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29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大马齐既以官复原职。还兼了户部尚书,自然然卸了内务府的差事。然而。在众人揣中。康熙并没有指出新的内务府人选。
十六阿哥这边。则是挑出了内务府账目的漏洞。
自康熙五十年至今。因逢登基五十载还有康熙六十万寿。加上北方水涝旱情等缘故。北方诸省。都有恩诏。减免银钱赋税。
内务府管辖北五省的皇庄。没有赋税。百姓们自然也就沐浴不到浩荡皇恩。并没有什么恩旨下去。
然后。在并未减租的年份下。入杂项出入颇大
有些的方。每年需要交纳多少入内务府库。都是有额度的。
多数情况下。这个度不仅有水分。而且还好重复支出。意思是。内务府不仅没有收到相应杂项。反而需要另外再支出一份银钱。采买这些。
这只是个开头罢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其他支出。林林种种的。多有重复。就能盛京矿山来说。从康熙四十五年至今。就有三笔大的支出。用于开矿事宜。
至今十年过去。没有任何银钱进账。但是每年用于支付矿工银米。却都是一笔不费的数字
那么多人。守着一个大矿。难道是看着矿山玩?
因为是铁矿。不是金矿与铜矿。所以留心的人少。要是不留心核对历年账目也不会在众多产业中发现这个。
“怨不的都说。内务府这边。是一辈人当差。几辈子吃穿不愁。这油水也忒太了。”伊都立看出这其中猫腻。感叹不已。他是内务府本堂郎中。曹颙的左右手。十六阿哥查账之事。并没有瞒他。
“十六爷曹大人。要不然行个方便。让卑职也外放。做个庄子总管去?”伊都立想起妻子曾提过。这起今年雨水不足。庄子收成怕难见好,到了年底怕是要不敷出。看是不是将热河宅子这边收藏的古董字画变卖一些。
十六阿哥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道:“父母在。不远游。伊郎中要做不孝子?”
伊都立这才叹息一。止了羡慕。过头来。看着曹颙道:“大人折腾一趟招投标。将内务府商道卖了三年不过入了内库几百万两银钱。瞧着这北五省的皇产册子。怕每年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这个数儿。”
虽说曹颙晓如官场贪墨成风。内务府衙门这边也清白不到哪儿去。但是其中种种。也让人触目惊心。
别的不说。就说内务府之前的采单子。有几种常见之物。例如蛋鸡鸭等物。这采买价格。就是市价的小十倍。
十成里贪墨八九成。这是什么胆子?
蒋坚为曹颙幕僚。看着曹颙跟着十六阿哥查账心里却是放不下。
晓的事情由十六阿做主。曹颙改主意也没有用。所以他就没有规劝曹颙。只是私下里。已经开始想法子。看能不能让曹少担待干系。
就在十六阿哥与曹颙查的不亦乐乎之时。内务府又有了大变动。
内务府总管赫奕因上错了请雨折子。引的康熙震怒。
不晓的是康熙有心发作还在赫奕真的疏忽。起因是这样的康熙五月十三批的折子中。有个是驻留在京的赫奕的折子。
是赫奕奏报祈雨雨折子的意思是从黑龙潭井草桥水头庄这四处。五月初八开祈雨至十日满七日。如今经礼部具奏。求雨停止。那内务府祈这四处。是继续祈雨。还是停止祈雨。请上旨。
折子内容没什么。但是坏旧坏在下边的日期上。康熙看折子时。是五月十三。这折子下边曙的日期。也是五月十三。
京城到热河的折子。除了标注八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的。其他折子都是由在京大学士当日下晌汇集整理。由专人快马送往热河。次日到抵。
赫奕这折子。当日就到了。这不是大稀奇。是什么?
康熙震怒。下旨让在京的大学士严查此事。结果查出什么外人并不知。只是到五月十八。康熙撤了赫奕内务府总管的缺。
署理内务府的十六阿哥。内务府前总管马齐。内务府总管曹颙与观宝。都被传召到御前。让他们从内务府属官里举荐人选。补赫奕的缺。
曹颙的位置。排在诸人之后。
众人都晓。赫奕仕途。怕是差不多到头了。
帝王垂暮。最受不的。就是臣子的糊弄。这会使的他越发多疑。
“伴君如伴虎”。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欺君之罪”。别说是断送仕途。就是掉了脑袋。也不稀奇。
“嗯?”康熙说完。见大家都不开口。不由皱眉。看着马齐道:“难道偌大内务府。就没有当用之人?”
“回皇上的话。总管内务府慎刑司郎中董殿邦在内务府当差多年。老成持重。奴才举荐此人。”马齐躬回道。
康熙点点头。视线从十六阿哥曹颙等人身上扫过。问道:“尔等意下如何?”
董殿邦是内务府老人。说起来内务府众属官里比他更适合的也没有几位。马齐举荐的也算是公道。
十六阿哥与观宝曹他们三个也没有其他举荐都附议马齐。
除了观宝年过而立。曹颙与十六阿哥委实年轻了些。康熙想着十六阿哥最近正查账查的环视。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有个稳重之人补此缺也正好。
命董殿邦署总管内府大臣的谕旨。当日便在邸报里。明发天下。
曹颙想起尚在京,府里的董素芯颇感棘手。
回到别院时。曹颙就对父亲提及殿邦署理内务总管之事。
曹寅点头。道:“他的资历。这个内务府总管早就该当的。去年若不是你升了内务府。他应该就提了。”
“别的还好说。这个董大人儿子接触几遭。算是通达之人。只是。咱们府里那位小姐。何时能回董家?”曹问道。
曹寅同董素芯舅家尚家关系更亲密,对曹寅说道:“我已托了尚家人为媒。将董姑娘说给你小五为妻。已经给你二弟去信了。”
“啊?”曹颙听了。不免惊讶。
曹家小五今年才十五。董素芯已经二十。两人年龄实是差的远了。
再说。曹睿艹ぷ磐蘖场s忠蚴切《印k祷盎勾胖善欢匦救词鞘此昃驮谇骞辈钗戎馗瞿就啡怂频摹a饺舜找豢椤j凳遣黄ヅ?
“皇上那边?”曹颙想起素芯还在内务府的册子上。问道。
“皇上早就私下吩咐我。素芯是个老实稳重的姑娘。为媳为女可自专。”曹寅瞥了一眼曹颙道:“换做平常还好。在咱们府里养两年。还能嫁到别人家去?就是你媳妇心里不愿意。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也说不的什么。偏生媳妇为你所累。险些送了性命。再生事端。怕是七阿哥那边也要生怨。既不能为儿媳。做侄媳也好。你膝下虽有两儿。但只有长生这点血脉。等过几年你到而立之年。是媳妇再无所出。你也要想着血脉延续之事。京里人家。兴旺发的。多是子弟众多的人家;血脉稀少的。经不起变故。多少家族就此陨落。”
听曹寅教训起这个曹颙忙岔开道:“对。父亲大人怎么听说赫奕还罢了尚书衔儿?”
曹寅白日已经听说赫奕之事。现下提及亦是颇为唏嘘。赫奕不仅革了内务府总管。还有工部尚书。连之前恩诏所的萌生。亦著革退。
丢了自己的顶戴花翎不算。连儿子的前程也一并断送。被皇上厌弃至此。想要复职谈何容易?
“赫奕虽有些求名。但是比起其他人来。操守还算好。”曹寅叹了口气。说道。
关于赫奕被罢职。曹颙原没想别的。
既然有胆子模糊康熙。就要有所觉悟。也不算是冤枉。更不要说。两人同衙为官。曹颙这边对赫奕还没什么。赫奕却总是提防的紧。好像曹颙时时刻刻都会想设计他一把。为父报仇似的。
他也不想想。若是真如此。曹颙就不用干别的了。整日里盯着御史衙门那些御史的了。毕竟这些年。因事小情。弹过他们父子的御史也不是一个两个。
御史是什么?都察是什么?真是监察百官。肃清吏治的?这才是空口白牙的大谎话。
都察院就是枪库。那些自诩为“铁骨铮铮”的御史们。就是权贵手中的枪。目标所指。后头都有人提线。要自专。谈何容易。
那些腐儒。鲜少有的百姓疾苦的。就张了一张自以为是的嘴。惯会的就是笔头功夫与斗口。
赫奕是从都察院出来的。酸腐与清高已经入骨。就爱个名儿。曹颙哪里会同他计较。
就父亲如此肯定赫奕。曹颙颇为意外。
当年赫奕弹劾曹寅修江宁园子时贪墨。闹的沸沸扬扬。因这个曹寅还专程上了请罪折子。也因这个缘故。京城官场将曹寅贪墨之事说有鼻子有眼。
曹寅进京后。同赫奕也是疏离的很。并不因儿子在内务府当差。就同赫奕亲近。
曹颙不禁感叹。父亲的毫无私心的“为国分忧”。不知该无语。还是佩服。
他心里有心矛盾。许是受到的教育不同。他真的无法理解三百年前士大夫的忠君爱国之心。
他也是想要为这个国家有所贡献。却不是为了康熙。不是为了大清朝。而且为了中国人避能开鸦片这个恶魔。不必背负“东亚病夫”的耻辱。
只是。这烟片至今尚未流传开来。现在提这个。委实太早了些。
“父亲希望儿子有何作为?”曹颙忍不住开口问道。
曹寅见儿子这般发问。不禁一怔。看了他半晌。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父萌家族余荫。前半辈子过的太容易。养成自以为是的毛病。儿你强过为父许多。未来成就必定是为父仰不及。”
“父亲。儿子不敢当夸……”曹颙没想到父亲会夸自己。闹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并不是想听这些。而是希望父亲能给自指引一个方向。的他老觉的犯迷。
曹寅慈爱的看着长子。有一句却是没有说出来。
龙生龙凤生凤。儿子骨子里。也有些自以为是。倔强的很……
京城。安定门内。雍亲王府。
前几日来了旨意。传召四阿哥去热河随扈。因明就要起行。衙门里还有差事需要料理。所以四阿哥天黑才回。
四福晋这边。已经将随行人选行李都预备妥当。
见丈夫面带疲色。福晋服侍他更衣。随即亲手捧盏。道:“爷。妾身叫人熬了燕窝。爷喝一碗吧。这半月。爷有些清减。只是如今天正燥热。也不敢用参。”
四阿哥接过。低头用了两口。想起一事。抬头道:“年氏那边预备如何了?”
“妾身晚饭前使人问过。已经收拾妥当了。只……”说到这里。四福晋顿了顿。道:“是这几年。但凡爷往热河。多是年氏跟着。李氏那边。心里怕是不舒坦……”
四阿哥听了。不由皱眉。
“爷。要不然。让李氏同年氏随爷同去。妾身留在看家吧?”四福晋犹豫了一下。问道。
四阿哥摇头。道:“不可。这次奉旨去热河避暑。说不定还要请圣驾游园。少不的福晋。李氏那边。你想个法子安抚吧……”
曹家。葵院。上房。
看着坐在炕上的长生。董素芯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长生已经八个月。坐会爬了。虽然李氏不在京里。但是也没人敢怠慢这位小祖宗。上下都看护的紧。养的白白胖胖的。
李氏在热河也是思子心切。曾想使人送幼子过去。又担心还是太小。路上出闪失。
紫晶这边。则是隔日就给李氏初瑜写信。禀告府中诸事。也算稍解李氏的惦记。
长生也看着董素芯。大眼睛黑白分明。小嘴咧着。楼出下边的两个门牙。
董素芯伸出手去。了下长生的|脸蛋。道:“姐姐。真奇怪啊。我原是最厌烦孩子的。总觉的哭哭闹闹的。惹的人不安生;如今瞅着。却是打心里稀罕。”
女子到了年龄。都会如此。是身已经熟透了。想为人母了。
紫晶心里想着。嘴上却不好说这个。笑着说道:“谁不是如此呢。年纪小时。耐心有限。受不的小孩子哭闹;大了。性子稳重下来了。心也跟着静了。就不觉的烦了……”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七十三章 人事(下)
京城,内务府慎刑司衙门。
朝廷邸报下来,董殿邦就被各种“道贺”的声音给围住。他心里虽是欢喜,但是面上并不敢太得意。
内务府的水深着,又是天子家臣,锦上添花的不少,等着落井下石的也大有人在。
董殿邦是慎刑司郎中外,手头上繁杂的差事也不少。
这其中涉及的书目账目多,董殿邦整理了半晌,也才弄完一小半,就见有笔帖式进来回话,道是赫奕赫大人来了。
董殿邦听了,连忙整了整领子袖子,亲自出迎。
赫奕并不是有城府之人,脸上阴沉着,没有半点笑模样。身后跟着两个笔帖式,手中各捧了一个漆木匣子。
董殿邦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仍是恭敬着,执了个下属之礼。
赫奕的神色有些复杂,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道:“想必董大人也晓得旨意了,本官是给董大人送引信钥匙的。”说着,他转过身,指了指,那两个笔帖式手中木匣,道:“这个是内务府总管印信钥匙,那个是奉宸苑总理大臣印信钥匙,还请董大人收好。”
董殿邦躬身应了,伸手请赫奕进厅上吃茶,叫人将送来的印信钥匙收妥当。
赫奕见董殿邦将自己让到上座,自己个儿则是下相陪,面上神情缓和许多。
吃了两口茶。他抬头说道:“董大人。你我同僚多年。也算相得。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赫奕听了。忙道:“大人有什么教导。还请直说。在下定当洗耳恭听。”
赫奕点点头。道:“十六阿哥正查昔日旧账。不晓得能闹出什么风雨来。我虽已革职。毕竟在任上多年。到时候出事。也摘不干净。董大人也是内务府老人。想来也不愿意见内务府风波不断。十六阿哥那边。还请董大人想法子规劝。”说到最后。已经是带了几分乏色。
不过片刻功夫。他像是抽干了力气似地。面上露出几分羞惭之色。低头轻飘飘地走了。
董殿邦将赫奕送到门外。看着他地背影远处。心里亦是唏嘘不已。
身处内务府这个大染缸里。谁还能干净呢?
赫奕是满人中的才子,并不像其他官员那些就想着捞银子。饶是如此,身在内务府多年,身上也说不清楚。
如今,他工部尚书与内务府总管都革了,连儿子荫生都革了。若是再弄出什么罪名来,就该入狱了。
除了心灰意冷,剩下的也带了几许畏惧。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攀高踩低、落井下石之人。
要是瞧着他复职无望,还不晓得有多少人要跳出来,给他添顶帽子。若是那样的话,到时候怕是想要囫囵个儿出来也难。
赫奕还是出身满洲大姓,换做董殿邦包衣出身,若是有半点把柄叫人抓住,还不晓得下场如何。
想到此处,董殿邦心里颇为沉重。
在内务府当差半辈子,兄弟子侄多在内务府当差,要是十六阿哥真查到底,怕是这衙门里就没有几个能当差的人。
闹将起来,他这个刚刚到手的内务府总管,就要成为南柯一梦。
董殿邦不由抚额,回到衙门,也没有心情再料理他事。
如今,得想着给康熙上折子。康熙在邸报里的旨意,只提了让董殿邦署理内务府总管,并没有提奉宸苑之事。
奉宸苑管辖的事务多,景山、三海、南苑等地的修缮,还有畅春园、热河行宫、汤泉行宫等处的管理与修缮等。
因此,董殿邦静下心神,拿了上折子的纸,提笔写下“署理内务府总管董殿邦奏请将印信钥匙交付何人折”,内容如下:
奴才董殿邦谨奏:
为请旨事。
窃于本月十九日邸报内奉旨:著奴才董殿邦署理内务府总管事务。钦此钦遵。由赫奕送来内务府总管印信钥匙一把、奉宸苑印信要是一把。奴才除承接内务府总管印信钥匙外,奉宸苑印信要是交付何人之处,请旨。为此谨奏。
撂下笔,董殿邦想起数日前订下的与曹家联姻之事,不由松了口气
董曹两家联姻,实是再恰当不过……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趋炎附势之人。
董殿邦这边刚接掌内务府,上董家说亲的就要踩破了门槛。
董殿邦七子数孙,还几个到了说亲的年纪。连董家的孙女,也立时成了香饽饽。
长孙女素芯,却鲜少被人问津。
素芯之父有些着急,还专程跟父亲说起。就算真要说给曹家,也不好这样不清不楚的拖着,是不是该将女儿接回来待嫁。
董殿邦却不动如山,没有点头叫儿子接人。
虽说是将孙女许给曹家二房,但是他老人家看重的曹家长房的关系,自然希望孙女与长房的关系越亲近越好。
“什么,董家姑娘说给小五?”兆佳氏听了儿子曹颂的话,惊诧出声,站起身来,皱眉,道:“这叫什么话?不是已经分家了么,为何你大伯还要插手二房的事儿?小五的媳妇,自然要我亲自来挑,怎么就越过我去?”
“母亲,大伯走里,曾提过一遭。因老四的事尚未定下来,儿子以为不急,就没跟母亲禀告。昨儿收到大伯的信,才晓得已经差不多了。”曹颂回道:“母亲先前不是也赞过董姑娘么,可见是满意的。”
“董家那丫头属牛的,跟你媳妇一般大,比小五大五、六岁呢,如何能做配?”兆佳氏横眉立目道:“再说她祖父才是五品,父亲还在六品任上。就算在侍卫里寻个做亲家,也比同他们家结亲体面。”
“母亲,董殿邦已升任内务府总管,与哥哥平级,是正三品京堂了。”曹颂说道。
“内务府总管?”兆佳氏听了,稍感意外,侧身炕上坐了,带了几分狐疑道:“这是啥时候的事?不是说董家老头子胡子一把了么?见过没有,看着可还硬实?”
“见过两遭,硬实得很,手里常拿着两个大核桃,最喜欢养哥,老爷子是个心宽之人。”曹颂笑着回道。
兆佳氏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已经坐不住了,高声唤道:“红梅,叫人打热水来,我要出门。”
“母亲,这是要…
颂疑惑不解。
“我得亲自过西府相看相看,要不然这心里没底。要是有不妥当的地方,就算撕破老脸,这门亲事也不能应。”兆佳氏振振有词道。
曹颂听了,不由皱眉,道:“母亲,既然大伯已经定了,咱们准备小定之礼就是,还闹腾什么?”
兆佳氏横了曹颂一眼,道:“你才是二房的当家人,难道往后还都要听长房的安排不成?要是妥当,这亲事使得;若是瞧着不妥当,为啥要委屈小五啊?”
“母亲不是赞过董姑娘么?又是大伯、伯母看上的,想来是好的。
”曹颂规劝道。
“又不是长房的媳妇,你大伯、伯母自然不会精心。平素瞧着好,因为那是外人,咱们也挑不到人家什么毛病;既要做媳妇,自然要看仔细了,才能点头。”兆佳氏哪里是听得劝的,自然一意孤行。
曹颂还要再劝,有丫鬟送来热水,兆佳氏要更衣,就将儿子给撵了出去。
曹颂怅怅地回到东院,心里也有些郁闷。
对于这门亲事,他心里也不算看好,年纪相差太大不说,而且董素芯与小五两个性子差别也大,一个沉默稳重,一个活泼轻佻。
再说还是这个时候,不晓得的,还以为曹家攀着新贵董家似的。
静惠坐在炕边做针线,见丈夫回来,起身相迎,道:“爷都跟太太说了?太太应没应?”
曹颂往炕上一坐,闷闷地说道:“开始是不愿意的,听说董殿邦升了内务府总管,脸色儿才好些。现下正更衣,说是要过西府相看相看,才能定。”
见丈夫不快,静惠劝慰道:“爷别担心,董姑娘是宫里出来的人,那份稳重劲儿,就是十个太太去了,也跳不出错处来。这门亲事,应是成了。”
曹颂往炕上一倒,伸手算了算日子,道:“老四初六出,京城到河南府一千多里路,得找大半个月。算算日子,现下走了大半程了。瞧着朝廷邸报,五月后补的缺都要由礼部使人领着到热河陛见。老四没赶上,要是然见了大伯、大哥他们,也能团聚团聚。”
“四叔年岁不大,却是稳重人,爷不必太过担心。眼前,若是与董家的亲事真成了,有一件事太太同爷倒是要费心。”静惠说道。
“哦?啥事儿?”曹颂坐起身来,问道。
“太太与爷这边不是寻思,等四叔任满回京,再给四叔操办婚事么?五叔在四叔下边,自然没有越过兄长的道理。这样一来,难道还要让董姑娘等三年么?”静惠说道。
曹颂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些懵懂,道:“那这可怎么好?董姑娘现下都算老姑娘了,要是再等三年,就越晚了。”
“倒是听说过有人家送嫁的,只是千里迢迢的,也不晓得到时候说亲的人家舍不舍得姑娘吃苦。”静惠说道。
“送嫁也得有人家啊?看来害的跟太太说说,老四那边的亲事也得上心。早些定下来,倒是该如何,也能好生筹划筹划。”曹颂想着这些家务之事,不由觉得头疼,对静惠道:“对了,不是说天护他姨娘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么,请了大夫没有?”
静惠犹豫了一下,道:“早禀过太太,太太拦着不让请,说添香是装病捉妖。我已经叫春儿送了些补药过去,这两日也是每日见春儿过去探视一遭。病确实病了,幸好这两日已经见好,再养几日差不多。”
曹颂听了,眉头皱得死死的,摇摇头,道:“太太也真是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天护还这么小。没了父亲与嫡母,再没有亲娘看顾,多可怜。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不好劝太太的,就同我说,我跟太太说去。”
静惠点头应了,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有正房的小丫鬟过来传话,道:“二爷,二奶奶,太太从西府回来了,请二爷、二奶奶过去说话。”
“这么快?”曹颂看了妻子一眼,夫妻两个起身跟着小丫鬟出去,到了兆佳氏的屋子。
兆佳氏穿着八成新的青色旗装,坐在炕沿上,神情有些黯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儿子、媳妇来了,兆佳氏点了点头,叫他们坐了,脸上已经没有方才的焦躁。
“容貌长相,坐卧谈吐,真真是没得挑了。”兆佳氏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别说是做咱们家小儿媳妇,就是做高门大户的长媳,也是当得的。”
“即是如此,太太当欢喜才是,怎么还叹气?”曹颂瞅着兆佳氏不像开心的样子,不解地问道。
兆佳氏已经红了眼圈,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我是想起老三来,要是当初老三能说个这样的媳妇,也不至于年轻轻的就想不开,让我这白人送黑人。”说到最后,已经是哽咽失声。
曹颂与静惠听了也不好受,忙出言相劝。
劝了好一会儿,兆佳氏的情绪才好些,吩咐静惠预备小定之礼……
西府,葵院。
薰素芯看着紫晶,已经骇白了一张脸,忍着羞怯,低声问道:“姐姐,二太太方才那‘一家人’的话是何意?”
紫晶这边,也是因方才兆佳氏过来,才晓得些隐情。
见素芯如此,她倒是有些不忍心,笑着说道:“总之是好事罢了,太太最喜欢姑娘,原还念叨着舍不得将姑娘嫁出去,这下算是达成心愿了。”
薰素芯满脸通红,虽然心里惊诧不已,但是关系到自己终身,也不好随口说出,只好低下头来,已经是心乱如麻……
热河,行宫衙门,
十六阿哥兴致勃勃,找了四月间的折子出来,给曹颙瞧上面的猫腻。圣旨已经加了恩典,内务府衙门所属粮谷、糙米、钱粮、渔猎,交纳钱粮都要沾圣恩,正赋中,减半的减半,减三成的减三成。
其他的不看,只看上面详细列出的钱粮正赋。
对比这个详细到米几合“十合为一升”、草几捆的单子,在对比内务府皇庄的垦田数,就会现这中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这几十年来,随着皇子分府,赐了不少皇庄下去,但是册上的皇庄总数仍是有增无减,这其中就是垦田的缘故。
土地数额虽多,但是每处庄子需要交纳的银钱费用,生畜贡品,仍是几十年前的定制。
而内务府入库的这些,往往不够宫廷开支,差额部分,就要交给内务府各衙门采买。如此一来,又是大笔的银钱支出。
他们采买之物,多数又是从这无本的皇庄里取得。
为了捞得更多,这差额的部分就逐年增加。内务府皇庄那边,因各种借口,交纳入库的钱粮贡品就越来越少。
这是无本的买卖,怨不得内务府一年要支出数百万两银钱,多数都是落了这些人的腰包。
“以前的事不说,追究不追究要看皇阿玛的意思。这以后么?要是咱们能想出法子,制定好规矩,想这处漏洞堵住,那一年到头,节流的银子也是数百万两。”十六阿哥笑得有些开怀,挑了挑眉毛,道:“这才是动真格的,叫那些人肉疼。”
曹颙听了,不禁跟着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山海关外、古北口、口内、直隶等地皇庄无数,想要清查核实,也是一番工程。”
“工程就工程吧,左右咱们两个也闲着。”十六阿哥说道这里,脸上多了几分郑重,看着曹颙道:“曹颙,朝廷的病根在何处,这个我不说,你也晓得。吏治败坏如斯,实在是令人堪忧。若是凭你我二人之力,使得内务府内恢复清明,说不定能在大清官场带来一股清流。”
曹颙颇为意外,看着十六阿哥道:“十六爷不是曾说过,这个碰不得么?怎么勤快起来?”
“王爷的帽子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十六阿哥苦笑道:“我也不能老装幼童,整日里尽想着在皇阿玛跟前逗焖子。若是我像三哥、四哥他们那样有权,那些小人也不敢随意打十五哥的主意。再说,我一直在皇阿玛跟前,怕是哥哥们心里对我也有忌惮,这样搅和一把,弄成孤家寡人,也省得他们忌惮我。”
到这里,他看了看曹颙,道:“我晓得你不是爱麻烦的,若是你不乐意,我就想个法子,让皇阿玛调你去户部。左右皇阿玛是惦记你给他赚银子,在什么衙门,又有什么干系?”
岂止十六阿哥需要避嫌疑,连曹家也当避嫌疑。
姻亲故旧,错综复杂,也是不小的势力。加上四阿哥又是厌弃贪官的,自己只当提前给那位未来帝王表忠心。
曹颙心里想着,摇了摇头,道:“十六爷还是别折腾卑职了,还是让卑职任满吧。这些年,算下来,在什么缺上,我都没熬过三年。晓得的,知道是皇上青睐提拔;不晓得的,还当我是个不安分的,好高骛远。”
十六阿哥听了,不由失笑,捶了曹颙的肩膀一下,道:“这什么时候,你还在意别人的说辞了?爷怎么不晓得,你是爱这个虚名的?”
“舌头能杀人啊,十六爷。”曹颙脸上没有丝毫笑意,郑重说道:“就算有的是空|岤来风,到了紧要时刻,也能化成刀子伤人。”
十六阿哥听他这般感慨,道:“这是为赫奕抱不平么?那般御史们的嘴脸你又不是不晓得,一向如此,何必同他们置这个气?”
“不是置气,是觉得可笑又可悲,明明是督察百官的机构,却成了听命各自主子的疯狗咬人。要是真混吃等死尚好,听他们叫唤几声就听了;明明是干正经活的,还要随时提防着别被他们咬上一口,这实是令人心烦。”
“谁不烦呢?”十六阿哥叹了一口气,道:“烦也没法子,御史是做什么的?就是卖弄口舌的,烦也只能受着。”
就算不喜欢赫奕,可曹颙也谈不上厌恶。然后这几日,听到御史那边给赫奕添的各种罪名,连他这个素来不对别人闲事操心的,都觉得愤怒了。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落井下石”,已经是非要置之死地而后快。
曹颙上京这几年,六部堂官被革职罢官的大有人在,不是一个两个。
就是才复职的户部尚书穆和伦,就是前几年在张伯行与噶礼互讦案中偏袒噶礼,受到康熙申斥,没法子只好“以老病乞休”。
当时有传言,说是穆和伦受了噶礼重金贿赂,所以才会在御前颠倒是非曲直,将过错都推到张伯行身上。
这些话也不是空|岤来风,穆和伦是康熙四十九年从礼部侍郎升户部尚书的,当时正好曹颙在户部当差,过后也影影绰绰地也听到过一些穆和伦贪财的传闻。
贪官都有人脉,落井下石的反而少;像赫奕这样平素孤介的,才越惹眼。
世道就是如此,人人都在泥潭中,就见不得别人清高。逮住机会,非要将其拉到泥潭里滚两遭,大家瞅着都脏了,心里才舒坦。
“熬吧,等过些年孚若熬够了资历,就去都察院衙门里混混,好好调教调教那些御史,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御史之责。”十六阿哥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
曹颙听了,笑着说道:“算了,想着那些‘铁骨铮铮’、‘公正不阿’的大人们,我就觉得眼晕。让他们清高去,只盼着他们真干净,要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报应就到。”
是啊,等到四阿哥登基,可不管你是御史,还是六部官员,只要是贪墨的,一个不拉,谁都别想跑。
想到此处,曹颙不禁有些兴奋,竟盼着日子过得快些,早些到雍正朝。
想要康熙放下“仁君”体面,出手整顿吏治,那是白日做梦。
热河,三阿哥王园,书房。
三阿哥撂下笔,已经是无心作画。他皱眉,抬头问道:“好好的,皇阿玛怎么想着召他过来?还没有别人,单单他一个?”
他对面,穿着常服,手里拿着折扇的,正是十五阿哥。
“不知道,不只三哥意外,弟弟这边,也是好生不解……”十五阿哥摇了摇头,回道。
三阿哥使劲跺了跺脚,道:“先不管他,反正我这边已经收拾差不多,就等着祈雨事毕后恭请皇父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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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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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4 17:4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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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七十四章 出行
京城。侍郎府。前厅。
看着穿着侍卫服的曹颂。穆尔泰神色复杂。指了指椅子。道:“这是刚从宫里当值回来?坐下说话吧。”
“嗯。原想回去换了衣在过来。又怕错过了时。”曹颂口中说着。已经听命落座。
“你同你媳妇送来的礼。已经给如慧看过了。她承你们的情。难为你们还惦记着。”穆尔泰叹了口气。道。
“舅舅。不管怎么。如慧都是外甥表妹。血脉至亲。就是母亲那边。只是一时转过来味罢了。心里也是疼表妹的。”曹颂说道。
穆尔泰点点头。看着曹颂道:“到底是大了。稳重多了。”
瞅着穆尔泰添了老态。头发也花白不少。曹颂不禁有些担心。道:“听说赫尚书被革职。还有风声说。工部这几年的账目不对。舅舅这边没事吧?”
穆尔泰闻言。苦笑道:“有事没事。这岂是能随意掌控的?都是命数。顺其自然吧。”
“要是去同大姥爷说说呢。看能不能寻人说项说项?”曹颂甚至关切的问道。
穆尔泰见外甥这般诚挚。颇为感动。神色缓和许多。摆摆手。道:“你大姥爷今年都八十三。人都一阵一阵糊涂了。怎么还好拿这些烦心事去劳烦他老人家。”
“要不外甥给大伯信问问。大伯那边晓的。许是能帮一把……”曹颂疑了一下。说道。
穆尔泰摇摇头。道:“不到那个的步。你大姥爷与姥爷家教严。你舅舅我也不是贪鄙之人。还没到天怒人怨的的步。不过是那些人闲着没事儿。搞风搞雨罢了若是熬不住了舅舅会想法子的。你不必关心舅舅这边。你弟弟妹妹都年幼。还要靠你这个兄长扯管教。”
出仕两年。曹颂也懂事许多。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头小子。
舅舅这边受赫奕波及。被人弹劾的缘故。也多是因找马尔汉告老的年头久了。使的族中子侄失了靠山倚仗。
甥舅两个说着话就有小厮来传话。道是时辰差不多。太太请老爷进内宅。
曹颂听了。起身道:“既然舅母叫舅舅。那甥儿先回去了。”
穆尔泰犹疑了一下。:“你表妹夫要外放。回门后就启程。后天你表妹回门。你若是空。过来吃亲酒吧。”
“是甥儿记下。”曹颂应着。穆尔泰叫管家送他出门。自回二门去了。
曹颂出了侍郎府。了想。还是策马绕到后街。
已经是金乌西沉。彩霞漫天。行人渐稀。
侍郎府后门听了一顶花轿。孤零零的。没有迎亲的鼓与喧嚣。
京中习俗。寡妇嫁。只能在在太阳未出来前。或者太阳下山后。从后门悄悄抬出。
因是夏天。太阳虽了。但是天色还没有全黑。就听到“吱呀”一声后门被推开。
披着盖头。穿着红衣的新娘子被扶出来。旁边站一个穿吉服的中年男人。三十来岁。留着短须。向来就是如慧的新夫君一个外放的道员。
穆尔泰与夫人吴雅氏跟着出来。吴雅氏已经拿着帕子。擦着眼泪。脸上尽是不舍之情。拉着女儿的手。又嘱咐了半晌。方叫人扶着上了花轿。
新郎见新娘子上轿又对穆尔泰与吴雅氏鞠躬行礼方上了马领着花轿离开。
曹颂这边。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掉转马缰。回家去了……
热河。行宫。
看着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折子。康熙心情大好。奏折里是说小阿哥们不耐炎热。想用大冰块之事。
如今。没有分府住在宫里的阿哥拢共有九位。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这四个大的不算。还有二十阿哥二十一阿哥二十二阿哥二十三阿哥与前两日刚落的的二十四阿哥。
这次随扈来了三位。宫里还有六位。其中的二十四阿哥还用不到这些。剩下的二十一阿哥二十二阿哥与二十三阿哥。大的六岁。小的四岁。最是活泼爱动的年纪。
除了这几个皇子阿哥。还有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膝下的皇孙阿哥。
康熙想着儿孙们。面上柔和许多。
就见魏珠进来禀奏:“皇上。三阿哥递牌子请见。”
“宣。”康熙撂下折子。扬声说。
少一时。三阿哥随魏珠进来。撩了前襟。跪下道:“儿臣恭请圣安。”
康熙点了点头。道:“平身。”
三阿哥此来。是为恭请康熙巡幸王园之事。康熙心情正好。也愿意同儿孙团聚。便应了明日过去。
三阿哥欢喜不已。又陪着说两句话。跪安下去。回去预备明日迎驾事宜。
曹颙与十六阿哥个。刚好往圣驾行在这边来。正好看到三阿哥的背影远去。
十六阿哥看着三阿哥的背影。面上露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