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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来莫忘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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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来莫忘 作者:青涩掌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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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第 1 章

    呷了口手边的浓茶,已经凉透了。杨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从椅子上坐起来,拿着杯子往开水间走。看到已经停掉的开水炉,杨沫才想起已经晚上9点多了,开水炉早就关了。

    过道里加班的处室不在少数,杨沫所在的处室也是处长、副处长加她这个小兵全体赶夜工。杨沫敲开了隔壁3处的门,几个人还在投影前改稿子,杨沫没有打搅他们,满了满手中的杯子,走了出去。

    赶稿的压力,让不怎么在办公室吸烟的处长这会儿也一直接一支得吞云吐雾,眉头紧锁,噼噼啪啪敲得键盘作响。杨沫坐回自己的位置前,又开始校对刚写好的意见稿。

    “小杨,弄差不多你就先回去吧,那个意见明天咱们再碰一碰。”处长边说却没有停止敲打键盘的动作。

    杨沫微不可察得点了点头,“张处,我这个弄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了,您也别太晚。卫处,我先走了。”

    “叮咚”电梯停在10层,杨沫抬头瞥见里面的人,有点迟疑后迈了进去。

    2年的机关生涯,已经让杨沫学会在机关大院里对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路人点头微笑,在电梯里礼貌得与同事打招呼。但是这次,杨沫只是立即转身,紧紧站在电梯门的背后,却没有再看角里落的那个人。

    “沫……”那个人似乎是被噎住了一般,“加班到这么晚?”

    “恩”杨沫没有转身。

    “别太累着……”角落里的人开口,却被叮咚的电梯声音打断了,电梯性能很好,又快又稳得停在一层。杨沫紧了紧身上的长皮缕,“再见”送出口,人已经走了出去。

    杨沫没有回头,角落里的曾宇当然看不到她眼里的慌张和失落。

    电梯继续往下走,地下2层,曾宇上车、发动,慢慢驶进黑色的夜幕中。出了大院,车子并没有往家的方向开,而是绕到后巷,把车熄掉。

    曾宇知道杨沫回宿舍要走这条巷子。看着夜风里瘦瘦得身影,曾宇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吃点晚饭,早点休息”出去。车子前面的人从兜里掏出手机,盯着屏幕几秒钟却没见拇指按动回复,直接扔回包里,姗姗离去。

    曾宇盯着这个背影出了巷口,才发动车子,调头离去。

    北方深秋的寒意总是让来自南方的杨沫觉得时光快进了1个月,但是在这么萧瑟的独自回家的夜晚,杨沫却觉得有说不出的孤寂。

    两年前,初出校门的杨沫以优异的成绩和出色的面试表现通过了令无数人羡慕的国家公务员考试,进了某部委机关。父母、老师自然是说不出的欢喜。父母一辈子是公家人,早就希望独生女儿也能捧上这个铁饭碗,而现在看来,进入某部委的杨沫,似乎是捧上了金饭碗,不管以后发展如何,家人朋友也都认为杨沫算是步入了仕途。

    杨沫自己却并没太在意,的确是花了功夫准备国考,但是并非自己有多宏伟的仕途目标,想着在这条道路上如何大展拳脚。杨沫和千千万万打工的、创业的年轻人一样,仅仅把这当做了一份工作,至于能不能最后发展成自己的事业,杨沫似乎还没有考虑那么深远。

    杨沫是个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人,没有过分的野心,却也知道亲力亲为之事,必须全力做好。一路求学生涯,不算顶尖优异,却也总是一路维持相应水准最后取得小硕一枚。当然,说是小硕完全因为在这个城市,硕博遍地都是,可是作为a大毕业生,杨沫在家人眼中,仍是家族的骄傲,弟弟妹妹们学习的榜样。最起码,父辈们都是以杨沫的优秀为骄傲的,虽然杨沫自己仍然有些不以为然,每个人都不一样,为什么这个路数就被称之为“榜样”?

    蹬掉高跟鞋,躺进床里,杨沫不自觉得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到最后收到的一条,盯着屏幕发起呆来。毕竟是25岁的女孩子,无声无息中对着那八个字就流出了眼泪。眨巴眨巴模糊的眼睛,盯着发信人栏里熟悉的名字,杨沫微微按掉了删除键。闭上眼,蜷缩起来。

    曾宇自然是大院里现在最出挑的年轻人之一,出色的业务能力、良好的人际关系、内敛低调的处事作风,让他成为近来马部长秘书热门人选之一。马部长从政经历丰富,在政界影响深远,年龄适当,升迁势头强劲,能够成为他的新任秘书,仕途增势自是不在话下。只是曾宇副处1年多,而风传的竞争对手中有副处多年的业务骨干,也有正处级业务领头人,多位候选人的优秀和领导的暗中考量,都让大院里很多人摸不清局势。

    杨沫进机关不久,对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涌动的官场角斗很多都看不太清。自己平时蒙头干活,也不愿意花费过多心力在此,但是对于某部长秘书之争,杨沫心里却是清楚的,如果可以,那她也算这个不大不小事件中的一个小小的角色,只是这个角色让她伤心、让她难过,让自以为洒脱的杨沫揪着心知道自己的软弱。

    是的,杨沫当然在乎曾宇,不仅仅是在乎,是喜欢,甚至是爱吧。但是当看到曾宇拉着方卉卉的手在自己眼前那不知所措的样子的时候,杨沫知道自己的这场爱情战役在没有完全打响的情况下就结束了。

    一年多以来所有的关怀、表白,还有在转角处拉着杨沫的手的情景,在刚刚开始让杨沫心动、情动的时候就破碎了,也是在这个时候,杨沫知道这个秘书的位置,曾宇是坐定了。

    方卉卉何许人也?仰慕曾宇多年的师妹,更是含着金汤匙的将门之后,父亲任实力派部委二把手,这样的背景,才有资格说北京是我家。杨沫感受到那段时间曾宇略有闪烁的眉目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么多,但是看到曾宇的手被方卉卉拉着喊马部长叔叔的时候,杨沫心里了然了。

    杨沫很早就知道方卉卉源于这个女孩对曾宇近乎疯狂的喜欢和追随,但每次也都是在曾宇接到电话后听他淡淡的一提。杨沫是个心宽的姑娘,她知道有女孩这么疯狂得追求曾宇,是因为她的曾宇太优秀了。

    曾宇当然算个书生,但却不是书生气十足,儒雅隽永、玉树挺拔这样的词用在他身上全部都不过分。所以虽然杨沫进大院年头短,却听到不少给曾宇介绍对象的轶事,这个时候,她都是淡淡一笑,心里,却是甜得像蜜一样,因为她优秀的曾宇,因为这么优秀的人喜欢的却是自己。

    杨沫可能总是忽略自己散发出的魅力,更可能不知道,进入大院后,她俨然成为很多人口中的部花。

    杨沫身上有着一种小女孩与年轻女人混合在一起的轻熟女气质,俏皮的小脸微微还带着点婴儿肥的痕迹。如果只是笑,就似乎有种能溺毙人的甜蜜眼神,原来圆圆的大眼睛也能笑出这种弧度,而恰到好处的身材比例和白皙肤色,是母亲的基因和南方养人的水土赐予杨沫更好的礼物。虽不敢说倾国倾城,但是在以男性为绝对主导的部委机关大院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水灵的丫头,愣谁都会禁不住多看两眼。难怪很多其他司局的人看到杨沫所在处室的张处长和卫处长,都会笑称他们享受了全部最好的办公待遇。

    杨沫在床上蜷了一会儿,猛然坐起,拿起手机翻到那人的名字,狠狠盯了一会儿,第五次下手删掉了联系人号码,只是这个号码,在心里什么时候才能删得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写这个故事,写多少就顺手发了,很多遣词造句存在欠斟酌的情况,以后有时间会慢慢回头修改,但到目前思路大概没变,一些错别字或者不通的语句应该不影响看文,就是有点影响美观,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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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第 2 章

    “小杨,人事司对这批出去挂职锻炼的名单已经通过了,可能这几天就会开会公布,你可能还是去内蒙,气候环境苦是苦了点,但是去西部锻炼人,你先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张处长是杨沫所在的2处的正处长,40不到的年纪,正是业务出活儿的好年纪,这会儿拿了一摞稿子走到杨沫桌前,把稿子放下。“你添加进去的几个咱们的业务点我都看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整理一下,就可以报钱司长那批出去了。”

    杨沫还没在下派锻炼的事情上回过神,刚想开口再问问,张处长又开口:“内蒙这几年发展很快,又是能源资源大省,去锻炼一年,回来提拔也顺当些。”

    “谢谢处长,去哪都一样,就是我走了可能处里您和卫处就更累了。”杨沫笑笑,出去挂职锻炼的事杨沫心里早就有数,因为是高校毕业直接进入机关工作的,势必会在工作的一两年间去地方基层锻炼,只是去的地方似乎有些讲究,是轻松富裕一些的地方还是条件艰苦恶劣的地方,全看组织的安排或者自己的运筹能力了。对于内蒙,杨沫倒是心里也算满意,自然条件相比西藏、西南等自是不差,再加上这几年内蒙能源经济发展迅猛,而这又和杨沫的业务工作有相应交叉,去到基层深入了解实地开发和生产,对以后的职业发展未必不是好事。

    “处长,咱们处里每年的固定计划工作量本来就大,还时不时有领导临时交办的任务,我去基层主要是学习和体验,家里有急活忙活,您还是要让我回来一起参与啊。”

    杨沫的这番话,一来倒的确是发自内心,二来对于机关的工作方式,两年的磨砺,多少让杨沫知道哪些话是一定要说,哪些决心是一定要表的,不管去到哪里锻炼挂职,自己的命运还是捏在这里。

    张处长和卫副处长听了自是高兴,他们一直都还是比较照顾杨沫这个司里最小的女同志,只当她是个小丫头,凡事都没太多和她计较,而杨沫,在业务工作上尽心尽力,平时为人也是与人和善,再加上一点年轻女孩特有的小俏皮,倒是也在司里混了个好人缘。

    挂职锻炼的名单在处长说这番话的周五就下来了,杨沫被分去了呼市下的一个县里,任期一年。

    杨沫在网上看了看名单,就收拾东西跟副处长去其他司局参加一个业务讨论会。到会议室的时候,乌压压已经坐了一屋子的人。杨沫一眼就看到曾宇跟在分管这一业务的某部长身后,部长正在和到会的专家讨论着什么,曾宇安静得做着一些记录,抬眼间也往杨沫这看了一眼。

    哦,对了,曾宇已经被正式任命为某部长的秘书有快两周了吧,跟着他也不奇怪。杨沫微微得甩了甩头,嘴角扯开一个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笑,找了靠角落的位子,坐了下去。

    会议进行到一半,现场讨论的氛围很激烈,业务交叉的其他部委代表人、企业代表、专家学者都就各自的角度阐述政策制定的观点,互不相让。杨沫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在权利面前,没有哪个利益群体愿意丧失话语权,当然是据理力争,如果最后能达到某种平衡和妥协,那可能也就是大众所看到了政策或规定的庐山真面目。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就当为你饯行。”杨沫看着这条短信,又看了看前排熟悉的背影,背影把手机放回桌子上,又记录开来。

    “今天约了人,谢谢。”杨沫在听完卫处长的发言后,才迟迟疑疑得回复了几个字。

    背影急速拿起震动的手机,盯了好一会儿,终于没有回复。杨沫盯着背影,舒了一口气,但又说不上哪里冒出来的失落感,这种失落感很快就转变为一种悲切,从杨沫的心底悄悄冒出,将她裹紧,杨沫只是一味盯着前排的背影,主席台上发言人的观点,却是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了。

    处长和副处长收拾手提包,笑着说了什么走出去。“小杨,周末还不早点走?周末愉快啊。”

    “啊,张处,卫处周末愉快,呵呵。”

    杨沫从恍惚中抬起头,今天是个不需要加班的周末,但是杨沫却从未像现在那样渴望今天能加班,最好加到死,加到天荒地老,不用回去面对一个人时候的胡思乱想,不用一次又一次把那个人的名字打进手机再删掉,不用窝在房间想象他牵着其他女孩的手甜蜜地笑,不用……想到这里,杨沫以为平复的心又揪了起来,是不是因为上午那条该死的短信,杨沫想起,随后就拿起手机删掉了那条信息。

    北方的初冬,不到6点已经黑了天,杨沫的长皮缕显然都有点抵御不了彻骨的寒意。背后有远光灯闪了一闪,杨沫没有在意,又闪了一闪,杨沫眯着眼睛回头望,却看不清楚巷口闪灯的车。只看到一个人停车靠边,从车里蹭蹭就跑过来。

    杨沫的心猛然提到嗓子眼,她看清了来人,不知道该转身跑掉还是留在当前,来人却到了眼前。

    “知道约不到你的,只好来这堵人了。”曾宇轻描淡写的一句,眼睛却死死盯着杨沫。

    “啊,呵呵,你下班啦?”杨沫俨然还没有学会横眉冷对,也全然忘了心酸痛苦,突然人到眼前,倒木地说出了这么句不搭界的。

    “沫沫,我知道你恨我,我……”

    “你不用说其他的,我只问你一句,你和她,是不是好了?”杨沫这时候好像从突然直面他的紧张中拉回了一些理智,冷着口吻问到。

    曾宇自知是理亏的,从那次与方卉卉牵手被杨沫撞见到现在,杨沫没有找过他,他也不知道这么对杨沫开口解释。说解释有点可笑,曾宇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此时面对杨沫的质疑与从未有过的狠决的眼神,一向意气风发,谈笑自如的曾宇,却硬是语塞了。

    “沫沫,我知道对不起你,我……”

    话没说完,杨沫了然一般的点了点头,呵呵干笑了两声,转身就要走。杨沫心里也恨,恨眼前这个男人蛊惑自己的心,得到自己的感情,更恨这个男人的现实与自私,也恨自己在权力面前的无能为力,甚至连自己的一点点爱情的篱笆都守不住。但是杨沫做不出甩手一巴掌之类的狗血桥段,虽然她的拳头已经握得指甲深陷而不自知。

    “沫沫,我知道你恨我,我这样做,不求你原谅,但是你要知道,我真的爱你,从第一眼看到就喜欢,我心里只放了一个你,我没办法,我要立足,我要走上去。”曾宇看杨沫要走,猛地上前从背后抱住她。

    杨沫大惊,这是在单位后巷,虽然夜色浓厚,小巷里灯光微弱,但是随时走过的路人,只要是大院里的,都可能认出他们。

    杨沫争扎了一下,见身后的人没有放手,只是说:“那好,曾宇,那你想怎么办,你只能选一个,现在我让你再选一次。”杨沫声音颤抖,转过身对着曾宇,眼泪已经不经意间流出来了。

    “沫沫……”曾宇紧锁着眉头,异常痛苦地看着眼前的人,半张着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眼光迷恋,手已经抬起去抹杨沫脸颊的泪痕。

    杨沫轻轻掰开曾宇环抱自己的手,悲极反笑。

    “曾宇,就这样吧,以后,请叫我杨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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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第 3 章

    杨沫本身并不是一个特别爱夜生活的人,但是80后的个性从骨子里也并不反感,倒是公职人员的身份,让她怎么着在很多人面前也总是会显露出一点比同龄人更刻意稳重的态势来。但是,现在的杨沫处于失恋状态,杨沫心情不好,所以,玩乐似乎理所应当。

    舞池里型男索女在暧昧不明的灯光里跟着dj的打碟节奏人浪起伏,每个人的脸孔在夜店忽明似暗的光线里都似乎有着浓妆后的效果,酒醉了的迷离,没醉的自我陶醉,只想在这个寒冷的周末冬夜在夹杂着各种烟味、香水味、酒味以及人肉味道的小小空间里尽情妖娆。杨沫坐在卡座里默默得喝着手里的半支啤酒,她需要一点点酒精来忽略自己心里的空洞。杨沫知道自己是有酒量的,周围那些灌了几杯洋酒就开始媚眼四抛的女孩子让杨沫有点不屑,“不是酒量太差,就是实在够骚”,杨沫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拿到手上的,也还只是淡淡的啤酒而已,这种场合,杨沫不碰烈酒。

    看着汤小元笑弯了一双桃花眼从舞池里回来,杨沫挪了挪身子给她让了个身边的座。

    “沫,别在这喝闷酒嘛,骰子你又不玩,走,跟我下去跳一会儿去。”说着,就伸手过来拉杨沫。

    杨沫本不想去,只是拗不过汤小元锲而不舍的拉唆,往舞池走去。汤小元拉着杨沫开始扭动,被紧身裙包裹得玲珑有致的身材加一头风情的长卷发很快搜集了一些热辣的眼光,注视中,人群里让出了条空道,汤小元顺势拉着杨沫往dj台前走。此时汤小元拉着杨沫的组合似乎有些奇怪,汤小元热辣性感,是夜场最标准的扮相,反倒是杨沫,因为没有回去换衣服,可实际上杨沫也没有汤小元此时的这种夜场行头,直接办公室装扮杀到这,剪裁合体的衬衣加利落裤装的办公室打扮,加上杨沫女人味中一点清纯的气质,倒是在舞池里感觉是个异类。一冷一辣形成奇妙而又磁力十足的组合,汤小元拉着杨沫的手,慢慢得扭动,很快就吸引了几个男人慢慢贴上来围着她们俩跳,还有似乎想加入的味道。

    杨沫不是个古板无趣的人,也就顺着汤小元的意和几个男人互动得跳跳。最新的舞曲在dj的打造下有了更富变幻的节奏,迷离的灯光一波一波刷过人群,制作出些许迷幻的效果,杨沫的手还在汤小元的手里,只是对着眼前陌生的男人的面孔,闭上眼睛,尽情扭动,却也短暂得忘了白天为什么而痛苦,直到感觉一双手搭上自己的双胯,转眼就感觉又往后移了一点,杨沫才猛得一个激灵,拉着汤小元的手就往人群外钻。

    杨沫拉着汤小元出门口透透气,汤小元裹着她的大衣盯着杨沫,只是抱着她的肩膀,没说什么。

    汤小元和杨沫是高中同学,怀着各自的梦想到这座城市,大学之后是硕士,不知不觉就已相识十几年。毕业后杨沫投身公职事业,汤小元进入了自己一直感兴趣的传媒行业,以后身边往来人与事,自是两重不同天,只是两人之间多年的姐们情谊,倒是在朋友同学零零洒洒散落的北京城里牢牢地生了根。汤小元性格泼辣外向,但是却能拿捏分寸,有张有弛,热辣外表下却有一份自我把握的坚持。汤小元清楚杨沫此时为情所困的烦恼,所以在杨沫一通几乎无语的电话后,汤小元毅然决然拉出一票男男女女带上杨沫杀到夜店给她放松心情。

    “小元,我以前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喜欢他,可现在才知道,自己真是陷进去了。可是那又怎么样,为了他的仕途,我算什么。”寒风中杨沫冻红了脸,还是灌了一口凛冽的啤酒。

    “沫,没事,会过去的。”汤小元今天外形打扮得妖冶,眼神却是再真诚不过。

    将近深夜的北京寒风刺骨,杨沫看着汤小元微微有些冻紫的嘴唇,拍拍汤小元冶艳的脸蛋,说:“妞,外面冷,你先进去玩吧,我喝完这口就进来。”

    汤小元也实在有点冻得扛不住,搂了搂杨沫的肩,先回了夜店。

    等杨沫往回走经过门庭的时候,就发现现场情况有点不对劲儿,本来就人多的门庭现在被挤得几乎走不进去,还夹杂着似乎是醉酒后的一些谩骂,杨沫没有多理会,小心地从人群中穿行着,才仰起头,就冷不丁感觉一掌扑面而来。杨沫下意识得侧脸,却已经躲不开甩过来的巴掌,吃痛间眼见鲜红的长指甲就要重重撕划过自己的肉皮,却一下被什么拽住似的,往后一个踉跄。

    一切都快得好像发生在一秒钟内,再回过神,杨沫只看清自己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拽着胳膊。

    “他们喝多闹事,小心点。”男子虚扶了下杨沫的肩膀,怔怔看了杨沫一眼,似乎微点了下头,就要离去。

    杨沫有点羞赧得报以一笑,“谢谢啊,刚才。”

    男人扯了下嘴角:“这个场子12点以后不太适合纯粹来玩的女孩子。”说完留给杨沫一个背影。身边陆续走上前几个男子,和这个男人打着招呼结伴离去。

    杨沫像做错事被人发现了一样,因为这句话无端端有点惶恐起来,领了大衣和皮包,知道汤小元应该意犹未尽,只给她发了个短信,让她也别太晚,自己出门打车回去。

    这个点正是很多爱玩的人夜生活的开始,门口全然没有深夜应有的静谧,跑车马达声、男男女女的调侃声到处充斥着街道。杨沫看到刚才的那个男人似乎发动了一辆宝马gt,一个妖冶年轻的女孩子坐在副驾驶,扬长而去。

    当杨沫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的时候,草原冰封未化,想像中的绿色景致自然是没有的。杨沫下到基层已经有两周了。所在的县里自然对她这个中央部委来的“小领导”不敢怠慢,在县委大院家属楼里给配了一个独立的小两间,生活照顾都算细致。杨沫是个很知道轻重的人,且不说自己肩膀上还没什么有分量的衔儿,即使有,她也深深明白人家看的是你的职位才给你几分面子,如果自己真把自己太当回事,那早晚得吃亏,所以,倒也处处与人和气与好相与,县里的同志自然都挺喜欢这个部委来的小丫头。

    内蒙地域东西跨度狭长,虽说只是一个县,却也管辖范围很大,一个乡到另一个乡有时候都要开上5,6个小时的车。这两周,县里的同事基本就带着杨沫一个乡一个乡得跑,逐个介绍每个乡镇经济、社会的发展状况以及内蒙各地风俗人情。杨沫下来挂职本就是为了深入了解基层,努力脱去校园里带出来的学院气,自然也满心乐意这样的安排。

    回到县委大院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也错过了县委食堂的晚饭,几个一起下乡的老同志结伴喝酒去,自然也叫上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杨沫。整理整理刚要出门,李县长踱进杨沫的办公室,笑眯眯地说:“下周市里有个能源方面的会议,几大能源企业的头都来,老王啊,你跟我一起去,杨科也去,以后回到部里,我们有些项目申请还得去你那跑哪。”

    杨沫点点头,笑笑。杨沫还是不太习惯这里的人喊她“杨科”,当了那么多年小杨,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副科被称为杨科也算名副其实,但总觉得哪别扭。

    内蒙人喝酒豪爽,海量的很多,老同志们推杯换盏间就下去了两瓶白的,杨沫喝得不多,却被屋里烧得很旺的暖气烘得有点赏脸,但是在大家的谈笑间,在这帮对于杨沫来说两周前还是陌生人的面前,似乎有点忘记几个月前那种心痛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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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第 4 章

    看着眼前条理清晰地进行发言的男子,杨沫只能感慨“人生何处不相逢”的确可谓金玉良言。眼前的男子高大挺拔,三十出头的年纪,换掉那晚随意的休闲装而一身剪裁合体面料精良的正装打扮,衬托出一股俊朗的神采,头发本就不长,却比那晚夜场遇到的时候打理得更正式一些,显得人精神利落,架上一副金丝眼镜,儒雅中不失十足男人味,让杨沫在第一眼几乎没有认出来,但是那把富有磁力的嗓音,却立马让杨沫发现似曾相识,直到听他侃侃而言,杨沫才想起眼前的男子就是那晚夜店“出手相救”和“好言相劝”的那位。

    会间休息的时候,李县长带着老王和杨沫与到会的能源企业领导打招呼,走到发言男的跟前。

    “蒋总,我们是呼市a县的,这位是我们的李县长,这位是杨科长。”老王自然充当引荐人,老王边说着,李县长也已经笑着向发言男伸出了手。

    男子和县长一番寒暄和交换名片后,却又向杨沫伸出了手,似乎是再次自我介绍一般说到:“神州集团,蒋东林。”并递上了名片。

    “很高兴认识您,蒋总,我叫杨沫,来a县挂职锻炼的。”县里的临时名片还没有做好,杨沫递上了还是部里的名片,却并没有自报本职单位的大名。

    蒋东林认真地看了看名片,才夹进桌子上的笔记本,朝杨沫笑了笑。

    “蒋东林,蒋东林”,会议还在继续着,杨沫看着手里的名片,她当然早就知道蒋东林的大名,但真人的确还没见过。内蒙俨然已经成为能源博弈中的重要战场,而这一战场中军方与官方背景最深厚、财政与行政实力最雄厚的神州集团掌帅人,杨沫却没想到如此年轻,更没想到的是,他的态度完全没有很多能源大拿的倨傲不羁,但是礼貌的背后却似乎有着一种居高临下和掌控一切的笃定与自信。至于夜店的那次偶遇,倒是只让杨沫觉得眼前专业十足的蒋东林,真的与那晚倜傥的样子有点对不上号。

    这次会议主要围绕中央在蒙能源投资计划的划分问题进行讨论,能更多得拿到中央的支持资金,拿下中央投资的项目,自是可以更快地促进本地区的经济发展,所以各家各地当然争夺不下。呼市自来在煤矿资源上不比鄂尔多斯等地,但是内蒙煤炭储备量大质好,a县在这波能源发展的大势下,自然也想分得一杯羹,从煤矿能源入手,还想带动煤炭科研、监测、检验等方面成立市里某些高校或科研单位的分办地点,所以分管县长李平就带着老王和杨沫来了。会上自然也是据理力争。杨沫在在县里就做了一个星期的功课,这会儿正从a县的矿藏优势、地理优势、经济发展沿革、力推业务、招商情况等方面作详细的汇报。

    杨沫不愧是部委锻炼出来的人,讲解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宏观与微观结合、理论中又穿插进a县的实际、优劣势并举,但是最后点名扼要,阐明劣势变优势的可行性。对着ppt20分钟讲解下来,下面坐的省里的头头脑脑与能源企业的头头们,居然破天荒地鼓了个掌。

    杨沫回到位置上,也不知怎么就自动最先找到主席台上的蒋东林,却与对方的眼神来了个冲撞,杨沫脸一热,移开了眼神。

    会后,大家迟迟没有离去,各自找到感兴趣的对象,三三两两围成小圈交谈着,有继续就业务事宜讨论的,有与相关人员套近乎的,也有约饭局的。李县长带着老王和杨沫在人群中匆匆地找到被围作一团的蒋东林倒是让杨沫有些另眼相看,很多人第一个知道要找省里的相关部门继续哭穷讨政策讨项目,而知道来跟这个神州集团在蒙负责人套近乎,说明李县长还是知道巧劲儿应该往那儿使。内蒙地方能源企业当然不能和神州集团的实力相比,内蒙地方企业需要向省里、向中央要资金,要项目,而神州集团隶属中央,又有深厚的军方背景,只要说动集团来当地开矿办点,那资金和项目自然也就到位了,总好过到处求爹爹告奶奶还不知道门头儿朝哪开地一级级拜上去。

    蒋东林不动声色得就转向找过来的李县长他们,噼里啪啦就开始说刚才a县的汇报情况,杨沫讶异于他能在这么短时间的介绍中就抓住了那么多重要的信息点,也就在旁边时不时插入一些附和的声音。

    “说起来杨科长和我一样从北京来内蒙贡献力量,某部还是我们的领导单位,今天我可得代表公司请杨科长吃个饭啊。”蒋东林看周围围着的其他人慢慢识相散开,悠悠说到。

    “对对,应该我们请你们俩位北京来的贵客,蒋总,您看您休息会儿,5点半我们准时接您,xx饭店,怎么样?”老王何许人也,听到蒋东林拒绝其他诸多地方的邀请主动开口,自是喜不自禁,忙将一切打点好了。

    “老狐狸,终于承认我也是客了,暴露了吧。”杨沫心里暗不爽了一句,“呵呵,蒋总太客气了。”脸上还是笑到。

    “行,那晚上见。”蒋东林倒也没有废话,和三人握了握手,就带着助手离去了。

    “嘶啦”蒋东林点燃一根烟,只吸了一口,就看着红红的烟头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醒目得一明一暗。烟灰很快就慢慢烧起了一段,蒋东林掸了掸,依稀扯开了一个笑容。

    晚宴自然是宾主尽欢,蒋东林在李县长和老王的恭迎试探下自然也透露了些许对a县进驻项目的兴趣,更是让李县长和老王鞍前马后,处处恭迎。内蒙民风好客嗜酒,李县长把在呼市办事处的一男一女两个海量又带上了,蒋东林的助手和两个副总在挡酒几巡后都趴下了,蒋东林也觉得内蒙的烧酒微微有些上头。于是那丫头粉里透红的脸又浮现在了眼前,开始自然是不肯喝的,怎奈在自己除了她敬的酒,其他油盐不进的情况下,他似乎看到那丫头在李县长们的怂恿下开始挂不住的眼神。于是就一杯接一杯,丫头酒量倒还可以,没有被放倒,没有说胡话,没有失态,只是那双开始能漾出水来的眼睛再盯着自己的时候,蒋东林却不自觉的举起杯子一口一个地干了。只喝到旁边人开始只打趣他们,那丫头的脸除了烧酒的熏陶还透出其他色彩的时候,蒋东林就说差不多了吧,于是大家就都说“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蒋东林打开了灯,拿出手下做的关于a县的前期调研报告慢慢翻看。能给a县这个面子吃这个饭,蒋东林是有打算的,他当然知道县里有意拉拢神州集团的驻扎项目,除此以外,中央在年初对内蒙进行的全境第三次矿藏勘察,蒋东林早在两个月前就拿到了最新的分析数据,他知道a县这一带煤炭储量虽然不能和鄂尔多斯等地区的相比,但是这儿有其他地方没有的一种稀有金属矿藏,如果能打上前阵,占上先机,打开神州集团这一块业务缺口的战役势必会由他蒋东林拿下。

    只是,似乎在看到这个丫头跟着a县县长走过来的时候,蒋东林自己就想着要不吃顿饭看看他们的具体招商意向也似乎不是不可以。蒋东林没想到会在这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再遇到这个丫头,半个月前的情景在此浮现出来,与夜场格格不入的装扮、拿着一支空啤酒怅然若失的神情,被自己一手拉开时惊恐的眼神,还有在车里瞥见的她的抬眼一望,似乎一幕幕全回到了眼前。今天下午她沉稳不惊、鞭辟入里的演讲让他另眼相看,而今晚她的青涩、她的强装老练镇定、不肯喝酒的倔劲儿、开喝后的爽利、还有对自己部委干部身份的淡淡一笑,又让蒋东林觉得无比有趣。当然还有她微醺时嘟着嘴巴的恍惚神情以及听到自己喊她一声“杨科长”时手不自觉捏紧衣角的小动作,都让蒋东林此时的眼神焦距更加迷离开来,应酬见得多了,酒桌上形形色色通关系、搞公关的女人也见得多了,却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让蒋东林自己主动举杯的情况,但是当丫头在县长鼓动下蹙着眉喝烧酒的样子,又让蒋东林觉得有点不忍心。“怎么为个不相干的事,就能这么着了人家的道儿!”蒋东林心里这么想着,脑子里那双含着水的眼睛却总也挥不去,就感觉再也看不下去眼前的文件,摁掉了烟蒂,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所有集团名称、行政机关名称、行政区划名称、职务名称都是为故事搭造一个背景,纯属虚构哈,请勿对号入座~

    另外,实力对比,读者姑娘们可以自动代入某集团、某部门yy,不一一而论了~

    在下对于官场、职场权谋描写毕竟功力有限,此处还是主要言而为情,其他皆为背景,写得夸张或不到之处,请各位谅解~~

    5

    5、第 5 章

    杨沫拿起在床头柜上震个没完没了的手机,也没看清来电姓名,闭着眼睛就接了。

    “沫沫,是我,你在哪?”话筒边传来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杨沫迷糊得睁开眼看了下来电人,酒醒了一半。

    “我休息了,就这样吧。”杨沫脑子开始清醒,但是还是大着舌头说。

    “我知道你还在呼市,是不是就住在这个酒店?哪个房间?”电话那头不依不饶。

    “我已经回县里了,就这样吧,我挂了。”

    “信不信我去一间一间房间敲门。”对方看杨沫要挂电话,有点着急得说。

    杨沫沉默了有快一分钟的时间,她知道曾宇的个性,怕他真做出这种事来,才缓缓开口:“1702”说完,就摁掉了手机。

    这晚上的一场酒可真够她受的,原以为自己一斤也扛得住的酒量喝这30多度的内蒙烧酒应该不在话下,却不知道是因为菜吃得少还是因为什么,才不到半斤就让杨沫感觉上头,脸上也烫得让杨沫知道肯定成了红脸女关公,还有那个人似笑非笑得看着杨沫蹙着眉头喝下每一杯的表情,让杨沫只想把自己的双眼躲到小得可怜得白酒盅后面。杨沫不是个矫情的人,和自己姐们儿同学在一起,喝点酒是常有的事,但是应酬的饭局,杨沫知道女人拿起酒杯想再放下是很难的,所以一般能不举杯就不举杯。今天明知道是李县长他们巴结蒋东林,自己拿点酒敬他也就是个意思和礼节,却没想这人除了自己敬的酒,其他人一概不喝,杨沫毕竟生嫩,在李县长他们期待的眼神下就有点扛不住自己的初衷了。当杨沫微微醺醺地在饭店的过道里遇到跟在某部长身后的曾宇的时候,杨沫没有看他,而是一脸惊讶得笑着给某部长打招呼,自我介绍是部里来内蒙挂职锻炼的,某部长自是表现出对年轻人的慈爱和亲切,询问一番后又嘱咐了一番方才离去,杨沫瞥过眼角熟悉的脸庞,挑了挑眉就往自己的包间走去。回来后似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在众人的附和中应承了蒋东林的一杯接一杯,好在感觉自己上头的劲儿开始强烈起来的时候那人适时地结束了这场酒局,才让杨沫心里松了口气。

    杨沫从床上起身去洗手间洗脸,冷水冲过的脸庞已经稍稍褪去了刚才的绯红,而转为嫩生生的粉红,杨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门铃已经响起。

    杨沫似乎在水龙头的水流声下没有反应过来,知道门铃开始急不可耐起来的时候,杨沫才拖着木讷的步子前去开了门。

    “曾秘书,这么晚,您有何贵干哪?”杨沫没有让他进来,就这么开了个门缝,自己的小脸凑在门缝里对外面来人大着舌头说到。

    “让我进去。”曾宇似乎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没什么事,您请回吧,人你也看到了,这么晚进我房间,你想干什么!”杨沫借着酒劲有点恶狠狠地说。

    曾宇突然一反往日的温文儒雅,顺势推门而入,杨沫一个趔趄就要往后跄倒,曾宇一手拉过她,自己却进入房内踢上了房门。

    曾宇把杨沫一把拉入怀里就吻了下去,尝到嘴里浓烈的酒精味道,曾宇没有停下反而越发用力。

    杨沫死命用手推开曾宇,身体扭动,嘴巴也在用力找到逃出的出口。杨沫用力一咬,曾宇吃痛地望着她。

    “你也敢跟那帮人喝酒,小心人家吃了你。”曾宇掰着杨沫的肩膀,急不可耐地说。

    “曾秘书,我被谁吃,吃不吃得着也都是我的事,你还是别多费心了。哦,对了,差点忘了,还要恭喜你终于上位成功,一年半就成功转正处的,部里该多少人眼红你啊,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杨沫开始激动,小手握成拳头,不服气得说。

    “你看你今天喝成那样,不说在部长面前造成的影响多不好……满嘴酒气还敢主动跟部长打招呼!你怎么就敢在蒋东林他们面前喝成那样,县里那帮人都有自己的主意,你图什么,你知道不知道女孩子这样很危险,他们那帮人狼儿似的……”

    “不用你教训我,怎么说人家也尊称我一声也是杨科长,还真敢对我怎么样?”

    “呵呵,杨科长,你的官好大啊!杨科长,你知道蒋东林什么背景么,别说玩你一个部委小爬虫,就是捏死你,人家也有这个能耐。你还敢自己去他眼前献媚,你知道他什么人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陪个几杯酒就什么人都能放倒啊!还是看上他了,就想傍个高枝?”曾宇看着眼前还是醉眼迷离的女人,开始怒不可遏。

    “你……你…,哈,是啊,我告诉你曾宇,我要傍,就一定比你傍得更高,怎么?我傍谁,要你批准么?你是我什么人?你别忘了你已经有了可爱的方卉卉了,能够帮助你平步青云的方卉卉,可以帮助你步步升天的方卉卉。我算什么,谁想玩我,我愿意被谁玩,都是我自己的事。”杨沫气极反笑,拳头也松开了,眯着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挑衅地看着曾宇。

    曾宇紧皱着一双眉,走近杨沫抱她入怀,杨沫奋力拒绝,曾宇却紧箍着双臂不让她挣脱,“沫沫,蒋东林这样的人你玩不过,也玩不起,你值得一个用全身心来爱你和保护你的人,别自己去点火苗,我只希望看到你平安快乐。”说完,曾宇放开杨沫,出了房间。

    “混蛋,我现在就很不平安,很不快乐。”杨沫激动得拿起床上的枕头,朝关上的门狠狠砸去,眼泪已经止不住得流满了脸颊。

    曾宇听到背后传来的哭喊声,他微红着眼眶按下电梯,却在电梯里与正下楼的蒋东林不期而遇。

    “蒋总,这么晚还不休息,今天没能好好敬您几杯,改天有机会在北京还得来拜访。”曾宇已经全然收起刚才的情绪,标准的笑容配合适当的肢体语言,跟蒋东林亲切又不失身价地打招呼。

    “曾秘书客气,酒多了有点上头,在上面休息了一会儿,差点被你们部里杨沫科长放倒了,呵……。对了,这次马叔来是参加稀有矿产开发勘探会议吧。”蒋东林客气得一拍曾宇的肩膀,笑笑说到。

    “是,这次内蒙全境矿产勘探中央很重视,部长来视察一下勘探工作进展情况,为明年的计划会议做准备。”曾宇笑笑说。

    “还要你们领导部门多支持啊,有时间,欢迎来视察我们集团项目,内蒙全境都基本铺开了,因公或个人视察都欢迎啊,带你们好好转一转。”蒋东林又笑着拍拍曾宇的肩膀,和他一道走出电梯。

    “呵呵,蒋总邀请,荣幸之至啊,这次部长可能还要在呼市周边转一转,a县b县c县听说都在争取新的能源项目,到时候可能还真能凑到一起。”

    “恩,省里也有意扶持呼市周边能源配套产业发展,他们有自己的优势,我们集团也重点关注着呢,这次要是马叔有兴趣去看一看,我陪着走一躺。”

    曾宇对着蒋东林自然不敢以领导部门自居,谦恭地呵呵笑着和他一道步出酒店,一路还说着什么,直到看着蒋东林的a6l绝尘而去,笑容才从他的嘴角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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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第 6 章

    第二天杨沫跟着李县长回县里的路上就接到了接待任务,马部长和神州集团负责人这两天就要下到呼市周边县里调研考察,这次调研涉及到县里是否可以拿到新一轮在蒙能源投资计划份额和相关项目,因此县里高度重视,县委书记要求全县委和县政府都打起精神,努力做好迎接调研的准备,杨沫他们还在路上,县委书记就要求分管能源口子的李县长他们赶紧往回赶。

    县里的接待工作自然是做到尽量滴水不漏,可以说是举全县之力,现在经济建设是考察干部政绩的第一标准,县里上到县委书记,下到普通干事,面对即将到来的全县经济腾飞的一次大机遇,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杨沫看这实地考察与开会讨论轮番上阵的态势,知道这次调研不是走走过场闹着玩的,自然也打起十二分精神,除了向跟马部长一同出行的原单位的几个同事介绍本县情况与交换意见外,杨沫也一路都其他部委的同行人员讨论着相关事宜,对于近在咫尺的曾宇,倒少了几分开始见面时的不自在。

    县委书记和分管能源工作的李县长一路都紧随马部长与蒋东林身后介绍当地情况,忙得不亦乐乎,蒋东林一路陪在马部长的身边也是谈笑有加,3辆越野和2辆考斯特组成的一个车队,已经跑了a县的好几个乡。杨沫没有刻意留心,但是身边人的交谈不经意间就让她基本知道蒋东林的身份的确不简单。看来所谓深厚的红色背景都应该有个扛过枪的祖辈,爷爷解甲不归田,影响力在朝廷自是不在话下,党政军门生遍布,父辈转战官场,现在正执掌一方大印,并成为坊间流传的下一届进入核心权力层的热门人选。这样的身世背景,让杨沫有点咋舌,杨沫心下觉得他离自己想象中的世家子弟出入有点远,或者还是自己眼拙愚笨,根本看不出站在面前的原来是一方大神。倒是想起那晚饭局蒋东林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含着浅浅的笑,不知是觉得逗弄自己有趣还是什么,让杨沫此时想起也觉得脸微微发烫。

    调研的最后一晚照例有宴请晚宴,县城里最好的一个饭店不大的宴会厅挤挤挨挨摆下5桌,除了调研人员,省里和呼市也来了相关人员参加。杨沫因为是从中央部委机关下来的干部,被安排在了主桌,不过按照职务排下来,也就坐在了上菜的地方。政府机关历来男多女少,像今天这样主桌十来个人坐下来,只有杨沫一个女同志,杨沫觉得有点别扭,心想还不如安排自己坐到个犄角旮旯,不用和曾宇一桌,不用和领导一桌,而且也不用和那个蒋东林一桌,不用打圈敬酒,还能吃得尽兴随意一点。

    虽是工作宴请,但是酒过几巡后,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都放松了下来,杨沫在女人堆里也算出挑漂亮的,现下自然成了很多其他桌的县里或省上的人的敬酒对象。杨沫面皮本来就薄,也不知道如何端起部委小干部的架子,自然有敬必喝,没下几轮,酒劲儿就上来了。这会儿宴请过半,很多人都下去打圈敬酒,位子只坐得三三两两,杨沫刚拿起筷子准备塞点东西垫垫可怜的胃,蒋东林拿着酒杯从主位旁边的位子过来直接坐在了杨沫身边的空位上。

    “杨科长,我敬你,我喝完,你随意。”

    “嗯,好,谢谢……”杨沫手忙脚乱地放掉筷子拿酒杯,嘴里还嘟囔着没有咽下去的一块羊肉,用手掩着嘴,想尽快咽下去,却越急越觉得咽不下。

    蒋东林没有喝,拿着酒盅歪着头看眼前这个丫头,怎么瞧怎么有趣,知道她是因为着急越加咽不下,顺手拿起饮料杯子,换掉杨沫手里的小酒盅,“来,喝这个。”

    杨沫也没客气,一口饮料下去,才算咽下了那该死得羊肉。但是放回杯子的手,却微微有点抖。

    蒋东林干掉了手里的白酒,也没再多话,却没有起身回自己的位子。

    “挂职期间,住在哪?”蒋东林看着中间的大转盘,缓缓拨动,用公共汤匙给舀了一匙虾仁,放在了杨沫的骨碟里,问到。

    “在县委大院,他们给安排的地方。”杨沫又喝了一口饮料,没敢看问话的蒋东林,筷子拨拉着碟里的虾仁,一颗一颗地吃。

    陆续又有人来主桌敬酒,敬到杨沫的时候,身边的人眯笑着眼一杯一杯都给挡了,当马部长带着部下敬酒回来的时候,蒋东林看看不知所措的杨沫,笑笑说:“这酒其实挺烈的,少喝点。”,就回去马部长旁边坐下。于是,杨沫像受到蛊惑般,或者说再拿起酒杯觉得自己像做错了事情一样,后面再来人,都只喝饮料了事。

    晚宴结束后,杨沫跟着县里的车回了县委大院的住所,躺在床上开始迷糊的时候,却有人敲门。杨沫一个激灵站起来,这个点照理不可能有人来找她,打开门,却让杨沫心跳陡然加快了。

    “果然是这家啊。”蒋东林站在门外,杨沫讶然地看着他。

    “杨科,我有样东西忘了给你,想想今晚要连夜赶回市里,所以还是过来给你。”蒋东林扯了扯嘴角。

    又是这种似是而非的笑,杨沫有点不敢看他,“啊,蒋总,什么东西啊?”

    “你不请我先进去坐坐么?”

    “恩……那请进吧。”

    “哈,算了,给了你就走了,喏,这是我的名片,我经常回北京,有什么需要带的或者需要办的事,可以找我,还有在蒙期间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说着抽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杨沫。

    “哦,恩,谢谢,您太客气了……。”

    “我看你名片上只有办公号码,把手机号写上吧,有事也方便联系。”说着就掏出杨沫给自己的名片和笔。

    “哦,好。”杨沫好像听话的孩子,也没多想,拿起笔就写了自己的手机号。

    “走了。”蒋东林收好杨沫的名片,又是笑了笑,手插着口袋走了。

    杨沫盯着手里的名片,“蒋东林”三个大字让她似乎羞于多看,塞进了床头的抽屉里。

    蒋东林的确要连夜赶回呼市,但是在回去之前,他去了马部长下榻的宾馆。马部长似乎知道会有人到访,开门见到蒋东林也不意外。

    “马叔,庭瑞的事情我已经让人过去处理了,您放心,南边那边,没问题。”

    “恩,东林啊,要是马庭瑞能像你这样给自己老子省心,我也就没这么累了,还是老蒋有福气啊。”马部长摇着头,有点无奈地说,神情一扫白天的意气风发,稍稍显出一点老态。

    “东林,呼市周围这一块我认为可以搞,也不完全只着力在煤炭上嘛,还是要开阔思路,战略性矿产资源还是要大力开发的,国家投入那么多钱勘探,最后总要有个有实力的来开发,最好是勘、产、研统筹起来,你们也琢磨琢磨。“马部长重新架上眼镜,拿起茶撇掉茶沫喝了一口。

    “马叔,您老说得是。有新情况我再回北京给您汇报。时候不早了,不耽误您休息。”

    “好好,回头什么时候去看看老蒋,约着打场球,你也来练练手。呵呵”

    告辞了马部长,蒋东林带着随行的助手往呼市赶,明天要开始正式碰头稀有矿藏项目的相关方案会议,蒋东林知道有得一段时间忙碌了。蒋东林坐在后座,摘下眼镜闭起了眼。蒋东林要的就是马部长那句话,不过能让老辣狡猾的老马开口,也得多谢马家不争气的老幺,在澳门赌红了眼输了巨资给人拿住了事,还嚣张得叫嚣自己老子在京城的名号,澳门仔是什么人,巨贾政要上去赌钱的多了去了,拿不出钱,自然扣住了人。打着自己老子的名号出去找钱的不在少数,但这种完全低级纨绔的方式,是最让蒋东林看不上眼的。马老二的这一闹,正好给蒋东林闹出了一张稀有矿藏项目的通行证。蒋东林笑了笑,重新戴上眼镜,不自觉得伸手摸到大衣口袋里的一张小卡片,打开车顶灯又瞧了瞧,杨沫两个字就出现了开来,蒋东林又看了看卡片上的杨沫手写的手机号,才将小卡片塞进从来都空无一物的大衣内袋里。

    7

    7、第 7 章

    曾宇对杨沫的告诫并非全无道理,蒋东林在京城子弟圈子里的口碑并没有他外表显示出的那么公然无害,他为人低调稳重,但是只要认定的事情下手必然杀伐决断。在个人生活方面,子弟圈子里的哥们都知道,称蒋东林为女人杀手并不为过,很少看他带同一个女人出席两次不同的场合,但是却也从来没见过他在女人身上闹出什么麻烦,为女人做什么丢份损脸的事来,圈子里也从没女人出来哭诉蒋东林的“始乱终弃”。这只能表明,蒋东林对付女人很有一套,真可谓做到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曾宇告诫杨沫不要沾惹蒋东林,一方面自然出于心里对杨沫还有感情,男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而自私的动物,就算没能厮守到最后,尽管自己已经另择佳人,但是看到曾经相好的女人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尤其是比自己更加大牛的男人,心里总不是滋味。另一方面,曾宇倒也是出于对杨沫的的不放心,或者可以说是对蒋东林这样的男人不放心。曾宇知道杨沫看着在场面上似乎淡定得体,实际上私底下完全还是小女孩心性。不错的家庭环境让杨沫这个独生女一路顺风顺水,从象牙塔似的高校进了对于单纯的人来说也可以算作象牙塔的中央部委机关。中央部委不比地方基层,地方基层本身天高皇帝远,自己上级单位层层累加,要想出人头地就得机关算尽、手段尽出,整人整事的方法一套一套的。而中央部委的环境相对要单纯一些,因为部委机关内部干部消化比较缓慢和墨守陈规,权力间又互相制约,明面上反而没有地方基层那么复杂和黑暗。杨沫出了校门就进入这样一个在单位大家互相有礼有节,到地方基层被奉为上宾的环境,虽然大场面的确见过不少,但对社会与人心险恶的了解,还是远远不够的。

    曾宇早就因为方卉卉的原因对蒋东林其人进行了侧面了解,除去显赫的家世背景,曾宇也早有耳闻蒋东林在京城子弟圈里的花名,最可怕的是,蒋东林似乎没有留下玩女人的坏名声,因为跟过他的女人个个都爱他爱地死心塌地,虽然不情愿被甩,但是也不敢出来乱说话。蒋东林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史,对方正是方卉卉的堂姐方明明,蒋东林与方明明家世相当,祖父辈是一道扛过枪为新中国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元勋,两人在一个大院长大,从小就被当作一对金童玉女,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龄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后来方明明为了自己的艺术事业毅然独自赴美深造,两人不久后离婚,据说蒋东林当年为了方明明的离去消沉过好一段时间,但是再出江湖之后就很少能听到他负面的消息了,只是行事的逐渐老辣与他的花名一样日盛起来。

    当曾宇在a县的调研晚宴上看到蒋东明坐到杨沫身边给她挡掉一杯又一杯的酒的时候,杨沫的脸上分明浮现出只有在对着自己时才出现过的羞赧神情,曾宇感到自己心里警铃大作,但是他只能跟在马部长的身后,远远地看着他们。

    杨沫最近老是频繁地往返于北京和呼市之间,因为买房。在京求学加工作已经快有8年的时间了,眼看着房价从自己来京时候的一万左右蹭蹭蹭一路飙升,杨沫和父母都有点按奈不住了,虽说一万多的时候就觉得已然天价,但是杨沫的工作性质注定了她要在北京长期抗战,部委宿舍条件并不好,每次杨沫妈妈来北京看到自己宝贝女儿住在这么拥挤的环境下都会眼红鼻子酸。所以,当心仪地段的房价没有冲破三万大关的时候,杨沫家咬咬牙,准备给杨沫置办一个小窝。杨沫和父母最终选择了离单位不算太远的一个社区,70多平米,30年贷款,父母来小住的时候也可以凑活,杨沫结婚以后可以分到单位的经济适用房,所以买房的决定作为投资也算不错的选择。

    杨沫这会儿正坐在候机大厅里看装修公司给设计的装修图纸,自从房子手续办好以后,杨沫就再也不让父母为装修的事情烦心了。如果让女孩子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梳妆镜,或是选一种自己喜欢的壁纸颜色可能会让她们感兴趣,但让一个女孩子从水电排布开始负责整个房子装修事宜,估计十个有九个抗不住,杨沫这会儿正盯着图纸头大。

    “杨科长,你也回北京啊。”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杨沫抬起正锁着的眉头。

    “蒋总!”杨沫看清来人,站起身,微微一笑。“这么巧。”

    “是啊,呵,回北京开会。啊,别站着,坐吧。”蒋东林大剌剌在杨沫身边坐下,倒好像主人般,杨沫咧咧嘴角,坐了下来。

    “诶?杨科这是准备装修房子哪?”

    “哎,一团浆糊,最近都折腾这事了……”还没说完,蒋东林就凑了过来,“我看下?”

    “好”

    “嗯,我看这个设计蛮一般的,中规中矩的,小户型在凸显功能性的同时也可以有很精巧的设计,我有个朋友搞设计还不错,可以介绍给你。”蒋东林把设计图还给杨沫。

    “啊,那太麻烦您了,我都找好装修公司了,不用了。”

    “等会儿到了首都机场有人接你么?”蒋东林突然转换的问题让杨沫没反应过来就随口道:“嗯,没有。”

    “呵,那好,正好好久没他了,约他一起吃个饭,让他根据你的户型先给你出一稿,要是可以你就考虑考虑,不喜欢他的设计那就算了。”蒋东林询问的眼神看了一下杨沫,又笑了笑,说到:“就这么定了。”

    杨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一般上了蒋东林的车,然后也的确去和那个设计师吃了个饭,只是杨沫从始至终没有发觉那个叫王译的设计师探究了一晚的寻味眼神,杨沫也当然不知道蒋东林临时推掉了当晚的一个重要饭局。设计图当然一顿晚饭是定不下来的,蒋东林说设计图出来了会联系杨沫,又驾车送杨沫回住处。

    刚送走杨沫,王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你小子,最近有个大赛我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难得见你一面吃个饭,还给我招来这么个活儿,快说,那个妞是谁?看你那起劲样儿。”蒋东林才拿起电话,那边就急不可待地问。

    “呵呵,知道王大建筑师你忙,这就是一小活儿,占不了你多少时间。不过,得给我做扎实了啊,至于风格么,按照我的口味来就好了。”蒋东林说得轻松。

    “嘿,蒋总,来真的啊?还要按照你的口味来,您准备蜗居了啊。我看那姑娘挺单纯,可不比你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你别引火自焚啊。”

    “哈哈,哪能啊,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蒋东林听着对方这么说着,愣了下神,转眼又打了个哈哈。

    “哎,要是真来个能套得住你的主,也是好事,对了,明明回来了,你知道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蒋东林再开口的时候,已然没有刚才的轻松愉快,“我们没联系过。恩……这个房子装修的事,你多上点心啊,最后给她报个3万以内的价,其余部分我补。”

    “危险了,蒋东林,我看那妞和你不太熟的样子啊,都这么做好事不留名了,你危险了啊。不过你别说,那妞还真是挺漂亮的啊,就是正儿八经的样子搞得我都跟着严肃了,怎么老是你小子有这艳福,准备什么时候拿下?哈。”王译明显感觉到蒋东林突然的严肃,故意打趣地说。

    “行了啊!拿下是自然的事。呵,不说了,挂了。”

    蒋东林发动他的宝马gt缓缓开上三环,神色有点木然地打开调频收音机,慵懒的女声洋洋洒洒倾泻出来的时候,蒋东林想起这是方明明最喜欢的歌手,蒋东林换了个调频,眼前又出现杨沫那强装镇定、正儿八经谢谢他的样子来。蒋东林不否认,杨沫成功调动起了自己雄性本能的征服欲望与对新鲜猎物的探究心理。杨沫绝对算是男多女少的官场上少有的漂亮年轻女孩,而且那丫头一脸严肃地同那些老头子们正儿八经打交道的样子让蒋东林想起来就能不自觉扯开嘴角,还有她做报告时的严肃认真和精准到位,都让蒋东林觉得陌生而有趣。至于刚才王译说的,蒋东林自己并没有深究。调频台里的主持人中文夹杂英语地不停“叽里呱啦”着,蒋东林却不嫌聒噪,他咧开嘴弯了弯眼睛,紧踩油门往东边驶去。

    8

    8、第 8 章

    当杨沫赶到sta的时候,看到汤小元正咕嘟咕嘟大口吸着手里的冰饮。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杨沫这个咖啡因极度敏感者自然不敢要咖啡,点了杯热牛奶就走过去。

    “哎,你终于来了,你们领导是有多离不开你啊,这都几点了,才放你出来。”汤小元好像守得云开见日月的表情,跳起座位就一把搂过杨沫的脖子。

    “翻了翻了,烫烫,哎呀呀,知道小奶奶你等累了,待会儿请你腐败,地方随便挑。”杨沫把汤小元涂着黑漆漆指甲油的玉爪拿开,笑着说。

    “行,最近新开发了一家店,后海西岸那,人也少,这个点去可以坐在露天卡座了。”

    “汤圆,能不能别去那么恶俗的地方啊。” 杨沫生平不喜欢刻意玩情调,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她私底下总称自己现在是北方大妞,坚持品味是喜好的自然反映而不是可以营造。汤小元可不一样,天天打交道的环境让她总能知道北京哪里又新开了什么好玩的小情小调的地方,每次她对着杨沫的不屑,总是说:“完了,杨沫你已经彻底被机关老同志们的审美情趣给同化了,你就快成一马列小老太太了,还好有我时常来拯救你一下……”

    汤小元一抚自己的额头,丧着那张媚人的脸:“沫沫,你可得补偿我啊,你不知道我为了你那装修的事,这个月和那个神经病交手了多少个回合,我都快被他气死了,到底他是户主还是咱们是户主啊,什么都拿好主意了,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啊,你这么可人的妞儿,竟然把窝给你搞得那么冷峻,田园风格!咱们最喜欢的田园风格被那个神经病批得简直入不了正常人的眼,到底你住还是他住啊,我,我,我又不好跟他发飙。“

    “行行行,为了你的牺牲和付出,都听你的。诶,当初你听到人家名字的时候不是崇拜地找不着北么,这会儿怎么成神经病了?小汤圆。”杨沫被汤小元夸张的表情给逗乐了。

    杨沫最终还是在蒋东林看似合理的“安排”下让王译的设计团队包揽了自己房子的整体装修事宜,杨沫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抗拒不了蒋东林的“自作主张”,自己每次看到他,素日的镇定和落落大方好像见了鬼一样地蒸发殆尽。因为自己不在京,汤小元自告奋勇承担下装修监工的重担,杨沫在看到装修风格方案的时候也觉得和自己的设想并不符合,但是碍于蒋东林介绍的面子,又知道王译在设计界大拿的地位,再加上杨沫心里清楚以汤小元的脾气肯定没少跟王译发飙,杨沫想着以王译的品位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尝试下新的东西也未尝不可,就鬼使神差地应承了这个风格。

    这几个星期杨沫都没有回内蒙县里,年前部里要召开全部系统会议,杨沫被分在会议简报组。因为所有的领导讲话、小组讨论都要及时上简报以供领导和参会代表批阅,因此简报组历来是所有会务小组中时效性最强、工作强度最大的组别,一般都会选调各个司局笔杆子不错的年轻同志参加,杨沫被司里派去,自然心里也打足了劲要好好表现一番。

    会议当然是最高规格,举办地点还是在京西宾馆,杨沫因为工作的需要,已经提前入住了快一个星期了,各项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杨沫在翻看参会人员名录的时候,第一个翻到神州集团代表那页,蒋东林意想之中地出现在名单上,看了看分配的房间号,与杨沫不在一幢楼里。会议真正开起来的时候,整个简报组都忙得脚不着地,只要有小组还在讨论,简报组的当天工作就没有结束,组内分了几个小组,倒班制地进行工作跟进。

    这天杨沫已经连续工作了8个小时,揉揉饿得开始隐隐作痛的肚皮,杨沫失望地发现自助餐厅也什么吃的都没了,只能回房间泡方便面,却看到蒋东林正等在自己房门前。

    “中午吃饭就没看到你,他们说你一直在后面做事,走吧,带你吃点东西去。”蒋东林手插口袋,看着杨沫说。

    “哎,简报组有规定不能随意离开会务组的,蒋总,谢谢你的好意。”杨沫说话已经有点有气无力。

    蒋东林皱皱眉头,揽过杨沫的肩膀就带着她往外走。

    “蒋总,你这……?快放手。”杨沫吃惊不小,想挣脱蒋东林揽肩的手。他疯了么,这一条全是部里的同事的房间,要是被谁看到,自己真是跳进雅鲁藏布江都洗不清了。

    “你乖乖跟我去吃点东西,我就放。”蒋东林微微侧身,勾着嘴角下巴靠近杨沫头顶,依然边带着杨沫往前走边说。

    “我真的不能去,违反纪律的,蒋总,你快放开我。”杨沫急了,开始推搡他。

    蒋东林没有说话,只是揽着杨沫的肩还在往外走着。杨沫见挣脱不了,急急地说:“行行,那你放开我,我自己走,你疯了,这一层全是部里的人,看到了,我还怎么混啊?”

    蒋东林挑着眉看了看杨沫,抿着嘴笑着说:“院子里那辆军v——xxxxx,车上等你。”就先走了出去。

    杨沫在大学时代也翘过课,代别人点过名,大学生浑水摸鱼应付老师的事也没少干,但是现下这个情景,让她真是又气又恼,杨沫在机关里火烛小心惯了,她知道机关的生存法则永远是夹着尾巴做人方为良策,要谁敢不留神露出带着锋芒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什么人给一刀切了去。今天竟然违反纪律跑出来,杨沫心里又急又气,但也只敢恨恨地看一眼悠哉哉开着车的蒋东林,看一眼,再看一眼。

    “哈,别怕,出不了什么事,真让你们领导知道了,就说我强迫你的好了。”

    “你……!你怎么这么讨厌,蒋东林,你真的很强人所难,知不知道!”

    “呵呵,终于不叫我蒋总了啊,恩,从你嘴里叫出来,我的名字还挺响亮的。”

    杨沫没想到平日里那么稳重正经的他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当下把脸别到一边,看着窗外闪过的路灯。

    “放心吧,这个点儿,真不会出什么事的,不吃东西怎么行,你看看你已经那么瘦了。”

    杨沫听着,又气又急的情绪似乎有点被打破了,慢慢平复了下来。

    蒋东林带着杨沫走长安街一路往东,过了北三环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小胡同,不起眼的一个独门独院,进去却是别有洞天,三进间的布局,老北京四合院的建筑风格,因为天黑杨沫没能仔细瞧个清楚,就被带到一个小间里,人刚到,热腾腾的鲜虾鸽肉生滚粥就上了桌,配了几样清淡下菜,蒸腾的香气一下就让杨沫觉得肚子叫得更欢了。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胃里太空,喝粥不伤胃,这里的季师傅手艺没得说,尝尝。”蒋东林说着就动手盛粥。

    “我来吧。”蒋东林看杨沫要自己动手,也没拒绝,就这么看着杨沫。

    两人对坐无语,只是喝粥,杨沫感觉肚皮开始舒坦的时候,在蒋东林直直的注视中似乎又找回了面对他一贯的局促。

    “蒋总,谢谢,这个味道很好。”杨沫搅着碗里的粥,没敢抬眼瞧他。

    “呵呵,一夜回到解放前啊,刚才泼辣厉害的样子哪去了?”

    “为了不辜负您对我的美誉,看来以后只能对你直呼其名了。”杨沫抬起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蒋东林,莫名来了这一句。

    蒋东林哈哈一乐,拉起杨沫的手,“走吧,送你回去,外面好像下雪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上飘起的雪花让杨沫忽略了被握着的手,还是自己心里有点不想挣开,杨沫只记得,回去的路上,自己的手似乎一直被他握着。

    9

    9、第 9 章

    回家已经3天了,杨沫都在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中度过,她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什么,但又觉得应该不是那样。

    部里的系统会议结束就是春节休假,而自从那晚以后,杨沫除了远远地看见蒋东林在主席台上做神州集团工作成果展示演讲外,就再也没有单独与他碰过面。

    今天是年初二,江南冬天阴沉沉的天这会儿又开始飘起了细雨,杨沫百无聊赖得在窗边看着小区水池里那片打转了半天的树叶。“嘀嘟嘀嘟”,杨沫急不可耐得翻开短信,却不是他。杨沫给很多人群发了拜年的祝福短信,回复的短信也陆陆续续地接收着,可始终没有那个人的回复。杨沫赶到一阵失望,把手机塞回棉睡衣的口袋,想想还是去舅舅家走走。

    杨沫的爸妈一大早就去舅舅家和亲戚们打牌,杨沫有心事,推脱下雨懒得出去。妈妈出门的时候,还在嘀咕:“大过年的,不出去走走倒闷在家里,你这个孩子,真是。”

    杨沫打着伞,走在阴冷的细雨里,脑子却混沌一片。蒋东林拉了自己的手,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对她有意思,还是自己想多了,这是杨沫这几天主要思考的问题。如果是自己想多了,怎么可能那么暧昧地拉她一个女孩子的手?还带她出去吃东西,给她挡酒?如果没想多,为什么这么多天连个电话或短信也没有,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杨沫脸皮薄,能主动给他发一个拜年短信已是极限,再加上两人又没挑明什么,自然只会这么被动地等待。杨沫没有意识到,在那个牵手的夜晚之前,她似乎和蒋东林本就没什么联系。当时的自己还在为曾宇的一个电话、一个消息而牵动,而从什么时候开始,杨沫似乎渐渐忘记因为那个叫曾宇的男人而引发的心痛了呢!

    表姐妹们嘻嘻闹闹地另开了一桌麻将,拉着杨沫一起玩,厨房里二舅妈和三舅妈正在忙活着炒菜,一家子倒也热热闹闹,杨沫颇有点心不在焉地和姐们们玩着,只是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震,就立马扔牌拿起来翻看,然后又回也不回地扔回桌子上

    直到打到半圈,手机在桌子上又唱又跳的时候,杨沫瞥了一眼,却立马像捡到宝一样拿起来就去旁边接。三缺一的间隙,杨沫二表姐走过去搂着杨沫妈妈的脖子说:“姑姑,你看沫沫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啊?”杨沫妈妈回头看看在玄关那接电话的杨沫,拍了拍搂住自己的胳膊,笑着说:“你这丫头,沫沫要真交了男朋友,我们能不知道。”

    杨沫和家里说出去有点事就匆匆离开了舅舅家,当真的见到蒋东林的时候,杨沫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蒋东林把杨沫的手握着放在自己大衣的口袋里,慢慢地沿着青瓦白墙街道走着,两边的商家都没开门营业,路边的梧桐只有一些枯黄的残叶挂在枝头上,滴滴答答落着雨珠。

    “你过年不在北京待着陪父母,怎么来江苏了?”

    “这不是好久没见,想见你么。”蒋东林拨了拨杨沫贴在脸上的发丝。

    杨沫退后一步:“你别寻我开心了,我可是有发过消息给你,你恐怕连看都没看吧?”杨沫有点吃味地说。

    “呵,恩,我才从德国回来,一下浦东机场就往这赶了,过年没能在家,一直在德国谈设备的事,今天来你们市里看一个合作项目,所以一起来看看你。”蒋东林恢复了一点正经的表情,却还是含着笑说到。

    “哦,原来是顺道啊,那不耽误蒋总您的时间了,您还是快去忙正事吧,我走了。”杨沫的表情从惊喜到略有失落。

    蒋东林好像没有听到杨沫说要走一样,径自说到:“这次来得匆忙,就不去拜会你家里了,今天晚上要赶回北京,就是来看看你。”

    杨沫垂下眼帘,微不可闻地说:“人你看到了,我很好。”

    “真想把你一起带回去。”蒋东林紧了紧握着的手,杨沫感觉心脏有一秒钟的漏拍。

    杨沫停下脚步,鼓起十足的勇气抬起头望着蒋东林说到:“蒋东林,你这样算喜欢我么?”

    蒋东林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俯下脸找准那红嘟嘟的嘴唇就吻了下去,杨沫不是完全未经人事的人,但突如其来的吻让她内心慌作一团,只知道睁大眼睛瞪着眼前越来越放大的面孔,牙关紧闭。

    蒋东林似乎并不懊恼,只是轻轻吮吸着她的殷红的唇瓣,微微逗弄着她因为紧张还紧咬的牙关。杨沫渐渐放松下来,蒋东林感觉她在自己怀里慢慢地柔软下来的时候,他猛然撬开对方牙关,唇舌交互间杨沫因为微微的窒息而有点眩晕,蒋东林双手捧着杨沫的脸,唇舌齐动、大方纠缠。

    蒋东林扶着娇喘方定的杨沫,揉了揉她的发顶,笑笑说:“我送你回去。”

    蒋东林坐在头等舱舷窗边的座位上看着窗户下熠熠成辉的城市灯光逐渐隐去,直到空姐递上擦手的热毛巾也没有反用过来。

    那丫头肉肉的翘嘴唇滋味真不赖,总算是亲到了她,原来这么甜。还有那挣扎后的顺从,怎么都让蒋东林感觉到一种欲拒还迎的诱惑。

    蒋东林知道女人都是爱听情话的,对着那个丫头说出“喜欢你”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肉麻的事,但自持如蒋东林、平日里冷峻如蒋东林,生生到了关口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还是因为自从方明明以后,“喜欢”这个词,已经离自己远去了?一个吻,也算个满意的回答吧!蒋东林回过神,自顾笑了一下。

    蒋东林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就去了南方父亲任职的省份,一来因为父亲任党政一把手的原因而在省里过年,母亲和姐姐在北京陪完爷爷过完除夕就飞了过去。二来,马庭瑞的事情蒋东林不想再拖了,马老幺人是放回来了,但是澳门仔狠话也撂下了,过了年还不拿出欠的赌资,直接北上找人。过完年神州集团稀有矿藏的开发项目就要上马了,怎么着这个时候也得给马部长一个满意的交待。

    蒋东林在很多外人眼里是个世家子弟,但是熟悉这个圈子的人知道,蒋东林很少明目张胆举着自己老子的牌子出去行事。

    人家开始认你当然是看你家庭背景,但是一来二去中你的做事手段、处事方式能不能让人家佩服?朋友能不能真的交起来,才是后面在各地吃不吃得开的主要因素。可以说,家世是必要条件,家世、为人加实力才是充分必要条件。君不见,像马庭瑞这样出去净干纨绔事的子弟,也是要吃瘪的。

    这次给马家老幺擦屁股,蒋东林当然没有惊动自家的老头子,蒋东林知道父亲的官帽子比自己现在的前途更重要,家里人的所作所为,都不能给老头子添麻烦。

    蒋东林从深圳一过关,王伟已经在等他了。王伟是王译的大哥,和蒋东林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现在搞私募,主要在南方和香港活动,赚了不少钱。

    “东林,这次马老幺的事我听说了,倒不光是钱的事,主要他太牛逼,搞得人家很没面子,这事,不好弄。”

    蒋东林点点头,拍着王伟的肩膀,两人一起驾车离去。

    蒋东林揉揉太阳穴,颇为疲惫地走进四季酒店的大门。这两天总算是把马庭瑞的事情摆平了,蒋东林见了不少人,其中人情官司在所难免,新的利益交换一一布好,倒也算叙了不少旧,认识了不少新朋友。

    玻璃门交错的一瞬,一抹身影停了下来,:“东林?”

    蒋东林回头,就看到方明明还是那么明艳非常地站在自己面前。

    10

    10、第 10 章

    方明明搅着面前水杯里的冰块,听它们发出“叮铃咚隆”碰撞的声音,始终也没喝下一口。

    蒋东林在最初的两年间无数次地设想过再见到方明明的场景,想象着那个从小就骄傲美丽的公主应该还是会姿态优雅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能会面带微笑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地叫他一声“东林”。而当这一切真实发生的时候,蒋东林才发现自己在似乎很平静。

    “什么时候回来的?”出于绅士风度,蒋东林轻呷了一口咖啡,微笑着问到。蒋东林显然还是不喜欢咖啡苦涩的味道,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看来你还是不喜欢咖啡的味道,可惜这儿没有你喜欢的铁观音。”方明明从自己的凯莉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蒋东林面前:“回来快一个月了,这是我北京的工作室,有机会多多指教啊。”

    “呵,我就是个粗人,不懂艺术的。”蒋东林接过卡片看了一眼,“不错啊,珠宝设计师、沙龙策划,呵呵,很适合你。”

    “我们工作室业务很多元的哦,可能跟你们会有合作空间呢?”方明明向前倾了倾身,精致的长指甲在桌子上微微敲打了一下。

    “听说你现在在神州干得很不错,回来都听爷爷夸过好几次了。”

    蒋东林笑着挑了挑眉:“呵呵,在企业小打小闹而已。那好,先预祝你回来能一展宏图。”

    “东林,你应该知道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宏图的。”方明明似乎有些尴尬,始终带笑的脸僵了僵,默默说到。

    “呵,你电话换了没?回了北京,还得你多罩着我。”方明明缓了缓情绪,俏皮地笑着问到。

    “我的电话没变,我今天还约了朋友,以后有机会再聚吧。”

    蒋东林鬼使神差地重新走出四季酒店,他有点不敢在方明明的面前上楼进房间,或者可以说,他想赶紧离开那种折磨了他两年的感觉。

    方明明似乎和她的名字更加贴近了,真是明艳照人。方明明身上有着东方女子少有的一种洋气,可能是长期艺术环境的淫浸,或者是她不凡出身的熏陶,都让她有着一股寻常漂亮女人没有的自信和风采。

    如果放在平时,短差途中偶遇这样的俏佳人会让蒋东林驻足甚至上前搭个讪,权当是旅行中的一段美好插曲。但是对象是方明明,又让蒋东林对她当初离开时给自己带来的痛楚有点恍惚起来。人人都知道他蒋东林做事狠辣到位、为人低调沉稳,感情丰富多彩,但估计没有太多人知道,那段感情失败带给他的溃败和打击。而现在,蒋东林开始觉得那段岁月、那种感觉,似乎近在眼前,却又好像已经远远地飘到了天边。

    中环人来人往,蒋东林在人群中有点失去方向,走过一个珠宝展示的橱窗,蒋东林折了回来。橱窗里最正中的位置展示着一枚水滴状的鸽血红宝石戒指,一圈细密的小钻,更是把当中的鸽血红撑托得艳到极致又纯美无暇。蒋东林一下就想到了杨沫的嘴唇,那样一张俏嫩的红唇按在那丫头白生生的干净的脸上,就好像橱窗里的这抹红。丫头似乎很少戴首饰,葱白细嫩的手指配上这抹红的媚艳,应该很漂亮吧。蒋东林想着,走进了这家珠宝行。

    飞机上,蒋东林打开丝绒盒子,鸽血红十足的血头和雍容华贵的品相,引得过往的空姐偷偷回头看了好几眼。蒋东林把玩了一下戒指,又把十二万多的价签撕去,重新把戒指放回了盒里。蒋东林并不是第一次送女人珠宝首饰,但以往大多都是项链、手链之类的,为女人买戒指,方明明之后还是第一次。

    蒋东林回到呼市的时候,草原上已经过了最冷的时节,但是暴风骤雪的时常光顾,让蒋东林都觉得在户外有点熬不住。

    稀有矿藏开发项目已经批了下来,神州集团将主矿设在了a县下面的一个乡里。杨沫过完年直接回了a县,跟着李县长已经为这个新上马的项目忙活了好一阵。杨沫倒是一直没有在a县见到过蒋东林,江苏一别后,他似乎又像消失了一般没有音讯,杨沫没有主动联系他。回到a县后因为新矿藏开发项目让整个县上下都忙了起来,倒也让杨沫没时间去胡思乱想了。

    “老王,快,你跟我去趟乡里,矿里发生坍塌了,埋了人。”快下班的时候,李县长卷着一股寒风,头上顶着薄薄的雪花跑进了杨沫他们的办公室。

    老王和杨沫几乎同时“蹭”地站了起来。“什么?死了人没有?”老王急切地问。

    “现在还不清楚,赶紧让老张把那辆4200越野准备一下,外面风雪太大,小轿车吃不住。”

    “县长,我跟着一起去吧……”

    “不行,矿上太乱,外面风雪又大,小杨你留在家里。”

    “县长,矿上肯定会有工人们的家属去找人的,我去了可以帮着做做安抚工作,让我一起去吧。”杨沫不放弃。

    “恩……好吧,赶紧准备一下,马上就走。”

    寒冬的天,这会儿早就黑了,只有漫天洒落的鹅毛般的雪,映照着茫茫的天地间有些晦涩的亮,车窗外狂风呼呼地一个劲儿叫嚣着,车上四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老张是县委大院经验最丰富的老司机。外面天气太恶劣了,雨刮器虽然“滋啦滋啦”地刮着,老张还是觉得车前一片模糊,车轮明显在急剧冰冻的地面上有些打滑。老张知道这种天气要上草原往乡里走,一点马虎都打不得,自然也就丝毫不敢松懈,手紧紧地把着方向盘,只敢小心翼翼地慢慢开。

    老张心里清楚,这辆4200越野虽然已经是县里越野性能最好的座驾,但因为服役年头久远,早就经不起在这种暴风雪的天气里折腾远路了,所以一路上,老张除了驾驶极度谨慎外,还一直担心着车况。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离开县城,开上草原不到一个小时,杨沫只听到“哐当”一声,车子就不再动了。

    “糟了,怕是陷进泥窝子里了。”老张没有熄火就急忙下车查看。

    杨沫西部跑的地方不少,知道汽车野外行驶,最怕陷进泥窝子,尤其是这种风雪天,指不定陷进去的地方有多深。如果没有其他越野车挂钩牵引,由于反作用力,陷入的汽车越加油门越容易往里埋,有点像掉进沼泽里的人。

    杨沫赶紧戴好羽绒服的帽子,用围巾遮住大半边脸,小心翼翼地下了车,以减少车子的自重。

    杨沫感到狂风吹地自己仿佛抓不住呼吸,漫天的雪早已没有人们往常印象中的纯美浪漫,而是狂暴地伴随着呼啸的狂风砸在杨沫身上。杨沫感到自己有点站不稳,赶紧抓牢车门把手。

    四周早已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漆黑中又泛出一点雪映射出的诡异的惨白,举目间,哪里有灯火,哪里像人间?杨沫感到一车四人好像落入了无人能寻的异次空间一样,面对这黑暗和空旷,心下一阵害怕。

    “杨沫,你快上车,打电话,找人……”强烈的风雪让李县长无法完整地说完一句话。

    杨沫一个激灵,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上车,却绝望地发现可能是风雪太大影响了通信讯号,竟然手机显示“无服务”。

    四个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杨沫又下车帮着出力推了一会儿,怎奈油门再怎么踩,后面推车的人再怎么出力,除了马达的轰轰声,车子岿然不动。

    外面暴风雪折腾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看来这车靠推是推不出了,没有办法,四个人又重新坐回车里。手机没信号,周围没有人家,靠步行更不可能搬来救兵,看来现在只能等待,等待暴风雪可以缓一缓,等待矿上迟迟等不来他们的车可能会出来寻人。

    因为担心一直发动着引擎开着暖风耗油耗电,老张熄掉了汽车。杨沫感觉车厢里越来越冷,手脚都渐渐冻得开始发麻,自己紧紧蜷缩着身体,以保能暖和一些。

    杨沫蜷坐在位子上开始有点眯瞪过去的时候,听到身边的老张大声喊了起来:“车,车,有车。”还没反应过来,老张已经呼啦一下打开门,率先跑了出去。

    杨沫看着老张的身影慢慢浸入黑色的风雪中,才愣过神来扭动车钥匙发动了汽车,点开双闪后也跑了下去。四个人死命朝远处的忽明忽暗奔跑、喊叫。

    对方好像听到了他们的求救声,那忽明忽暗的灯光越来越清晰起来。直到近到身旁,杨沫才看清是两辆越野,一个男人第一个从领头的林肯领航员上跳了下来。

    怒吼的风雪让杨沫使劲抹了抹眼睛,还没看清来人的脸就一把被军大衣裹住了。风雪实在太大了,杨沫被一个怀抱引着上了第一辆越野车,才看清竟然是蒋东林。

    “没事吧?这么大的雪,你怎么一起来了?冻坏了吧?”蒋东林又是责怪,又是怜惜的口气让杨沫的鼻头突然有点发酸,只知道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困在这了?”杨沫带着鼻音问到。

    “矿上总办说县里来人了,2个多小时的路这种天最多不到4个小时总应该到了,除非是在路上出事了,我们一路沿着去a县的路找,看到双闪的灯才找到你们。”蒋东林看着杨沫因为车内暖气而猛然有点潮红的脸颊,握住她的手说。

    杨沫想挣脱他的手,前座副驾驶上还坐着李县长。蒋东林感觉到她的挣扎,但没有松开。

    李县长回过头,无比感慨地说:“蒋总,今天你们可是算救了我们一命啊,这个鬼天气,恐怕挨不到天亮,我们几个都要冻僵在车里,一场惊吓,一场惊吓啊。”

    蒋东林把握着杨沫的手放到杨沫的军大衣底下,笑笑说:“还好你们开了双闪,不然,我们还真找不到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县长把刚才蒋东林一下车就拥住杨沫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再看现在挨得那么近的俩人,呵呵一笑,再不多话,又回过头去。

    “这么大的风雪天,你不该跟着一起来的,简直是胡闹,你去了矿上,能干什么?”蒋东林没有了刚才的怜惜,只是责怪地说到。

    杨沫缩了缩脖子,心里想着这大林肯稳定性就是好啊,开在草原上也不觉得颠簸;这暖气就是足啊,弄得自己睡意都上来了……嘴里不自觉地就问到:“这些天你都去哪了?”

    车外很黑,车里也只有仪表盘发出的微微的亮光,蒋东林一把搂过缩在军大衣的一团,下巴顶着杨沫的头发,微不可闻地说:“去了趟南边,办了点事。”

    杨沫被他这么一搂,更觉得暖和,加上刚才的紧张殆尽,就止不住扑过来的睡意,嘴里嘟囔着:“我去矿上安抚家属……”,就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七章最后对蒋东林的心理有所改动,看着点击从第八章陡然减少,赶紧为男主正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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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第 11 章

    蒋东林他们的车快到矿场大门的时候,杨沫想了想,说:“李县长还是带着老王和我下车步行一段吧,估计这会儿有些媒体都来了,应该也有家属,看到县长坐这么好的车影响不太好。”

    李县长立马赞同,蒋东林看了看杨沫,笑了下,点了点头。

    和杨沫猜测的一样,市里的行政部门、救援部门、神州集团的人、媒体、家属、还有其他矿井过来帮忙或是看热闹的人乌泱泱聚满了矿场。李县长带着杨沫走进矿场的时候,就看到蒋东林被市里的负责人拉着一起往矿井那去,李县长没有迟疑,一路小跑着就跟了上去。

    这次坍塌的是二号井,最终查明主要由于矿下工人的不当作业而造成。这些工人大多长期从事煤炭开挖,而内蒙的煤矿与山西的煤矿相比,除了煤炭少有杂质、品级优良以外,最大的不同在于山西煤炭储藏较深,需要进行长距离的井下作业,而内蒙大多为浅层煤,不需要进行大规模深地层的挖掘就可以进行开采。长期以往,这种矿藏特征让内蒙的矿井工人形成了安全要求较低的地表开采作业习惯。

    目前开采的稀有矿藏与内蒙的地表煤不同,储藏源很深,矿井构架复杂。虽然神州集团在矿井勘探阶段开始就对以后需要入井作业的煤炭工人进行了专业的培训,在采矿项目开始后也时常进行安全作业宣讲,但是这些工人长期地表煤开采的工作习惯以及对矿井工作危险性的切身认识不足,最终导致了这次悲剧。

    截止目前为止,已经确认共有23位矿工被困,生死情况不明,而掩体构成坚固,极不容易被打通,神州集团与市里赶赴现场的专家和救援部队正在紧张地策划救援方案。

    杨沫不懂矿场知识,不敢去矿井那添乱,和老王一起在矿场总办等着最新的消息。

    总办的工作人员忙碌地接着电话和各方面沟通着,门外突然就响起了巨大的哭声和喊叫声。

    杨沫和老王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堆女人,有的手里还抱着孩子还有几个也像矿工的男人正围着几个扛着摄像机和拿着话筒的人。

    “记者,你可得给我们做主,今天他们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带着孩子躺也躺到他们井口去啊。”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哭哭啼啼地拉扯着一个拿话筒的年轻男子,带着哭腔说到。

    “是啊,必须给说法,啥时候能救出来,救不出来又怎么弄?”人群里有很多附和的声音,叽叽喳喳一阵哄闹,让拿着话筒的男子有点不知所措。

    “你们别吵,有情况就反映,矿上有没有私底下和你们谈过,如果人死了,给多少钱,是不是让你们不要对外声张?”拿着话筒的男子拉过抱着孩子的那个女人,问到。

    杨沫在外围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还没等那女人开口,就冲人群喊道:“我是a县的负责干部,有什么情况和问题,大家可以来跟我反映。”杨沫边说,边挤进围着的人群,往中间记者模样的几个人走去。

    “你好,请问你们是来采访的记者么?”

    “是的。”拿话筒的男子有点倨傲地说到。

    杨沫看着他的神态,客气地说:“那请出示一下记者证或者工作证件,如果没有证件,是不可以进入矿区采访的。”

    年轻男子听着杨沫一口不带内蒙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再看看杨沫不慌不忙的做派,有点尴尬地掏出了证件递给了杨沫。

    杨沫看了看,是一个网站新闻栏目的记者,拿出的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记者证,而是他们网站的工作证,心下已经有了分寸。“好的,谢谢。”边说边把证件交还给男子。

    “现在正是救援的24小时黄金时间,内蒙省上、呼市、我们县里还有神州集团都派出了最好的专家、救援队伍和医疗队伍进行支援,我们这次的媒体报道由《内蒙古日报》全权首发,有什么采访需求,你们可以向他们征求转载权。我们保证,会第一时间公开、透明地向全社会、向媒体发布救援的最新消息。”

    杨沫才来矿上没多久,当然不知道《内蒙古日报》的记者是否在现场,但是《日报》是内蒙地区党报,今天这么重大的矿井事故,党报上不可能没有一点报道,而党报的性质,又决定了自有把握新闻尺度的分寸,不会在立场上有偏颇。再来,用党报来威慑一下各种小道媒体,杨沫觉得应该会有作用。

    眼前的这帮人,显然是想趁着矿上救援混乱的当口钻群众的空子,挖掘一些煽风点火的小道消息,以博取新闻点击率。杨沫知道信息时代网络传播的快速性和强大性,突发危机中的媒体信息处理不当,不仅会给当地政府、企业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更会煽动民情,影响社会稳定。

    杨沫同情被困在井底的矿工,看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孩子也觉得心酸,但是杨沫清楚自己的立场,刚才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人来应对这些家属和媒体,杨沫一着急,又打又哄地就说出了这一番话来,还真让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这帮人有点蔫了下来。

    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听杨沫这么一说,一把拉住她不肯松手:“女领导,我家男人在井底下,家里还有两个娃娃,要是他出个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呀。”

    杨沫拍着女人的背,帮她顺了顺气,对着围着的人群说:“大伙儿不要急,现在政府和矿上的企业都派了最好的专家还有救人的部队来了,现在正是救人最关键的时候,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大家千万先耐着性子等一等,不要去给救人现场添乱。“

    “你不要光哄我们,煤矿挖了那么久,从来都没出过事,怎么到这就把人给埋了?矿井一塌就要死人,要是真救不出来,你们怎么给说法?给多少说法?”人群里有人显然盯着钱不放,急切的声音盖过了杨沫的喊话声。

    “政府和开矿的大集团第一个宗旨是保人,人能救出来是最重要的,如果真发生了死人的事,政府和神州集团一定会按规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大家不要激动,不要影响救援队的工作,要尽量配合政府……”

    “你才是个女娃娃,你说的话我看作不了数?”

    “谁说杨科长说的话做不了数?”一个男声从人群外围传进来,人群中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蒋东林走进人群,身边跟着总工和李县长。

    “他是神州集团的老板。”人群里有人认出了蒋东林,大声喊着。

    “我是神州集团的蒋东林,内蒙地区的事情我能负得了责,刚才杨科长说的正是我们的意思,市里和我们集团会尽一切力量救人,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不测,神州集团第一个保证赔偿到位。”蒋东林话不多,却字字落地有声,现场围着的人面对着他的气势没有人敢再发话。

    蒋东林缓了缓口气,说到:“现在是救人的关键时刻,请老乡们配合我们的救援,耐心地等待。愿意留在矿上等消息的,可以到矿上的招待所住下,我们负责食宿。”

    人群渐渐散开,始终被挡在人群外面的老王跑了过来,对杨沫说:“多亏了杨科长反应快,不然家属和记者真闹起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呵,不能让他们乱写。”杨沫笑笑,又转身看看蒋东林,说:“哎,我这个女娃娃,果然说一堆话不及蒋总的一句话。”

    “你做得很好,我们要谢谢你。”蒋东林颇为温柔地替杨沫拉了拉送开了羽绒服领口。杨沫感到一阵不好意思,说了句:“蒋总,那您先忙吧。”

    蒋东林也没有再多动作,点点头,又带着身边的人往井上去了。

    蒋东林回到矿上招待所给他留的房间的时候,知道杨沫已经睡下了,就没有再过去敲她的门。矿上条件艰苦,如果想洗个热水澡把一天蹲在井边的灰头土脸洗洗干净也不是不行,但蒋东林知道那会用掉几十口人的饮用热水,想想,还是硬忍了下来。

    虽然极度疲惫,但是一天多来的泥泞和腌臜让干净惯了的蒋东林怎么也睡不着,坐起来翻出手提包里的丝绒盒子,打开来盯着那抹纯粹艳媚的红,脑子里全是那丫头的样子。

    蒋东林的那句谢谢倒的确不仅仅出于对杨沫不一般的情愫。那丫头在风雪暴虐的草原上又害怕又坚定的神情、白天又打又哄摆平小道媒体的机智、对着矿工家属真情流露却保持立场的喊话,都让一直站在外围听着的蒋东林有点震撼。他没想到这张漂亮脸蛋下还真能有一股子坚持,至于到底坚持的是什么,蒋东林又感觉说不太清楚。只是除去杨沫的美貌对自己本能的生理吸引外,似乎还有什么钻进了自己的心里。

    再看眼前的这枚鸽血红,蒋东林有点怀疑送出手会不会让杨沫觉得自己很俗气。虽然这枚戒指从成色到克拉数都可以堪称是红宝石中的极品,但是到底什么才最衬那丫头?这戒指是不是有点艳俗?蒋东林开始微微泛起了担心。他隐约觉得,杨沫脸上,可能不会出现其他女人拿到他送的珠宝时受宠若惊的发亮的眼神。

    省上和市里都对这次的事故极为重视,但因为矿井坍塌事故在内蒙并不多发,政府救援经验并不丰富,因此,在二号井进行主力救援的还是神州集团抽调的技术骨干。在几次有惊无险之后,掩体终于被成功爆破,没有触动易爆气体,井下23人全部生还,但是连续4个昼夜的断水断粮以及井下极端恶劣的生存条件,已经让23个矿工的身体虚弱到极限。

    这会儿打通的通道正往上运送着第一个被救者,杨沫看到守在井口得熬红了眼的蒋东林拿着毛巾喊着“赶紧拿毛巾,待会儿人上来第一个捂住眼睛。”

    杨沫知道久在极度黑暗的环境下,眼睛猛然见光容易致盲,看蒋东林这架势是第一个要上,杨沫没有迟疑,赶紧拉过这几天已经混熟的《日报》小冯摄影记者,给他指了指井口的方向,又小声说了什么。

    小冯记者点了点头,选好角度就架起了长镜头相机。

    12

    12、第 12 章

    “东林现在做事真是越来越稳健了,我看他回北京也快了,前途无量!老蒋看了,不知道要多高兴。”说话的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声音仍然掷地有声,他摘下老花眼镜,把手里的报纸递给身边若有所思的年轻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方明明接过爷爷递来的报纸,头版头条上,那副熟悉的面孔胡青拉碴,平时有型的短发也微微有点凌乱,黑白的报纸图片,也能看出考究的皮鞋满是泥点留下的印记。蒋东林为第一个被救上来的矿工蒙好眼镜的图片,最具代表性得出现在所有以救援新闻为头版头条的报纸上。

    方明明看了看爷爷,笑了笑说到:“他的确成熟了很多。”思绪,却又被拉到了半个月前在香港偶遇时的情形。

    离开蒋东林已经4年多了,再坐在他对面的时候,方明明觉得从没憷过任何场合的自己有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倒不光光是因为三年多前毅然决然的离去,蒋东林这些年在北京的花名,远在大洋彼岸的方明明早有所耳闻,初听到的时候,她也冷笑着安慰自己:“什么只爱她一个人,一旦离开,还不是缺不了女人!”

    直到在四季偶遇蒋东林,方明明才发现那个从小和大院里其他男孩子一样追在她身后,把她捧为公主的男孩子俨然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4年的时光,似乎赋予了他成为一个成熟男人的全部魔力。蒋东林举手投足间的自信淡定和散发出的浓厚的男性气息,都让见惯了各路追求者的方明明感觉到了久违的心跳加速。

    方明明一路走来,从来都是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是所有男人女人目光集聚的焦点。即使有过婚史,也阻止不了她对男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吸引力,从来只有她俯视众生,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在一个男人面前感到紧张?尤其这个男人还是自己挥挥衣袖就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前夫?

    草原开始冒出新绿的时候,杨沫为期一年的基层锻炼也结束了。蒋东林早在一个月前就调回了北京总部,荣升神州集团分管煤炭矿藏的集团副总,不管其他稀有矿藏如何具有战略性地位,煤炭作为储量最大、应用最广的资源性矿产,仍然是神州集团的主营业务。能源工作涉及到国家经济、军事、战略等方面的发展,地位非凡,神州集团更是紧跟中央能源部署的步伐,以国家导向为运营方向,军工性质浓厚。

    杨沫跟着王译和汤小元打开新居大门的时候,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矿井出事,杨沫已经连着4,5个月没有回北京了,也没有看到装修到底进行得怎么样。回来半个多月,王译却一直不肯把钥匙交给她,只说要等一切都到位后给杨沫一个惊喜。

    虽然汤小元已经无数次在电话里控诉王译作为设计师的霸道行径,但是看到大变样的房子,杨沫除了惊叹,就是不停地感叹王译的好品味。整个房子以现代简洁风格为主,设计利落不做作,但是家居和收纳功能都很齐全和贴心,整体略显冷峻的风格下因为妈妈和汤小元选的家具又增添了几分女孩子居家的温馨和细腻。杨沫真是越看越喜欢。

    “王设计师,真是辛苦您了,装修真的非常好,我很喜欢,这么长时间,多亏您总体把关,今天一定要好好请你吃个饭。”杨沫笑着对王译说。

    “呵呵,杨小姐不用这么客气,东林介绍的朋友,我肯定全力以赴的,你喜欢就好,不然他可得找我算账。”

    “哎,哎,哎,把关的是我诶,要不是我和你妈妈最后坚持家具的风格,全听这个人的,你家简直就是男人窝,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你付他工钱的,我是义务劳动,竟然请他不请我的……”汤小元一边翘着指头指着王译,一边大声为自己正名。

    “你看你,指指点点,快把爪子拿开。”王译一把握住汤小元翘着的指向自己的那根手指,有点扭曲地说。

    “你干嘛抓我手啊,你这个人,怎么动手动脚的……”

    汤小元和王译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杨沫在旁边好像透明人一样完全被忽视,杨沫看着被汤小元气得涨红了脸的王译,感觉和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给人温文尔雅、童叟无害的印象有点不同;看看张牙舞爪的汤小元,感觉和平时最会在陌生男子面前装妩媚、装乖巧的形象也相去甚远。杨沫笑了笑,没有影响他们掐架,自己一个房间一个角落地看着属于她的新居。

    还没出门,杨沫的手机就震了起来,是蒋东林。杨沫回来快半个多月了,除了来接机的那天,杨沫一直都没有见到蒋东林。杨沫心里微微有点怨气,拿起电话说到:“你好,蒋总。”

    “呵,几天不见,怎么就这么生分了?”

    “你也知道几天没见?你知道确切是几天么?是17天零9个小时……”杨沫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有点曝露了,赶忙打住。

    “……还有5分钟,到你楼下。”蒋东林沉默了有那么20秒,才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了这么一句。

    看来是王译给蒋东林通风报信,杨沫看着神情轻松正专心开车的蒋东林,自顾着撅了撅嘴。从反光镜里看到跟在后面的王译的车闪了闪远光,蒋东林的车一个大转弯,直往西边开去。

    “哎,你开错方向了啊,刚才应该右转的,那地方在东边。”杨沫急问。

    “带你去个好地方,安静些。茉莉人太杂了,王译也不爱去那种地方。”蒋东林笑笑,没有迟疑地说。

    经过八大处大门的时候,杨沫已经很讶异这到底是去哪儿。车最终在山路上七拐十八弯后停了下来,王译和汤小元已经在一个很不起眼的一开红门前等着他们。

    杨沫想起那个雪夜跟着蒋东林去的小四合院子,再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地方却比那晚的四合小院要大一些。一道门后的院子里种了两株桃树,仲春时节,开得正艳,山风吹过之处,地方纷纷洒洒铺了一些花瓣。两边自有2个房间,亮着灯,隐约能听到一些觥筹的声响。再进到第二道门,只是满园的葡萄架和紫藤架,明堂一侧一洼深浅错落的人工溪,不是仲夏时节,却有几株荷花和几朵睡莲铺设在水上,晶亮亮的水流中几尾锦鲤穿梭其间。这一间院子比前院更安静,只有明堂一侧的一间房亮着灯,直到接待的服务员带着他们进了正中的一间,杨沫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别有洞天。

    包间并不大,古色古香中雍容又淡雅的装修格调,昆曲的“依依呀呀”声悠悠扬扬地飘在各个角落里。最让人惊奇的是对门整面墙的落地大玻璃窗外,明晃晃、青脆脆的整幅山色就这么铺陈在人眼前,让人立刻种忽而身在此山中的感觉。

    蒋东林和王译似乎都对这里轻车熟路,点菜没看菜本,信手就报了几个菜名,高挑漂亮的女经理嘴里甜到发腻地东一声“蒋总”,右一声“王总”,点菜一会儿功夫言笑晏晏间已经多少个秋波送给了蒋东林。

    蒋东林只是微笑着,看着杨沫说:“这儿安静一些,我们几个兄弟,常来这聚,也就熟了。”

    “恩,这的每个服务员只要看到蒋总来,笑得都能腻死人。”看着貌似在解释的蒋东林,王译悠悠说到。

    “啧啧,自己没魅力,还嫉妒人家。”汤小元突然来这一句,从刚才大开眼界的表情中回复过来,瞥了眼王译,不屑地说到。

    杨沫没有理会开始闹的那两只,想到自己挑选的自认为格调还算不错的“茉莉”餐厅,再和眼前这样的环境一比,心里觉得有些难为情。

    刚才负责点菜的女经理很快又折了回来,“蒋总,杜总他们过来了……”

    “我说是东林在,还要通报什么?”女经理还没说完,就听到几个男人的声音进了包间。

    “辉子、兴阳、明明?你们也在?”王译第一个站起来,看到来人不觉笑着说到。

    “嘿,你们俩自己带了妞出来快活,还说有事。”那个叫辉子的男人搭上王译的肩膀,笑着说道,对蒋东林倒是不敢太随便。

    “是啊,今天大家伙儿给我庆祝工作室正式成立,东林你还说有事,原来是佳人有约啊。”女子娇媚地笑笑,语气里却有些醋意的娇嗔,小烟熏下一双漂亮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了扫杨沫和汤小元,然后兀自就走到蒋东林面前,也不顾周围几双眼睛都盯着,笑着只等蒋东林的回答。

    这是个很洋气干练的女子,一身剪裁设计精良的香奈儿套装把她的身形勾画得玲珑有致又没有半点艳俗气息,利落时尚的短发,微微染了一点酒红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马克雅各布的桃心鱼嘴细高跟,更加拉伸了她修长的小腿曲线。

    杨沫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juicy风格的毛巾运动服,脚上一双笨笨的vans帆布鞋,突然就有些懊恼。懊恼平时没事看什么时尚杂志,愣是让自己眼力特别好地看出了眼前那个美艳女子从上到下的行头;懊恼自己为什么一到星期天就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她应该多学学汤小元不打扮不出门的精神的,即使没有眼前这个女人那么精致,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可比性。

    蒋东林笑了笑,看了看眼前的方明明,转身对着那个叫辉子的男人说:“你们今天给明明庆祝可别小气啊,吃得开心点,挂我的帐。”

    “呵,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你们还没开始,不如并桌吧,人多还热闹。”叫辉子的男人看场面有点尴尬,打着圆场说。

    “哎呀,东林,我们也的确好久没聚了,今天这么高兴,一起喝得了。”那个一直没有发话的叫兴阳的男子附和着。

    两桌一并,包间里立马就满满当当了,方明明显然和在座的都很熟稔,拿着酒杯敬大家倒也爽快,一杯接一杯豪不含糊,敬到蒋东林的时候,方明明已经有点醉眼迷离,微红着脸,娇笑着说:“东林,这一杯酒,我希望你敬我,敬我在北京有个全新的开始。”

    蒋东林就笑笑说:“好,敬你。”就喝了一杯。

    酒过了几巡,氛围就松快了起来,汤小元自来熟的本性已经显露了出来,杨沫始终没端酒杯,她觉得心里闷闷的,恨不得立刻能长双翅膀飞离这里,东西自然也吃得不多。

    辉子嘻嘻哈哈端着酒杯过来,“这个妹妹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来,哥哥敬你一个。”说着就把杨沫的杯子端到她面前。

    “她不能喝,来,辉子,咱俩喝,你小子最近听说在柬埔寨那边干得不错,什么时候哥哥看看你去。”蒋东林还没等杯子落到杨沫手上,就拿了过来,搂过已经有点迷糊的李明辉,在旁边咬起了耳朵。

    方明明在对桌看得一清二楚,她挑挑眉眼,又看了看蒋东林身边那个整晚都没怎么说话的女孩子。

    回来的路上,山风灌进微开的车窗,杨沫觉得有点冷。

    “她是我的前妻。”蒋东林率先打破了平静。

    杨沫转头望着蒋东林,有点惊讶。

    “呵,其实也没什么,早晚要让你知道,与其让你从别人那听说,不如我自己告诉你。她叫方明明,我们一个大院长大的,6年前我们结婚了,一年多后她去了美国,我们就离婚了,就是这样,没有背叛、没有出轨。”蒋东林有点怅然。

    “我也是年后才知道她回国了,但我们一直没有私下联系,今天,纯粹是巧合。”蒋东林慢慢盘转在下山的路上,平静地说。

    ““恩。”杨沫有点不知道说什么,蒋东林这番话,让她脑子里有点混乱,那个女人眼里整晚上满满地都是蒋东林,还有对自己的审视和几分敌意,同为女人,杨沫不可能觉察不到,。

    “她很漂亮……她整晚都在看你。”车子上了四环,没有了刚才盘山路上给人的眩晕感。

    蒋东林握着方向盘一个转向,就驶出了四环主路。他靠边停下车,打开车顶灯,认真地看着杨沫,说:“我和她分开4年多了。”

    杨沫垂下眼帘,点了点头。蒋东林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轻轻说到:“杨沫,我们在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有点痛苦……!

    脑子里有情节,但是有点理不顺

    下一章子考虑让男女主两只滚床单,掩面~~

    13

    13、第 13 章

    主席台上的党政专家还在解读着最新的领导讲话,杨沫挪了挪坐得有些发麻的屁股,看旁边人的读本已经翻到了后面,自己赶紧翻到那一页,心思又神游了出去。

    那晚蒋东林的告白简单却有力,当时杨沫就觉得心里小鹿一阵乱撞。杨沫平时是个开朗的女孩,但是面对个人感情,总是有点拖泥带水,不够干脆利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杨沫心里就已经被那个人的身影给占住了。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会想、没有他的短信电话会想、自己在a县挂职闲下来的时候会想、回到北京部里又忙碌起来还是会想。

    但是因为俩人从未真正挑明,杨沫自己觉得除了为数不多的几次交往,蒋东林似乎从未真正承诺过自己什么,所以内心反复纠结。而过往曾宇给过的情伤,似乎也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溜地悄然无踪了,以至于今天在大会场和曾宇打了照面,杨沫也是落落大方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心底早就觉得坦然。

    直到那晚他的一句“我们在一起吧。”杨沫才感觉那颗不笃定的心似乎归还了原位。杨沫知道自己对蒋东林的人、对他的生活了解根本不够,但是感情汹涌而来的时候,杨沫不是不希望有机会去探究蒋东林的一切的。

    只是杨沫最没有把握的是,蒋东林有过婚史的经历,会不会得到自己父母的认可。杨沫的家庭既民主又传统,父母对她从来都像朋友一样相处,家庭氛围很好,但是杨沫也知道父母终归是父母,尤其是自己的爸爸,在地方局里也算是做了一辈子领导工作,私底下的里子、台面上的面子都是要的。父母总是说“不求你嫁得多大富大贵,关键是找个疼你懂你的人,我们老了才放心。”而对于有过婚史的蒋东林,自己在知道了他离婚的原因后倒不太在意,只是能不能过得了父母那关,杨沫心里有点没底。又或者,蒋东林似乎从来没提过未来,没提过结婚这档子事,是不是一切都只是自己在担心,在设想?

    杨沫又想到了自己那晚与他朋友圈子的格格不入,运动打扮似乎怎么也融不进那个四合院的氛围当中。想想自己家庭虽然绝对也算小康,但与蒋东林家庭之间的差距实在巨大。杨沫觉得一阵心慌,假装着试验水笔有没有墨水一般地在稿纸上来来回回地涂鸦。

    蒋东林从地下车库来一楼门庭找杨沫的时候,杨沫提着沉沉的超市购物袋站在这座公寓楼门口已经快半个小时了。杨沫知道蒋东林要绕半个本京城才能到她单位接她怎么也坚持自己坐地铁过去。而这会儿保安因为没有主人的允许死活不让她进门庭里坐着等,而打蒋东林的电话又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我手机没电了,累坏了吧。”蒋东林一边接过塑料袋子,一边搂过杨沫的肩膀进了电梯。

    电梯又快又稳地在21层停了下来,杨沫这是第一次来蒋东林的公寓,进门以后,才惊讶地发现,除了面积和家具有差别,蒋东林的公寓风格和自己的小家简直是如出一辙。

    杨沫惊讶地看看蒋东林,蒋东林抱住她的腰,说到:“我有先见之明吧,统一风格,提前培养共同品味。”说完,就低头蹭了蹭杨沫的颈窝子。

    杨沫躲了躲,没躲开,发出咯咯的笑声,说:“蒋总,你真调皮。”

    蒋东林听到她叫自己蒋总,好像猫儿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打横就把杨沫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就一把压上身来,“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再敢叫我蒋总,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就一边啄上杨沫的嘴唇一边挠她痒痒。

    虽然近来和他这样的近身接触越来越多,杨沫还是感觉又是甜蜜又是害羞,推不动他,才说:“哎呀呀,我错了,时间不早了,赶紧让我做饭了,都饿死了。”

    蒋东林看着厨房里忙进忙出的人儿,斜靠在厨房的门边不自觉就咧开了嘴。自己的母亲自来养尊处优,记忆力似乎只有外婆亲自这样为他忙碌着做过饭,儿时的自己吸溜着手指,也像现在这样看着忙进忙出的外婆,听青菜下锅时“滋啦”一下的声响,看煨得“咕嘟咕嘟”翻滚的鸡汤散发出馋死人的香味,。蒋东林感到久违的一种暖心,似乎还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蒋东林一直以为杨沫这种80后,自然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却没想到她做的菜味道还真不错。在盛了第二碗饭后,很是满足地又夸她。

    “你可别夸狠了,我今天可是把拿手的都拿出来了,以后想吃新菜色,估计你得先当实验品。”杨沫一边给他又盛了碗鸡汤,一边嘟囔着说。

    晚饭后,杨沫擦着手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心下有点微微紧张。她知道蒋东林不是纯情少男,能来他家里给他做饭吃,是两人关系的更进一步。只是这吃完之后满满当当一晚上的时间,杨沫有点不敢深想。杨沫也不是不知道男女之间那些亲密的事情,读硕士的时候,宿舍里都有已婚的舍友,熄了灯聊到相关话题是常有的事,对于性,杨沫从来是抱着一种自然又不放纵的态度。但不知道为什么,杨沫只要想到真要和他有那么亲密的关系,还是紧张得不行。

    有一双手捂住杨沫的眼睛,杨沫笑着想打掉那双手:“干嘛呢?”

    “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杨沫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那抹纯粹明艳到极致的红。

    “哇,太漂亮了。”杨沫微微惊叹到,手不自觉得抚上戒面。

    蒋东林对杨沫的反应非常满意,本来还满心担心她不会接受。“过年的时候在香港看到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只是快半年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你。”蒋东林笑着,取下戒指就要给杨沫带上。

    “我不能要的。”杨沫收起惊叹的表情,握住蒋东林送过来的手。

    “哎,又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又不是钻石,只是觉得好看,适合你,就买了。”蒋东林哄着。

    “这可是鸽血红,看这成色、这大小,绝对是红宝石里顶级的了,没个小十万,根本拿不下来。”杨沫一本正经地说。

    “你别说我矫情啊,我毕竟是个公务员,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到哪都说不清楚,就算不是公职人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不能收。”杨沫看着蒋东林的眼睛,颇为严肃地说。

    “呵,小家伙,还挺有原则的。”蒋东林抚上杨沫因为收起笑容而紧缩在一起的眉头,笑着说:“男朋友送女朋友东西,难道不正常么?”

    “可是,这个太贵了,谈恋爱,也不代表就是要送名贵的东西……”杨沫声音缓了下来。

    “你看啊,你的手特别好看,这个红色,戴上真的很漂亮。过两天有个朋友的订婚礼,你陪我一起去,就当这个戒指是个道具,那天出席的时候,戴上行么?”蒋东林拿着戒指套上了杨沫右手的无名指,摩挲了一下那根指头。

    “喏,大小还挺合适。沫沫,戒指我已经买了,你总不希望我去送给其他女人吧。你平时不戴可以,但是这是为你买的,只有你配得上它,我希望你能收下。”蒋东林看着杨沫,认真地说。

    蒋东林知道杨沫明天需要陪分管司长出席在国新办举行的司里一个业务的新闻发布会,吃完饭,就要送她回家。杨沫看看正开着车的蒋东林,心里有点小小的轻松,但又说不上哪里有些微微的失望。自从西山那晚以后,两人也开始像普通恋人那样开始约会,交往越来越频繁,亲昵的举动自然是有,但似乎最多也只是止步于亲吻,蒋东林没有真正碰过她。

    杨沫知道蒋东林是个正常男人,自然有正常的需求。但作为他的女朋友,又似乎总和他隔着一层什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认真看待这段关系?还是外面并不缺女人?那为什么又要和自己交往,自己能给他带来什么?杨沫心里不是不郁闷的,但又不能开口问,只能自个儿和自个儿较劲,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14

    14、第 14 章

    初夏时分的北京,天很早就亮透了。蒋东林远远地看着杨沫从晨曦中走过来的时候,有几秒钟的晃神。

    今天杨沫的打扮和平时很不一样,一件仿佛吸收了所有日光精华的金黄色及膝无袖连衣裙,因为重磅丝绸无与伦比的细腻质地而具有上品绝佳的光泽,设计让位于色彩的饱满上品而没有过多的繁复,却在简洁中凸显了不凡的优雅品味。深深的v领因为一条缠绕在脖间长短不一、莹白圆润的珍珠长颈链而没有显得过分性感,一长一短的两条细金链子与珍珠长链叠搭,小小的桃心和略显奢华的金色钥匙项坠中和掉了珍珠项链的过分成熟。裙子的腰部有点收紧,一些特别的褶皱设计因为丝绸的质地显得柔和,下摆微微的花苞式样,更是凸显出杨沫纤细的腰身。一双裸色细高跟,更是撑托得杨沫挺拔高挑,也把小腿勾勒出了迷人的曲线。杨沫本来就微卷的长发更是做出了自然蓬松的卷度,看似随意的一个马尾,让杨沫在知性优雅中又带有了一点年轻女孩特有的青春俏皮。

    杨沫一贯得没有浓妆艳抹,只是在粉底的基础上稍稍上了一点睫毛膏和画了眼线,细腻白皙的脸庞上突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加上泛着一点珠光的粉嫩唇色,让靠在车边等着的蒋东林有点移不开眼。杨沫工作时候的优雅职业、休息时候的休闲舒适、甚至是在暴风雪夜的狼狈蒋东林都见过,但是这么艳光四射的杨沫,蒋东林确是第一次见到。

    杨沫没有耳洞,自然没有戴耳饰,也没有戴腕饰,甚至平时天天戴着的手表也摘了下来,只在右手无名指上,戴上了蒋东林送的那枚红宝石戒指。蒋东林转头看了看那抹红,心下顿时感到一阵踏实。

    这是一个户外花园订婚宴,蒋东林和杨沫到的时候,现场早已是锦衣云鬓、人头涌动。蒋东林握着杨沫的手走进热闹的花园的时候,接收到很多好奇的眼光。

    杨沫的手被蒋东林拉起的时候,就透过人群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曾宇。杨沫没想到今天订婚的是曾宇和方卉卉,自己从来没有对蒋东林提起过这段过往,蒋东林自然也不知道里面的渊源。杨沫看到蒋东林拉着自己往主人家走去的时候,心下一阵紧张,在这个还有点凉意的初夏的上午,额头微微有点冒汗。

    “方叔叔,恭喜恭喜,今天卉卉很漂亮。父亲远在南方一时赶不回来,一定要我好好贺贺你们。”蒋东林与方卉卉的父亲还有曾宇都握了手,笑着说。

    “哈哈,也的确很久没和老蒋聚了,等卉卉和曾宇正式办的时候,一定要请老蒋喝杯喜酒,怎么说,也是看着卉卉长大的。”方卉卉的父亲方仲平显然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也特别开怀。

    “这是我女朋友,杨沫。”

    “呵,没想到能遇到故人啊。”方卉卉显然认出了杨沫,语气不善地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曾宇,笑着说。

    “呵呵,恭喜你曾宇,方小姐,恭喜。”杨沫看着方卉卉眼里闪过的不快和脸有点拉下来的曾宇,反而心下一狠,拉出个大方的笑容,说到。

    “对了,你和曾秘书还是同事啊。”蒋东林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笑着对杨沫说。

    “是啊,曾秘书可是我们单位非常优秀的年轻干部,今天真是巧了。”杨沫轻轻巧巧一句话,让曾宇也有点尴尬地笑着说:“呵呵,是巧。”眼神,却是从开始的惊艳到现在的黯然。

    “呵,明明姐来了。”方卉卉用有些看好戏似的口吻笑说着,人已经跑出去拉住了往这边走的方明明。

    “东林,你来了。”方明明笑着和蒋东林打招呼,眼睛却兀自审视着蒋东林身边出挑的杨沫,看到她手上那抹红的时候,微微有些愣神。

    “呵,这不是那晚西山遇到的小姐么?”方明明看着眼前的杨沫,真有点不敢相信就是那晚那个土气丫头。

    方明明的气场和杨沫截然不同,如果说杨沫是个外表青涩、内心坚持的女孩子,那方明明绝对是从外表到内心都让人感觉到侵略性的女人。方明明今天身着一条elie saab本季最新款礼服裙,极其修身的款式,全手工缝制的蕾丝和钉珠更是把方明明的明艳和奢华烘托到极致。

    “方小姐,你好。”杨沫没有胆怯,也大大方方地回了一句,笑看着方明明说。

    “明明姐,你还记得么,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曾宇他们部的部花。”方卉卉又看了眼神情有点闪烁不定的曾宇,笑着说。

    “东林,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的,等下明明他们跳完第一支舞,希望你可以请我跳第二支。”方明明并未理会方卉卉颇有意味的介绍,没有再瞧杨沫,直对着蒋东林说。

    “呵呵,明明,今天你这个堂姐怎么着都不能抢准新娘的风头啊。方叔叔,你们先忙吧,我们自己随便转转。”对方仲平礼貌地打了招呼,蒋东林又拉上杨沫的手离开了火药味渐浓的谈话圈。

    “刚才他们的话,别放在心上。”蒋东林趁人少,捏着杨沫的耳垂,又问:“和曾宇很熟?我看方卉卉好像要吃了你的样子,呵呵。”

    “哎,这个……说来话长。”杨沫低了低头。

    “呵呵,那就以后慢慢告诉我。”

    订婚宴已经开始了,杨沫看着台前进行着仪式的那个人,觉得内心还是微微有点发酸。曾经说会永远爱自己照顾自己的人,现在却只能假装普通同事那样互相客套地寒暄,然后看着他把戒指套进另一个女人的手指上说:“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杨沫觉得实在是可笑。

    蒋东林和几个男子在那边开心地聊着,里面有王译和西山那晚见到的几个,杨沫自己躲到一个角落的树底下,看到方明明言笑晏晏地走去蒋东林那边,杨沫就又猛灌了一杯水果酒。

    水果酒酸酸甜甜,很好入口,杨沫自持有些酒量,不知觉中已经喝了7,8杯了。直到看着曾宇带着方卉卉进入内厅的舞池开始跳开场舞,杨沫才发现原来水果酒也会让人眩晕。

    “诶,原来你叫杨沫啊。”蒋东林和那帮朋友已经找到了角落里的杨沫。“今天一打扮,差点认不出来啊,东哥,你老是能找到漂亮妞儿。”那个叫辉子的男子笑说到。

    蒋东林的笑微微有点僵硬,王译在一旁用胳膊肘撞了撞还正说得兀自高兴的李明辉,递了个眼色。

    “东林,第二支舞,说好了一起跳的。”方明明已经主动伸出了手,也不管周围神色各异的眼神,只是笑着对蒋东林又说到:“咱们探戈一向配合得很好。”

    “明明,很久没见识你的舞姿了,赏个脸给我,我请你跳这支舞吧。”王译看着有些沉下脸的蒋东林,赶紧打圆场。

    “东林答应了的,东林?”方明明笑着,脸上满是期许又不容推却的神色。

    “这支舞,照例我应该请我的女伴跳的。”蒋东林又缓起了笑容,拉起杨沫的手,就往内厅走去。

    方才的几个回合杨沫自然都看在眼里,曾宇的订婚礼加上方明明那暧昧的眼神,让杨沫心里已经纠结得厉害了,再加上根本不会跳节奏这么明快的探戈,只能任由蒋东林拉着胡乱走着步,却不知道已经踩了他多少脚。

    一曲未毕,杨沫就急急败下阵来,看到蒋东林和方明明在舞池里近乎完美的舞步,杨沫除了知道猛灌手里的水果酒之外,就只剩下一颗纠结的心了。

    “今天的你和平时真不一样。”曾宇插着口袋,拿走杨沫手里刚喝空的酒杯,笑着说道。

    杨沫没有理他,想再拿一杯,手却在伸过桌子的时候被曾宇按住。杨沫一个紧张,赶忙避开。

    “今天你是新郎倌,注意点,你想让我被你的卉卉大切八块啊?”杨沫压抑着声音,有点狠狠地说到。

    “我没想到你还真攀上蒋东林了,杨沫,听我一句,你和他玩不起的,他在外面女人多的是,不要引火自焚。”曾宇面带笑容,声音里却满是冷清。

    “谢谢你的忠告,玩不玩火,我愿意。”杨沫越发烦躁,甩下一句转身走开。

    走到内厅,看到满眼神采的方明明,杨沫怒从心起,恶胆猛生,一咬牙就走到舞池中央两人前:“方小姐,我的男伴,可以还给我了么?”一手已经搭上了蒋东林的手臂。方明明显然一惊,却很快恢复镇定,瞥了眼杨沫,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只带着一个疑问的表情,看着蒋东林。

    “呵呵,看来我的女伴舞瘾上来了,抱歉,我得失陪了。”蒋东林边笑着,顺着杨沫的手就换过舞伴,带着杨沫转圈到旁边,只留一脸愕然的方明明尴尬地站在舞池里。

    “东林,今天的礼节你这算送到了么?”

    “送到了。”

    “那我们走吧。”

    “好。”

    蒋东林和方仲平打了招呼,又让代他向爷爷问好,就带着杨沫离开了订婚礼现场。蒋东林知道,身后有很多道眼光都在看着他们离开,有愤怒的、有吃味的、也有很多探寻的。

    “你不想问问我和曾宇的事么?”杨沫微眯着眼睛,问到。

    蒋东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探过来一把抓住杨沫的手:“他是他,我们是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杨沫趟在自家沙发上的时候,水果酒里打底洋酒的威力已经彻底发挥了出来。蒋东林去厨房给她倒水,只感觉一个软软的身体从背后环抱住了自己的腰。

    再转过身的时候,一张温濡濡的的唇已经迫不及待得吻了上来,小巧的舌头有些野蛮又缺乏技巧地钻进他的嘴里,只想寻找他的。

    蒋东林反手抱住杨沫:“沫,你喝醉了。”没有继续动作,抱了抱杨沫,说:“你睡一会儿,我不走,在这陪你。”

    “是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么?”杨沫还在寻找蒋东林的唇,手已经开始胡乱撕扯他的衬衣扣子。

    蒋东林再也没有迟疑,什么理智、什么自持,在这样的杨沫面前,暂时先丢到一边吧,蒋东林托起杨沫的臀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直到看到杨沫眼角的泪珠和鲜红的处子血,蒋东林才懊悔自己的大意和粗鲁。他看着怀里已经熟熟睡去的小人儿,脸庞因为刚才的□而泛起的绯红还没有完全退去,眼睛还有点微微的肿胀,他轻轻得抱紧杨沫,心里泛起一种奇妙的感受,那是一种真正拥有的狂喜和亲身伤害的怜惜,不仅仅是杨沫紧紧地把自己包裹住的那种温暖满足,更是一种内心好像被什么填满之后的喜悦。蒋东林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虽然相拥入睡的姿势并不舒适,但蒋东林就是觉得不愿意放开手,他又把杨沫往自己胸口拢了拢,然后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杨沫参加订婚宴的衣着,详细可以参考《瑞丽伊人风尚》2011年7月号封面,本人十分喜欢那个调调哈,就借用了~~

    话说这一章滚床单滚得我自己都羞羞羞,掩面啊~第一次写,大家手下留情。

    贴在xx的是清水版的,很清很水……

    详细版本,有兴趣的可以留下邮箱……

    打完就发上来了,肯定有很多错误之处,慢慢改吧。

    ps由于8月中旬要休假,而之前申请了编推榜单,所以现在会存点章节留到上榜的时候发,可能做不到一天一更,请见谅。另外,特别版本8月21号那周才能发了

    15

    15、第 15 章

    “小杨,刚才前面的那句删掉。”卫副处长探寻地看看杨沫,小声地提醒第二次走神的杨沫。

    “哦,哦。”杨沫手忙脚乱地在电脑上找到那句,删除,大家继续看着投影讨论着文稿。

    今天全司主要业务骨干都在集中讨论修改这周就要出去的一个文件,杨沫被叫来现场修改电子版,各处主要业务带头人都在发表者自己的意见,现场有点混乱。杨沫的思绪也有点乱,想到那天醒来面对蒋东林的尴尬、自己的慌乱,杨沫脸上一阵发烫。

    那天再醒来的时候,杨沫睁开眼就看到蒋东林放大的脸正对着自己,杨沫一下屏住了呼吸就背过身去,看后面的人似乎没什么动静,杨沫瞧瞧起身就想先溜出去,哪知脚刚挪出被窝,人就被一双大手给捞了回去。蒋东林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从后面贴上杨沫抱上她,说了句“再睡会儿”就没了下文。杨沫分明感觉到屁股蛋子那什么东西正变得越来越火烫,却怎么也挣不开钳着的手,只能小心翼翼又闭上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至于后来醒来起床后自己恨不得立马能插翅飞走的尴尬,杨沫已经不敢再回忆下去,趁着改稿子几个男同事出去吸烟的当口,杨沫赶紧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告诉自己“要专心专心”,今天自己老是走神不在状态,处长已经提醒过她两次了,后面不能再出错了。

    蒋东林办公室门口的秘书对一个要敲开蒋东林办公室门的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小声地说:“老大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今天一天还没露个笑脸呢,你可小心伺候啊。”

    果然,虽然没有从办公室传出什么激烈的骂人声,但是刚才进去汇报工作的人出来的时候面色微微发青,关上蒋东林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不自觉得抹了抹额头的汗。

    秘书对这个结果显然早就有数。蒋东林是个做事很少带个人情绪的人,就算是曾经在公司内部传言他过去婚史的时候,他也只是不置可否得笑笑,没有看到影响到工作的情绪,更没看到对八卦的人进行什么报复打击。但是这两天,似乎有什么事情严重影响到了他们蒋老大的情绪,一贯带有的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不见了,虽然不会大声吼人,但是业务部门去跟他汇报工作或提交方案,十个有八个都是灰溜溜出来的,所以整个副总办公室,大家都如履薄冰,生怕不小心踢到钢板。

    虽然冷气很足,蒋东林还是扯开领带松了松第一粒扣子,刚才叶部长提交的方案显然没有将工作做到十分扎实,但是蒋东林也知道这类方案一向是这么做的,下面人早就习惯了,自己发的那通火,的确有个人情绪的成分。

    蒋东林想到这个,更觉得有些烦躁,抓了抓短短的头发。本来经过了那次以后,蒋东林以为和杨沫两人也算“坦诚相待”,关系自然是更进了一步,他甚至自己有点乐滋滋地想过同居的问题,让杨沫搬来自己那住或者索性自己搬去杨沫那,小窝地方虽然不大,但看着似乎也比自己那空空大大的公寓要温馨许多。但没想到的是,杨沫似乎在有意地躲着自己,电话也是含含糊糊地应付几句,约她出来吃饭见面也说单位加班没有时间。

    蒋东林何许人也,自来只有自己不想见的女人,还没有遇到过这样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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