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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0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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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次宫。当时弘昼想要讨要礼物,恒生便说了自己先一步回京之事,其他行李物件要延时到京,许诺礼物过几日奉上。

    恒生点点头,道:“确是奴才在那边买的一些东西,主要还是汗王府的馈赠。正想着该如何往宫里传话,两位阿哥就下降,确是便宜。”

    说完这些,他便又唤了个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

    少一时,便见那小厮端了托盘过来。恒生起身接过,亲自奉到两位阿哥前。

    弘历的是两对镶嵌了青金石的蒙古刀,弘昼的是两对镶嵌八宝的银酒壶。

    弘历接过,口中道了声谢,弘昼却是把玩着酒壶,有些皱眉,道:“你可不能糊弄爷?爷惦记这么久,就一对小酒壶?”

    恒生笑道:“这只是小玩意,那边一个蒙古老匠人做的,比不得内造的精致,不过是个意思。两位爷的礼,在海淀园子里收着呢,现在倒是不便宜看。”

    弘历闻言,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弘昼眼睛一亮,道:“可是蒙古马?”

    恒生点头,道:“正是。承蒙汗王府那边馈赠,奴才便得了几十匹马。奴才已经使人留了几匹,若是两位爷不嫌弃,便孝敬给两位爷。两位爷赏人也好,留待开府也好,谨遵两位爷吩咐”

    弘昼带了几分雀跃,不住口地道:“好,好,这才是好礼。”

    弘历也生出兴致,开口问道:“是成年马,还是马驹?”

    “权看两位爷心意。”恒生道。

    弘历道:“那爷就要成年马,过两日你直接使人送到上上驷院。同口外牧场的马比比,看看哪个耐力更好些。若是真好,可留作种马。”

    这般说笑的功夫,便有管事的过来传话,是初瑜请两位阿哥过梧桐苑说话。

    曹颙去了衙门,不在府里,弘历也正想寻堂姐说说恒生补侍卫之事。

    虽说以曹家现下的地位,子弟补侍卫,并不算难事,可恒生前还有个曹家嫡子在。

    按照旧历,权贵家族,多是送有继承权的长子补侍卫,好得个近前侍候皇上的机会,得个大好前程。

    可恒生身份毕竟不同,虽为次子,却是皇子伴读。

    即便身上没打上印记,可在旁人看人,也算四阿哥的人。

    其实,就算曹家两兄弟都补侍卫,也并不算什么为难事,只不知曹家长子那边,是不是真认定了科举仕途。

    弘历这样想着,同弘昼一道,随着恒生进了内宅,去了梧桐苑。

    这一回,堂姊弟两个想到一块去。

    初瑜使人请两位阿哥梧桐苑说话,正是为恒生补侍卫之事。

    曹颙心里想着,是恒生的世子之位,暂时没想到旁处;初瑜女人家心细,已经瞧出恒生在府里待得不自在。

    毕竟现下不同小时候,旁人都有事情做,他一个人闲着,也委实无聊。

    只是曹颙这些日子,为了补充海贸条陈与部议之事,正忙得不可开交,初瑜也找不到时机同丈夫商议。

    在她看来,自然是给恒生补个侍卫稳当又便宜。

    听说两位阿哥来访,初瑜便使人请他们到梧桐苑,就是为了探探四阿哥口风。

    按照宫里旧例,像恒生这样皇子伴读出身的侍卫,即便入了侍卫处,也多是要拨到皇子身边当差。

    没想到,弘历主动提及此事,初瑜心中不胜欢喜,面上却是不显,只说感激两位阿哥记挂恒生,同丈夫商议后再说此事。

    弘历最近在六部学着办差事,想起曹颙近日忙碌的缘故,早先对他疏忽恒生的些许不满,也都烟消云散。

    留两位阿哥说了一会儿话,厨房那边就来人回禀,道是席面已经预备齐当,来请示初瑜将席面摆在何处。

    最后还是摆在前院花厅,正好天佑外出回来,便出面作陪。

    他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又是芝兰玉树般的人品,弘历与之谈得比较投机。弘昼、恒生两个被撂在一旁,端着饭碗,倒是敞开了肚皮。

    不知是不是“隔锅香”的缘故,弘昼一口气吃了三碗饭,还举着碗,唤小厮添饭。

    弘历正好看到,忙道:“添了几回?不能再添,撑坏了怎么办?”

    弘昼虽有些不情不愿,还是乖乖听话,又喝了半碗笋汤才撂下筷子。

    到底是有些撑住了,弘昼是摸着肚子,出的曹府。弘历少不得说教一番,回到宫里,到底有些放心不下,使人去太医院开了消食丸给弘昼送去……

    曹颙回府时,已经是戌初(晚上七点)。

    外头起了风,开始扬起小雪花。

    曹颙进屋时,身上就带了寒气,帽子上、肩膀上也有些积雪。

    初瑜见状,忙服侍他换下补服,又使人端了热水给他洗脸。

    曹颙虽身上带了寒气,心里却是一团火热。

    经过数日讨论,海贸条陈终于通过了部议。

    这通过的海贸条陈,已经不是曹颙最初提议的那个,而是经过十三阿哥提点,做了详尽补充的,其中有一条就是开放南洋海禁,允许士庶在合法的范围内进行对样贸易。

    明日就是户部御前轮值,这份海贸条陈,将由他同张廷玉递到御前。若是皇上批了,那明年就能开放海禁。

    曹颙最初提出的海贸条陈,就是在进行开放海禁的试探。只有朝廷真正认识了,海贸的收益,才能重视这一块。

    没想到十三阿哥的胆子更大,直接让曹颙将开放海禁之事补充到条陈中。

    历史,一点一点改变了么?

    曹颙的眼睛亮亮的,眼睛有些湿润,耳边想起十三阿哥的话:“我有这个念头,都是因孚若的缘故。从圣祖爷开始,对洋人防范甚严。入广州港的外国船只,必须先到澳门接受检查才能入港。这样关门防范,只是防君子,不能防强盗。若是有朝一日,他们瓜分外其他地方的土地,将主意打到大清,那岂是我们想要关门就能关门的?”

    国人向来自大,自诩为天朝上国,视外国人如蛮夷。

    只有十三阿哥因王府有洋货铺子,也有门人在广州,对西洋的情况晓得得多些。加上曹颙三番两次,提及洋人用火枪与大炮开道,占领各个地方,开辟为殖民地之事,使得十三阿哥对洋人戒心慎重。

    初瑜察觉出丈夫的喜悦,心情也跟着欢喜起来。

    曹颙却不单单是为公事欢喜,还因十六阿哥那边传过来消息,恒生请封世子之事不离十。

    待曹颙用了饭,初瑜便提及两位皇子下降之事,还有弘历提议恒生补侍卫之事。

    这两位皇子并不是头一回来曹府,曹颙倒也不甚意外。只是言及恒生补侍卫时,曹颙犹豫了一下,道:“这个倒是不着急,要不然再等等。”

    初瑜有些意外,道:“莫非,爷还有旁的打算?总不会真的让恒生去考武举?”

    曹颙摇摇头,道:“侍卫总要补的,不过要是等些日子,说不定就能越过蓝翎与三等,直接补了二等,说不定还能一等。”

    初瑜晓得,丈夫从不说虚话,可这说能越过蓝翎与三等侍卫,也有些过了。

    宗室侍卫中,是有些年岁不大,也能补一等、二等的,那更多的是荣誉、是体面;外臣补侍卫,更多的还是宿卫圣躬,多是一级一级熬出来的。

    事情将成,曹颙也不怕妻子跟着担心,便将为恒生谋世子位之事对初瑜说了。

    初瑜先是欢喜,随即却是皱眉:“如此说来,恒生要是受了朝廷册封,就要辟府另居?他一个人,怎么叫人放心?”

    曹颙摇摇头,道:“不会那么急,就算要在京城辟府,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得的,快了说也要一年半载。你不必太担心,开府是开府,又没说他不能继续在家里住……”

    话虽这样说,夫妻两个都晓得,以十六阿哥这样热心势头,恒生世子册封下来,指婚的旨意也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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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谋爵

    一早,外头已经风歇雪住。

    “入冬以来,可是下了好几场雪。”初瑜站在窗前,看了看窗外朦胧的雪景,转身对丈夫道。

    曹颙刚洗漱了,站在妻子身旁,看着外头隐隐的雪色。

    虽说十月立冬,可立冬后还有一阵小阳春的气候,正经的降雪多是冬月、腊月。即便十月偶有降雪,雪量也少,化的也快。

    今天却是反常,不仅下了几场雪,雪量也大。

    直隶一带十年九旱,不过今冬若是雨水充足,明年开春直隶将不被旱情困扰。

    他与唐执玉的农耕计划,也更容易出成绩。

    想到此处,曹颙不由皱眉,莫非真要便宜李绂?

    曹颙心中,有些为唐执玉抱不平。

    若不是皇上将李绂升上来,明年农事经营的好,唐执玉也能去了“署”字,督抚直隶。

    这时,就见乐菊挑了帘子,乐兰、乐桂两个,提提了食盒进来。

    初瑜上前,呆着乐兰几个摆好桌子。

    因天气冷,上的都是肉粥肉包子,好耐寒耐饥。

    曹颙吃了四个羊肉包子,喝了一碗鸡肉菠菜粥,才撂下筷子。

    这会儿功夫,初瑜已经使人找了一件大毛衣裳出来。

    “是不是早了些?”曹颙问道。

    往年多是进了九,才开始换大毛衣裳,现下还有半月才进九。

    “今年不比往常,多穿些,也比冻着强。”初瑜说道:“说起这大毛衣裳,有一件事还需问老爷一声。前几天,二老太太跟太太念叨一遭,说四妹妹陪嫁的大毛衣服不富裕,想向这边借几张皮子。我应了,借不借的没意思,只当咱们给四妹妹添妆。只是府里的皮子,多是有年头的,爷您瞧着,是不是打发个人去盛京一趟,采买些皮子回来。妞妞出门,便也可以换成新皮子。”

    这些家务事,曹颙向来由妻子做主。

    再说,对于自己那个二婶,他也晓得其秉性,说是“借”,不过是变相向他们讨要罢了。

    因是给四姐做嫁妆,计较起来也没意思。

    “二妹妹与王爷前几天打发管事回京送寿礼,应该还没回盛京,让曹元安排个人,等万寿节后同那管事一道去盛京去采买就是,正好也多采买些山货、野味回来做年礼。”曹颙道。

    雍正同康熙不同,登基四年多,都在京里,不曾北巡避暑。

    蒙古王公,都是轮班进京或是遣子弟进京陛见。

    先皇差不多年年都到关外避暑,关外的山货与野味便随之遍及京城。

    这几年皇上不出关,市面上的山货与野味也稀缺起来。

    初瑜应了,曹颙换上大毛衣裳,罩上补服,夫妻两个相伴出来,到兰院给李氏请了安。

    陪着李氏说了两句话,外头天色渐亮,时间差不多了,曹颙便出门。

    今天是户部御前轮班,不需要先到官署,他直接骑马到了宫门外。

    除了张廷玉,其他几位侍郎已经到了,正在太和门前候着。

    见到曹颙,几人忙上前见过。

    曹颙拱拱手,还了半礼,便站在几位侍郎身前。

    除了几位侍郎,太和门外,还有些递了牌子请见的外地督抚。

    其中大半都是曹颙认识的,其中就有唐执玉同李绂。

    按照规矩,皇上在用过早膳后,会先传这些递牌子请见的官员,最后才轮到轮班大学士与六部官员。

    就在曹颙拱手为礼,同几位督抚见过时,便就远处走过两人。为首的是内侍装扮,后头跟着的正是仰着下巴、耷拉着嘴角的天文镜。

    一时之间,众人都望过去,却是目光各异。

    他容长脸,面色紫红,额头上是深深的抬头纹,眯着眼睛,面面相有些刻薄,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补服,看着很是单薄,不见什么官威,倒像个倔强的老农。

    走出太和门,他的脚步顿了顿,看着李绂冷哼一声,才对其他人拱拱手,大踏步离去。

    曹颙见状,有些无语。

    天文镜现下只是河南巡抚,有风声说要加封总督,可毕竟还没有加封。

    也就是说,门前这些人,除了唐执玉还有另外一个侯见的巡抚外,其他人都比天文镜品级高。

    天文镜这般托大,果然引起众人侧目。

    天文镜却视若未见,片刻功夫,就只剩下一个身影。

    众人都望向李绂,李绂不由露出几分苦笑。

    看来自由同天文镜之争,皇上已经有了定论。而且这个定论,还是偏着天文镜的,否则他不至于这么得意。

    他能想到这点,自认也有人想到此处,边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小声议论。

    那个引天文镜出来的内侍果然“不负重负”,传口谕,传召李绂陛见。

    李绂随着那内侍进了太和门,背影挺着直直的,竟带了几分悲壮。

    曹颙则是看了唐执玉一眼,唐执玉正看着李绂的背影,面上带了几分担忧。

    曹颙眨了眨眼,确认没看错,确实是担忧之色。

    换做旁人。曹颙会疑其作态,毕竟现下李绂督直隶,正是唐执玉的顶头上司。

    可眼前之人是认识了十多年的唐执玉,曹颙相信这份担忧之情之真。

    转念一想,他也就明白唐执玉担心李绂的缘故。

    李绂与唐执玉(貌似应该是天文镜吧?)之争,并不单单是两人的义气之争,还是科班正途与纳捐杂牌官之争。

    唐执玉亦是进士出身的正途官,希望李绂能在这次御前官司中获胜是人之常情。

    同僚这些年,曹颙也瞧出来,唐执玉对于杂捐与正途出身的下属面上看着差不多,实际上还是差别对待。对于前者更防范些,对于后者则是更器重些。

    他如此作为,曹颙也能理解。

    那些科举出身的官员,打小被圣贤书影响,多还蒙着一层遮羞布,爱惜名声如爱惜羽毛一样;杂捐出身的官员,不是权贵子弟混履历外,就是赤裸裸抱着贪墨的念头来的,成才者少。

    李绂去了足有两刻钟,回来的时候脚步依旧坚定,脸色儿却有些泛白。

    已经是卯正二刻(早晨六点半),还不见张廷玉的身影。

    曹颙心里有数,八成张廷玉现下就在御前。

    李绂离去后,雍正又传了两个官员,才轮到唐执玉。

    等到唐执玉从御前退下来,时间已近辰正(早上八点)。

    因曹颙带着几位侍郎,前往御前,正好同他迎面赶上。唐执玉退避一旁,神情却有些恍然,似忧似喜。

    曹颙见状,心里纳罕。

    少一时,到了养心殿外。

    就有内侍出来召,户部几位堂官入内。

    进了养心殿,雍正正坐在龙椅上,面前左右侍立着几位大学士与十三阿哥,张廷玉正在其中。

    曹颙与几位侍郎上前两步,跪请了圣安,而后才退到一旁。

    开放海禁与发展海贸之事,由曹颙亲自递上折子,报禀此事,雍正早已看过,现在又经过部议,自认顺利通过。

    接下来,又由两位侍郎,分别禀了户部其他几件政事。

    整个朝议下来,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这都是拖了张廷玉这个大学士的福,他分管户部,又兼户部尚书,将主要精力多放在户部,使得户部鲜少有悬而未决的公务,朝议自然是顺当许多。从养心殿退下时,张廷玉并没有随同众人出来,依旧留在御前。

    殿外,吏部两位尚书不知何时到的,正在候着。

    不是吏部轮班,吏部两位尚书齐至?

    曹颙心里疑惑,止住了脚步,拱拱手同两位尚书见过,才带了几位侍郎出宫回了衙门。

    还有三日便是万寿节,真要是升迁加恩的旨意,也不会这个时候传召吏部尚书。

    曹颙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又觉得不可思议,便埋在心中,静观其变。

    当天下午,蒋坚便到曹颙面前,转述了刚听到的大新闻:李绂迁工部右侍郎,天文镜晋河南总督。

    李田之争,尘埃落定。

    天文镜全胜,李绂惨败。

    直隶总督与工部右侍郎,都是正二品,可却是不可比的。

    前者是天下首牧,后者六部中排行最靠后。

    一个是炙手可热,一个是冷衙门副京堂。

    雍正用这种干脆利索的方式,表示着他对天文镜的恩宠与支持。

    “还有消息说,待过了万寿节,堂大人的‘署’字就要摘了。”这一句话,蒋坚却是压低了音量。

    先前,唐执玉同直隶总督失之交臂,蒋坚也曾为他抱过不平,现下这个境况,对李绂来说是够倒霉,对唐执玉来说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曹颙将进京陛见的督抚在心里过了一圈,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当是如此。

    唐执玉那边,许是早晨在御前便得了口风,神色才会那样复杂。

    落衙之前,曹颙又交代一番。

    明天是裕亲王府上门下大定的日子,曹颙要往东府,同曹项一起待王府来客,要迟些才能到衙门。

    回到府中,府中已经有“不速之客”候着。

    札萨克图汗王府长吏苏德来了,正在客厅候着。

    曹颙听曹元回禀,挑了挑嘴角,没有立时去见客的意思。

    他先去兰院打了个转,而后回了梧桐苑,换下补服,穿上家常衣服。

    “客人已经走了?”因苏德是喀尔喀的人,所以初瑜颇为关注。

    “没,先晾凉他。”曹颙随口道。

    初瑜见他心有成竹,不由莞尔,道:“莫不是十六叔同十七叔那边通了气,在理藩院卡他?”

    曹颙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要不然这个苏德怎么急着上门,连礼数都不顾了,做了‘恶客’。”

    想着十六阿哥对恒生的热心,初瑜心里不由有些泛酸,道:“怎么感觉照看恒生这些年,到头来要被十六叔抢走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曹颙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还是笑着开解妻子,道:“你不用难受,用不了两年,咱们也会抢个半子回来。”

    想到几个儿女就要婚嫁,初瑜不由恍然,脑子里出现自己及笄外,带了忐忑之心上花轿的情景,不由说道:“让天慧晚嫁也好。”

    虽说曹颙决定晾凉苏德,也不好晾太久,因为外头天色已经暗下来。

    到了前院,就见苏德忧心碌碌的神情,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发呆,连曹颙到了都没发觉。

    “苏大人。”曹颙唤了一声,走进客厅。

    苏德醒过神来,忙站起身来,道“曹大人……”

    两人见礼,宾主落座,曹颙吩咐小厮重新上了茶,方道:“衙门里抽不开身,耽搁的有些晚,倒是劳烦苏大人久等。”

    苏德忙起身,道:“下官不告而来,实是冒昧,这里跟曹大人赔罪了。”说着,已经做了长揖。

    他五大三粗,偏生做这斯文礼节,看着很是笨拙可笑。

    曹颙摆摆手,道:“苏大人不必如此,我这府宅,也不是什么显贵地方,以你我两家的渊源,尽可来得。”

    见他话间有亲近之意,苏德忙道:“就是,就是,若非如此,我们世子爷也不会嘱咐下官,多来拜见曹大人。”

    曹颙端起茶,吃了一口,嘴里也是客气话。

    这回苏德倒是没有兜圈子,直接带了几分恳求,说明了来意。

    原来,今日理藩院那边,十七阿哥传见了苏德,问起札萨克图汗王近支谱系之事,还专程提及两个同老汗王血缘关系比较亲近的两位王孙的情况。

    话里话外,流露出的信息,喀尔喀札萨克图汗王府旗,除了苏德,像是还有人进京。

    苏德急得不行,见过十七阿哥后,想要打探,却是找不到门路,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到曹府。

    曹颙听了,道:“袭爵之事,本就不是朝夕之功。苏大人进京才半月,不必太心急。”

    苏德抬起头,见曹颙神色不惊的模样,心里不由懊恼。

    难道还真要拖个三、五月,乃至三年两载不成?

    “曹大人,不看旁人面上,只看霖少爷。我们世子爷最疼霖少爷,这回霖少爷去喀尔喀,住的日子太短,我们世子爷还深为遗憾。等世子爷袭了爵,少不得要进京一趟,到时父子也能团聚。”苏德甚是“情真意切”地说道。

    “父子”?

    曹颙想到恒生在喀尔喀受的委屈,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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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6 17:2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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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世事难料(求保底月票)

    见曹颙没有准话,苏德心里已经开始问候曹家的祖宗八代。

    想着数次到京城的见闻,他明白过来,只靠自己空口白牙求人怕是不成。

    毕竟论起来,曹颙是有恩于汗王府,并不是汗王府有恩曹家,没有因为对方是恩人,就平白使唤的道理。

    只是汉人真是虚伪,想要好处明说就是,还要装作谦谦君子。

    他心里生出鄙薄来,面上却越恭敬,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礼单,起身道:“瞧下官一时着急,差点耽搁了正事。听闻过几日便是贵府太夫人寿辰,下官代世子预备了寿礼,还请曹大人不要嫌弃礼轻。”

    这一句话,就将给曹府的孝敬说成了寿礼,将他上门来央求,说成了是拜寿。

    转得有些生硬,却也是使得曹颙不好回绝。

    曹颙似笑非笑地看了苏德一样,倒是真有些佩服他。

    “世子有心了,苏大人亦辛苦,曹某替家母谢世子的寿礼。”曹颙使人接了礼单,对苏德道。

    苏德见曹颙面带笑意,已以为自己搔到他的痒处,心里懊悔万分。早知如此,就该痛快来送礼,说不定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他不由胡思乱想,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去趟果郡王府。

    在京数日,他已经打听清楚,如今掌管理藩院的这位王爷,虽是郡王,可甚得皇帝倚重,去年开始食亲王俸禄,怕是用不了两年就要晋亲王。

    只是往曹府送一次礼,都要数千两耗费,要是往王府送礼,这个尺度掌握不好的话,说不定不能成事,反而会适得其反。另外,也缺引见之人。

    “现下王公大臣都忙着万寿节之事,顾不上苏大人这边也是有的。苏大人稍安勿躁,等万寿节后,说不定就有消息。”曹颙端起茶盏,淡淡地说道。

    到底是给出了盼头,苏德立时满脸欢喜,甚是感激地谢过,方告辞离去。

    出了曹府,他的笑容消失不见,面上露出一丝凝重。

    世子本是让他避过曹家在京城候袭爵旨意,自己如今这般行事却是违了世子心意,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曹颙拿着礼单,回了梧桐苑。

    苏德的礼单上写得很简单,尺高金佛两尊,金玉如意各一柄,银壶银餐具四套。

    “咦?”初瑜看了礼单,佛像如意那里还不觉得什么,看到银壶银餐具,不禁道:“这么多银器?若是真同恒生带回来那样好,府里倒是可以少打些银器。”

    恒生带回来的东西中,也有四套银器。

    恒生对这些都不上心,全部都入了库房,将册子奉与初瑜。

    初瑜想着这些都是恒生生父所赐下的,便仔细替他收好。

    现下看到礼单上多出四套银器来,她却是不由有些心动。

    京城王公府邸,金银器都是常见的,看平素里真拿这个使唤的人家有限,多是招待贵客,或是祭祀时用。

    新娘子出阁时,嫁妆里却是多要带金银器的。

    不止是送妆时体面,也为了往后在婆家日子过得不凑手时,化了用也便宜。

    曹家嫁姑娘,又是嫁到宗室,倒不担心日子难过,只是这银器也是不可或缺。

    真没想到,蒙古那边的银匠,竟比京里的银匠手艺还精致。

    苏德的礼单是先送到曹颙手上的,等他离开曹府没多久,“寿礼”也使人送到曹府。

    按照惯例,曹颙与初瑜先将寿礼送到兰院,让婆婆过目。

    旁的李氏没有在意,那两尊佛像却是使人抬到眼前,多看了几眼。

    这佛像同府里的佛像迥异,并不像常见的释迦摩尼或者观音、文殊菩萨之流。

    一个是薄衣露体的女菩萨,扭着腰胯,站在单层莲台上;一个则是牛头人身的怪物,踩踏在水牛中,手中挥动着白骨。

    李氏“啧啧”两声,指着那女菩萨,问曹颙道:“这是观音菩萨化身?看着有些像是绿度母,颜色儿却不对。”

    世说观音有千手千眼,万千化身,世面上出现的女佛像,多被冠上观音之名。

    曹颙点点头,道:“虽不是绿色,却呈少女之态,一头二臂,双手又持着莲花与结节,正是绿度母。”

    李氏闻言,神容一肃,对着佛像拜了拜,又看向另外一尊。

    这一回,她却是认不出。

    曹颙曾在避暑山庄那边的喇嘛庙里见过,便道:“这是藏传佛教里的护法神降阎魔尊,若是在寺里,身后还会立一尊明妃像,手里捧着盛了鲜血的碗。”

    “怨不得觉得眼生,原来是黄教的法相。”李氏说觉得这佛像看着凶,却也不敢懈怠,还是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到底是看不惯,她便吩咐初瑜将佛像收了。剩下的两柄如意,她仔细看了看,让初瑜将金的收好,留下玉的道:“正想要寻一柄如意给四姐添妆,这个正好。”

    至于银器,李氏没有留。

    她这边有几套内造的银器,都是压箱底,鲜少用的。

    “四妹妹一套,妞妞一套,剩下两套先留着。”初瑜看着那些银器,心里盘算着,甚是满意。

    虽说礼单上只写了银壶银碗筷四套,可实际上每套银器都有上百件,用来添妆再体面不过……

    次日,因四姐下定之事,曹颙没有去衙门,直接同妻子带了几分孩子,去了东府。

    曹项也从衙门里告了假,准备齐当,就等裕亲王府来人。

    广禄生母、嫡母都不在世,说起至亲长辈,只有兄嫂二人,就是现在的裕亲王与福晋,年岁也不过是二十五、六这样。

    下定之事,本当这两人操办,可这两人身份显贵,未必亲至,多半是请宗亲出面。

    初瑜去内宅陪兆佳氏了,妞妞与天慧则去了四姐处。

    天佑、恒生则随同父亲与叔叔等在前面,若是裕亲王府使来下定的身份高,则会由曹颙、曹项兄弟招待;若是来的身份不足,则需要他们小哥俩带着管事迎送。

    裕宪亲王福全是裕亲王府这一支的始王,膝下有六子,只有三子与五子活到成年。

    五子就是广禄之父,寿元亦不长,活到二十三,便病故。留下三子,两子长大成人,就是遗腹子广禄与其二哥广灵。

    三子是已革裕亲王保泰,今年四十多岁,膝下就已经有了二十来个阿哥,十多个格格,在宗室中子孙最盛。

    保泰即被夺爵,这一支遭皇上厌弃,广灵当不会那么不知趣,请他们出面来料理弟弟的亲事。

    剩下的,就不好说了,所以曹颙与曹项也猜不出到底会是谁来。

    既是宫里拴婚,这下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不想,从辰初(早上七点)等到巳正(上午十点),还不见裕亲王府来人。

    曹颙不由皱眉,曹项也带了几分不安。

    原本两家商定好的时间,就是今天上午。

    现下眼看就要到中午,还不见王府人的影子。

    “大哥,要不使人过去打听打听?”曹项忍不住问道。

    曹颙摆摆手,道:“再等等看,广禄不像个不懂事的,即便真有事耽搁,也会打个人过来……”

    话音未落,便见管家进来禀道:“大老爷,四老爷,裕亲王府三阿哥来了。”

    这“三阿哥”说的就是广禄,他现下还没有封爵,又没同四姐成礼,既不能称爵,也不能称姑爷,众人便按排行称呼。

    曹颙与曹项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纳罕。

    难道是广禄兄嫂对这门亲事不满,否则怎么会让广禄自己来下定?

    兄弟两个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曹府门外,只站着一人,就是广禄。穿得是簇新的衣裳,可额头都是汗,身上也皱巴巴的,靴子上也满是泥泞。

    他神情有些惶恐,周身竟带了几分狼狈。

    见曹颙与曹项亲自出来,广禄忙上前,拱手道:“见过两位兄长。”

    曹颙与曹项两个都变了脸色,瞧着他孑然一身、身无长物,若说是来下定,那也太儿戏。

    今日是下大定,同时告之曹家迎娶的吉日。

    到底因何缘故,使得王府没了动静,需要广禄亲自跑过来?

    “三阿哥这是……”曹颙看着广禄,面带疑惑道:“下定之事……”

    广禄满脸通红,长揖道:“实在是王府有事,下定之事怕是要耽搁几日,还请两位兄长恕罪……”

    曹颙与曹项的脸色儿,都不好看。

    曹项已经忍不住,忍着怒气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连这个也顾不得了?”

    曹颙心中亦是怒极,却还有几分城府,按捺住怒意,冷冷地说道:“比你的亲事更重要,莫非是关系王府存亡之事?”

    他只是心中不满,随口这么说,毕竟广禄身上穿着打扮还正常,若真是王府遇到白事,那装扮上就显出来了。

    广禄闻言,却是一愣,望向曹颙的目光,带了几分恳求:“莫非大哥听到了什么消息,还请大哥指教……”说到这里,他已红了眼圈。

    曹颙神情一禀,道:“到底怎么了?”

    曹项也顾不得生气,望向广禄,带了几分担忧。

    广禄哽咽道:“皇上今早派人拘拿了我二哥,还使人圈了王府。王府里乱成一团,自然也顾不得下定之事。只有我记挂此事,怕兄长们干等着担心,跟看守王府的护军央求了半响,才得以出了王府。”

    他只要二十岁,是遗腹子,打小养在伯父家,寄人篱下,性子难免有些怯懦。

    遇到这样的大事,他开始只是想着无论如何要告诉曹家一声,否则使得曹家空等,两家别再生了嫌隙。

    现下到了曹家,告诉了曹家延迟下定之事后,他就有些迷茫,不知下一步当怎么办。

    看着沉默不语的曹颙,他带了几分依赖,道:“大哥,小弟当如何行事?您有没有听到风声,皇上为何会作小弟二哥?”

    曹颙摇了摇头,道:“王爷之事,我闻所未闻……”

    说道这里,他不由沉思。

    按说他的消息,向来也算是灵通,可对于雍正为何突然作裕亲王府之事,却是一点风声也没听过。

    这样看来,裕亲王犯的忌讳,多是天家私隐,不是明面上能听到的。

    “三阿哥,你还是先回王府……”曹颙道。

    兄弟毕竟不是父子,即便广灵真犯了什么忌讳,也未必会牵连到广禄身上,如此自乱阵脚,反而容易惹人厌弃。

    若是广禄真也是问罪之列,那即便他磨破了嘴皮子,王府的护军也不敢放他出来。

    “回王府?”广禄有些犹豫,道:“那样的话,怕是一时半会儿就出不来了,怎么打探我二哥的消息?”

    曹颙摇摇头,道:“既是皇上要拘人,打探也是徒劳,不管是放人,还是怎地,总会有旨意到王府,三阿哥还是先回王府为好。”

    见曹颙镇定,原本有些慌乱的广禄也跟着镇定下来,点了点头,道:“都听大哥的。”

    既是要回去,他便也不耽搁,只望了望东府影壁,轻声道:“太夫人同四姑娘跟前,还请两位哥哥帮忙分解一二,小弟这就回去了……”

    曹颙没有点头,而是对曹项,道:“使人给三阿哥找匹马。”

    曹项应了,吩咐管事去牵了一匹马。

    广禄感激地冲两位抱抱拳,才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渐行渐远。

    曹颙与曹项刚转过影壁,就见有一个嬷嬷过来,原来兆佳氏等得不耐烦,开始使人到前面催了。

    曹颙对那嬷嬷摆摆手,叫她先回内宅,自己同曹项稍后就到。

    “真是大事,竟是一点动静都不听说。”曹项低声道:“平素里,并不曾听闻广禄有什么劣迹。除了同广禄之间有些不合的说辞,同保泰那一支的堂兄弟们关系甚好,不忘伯父的养育之恩,宗室里都赞他‘仁义’。”

    并不是他八卦,只是因四姐对指婚给广禄,才对裕亲王府那边的消息多关注了些。

    曹颙挑了挑嘴角,有些明白裕亲王府变故的缘故了。

    连手足兄弟都容不下,又怎么会真心实意地隔房堂兄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那个“西施”不是旁人,正是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奉旨袭了庄亲王爵位后,对已故老亲王的侄子、侄孙多为看顾,应得一片赞誉之声。

    广灵所作所为,想要效仿十六阿哥,为自己谋个好名声,却是忘了他与十六阿哥的不同。

    老庄亲王的那几个侄子,虽更有继承亲王爵位的资格,可因不得皇上欢心,所以爵位才落到十六阿哥身上。

    这只是表面。

    实际的情况是,皇上登基伊始,为了扩大自己在宗室里的影响力,只能加重几位兄弟的份量。

    一个铁帽子亲王,朝会排班又在亲王前几位,可比初封一个亲王更有分量的多。

    十六阿哥善待庄亲王府旁支,与其说他“仁义”,还不如说是替皇上在安抚那些人。

    毕竟宗室王公承爵,都有相应的制度,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不能随心所欲,要不然就要引起宗室的防范与忌惮。

    广灵施恩给丢了爵位的保泰一房,却是犯了雍正的忌讳。

    雍正这个皇帝,喜怒有些偏执。

    他不只夺了保泰的亲王爵,连他嫡长子的世子爵也夺了,直接将爵位转到广灵这一支,可见对保泰彻底厌弃。

    广灵却偏为了名声,同保泰那一房亲近,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

    说话功夫,兄弟两个已经进了内宅,兆佳氏已经坐不住,正阴沉着脸,在地上踱步。

    见曹颙、曹项兄弟进来,身后再无旁人,兆佳氏咬牙切齿,道:“眼看就要拖到午时,还不见人影,这是欺曹家无人么?”

    曹颙体恤她爱女心切,便没有绕圈子,直言道:“广禄刚来才陪过不是,不是王府那边怠慢,实在是临时有事。裕亲王像是惹了是非,皇上要作他,王府那边暂时顾不上旁的。”

    至于王府被圈什么的,曹颙则略过,怕兆佳氏担心广禄。

    一人与一府,毕竟不是一个意思。

    兆佳氏听了,虽还皱着眉,怒气却减了几分,叹气道:“这叫什么事儿?本应是四姐儿的好日子,却有了事端,要是他们往后归罪到四姐儿身上,岂不冤枉?”

    曹颙劝道:“不会,本是王府的事,扯不到四姐儿身上。二老太太不要太担心,四妹妹那边,还需好生宽慰两句,别叫她多心。”

    兆佳氏点点头,道:“是这个理儿,我还是先看看四姐儿去。就算以后王府那边挑四姐儿,也不怕,四姑爷明年就能封爵了……”

    初瑜与春华本陪着兆佳氏,等在上房,出了这番变故,妯娌两个也都是满心疑问。

    曹颙只在衙门告了半日假,见时辰不早,便同初瑜带了孩子们先回了西院,用罢午饭,便去了衙门。

    兰院,上房。

    李氏将丫鬟们打下去,独留下初瑜,唏嘘道:“好好的,怎么又生出这事端?四姐儿很是可人疼,可却老是不顺当。三年前如是,现下又这样。”

    “这就是所谓的‘好事多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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