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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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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天护过给我吧!他毕竟是孩子,留着支持三哥门户又能如何?总要有父母照顾才好。就算做了我的儿子,也能给三哥供奉香尖。”

    天护是曹硕独子,按照规矩,等到东府分家时,他要代替死去的曹硕,同叔叔伯伯们均分家产。

    若走过继到曹烦名下,名义上就是曹烦的儿子,不再同家产相干。

    曹颙闻言,道:“五弟,你晓得疼惜侄儿是好事,不过这种事儿不当你独断,还是要看弟妹的意思。左右也不着急,等你同弟妹商量商量再说。”

    当年曹颂疼天护,要养到自己名下,终是因静惹不乐意不了了之。

    这过继亲侄,同添个庶子不同,是要以嫡子名义养的。曹颂是东府当家,身上又有爵位,静惠有私心,也情有可原。

    曹睿苁怯鬃樱砩衔蘧簦w诺母上祷剐⌒?

    但是,养孩子毕竟不是养个阿猫阿狗,若是曹睿芤皇比群醯毓塘酥抖笥辛饲咨樱聿缓靡彩鞘欠恰?

    曹睿芗眯植坏阃罚咽呛炝搜廴Γ肷畏降蜕溃骸按蟾纾艿苡心蜒灾率亲铀蒙嫌邪?

    曹颙听了,张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到书房说话。”

    兄弟二人缄默着,走到前院书房。

    “什么时候的事儿?前些日子使方老查的?别是误诊,再请几个男科大夫好生瞧瞧?”曹颙关切地问道。

    难道是阳痿?还是早泄?

    自己这个五弟向来洁身自好,成亲前连个屋子里都没有,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对于男人来说,这可是大问题。轻则伤了自尊,失去自信;重则性子暴虐,喜怒不定。

    虽说是堂兄弟,倒是曹睿芤彩钦呛炝肆常缓靡馑级嗨怠?

    曹颙怕他心中难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对男人来说,这不算什么。有时候累了、身子虚,补补就好。万不可讳病忌医,早年我也有身体不妥当的时候,后来你嫂子寻了药给我补了半年才好。赶明儿我寻寻药方子,看你能不能用。”

    曹睿芤丫皇倾露倌辏允翘堤眯帧白云仄涠獭庇锌砦孔约旱囊馑迹质歉屑ぃ质蔷醯煤眯Α?

    “那就劳烦大哥了。不过我还是想要过继天护,往后他出仕成亲总要便宜些。”曹睿艿馈?

    曹颙见他主意已定,便道:“若是弟妹也愿意,过继就过继吧。天护、天阳的娶妇之资,我这做大伯的,早就预备好的。这点,你可以先告之弟妹。”

    曹睿苤捞眯指母缫磺r揭又拢笔本途醯貌桓檬铡1暇苟10鞲缫逊旨遥丫继啾阋耍坏览硪恢闭枷氯ァ?

    曹颙当时说道:“我只有你们这几个弟弟,就算给点银子算什么?外任应酬多,开销大,能贴补就贴补几分,总比在外的人手中窘迫强。”

    这些事,本不该曹颙操心,但是东府收入有限,兆佳氏在银钱上又小气,曹睿苤荒芪弈巍?

    今日,曹颙又提及小辈们的娶妇之资,曹睿芨俏薜刈匀荨cΦ溃骸按蟾纾颐且膊皇切『19恿?既为人父,就该担当为父之责。大哥全都担了,弟弟们连赚银子的劲儿都没了”

    他向来只会读书的,小时候喜好琴棋书画、曲艺这些,这两年长兄不在,再初通世务。

    而后,才晓得分家之时,自己占了多少便宜。这整个东府,受大伯与堂兄照顾良多。

    曹颙听他提及以后,问了问他将来得打算。

    官场上,父子兄弟不得同衙为官。两年后,曹项学政期满,回翰林院的话,曹睿芫筒荒芰粼诤擦衷骸?

    曹睿芸蠢匆蚕氲秸庖坏悖r徽q劬Φ溃骸按蟾纾蝗晃揖徒孔鏊竟伲恳歉仙侠舨浚刺烤炊啵癫皇谴笊疲俊?

    曹颙听了,倒是颇为意外。他原以为堂弟喜欢修书,舍不得翰林院。

    “不想做翰林了?”曹颙问道。

    曹睿芗岫u匾∫⊥罚溃骸安蛔觯疾荒苎液诘牟钍拢惺裁聪『保堪境煞胂壬茄皇墙腥伺匪馈!?

    冯先生就是接替郑燮的曹府新夫子,是个致仕的老翰林,半点家底都无。

    兄弟两个,说起闲话,倒是没了方才的不自在气氛。

    等到了午夜,给长辈们拜年后,兄弟两个就各自散去。

    次日一早,曹颙就去前院寻方种公。

    曹睿芩底约河小耙病笨际辈茱j还以为是真的,不过见他说这些时只有尴尬,不见其他情绪,曹颙心里就生疑。

    曹睿艿那樾鳎#拖缘貌徽a恕?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四十二章 过继

    对于曹颙的询问,方种公沉默半晌,道:“曹爷,小老儿答应五爷对此事封口。小老儿只能说,五爷是条好汉子,五太太是有福之人。”

    有了这句话,曹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对于自己那个小堂弟,他真要另眼相待。

    因是正月初一,要带着儿子们出去拜年,曹颙没有在方种公处多待。

    这一天下来,跑了好几处,直到下晌,曹颙才带着天佑、恒生回府。

    晚饭后。曹睿芾戳耍承σ獾囟圆茱j道:“大哥,素芯应了天护过继之时。是不是在十五前挑个好日子?”

    曹颙点头道:“好,那就找人挑个吉日。”

    今年康熙六十九岁,按照民间习俗,要办大寿。算七十整寿。

    宫里举行了“千叟宴。”初二日为八旗满洲蒙古汉军文武大臣及致仕退斥人员。初六为汉文武大臣官员及致仕退斥人员,都是年六十五岁以上之人。

    为者这个“千叟宴。”李煦专程奉旨进京。因这个缘故,高氏带了香玉回李宅过年。

    等到了初六。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李煦就使人过曹府接李氏过去看戏。

    初瑜身子不方便,李氏便携妞妞同去,看了半日戏,而后与高氏、香玉同归。

    对于自己这个便宜舅舅,曹颙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管如何。对李氏来说,李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能抹杀。

    他到底是心硬之人,知道李家岌岌可危,也没有援手的意思。

    对外人清冷。对自己人就越在意。天护过继之事。曹颙专程请人选了吉日吉时。

    正月十五前,只有初八是好日子,曹府就开了祠堂,由曹颙执笔,在族谱曹烦下添了“长子霄”三字。

    曹霄,就是天护的大名,是曹颙应了堂弟之请为侄儿取的。

    对于此事,兆佳氏开始是不同意的,而后曹睿苡λ担沟盟沼诘?

    素芯神色平平,看不出欢喜还是什么,只是叫人将院子中的东厢三间房收拾出来。做天护起居之处。

    在祠堂祭过祖宗后,天扩就给曹睿苡胨匦究耐罚礁目冢印拔迨逦迳簟备奈案盖住d盖?

    曹睿芟匀皇腔断仓良瞬坏冒谘衔牡钠住g鬃苑銎鹛旎ぁk偷狡拮用媲啊?

    素芯拉着天护小手时,压抑住心中的酸涩,笑着说道:“好孩子,往后由五爷与我疼你。”

    明明当是欢喜的场面,这夫妻两个脸上也都带着笑。却是令人莫名感伤。

    曹颙晓的前因后果,看了素芯一眼,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女子在宫里呆了小十年,见识不比寻常宅门闺秀。也许,她比曹睿芟氲耐ㄍ浮?

    初瑜瞧瞧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更加可怜素芯。

    静惠的眼神有些慌乱,心中隐隐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又打心里生出几分舍不得,这几年天护是在她身边养大的。

    李氏没有多想。只当是曹睿苄奶壑抖?

    兆佳氏心思则是复杂的很,看着小儿子,再看看小儿媳妇,不知是当心疼,还是愧疚。

    曹颙见兆佳氏这般安静,对于素芯和颜悦色,比女儿都亲近,心中明了。看来曹睿茉谀盖酌媲耙蔡钩狭俗约旱摹耙病!辈攀沟谜准咽隙远嗄晡蕹龅南备荆沟酌涣寺裨埂?

    孩子们自是没有大人们想得多,他们心里还糊涂着,为何天护从三叔家的儿子变成五叔家的儿子。

    等到仪式完毕。兆佳氏带着儿女回东府,曹颙夫妇也回了梧桐苑。

    “看来五叔是真疼天护,听二老太太说,他使人将西厢收拾成书房,说是以后要多教导天护。”初瑜说道。

    曹颙听了。道:“过了十五。天佑与恒生就要去正白旗官学,书童与长随,也该定下了,吧拉与赤给恒生预备的。岳父那边送的几个人,挑两个出色的在天佑身边,剩下两个给天慧

    初瑜心中也这般打算,正是称好。

    夫妻两个又说了会儿闲话,方各自忙去。

    十四阿哥虽没开府,但是因年前应酬太多,正月里为了的回请,就包了西单附近的一处馆子宴客,派了不少帖子,初九请吃席。

    曹颙也收到请帖,使人打听了一圈,晓得宗室姻亲差不多都受到帖子。就坦然而往。

    与十四阿哥姻亲的伊都立、永胜都在,曹颙就到他们那席坐下。

    看了十四阿哥是下了大手笔,请了好几个班子。这席面也是正宗的鲁菜,海鲜鱼翅,多是富贵菜,但席间气氛,却不如想象中的热烈。

    本当春风的意的十四阿哥,这笑得也僵硬,看了叫人难受。

    曹颙见状。暗暗好笑,怕是为了四阿哥去关外祭陵之事。

    若是能跳出局外,十四阿哥就当发现,这几年来明面圣上对三阿哥、四阿哥并重,实际上三阿哥只经淡出。四阿哥分量重。

    只是身在局中。加上身为皇帝“最宠爱皇子”的傲气,蒙蔽了十四阿哥的心智,使得他看不到这些。

    永胜在军中多年,身上带了肃杀之气,待人不如以前活络。

    旁人只当他年纪渐长的缘故,曹颙却是瞧出来。他将自己个儿的堂弟、也就是十四阿哥的嫡亲小舅子推到人前,自己则有些回避的意思。

    明面上,是看在十四福晋的面子,抬举堂兄弟;实际上,未尝不是同十四阿哥保持距离。

    曹颙见状,心中为其欢喜。

    如今都康熙六十一年了,十四阿哥就是秋后的蚂妹,蹦醚不了几天,远点安全。

    伊都立见曹颙心情好,想起一事儿,道:“孚若。听说年前你找了几个琉璃厂的师傅在家中,是修补古画么?”

    曹颙黄点头,道:“确有其事。”

    就是从蒙古运回的那些财物中的字画,因破损严重。曹颙就请人修。

    用了两、三个月的功夫,才勉强修补好。

    那两位古画修补师傅,都是古董行的名人,这在曹府待了这些日子,也瞒不了行迹。曹颙请他们之前,就同他们说过。不要将字画的详情外露。

    这两位师傅都应了,出曹府后也没有宣扬。

    不过早在曹家那批财物运回京城时,就有不少人盯着。这请了两个字画师傅,有心人也便猜到一二。

    “孚若,我有位堂兄,是个画痴,不知怎么听到你手中有古画,托我跟你打听呢。能否一观?他若看好了,还惦记请孚若割爱。”伊都立道。

    曹颙想了想,道:“大人同我说这个,我本不当推辞。只是那些东西。是太后所赐。家母要留做念想的,随意示人到底不恭,我更无权处置。”

    伊都立点点头。道:“孚若说的正是。我也这样同我那位堂兄说的,偏生他不肯死心。硬是央求我传话。如今话以带到。我也能同他回话。”

    在官场上,这古董字画可是好东西。

    应酬往来,送金银是行贿,触犯大清

    律;送古董字画,则是透着风雅,不落痕迹。

    而通过各大古董店寄售、当铺典当的形式,这古董字画又转换成银子,委实方便。

    按照曹颙的本意。这名人字画就当金子存的,只是现下不方便出手罢了。加上。曹家暂时不缺金银,自不会因一时人情,就开这个先河。

    只要让伊都立的堂兄看了,那往后旁人提出同样的要求。回绝了就要得罪人;不回绝,就要麻烦不断。

    伊都立同曹颙交好十来年。也晓得他的性子。并没有因他回绝就着恼。

    两人吃了席。从馆子里出来,骑马而行,走了没多远,就碰到十三阿哥轿子。

    少不得下马寒暄,十三阿哥见他们吃酒回来,闲暇肆意,就请他们到十三阿哥府小坐。

    伊都立微醉,舌头有些大,聊着聊着也带了几分肆意:“十四爷当自己是最受宠的皇子。这不是自欺欺人么?让他挂着虚名,到西北吃沙子就是宠了?当年十三爷那才叫宠。

    曹颙听了,不由愕然,目光转向十三阿哥。

    这些陈年旧事。本是十三阿哥隐痛,如今搁在台面上,伊都立实是失礼。叫人难堪。

    十三阿哥听了,却是神色如常,只是眼神越发深邃。

    曹颙已经从十六阿哥口中得了消息,晓得正月十五后圣驾巡行畿甸的随扈名单中有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终于要回到御前。

    康熙此举,是心疼十三阿哥,还是为四阿哥铺路?

    “十三爷,腿疾可好些?”曹颙岔开伊都立的话。问道。

    十三阿哥笑着点点头,道:“好了,骑马射箭当没问题。听小十六说。你府中来了两个身手好的护院,改日我也去会会。”

    他挺直腰板。眼中带了几分锐气,再也不见早年的顾废之色。

    曹颙听了,不禁苦笑。

    这京城本不就没有秘密,曹府向来不要外头的下人。这就接受了蒙古郡王的馈赠。总要对外有个交代。

    恒生生父,不知是否怕曹家阻扰他认子,对于见曹颙与赠人之事,都不算私密。

    十三阿哥同曹颙亲近是真,但是言谈之间,鲜少涉及两家私事。

    这番话,不知是他真好奇,还是替旁人问的。

    曹颙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如实交代。

    十三阿哥显然没想到恒生会有这般身世,瞪大了眼睛,半晌方道:“你养大的儿子。指定错不了”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四十三章 直言

    十三阿哥明明是夸奖的话,却听得曹颙心惊

    同嬉笑无忌的十六阿哥不同,十三阿哥看着和气,但曹颙从不敢怠慢分毫。就怕他在逆境中。心里不对劲,将好心当成恶意。

    未来的佐政亲王,现下就当是四阿哥的左膀右臂了吧?曹颙压下心中的狐疑,只做寻常,说“当不起十三爷谬赞,”云云。

    伊都立在旁听了,瞪目结舌,道:“原来外头说孚若家收了两个蒙古家奴是真。早先还以为是因太夫人之故,没想到扯到恒生身上。孚若倒是有蒙古有缘。”

    是有缘啊。曹颙想着自己在每次随扈蒙古,都是惊心动魄,险死还生。而且,还远千里,抱回个蒙古儿子,少时好友智毅然弃了主持之位,去外蒙古哲布尊丹巴大喇嘛名下学佛。

    十三阿哥见曹颙说完恒生身世就缄默,这才想起此事毕竟是曹府私密。恒生能否认祖归宗还不知定数,曹颙不愿多提及此事,也是正常。

    偏生伊都立不知趣,还来了这么两句?

    其实,曹颙虽觉得刺耳,并没恼伊都立。他自是晓得因为两人相处十来年,关系亲近,所以伊都立说话才少了几分顾忌。

    他只是在反省自己,往后在十三阿哥、十六阿哥面前也留心,且不可因太熟悉而失了分寸?

    十三阿哥只当他不高兴,岔开话道:“对了,王全泰这两年在四川立了功,兵部那边拟票,要升游击。”

    游击是从三品。王全泰可谓是平步青云。

    这里头,有十三阿哥府的招牌,有年羹尧这个四川总督的提挈。

    十三阿哥府门人出去外放的,王全泰是第一人。

    “这可是喜事,王老七晓得了,还不知该如何欢喜。”曹颙顺着十三阿哥话,道。

    伊都立后知后觉。晓得自己方才孟浪了。说恒生尚可,闲话提及李氏。实是失礼。

    他倒是老实地闭了嘴,听着十三阿哥与曹颙说了会儿闲话。

    等到曹颙起身告辞,伊都立也乖乖地跟着出来。

    “孚若,方才对不住。”上马前,他带着几分羞愧,对曹颙说道。

    曹颙摆摆手。道:“无碍,大人又不是故意的,不必放在心上。

    伊都立仔细看他两眼,见他没有责怪之意,也就放下不自在,说起内务府衙门中听到的各种趣事。

    过了西单牌楼,两人各自归家。

    曹颙的神色平平,心中却是郁闷难挡。

    从十三阿哥问及恒生那刻,他就有不好的预感,要失去那个儿子了。即便恒生还养在曹府。他的未来也不再是他自己或者曹家能决定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

    就像当年的曹颙,身为曹家嫡子,身不由己地上京,一步一步走向名利场?

    他本想以一己之力,庇护自己这几个子女安乐无忧。

    进了大门。曹颙就听到孩子的嬉笑声。

    转过影壁。曹颙就见天佑他们几个小家伙,手中拿着鞭子,在青石板上打陀螺。

    见曹颙进来,孩子们忙停了玩耍,趋步上前请安。

    “怎么在这里耍?”这句话曹颙是问孩子中最年长的天佑的,平素孩子都在校场玩耍。那边是从城外拉的黄土铺地,就算跌到,也没有这青石板的疼。

    “回父亲的话,那边不平整。”天佑小声回道。

    今天已经初九。过了十五孩子们都要上学,也不能玩几天了,曹颙就没罗嗦什么,只是吩咐道:“慢些跑,小心跌到。”

    孩子们老实应了,曹颙就进了内宅;

    回了梧桐苑,初瑜在屋子里,一边服侍曹颙更衣,一边道:“额驸,老太太先头打发人过来,叫额驸回来后过去一趟。”

    “母亲说了何事没有?”曹颙问道。

    “许是关于舅太爷那边的,今儿舅太爷打发人过来,好像是定下了归期。”初瑜道。

    曹颙点点头。让初瑜好生歇着,他自己个儿去了兰院。

    兰院上房里,曹元家的也在,见曹颙来了,带着个小丫头侍立在一边。

    有外人在。曹颙也不着急说话,给李氏请安后,挨着炕边寻了把椅子坐下。

    李氏转过头,吩咐曹元家的道:“这门亲事是太太保媒,你也当去谢谢大太太。”

    “老太太说的是,奴婢这就去给太太磕头。”曹元家的俯身道。

    李氏笑着点点头,又道:“这个小丫头看着不错,即是你孝心,我就收了。至于你那两个孙子,明儿也抽空叫太太瞧瞧?”

    曹元家的听了,满脸堆笑,再三感恩地下去。

    她身后那小丫头,十二、三的年纪,是个美人坯子?眉眼之间,却是不俗?

    李氏吩咐丫鬟带她下去安置,随后才对曹颙道:“是为她三小子娶媳妇的事儿来的。年前你媳妇给配的,是天佑身边的核桃。还有她两个孙子,也惦记当差呢”

    这曹元三子,就是小满的堂弟,曹颙身边的长随惊蛰。

    这门亲事。明面上是初瑜做主,实际上是乌恩帮着做的媒。核桃与惊蛰在乌恩家碰到到两次,算是认识。

    “走关系走到母亲这里了?”曹颙说着,有些不快。

    李氏道:“天佑、恒生要出府读书,她们自是盼着自己儿孙能给两位小主子做书童。你同媳妇这两日抽空功夫,挑几个人出来。既耍忠心,晓得护主;还要老实,省得将好好的孩子都拐带坏了。”

    曹颙没有再说什么,李氏想起叫儿子来的缘故,带着几分期待道:“你大舅打发人来。说是定下日子,十六出京?你看。是不是预备两桌席面,给你舅舅践行?”

    对于李家。李氏委实难以割舍,但是又不愿惹儿子不快,这言谈之中,就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曹颙想了想。道:“说起请舅舅来吃饭,十五那日正好。不过,偏生那日宫里有赐宴。明日我过去瞧瞧,看看舅舅十三、十四是否有闲暇,过来吃顿便饭。”

    李氏见曹颙应了,红了眼圈道:“不是给我儿找麻烦,只是你舅舅七十多了,往后还不知何时能进京”

    她与李煦名为兄妹,但是因年岁相差了二十来年,她心中将堂兄当成长辈敬的。

    曹颙没有多说什么,在外人面面前,能避嫌疑就好,要是真让李氏割舍李家。她也狠不下心。

    不过,现下李家还风光,就狠不下心,那以后李家败了,李氏会如何?

    “母亲,关于太后所赐,舅舅问没问?”曹颙道。

    在初六那日,送李氏去李宅前,曹颙就专程丁嘱过母亲。少提此事。即便李煦问起,也不要说实话;若是李煦借银子,就都推到曹颙头上。

    李氏迟疑了一下,道:“你舅舅就随口问了一句,我含糊过去,没有说什么”他倒是真提借银之事,我只说自己个儿做不得主。”

    若是没有这般做作,看在李煦年过古稀,曹颙不至于犯糊涂。借银子给他,但是也能客气几分。

    如今,听着这老家伙算计母亲。曹颙心中不禁冷哼两声。

    这个时候借银子给李家。同李家绑在一条船上,那不是作死是什么?

    见曹颙不高兴,李氏忙道:“听着你舅舅的意思,为了偿还亏空。他们日子确实紧巴?就连小三娶媳妇的花销,都是从外头告借的。”

    这句话,李氏相信,曹颙却是不信的。

    李家世代官宦,又在织造任上三十多年,家底比寻常官宦之家殷实许多。

    这一点,从李家的吃穿用度,古董字画上就能看出;

    就是这次李家送曹家的年礼,也比往年丰厚,丝毫不见窘迫。虽说这里面有维持两家交好的意思,但是也能看出李家所图不是小数目。

    “母亲”不是儿子小气,实是舅舅在江南亏空巨大,三十年间,估计不止百万之数。”曹颙稍加思量。说道。

    李氏闻言大骇,道:“怎么会这么多?那岂不是倾家荡产也还不清了?。

    若是李煦真肯倾家荡产。填补亏空。那还会不会抄家?

    答案是否定的,李煦这些年陷入夺嫡浑水太深,已经万劫不复。

    “母亲,舅舅在江南多年,不止是亏空问题,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就要清算老臣。不过母亲也不必太过担忧,舅舅没有大过错,涉及不到生死。”曹颙说道。

    李氏听了,觉得浑身跟泼了冰水似的,道:“真到了这个地步了?那咱们也不能干看着啊?。

    曹颙抬起头,看着李氏的眼睛道:“母亲,若是曹家没有搬回京,怕下场也是如此。如今,曹家只有保全自己,往后才能拉扯旁人。要是跟着往前凑合,叫人查起祖父与父亲江南旧账来,曹家会如何?”

    李氏听了,脸色泛白,哆嗦着嘴唇道:“这般凶险?”

    “保不准。所以母亲对舅舅家来人要格外留心,像忙着隐匿财物这样的事,是要累及曹家跟着抄家的

    李氏身子晃了晃,脸上尽显哀色。

    曹颙虽心疼母亲,也不愿她因一时心软,给曹家埋祸?

    过了半晌,她才叹了口气,道:“宴请你舅舅之事,你自己个儿看吧”要是不便宜,也就算了”你外婆那边,改日我使人去查下,看是否有隐匿财物之事。”

    说完这些话,她像是衰老了十来岁,脸色灰败。

    “母亲不必太担心,等以后舅舅家脱了官场是非,需要银子时,儿子绝不会束手。总要代母亲将李家的养育之恩还干净,让母亲安心才是。”曹颙道。

    李氏点点头,显然不愿意多说什么,摆摆手叫曹颙退下。

    梧桐苑中,曹元家的已经走了。

    初瑜想起核桃要待嫁,就使丫头到蔡院传人。

    对于配给惊蛰,是核桃自己个儿点头的。惊蛰跟核桃同岁。大总管之子,在家主身边当差,也算是堪称良佩,她自是满心愿意。

    听说初瑜是见完她,未来的婆婆后要见她的,八成是婚期之时。核桃就手足无措起来。

    见她这般模样,初瑜想着自己个儿待嫁前的模样,不由地抿嘴笑。

    她叫喜春将早已预备好的两个匣子。递给核桃,算是给她添妆用的。随后道:“你是大爷身边当用的,等到开春,二爷又要搬松院,算下来两位小爷身边的人手就不足。我叫喜紫、喜蓝两个。过去,一个给大爷。一个给二爷。你比她们都大,这些日子,就好好教导教导她们

    “太太身边的姐姐,都是个顶个儿的,哪里轮的着奴婢多嘴?”核桃谦卑地说道。

    这喜紫、喜蓝虽是梧桐苑大丫环。但是年纪不过十五、六。

    初瑜看了看,到底不放心,道:“能教就教些”总要合大爷心意才好

    核桃乖巧地应了,就听外头有丫鬟道:“太太,老爷回来了。”

    随着说话声,曹颙挑了帘子进屋。

    他倒是认出小核桃,等核桃走后,对初瑜道:“核桃的身契。早年连同她娘的,都给了田氏。如今将核桃配给惊蛰,同田氏那边说过没有?。

    初瑜笑着说道:“额驸就放心,在给核桃配人前,我就同田嫂子与核桃她娘问过。这个女婿人选,也是核桃她娘点头应下的。”

    夫妻两个又说起给天佑选书童之事,如今他们两个。全部心思,就是孩子们的前程安排上。

    依照曹颙的意思,就是要使家族子弟科举晋身,如此才是长久流传之道。

    初瑜开始有些舍不得。怕孩子们太过辛苦,经由丈夫劝说,最后还是从了丈夫。

    “旁人科举额晋身还有些指望,咱们恒生。”初瑜想着恒生背书慢,道:“咱们恒生怕是走不通这条路”说到最后,带了几分黯然。看来是想着咯尔咯汗王想要带着恒生之事。

    “文的不行,就考武状元。有个目标,总是好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让他们好好学习几年,总比无所事事的强。”曹颙说着,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这年前年后,想着天佑与恒生进旗学,曹颙心中也不安,生怕儿子们结识纨绔,跟着学坏。

    如今给他们套上科举这条项圈,总要让他们有些压力,才会专心在学习上。这样,熬过青春期,孩子们就定了性,无需人操心,”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四十四章 点睛

    过来正月十四,曹颙亲往李府,送了些回礼,算是给舅舅送行。

    这舅甥两个,寒暄半晌,李煦的话中就带了功利,曹颙则打了半晌太极。不过是家道艰难,兄弟子侄需要操心的太多,京城居不易,云云。

    李煦面上虽带着笑,但是望向曹颙的眼神却开始变冷。

    他不过是试探一二,曹颙却是半点情面也不讲,直接将话堵死,如行不使的人恼?

    他自持长辈身份,到底带了几分心气。冷笑一声,道:“外头都说曹家豪富。稻香村日进斗金,没想到外甥日子还成这样,莫非是以讹传讹?”

    曹颙垂下眼帘,看着手边的茶盏,真想回一句“干卿底事”

    说曹家豪富,那是曹家在江南时。如今曹家在京,田地不过百十顷,宅邸不过几处,不过寻常权贵之家。

    稻香村是有些收入,不过这几年随着南点铺子越开越多,出现了“桂香村藕香村”等不少跟风的铺子,使得收入不比早先。

    真惹人眼的,就是太后赐予那笔财物。外头传是白银数万两,古董字画数车。

    这是李煦怎么就不动动脑子,竟是惦记这笔财物。难道一个亲戚名分。就可以这般理直气壮的算计。

    “许是舅舅说得正着。”曹颙撂下茶盏。淡淡地说道:“外甥的日子措施不好过。”

    李煦被噎得不行,但是他又能如何?再说扯其他的,不过嘴上痛快了,同曹家撕破脸对李家绝无好处。

    他几个兄弟都相继病故,侄儿中没有才成之人,剩下几个子孙,也难以支撑李家门户。

    李家已经是个空架子,看着体面,实际上发发可危。

    在皇帝心中,曹李两家从来就不同。皇帝能加恩曹家三代,对李家却是早已不耐烦。不过是顾念老臣,才没有动李煦的位置。

    想到这些,李煦带了几分颓废,倒是没有方才的锋利:“曹颙,老朽也不知你何时对李家存了芥蒂,但在老朽心中,始终当你亲外甥待。你少年早慧,防范之心甚重,其实大可不必。我同你父 ,早年也是意气相投的好友至交,而后行事有异,方渐行渐远,我只是后悔,当年没有听你父一言,早日将亏空当成大事,如今有心无力,李家怕是行运不久矣!”

    虽说当年曹府卖地还亏空时,曹颙还但是仍有幸在曹寅的书房中,见过织造府的账册。

    曹家当年的亏空,百万两不止;李家生活奢靡,李煦又走出名的慷慨之人,这亏空只会多不会少。

    要是李家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张罗,未尝就填不满。

    曹颙叹息一声,倒是佩服起孙文成来。

    同样是织造府,曹李两家看着体面,接驾数次,恩泽家人,实际上替皇帝背了一屁眼子饥荒,就面上好看,背后也是血泪史。

    孙文成则是不温不火的,老实当皇家奴才。半点是非不沾。

    见曹颙不说话,李煦忍不住开口问道:“外甥在京,眼观六部、耳听八方。不比老朽消息闭塞,可有指点舅舅之处?”

    他最关注的,自是储君之事。

    眼下扑朔迷离,他也不敢再笃定是十四阿哥继位。皇上对四阿哥愈加看重,让诚亲王世子与皇长孙弘哲在吏部当差,为十四阿哥嫡子大张旗鼓迎娶正妻。

    一个,“大将军王”似乎圈定了十四阿哥,又似乎若隐若现有其他安排。

    加上这两年,孙儿李诚反复在李煦面前提过的,曹家同四阿哥府的关系。都让李煦惊疑不定。

    曹家确实同四阿哥走得近些,但是又不像是站队。

    李煦到底是心有不服,无法相信曹颙的眼光会高过自己。

    曹颙自是听出他话外之音,只是不想说什么。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曹颙入了官场后,就牢记在心。

    关系储位传承之事,在十六阿哥面前。曹颙都不肯说一句准话,如何会在李煦面前多嘴。

    “亏空少一些,总比多一些好。舅舅既想到这些,用家财填补,日后也能少些责罚。”曹颙想着四阿哥性子,是最容不得贪官的,就这般说了一句。

    李家的亏空,固然有为接驾花费的,还有不少是用在李家自己人身。

    花费万两给戏子置办行头,这不就明晃晃地顶着“贪墨”的帽子么?

    康熙顾念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四阿哥可是眼中揉不进沙子。

    等到抄家时,若是李家家徒四壁,说不定四阿哥就高高抬起、低低放下;若是抄出些金银财宝,那李家的罪名就要加一等。

    李煦“唰”地一声,站起身来,盯着曹颙。沉声道:“在你眼中,我李家必败?” 曹颙抬起头,看着他道!“别说三十年,经营同一地方十年的官员中,全身而退的有几人?”

    李煦听了,渐渐平静下来,叹了口气,道:“老朽真糊涂,竟是置李家于死局。”

    曹颙想起母亲这几日病怏怏的,心里也不好受。

    按照世人的说法,他为保全自己,疏远母族,到底违背了孝道。

    他在母亲面前,允诺李家败落后会施以援手不假,可是李家要是真在风口浪尖上,曹颙绝不会做殃及己身之人。

    说到底,是他从开始就没有将李家当成真正的亲戚。

    李煦似乎信了,又不甘心,想了想,又道:“这次进京,我带了两万两银子,原本是算孝敬”后觉得京城行事叵测,才没有节外生枝。李家败在我手中,是我一人之罪。若是殃及子孙,我即便死了,也无颜见李家列祖。厚颜求外甥一次,还盼外甥施以援手。这两万两银子。可否请外甥代为保管?”

    “何必费事,即便这两万两银子现下能留下来,真道了清点苏州织造府账册时,这银子也当收缴的,隐匿不出,曹家就要跟着承担罪名。外甥实是无能为力。还请舅舅体恤。”曹颙不软不硬地说道。

    人的贪心,就是这样奇怪。

    那些银子,明明是李煦从织造府账上弄来的,并不是天生属于李家。李家却忘了它们是偷来的,理直气壮的占有。

    李煦表演了半晌好舅舅,见曹颙还是油泼不进,半点情分都不留。

    他心中恼得不行,强撑着应酬了几句,送客出门。

    曹颙回首,瞧了瞧李宅大门,真是感叹李煦这个老糊涂。

    明明是露出话,叫李煦行“苦肉计”变卖家产,谋从轻的机会;李煦却是给搅合乱了,而且极有可能生出藏匿家财的意思。

    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字。

    曹颙决定回去后查查儿子们的“账册”好好教育他们,既要享受生活,也不被金银诱惑。

    这样想着,曹颙就没有回梧桐苑,而后直接到葵院,检查两个儿子的账册。

    天佑与但生兄弟两个,是两个爱银钱的“钱串子”老老实实地将账册的交给曹颙查看。另外还低声问用不用再去拜年?

    他们随着曹颊出去拜了几日年,红包收的手软,得了一堆金锞子、银锞子。所以他们就开始盼着拜年,喜好不觉得枯燥。

    那些金银都让初瑜叫人收着,但也是他们自己个儿“赚“出来的,账册上多了好几行,心情才跟着好些。

    曹颙翻看着他们两个账册,不外乎何时何地花费几文,倒是清清楚先

    他刚想同儿子们多说几句,培养培养彼此的默契,就见小榭进来禀道:“老爷,太太打发人过来请老爷回去。”

    曹颙站起身来,跟儿子们吩咐了几句,转身往梧桐苑去。

    刚进院门,就见初瑜穿着外出的衣裳,带着几个丫鬟往外走。

    她脸色惨白,眼角隐隐泪光闪烁,上前两步,扶住曹颙个胳膊,带着哭音道:“额驸,阿玛使人传我回王府”

    曹颙闻言,也是一禀。

    因不放心侧福晋的病。这半个多月的功夫,初瑜已经两回王府。因她是双身子,又显了怀。想要侍候生母,每次都被劝回来。

    今日却是主动来接。联系到侧福晋身上,怪不得初瑜害怕,他忙道:“别着急,我同你一块儿去。”

    说话间,夫妻两个一起出了曹家。

    淳王府的气氛分外压抑,几位阿哥都在。

    初瑜进了内院,到侧福晋住处。几位少夫人都侍立在七福晋身后,站在堂上。

    七阿哥也在,坐在七福晋跟前,神色有些憔悴。

    何须这般阵仗?初瑜低下头,只觉得心如刀割。

    果不其然,七阿哥轻声道:“去看看你额娘吧!”

    初瑜点点头,同父亲与嫡母别过,进了里屋。

    侧福晋躺在炮边上。看着女儿进来,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哑着嗓子道:“不是叫你少来,你怎么还回来?”

    初瑜上前两步,拉着生母的手,眼泪簌簌落下。

    侧福晋看着初瑜,面上也露出哀色,

    前院,客厅。

    弘曙他们几个,都没有吱声。

    二门里传话的人到了。众人闻声色变。

    涉及生死,倒是少了些避讳,曹颙也随着弘曙兄弟进了内院。目的只有一个,将娇妻领回去”护着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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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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