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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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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道:“虽是黏糊了些。倒也不算是坏人……”

    福祥胡同。奉国将军府。

    看着丈夫回来。舒舒觉罗氏忙近前两步。急着问道:“爷如何了?”

    永全往炕上一坐。全无方才的谦卑。眼中多了几分深沉。道:“还差些火候。说不的还的请三舅母再出面做回中人了。”

    他口中的三舅母就是兆佳氏的堂妹。如今嫁到舒觉罗氏的姥姥家。

    舒舒觉罗氏闻言。道:“爷。前儿三舅母打发了亲信过来。都是埋怨呢。听说曹家二太太这几日正使人询她。她躲到城外去了……”

    “曹家二太太贪财。别人家地地租是两成半三成。她家的庄子地租是四成。听说她连女的陪嫁铺子都把着最是贪财。好好使人说说。应该差不离。”永全沉吟着说道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原还指着大了。寻个会疼人的姑爷。搁在眼前看顾一辈子。没想到如今却要顶替姑姑出嫁。

    这自古以来做婚配都是男方求女方。哪有女方求男方的。如此一来。等姑娘进来。还不晓的要受什么辖制。

    想到此处。舒舒觉氏不由红了眼圈。道:“爷。没其他法子了么?华儿才十二。还是个孩子……”

    永全苦笑两声。道:“简亲王是什么人?那是连太子都不放在眼中的主。咱们在他眼中。怕是还比不他跟前的阿猫阿狗。想要收拾。就是一个招呼的事儿……就算现下不收拾我。等什么时候想起来。随意找个漏。爵位就没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喝西北风么……”

    内宅东跨院。云格格披着衣裳。坐在廊下。小脸瘦的巴掌大。双眼无神地看着院子里。

    院子里。几个小丫头正踢键子。

    格格看了两眼。转过头来。问:“华儿。你怎么不跟她们耍去?”

    在她旁边。坐着一十多岁地小姑娘。她大眼睛嘟嘟的。唇红齿白。穿着半旧不新地浅粉色旗袍。歪着小脑袋瓜子。脆生生地回道:“那样就剩下姑姑一个。多没趣儿。等着姑姑病好了。华儿跟姑姑一起玩儿……”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九十三章 添金

    简亲王府,内宅,西北跨院。/首/发

    屋子里偶尔传来女人凄沙哑地叫声,廊下端水的丫鬟、婆子往来忙碌。

    永佳坐在堂上正座,脸上神情淡淡的。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坐在下首,脸上带着笑模样,有一句没一句地同永佳说话。她对面的椅子上,坐着还是姑娘打扮的讷敏。

    到底不比永佳淡定,也比不得伊尔根觉罗氏的老辣,讷敏听着里屋传来的叫声,神色复杂地瞅了永佳与伊尔根觉罗氏两眼。

    虽说已经到了八月,身上换了夹绸衣裳,但是伊尔根觉罗氏还是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她笑着对永佳:“听说早在半月前,王爷就叫人从旗下选了两个。崔妹妹真是有福气的,自打六格格落地,这几年府里也没有动静。这回要是能添个小阿哥,就是大善了。”

    永佳微微点了点头,道:“是,委实难得。”

    雅尔江阿鲜到内院留宿的,早先还偶尔在永佳与伊尔根觉罗处留宿,今年年后出了讷敏的事后,更是绝迹于内院。

    崔氏也是运,去年腊月里服侍过雅尔江阿几日,有了身子。

    她出身卑微,是永佳的:丫头之一,所以她有身子,雅尔江阿反而没有什么忌惮之处。

    伊尔根觉氏则不这样想。雅尔江阿这半年虽留恋外宅。但是对嫡福晋也终有几分关切。

    如今。崔氏有身。雅尔江阿又般大张其鼓地。她就有些不放心。

    若是个阿哥。怕是要养在福晋名下。那样一来。她儿子地地位就越发低了。对个刚落地地娃娃也要多几分恭敬。

    想要此处。伊尔根觉罗氏心里一边咒骂。一边祈祷崔氏生个格格下来。那样地话。福晋就要白欢喜一场。

    有六格在。谁还能越过那位王爷最宠溺地嫡女?

    几个女人闷坐无聊。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丫鬟婆子请安地声音。是雅尔江阿来了。

    众人皆从座位上起身,给雅尔江阿请安。

    雅尔江阿摆摆手,叫众人起身,随后问永佳道:“昨儿折腾了半宿,今儿又过去半晌,还没落地?”

    永佳回道:“刚才使人进去问过了,听说是胎儿有些大,不好落地。”

    雅尔江阿听了,不由皱眉,道:“那可如何是好?千万要保住孩子才好。”

    正说这话,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婴啼,雅尔江阿脸上已经添了欢喜。

    少一时,就有婆子抱着襁褓出来。

    雅尔江阿上前一步,问道:“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

    那婆子带则几分惧意,道:“回王爷的话,是……是位小格格……”

    雅尔江阿闻言,却没有恼意,笑着点点头,道:“那是七格格了,好,好,看赏。”

    后边的这句话,却是对着永佳说的。

    永佳这边,转身吩咐人拿了准备好的银封,未等赏下去,就听到里屋传来哭声。

    堂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见有人出来禀告,道是崔氏因产后雪崩,怕是不行了。

    伊尔根觉罗氏与讷敏两个,都骇得捂住嘴巴。

    永佳这边,已经转身,疾步进了产房。雅尔江阿瞧着永佳地背影,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孩,跟着进了产房。

    门口的婆子见状,忙道:“王爷,产房污秽……”话说完,就听到雅尔江阿冷哼一声。

    那婆子唬得身子一激灵,不敢再嗦。

    产房里,崔氏躺在炕上,脸上一点儿血色儿也没有,头发因被汗水浸透,一绺一绺下身都是血,看着甚是骇人。

    屋子里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永佳却是浑然未觉。她已经走在炕边,拉着崔氏的手,说不出话来。

    虽说她平素为人清冷,但是现下仍是红了眼圈。

    过了半晌,永佳才稳了稳心神,转过身子,吩咐人将七格格抱过来。

    不晓得是不是被血腥气冲到了,七格格被抱到屋子后,就开始“哇哇”地哭了起来。

    “如意,醒醒……瞧瞧小格格……”永佳低声唤道。

    她连着唤了好几声,才见崔氏幽幽转醒。

    看到永佳的那刻,她眼里留出泪来,带着哭腔道:“姑娘……孩子……”

    永佳放下崔氏地手,回头从婆子手中接过襁褓,送到崔氏面前,强笑着说道:“是个小格格,瞧她小鼻子、小眼的,多可人疼。”

    眼前这个崔氏,就是永佳的陪嫁大丫鬟如意。她同吉祥两个,都是侍候永佳多年的。

    如意的视线往向永佳身后的雅尔江阿,嘎巴嘎巴嘴,想要说什么,终是收回视线。

    她使劲力气伸出抓住永佳的衣襟,眼泪已经出来了,满脸满眼都是祈求。

    永佳已经为人母,自是晓得这世上的娘亲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骨肉。她拉住如意地手,道:“你放心,这是王爷的骨血,委屈不到她。”

    如意眼泪流得越发厉害,还是不肯撒手。

    永佳低头看看襁褓中的婴儿,再看看已经奄奄一息的如意,心中不忍,轻声道:“她以后会唤我一声额娘,也是我的孩儿……”

    话音未落,如意已经放开永佳的衣襟,胳膊无力地耷拉在炕边,已经阖上双眼,没了气息……

    屋子里乱成一团,已经有婆子给如意装殓。

    永佳与雅尔江阿回到厅上,雅阿犹豫了一下,道:“崔氏的丧事,福晋先看着料理,本王……”说到这里,看了看奶子怀里的婴儿,道:“本王送七格格去那边。”

    永佳脸色煞白,像是抽干了身上地力气,扶着边上的椅子扶手,才使得身子有所支撑。

    听了雅尔江阿地话,永佳并不觉得意外。

    能使得雅尔江阿费心劳神,亲自吩咐人挑奶子的,除了为了讨好那位新宠,还能有什么?

    只是不晓得是雅尔江阿自作主张,还是那位的意思。

    要是那位的话,存心夺他人骨肉,心底不算良善。现下,许是生不出孩子,想要有个阿哥、格格在身边;待生出亲生骨肉来,还不晓得如何对养子养女。

    想到此处,永佳沉声道:“将七格格交给那位抚养,也是王爷垂爱。只是王爷,这个孩子命运不济,落地就没了亲娘,委实可怜。王爷能不能答应妾身,若是那边宅子添了小阿哥、小格格后,就将七格送回王府这边,也省得那位劳乏。”

    雅尔江阿方才见了如意托孤的情形,原还担心节外生枝,见永佳并没有阻拦之意,心里松了口气。

    他笑着摆摆手,道:“七格格是本王地骨肉,还能委屈他不成。杨氏生不出孩子,不会有嫌弃七格格的事,福晋放心。”

    永佳见他迫不及待要走地模样,伸出手去,从脖颈上摘下一条细细地金链子,下边挂着金锁片,亲手给七格格戴上。

    雅尔江阿神色复杂地看了永佳一眼,唤了奶子,跟着他一起走了。

    永佳坐在椅子,想着死了地如意,心里添了几许悔意。这几年,如意见了她,始终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怪罪。

    永佳只是觉得女人凑到一起事儿多,实不耐烦应酬府中各人,才谁也不怎么搭理地……

    皇城,内务府衙门。

    曹颙坐在书案后,营造司员外郎董长海拿着账目,跟他回报畅春园那边几处亭台修缮的进度。

    如今,在内务府诸人眼,董长海算是内务府的红人,不仅是新上任地总管的侄子,还是曹颙的亲信。

    他原本是六品主事,只因跟着曹颙到热河修庄子,就委署员外郎。待庄子修缮完毕,回到京城中,他就转了实缺。

    到了九月,天就凉,有些工程就不能动了。所以如今要加快进度,好赶在月底前完工。董长海的意思,想学着春天修缮热河行宫的例,再冲别处抽调人手,两班倒。

    除了人手,银钱材料也要先预备出来,省得一样一样的请批,拖延时日。

    除了这个,还有一事,就是有几处皇家庙宇的佛像需要鎏金了。还有就是太后早先吩咐过的,要内务府赶制一批礼佛的金器,都需要金子。

    但是内务府银库里,金子是有数的,怕是有些不够用。

    前面地曹还颙能做主,后边提到金子,这个曹颙心里没底,一时也想不出对策。

    内务府银库,就是皇帝的私库不假,但是各种支出林林种种的,使得内务府这边也是入不敷出,银钱紧得很。

    “修园子那边,你去问问董总管,若是他没有其他意见,就按照你说的办。至于所需的金子,总共需要多少两,银库里有多少,中间还差多少,都劳烦你做个清单给我。”曹颙稍加思量,说道。

    董长海应了应声,出去寻在董殿邦去了。

    曹颙坐在书案后,摸了摸下巴,已经琢磨宫里有没有其他藏金的地方。

    皇帝是不是也有私房?

    要不然的话,皇帝做得可太没意思啊,还不若外头的王府富庶。

    目前各地发现的几处金库,最后出来的金子,都是收归内务府地,数量怎么会这么少?

    想到此处,曹颙越发觉得皇宫里指定还有金库,只是外头人不晓得罢了。否则的话,皇帝都缺金子,那外头的王爷手中指定也是有数的。

    这样一来,先前想要应付雅尔江阿的生意,就是实行不了了。想着雅尔江阿还兴致勃勃得德等着自己出主意,要是没有应付地,还真叫人为难。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曹颙想着金子问题时,就听有人笑着说道:“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本王来了,也不晓得。”

    曹颙抬头一看,不是雅尔江阿是哪个?

    他忙起身,从书案后出,上前两步,道:“王爷……”

    雅尔江阿穿着常服,看着心情甚好,大踏步进了屋子,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道:“今儿天不错,本王就来瞧瞧你。之前本王跟你说的,有眉目没有。你也用些心,本王不愿太催你,你也给本王点面子。”

    曹颙这边,将之前跟四阿哥与十三阿哥提过地广州银换金计划,仔细说了一遍。

    听说广州那边金子能换十三、四两银子,雅尔江阿不由眼睛发亮,冲曹伸了伸大拇指,道:“不愧是善财童子。那二十万两银子,若在京城换金子,能换两万两,到了广州,就算按照十三两算。一趟下来,就是六万的利润。刨除去各种抛费,也能剩下五万两银子,够宗人府使一阵子了。”

    曹颙想起内库无金之事,道:“王爷,金子多有储财之用,世面流通地少。想要凑齐两万两,怕也不容易。”

    雅尔江阿挑了挑眉,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不是还有钱庄么?就从钱庄那边换,按照金成色不同,许是还能多换些金子。”

    打着朝廷地牌子,确实换金子的好主意。

    但是曹颙这边,虽也为内务府缺金子之事发愁,但是却不能学着雅尔江阿去钱庄。

    京城里的钱庄,谁家没有背景。

    雅尔江阿位高爵显,能在京城肆无忌惮,曹的身份,可随意不起来……

    方家胡同,简王府外宅。

    看着炕上睡得正香的婴儿,杨子墨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可怜见地,这就失了亲娘,长大了连点念想都没有。”

    韩江氏坐在她对面,看着那刚出生半日的婴儿,脸上也多了几分好奇之色。

    她今儿是应杨子墨之请,过来探望他的,没想到刚好雅尔江阿送孩子过来。

    韩江氏原是要告辞避开的,却是杨子墨给硬留了下来。因怕她不自在,杨子墨还将雅尔江阿“赶”了出去,只剩下“姊妹”两个说话。

    “下次来,记得带蒽儿过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外甥女,却只见了一遭。”杨子墨说道。

    韩江氏应了,眼睛还望着炕上的七格格……

    曹家,东府,内院。

    兆佳氏看着手中的嫁妆单子,还有一匣装得满满当当的首饰匣子,颇为满意。除了一处房山的庄子,还有城里的两处铺子。

    之前,做买卖的几千两本钱,虽不能说是血本无归,但是也亏了不少。里里外外,加上耽搁的房租银子,使得兆佳氏肉疼。

    如今,兆佳氏已经没有做买卖的念头,想着的是租出去收银子。

    之前的两个饽饽铺子,她寻思着,是不是也该使人收拾收拾,都停了……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九十四章 佳音(上)

    京城,内务府本堂。

    听着蒋坚说出的消息,曹笑道:“京畿大旱,西北又缺饷银,朝廷开纳捐也说得过去。又盼着许久了,总算有些眉目。”

    蒋坚点点头,道:“是啊,他一直惦记着。滞留京城,也是因回去没法跟老人交代。”

    按照后世小说里的说法,李卫是四阿哥的门人,放出来当官。

    如今看来,虽说李卫跟四阿哥扯不上关系,但是也不是能走科举入仕之人。

    除了李卫,还有眼前之人。

    “非磷呢?在地方衙门多年,没有入仕之心?要是有意,趁着这个机会同又一起捐了,也算便宜。”曹稍加思量,说道。

    蒋坚了,忙摆手,道:“大人,学生入幕还不久,多有不足,实没有出仕之心。”

    他平素话不多,但却是少有谎话推脱。

    既他这般坦荡地说出来,想来是真的没有那个心思。

    曹颙听了。没有多说。道:“纳捐时间有信么?不少人家地子弟不愿赴外任。就等着京捐。到时候怕是要挤破脑袋。外有地缺。也不晓得又有没有那方便地打算。瞧着他平素地模样。倒是不像其他人那般。就寻思去刮地皮。”

    蒋坚点点头。道:“目前才传出风声。莫着年底不开捐地话。就要明年万寿节后了。大人说得是。又性子颇为义气。做京官有大人庇护。加上他这两年在衙门里耳濡目染。也晓得些官场忌讳。到了地方。却未必是福气。如今地方吏治烂。已经到了令人发指地地步。上面府道贪。下边门吏也不是省油地。新官上任。就算有心为百姓办几件实事。被上下掣肘。也是举步维艰。稍有不甚。就要粉身碎骨。”

    要是在万圣节前纳捐。就算万寿节并没有大张旗鼓庆祝。也会给外头留下敛财费地话柄。康熙最好名。朝廷官员上行下效。自不会触犯那位“圣主”地霉头。

    “嗯。既是如此。就使人多留心吧。又渴盼已经。总要帮衬他一把才好。”曹颙说道。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就转到公事上来。

    不晓得是不是十六阿哥五月里查账吓到了众人。还是曹颙年初地招投标将油水丰厚地差事都投出去了。使得内务府这边分外平静。

    畅春园的修缮工程进展顺利,十七阿哥的病情也好得差不多,如今内务府这边,正预备中秋节各项柴米瓜果。

    顶尖儿的贡品,要使人快马送到关外御驾行在。其他的,有后宫的份,也有京城各大王府、贝勒府的。

    将手头地差事料理完毕,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曹颙就从衙门里出来。

    这就是圣驾不在京里的好处了,衙门的气氛闲散许多,日子颇为自在。

    曹颙原还不习惯早退,想着要熬点。但是他不走,下边的属官也退不得,一来二去的,就引起许多不满。

    还是董殿邦婉转说了几句,曹颙才开始随大流。只是他晓得,保不齐还有谁盯着自己,等着抓小辫子,所以就取了中庸之道。

    不像其他衙门那边,过午就走;也不像之前似的,熬到日暮落衙。

    曹颙快到家时,就见有两辆装得满满的骡车从侧门,进了自己府里。

    见了家门口,曹颙翻身下来,就有门房小厮上前牵马。

    曹颙将马缰递过去,道:“是何管事到了?”

    “回大人的话,是董大人了。”门房俯身回道。

    “董大人?”曹闻言,颇为意外。

    内务府姓董的官员不少,同曹颙有往来的不过是董殿邦与董长海两个。

    进了院子,就见吴盛捧着单子,站在院子里,指挥几个小厮卸车上地货物。

    见曹颙进来,众人都停了手中的活儿,俯身请安。

    曹颙摆摆手,叫众人继续忙,随后看了车上两眼,道:“都是什么?”

    吴盛双手将单子奉上,道:“大爷,多是时鲜儿,难得是有这么大个的鱼和几篓子湖蟹。”

    曹颙接过单子,简单扫过,正经有不少东西,瓜果肉菜都有了。瓜有晚熟西瓜与哈密瓜,果有柿子、葡萄、红枣,肉除了鱼与螃蟹外,还有野鸡与鹿肉,菜有茭白、菱角、山药、姜、藕。

    曹颙合上礼单,递回给吴盛,道:“董大人呢?”

    “回大,董大人由大管家引着到客厅吃茶了。”吴盛回道。

    能送东西过来的,应该只有营造司员外郎董长海了。

    自打回京以后,他已经不止一次上门。倒不是说他向曹颙行贿,而是被内务府属官们选出来,做了往曹颙家送东西地信使。

    内务府的缺油水大,众所周之。

    除了各种差事落下地银子,剩下的就是这些东西了。各地皇庄按季往京城送时鲜时,谁敢就按照条例上的份额送。总要多出几成来,省得路上有损耗,到了京了交不了差事。

    就算是十成十的东西,那些内务府大爷们也盯着,寻思怎么拿出几成来分分,更不要说是多出的,自然都当成了外头的孝敬。

    差不多每月都有“福利”可分,也成了内务府地惯例。

    连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都没有发出异议,曹颙自然也不会自讨无趣,搞什么“反腐倡廉”。

    董长海还有其他几家要跑,见到曹颙,陪着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

    曹颙唤管家送他出府,自己则往进了二门,回内院去了。

    路过兰院门口,曹颙想着给李氏请安,没等进院子,就听到里头传来天佑与恒生兄弟两个嬉笑声。

    进了院子,就见廊下有个木盆,天佑与恒生蹲在边,伸出小脖子巴巴地看着。他们兄弟身后,是小核桃与小榭两个。

    “哥哥,大鱼……”恒生伸出手去,往水盆里探。

    小榭见状,忙伸手拦住,道:“二爷别淘气,怪脏的,仔细太太说。”

    恒生倒是听话,小手指了指木盆里面,笑嘻嘻地天佑,道:“哥,那条最大……”

    天佑已是站起身来,道:“弟弟,听说厨房还有螃蟹与野鸡,咱们去看那个?”

    恒生听了,忙不迭点头。

    转身,见了父亲,忙立得规规矩地请安。小核桃与小榭两个,也跟着俯身给曹请安。

    刚好有丫鬟绣雀从上房出来,也跟着给曹颙见礼。

    曹颙摆摆手,道:“玩去吧。”说完,他就对竹雀道:“太太在么?”

    李氏在屋子里听到曹颙地声音,扬声道:“颙儿回来了?进来吧。”

    竹雀这边,已经挑起门帘,曹颙侧身进了上房,就见初瑜从里屋出来迎自己。

    夫妻两一起进了屋子,李氏已经从炕上起身,笑着对曹颙道:“今儿回来得早,就在这边用饭吧。我们娘几个,也还没吃。”

    “是,母亲。”曹颙应着,道:“那儿子先回去换衣裳,稍后再过来陪母亲用饭。”

    李氏点点头,:“去吧,去吧。”说到这里,对初瑜道:“听说内务府那边送来了螃蟹,今年府里还没吃过,叫厨房那边收拾收拾,蒸一些吧。”

    初瑜应着,出来吩咐了,随后同曹颙一道回了梧桐苑。

    曹正弯腰洗脸,就听到初瑜道:“爷,二太太中午使人过来,请了太太过去。”

    曹颙站起身来,初瑜已经将毛巾送上。

    “又出了什么事儿?”曹颙接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道。

    “二太太请太太跟着出去了,往将军府相看去了,已下了小定,还说八月十往将军府下大定。”初瑜回道。

    曹还以为自己个儿听差了,撂下毛巾,追问一句:“往谁家去?小定?将军府,哪个将军府?”

    “就是先前的那家,奉国将军永全。”初瑜回道。

    听到这个名字,曹地脑子里就想是几日前永全又跪又哭的模样,只觉得后背发寒。

    “到底怎么回事儿?二太太迷瞪了不成,还想着说那个云格格做媳妇?”曹颙只觉得心里一阵焦躁,沉声问道。

    关于东府亲事不协地缘故,曹颙都同妻子讲了,还专程吩咐初瑜一句,让她帮忙打听看谁家有差不多的姑娘。省得兆佳氏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再胡乱结亲。

    气得半死不活的才几日功夫,又缓过来了,还想着结亲?

    “不是云格格……是她的侄女,永全的长女春华格格……说是云格格染疾,送了城外的尼姑庵修行去了。那边不愿断了亲事,便央求御史府三太太过来说合。二太太这边,不晓得什么缘故,就再次应了亲事……”初瑜回道:“太太也正为这个犯愁,头晌耐不住二太太央磨,帮着给春华格格插戴了,回来就开始后悔,怕在老爷跟前落埋怨。虽然旗人说亲,有不讲究辈分的说法,但是咱们家平素都是行了南边地规矩。侄女代嫁,这说出来,也不好听。”

    曹颙实是无语,不晓得自己该怪兆佳氏失心疯,还是怪永全卑劣。

    如今小定既下,外头看来,是将军府“仁义”,没有厚着脸皮将病格格送过来,换了身份不亚于云格格的春华格格代嫁。

    如此一来,曹颙家再提退亲之事,就是“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狂妄无礼”了……

    前院,跨院。

    李卫了朝廷要开捐的消息,已经欢喜地坐不住。

    “开捐了,开捐了。哈哈……”他咧着嘴,手舞足蹈地蒋坚道:“总算有点盼头,我家老太太如今是三、五天一封信,都是催我回去的。做爹娘的想儿子,做儿子的也不是铁石心肝,早就想着有些出息,就接老两口到京城也跟着体面体面。”

    蒋坚见李卫一味欢喜,少不得提醒他一句,道:“又玠,你可想仔细了。要是捐京官,只能到正五品郎中,而且还狼多肉少。那些不愿子弟外放吃苦的人家,都打得捐京官的主意,到时候这缺的价码不晓得要多高。又既是有这个心思,就要开始预备银子了。”

    李卫闻言,笑容凝在脸上。

    当初处理了前门的铺子,他手上手上有闲钱。但是他生性大方,平素也大手大脚地,鲜少在银钱上计较,一年多的功夫,也花得差不多。

    “又要卖地。”李卫坐下,讪讪道:“真是白活了,都是三十多岁的爷们,还得跟老爹老娘开口要银子。前几年初进京时,就卖了两处庄子才来的。因寻不到正经门路,银子花得差不多了,没有半点进益。”

    蒋坚闻言,道:“我这些年为幕,也有些积蓄。只是多使人送回乡下老母处收着,又要是用,我就打发人回去取。还有就是这一年跟着大人当差,各项润笔之资,还有本堂属官地敬仪,也能凑一些。”

    李卫听了听,抱拳笑道:“非磷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一时有所感触,并不是操心银钱。我家老太爷要是晓得这回有了准信儿,别说是卖地,就是卖房子,也是乐意的。再说老爷子攒了一辈子地,就算再卖两处庄子,剩下地田地还有不少。”

    “又玠,瞧着你并无执着名利之心。要是补个晋身,同魏五爷似的,还不用操心公务,做富贵闲人,不是比补实缺自在。我朝官俸低,就算补了五品郎中,年俸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蒋坚犹豫了一下,劝道。

    李卫听了,摇了摇头,道:“非磷错了,我李卫也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超脱于世情之外。若不是存了求名求利之心,也不会离乡背井,在京城漂泊熟年。”

    听了这番话,蒋坚还没醒过味儿来,就听李卫接着说道:“我本就是乡下莽夫,没有什么见识,我是既求名也求利。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李卫也盼着有个好名声。我也要去做官,想着被人喊两声青天。无利不起早,自然也求利。只是那黄白之物,托父母福,够吃够喝够养活妻儿的就好,咱也懒得费心思去捞那个。这个利,是给别人的好处。因我当官,修路搭桥,让别人收益了,那就是利……”

    听了这番话,蒋坚已经站起身来,脸上添了郑重,给李卫作揖,道:“又能抱着这番‘名利’之心出仕,百姓幸甚。定能一飞冲天,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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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4 18:1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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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九十五章 佳音(下)

    曹府。西府书房。

    “哥……”曹颂当值回来。就听到门房说曹颙使人来寻自己。虽不晓有什么事儿。但是他仍是直接过来西府。

    曹颙见曹颂还穿着侍卫服饰。道:“是才从宫回来?那二太太去永全家的事儿。你的不晓的?”

    曹颂摇摇头。脸上露出不解之色。问道:“好好的。去永全家做什么?前几日倒是提过一遭。说是姨母过来为永全家说话。好像有些耳朵软了。我已经是母亲说清楚。这门亲结不的。”

    曹颙闻言。颇觉欣慰。总算自己这个弟弟还不糊涂。能听进自己个儿的话去。他三言两语。简单将兆佳氏今日造访永全家相看下定之事说了。

    曹颂这边。已经目瞪。喃喃道:“怎么又牵扯上他家?”

    曹颙抬头道:“二弟。永全与简王府那边的恩怨。我也同你说了。不说永全存心不良。想要利用咱们家罢了;就说的性子。要是不是平素骄纵之人。怎么会有恶仆伤人?同这样的人家结亲。不只坏了名声。往后还不晓要上多少麻烦。

    就算父亲在京。也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曹颂这边。想起那永全的做作。已经无同情。恨恨道:“这是黄带子。还是个戏子。倒是唱作俱佳。不晓使了什么手段。要不然也不会引的母亲改了主意。”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道:“哥。那现下该怎么办?”

    “妥善的法子。一时半会儿这也没有。只是听你嫂子说。二要十八号往将军府下定。这个你千万要拦着。若是那般就再没有退亲的余地了。”曹颙说道。

    曹颂忙不跌的点头。道:“哥哥放心〃。我这就回去同母亲说。”

    “弟。有些事你也该担当起了。好好说。为了以后中太平。要拿定主意。”曹颙稍加思量吩咐道。

    曹颂应了。曹颙才摆摆手。道:“也不早了。回去吧……”

    待曹颂走后。曹颙并没有马上离书房。他坐在书桌后。想着唱作俱佳的永全。也觉的头疼。

    在外人看来曹家父子两京堂。正是风光无限。只是因他们父子都是行为恭谨之人。所以并没有什么把柄闲话出来。〃〃

    有个能哭善道的永全在。这退亲之事。弄的不妥当就要使的曹家背负“骄纵”的恶名。要是不退的话。结了永全这门姻亲。也像是埋了炸弹似的。

    曹颙长吁了口气。伸出手去。为自己倒了半茶

    看着白玉茶盏里的金色茶汤。曹颙的脑子里想起一句话。人生是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一时之间。竟是失笑。却是自己个儿也不晓的在笑什么。

    看看窗外已经色渐浓。就听廊下传来脚步声。

    曹颙望向门口。寻思是不是初瑜事打发人来。就见有人掀开门帘进来。正是初瑜。

    见初瑜亲自提着把琉璃灯身后一个丫鬟婆子都没跟着。曹颙起身。道:“怎么自己出了?仔细路滑。”

    初瑜将灯撂在一边。笑着回道:“刚从太太院子出来。听说额驸还在书房。就过来给额驸送灯。”

    见曹颙脸上难掩郁之色。初瑜小声问道:“额驸可是为今日的事儿恼?”

    曹颙点点头让妻子在炕边坐了。倒了茶给她。夫妻两个一边吃茶。一边说话。

    “是啊。还以为同二弟那边交代清楚。就不用再惦记。没想到又节外生枝。”曹说道。

    初瑜吃了一口茶。道:“方才见额驸出来时神色就不对。太太问了。是不是额驸着恼。我怕太太上火。话给岔开了。”

    “宗室里在婚姻。没有什么退亲的例子?”曹颙想着妻子的身份。开口问道。

    初瑜想了想。道:“就是寻常人家毁约退亲。是大忌讳。不管两家关系如何。有了退亲的事儿。怕就是结下仇怨。两三代人也解不开。若是宗室。宗亲多。的罪的怕就不是一家两家。就算是姑娘不满意。娶进门来当摆设。也比毁退亲要妥当。”

    曹颙只觉胸口闷闷的。平白无被算计。任是谁心里也不舒坦。

    更不要说。结成这门亲事。往后永全就是同曹寅平辈。曹颙见了。也要行子侄礼。想到这里。曹颙一阵心烦。端起茶。将剩下半茶一口喝完。

    初瑜见丈夫这般。跟着担心。

    她给曹颙了茶。思了一会儿。道:“额驸不愿意结这门亲。是不喜永全的人品么?”

    曹颙点点头。道:“是啊。你没见着。他那番做派。没有半分落担当之处。像是个鼻涕虫似的。让人看着恶心不说。还要提防他来阴的。这样的人。就当避远远的。谁愿意招惹?”

    初瑜犹豫了一下。道:“额驸。这天下的婚姻,往来有亲近的。也有疏离失了往来的。或许有个法子。两家的颜面……还能使的两家远远的……”

    曹颙正为想不妥当法子头疼。已经想着去信给父亲。但是又怕往来路上耽搁太久。

    听到初瑜说有法子。不禁欣喜。忙问道:“什么法子。快来说说?我想的脑仁都疼了。”

    “换了春华格格过来。则是将军府那边“仁义”。咱们家也不好亏待了春华;若是按照原来的婚约。仍迎娶云格格过来。就是咱们的“仁义”。将军府那边就不好高声……”初瑜说道。

    曹颙听到这里。直皱眉。道:“这不还是结亲了?以永全的秉性。厚着脸皮。也会贴上来的……”

    “云格格之事儿。包不住火。多少有些闲话传出来。咱们要是娶了。到底名亏。若是因此夫妻不协。也是情理之中……”说到这里。初瑜看了眼丈夫的脸色。剩下话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不是什光彩手段。要是夫那边怪罪。自己就要弄巧成拙。

    “然后呢……”曹脑子飞转。乎看到些眉目。忙追问道。

    “然后。云格格“休养”。四弟个平妻持家。当说的过去了。”初瑜轻声回道。

    这却是已退为进。外人眼。曹颙还是受委屈的那方。能容了云格格。不休妻已是仁义。曹颙家因此远着将军府。也合情合理。使人挑不出错处。

    “真是好法子……难为你想的出。我边倒是一条道走到黑。竟想着如何退亲了。但是想着庄王府那边。怕留下后患。”曹颙心里立时敞亮许多。打量着妻。真有几分目相看之意。

    瑜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有些不自在。道:“额驸……”

    曹已经伸出手。握了妻子的手。笑着说道:“真是我的贤内助。我倒是真有些担心了……”

    初瑜闻言。心中一颤。挤出几分笑。问道:“额驸……担心什么……”

    “有个这么聪明的娘。加上我这个睿智的爹。天佑他们三个长大还了。不的成|人精……”曹颙笑着道。

    一句话。逗初瑜去了担忧。添了笑颜。笑着说道:“额驸不是常说的谦逊不得自夸么?”

    曹扬了扬眉头。:“为夫还同娘子说过“过谦即诈”。娘子忘记了……”

    见丈夫是真心欢喜。初瑜倒是有些糊涂了。低声道:“额驸待人向来和善。平素行事都是明落……不觉的方才法子的手段有些……有些……”说到最后。声音渐低。毕那些法子是她想出来的。

    “手段有失光彩么〃”曹颙看着妻子这般局促。拉着她的手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你看外。瞧见什么了?”

    虽说还有几日。就要中秋。但是因今晚是阴天。天上有云。遮了星月。只剩下一片漆黑。

    “影影绰绰的。借着这边的灯光。能大概齐的瞧见影壁在那头。”初瑜眺望四周。指了指远处的影壁。回道。

    “你往上看。

    ”曹指了指天上。

    “上头……”初瑜扬起头来。看天空半晌。道:“额驸。实是太黑了。瞧不真切。”

    “你瞧见的就是黑天。这一日的阴。就分了白间夜间。人活着。就有在黑的里待着的时候。哪里能老在阳光普照下。”曹颙缓缓说道。

    初瑜听的似懂非懂。但是也能感受到丈夫说这番话的用意。是在宽慰自己。

    曹颙说完。自己也笑了。他转过头来。对初瑜道:“赶明你再弄个册子。咱不记食谱。就记这些道理。除了咱们自己个儿心里明白。也教孩子们晓得这些。虽不盼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也的是半个人精子。才能在这世上活的自在的舒心。”

    说到后来。曹颙缓缓说道乎也顿悟许多

    到底夫妻连心。初瑜站在丈夫旁观。也能察觉出他的愉悦。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真快啊。一转眼。他们几个都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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