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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6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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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母裕嫔耿氏,分居东六宫。

    弘昼不去央求生母,反而来央求的养母,就是因为相对于生母的苛严,养母更宠爱他。在弘昼的央求下,钮祜禄氏早已答应过他,可是却也不愿他太早接触女色,板着脸道:“要是老实乖巧的,留了就留了;要是狐媚五道的。就算你说破天来,我也要撂牌子。”

    弘昼惯会察言观色,知道她不是真恼,殷勤小意地帮钮祜禄氏捶着肩膀道:“是曹家的姑娘,和硕额驸曹颙的堂妹。他们家的家教,是人人都要赞声好的,自是错不了。”

    熹妃知道曹家与十三阿哥交好,在这么多宗室格格中,皇后待下嫁曹家的淳亲王府大格格也颇为亲近,自是满足弘昼的心愿,乐意促成这件事。

    不过她怕耿氏多心,毕竟四阿哥现下身边还没有人,便道:“可是说好了,就算留牌子,想要人也要等到明年再说。”

    能顺利讨到人,弘昼就心满意足,哪里还敢讨价还价,搂着熹妃的胳膊,美滋滋道:“儿子全听额娘安排”。

    门口传来脚步声,而后有宫女太监低声请安。

    是弘历来了。

    见他要给生母请安,弘昼起身,避到一旁。

    看着他笑得灿烂,弘历牵了牵嘴角,道:“欢喜成这样?前些日子你得了枣红马、楠木弓,也没见乐成这样”。

    弘昼目光闪烁小脸晕红一片,“嘿嘿。笑着,也不答话。

    熹妃叫他们兄弟坐了,问起弘历道:“老五都晓得找额娘讨人了,你这做哥哥的,想要个什么样的。心里可有章程?”

    弘历知道,按照规矩,他们兄弟两个在大婚前都要指侧室。他又比弘昼排行靠前,弘昼想讨身边人,自己这边也会提前指一个。

    “儿子还没想过这个……”弘历说着。看着弘昼一眼,果不其然,见他小小脸耷拉下来。露出几分紧张之色,不由心中暗笑,接着说道:“要是指人,全凭皇额娘与额娘安排。”

    熹妃听了,笑了点了点头,很是欣慰。

    先皇对弘历的另眼相待。使得弘历展露峥嵘,却也将他推倒风口浪尖。

    多少双眼睛,等着他们母子两个出错。

    弘昼选身边人,可是随心所欲;弘历却只能等,等着皇后指人,等着皇上指人。

    若是自己挑人,选家世低的,目光粗鄙;选家世高的,居心叵测;选美色的,昏庸好色;选无美色的,作伪欺人。不管怎么选,都会叫人说出不好的。

    弘昼私下里撒娇还行,在哥哥面前,到底有些抹不开,陪着说两句,便又一阵风地溜了。

    人多口杂,即便是亲生母子。也不敢太近亲,弘历便随着弘昼一道走了。

    熹妃这边,则是收拾收拾,去皇后宫请安,顺便也问问后日大选之事。后日是八旗选秀首日,阅两黄旗。

    钟粹宫暖阁,皇后用完一盏燕窝,清水簌簌口,与路嫉嫉发牢马蚤道:“她们倒是会打主意,当皇上是摆设?皇上不是太宗爷,我也不是孝端后。他们眼红年家风光,却是不知道。有年家在前头,自

    家才能得太平。

    路嫉嫉犹豫一下,道:“娘娘,瞧着几位舅太太的意思,让四位姑娘一道参选,倒是有些势在必得的意思。要是娘娘一个不留,怕是要落埋怨。”

    皇后冷笑道:“让他们埋怨去。不求上进的东西。要是他们有出息些,能为我撑撑脸面,成全了他们又何妨?偏生只知道混日子。尽想要靠女人福扯过日子。”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熹妃到了,有宫女进来禀告。

    皇后扬声叫进,因来的不是外人,脸上神情未收,仍是愤愤。

    熹始见状。就添了几分小心,恭敬地请了大安。

    皇后摆摆手,叫她起了,到身边坐下。道:“正想着使人请你过单,你先看看,今年到底留多少人,心里也好有个数。”

    熹妃双手接了,扫了一眼。都是某王府几子,有妻需要加妾的,无妻需要元配的,满满一页。

    她小心开口道:“外头的需要这些个。宫里呢?”

    皇后娘家想要送人进宫之事,她也有所耳闻,前几日还曾在皇后宫碰到过皇后的嫂子。

    皇后娘家是正黄旗,后日选阅。

    皇后笑笑。看着她道:“昨日我与皇上说起此事,皇上要为大行皇帝与皇后守孝,一个不留。”

    熹妃听了,诧异不已,却也不禁松了口气。

    若是乌拉那拉家的姑娘真入宫为妃嫔。若是有皇子,定会养在皇后宫。那样的话,四阿哥的位置就会变得尴尬。

    皇后指了指熹妃手中的帖子,道:“我实不耐烦烦心。妹妹留心些,帮我寻两个差不多的人选,爵位不必高,镇国公、辅国公都行。我那几个侄女,庶出的就撂牌子。嫡出的赏个体面。”

    熹妃恭敬应了,说了弘昼讨人之事,并不说自己已经应承,只说弘昼不敢来求皇后,请她来说项。

    想着弘昼皮小子的模样,也知道讨女人了,皇后脸上添了几分笑意:“难为他长大了,不妨成全了他。只是皇上那边,可得瞒下。

    要不然皇上知道他小小年纪。就开始稀罕人家小姑娘,怕又是一番斥”

    曹家是正白旗,在八旗大选进行第二日选阅。候选秀女,却是要在前一日下午就要离家,到神武门外排车。

    曹家上下,因四姐、五儿参选,都在关注此事。

    曹颂兄弟,并无借妹攀附权势之心,所以倒是没有兆佳氏那般紧张。

    兆佳氏虽已跑了十三阿哥府,可关系到爱女,还是不放心,送走了四姐、五儿后。便茶饭不思地等她们回来。

    等得知四姐、五儿经历过初选回来,兆佳氏熬得眼睛都红了。四姐、五儿都过了初选,五日后复选。

    兆佳氏心中,竟不知是当欢喜,还是舍不得,一下子病倒。

    病情来势汹汹,三两日功夫,便阖眼不醒,昏睡不醒。

    曹颂兄弟唬得不行,换班的换班,请假的请假,都在床前侍疾。

    此时,曹睿芤丫撕擦衷荷9菘际浴?剂烁龆龋沽死癫恐魇隆r蚴乔崾⊙妹拧g爰俚故且脖阋恕?

    曹颖得了消息,也回来过一次。因与公婆同住。也不好回娘家侍疾,留了一整日才回。

    母亲重病至此,四姐与五儿哪里还有心思候选。

    由曹颂出面,跑了趟庄亲王府,请十六阿哥帮忙。不是怕别的,到底是看兆佳氏凶险,怕两个妹妹孝期备嫁。

    十六阿哥是晓得的,曹颙待东府堂弟堂妹很是看顾。如今东府长辈病重,晚辈想要床前侍疾也是尽孝心。

    可是四姐是嫡女还好说,五儿是庶女,则是没必要了。

    于是,他做主,四姐请假,不参加复选;五儿如常复选。

    结果,五儿复选再次被留了牌子。

    四姐则是要等下次选秀,再参加复选。因为这期选秀提前一年,若是估计没错。下次选秀,当是在四年后。到时,四姐十八,已经逾岁,却依然要参加阅选后才能谈婚论嫁。

    就在曹颂兄弟悲痛地商议着,要不要开始预备寿材,兆佳氏睁眼了。

    病来如山倒,痔去如抽丝。

    她只是忧心女儿,才伤身劳神,昏睡了这几日,倒是渐渐填补了,

    。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办差不利

    复选结束后,宫里就陆续传出指婚旨意。

    今日是尚书府的长孙女,指了某王子为嫡妻;明日是学士府的侄女。指给某王为侧福晋。

    兆佳氏提前使唤人打听的那几个年轻的贝勒、贝子,也都相继指了嫡妻侧室。

    就是十三福晋曾同兆佳氏提过的简亲王府一个旁支国公,也都指了人。

    兆佳氏筹划了几年,想要给女儿谋个好出身,却是鸡飞蛋打,真是恨得不行。

    她心里埋怨自己病的不是时候。嘴上却是将做主让四姐延期选秀的曹颂给埋怨上,拿着鸡毛掉子,气喘嘘嘘地追着他打。

    曹颂虽能躲得过,但是怕母亲心中不快鳖出病来,硬是半躲半求饶地挨了好几下。

    四姐见状,哪里忍心让哥哥背黑锅。延选之事,明明是她放心不下母亲,央求了哥哥才没有去的。要是母亲要教,也当教训她。

    因此,她便跪在哥哥身前,请母亲责罚自己。

    兆佳氏叹了口气,终是放下鸡毛掸子。搂过女儿,红着眼圈道:“罢了,就这样送你出门子我还真舍不得,多留几年就多留几年。”

    四姐拉着她的胳膊,道:“母亲。女儿是个不出众的,就算复选也多是撂牌子,到时候还叫人笑话说嘴。如今却是正好。母亲想要办喜事。还有五妹妹。五妹妹样样出挑。定能指门好亲事。”

    四姐与五儿的嫁妆,虽说薄厚不同。可兆佳氏早己预备齐当。

    现下听了四姐的话,她撇了撇嘴巴。终是没有多说什么。有曹颐的前车之鉴在,她不愿再背恶名,与庶女结怨。

    只是她心中不免疑惑,复选过后许多闺秀都指了人家,为何五儿这边还没有音讯?

    莫非是宫里贵人觉得她年纪太小,要留着“待年”。

    这早有先例可循,被留牌子的秀女若是年幼,则延缓一两年再指婚也是有的。五儿今年十三虚岁,十二周岁,在秀女中算是年幼的……

    景仁宫中,弘昼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熹妃见状,又好气又好笑,戳了戳他的脑门,道:“瞧这样子。像什么?没有姐姐,不是给你留个妹妹么?姊妹两个我都见了,说起来这妹妹要比姐姐还出挑几分,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弘昼听了。忙摇着小脑袋瓜子道:“额娘,额娘,这个妹妹还是省了。留着指给旁人吧。”

    他虽只有十三岁,可皇家子弟比寻常孩子懂事得早。

    曹家这两位姑娘,父兄官职不显。指给的他为侧室是有可能的,可万没有两个都给他做侧室的道理。

    四姐耽搁了这次复选,要等到下届选秀后,才能议定终身。今日。他若是应承了要五儿,那改日还有何脸面去向曹家求纳四姐。

    熹妃本当弘昼留心的人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才使得原本不解人事儿的少年情窦初开。没想到,他看中的不是娇媚可人的曹家五姑娘,而是朴实无华的曹家四姑娘。

    若不是弘昼提前就交代了曹家四姑娘的排行与年岁,熹妃还以为自己记错了。

    现下,她倒是生出几分好奇之心。忍不住开口问起弘昼喜欢曹家四姑娘的缘故。弘昼吱吱呜呜,不肯说实话。寻了个由子,飞也似的跑了。

    最后,熹妃还是从弘昼口中,得知实情。

    原来,弘昼与曹家四姑娘的缘分,可以追溯到多年前。有一年十三福晋过寿,四姐随着母亲过府贺寿。弘昼也跟着两位哥哥去了。

    当时孩子们年纪还小 在花园中的沙地玩耍。

    有个尚书府的小姑娘,很是不懂事,死粘着弘昼。弘昼不耐烦,就将人家小姑娘给骂哭了。四姐也在,很有姐姐的样子,哄好了那小小姑娘。

    她不知道弘昼的身份,只当是姨母亲戚家的孩子,还义正言辞地教了弘昼一番。弘昼倒是没有争辩,老实听了,看得四阿哥都啧啧称奇。

    今天夏天,弘昼有回去曹府,刚好看到四姐,想起童年往事,便对四姐留了心。知道她今年选秀,就起了讨人的心思。

    熹妃原怕弘昼与四姐有私情,毕竟以四姐的身份,是不可能为弘昼正妻。要是弘昼宠溺太过,就有宠妾灭妻的隐患。

    听了这其中缘由,她才松了口气。笑道:“这老五,还以为他长大了。到底还是孩子。难道还记仇。要将人讨过去多骂两顿不成?。

    过后,她当笑话跟皇后提起此事,算是对弘昼讨人之事做了了断。

    皇后因弘昼讨人,也留意曹家出来的姑娘。只是她没有参加初选,只在复选时露面,所以没有见过四姐。

    对于性子温柔、容貌秀美的曹家五姑娘,皇后还田”多看了两眼”中颇为喜爱,只当是曹家教养的好。

    没想到弘昼看上的竟不是这个。皇后听了,笑着对熹妃道:“曹家五姑娘是个不错的孩子,性子温顺,颜色又好,我实舍不得指给外人。要不,就指给四阿哥?四阿哥转年十四。屋里也该放人。与其让那些宫女子勾坏了,还不若挑两个闺秀放在他身边。只是曹家五姑娘出身低了些,只是做个格格,你这亲婆婆也别太嫌弃。四阿哥嫡妻侧室,到底选什么人家,怕是我也做不得主。怕是还要等几年,你放心,皇上那边,万不会亏待四阿哥

    熹妃怜俐,哪里不明白皇后的用意。归根结底,是避嫌疑,不给人生事的余地,,

    后与妃的一番对答,决定了曹家五姑娘曹頔的命运。

    指婚旨意,是十一月底下到曹家东府的。

    指与皇子,是极体面之事;可连侧室都没捞上,只是格格,不过比宫女高不了多少,品级又太低了些。曹颂兄弟担心妹妹,对于这旨意并没有什么欢喜的。虽说四阿哥有望立储,不能以寻常宗室论,可是他们并无做外戚之心,反而担心会因此将曹家拖入险境。

    倒是兆佳氏,到底存了私心。怕五儿指的太好,将四姐比下去。

    听了这个结果,她倒是极为满意。

    品级低也好,随着进宫的东西,就相应少了。若真是指了皇子侧福晋,那现下的嫁妆就拿不出手,还要有一番大破费。

    倒是四姐,真心为五儿高兴。

    以五儿庶出身份,留牌子指给宗室,难为正室,多是侧室。与其指给外头不熟悉的王公府邸,还不若指给四阿哥。

    有恒生的关系在,就算五儿的封号低些。四阿哥也会看顾一二。倒是比外人更妥当。

    西府李氏与初瑜虽不愿五儿为侧室,但是晓得世情如此。除非五儿能撂牌子,自家婚配,才能寻个门户低些的人家为正妻。否则,指给宗室。只是为妾。

    只有恒生,知道这个消息时。心中很是抑郁。

    五阿哥平日里就爱逗他,让他惯两位阿哥叫舅舅;这以后又有了说辞。定会追着他。让他叫四阿哥姑父……

    西宁,驻地。

    抚远大将军年羹尧已经下了军令,由岳钟琪带六千人马双骑平叛。就等着甘州的抬重军需过来,大军就要出发。

    这日,从甘州押运来的粮草抬重抵达西宁。

    大将军帐内,除了四川提督岳钟琪与副将王全泰之外,还有几位都统、副都统。

    年羹尧看过送来的粮草单子。还没说什么,年富已经出列,道:“冬日出兵,将士极易为冻伤减员。獾油与烈酒是要紧之物,却因军需准备不足,缺额甚大。”

    虽说上次年羹尧与曹颙杯酒抿恩仇,可他生性多疑,到底存了提防之心,这次粮草,就派三子年富带人押送过来,其中未尝没有向曹颙施压之意。

    看着大份的军需不缺,年羹尧本松了口气。

    听了儿子的话,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岳钟琪不觉什么,只是心里再思量,西宁驻地这边有多少獾油与烈酒。酒还好说,收拢收拢,总能寻到些;稀油却是从关外调来的。缺额大的话,也真是麻烦。

    只有王全泰,晓得年富曾算计曹颙。听出他不安好心。

    曹颙接管粮草是在九月,军需是十月起运,这时间仓促,即便军需有所不足,也不当是曹颙的过错。

    年富在众目睽睽之下,此事专程提此事,却给曹颙扣上“办差不利。的帽子。

    朝廷钦差在叛乱部落里扣着,大军再拖延下去,朝廷的颜面就要荡然无存。

    所以,这个时候,不管准备得怎么样,朝廷都要出兵海西。

    次日,岳钟琪为将,带了兵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西宁”

    曹颙接到王全泰的信,已经是十日后。

    看到年富在西宁的所作所为。曹颙只觉得好笑。

    早在他看了西宁开过来的军需单子,看到獾油与烈酒缺额甚大,他就上了密折,陈诉此事。

    烈酒还好,还能从西北各地集结;獾油一项,是东北特产,只能跟朝廷开口。

    算算日子,现下獾油也该快到了。

    令曹颙失望的是年羹尧的反应。看来他是不忿自己在西北战事上分一份功劳。要不然,不会任由儿子给自己戴“帽子”。

    如此,小肚鸡肠至此,损人不利己之事还做,败亡在即,也是终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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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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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6 08:1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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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皆大欢喜

    进了腊月。京城各处就开始渐渐有了年味儿。

    去年过年时,正值国丧,满城缟素,过的冷冷清清。今年就不一样了,选秀过后,被留牌子指婚的人家要预备婚嫁;被撂牌子的人家,也能自行婚配。

    多少人家预备成亲,不说旁的,就是稻香村里的饽饽席,也比每年要多销售三成。

    天慧与妞妞的靴子铺,也是卖光了所有的存货,几位大师傅吃住都在厂房里,加班忙活。

    曹家的年货也置办得差不多,各处庄头管事也送来土产钱米。

    可是,到底美中不足。曹颙不能回京过年,这让西府上下都很是惦记。曹颙在甘州,却是又开始忙碌起来。

    他留在甘州,不仅仅是为了替年羹尧办后勤,主要差事还是为了移民垦荒。

    甘州与西宁之间的新城,已经在修建完毕。圈定的垦荒土地,就在新城与甘州之间。

    为了不耽搁明年的春耕,在三月之前,就要将垦荒与春耕所需要的种子、器械、牛马都预备好。

    这移民的来源,就来自山东与直隶的流民。

    曹颙已经收到信函,移民已经分五批押来甘州。第一批,在腊月底就能到甘州。

    甘州知州姓段,科班出身,四十来岁,原在四川做官,上月才调到甘州。原还以为是个轻省衙门,自己不过做个摆设,没想到赶上移民垦荒之事。

    辖下设新县,增加人口,若是内地,是好事。可在西北边陲,移来的又是流民,但凡有个不好,他脑袋上的顶戴就要保不住。

    三千户,一万二千多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根据朝廷的意思,这些移民只是前期,若是安置的好的话,将在西北扩大垦荒规模。

    要是有一咋。不好,他就要落不是。

    甘州是军事要地,地方百姓并不富足。不说旁的,就是这三千户移民,在甘州过境暂住,甘州怕就承受不了。

    新城虽修建好了,可这移民多是要安置在城外。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西北又冷,移民不可能露宿。那样的话,还不知要冻死多少百姓。

    曹颙也在为如何安置移民过冬犯愁,以甘州的能力,安置几百户还行,多了话也容易出问题。

    看来,还是要直接送到新城。

    只是修建简易地窝子,还是直接从西北军后勤购淘汰下来的帐篷暂用之间,他还拿不定主意。

    前者麻烦些,后者要省事得多。

    最后,他带着段知州、户部几个司官。去城外空旷处,做了个试验。

    那就是叫人挖了一个地窝子,又搭好一处军用帐篷。而后,两处里放了水盆,用怀表掐点,看两处在没有任何取暖情况下,水上冻的时间。

    前者一个时辰,水面只有点冰碴;后者不过一个时辰,就冻成了实心。

    而后,又在两处各放了个铁炉,点火供暖,看两个水盆中的水用多长时间解冻。

    用此,来确定两种简易住处。哪种更抗早保暖。

    不用说,地窝子比帐篷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只是这天寒地动的时候,挖地窝子可是不容易。一家四口,少说也要挖七、八尺见方,三尺进深,才勉强能安置得下。

    这样一个地窝子,需要两个壮劳力挖一天。

    曹颙望向段知州,段知州不禁变了脸色,苦着脸道:“曹大人,今年的继役已经用完了,这眼看就要过年,老百姓也要歇歇啊。”

    他这样说,不只是体恤百姓,而是因为在修建新城时,也征调了甘州百姓的继役。如今百姓才归家不足一月,再在这个时候调人,怕是要引起民怨。

    甘州民风彪悍,虽说有大军驻扎,可真耍激起民愤来,那可是大事。他虽是新官上任,却有前车之鉴在。

    在他的上上任与上上上任,都是因民乱罢官的。

    “段大人,可知甘州地方短工薪酬是什么行情?米粮多少钱一石?”曹颙问道。

    段知州显然没想到曹颙会问这个,怔了怔,随即低头想了想,道:“西北不产稻谷,白米贵,上米要一两二钱银子,次米也要一两五分。麦子高粱便宜些,麦子八钱,高粱五钱。佣工这块,则是根据各行行情不同,或多或少,每月五钱到几两银子不等。

    对这个段知州,曹颙原没好感。

    年羹尧这个时候将他调到甘州,说白了还是防曹颙小人。

    虽说现下雍正器重年羹尧这个大舅子。对于西北人事全顺着年羹尧的意思。可是曹颙知道,这样的风光不会长久。

    这个段知州,从七品知县到从五品知州,算是幸进。可是打上“年选”标签,若是没有意外,仕途也就止步于此。

    曹颙看过这个段知州的履历,康熙四十八年的进士,初授知县,没等赴任丁忧。康熙五十二年复出,补了四川新津县知县,而后连任三任。

    曹颙见他三任没换地方,还以为是个庸碌之官。照今日看来,这个结论似乎下的太早。

    “既然继役用完,那就募工。按照完成窝子的数目,来付工钱。”他算了算工钱与米价,道:“一个合格的地窝子,三钱银子。”

    如此一来,一咋,壮劳力,一个月下来就能挖十五个地窝子,赚到四两五钱银子,买高梁的够半年口粮了。这算是极诱人的工钱了,就算是大节下,也不愁召不到人。

    就算是差些的劳力,只干一半的量,也有二两多银子可拿。

    段知州听了,却是不见欢喜,皱眉道:“曹大人,这是三千户百姓,若是都安置在城外,最少也要三千个地窝子。管工钱一项,就要的近千两。

    知州衙门账目上,只有银三百余两,没法承担此项开支。”

    一个知州衙门,只有三百多两银子,曹颙不由诧异。

    随即一想,也释然。

    这边虽是军事要地,可民生实是凋零了些,没有什么多余的税收,这该有的衙门却半点不少。收入少支出多。账面能有余银,已经不容易。“银子直接从户部支,木头是现成的,到时候直接发到移民手中就好。旧帐篷那边也要了,直接做地窝子顶棚,当比茅草要暖和些。”曹颙道:“只是要快,如何选址,测量,规划,还得段大人派几个妥当人过去。最好以村为单位,在垦田边上,如此也省得百姓安置后,再费第二遍事儿。”

    虽说曹颙品级高,可因为太年轻,所以段知州心里原也不服气。

    今日与他相处半天,见他所行所言都围着民生百姓,不知不觉也收起小觑之心,正色道:“在新城周围,已圈了二十处,每处能开垦出良田三万到四万亩。到时只要按户籍名册,安置百姓一百户到两百户百姓即可。只是下官曾过去看过,新城只有南边五里外有河道,其他三面都没有水源。那边地势又偏高,若是不打水井,收成有限。”

    听了这一席话,曹颙对这段知州不由侧目。

    就是他自己,在新城修建后去过多一次,也没有想到水源这块。

    他只是看着一望无际的原野。想着能垦荒多少亩土地,安置多少流民。

    段知州能熟悉民生,还能重视水利,有这样的地方官真是百姓的福气。

    曹颙心中,不由生起爱才之心,看了他一眼,道:“既是如此,你就写个条陈出来。”

    段知州听了,精神一振,道:“大人的意思?”

    “既是千里迢迢地迁了百姓过来,总不能让他们守着一大片地,却吃不上饭。从河南运来的苞谷与地瓜种子,都是耐旱之物。可为了稳妥,每村还是多打两眼水井的好。”曹颙道。

    可以说,今天两人都是意外连连的,却是也知道对方与自己一样,是能为百姓生计着想。

    有曹颙这个户部堂官支持。段知州哪里还不敢干。

    打井的话还太早些,地窝子的建造,却是迫在眉捷。

    于是,知州衙门就开始忙碌起来。

    腊月初三,衙门前的石壁上,就贴出了盖着知州大印的募工告示。

    三天之内,就有六百多劳力报名。

    踢出老幼,留下四百人听用,由知州衙门准备了铁锹、榔头,配发到众人手中。

    至于监工,则用了知州衙门的属官,每人每天二钱银子,以自愿的形式报名。

    到腊月十八,三千个地窝子就全挖完了,比曹颙预料的还要早上好几天。

    只因为这次募工,是“按件”计薪,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干。生怕自己干得慢了,少挖几个地窝子。

    搁在旁处,这样累的活,怕是早就有熬不住的。

    新城这边,曹颙与段知州都是细心人,自不会出那样的砒漏。

    募工上差,虽自备干粮,可衙门这边,也给预备了热粥与烈酒等暖身驱寒之物。

    当这些人美滋滋地衙门领了工钱后,少不得要添些的东西,使得这原本冷清的甘州商铺,也热闹许多。

    此事,第一批移民已经到新城,住进了盖好的地窝子。每户按人口,也领了米粮等物。

    一时间,皆大欢喜……

    京城,皇宫,养心殿。

    雍正看着曹颙递上来的密折,其中还附带了甘州知州段青林拟的新城农事条陈,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大捷

    二月京城。冬寒渐消,眼看就要到了五几入宫的日子。

    早先预备的嫁妆,已经用不上。按照规矩,只有皇子嫡福晋、侧福晋可以带全付嫁妆、半付嫁妆嫁妆进阿哥所,其中又只有嫡福晋才能带丫鬟。

    五儿只能“格格”只能带少量的衣物进宫。

    在曹家曹颙这辈中,其他人有老太君留下的婚娶银子,每个孙子孙女五千两。只有四姐、五儿、长生,是出生在老人家去世后,没有这笔银子。

    曹颂这个做哥哥的,不愿意委屈妹妹。与曹睿芎缶龆ǎ宥け肝迩r揭拥募拮币印1暇故墙睿枰舷麓虻愕牡胤交苟唷?

    兆佳氏是不愿意的,还是曹睿芩较吕锶八灰帧?

    五儿虽然只为妾室,可嫁的人身份却不低。说不定以后东府兴衰,都要系在五儿身上。

    他倒不是想要做皇亲国戚,只是想要拿话稳住兆佳氏,不让她在五儿进宫前闹出事端来给众人添堵。

    兆佳氏心中虽是不乐意,到底没有说什么。

    李氏却是使人过来,请她速去说话。

    李氏是给五儿添妆的,除了三千两银子外,还有四付头面首饰;初瑜这做嫂子的,也没有空手。预备了一千两银子,两付头面首饰。

    有初瑜开头,静惠与素芯两个做亲嫂子的,也不好落下。静惠八百两银子,素芯六百两,两人各添了两对金玉手镯。

    没几日,平亲王福晋与曹颐也使人送了不少衣服料子、金银首饰。曹颖这边,是亲自过来的。只是她比不得其他两位姑奶奶阔绰,手上余银有限,所以添的礼反而最轻。

    旁人没人会挑这个,兆佳氏却觉的抹了脸,心里又将孙家骂了几遭。

    四姐与五儿感情最好,自打晓得五儿要进宫,她就亲自动手给五儿缝了两套衣服。又将自己的首饰。挑好的装了一匣,私下里送给五儿。

    妞妞与天慧两个,则是准备了两匣子荷包,里面都是装了金银棵子。

    如此一来,五儿的嫁妆银子就过了一万五千两,各种衣服毛料二十箱。金玉首饰十来匣。

    这些东西,以五儿的身份,若是都带进宫,就太招摇了。

    最后,除了首饰都带着外,春装、夏装各带了八套,银子则存了一万二,剩下三千两,两千两换了金子。化了两匣子金瓜子,两匣子金镯、金戒指什么的,一千两化了银镍子。

    最后,这些东西满满地装了四箱,随着五儿入宫。

    四阿哥对于自己的新妾,称不上喜欢不喜欢,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丽柔顺的女子。五儿虽长得甜美,可也没到令人移不开眼的地步。

    他的身边,已经安排了教引房事的宫女,正是情浓意切、恩爱缠绵时;五儿到底年幼,又腼腆得过了,不知主动逢迎,反而不如那宫女受宠。

    于是,四阿哥十日里头,倒有七、八日留那宫女在身边服侍。

    不过五儿是皇后指下来的人,又看在曹家与恒生的面子上。他对五儿也算关爱。见有人怠慢五儿。还发作了一番,使得阿哥所的人晓,的。五儿也是新主子,不是能随意怠慢的。

    那教引房事的宫女姓高,十六岁,也是皇后选的人。

    是去年小选”进宫的,因品貌出挑。挑入皇后字,正月里被皇后赏给四阿哥。

    虽说两个都是皇后给的人,可一个是包衣宫女,一个是八旗秀女,这到底身份高低不同。皇后就使人到阿哥所。敲打一番。不外乎四阿哥年少,不宜久行房事什么的。

    四阿哥到底不是寻常少年。这些日子实是初识情事,才一时沉迷。

    得了皇后的敲打,四阿哥就清醒过来。他还没有大婚,顾及颇多。让妾室生下庶子没什么,若是让宫女生下长子。那少不得要背个好色无德的恶名。

    不想这一番变故,到是便宜了五儿。

    有高氏得宠在前,皇后这边,反而觉得五儿贤淑懂事,使人召到皇后宫几次……

    甘州,新城外。

    曹颙骑在马上,看着远处垦荒的百姓。冬天终于过去了。百姓已经开始准备春耕。

    他们的脸上,都满是希望与欢喜。按照人口,每人二十亩地,免税三年。从一无所有的流民,到这方土地的主人,如何能不欢喜?

    曹颙的差事,也告一段落。

    昨日,他已经收到旨意,今日最后再巡视一圈后,明日他就要启程回京。

    曹颙的心中,带了几分欢喜。不只为自己,还为了这西征的将士。

    二月初八到二月二十二,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朝廷大军从青海出发。千里驰行,迅速地平定了青海叛乱。

    挑起叛乱的罗卜藏丹津部几近全灭。他自己与百人逃窜,虽说最后得以逃脱,可是他的心腹与母亲妻子被获

    这仗打得漂亮,震慑了青海蒙古。昭显了朝廷的武力。

    在朝廷与策妄阿拉布坦博弈这数年中,变得蠢蠢欲动的青海蒙古。终于彻底老实下来。他们也明白了,在朝廷大军面前,他们实没什么可倚仗的。

    在朝廷多年的辖制下,青海蒙古早已如一盘散沙,哪里能与朝廷抗衡。

    至于是否增加了年羹尧的资历,助长了年羹尧的气势,曹颙都没有想。

    只要不用在轻动大军就好,不算先前的,只算他接管西北驻军后勤这半年,就耗银数百万两。

    要是再打下去,那朝廷不用干别的。他这个户部侍郎。也就只能兼职做“商人”寻小道敛银子。

    还有一件事,令他高兴,那就是李卫升官。

    他是从朝廷邸报上看到这条消息的。李卫从云南盐驿道擢升为云南布政使,离封疆大吏只有一步之遥。

    不到一年的功夫,李卫从五品郎中,升为从二品的布政使,这个速度不由不令人侧目。

    曹颙摸了摸下巴,心中也有点吃味。自己怎么就没李卫的好运气。要说那鸦片种植,首倡者还是他,却不知皇上还记得不记得这茬。

    次日,他带着户部随行的司官与家人随从,离开甘州返京。

    京城里,已是乱成一团。

    不是发生了变故,而是被这“西北大捷”给弄的。

    从准格尔蒙古叛乱,至今已经小十年。朝廷这口气已经憋了十年。如今,虽说策妄阿拉布坦依旧逍遥在外,可也不敢轻易犯边。

    青海蒙古,又借着这次平定战乱,彻底趟了一边。

    歌德颂恩的折子,在养心殿叠了一尺多高。

    雍正心里,也欢喜不已。

    年羹尧是他钦兵的抚远大将军,又是他潜邸时的门人,这样骄人的成绩,很是给他长脸面。

    对比之下,在西北数年卸任抚远大将军收复西藏的功绩,也没有过去那样醒目。同大获全胜的年羹尧相比,十四阿哥这个大将军则显得拖沓无能了些。

    不过欢喜归欢喜,雍正还是压下了百官关于献俘的折子。

    青海蒙古,与内蒙古、外蒙古。系出同源。有些事情,朝廷也需要有所顾忌。

    议来议去,除了奖赏功臣外。雍正最后决定,召年羹尧年底入宫觐见。

    之所以留出大半年的功夫,不是他不着急见年羹尧,而是为了给年羹尧留体面。除了年羹尧奉旨进京外。各地督抚也要先期进京,共迎年羹尧。

    换做康熙朝,若是皇上这般待臣子,早已御史跳出来弹劾。可是现下,御史衙门却悄无声息,谁也不敢在“西北大捷”的喜庆节骨眼上给皇上添堵。

    等到三月中旬,曹颙到京时,召各地总督巡抚进京的旨意已经下去。

    按照规矩,曹颙回京,要先到御前交了差事,才能回家。为防他两眼一抹黑,不知京城各方动态。蒋坚提前一日就在京郊的驿站相候。

    等见到曹颙,他便对曹颙讲述了这些日子的京城情势。

    曹颙听蒋坚提起雍正召集外地督抚进京迎候年羹尧时,觉得不可思议。

    皇上运番举动,是不是恩太重了些?

    他已经听晓,年羹尧坐镇西宁,就真的是“坐镇”年前平定海西也好,年后这次大捷也罢,都是岳钟琪带着众将征战。

    固然是彰显了朝廷体面,厚待年羹尧,也不需要外地督抚共迎吧?

    “看来京城与宗室这边,皇上是梳理妥当了!”曹颙道。

    蒋坚点点头,道:“九阿哥拘在西宁,十阿哥圈在张家口,宗室中虽各有说辞,却也没人敢出来叫板。”

    名义是借着“西北大捷”为了年羹尧着急招督抚进京,实际上该是雍正要插手地方吏治。

    等到雍正接见,曹颙就发现,他整个人都不同。去年的雍正,老是皱着眉心,面上常露疲惫之态。就是那种将自己逼得紧紧的。令旁人也胆颤心惊的那种。

    现下的雍正,帝王的威仪更盛。脸上也添了从容不迫,不知是不是解决了外患所致。

    虽说甘州事务,曹颙阜在密折中就详细提及,可眼下雍正仍是仔细问了一遍。听说百姓已经开荒,移民已经安居,他不由点点头”

    曹颙从宫里出来回到曹府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李氏与初瑜早已等得心焦,不停地使人去二门探问。天佑与恒生兄弟,则是带了管家,在门口相迎。

    一家人就别重逢,少不得又有一番欢喜。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十六爷的筹划

    “没有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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