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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的肌肤倾泻三分艳光。初时还能克制地向对方索取,可一旦火焰燃烧上来,理智便渐渐在那极致的温度下崩毁。
温柔地占有,淋漓地交换。
仿佛借由身体的靠近,能让两颗心也彼此靠近。
末了,她望着他,瞳孔里是他的瞳孔。
一滴汗从他削尖的下颌落进她颈窝。
程白于是觉得有些眩晕,也许是头顶上的光照落在他身上,让她有些看不清身上这人的神情,但即便难以分辨,好像也并不慌张。
来自熟悉的人的温度,让她感到安稳。
程白眨眨眼,梦呓似的地道:“我困了。”
边斜便垂着眼眸,凑下来亲吻她眼角,道:“那就睡吧,我在呢。”
过去的这段时间,她让忙碌占满了自己的头脑,把事情一件一件地揽在自己身上,不想给自己留出思考的孔隙。
可每到夜晚,世界终究会安静下来。
那种时候,就是她最难入睡的时候。
又开始失眠。
睁着眼到凌晨。
的确是很累了,于是她向他弯了弯唇,微微侧身向他靠了靠,然后闭上了双眼。
贴了彩色窗纸的玻璃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幻彩,边斜的手指慢慢地抚过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先前那些藏在心里的不甘,忽然都慢慢退潮似的消了下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
因为他知道,她终究也在乎,也舍不得。
“晚安,程白。”
一夜好梦。
梦里是一个下雨天,弄堂里的大人们都待在家,坐在窗下看那绵绵的雨水。小孩子们却都欢声笑语地跑了出来,打着伞,挽了裤腿,赤着脚掌,在弄堂与弄堂狭窄的走道里玩闹奔跑。
一把把漂亮的伞在雨中旋转。
周围突出的伞尖便把晶莹的雨水都甩出去,像是一串又一串透明的珠链。
醒来睁开眼的时候,枕头边空空荡荡,被褥却有些凌乱。
程白竟觉得脑袋有些沉。
她坐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好像有点烫。
卧室里安安静静。
只有墙上老式的挂钟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
虚掩着的门外却传来一些放轻了的碗盘碰撞的声音。
程白起了身,披上睡袍,一眼就看见旁边伸手就能够到的床头柜上搁了一杯水。
她微微一怔。
拿起来时,犹有余温。
她没有穿鞋,赤了脚从屋里走出去,脚步无声。
很快就走到了厨房门边上。
灶台上竟然煮着一锅粥,旁边放着一些刚买的调料和半袋拆开的米,一杯喝了一半的水,还有一盒已经拆开的胃药。
边斜已经换过了衣服,穿着薄薄的浅青色的v领毛衣,像是在她还睡着的时候出过了门。此刻便长身而立,站在那锅粥前,静静地望着。
清晨的阳光从那扇半开的窗外落到他身上。
挺拔,清朗。
文火煮着的粥在咕嘟嘟冒泡,空气里隐隐浮荡着干贝、粳米的甜香,天光集聚成束穿过那一片水汽,留下氤氲而清晰的痕迹。
一种熨帖的烟火气。
他站在那里,背影宽阔,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暴风雨过后澄澈的天空。
程白的世界,一下安静了。
近在咫尺的场景,竟让她有些恍惚。
眼底忽然涌上来一片潮热。
边斜转过身来看见她,便一笑,道:“醒了?你好像有点发烧。而且不大巧,那家粥铺今早没开。”
一动念,便想自己煮粥。
程白知道他说的是哪家粥铺,眼底一下有颗泪滚下来。
边斜原是笑着同她说话的,看见这一幕便怔住了。
有那么一时的慌神。
他走到她身边来,却看见她鞋也没穿,赤脚踩在地上,换下一身让人觉得强势的西装,竟有一点纤细单薄。
眉心一下就皱了起来。
他温热的指腹擦去她那点泪,问:“怎么了?”
程白眨了眨眼,却忽然道:“你户口在上海吗?”
边斜下意识回答:“在。”
程白于是道:“我们去领证吧。”
边斜愣住了。
程白脸上的表情却无比平静,好像只是在叙述某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也许是疯了。
可在看见他站在窗边的光下面,静静看着那锅粥时,这种冲动忽然就无法控制地涌了上来,填满了她的理智,她的脑海。
方不让说得对,再理性的人都会昏头。结婚也许真的就是那么一个闪念的冲动……
她站在他面前,向他笑:“你需要尽快地考虑,因为我不知道理智什么时候会回到我身上,也许下一刻我就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