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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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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嬛传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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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没有再说下去,只的平静望着我,眸中波澜不兴。我已明了她的意思,屏一屏呼吸道:“这些功臣之家有适龄的女子可以选入宫中为姊妹的话是最好不过了,相信必定是大家闺秀,举止端庄。”

    皇后释然地笑了,“原来皇上、本宫和贵嫔想到一处去了,那就由本宫择了好r子选取入宫吧。”

    我福一福,含笑道:“皇后娘娘为后宫之主,娘娘拿主意就是了。”

    皇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气,慢里斯条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是出身功臣家的女子呵。”

    几r后,六部同议汝南王玄济的罪状,其十大罪项:藐视君上、背负先皇、结党营私、紊乱朝政、阻塞言路、殴打大臣、中饱私囊、别怀异心、滥用武功、拥兵自重。条条都是罪大恶极的死罪。

    玄凌准其奏,然而下旨却是:念汝南王颇有战功、效力年久,兄弟手足,不忍杀之令先帝亡灵寒心,故朕不忍加诛,姑从宽免死。着革去王爵尊荣,贬为庶人,终身囚禁宗室禁府,非诏不得探视。

    “那么王妃、恭定帝姬和世子呢?”我问。

    他淡然道:“一应贬为庶人,不过朕已允许她们继续留居汝南王旧邸了。”他道:“也是太后的意思。”

    我默默黯然,男人的权力争斗之中,女人向来只是小小的卒子,荣辱不由自身。今r的庶人贺氏回到旧居,目睹昔r的荣华和今r的颓败,会是怎样的心情?

    然而这黯然也只是一瞬的事。我很快清醒,若今r败的是玄凌,恐怕我的下场连贺氏也不如。她尚有安身之所,我却是连葬身之地都没有了。

    玄济既已治罪,接下来就是诛其党羽。这此事在摄政王时玄凌已经做得娴熟,如今更是驾轻就熟,杀的杀、贬的贬、流放的流放。慕容一族作为玄济最重要的心腹亲信,自然是株连全族。

    于是有大臣上书,劝谏玄凌用严刑厉法治理天下,防止再度动乱,尤其对慕容一族曾经手握兵权的人,定要九族皆灭,以儆效尤。

    玄凌慢慢抿着茶水,颇有心意可可之状,把奏章递到我手中,道:“你也看一看。”

    我细细看完,只问:“皇上的意思是……”

    他道:“也算有几分道理。”

    我合上奏章,恭敬放于他面前,只问:“皇上觉得汉朝文景如何?秦始皇父子又如何?”

    他道:“文景乃治世之典范,源于汉文帝、汉景帝宽仁待人,修帝王之德;而秦始皇父子……”他轻轻一哂:“暴戾之君矣,国乱由此起,后世君主当慎之戒之。”

    我站在光影里,微笑道:“文帝、景帝多次嫌刑罚严苛,苦于黎民,因此减轻刑责;而秦始皇与秦二世时刑罚苛刻,动则株连诛杀,民心惶恐。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怎可舍文景而效法秦始皇父子呢?”

    正说话间,外头有女人哭闹的声音,李长进来道:“启禀皇上,华妃娘娘求见皇上。”

    玄凌神s一僵,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见!”

    “这……”李长为难道:“华妃娘娘今r已经求见了三次了,这回连头也撞破了。”

    玄凌背转身去,道:“告诉她,求见三百次也没用。找人给她包扎好伤口,让她好好待在自己宫里。”李长应声出去,玄凌缓和了一下神s,道:“咱们说咱们的。”

    我觑着他的神s道:“是。臣妾只是觉得,乱世才当用重刑。若杀生太多,反而使民心不定。”

    他踱步沉思片刻,道:“今番之变,朕只严惩首恶,其余的人,留他们一条生路吧。”

    我心中从容,笑逐颜开道:“皇上圣明。”

    玄凌提起朱笔在奏章后批复道:“夺慕容一族爵位。斩慕容迥、慕容世松、慕容世柏,未满十四岁女眷没入宫廷为婢,余者皆流放琉求,终身不得回朝。”

    一颗心,就这样定了定。前朝的事玄凌自然会料理,后宫,也到了该清一清的时候。

    华妃,你已经是孤身一人,再无所依了。

    卷一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燕双飞

    我没有立即回宫,而是到了眉庄的存菊堂。

    其时天气寒冷,已近十二月,菊花早已凋落殆尽。眉庄在采月的陪同下坐在檐下晒太y。

    空气虽然清冷,但是正午的r光如轻纱覆盖在身上,亦有暖暖的感觉。我挨着她身边坐下,笑道:“你倒会享福。”

    眉庄懒懒抬眼,示意采月下去,道:“你可来了。”

    我“恩”了一声,轻轻道:“姐姐还在怨我么?”

    她看一看我,道:“怨你就该让你在无梁殿受冻,巴巴儿地给你送什么丝绵包袱,现下悔的我肠子都青了。”

    我“扑哧”一笑,翻开披风道:“这下悔也来不及了,我已让人做成了小袄贴身穿着。”

    眉庄笑吟吟地,忽而握了我的手,冷寂了神情道:“当r是我不好,不该疑你的。”

    我静一静,道:“当r我也有无法言说之由,事关朝政实在是不能说,才叫姐姐误会了。”

    眉庄唇角扬起一抹凄微的笑容,恍惚道:“我也不晓得那一r是怎么了,对你说那样的话。”

    我忙按住她的手,笑道:“姐姐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啊,我还不晓得么?”她举眸,眼中尽是清澈的诚恳之s,我与她相对一笑,所有不快的记忆,尽数泯去了。

    眉庄拉了我进寝殿,又命人暖了炭盆搁置,见无人了方道:“如今华妃已无所依靠,犹如飘萍,听说乔选侍也不敢和她一同居住,早早避了嫌疑搬了。”

    我晓得眉庄言下所指,轻声道:“我们自然是不能出首的,总要避嫌。且不是她亲近的人,知道的底细毕竟不多。”我抿嘴一笑,“该是用人的时候了。”

    次r,婕妤曹琴默至凤仪宫向皇后告发华妃慕容世兰曾于太平行宫在温仪帝姬的马蹄羹中下木薯粉毒害帝姬意图嫁祸莞贵嫔,嫁祸不成后又指使御膳房小唐顶罪。

    皇后道:“既然你知情,为何不早说,非要捱到此时呢?”

    曹婕妤道:“臣妾本不知情,也受了华妃蒙蔽,只一心以为是莞贵嫔所为。直到后来一r听见华妃指使小唐顶罪这才知晓。可惜臣妾不小心被华妃娘娘发现,她便要挟臣妾不许说出去,否则就要把帝姬夺去抚养。”

    她的哭诉让闻者泫然欲泣:“可怜温仪帝姬小小年纪,就要遭这番罪过,差点连x命也没了,臣妾生为人母实在是痛心疾首,更怕不能亲自抚养帝姬。”

    当r温仪帝姬中毒之事人人都有疑窦,只奈何玄凌不追查下去。皇后叹道:“若真如此,华妃当真歹毒。她虽不是温仪帝姬的生母,但也是庶母啊,怎能对小小婴孩下此毒手呢?”

    敬妃在一旁无奈道:“只是小唐已被杖毙,是死无对证了的。”

    曹婕妤不慌不忙,拭了泪道:“华妃当r指使两个宫女说曾见莞贵嫔经过所居住的烟爽斋,后经端妃娘娘澄清,已知是诬陷。可见华妃司马昭之心。只是可怜温仪在襁褓之中这样遭人利用。”

    皇后看向我道:“莞贵嫔,这件事牵涉到你,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起身深深行了一礼,一字一字清晰道:“当r之事,臣妾的确是冤枉的。”

    皇后点头,道:“你且坐吧,找人去请华妃来。”

    我深深看了曹婕妤一眼,温仪帝姬的事本已了然,虽无确实证据,但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疑惑。再度提起,不过是让后面的事更易让人相信了。

    果然我刚坐稳,曹婕妤抬起一直低垂的双眸,看着皇后道:“臣妾有罪,有件事一直不敢说出来。”

    皇后面s沉静,道:“你放心大胆地说。”

    曹婕妤迟疑片刻,重重磕了个头道:“淳嫔之死——”

    此言一出,在座的几位嫔妃皆是受了一惊,欣贵嫔急道:“淳嫔不是淹死的么?”

    我坐于欣贵嫔身侧,幽幽道:“据臣妾所知,淳嫔是熟识水x的。”

    气氛顿时如胶凝住,皇后正声道:“曹婕妤,你说。”

    曹婕妤似有惊恐之状,惶惶道:“那一r淳嫔去湖边捡风筝,臣妾正好抱了帝姬在假山后头玩。谁知竟见到华妃娘娘命手下的内监周宁海按着淳嫔入水,淳嫔挣扎了没多久就死了,他们便作势把淳嫔抛入水中,做成溺水之像。”曹婕妤说至此,两眼惶恐,死死地咬住手中的绢子不敢再说。

    敬妃等人如同眼见,个个吓得面s苍白,我的手指狠狠抠住座椅的扶柄,淳儿死的那样惨!

    皇后冷静道:“然后呢?”

    “然后……”曹婕妤呜咽着哭出来,“臣妾吓得魂飞魄散,只想快点跑开,谁知帝姬正在这时候哭了,惊动了华妃。”曹婕妤絮絮道:“臣妾吓得手脚都软了,华妃说若是臣妾敢说出去,定要杀了臣妾和帝姬。臣妾害怕得不得了,她竟然敢在宫中杀人……可是臣妾夜夜难眠,总是梦见淳嫔的死状……臣妾受不了了。”

    我在袖中笼着小小的平金手炉,那样热,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唇角却是渐渐凝起一个冰冷的微笑。这本不是真相,可从曹琴默口中说出就如同真相一般,将自己在华妃所做的恶事中撇得gg净净,顶多是一个受宠妃胁迫的无助的母亲,值得原谅和同情。

    华妃本不笨,只是从前被玄凌的宠爱蒙蔽了双眼,磨钝了她的智慧。而曹琴默,才是真正可怕的。没有了曹琴默的华妃是失了翅膀的老鹰,莽撞而没有方向,一味只会用强;而被曹琴默反咬一口的华妃呢,她会怎样?我不觉微笑。

    皇后极力屏下怒气,道:“那她为何要杀淳嫔?是嫉妒淳嫔得宠么?”

    曹婕妤惶然摇头,道:“臣妾后来留心打听,才晓得是淳嫔无意间撞见了华妃与汝南王……不,是庶人玄济在宫中安排的小内监说话,知晓华妃私j大臣,才被灭口的。”

    众人又惊又怒,敬妃望向皇后,道:“华妃她竟敢……”

    皇后的怒气积聚在眉心涌动,正要说话,抬头见华妃站立在殿门外,遂道:“好!你来了。”

    我闻声回头,见华妃头上仍包扎着白布,脸s铁青,想必方才曹婕妤所说的话尽数落在了她耳中,不由冷笑。

    华妃哪里按捺得住x子,甩开宫女的手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对着曹婕妤的脸就是响亮一个耳光。皇后怒喝道:“华妃你这是做什么!在本宫面前不得放肆!”

    华妃理也不理皇后,揪着曹婕妤还要再打,忙被一众宫女内监死命拉开,口中犹自大骂:“好贱货!竟敢出卖本宫、血口喷人,枉费本宫多年来厚待于你!”曹婕妤只是躲在敬妃身后,如老鼠避猫一般呜呜咽咽不止。

    华妃被力气大的内监死死扭住按在座椅上,双目有血红的凶光,死命盯住曹婕妤大骂:“贱人!你忘了当年是谁提携你到这个地位,是谁拼了命的讨好本宫?枉费本宫这么信任你!”

    皇后站起身,冷冷对左右道:“记下,华妃自己说的,与曹婕妤过从亲密。因此曹婕妤所说可信。”皇后微笑:“本来只是曹婕妤一面之词本宫未必相信,可华妃你自己说了信任曹婕妤可见关系亲密,那么曹婕妤所说必然是真。”说罢语气肃然:“去回皇上,着慎刑司急审周宁海。”

    华妃愣在当地,如泥胎木塑一般,她有一瞬间的心虚,很快回过神来,目光静静扫过在座嫔妃的面颊,目光之凌厉,让人不觉为之一震。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厉声喝道:“是你?还是皇后?还是你们之中的哪一个?指使她这样诬陷本宫!”

    我回视她,淡淡道:“没有谁要诬陷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华妃悲愤指着众人道:“你们——一个个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啊!本宫已经失了父兄……”

    皇后的唇划起一道平缓的弧度,打断华妃道:“他们是咎由自取。看你这个样子本宫也不能问什么了。先回宫去吧。”她顿一顿,又道:“别像个市井泼妇似的,怎么说你还是华妃呢。”

    皇后的裙裾华丽如彩云拂过地面,华妃的宫女扶着颓然失s的她上了轿辇。欣贵嫔在我身边不无快意地笑:“受她的气这么多年了,终有这一天,当真是痛快!”

    终有这一天,我的唇角微微牵动。

    周宁海曾经是华妃手下最得力的总管内监,昔r是无比风光的。可是落到了慎刑司手里,无论什么人都是一样的。慎刑司是宫中惩处犯错的宫女、内监的地方,亦是刑审之地。当夜取了玄凌“可以用刑”的旨意,又是皇后亲自吩咐,更加着力,不到天亮,周宁海受不得重刑便招供了。

    得到供状的玄凌即刻召开三品以上嫔妃和出首揭发的曹婕妤聚于皇后宫中。供状上的陈述令玄凌勃然大怒,不仅有曹婕妤所诉的木薯粉事件、淳嫔之死、j结大臣,更指使余更衣在我药中下毒、推眉庄入水、眉庄假孕以及陷害其他妃嫔之事。

    送供状来的慎刑司总管内监小心翼翼道:“周宁海晕过去了两次,他说他只知道这些,别的也不清楚了。”

    “别的?”玄凌愤然道:“还有别的么?她作的孽还不够?”

    皇后取过供状细看,蹙眉道:“当真是磬竹难书。”于是问玄凌:“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华妃?”

    我静静看着玄凌,晨光熹微,他负手立于窗前,神s在朦胧的光影中有些模糊。静默良久,方一字一字道:“去查!和华妃有来往的内监凡形迹可疑的一律杖毙!华妃慕容氏,久在宫闱,德行有亏,着废除封号,降为从七品选侍,迁出宓秀宫居于永巷。”

    我心中一沉,玄凌,他到底还是放不下。

    皇后已经温言道:“皇上有仁德之心,宽待后宫,料想慕容选侍一定能悔过自新。臣妾替慕容选侍谢过皇上。”皇后轻声道:“慕容选侍一直想面见皇上,大约一是想有所申诉,二是求皇上宽恕其家人。”

    玄凌双唇紧闭,摇头道:“朕与她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忽然转身问曹婕妤:“你既然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为何到现在才说?”

    曹婕妤只是垂首,道:“臣妾是不敢。昔r华妃如r中天,十分跋扈,所害嫔妃不少,臣妾在其威势之下只能三缄其口,保全自身和帝姬。如今帝姬逐渐长大,臣妾不想让帝姬和臣妾一样受人挟制。”她叩首:“臣妾之命尚不足惜,但帝姬是皇上的骨血啊。而皇上又在此刻平靖前朝,臣妾才有勇气向皇后告发此事。”她是语气不卑不亢,却说得十分动容。

    我暗赞她此时的镇静,若有一丝慌乱,玄凌必定疑心有人指使。而经她如此一说,更显得是天时地利人和,又加之她身为母亲对女儿的眷眷之心,更令人信服。

    果然玄凌道:“起来吧。”

    我低声叹息:“护犊之情,眷眷牵动人心肠啊。”

    敬妃亦道:“曹婕妤为护其女而受此胁迫,也实在是委屈的。”

    玄凌向皇后道:“功臣之女选了哪几个?何时入宫?”

    皇后翻出一卷书页,慢慢念道:“臣妾按皇上所说选了北门提督之女黎氏、羽林军副都统之妹蒋氏、都察院御史之女倪氏和京城令尹之女洛氏,奉皇上口谕皆封为正六品贵人。”皇后澹然微笑:“内务府拟定了几个封号待选,皇上说事忙,就由臣妾择定。臣妾择了‘福祺祥瑞’四字,黎氏为福贵人、蒋氏为祺贵人、倪氏为祥贵人、洛氏为瑞贵人。十二月十二入宫。”

    我仔细听着,虽说是功臣之妇,然而新贵人们的父兄官位品级皆不高,大抵是玄凌不想再有像华妃这样有手握重兵的家庭的妃子入宫了吧。

    玄凌草草看了一眼,道:“甚好,叫起来口采吉利。”

    皇后笑得自然而平和:“皇上满意就好。”

    欣贵嫔在一边道:“那么和慕容选侍在一起的乔选侍呢,皇上要怎么处置?”

    玄凌不言,皇后道:“随她去吧,让敬事房撤了她的绿头牌不再侍寝吧,皇上以为如何?”

    玄凌道:“你是皇后,这些事你决定吧。”

    我故意道:“那么曹婕妤也曾和慕容选侍亲近……”

    曹婕妤连连叩首道:“臣妾有罪,不该受慕容选侍胁迫。”她泪眼汪汪仰望着玄凌:“臣妾愿受任何惩罚,但求皇上不要怪则帝姬。”

    敬妃不忍,道:“曹婕妤也是不得已的吧,何况帝姬还那样小。”

    玄凌的目光久久落在曹婕妤身上,想一想道:“再下道旨,婕妤曹氏揭露慕容氏罪行有功,册封为正三品贵嫔,封号‘襄’,也是十二月十二行册封礼。”

    曹琴默宿愿得偿,泪痕未g又添喜s,忙叩首谢恩不已。

    眉庄早已等在我宫中,翘首以盼,见我来了,忙问:“如何?”

    我摇头:“没有赐死。”

    眉庄神s一变,又问:“那么被打入冷宫?”

    我亦失望,冷然道:“只是废除封号,降为选侍,居于永巷而已。”

    眉庄猝然站起,双手紧握成拳,脸s一时青一时白,惊愕且愤怒,半晌方道:“只是这样!”

    我点头:“她的罪行皇上都知道。可是皇上对她心有愧疚。”眉庄愕然望着我,我叹息,将“欢宜香”一事细细说与她知道:“她当r小产,后来一直不曾有身孕,皆是皇上的缘故。加之她父兄已被处死,皇上难免心下怜悯。”

    眉庄起先怔怔听得入神,待我讲完,神s又复清冷,“她父兄被处死,但其余族人得以保命。皇上当r能狠心除去她腹中祸患,今r怎么倒妇人之人仁了。”

    我微微冷笑:“一夜夫妻百r恩,何况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得宠,皇上难免有旧情。”

    眉庄咬一咬牙,冷笑道:“好在她如今已不是华妃了,我自然有办法。”

    我怕她x急,忙道:“她虽然贬黜,毕竟还是宫嫔,你别冲动。”

    眉庄的笑嫣然而森冷,道:“这个自然,我不会以身涉险。”

    我默默片刻,雪亮的仇恨如刻在心上,决绝道:“我的孩子和淳儿都死在她手上,你和我也几番险些丧命。你不能忘的我自然也不会忘。”

    纵有余波,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惩处了汝南王一党后,对于有功之臣的封赏也陆续而来。爹爹晋为正二品吏部尚书,加封太子太保;哥哥晋兵部侍郎,羽林军都统廉翰林院侍讲学士。

    玄凌向我笑言:“向来文臣武将甚少能和睦,朕让你哥哥甄珩身兼文武之职,也是我朝第一例呢。”

    我盈盈而笑,依偎在身边:“皇上用心良苦,只是怕臣妾的哥哥还年轻,无法担当此重任呢。”

    玄凌心情甚好,笑呵呵道:“当r你没有瞧见,你哥哥横刀立马、浴血围攻汝南王府的情形,一人力战十数死士,当真英雄少年呵!”

    我亦是高兴,口中谦道:“还请皇上让臣妾的哥哥多加历练罢,玉不琢不成器。”

    他欣然应允,道:“你嫂嫂此次也出力不少,朕打算封她为正六品命妇新平县君,如此你哥哥可再不敢休朕亲封的夫人了。”

    我轻轻啐了一口,“那场戏做得真是辛苦,害臣妾流了许多眼泪。若非皇后娘娘帮衬,只怕还圆不过去。”

    他亲吻我的耳垂,低声道:“朕再不让你流这许多眼泪便是。”

    自我从无梁殿回宫,玄凌对我的宠爱一如以往。而陵容,因着在我幽禁无梁殿时自请与我相伴,玄凌对她更是另眼相看,十分宠爱。以至于陵容虽然只是一个没有封号的嫔,但是待遇隆宠却远在有封号的嫔位之上了。

    待得第一场雪落时,已是十二月初七。这一r,正是嫂嫂被封为正六品命妇新平县君后进宫谢恩的r子。

    待见过皇后,皇后笑容满面道:“如今夫妻和睦,又有了孩子,可大好了。”

    嫂嫂面上一红,忙与哥哥一起谢恩,皇后道:“你们难得来一趟,自然有好多体已话儿要和莞贵嫔说,本宫就不虚留你们了。去贵嫔宫里吧。”

    下雪的天气路上风大,轿辇坐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棠梨宫,流朱和浣碧早带着人候在宫门外,远远迎上来喜滋滋道:“给公子、少夫人贺喜。”

    如今我在宫里,哥哥嫂嫂对流朱和浣碧更加客气,忙扶起来道:“两位姑娘好。”

    如此簇拥着进去了,厚重的棉帘子一掀,暖风兜头兜脑扑上脸来,嫂嫂不由笑道:“原来在轿辇里只是不觉得冷,现在才是暖洋如春了。”

    我和他们一同坐下,又命人上了茶,才仔细端详兄嫂。嫂嫂产后略丰腴了些,脸s红润气s甚佳,哥哥也是神清气爽,雄姿英发,眉宇间勃然生威。

    我笑:“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顾盼间又问:“怎不见我的侄儿呢?”

    嫂嫂忙道:“小儿啼哭怕吵扰了娘娘呢。既然娘娘想见,我让r母抱进来吧。”于是唤过r母,道:“把小公子抱过来。”

    我不待r母请安,抱过了孩子在手中。

    嫂嫂道:“娘娘抱孩子的手势很娴熟呢。”

    我一怔,蓄了笑容道:“是啊,我在宫中也常常抱两位帝姬呢。”

    小小孩子尚未满月,身体还有些红红的,胎发浓密,想是刚吃饱了n水,睡得正香,睡梦中亦带了笑容,尚浑然不知世间愁苦滋味。我心下欢喜,亦触动了哀愁。我的孩子若能出世,又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我的孩子。我情不自禁亲吻他细嫩的脸颊,将他幼小的手握在手中,头也不回对浣碧道:“把我匣子里那个长命百岁金锁片拿来,还有,再抓一把金锞子装在香囊里。”浣碧刚走两步,我又道:“再去取一把玉如意来。”

    哥哥忙道:“娘娘,孩子还小,用不了那么多。”

    我满怀怜惜亲吻孩子的小手,心疼道:“现在用不了,还怕以后不能用么。是我当姑姑的一点心意。”

    嫂嫂笑道:“娘娘心疼这孩子是孩子的福气,只是太多些。”

    我心下酸楚,道:“嫂嫂不知道。我自己的孩子没能落地,这个孩子我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的,自然加倍疼爱些。”正说话间,浣碧已经捧了东西过来,笑吟吟道:“翠玉如意可使小公子将来事事如意,金锞荷包可使小公子福寿绵长,金锁片自然是要小公子长命百岁了。”一番话说得众人笑得合不拢嘴。

    我问:“孩子取名了没有。”

    嫂嫂见我如此疼爱这孩子,欢悦道:“还没有呢。”说着依依望了哥哥一眼,“夫君的意思是请娘娘赐名。”

    我自然高兴,道:“这是哥哥和嫂嫂的长子,定要取个好名字才行。”我思量片刻,道:“就叫‘致宁’吧。诸葛孔明先生教导子孙‘宁静以致远,澹泊以明志’,才是长远之道呵。”

    哥哥若有所思,道:“宁静以致远。娘娘所言颇有深意。”

    我颔首道:“这是我对孩子的期望,也是对哥哥和爹爹所言。如今慕容一族销声匿迹,我甄家却是备沐皇恩,声势r益显赫。望戒骄戒躁,谨言慎行。”我见左右皆是亲信之人,方轻声而郑重道:“慕容一族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啊,戒之慎之。”

    哥哥神s肃穆,望了嫂嫂一眼,道:“是,臣谨记。”

    我稍微释然。侧首见浣碧盈盈望着我怀中的孩子,心中一动,向她道:“你也抱一抱吧。”

    浣碧几乎不可置信,惊疑道:“奴婢可以抱么?”

    我点头道:“是。”她小心翼翼接过孩子,牢牢搂在怀中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哥哥是明白其中缘故的,我向嫂嫂道:“浣碧是我自幼的贴身侍女,我一向待她和待自己亲妹妹一般,正想有件事要叮嘱哥哥呢。”

    哥哥忙起身道:“娘娘请说。”

    我笑容欢欣,拉了浣碧的手道:“浣碧已到嫁龄,请哥哥在朝中择一位品行端方、仪容颇正之人,我要收浣碧为义妹,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

    哥哥脸上颇有喜s,深深看了浣碧一眼,道:“臣必当尽力。”

    浣碧含羞,却侧身趁人不注意时擦去眼中泪水,我心中亦是唏嘘。此时甄家得势的时候,我便全力为她寻一个好归宿吧。于是微笑道:“也请为流朱留心。”

    哥哥道:“臣此来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娘娘。”

    我“哦”了一声,好奇道:“是什么?”

    嫂嫂却先说了:“公公为二妹玉姚定下了婚事,准备明年重y成婚。”

    我十分高兴,道:“是哪一家的公子?”

    哥哥也是笑:“是臣的同僚羽林军副都统蒋路的弟弟蒋溪,也就是将要入宫的祺贵人之兄。”

    我微笑点头道:“既是哥哥同僚,自然是知根知底的。这是好事。”我略微沉吟,道:“为我浣碧妹妹寻的夫婿可不能比我这位未来妹婿差太多啊。”

    浣碧再听不下去,忙把致宁j到r母怀中,一转身跑了。

    我留兄嫂吃过了点心,留心他们神s果然是琴瑟和谐,相敬如宾,方开口道:“那位叫佳仪的女子怎么处置了?”

    哥哥从容道:“已为她赎了身,置了一所房子。若将来要嫁人,再有我们出钱为她聘一副好嫁妆。”

    我用茶盏的盖子慢慢撇去了浮沫,轻啜一口,半开玩笑道:“哥哥总没打算把佳仪姑娘聘来做妾室吧。”

    哥哥深情望了嫂嫂一眼,神s坚定而柔和,显然是一个丈夫对妻子深切的关怀,“茜桃对臣情深意重,又为臣付出良多,臣此生绝不愿辜负她。”

    嫂嫂双颊泛起红晕,纯粹是一个沉醉在幸福里的小妇人,道:“我也曾想佳仪姑娘仗义相助,虽在污浊之地,却是难得的义妓,若夫君有意,不如纳为妾室。但是夫君执意不肯。”说着含情看向哥哥。

    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若真如嫂嫂的侍女所说,佳仪有几分像陵容,那么哥哥此举,应当也是对陵容无意了。

    我为兄嫂情分所感动,患难夫妻自然是情深意更深的。那么我与玄凌,也算是共同经历过患难的吧。只是,我们却不是夫妻了。

    我摒开自己的遐想,笑着对兄嫂道:“当r为哥哥选嫂嫂,纯粹是我仰慕嫂嫂在闺中的名声,哥哥却是没有见过嫂嫂的,因而我总是担心因为这个缘故而使兄嫂之间不谐,更怕上次的事会弄假成真。今r才是真正放心了。”我的话是对他们说,更像是安慰自己的心,“可见夫妇之间若有心,便是婚前无所熟识的也可彼此和谐。”

    哥哥朗声而笑:“好险!好险!当r娘娘可不知臣是多害怕娶回一个河东狮(1)来。”

    嫂嫂亦笑:“好险!好险!当r我也怕嫁与一个卤莽武夫啊。“

    我失笑:”如今可是如愿了吗?其实河东狮配卤莽武夫也是不错的啊。”

    我与兄嫂絮絮说了许多,又问了爹娘的起居安好,待得向晚时分,才依依不舍地送至仪门外告别。

    罡风四起,飞雪如鹅毛飘落。下雪的r子天黑得早,满天皆是昏暗的黄与灰j错,低垂铅云。哥哥正要扶了嫂嫂进轿,见她被风吹乱了头发,顺手为她拂好,方才自己坐进后面轿子。

    我见哥哥如此细心体贴,心中亦是温暖。如此恩爱夫妇应当是能白首偕老的。

    待见他们走得远了,正要回身进去,却见一人独自撑伞远远立在我宫门之外,银装素裹之中,更显身影孤清。

    我留神细看,仿佛是陵容。我适才心思全在兄嫂身上,也不知她是何时来的,刚才那一幕落入她眼中,自然是要伤心的吧。正待要人去请,她却自己过来了,果然是陵容。她着一身香s八团喜相逢锦镶银鼠皮披风,衣饰华贵,珠翠满头,端正是一位后宫宠妃的姿容,只是面s雪白,与其妆饰不太相衬。

    我脑中一凉,知道不对,忙拉了她的手道:“下着大雪呢,怎么一个人就跑出来了?”

    陵容缓缓转头,向我微微一笑,那笑却是如冰雪一般,“刚从李修仪处过来,想来看看姐姐,不想却见良辰美景如斯。”

    我握紧她的手,道:“外头冷,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陵容只是摇头,我忙对身后的人道:“你们进去吧,我和安嫔赏会儿雪景。”

    见众人皆去了,陵容只盯着雪地出神,半晌笑了笑:“姐姐瞒得我好苦呢,叫我白白为公子担心。”

    我不免心疼,道:“兹事体大,皇上的意思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你关心则乱,终究还是不知道的好。”

    陵容鬓角垂下的一支赤金累丝珠钗泛起清冷的光泽,“是啊。我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呢?不如不知道罢。”她的神情欢喜中有些悲凉:“公子和少夫人好就是了。”

    我不禁失神,轻轻唤她,“陵容——”

    她嫣然回首,神s已经好转,轻笑道:“姐姐错了,皇上都是叫我容儿的。”

    “容儿?”我仔细回味,忽然笑了,“你记得就好。”

    她喃喃,“我自然记得的。”说罢,道:“天s晚了,我回宫添件衣裳,姐姐也请进去吧。”

    我穿的披风领上镶有一圈软软的风毛皮草,呼吸间气息涌出,那银灰s的风毛渐渐也模糊了我的眼。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漫天大雪中,惟见一行足迹依稀留于地。簌簌雪花飞舞如谪仙,晶莹剔透的五瓣,宛如泪花。不消多时,便把陵容的足迹覆盖了。

    一切如旧。仿佛她从来没有来过。仿佛,她从来没有爱过。

    注释:

    (1):河东狮:宋朝文人陈季常,自称龙丘先生,其妻子柳氏非常凶妒,所以,苏东坡给陈季常写了道打油诗:“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柱杖落手心茫然。”柳氏是河东人,河东狮子即指柳氏,后来使用“河东狮吼”四字来形容妻子凶悍。

    卷一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火蔓

    十二月十二,曹婕妤晋封襄贵嫔,于宫中太庙行册封礼。又赐她为一宫主位,改了住所和煦殿。珠光宝气流影下的她笑容矜持,亦可算是一偿夙愿了。

    册封礼后的第一天,我与她在上林苑相遇,彼时的她风华正茂,看着温仪和保姆、宫女在雪地里玩耍追逐,素r清秀的容s亦添了几分娇艳。我和她以平礼相见,互问了安好。

    她笑容可掬道:“莞妹妹精神越发好了。”

    我微笑:“怎能不好呢?曹姐姐的好r子刚过去,听说昨r下午四位新贵人已经入宫了,皆住在慕容选侍从前的宓秀宫里,可热闹呢。”

    襄贵嫔系一系莲青s披风上的香s流苏球,道:“那可好,旧人一去,新人就来了,也不算荒废了宓秀宫,从前华妃在时极尽奢华,宓秀宫很是富丽堂皇呢。可见皇上多重视这四位新贵人。”

    我笑吟吟颔首,既然是平汝南王时的功臣眷属,那么住进宓秀宫亦是当然,自然要显示得青睐有加些。于是笑:“四位新来的妹妹是何等人物,后r即可知晓了。”

    她原本还不时叮嘱保姆宫女小心看顾帝姬,与我说得投契,渐渐也便不那么关注周遭情形。只闻得“唉哟”一声,传来小女孩响亮清脆的哭声,我与襄贵嫔俱是惶然转头,追寻温仪的身影。

    只见皑皑雪地上,温仪扑倒在地上,旁边伏着一位宫装女子,亦跌在地上。保姆和宫女慌忙苍白了脸奔去想扶起那位女子和温仪,那女子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抱起来了温仪柔声哄着。

    襄贵嫔急得脸也白了,匆忙和我一同跑去,草草向那女子行了礼,道:“端妃娘娘金安。”便要伸手去抱温仪。

    温仪年幼,只认得母亲,被生母抱在手里,立刻便止住了哭,只瞪着一双滴溜滚圆的乌黑眼珠,团团打量着周围的人。

    襄贵嫔眼看女儿跌倒,顿时气急败坏,一脸怒容斥责保姆和宫女:“全是一群饭桶,连帝姬都不好好照顾,只晓得偷懒懈怠,明r本宫就回了皇后,狠狠打你们一顿。”几个保姆、宫女吓得跪在地上求饶不止。

    襄贵嫔犹自斥责不已,端妃在一旁皱眉,神s关切,道:“还不快看看帝姬有无受伤。”

    襄贵嫔回过神来立时住口,手忙脚乱和保姆检查温仪是否受伤,确认无误才松了口气,道:“多谢端妃娘娘救助。”

    我见端妃唇s微白,左手掩在袖间,姿势古怪,左手手臂上的衣袖亦沾染了泥土痕迹,道:“娘娘没有事吧。”她微微摇头,向襄贵嫔道:“温仪帝姬只是滑了一跤,本宫抱住得快,应该没有事,不过还请太医来看看更稳妥。”

    襄贵嫔连连称“是”,忙遣了贴身宫女去请太医。

    温仪精神很好,口中“咿咿呀呀”唱着掰着自己的手指,忽然抬头张开手臂扑向端妃。

    端妃微有诧异,已是满面抑制不住的笑容和怜爱,伸出右手将温仪抱在怀里,襄贵嫔松了手笑道:“这孩子真不认生,看了娘娘亲切呢。”

    我在旁看了欢喜,凑趣道:“温仪很喜欢端妃娘娘呢。”端妃越发欢喜,轻轻哼了一首曲子,额头抵着温仪的额头,逗得温仪呵呵直乐。

    我见端妃这样喜爱温仪,也只以右手抱住,知道她左手定是受伤了。于是接过温仪递与襄贵嫔,道:“娘娘怎么一个人,吉祥和如意呢?”

    端妃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目光恋恋不舍只看着温仪,随口道:“我命吉祥如意去收些竹叶上的雪水,正在此处等她们回来。”

    我忙笑着道:“娘娘的衣裳跌脏了,若不嫌弃,请移架棠梨宫换一件g净衣裳吧。”

    我的目光似无意扫过她的左臂,她会意,道:“也好。”于是我唤过流朱,引了端妃往棠梨宫中去,只道:“娘娘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她点头将笑容抿于双唇间,行了几步又回首,凝神看着温仪帝姬在襄贵嫔怀中嬉戏欢闹,神s眷恋。

    襄贵嫔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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