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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金红的云霞,周遭的高楼大厦都伫立在斜晖里,也让程白的身上染了几分暖色。
边斜这一下是真觉得她太好看。
但他想了想,没再打扰,自己开了办公室门,溜达到外面去了。
肖月跟曾念平签完合同,就把人送出了律所。
五点过的时候周异给边斜打来了电话,问他现在人在哪里,要不要顺道去接他。
然后边斜就跟他说,自己在天志。
电话那头诧异得不行,没明白他怎么在律所。
边斜也不好解释,只让他顺便带本自己的新书来,一会儿好送给程白。
到五点半,周异就开车过来,停在楼下等他们。
程白便没开自己的车,把手头的事情梳理了一下之后,便跟边斜一道下去,上了周异的车。
边斜坐了副驾驶,程白则坐在后面。
吃饭的地方是周异定的,一家高档中餐厅,在陕西路上,装修走唐风。独立包厢,位置很好,在二楼,隔着窗就能看见下面有人走动的花园。
这家算上海消费很高的餐厅了。
一晚上只接待十八席,人均五千起,服务费收百分之十五,不是寻常上班族来得起的地方。
重要的是味道顶尖。
周异以往应该是经常来这里,点菜的时候都没怎么翻菜单。
倒是边斜,一脸兴致缺缺。
对吃饭始终热衷不起来。
全程点菜他没参与,就说了一句:“甭挑了,这家反正也都不好吃。往贵了点,显显咱们跟程律合作的诚意。”
周异嘴角一抽:“你信不信我把你绑了卖给这家大厨?”
边斜耸耸肩,不说话了。
程白于是感觉出点东西,发现这位边大作家可能是个祖宗,不好伺候。
果然,等菜上了,边斜那一双筷子就跟那总倒不下的不倒翁一样,老落不到盘子里。
吃得太挑,有几道菜根本就不碰。
大约是因为有程白在,还顾忌着一些,怕人觉得自己在饭桌上给人脸色看,所以但凡夹到自己碗里的,都老老实实吃了个干净。
但也没老实多久。
坐在饭桌上他浑身都难受,跟上了刑堂一样。
吃了没多久,他就找了个借口,说在下面花园里看到了个熟人,他得下去打个招呼,然后就溜了出去。
程白觉得那架势十分像是落荒而逃,因为周异全程盯着他吃饭。
人才一走,她就笑出来。
周异无奈,跟着叹了口气:“看出来了吧?真祖宗,还是没长大的。”
“我是头回看见有人吃饭跟上刑一样。”程白喝了一口这家私酿的樱桃酒,忍不住摇头,“你这经纪人当得不容易啊。”
周异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衬衣,第一二颗扣没扣,袖口也散开,看着倒比往日放松很多,喝了一口酒,也笑:“还好吧,边斜这人就吃饭不老实,其他时候都还行,关键时刻从没掉过链子。”
当年他还是某个网络文学平台的法务。
边斜那时候还在平台上写书,因为和平台谈合同的关系,跟周异有了接触。
但后来平台被收购,动荡不安。
他一个普通法务,随时会被清洗。
结果没想到,边斜一个电话打进来,直接跟他说:“我是边斜,我跟平台的合约还剩下半年。这烂摊子我不爱掺和了,想出来单干,缺个帮我打理其他事的经纪人。你叫周什么来着,有兴趣吗?”
那时候边斜还不算顶级呢。
甚至连他名字都没记住,就记得他姓周。
但周异真形容不出来当年边斜电话里那句话的劲儿,说得通俗点,大约是天下风云任我闯,剩下的爱他妈谁谁谁去。
男人嘛,谁不想干出一番事业来?
都不用旁人辞退,周异自己卷了铺盖走人,就开始帮边斜打理一切他不想处理或者处理不了的事情,彻底转了作家经纪人。
那时候其他作家有什么合作都自己去谈的。
一来对各种合同里的弯弯绕不清楚,二来闭门写书的大多社交能力缺乏,可以说是又累收效又低。
但边斜不一样。
他有周异当经纪人。
周异学法,又做过法务,场面上的交际应付起来也轻松。别的作家为着一二十万谈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他已经把边斜的书卖出三五百万了。
边斜基本什么都不管,就写好自己的书。
一个敢做,第一个吃螃蟹;
一个敢放,完全信任经纪人。
没三五年过去,他就已经站到作家圈金字塔的顶端,所谓的“一个字一百块”,只有谦虚,没有夸张。
到现在工作室成立,周异占股30%,人脉遍布影视圈出版权甚至法律圈,当初那些能开除他的人,现在见了他都得小心作陪。完全是个人生赢家了。
中间当然也不是没摔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