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妖第3部分阅读
捕妖 作者:肉书屋
天邪,“妖皇的人,吾自然不会动,既是误会,那这事情,便就此了之吧。”
冥帝大方的,卖了天邪一个面子。
“多谢冥帝,以后,我定会严加管教,不会再发生这种有失颜面的事情。”天邪承认风无是他的人,那风无今日冲动的行为,不止是让冥帝难堪,也让自己蒙羞了,所以,他也是‘丢人’的一方。
这样,冥帝也就不去计较了。
可这话,风无怎么听,怎么别扭……
他是帮了自己不假,但是……
什么叫,严加管教?
他和他,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风无看向那坦然扯谎的天邪,刚要说话,脚下的阵法突然一乱……
风无一惊,有人强行破除了他的护身阵法,无间地狱那幽冷之气瞬间将他笼罩,风无只觉得胸口一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就昏了过去……
第十六章单独相处
“不管何时,吾认可的妖皇,只有你一个,若有需要,尽管来找吾。”
风无只是打扰了婚礼,并没给冥帝带来太多麻烦,其实他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拜完堂,新娘子也被送回了房。
不过并不是新房。
算出了自己命定之人,冥帝派人去接了,可看到那女人,冥帝却全无感觉,对她的相貌气质一点印象都没有,新房是他的寝殿,冥帝对她没兴趣,所以就暂且将她安置在别处,暂时他是不想和他同床共枕的。
抱一个人很容易,但对方毕竟是他的命定之人,所以冥帝是想先和她培养下感情,再入洞房不迟。
不过,在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之前,风无倒是先到了,他说,自己搞错对象了……
对风无的不敬,冥帝恼怒,但理智尚在,风无只是个半仙,若是想要加害于他,独闯他无间地狱,无疑是以卵击石,以他的能力,若真动起手来,他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风无的话,冥帝不信,但也不全盘否决,等这大婚结束之后,他再慢慢观察吧……
所以,那男人他留下了。
至于风无,天邪说他是他的人,那冥帝就不再追究,他是冥界之尊,妖皇是妖物之皇,他深知妖皇的狠戾和能力,为了这种事情得罪妖皇不值当,所以他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故此,风无才算逃过一劫。
冥殿之外,冥帝与天邪并肩而立,两人站在最上面的阶梯上,聊了点私事。
这时宾客还未完全散去,仍有人三三两两的走下阶梯,冥帝的声音不大,但也不是刻意压制,在一定的距离内,旁人听的是清清楚楚。
冥帝表了态,他是支持天邪的,他压根就没把觊觎天邪位置的家伙看在眼里,他认可的妖皇,只有天邪一人。
他够强悍,也够资格。
“以你和幽的关系,他自然也会鼎力相帮。”冥幽是鬼王的名字。
“不必,”想也不想,天邪直接拒绝了冥帝的好意,不管是他还是鬼王,天邪都不会去求援,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是家务事,天邪自己会处理好的,“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
他不会求援,求援的结果,在天邪眼中,等同于失败,如果他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将那些叛逆者处理好,那他,就不配在这个位置。
赢与不赢,没意义。
冥帝欣赏天邪,一直都是,听到这样的话,也不意外,他点点头,再次表示他认可的妖皇,只有天邪。
两人的话不多,几句便到了尾声,天邪准备告辞,可这时候,鬼王摇着他的折扇,拖着懒洋洋的步伐,靠了过来。
“我说,邪,”冥帝是他的兄长,但鬼王是不住在冥殿的,他要回到鬼府中去,那才是他待的地方,他这是来告辞的,不过看到天邪,就想起了今儿他一直想问的话,“我怎么一直听你身上,有铃铛的声音?又不是娘们,你怎么弄了那么个东西挂在身上?”
鬼王说着,那眼睛还在天邪身上扫了一圈,似乎想要找到铃铛所在,不过他什么也没找到,倒是被天邪的领子,吸引去了,“你这领子……”
在鬼王的记忆中,那天邪的衣衫,大部分时候是敞着衣领的,有时候,连胸口会露出来,今日他穿了一件高领衣服,那领子紧紧的包裹着脖子,直到下颚骨,衣服是挺好看的,但鬼王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在鬼王的扇子碰到自己脖子之前,天邪面无表情的把那扇子拨到了一边,他和冥帝颔首告别,然后头也不抬的,对鬼王说,“你聋了。”
听错了?
不可能啊,他的听力一直很好……
他确实是听到了……
看着天邪离去的背影,鬼王捏着他的折扇,转而望向冥帝,“哎我说,冥帝,你听到没?邪的身上,是不是有铃铛的声音?”
鬼王让冥帝给做个公证。
面对鬼王无聊的质疑,冥帝的回答是转身回了冥殿,留下他一个人,慢慢思考……
在确定鬼王看不到自己的时候,天邪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鬼王的耳朵没问题,他身上,是有铃铛。
还是挂在项圈上的铃铛。
这东西,从他清醒,就挂在他的脖子上了,他不是不想取下,而是这东西,里面有风无的力量,他弄不开。
天邪只能找些棉花塞到里面,堵住铃铛的声响,可这东西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即便这样,偶尔也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要参加冥帝的婚礼,也要见人,所以特意做了这么一件让他喘不过气的衣衫。
他不想成为魔界的笑柄。
两匹冥马拉着的马车近在眼前,见到天邪,原本静待的冥马立即嘶号两声,天邪一挑软帘,准备直接跳上马车的他,突然僵了一下……
那马车里,风无被捆得像粽子一样,浑身唯一能动的地方,就剩个脑袋了……
见软帘掀起,他抬眼望来,两人的视线,直接就撞到了一起……
风无的阵法,是冥帝破坏的,也是他把风无弄晕的,他的理由很简单,他只是想要确保,风无不会再惹出麻烦。
冥帝的婚礼还没结束风无是个麻烦,天邪不可能背着个昏迷的他继续观礼,冥帝说,他先把风无送到他的马车中,等婚礼结束,他们就可以相携离开了。
天邪对此没有异议,只是他没想到,再看到风无,他会是这幅模样……
勾着嘴角,天邪露出个别有深意的笑,他利索的跳上马车,冥马是灵物,在天邪坐稳之后,便向无间地狱的出口走去。
天邪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那邪气的笑,他很熟悉,可是现在,却又觉得十分陌生……
这个人,是真正的妖皇,不是那发情的妖物。
风无有点,怅然若失。
“我说,你不准备把我解开吗?”这马车足够大,躺一个他,地方也还有许多空闲,天邪坐在靠着车门的位置,一条腿蜷起,胳膊随意的搭在上面,风无觉得,天邪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他失去人性的时候,除了蹲坐,就是这个样子。
不知不觉,又想起了……
风无顿了下,过去的事情,他应该忘记的。
那个发情的妖物,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天邪还是妖皇。
不是那个粗鲁的家伙……
风无提醒自己,同时也提醒天邪,他还被捆着。
天邪看了他一眼,并不急着帮他解开,反而单手挑开了自己的扣子,他第一次穿这种高领子的衣服,里面还有个项圈,他被勒的很不舒服,反正这里也没有旁人,他所幸就把衣服解开了。
那扣子一直到小腹,天邪也就一直解到小腹。
“急什么,冥帝说,怕你再惹麻烦,等你出了无间地狱,这绳索,自然就会开了。”天邪慢条斯理的说着,就像这个项圈注入了风无的灵力他解不开一样,那绳索里有冥帝的力量,风无也挣脱不了。
他倒是可以帮忙,但是,天邪不想管。
“那你总不能,让我一直这么趴着。”风无往后瞄了一眼,他现在是跪着的,脸贴地面,这个姿势辛苦不说,还很难看,就算天邪不把他解开,让他侧躺着,也好过现在的样子。
“这样怎么了?挺好看的。”顺着风无的视线,天邪也看了一眼,目光从风无被反剪的双手,扫到他翘起的屁股,他还从没发现,风无摆出这个造型,也挺有诱惑力的。
“好看?”风无是半仙,气度与修养以早已登峰造极,与凡人不同,他心如止水,那平静的心湖,鲜少能激起波澜,可是现在的天邪,让他想要骂人。
不过那只是个想法而已,风无并没有动怒,他只是把头低下,用额头抵着地面,让发酸的脖子休息一会儿后,才又转向天邪,这次,视线停留在天邪的脖子那儿,而没有继续向上……
天邪恢复了人性,连带着身体上的符文也不见了,他的肤色也从古铜色变成了健康的颜色,那妖物变回了妖皇,过去的一切都被抹灭了,但是,有一点却没有改变……
那就是,当初他给天邪挂上的项圈……
项圈还在。
“你那个,也挺好看的。”风无淡笑,反唇相讥。
重逢之后,他们再没提过天邪失去人性时候的事情,如今,风化这一开口,让气氛,顿时就发生了改变……
天邪那邪佞的笑,也淡化不少……
第十七章冤冤相报
“那我是该夸奖你,眼光好了?”
他失去人性时,记不得他是妖皇,但他清醒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却是清清楚楚,每一个细节,都没有忘记……
包括风无。
他记得他,还有他的所为。
那是他的耻辱,天邪不会自欺欺人的装作不知道,他还要和风无,慢慢的把这笔账算清……
天邪靠在马车上,衣服上的扣子已经全被他解开了,一直到露出他带着明显腹肌的小腹,天邪不喜欢衣物的束缚,不管是失去人性的时候,还是他变成妖皇。他垂着眼睑看风无,颇有居高临下的意思。
对天邪拥有记忆这件事情,风无一点也不意外,他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不是故意提醒,当然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这件事情,他们迟早是要面对的……
“你的屁股,也不错。”话锋一转,天邪的视线重新移回风无被迫摆出的姿势上,他跪着,屁股比身体高出许多,只要稍一抬头,就能看到。
天邪啧了两声,是为赞叹。
却又是极为轻浮。
风无对自己的屁股没有太大兴趣,他也不希望别人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地方,他刚要反驳,头顶却是骤然一黑,下一瞬,天邪的气味,就飘进了鼻腔……
风无一怔,一个温热的东西,在同时盖在了他的屁股上……
风无只觉得脑子轰然一响,有一刹那,是一片空白的。
天邪在摸他,不是简单的试探,而是充满色情意味的,揉了起来……
“我还记得,我一直想摸这里,不过,你乘人之危,让我,始终没能得逞……”像是终于吃到了自己心仪的食物,天邪,满足的短叹。
眼前的人,这时已经浑身紧绷,就连那柔软的屁股,现在也硬邦邦的,和刚才没办法比。
有些失望,天邪收回了手,但并没有离开,而是顺着股缝,往上走去……
风无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后背没有多大的空地,天邪只是用指尖在他身上,玩笑一般的划过……
“怎么,你这是想我了?一见面,就这么热情。”风无从短暂的错愕中回过神来,天邪的手,让他很不自在,但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他失了身份,惊慌失措。
他现在处于劣势,别说反抗,连改变个姿势都做不到,他受制于他,但气势上,风无并没有低于他。
闻言,天邪却是爽朗的笑出,他似无奈般摇着头,可下一瞬,那声音却是戛然而止,天邪的表情,也同时消失……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风无的后脑,没什么感情的说,“是挺想你的,想到,夜不能寐了。”
“那还真是,十分荣幸呢。”风无也呵呵笑了两声,须臾,他笑着问,“那你今儿,是来找我负责的了?”
天邪没有说话,却是在下一瞬,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搭在风无的腰间的手,猛然收紧……
这一用力,直接就把那和他个头相仿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风无是跪姿,即便被天邪抱起,也还是那个姿势,许是觉得风无紧紧并拢的腿不满,天邪拉着他的脚踝,猛一用力,风无的腿,连同上面紧紧捆绑的绳索,一并没扯断了……
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绳索断时,风无并没感觉到疼,他的腿已经麻木了。束缚不见,但冥帝的力量还在,两方因素下,风无暂时还动不了,只能任由天邪分开他的腿,把他放到自己身上……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了。
风无的上半身,还被捆着。
让他的腰板,格外笔直。
天邪仰首,第一次留意起风无的样貌。
他不老,在他修炼成仙的时候,也就二十多岁,没到三十,他的年龄自此也停留在了那个阶段。
他还年轻,可漫长的岁月走过,风无的眉宇间,透露的是老成与稳重,这并没让他显得老气,反而给人以沉稳的感觉。还有一股子仙家之气,这让他,有种飘然欲仙,无法捉摸的感觉……
就像是一抹薄纱,握在手中,却没有什么真实感,你不确定,这掌中,是否有东西,可一旦松开,那薄纱,就会随风而去……
抓不住。
他是仙者,但那性子,却和仙家之人,大相径庭。
过于随意,也过于胆大了。
他居然敢,对他做出那种事情……
甚至,还一度将他当成宠物来驯养。
风无的衣服款式都差不多,简单朴素,风无喜欢,天邪也喜欢,因为很好脱,他轻车熟路在重叠的绳索间挑开了他的衣襟,向里面摸索而去,熟悉的触感,在指尖化开……
和记忆中,一样美好。
他看着风无,若有似无的勾起了嘴角。
“我今儿,还真是来找你负责的。”天邪说。
“那你是想让我怎样负责?娶了你?还是四处宣扬我们的关系,为你正名?”风无对他的‘负责’,很感兴趣。
他是没想过,会和天邪在一起,就算想起,这也是个荒谬至极的想法。
可是,他不讨厌天邪。
他的人,连同那身体,他都不讨厌。
他倒是不介意,对天邪负责。
他会试着去接受他。
如果说之前是在开玩笑,那现在,风无倒是真的认真思索了下,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可是天邪,却与他的想法,完全不同……
“不需要,你干我一次,让我干回来,我们就算扯平。”天邪的注意力都在伸进风无衣襟中的手上,听到风无问他,他干脆的给出了答案,这是他真正的想法。这时他的指尖碰到了个阻挡物,天邪勾唇一笑,向前一捻,就把那小东西擒在指间,他习惯性的揉捻着那里,手掌也若有似无的,揉着下面解释的胸膛,然后又把视线转向风无,“嗯,我记得这里,一碰就硬,你不让我舔,是不是因为,这里太敏感,你怕受不住?”
风无皱眉了。
他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我要去趟南方,你跟着我,路上,我们再慢慢算利息。”本来是想,等把那叛徒的事情处理好,再去找风无,不过现在,既然他送上门来,天邪不介意,一边办正事,一边和他玩。
天邪已经安排好了。
在看到风无的刹那。
“我不会去。”这妖物,不讲理,简直是,不可理喻。
当初,他是好心帮他度过发情期,而且从头到尾,都是他缠着自己,最后那次,他是半强迫的不假,但是天邪不是也舒服到了?
而且,他若不一再诱惑他,风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他可以负责,但不会和他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这算什么?
报复,还是发泄?
这妖物未免,太可笑了。
风无不会和他去南方,更不会赔他继续胡闹,他欠他的人情,以后会还,但这件事情,如果天邪是抱着这个态度,那他只能爱莫能助。
“由不得你。”天邪压着他的后颈,凑上前去,“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你要做的,就是乖乖的跟着我,让我慢慢讨还,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是很好。你听话,就少吃些苦头,不然……反正你是半仙,怎么玩,都死不了,我不介意,和你玩些危险的游戏。”
在他后颈的手往下一压,就迫使风无低下头来,然后,他的舌,长驱而入……
和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妖物不同,天邪的亲吻,是带着技巧的。
如蛇般灵活,却又像水蛭般,紧紧的吸附在他的舌头上,风无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胳膊被绑着,腰被压着,就算想咬他,自己的舌头又和他纠缠在一起,这一口下去,怕是自己的舌头,也会跟着断掉……
这个冗长又火热的吻,在很长时间之后才结束,天邪舔着自己的嘴唇,再度露出他那邪佞的笑……
“我想,这趟旅程,一定会很有趣,还真是,让人充满期待。”
风无垂下眼睑,天邪脖颈上的项圈,此时,是格外的明显……
第十八章路遇袭击
天邪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戏弄了风无一番。
没有多久,这马车就驶离了无间地狱,这边马车一停下,风无身上的绳索直接腐化了,不过冥帝的力量还在,他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天邪没管他,直接就跳下马车,再回来的时候,二话不说的把风无扛了起来。
他来之前乘坐的马车,就藏在这附近,天邪把风无丢到里面,就去驾车了。
风无只觉得天旋地转,等视线恢复,他看到的,仍旧是马车的软壁。
风无眨巴着眼睛,看着车顶,天邪没再绑他……
他想走,随时可以。
片刻之后,风无恢复了知觉,人界的气息赶走了无间地狱的阴冷,尽管还有冥帝的力量,风无仍旧爬了起来……
他并没有完全修炼成仙,他要吃饭,也是有痛感的……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尝试过,肌肉酸痛,关节僵硬的感觉了……
这还真要,谢谢那不可理喻的妖物……
马车前后各有一个门,这种设计,为方便进出,所以不雇佣车夫,独自驾车的人,都会选择这种类型的。
风无推开靠前的门,潇洒的坐到了天邪旁边。
天邪握着缰绳,随意的瞥了一眼,就继续看路,“恢复的挺快。”
马车飞驰,破开沉静的气流,冷风拍打在身上,让那衣衫飒飒作响,这个季节出来吹风,是相当不明智的,不过刚刚经历了那种事情,风无很需要这份凉爽……
能让他头脑清醒些。
这是条林间小路,落叶在车轮下飞扬,阳光透过枯黄的枝叶在地面留下斑驳光亮,那些光点在脸上急速划过,风无觉得刺眼,便用手,搭在了眉宇之间……
不过天邪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稳稳的驾驶马车。
“出了林子,我就下车。”风无看着前面的路,淡然的说,他的声音很快被风吹散,但他知道,天邪听的到。
不过,天邪没搭腔。
天邪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他的衣襟还敞开着,任由那冷风吹起衣襟,将他灌个透彻,项圈上的铃铛,被风吹的不停摇晃,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偶尔会夹杂着一丝不易分辨的金属碰撞的声响……
那个,应该是天邪的铃铛。
沉默片刻,风无往他脖子上瞄了眼,说道,“还有那个,我帮你拿掉,我们就两清了。”
这句话,让天邪将头转了过来,他似乎有话要说,可还没张嘴,却是面色一冷,松开缰绳,直接扑到了风无身上……
风无一点准备都没有,连错愕都没来得及,就被天邪扑下了马车,下一瞬,两人之前坐的地方,赫然出现两排带着红缨的短箭,那箭大部分没进木板下方,连箭头都看不到……
顺着天邪扑来的力度,两人在马车下打起滚来,风无淡雅的衣服脏了,他没留意,他只看到,他们滚过的地方,留下了排排红缨箭……
天邪蹬在树干上,硬生的止住两人还在滚动的身体,不等恢复平衡,他压低上身,单手撑地,像豹子一般,弹射而去……
风无布好阵法,他的衣服脏的已经无处下手了,但风无在站起来的时候,还是象征性的把头发上粘着的树叶摘了下来,这时天邪已经不知所踪,但那些红缨箭,还是从四面八方的树冠中,向他射来……
灵力像雾气般汇成一个圆球,将他护在其中,风无这时才得以喘息。
风无不动,周围也没有遮蔽物,他的位置相当显眼,那红缨箭更显密集,撞到他的灵力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风无满脸狐疑,顺手抓了只箭。
箭有小臂那么长,尾部挂着个近一尺长的红缨,箭头和一般的箭有些不同,箭头两侧像鱼骨般排列着两排倒刺,这种箭要是刺进身体,拔出时肯定会皮肉翻滚,如果不幸戳进骨头,怕是那骨头都要有所损伤……
这箭的卑劣之处,还不止这里……
风无将箭举到阳光之下,细细的观察了会儿……
箭头有毒。
而且,是烈性毒物。
见血封喉。
天邪是妖物,他和人界的武修者差不多,有很高的防御和攻击能力,当然,他比凡人要强上许多倍……
但是,他怕毒。
这也算是,天邪的唯一弱点吧……
风无正想着,一个没有脑袋的身体伴随着大片枯叶从不远处的大树上砸到了地面,紧接着,天邪也从上面跳了下来,他刚才杀人了,但是除了沾上了一点腥气之外,连滴血都没有看到……
“我说,你这是得罪了谁,让人专挑你的弱点下手。”看对方的架势,是非取天邪的命不可,即便手段卑劣,也无所谓了。
风无没得罪过人,那这些人,肯定是来找天邪的。
“我没有弱点。”天邪周围,可以看到淡淡的黑烟,那是他的护身邪气,红缨箭还是会从不同的方向射来,不过在一碰到那些邪气,瞬间就被腐蚀了,“是须铜谷的人。”
“你……”听到须铜谷,风无吃惊不小,刚要细问,就听周围传来咔咔的声响,像是骨骼不停错位,又重新接好的声音,同时,清新的空气中,飘来一股腐败的臭气……
风无倏然转身,周围的树干之后,无数个毒傀儡摇晃着僵硬的手臂,慢慢走出……
那毒傀儡和僵尸差不多,但有一点不同,毒傀儡是活着的,他们长期在毒药的浸泡下,失去了自主意识,变成名副其实的傀儡。
“真臭。”风无皱着眉头捏住了鼻子,可尽管这样,那比瘴气还要刺鼻的味道,依然清晰。
傀儡身上散发出的毒气,遮住了头顶湛蓝的天空,也让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起来,风无看了天邪一眼,这种气味连他都受不了,别说那嗅觉敏锐的天邪……
“别指望,我会帮你。”天邪似乎并未受到那些毒气的影响,他环顾四周,大致的做出了判断,天邪不信任任何人,但风无却是一个特例,无须怀疑。
所以天邪毫不迟疑的用背部对着他,准备迎战。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是。”风无觉得,还是那没人性的妖物招人喜欢,腹诽着,风无也是转了过去,与天邪背对背。
这是一场恶战,在开始前,他们便知道。
……
马车没了,衣服破了,风无这辈子也没这么狼狈过,像是从哪里逃来的难民,他低头闻闻身上的臭气,然后咧着嘴将头歪到相反的方向……
“我们这样,连城都进不去,守门的侍卫,会把我们赶出去的。”一身狼狈,唯有脸还算干净,风无不喜欢这种战斗,太野蛮了,无奈对方是傀儡,不管他怎么躲闪,那带着致命毒药的指甲,还是扯破了他的衣服,甚至企图刺进他的身体。
他们还咬人。
真是噩梦。
风无懂医理,这种毒虽然刁钻了些,但还不被他放在眼里,他先吃了颗解毒的丹丸,在递给天邪之前,发现了彼此的惨状。
天邪身上,也到处是指甲的划痕,特别是赤裸的胸膛上,更是惨不忍睹,他们这样子,与其说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不如说,他们被一群女人围殴了……
还是专门抓脸那种。
不明真相的人,怕是还会腹诽,他们的娘子,真凶残啊……
天邪对毒很敏感,一样的伤口,在他身上却是呈现了腐败的样子,如果放任不管,怕是伤口直接就会腐烂,风无没有随身带药的习惯,就从附近找了些可以使用的药草,不过这时候草都枯死了,能用的不是很多。
“我们得尽快进城,不然你这个,肯定是要烂掉的。”将用自己灵力加工过的草药抹在天邪的伤口上,这东西只能解燃眉之急,控制一阵子倒可以,指望将伤口的毒素全去掉,还是得进城去抓些药。
草药碰到伤口,一阵阵的刺痛,天邪看了一眼,就站了起来,“先走那边,最近的城在那里。”
风无毫无异议,一耸肩膀就跟上了,就算他想回自己的小舍,也得先换套衣服不是,他们这么臭,还这么狼狈,别说别人,连他自己都受不了……
虽说是最近的城,两人徒步也走了几天,这期间,偷袭暗杀比比皆是,他们倒是不闲着,每天都有不同的节目等待着……
如此过了几日,等他们看到那青石城门时,两人已经和乞丐,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气度还在,气场也在,不过这在别人眼中,充其量就是两个很俊朗的乞丐罢了……
进了城,他们可以饱餐一顿,也可以洗去这身污秽,风无很雀跃,但很快,他们就迎来了第一个难题……
守城的士兵,果然不让他们进。
士兵嫌恶的看着们,别说进城,连靠近都不让,那长枪指着他们的胸口,若是不听规劝,士兵会毫不犹豫的将长枪刺进他们的身体……
风无看了天邪一眼,那家伙的脾气不怎么好,他是妖皇,何时受到过这等无礼的待遇,风无怕他冲动之余,伤人性命……
风无想到这时,天邪已经过去了。
他握住就近的一个枪头,向那士兵走去……
风无脸一沉,作势就要去阻拦他……
士兵的枪如数对准天邪,毫不犹豫的刺了过来,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那枪头离天邪的身体,不过一寸的时候,停住了……
他们仰头,齐齐看向天邪举起的手……
只见天邪的手中,不是什么可怕的武器,也不是纠结的邪气,而是一张肮脏不堪,失去了本色的银票……
上面的秽物不算什么,那和他们散发着同等气味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那张银票,是真的。
然后,他们进城了。
第十九章事情始末
“你哪来的银票?”到现在,风无也觉得,刚才那一幕很神奇。
当士兵们看到那张面额不小的银票之后,痛快的放行了,那一刻,他们在士兵们眼里,再不是什么乞丐,而是落难的商贾或是权贵。
天邪大方的将银票赏给他们,整个过程,别说说话,他始终是目视前方,连眼睑都懒得垂一下……
这让风无,叹为观止。
他始终觉得,天邪是食古不化的野人,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唯有武力……
然后他又告诫自己,这个人是妖皇,不再是那个失去人性的野兽了……
风无总把他们弄混。
天邪看的出风无的想法,他冷冷一哼,对风无的愚蠢相当鄙夷,就像是当初,他要给他吃活兔子一样。
风无实在是看不惯他这个态度,但又不好和他计较,他们已经尽量低调了,沿途却还是被人行了一路注目礼……
不过旁人的视线,对他们没什么影响,两人若无其事的,进了客栈。
天邪再度用银票封住了掌柜的嘴,小二将两位‘瘟神’一样的大爷送到了天字方,送完了洗澡水,就又被指使去买衣裳,这小二被折腾的手忙脚乱,满头是汗,但也不恼怒,因为天邪给的打赏,实在是太可观了。
如果那银票,不是又脏又臭,就好了。
洗了澡,换了新衣,两位大爷瞬间脱胎换骨,判若两人,小二震惊的始终张着嘴,直到送完饭菜,那门板咣当一声,才让他灵魂归位。
天邪是妖皇,他富有,或者说,他有钱。
这客栈小有名气,不止因为规模宏大,还因为这里的菜肴堪称一绝,不亚于任何一个酒楼,而这当中,最有名气的,要数全鱼宴。
不管那东西有多奢侈,天邪还是点了一桌。
没办法,他真有钱。
“你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路,他们和逃难无异,风餐露宿不说,还要防备随时蹦出来的偷袭者,一次两次,风无权当这是那妖物得罪人太多,可这种攻击如此频繁,他想安慰自己,都做不到了。
而他,莫名其妙的被卷了进来,莫名其妙的被一并袭击,即便他和天邪划清界限,对方也是连他一起打,一次不落……
风无很纠结。
天邪本来已经拿起筷子了,听到风无这么问,就又把筷子放回原位,他十指交叉,撑着下颚,思考半晌,给出了回答,“这件事,说来话长……”
天邪的话,其实并不长。
妖物的寿命很长,但非永恒,天邪正想办法,改变自己的身体,企图练得不死之身。
天邪的修炼,是让自己退化,在这期间,身体及力量会重新组合,恢复之后,能力便上升一个档次,正当他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被人偷袭了……
那是一刹那的事情。
天邪被袭,整个魔殿完全颠覆,背叛于他。
天邪一下子,孤立无援了。
天邪退化,能力不稳,又没有判断力,所以他逃了出来。
然后,遇到了风无。
那之后,他在一点点恢复,风无强行抱了他之后,由于刺激过大,天邪一下子就清醒了大半。
他知道背叛者在找他,留在这里,过于危险,所以他就离开了。
天邪直接去了鬼王的鬼府,在那里直到恢复也没露面。
这期间,鬼王帮他打听了魔殿的事情,他没出现,却也是掌握着全部消息。
天邪过去,和鬼王是有交情的,他不指望对方能尽心尽力的帮他,但鬼王委实给了他不少帮助,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到了冥帝大婚。
妖皇被袭,魔殿被抢,在魔界掀起轩然大波,对天邪,有人敬佩,但更多的人是不服的,可自己没有能力打倒他,也就只能忍气吞声过活,如今天邪出了事情,自然是墙倒众人推,他们巴不得天邪赶紧死掉,这样,魔界之中,就再没有一个威胁,叫做天邪。
天邪露面很危险,但是,他还是在诧异的目光中,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是妖皇,那位置永远都是他的,他迟早要夺回来,所以天邪不会做缩头乌龟。
那里是冥帝的地方,这些人就算再有野心,也断不敢在那里与他动手,所以危险,也是安全。
不过,天邪出现,就代表,他的行踪暴露了。
那些人表面不动声色,持中立态度,但天邪知道,大部分人,是想让他死的。
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天邪说的很简单,轻描淡写就带过去了,但主要部分,却是清晰明了,也说明白了主次,风无全清楚了,同时也吃了不小一惊……
风无挑眉,看着依旧泰然自若的天邪,他心说,这家伙遇到大麻烦了,他居然还敢招摇过市……
他是不是嫌事情还不够多?!
“还有,那天在冥帝那里……”天邪重新拿起筷子,夹菜之前,他顿了一下,“你的新身份,怕是整个魔界已经传开了,如果你想走,我不拦着,不过你能不能回到那山顶的破屋子,就不知道了。”
天邪说完,愉快的夹了口鱼肉,送进口中。
他赞叹,这鱼肉入口即化,很好吃。
他这边吃的欢脱,风无那边,却是傻了眼……
他和天邪搅合到一起了,现在想脱身,像天邪所说,并不容易了……
就算当时,天邪让他离开了,他的日子也安生不了了……
那家伙堂而皇之的,说他是他的人。
自然就会有头脑简单的货色,把他当成可以威胁天邪的把柄……
风无怎么觉得,他稀里糊涂的跳进了天邪事先挖好的陷阱……
也许,在冥帝面前,他出手相助时,就已经决定,要算计他了……
风无真的想要骂人了。
不过在发难之前,风无发现,这桌上的布局,有点怪异……
各类用不同方式烹饪的鱼并不是分散在桌子上,而是都挤到了天邪那边,巴掌宽的空闲处,从桌子这边笔直的延伸到另外一边,乍一看,像是分界线一样……
而分界线的这头,是一盘素菜,和四个馒头……
想到自己被算计,风无心情本来就不好,再看那边胡吃海塞的天邪,风无指指自己眼前的这两样东西,没什么情绪的,冷硬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嗯?”天邪吐出一小截鱼骨,伸头看了眼那青菜馒头,那带着油渍的唇再度勾起,他笑着说,“你不是吃素嘛。”
他为风无考虑,才特意点了那道菜。
风无的眼睛,在馒头与全鱼宴中间徘徊……
他有掀桌的冲动。
“我不是和尚!”他吃个屁素!
天邪故作讶异,末了还拖长了尾音,问了句,“是吗——”
风无懒得理他,搬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远离了那青菜馒头。
他习惯吃素,但不代表,他不吃肉。
他要打猎换食物,他很穷,又不算勤快,所以风无的餐桌上,鲜少能看到肉的影子……
“你真寒酸。”风无的话,再度让天邪想起,在那小舍时的生活。
不见荤腥,风无像兔子一样,每天都只吃那和杂草无异的东西。
天邪是妖物,不过只有下等妖物才吃生肉,在风无那时,天邪几次想放下身段,比起吃那些杂草,他宁可去吃生肉。
那时候,他失去了妖皇的记忆,但骄傲仍在,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做那种卑贱的事情,所以他便忍耐下来了。
其实那时风无留意就会发现,一顿饭下来,天邪鲜少碰菜,只是捧着白饭……
“跟着我,至少你再不用挨饿受穷。”天邪看着风无,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然后又说,“我可以养着你。”
风无差点,被鱼刺卡死。
第二十章似成相识
风无的怨气,在看到天邪身上的伤口之后,荡然无存。
风无能用灵力帮人治伤,但是他没办法解毒,没有草药,天邪的伤并没得到很好的控制,那青紫色的伤口,宛若一条条青虫,爬在天邪身上……
不恶心,只是让人揪心。
天邪恶劣的性格,让风无头痛,他也一度想弃他而去,可他不讨厌天邪,看到他的伤,风无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把配好的药膏抹到天邪已经有溃烂迹象的伤口上,那家伙是妖物,但身体也是肉做的,这种伤必然很疼,他的药膏又有刺激效果,风无知道,天邪现在承受的,是万蚁噬心的痛楚,不过那家伙却是安静的很,不吼不叫,连动都不动,犹如一头温驯的野兽。
药膏带着苦涩的气味,在鼻间弥漫开来,风无擦掉了手上残余的药膏,在天邪合衣之前,欠身摸上了他的项圈……
“虽然你带这个挺好看的,不过你还是要去见人的,所以我先帮你摘了,等以后闲下来了,你自己再带着玩吧。”风无早就想帮他把项圈摘掉的,可是这一路凶险又紧张,他们睡了囫囵觉的时候都少的可怜,这件事也就一直耽搁了。
如果不是天邪赤膊着,那东西又相当明显,风无到现在,也是想不起的。
“风无兄的癖好,还真特别。”天邪没动,挑眉看了风无一眼,语气诡异的客气起来了。
那项圈是兽皮的,柔软舒适,带在脖子上没什么感觉,不过那东西本身所代表的意义却是无比沉重。
天邪想摘下它,试过无数种方式,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这是专门为天邪贤弟度身定制的,和你很配。”风无的态度,也谦逊起来了。
这文绉绉的对话,不会让人觉得和气,反而有种,表面平静,暗藏汹涌的感觉。
“从地摊上,度身定制的?”天邪笑问。
“我穷嘛。”风无也笑了出来,“东西不在贵贱,好看就行。”
天邪笑出了声音,“那天邪是否,还要感谢风无兄?”
说话间,那项圈从天邪的脖子上掉了下来,风无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东西上面,还沾着天邪的温度,风无没把它丢掉,却是拉起天邪的手,放到了他掌中,“谢谢就不必了,这东西给你,留个纪念,我这么穷,放一次血不容易,天邪贤弟,可莫要辜负了为兄的一片心意啊。”
风无说完,就把桌上的草药收拾妥当,他们明天才走,他要再去配几幅解毒的药,这几日遇到的暗杀者,用的伎俩大同小异,无非是各种毒物,看样子,他们是认准了攻击天邪的弱点。
他得有所防备。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