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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7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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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了缘故。淳郡王府四阿哥弘昕“见喜”,几位福晋与阿哥格格都在内府“避痘”,她们并未能进淳郡王府。

    待离京前去探寻了消息,也没有准信出来。

    四阿哥弘昕,今年十一,与大阿哥弘曙、二阿哥弘倬一样,都是淳郡王侧福晋纳喇氏所出,初瑜地同母弟。

    初瑜听了,手脚冰冷,摆摆手打发两个婆子下去,而后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说起来,淳郡王福晋妾室之前共生育六个小阿哥七个小格格,十三个孩子,但是却只站下四个阿哥,与四个格格,另外两位小阿哥与三位小格格都夭折,其中三个死于痘疫。

    紫晶见初瑜脸色苍白,心中大骇,站起身来,走到初瑜身边,道:“郡主,四阿哥奴婢也见过几遭,看着满脸福相,定会安然无事!若是郡主惦记着,要不就请尊佛菩萨回来供奉,为四阿哥祈福!”

    初瑜正是心焦,听到紫晶的话,若见到救命稻草,忙问道:“这个……可灵验?”

    紫晶见初瑜满脸忧虑,笑着点点头,道:“心诚则灵,只要郡主地诚心到了,佛主自然会庇护四阿哥?”

    初瑜红了眼圈,伸手拉住紫晶的胳膊,道:“紫晶姐姐,初瑜自是诚心诚意,可是万

    紫晶见她神色,有不信之意,便笑着说:“不说别的,就是咱家大爷,当年也见过喜,这如今不是好好的?”

    这到不是紫晶咒曹,老太君生前念叨过好几日,道长孙是个有福气的,平平安安地出了痘,脸色也没有留下麻子,定能够长命百岁。

    初瑜听了,脸色收了欢喜,阖上眼睛,低声道:“其他王府的格格、阿哥也有平安出完痘的!”

    紫晶思量了一回,笑着说:“格格,你是不知,那年七月咱家大爷的险况?别说是奴婢,就是老爷、太太,也都几近绝望,只有老太君神色如常,每日在菩萨面上祷告三次,而后该吃吃,该喝喝,没事还叫奴婢们凑趣抹纸牌!言谈说笑,与寻常并无半点不同。这可不是不疼大爷!论起来,大爷是落地后,便养在老太君院子里,小时候跟老太君比对老爷、太太都亲。要说大爷是老爷、太太地半条命,那就是老太君的命根子,老太君哪里有不疼地道理?待到闲暇,她对奴婢们才说了原由。这生死轮回,都是有命数的。醉露书院有的人命弱些。有的人命强。这浑浑噩噩中,都能察觉长辈亲人之爱护。若是长辈亲人强些,请菩萨保佑,驱散小鬼;总比整日哀伤绝望。这样的话。就算原来没有无常上门也要招来了!”

    初瑜生出几分希翼来,问道:“额驸就这般度过险境了?”

    紫晶脸色止住笑。郑重地点了点头:“奴婢是什么人?郡主还不晓得,就算奴婢失心疯瞎咧咧,也不会拿大爷来说事!”

    这番话虽然为安慰初瑜而说,却并不是紫晶凭空编出来地。当年曹被绑架之事,虽然曹寅已经瞒住了内宅,但是东西两府,不少家生子都是家人姻亲,私下里又有哪个不知道?只是不敢在织造府内宅随意传闲话罢了。避开主子们时,偶尔也会说个一二。

    初瑜嫁进曹家将近两年。对紫晶自问也了解几分,晓得她最是晓得分寸,平日里就不是多话之人,更不要说是编瞎话来。

    像找到主心骨般,初瑜立时请紫晶帮着去寺里请尊菩萨回来。也要学着孙太君。早晚三炷香,默默祷告。为胞弟弘昕祈福。

    原本初瑜还想要吃段长斋,被紫晶劝住。其实,按照丧仪,这些日子初瑜也应不沾荤腥、不食瓜果地。不过,她是双身子,就算不守这个,也没什么说头。

    紫晶的意思,拜菩萨要讲究各人缘法,这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谁也说不清楚地事。若是初瑜相信弟弟无碍,又何必大着肚子,苦巴巴地吃斋,太过刻意了些;还不如,好好奉上几柱香,叫人打外头买些新鲜有趣地玩意儿,打发人给四阿哥送去。

    初瑜虽然心中犹疑,但是也知道,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自己也要安神下来;否则若是如额驸所说,母体身子不好或者心情抑郁,都会伤到肚子里地宝宝。

    这样想着,初瑜便渐渐回复常态,整日里笑眯眯的。只是夜深无人,躺在软榻上安置时,她会蹙起眉,用收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宝宝,咱们一道给你四舅舅祈福吧!你四舅舅活泼可亲,你定会喜欢他的!”说着,打枕边拿起个小拨浪鼓,轻轻地摇了两下,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出来。

    这波锣鼓正是弘昕送给自己的外甥或者外甥女的,三月间随着淳王府的各式贺礼而来的。

    想着丈夫所说,自己哭会伤了宝宝眼睛,初瑜便强忍着,不再让眼泪出来,口中喃喃道:“额驸,你怎么还不回来?”

    擦了泪,初瑜又想起紫晶所说,隐隐约约地还是相信几分,便在心里暗暗道:“没事的,会平平安安度过,四弟会好起来地!”

    胡思乱想着,直到天色大白,初瑜才沉沉睡去。

    曹下船换马,疾行了三日,回到沂州。

    因惦着小妻子,曹回府后,没有去前衙,直接去了内宅正院。喜云、喜彩几个都在暖阁外头候着,见曹回来,来不及见礼,便都小声道:“额驸轻声,格格还睡着!”

    曹点点头,放轻了脚步,进了暖阁。

    初瑜脸色尽是泪痕,露在被子外的右手,紧紧地抓着个小拨浪鼓。虽然是睡着,但是小脸团成一团,眉头锁着,看着甚至可怜。

    曹思量一回,皱着眉退出来,将喜云几个叫到廊下,问道:“王府那边有信过来?四阿哥……四阿哥有什么不妥当?”

    那拨浪鼓,他也认的,因是弟弟所赠,初瑜经常拿在手里把玩。

    喜云点点头,低声道:“回额驸话,四阿哥见喜了,格格这两日甚是忧心!日间却是不显,晚上却少不得哭上一遭两遭!”

    “见喜?”曹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想到是“天花”,脑子里却有些混沌,明明记得康熙朝已经开始“种痘”,宫里就有专门“种痘”的供奉,为何四阿哥还会染上天花?

    紫晶得了信儿,晓得曹回来,也来了这边院子。听说郡主还睡着,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曹问紫晶:“不说京城。在南边时,也恍惚听过种痘之事,这个在民间应不算稀奇,为何从没听咱们府里有人种过?”

    紫晶点点头:“关于种痘。奴婢也听过一些。虽说种痘的法子不难,师傅也寻得到。但这得外头流行痘疮时,才能种地。毕竟是凶险之事,总怕万一,若非痘疮扩散时到自己,不晓得自己染上没有,谁会主动提前种痘?”

    曹越听越糊涂,不解道:“种痘还有危险?不就是在胳膊上小小划上两道种痘吗?”

    紫晶道:“这具体法子,奴婢自不晓得。只是听说,种痘后要出花。十人里面,总要有两三人熬不过去!谁能晓得自己是好了地七、八人中的,还是熬不住地两三个里的。”

    曹听紫晶提起种痘地凶险,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左臂。上辈子这个位置,就有个拇指盖大小的十字疤。就是他周岁后“种痘”留下的疤痕。说起来。但凡是八几年之前出生的人,胳膊上多有这个。待到晚几年。他侄女出生时,就没有“种痘”这么一说了,因为“天花”早被宣布消灭了。就是他胳膊上那刀,也挨得冤枉,不过是父母对所谓地“天花被消灭”地消息不敢尽信,以往万一罢了。

    想起紫晶方才说的“种痘”之事,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曹道:“为何种痘要等痘疮流行时,这又不麻烦,提前防备不是更好?”

    曹问得糊涂,紫晶听得更糊涂,好一会儿方道:“大爷这话问地稀奇,奴婢倒有些不敢胡乱应了!只是既然是种人痘,没有病患时,哪里寻痘来种?”

    实不是曹孤陋寡闻,上辈子,“天花”离他太遥远,他对这个仅有的认识也不过是种“牛痘”防止而已;这辈子,又打小听过“种痘”、“栽花”的说法,便当是一回事,谁会想到还有“人痘”这个?

    曹想起弘昕的活泼可爱,心下也是担忧,还在想着怎么权威初瑜,就听身后有人道:“额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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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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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3 18:5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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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初瑜醒了,隐隐约约听到说话声,起身打屋子里出来。处,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靠在墙角晒太阳。他脸上留着胡子,肤色有些暗红,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看着甚不打眼,就像是个寻常到苦力汉子累了,寻地方歇着。

    道台府大门,内侧,魏黑冷笑着,望着远处那汉子,对身后的任叔勇与任季勇两个道:“你们两个小子好好瞧瞧,能看出点不能?”

    任叔勇顺着门缝,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墙角那粗衣汉子,从头到脚瞧了好几遍,方道:“胡子看着像是真的,身上褂子也没甚纰漏,只是脚底上那双布鞋虽然也是旧地,却实是干劲了些,太齐整些,不像是靠力气刨食!”

    任季勇开口问道:“魏爷,这家伙转悠三日了,每日找换着打扮,像是盯着咱们衙门,到底什么人?要不俺带两人将这家伙拘来,好好问问?”

    魏黑道:“没头没脑的,若是遇到嘴巴硬地,不是断了线儿!不管是打咱们衙门的主意,还是打咱们大人的主意,总要晓得是那面来的风!顺藤摸瓜,总要不留后患方好!”说到这里,却是有些奇怪,暗道:“怎么老瞧着这家伙有点儿眼熟啊!又想不起到底是哪个?瞧这孬样子,也不像是江湖上的朋友!”

    想到这里,回头瞪了任家兄弟两眼,道:“就这么个人,让你们跟了两天,你们都跟丢了,丢人不丢人!”

    兄弟两个,虽是不服气,却也无言辩解,最后还是任季勇腆着脸道:“魏爷,这也不能怨俺三哥与俺,这家伙属耗子地,防人防地紧!这城里的几条马路,他是挨个拐,小半个时辰,也不像是要到地样子,一不留神,就跟丢了!”

    魏黑道:“今儿大人回来了,这家伙的事也要有个了结!一会儿,咱们兵分三路,各盯各的,就不信一个也盯不牢这家伙!”

    北京,觉罗府上,曹和曹颐相对而坐。望着曹颐那消瘦而无血色的脸庞,曹心都碎了。良久,曹颐开解他道:“哥哥不必担心,妹妹没事儿。只是很多读者日日沉迷写书评,月票却还是不多,若哥哥能劝解一二,也是好的。”“妹妹放心,有哥哥在,断不能听之任之,谁再不投票,咱就歪谁的楼!!!哼!!!”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二百三十六章 摸瓜

    京城,阿哥所,十六阿哥住处。醉露书院

    正房卧房里,嫡福晋郭络罗氏仰躺在床上,鼻洼鬓角汗津津的,双眸紧闭,黑鸦鸦的长头散在枕间被上,映衬着素净的小脸越发苍白。

    床前,一个穿着花青色旗装的中年妇人,满脸忧色,颤巍巍伸出手来,将郭络罗氏额上粘着的一绺湿发轻轻拨开,仔细瞧了又瞧,而后小心的将她的被子掖了掖,方出了卧房。

    到了外间,这妇人却是再也忍不住,身子一软,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手紧捂着嘴,不想传出哭声,另一手的帕子却不停地拭泪。她旁边侍立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红着眼圈,低声劝道:“太太还请节哀,主子这边还要太太怜惜,太太还需多保重!”

    另外一个也劝道:“是啊,太太,福晋盼了这大半年,不就是等着小阿哥出世吗?谁成想,会是这般,福晋晓得了,还不知要难受成什么样!”

    这中年妇人正是三品官能特之妻,郭络罗氏之母舒穆禄氏。

    郭络罗氏腊月与十六阿哥成亲的,过完年就查出身孕,人都以为是九月初生产,谁知道却昨儿一早儿就开始阵痛。然而却是难产,折腾了一天一宿,直到今日晨正三刻(上午八点四十五分),才诞下个小阿哥。因日子没到的缘故,那孩子十分孱弱,落地半个时辰,便夭折了。

    舒穆禄氏是昨日中午得了消息入宫的,陪护女儿生产。生了个小阿哥,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又这般。虽然心里难受,但是她却晓得眼下不是大放悲声的时候。现下女儿因产后过于劳累的缘故,正昏睡着,还不知道孩子夭折的消息;这一会儿她若是醒来。自己还要想法子宽慰。

    舒穆禄氏正难受着,外头小宫女回话,道是德妃娘娘与荣妃娘娘都打发人来瞧。

    如今,圣驾在塞外。十六阿哥也随扈。并不在京中。

    紫禁城里,由德妃与荣妃分管宫务。郭络罗氏是十六阿哥嫡福晋。生育的又是十六阿哥第一个孩子,她们作母妃的,自是半分不敢疏忽。有经验的太医产婆,是早就预备下了地,就连奶子,也千挑万选找了几个妥当的出来,千妥当万妥当,偏没成想郭络罗氏昨天突然就动了胎气。

    这番折腾下来。好歹添了个小阿哥,众人的心还没落地多久。甚至要往热河送喜信的人还没出紫禁城,那新生地小阿哥便夭折了。

    这世上地喜怒哀乐说不清楚,同一时,有的人悲,有地人喜。日子就是这样在眼泪与笑容中过去。

    田氏坐在炕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肚子里有些饿。不禁自嘲,自己真是成了大肚婆了,这不过半日功夫,就吃了两顿,如今还觉得饿。

    她放下手上的缝了一半的小衣裳,下了炕,出了屋子,往东厢厨房去。醉露书院

    厨房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与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正坐在小板凳上摘菜,见到田氏进来,忙站起身来:“姑娘怎么来这里?怪脏的,有吩咐了,在屋子里喊一声就是!”

    田氏笑着说:“可不是饿了,也不知怎么,就是想吃东西!也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就过来瞅瞅!杨嫂子,厨房有什么垫饥的吃食没有?”

    杨嫂子用围裙擦擦手,走到灶台边,一边掀开锅盖,一边笑着说:“双身子,肚子里还有张嘴,可不是饿得快?当年我怀核桃时,四两重地饼子,一天能吃四、五个!”

    掀开锅盖打开,散出些热气来,看来是没有熄火。锅里的竹帘上,是半盘子水饺。杨嫂子端了出来,又寻了醋瓶子,对田氏道:“姑娘屋子里用吧,这厨房也没有正经坐处!”

    田氏见了那水饺,看了看田氏身后,眼巴巴盯着水饺盘子小丫头,略带嗔怪地对杨嫂子道:“这不是早上我留个小核桃地吗?杨嫂子怎么不叫闺女吃?”

    杨嫂子爽朗地笑了两声,道:“她小孩子家家的,吃不吃又能怎样?瞧着姑娘早上吃得香甜,想是喜欢这口的,便在锅里热着,这不是正可好?”

    田氏四处打量了下,看到厨房靠边的碗橱,取了一只盘子,两双筷子,而后到灶台边,将那半盘子水饺分成两份,一份淋了醋,自己端起,另一份推到小核桃身边。

    杨嫂子忙道:“这才几个,姑娘自己个儿还未必够够呢,给她留什么?”

    田氏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几只水饺,笑着说:“只是垫巴两口,尽够了!杨嫂子也真是,不过是猪肉白菜水饺,又不是山珍海味,下次别这样了,还是多包些吧!统共这家里不过四口人,还要置办两样吃食,多费事,若是买菜地银钱不够使,就找陈大哥吱一声!”

    杨嫂子很是羞臊地摸着围裙道:“主仆有别,我们做下人地,怎好与主家一个锅里吃食,那不是乱了规矩!”其实除了这个,还有个原由她没说,那就是看着田氏主仆也不像是富裕的,不好浪费。

    来沂州已经大半月,说是来投亲靠友,但是田氏却只在这院子里猫着。虽然有个管家跟着,但是整日里出来进去地,也不像是寻访到人的样子。

    田氏道:“这规矩也得分人家?就是我头上这发髻,不还是杨嫂子帮着梳上去的?这几个月,多蒙嫂子照看,我与陈大哥都没拿杨嫂子当外人的!否则,也不会大老远从河间府带嫂子与小核桃到沂州!”

    杨嫂子看着田氏头上带着的白绒花,脸上露出些担忧:“姑娘,虽说投亲靠友也是法子,但姑娘要去的是夫家的亲戚,不是娘家这头,年岁又轻,可是好守的?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呀?”

    田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还能咋过。醉露书院只求佛祖保佑,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养下来。不过是男是女,都是我的福气!”说着,将那装着水饺的盘子自己端了。对杨嫂子道:“我屋里吃去。杨嫂子不用跟过来,也到了做下晌饭之时。杨嫂子且自忙去!”

    见田氏出去,小核桃立时伸手,要去抓盘子里地水饺。杨嫂子忙拉住,扯起围裙,给她的擦了下手,又将筷子搁在她手里:“用这个吃,慢着点,小心别噎住。娘给你盛碗水去!”

    筷子到了手里,小核桃反而不着急了。伸手拉住她娘的衣角,笑嘻嘻地说:“娘,你先吃!”

    杨嫂子摸摸了女儿的小脸蛋,道:“好闺女,你自己个儿吃。娘不耐烦吃这个!”

    小核桃小脸缩成一团:“娘。爹没之前,咱家年年过年不也吃这个?女儿咋记得。娘喜欢吃呢?”

    杨嫂子被女儿地话触动,愣了好一会儿,方蹲下身子,将女儿身上地褂子抻巴抻巴,道:“娘早先爱吃,现下却不爱吃了,就像你原来爱吃梨,那年吃倒牙了,就再不爱吃是一个道理!”

    小核桃闻言,放下筷子,对那水饺却是瞅也不瞅了,小声道:“女儿也不吃饺儿了!”说着,抬起头看她娘:“娘吃吧,天热,再搁坏了,那不白瞎了!”

    杨嫂子见女儿这般乖巧,心酸得不行,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出来了。

    就听大门声响,有人“咚咚”的敲门,杨嫂子忙擦了泪,走了出去,隔着门问:“可是陈爷回来了?”

    门外有人应声,杨嫂子听了,便抽开门闩,打开大门。进来一个汉子,蓄着胡子,穿着粗布褂子,对杨嫂子问道:“已经立秋了,杨嫂子地菜里也多放些肉,这些日子吃的太素淡,嘴里没味道!”说着,打怀里抹出几块碎银子,约莫有二三两,递了过去。

    杨嫂子接了,心里却叹了口气,早在河间府,被这位“陈爷”雇佣,签了半年的活契。那时候,这“陈爷”身份虽然不高,但是白白净净,收拾得也算利索。这半年,却是一天不如一天,想必这点碎银子也是废了血汗赚的。

    且不说杨嫂子唏嘘不已,门外魏黑望着这户人家,也不知在思量什么。方才,他与任家兄弟,分头跟着这个家伙。看来这家伙甚是警觉,故意绕来绕去的,有意无意地兜两个。

    幸好魏黑早先就是在曹身边做暗镖的,这跟踪寻人的法子不说千八百,也有个十个、八个的。前面这人再警觉,对魏黑来说,不过是小孩子游戏。

    魏黑想起怀里揣着地道台府典吏牌子,敲开隔壁的人家,询问那边住地是什么人。

    得知那院子是一个大肚子年轻寡妇并三个下人租住,魏黑实在有些意外,一时半刻的却猜不透对方的用意。原想着是哪个不开眼的派来的眼线,不知是甚企图。可是,若是心存不良,哪里会带着大肚子女人出来?而且,三个下人中,又只有一个男子,剩下地是母女两个。

    除了眼线,还有什么缘故要盯着道台衙门大门地?魏黑打隔壁人家出来,在道边寻思了一会儿,还是走到方才那男人进去的人家,敲了几下大门。

    “谁呀?”门里有男人开口问道,曹魏听着这说话声,只觉得很是熟悉,皱眉想着,嘴里却应道:“衙门地,查检下所住人

    门里立时没了动静,魏黑正想要不要再喊一声,就听见拉门闩动静,外加略带颤抖的声音:“可是魏爷?”

    魏黑听了,不由瞪大眼睛,推门进去,仔细地将那汉子打量一番,越看越是惊讶,刚要开口发问,厢房那边出来了穿着蓝布褂子的仆妇,看了门口这边一眼,便端着饭菜往上房去。

    那汉子也晓得门口不是说话之地,将魏黑引进他所住的厢房。

    “林丁,不是说你随着宁爷……怪不得见你眼熟,只因没想到你还在世上,才没往你身上想!这来沂州,是来投奔我家大人的?衙门口转悠了两日,咋不见你进去?”魏黑道。

    林丁脸上添了几分悲色,重重地点了点头:“小的正是奉了我家大奶奶之命。来投奔曹爷的,半月前到的沂州,不巧正赶上曹爷南下奔丧。这几日在这边等得不耐烦,便过去那边溜溜!”

    魏黑想起刚才在隔壁问过的。挑挑眉毛道:“我家大人回来了。中午回来的,到现在约莫有将近两时辰了!”

    林丁精神顿时一震:“曹爷回来了?”

    魏黑犹自不答。反问道:“莫非正房里住地是宁爷的如夫人?”

    林丁迟疑了下,想着魏黑是曹的心腹,便不再瞒他,将五个月前主子暴毙、主母打发他护着如秋出来的事都一一说了。

    因当时时日尚短,不能确认如秋是否怀孕,便在河间府暂住。一个月后,待如秋查出身子来,大夫又嘱咐不可妄动。要等三四个月坐住胎,因此就在河间府耽搁到六月底。直到进了七月。才雇了马车,一路缓行,来到沂州。

    这一番讲述,听得魏黑唏嘘不已。他是知道曹与宁春交情地,便不再耽搁。直接回道台衙门找曹报信去。

    曹与初瑜话了别情。又说起将堂妹五儿接来沂州抚养之事,而后对弘昕之事也劝了几句。这再过十来日就要中秋。京城那边少不得送节礼过来,到时候便会有消息。再说,弘昕懂事乖巧,自幼待下人也宽泛,像是福泽深厚地,明日打发人往各个寺庙道观里多捐些香油钱,为他祈福。除了寺庙道观,就是普济堂与育婴堂那边,也送米粮肉菜过去。

    初瑜过年时,见过五儿,很是喜欢,又怜惜她孤苦,听说她过来,倒是真心欢喜。待听了为弘昕祈福布施的安排,她心下甚是感动,但是知道丈夫素日对佛道之流并不太重,便道:“普济堂与育婴堂这边使得,寺庙道观不必,紫晶姐姐前几日帮初瑜请了尊观音菩萨回来供奉!”

    曹摇摇头:“不过是费些银钱,你我现下,都不便回京,在这边多多祈福,要是小四子还要赖在床上不好起来,那咱们就去信好好训训他!”

    一句话,说得初瑜都笑了。曹见她神色不似方才那样抑郁,便对紫晶道:“你们两个好好商议着,将各处要布施地银钱列出来,明日便打发曹方去办!”

    曹方是七月初打关外回来的,永庆那边已经安排到地方军中,正好佐领是平王府的门人,打好了招呼,安置得还算妥当。

    紫晶昔日被曹劝过几遭,就是这佛前因果云云的,知道自己大爷是不信这个,如此做来不过是想要分郡主的心思,让她不至太过惦记京城那边。因此,便笑着应下,对初瑜道:“到底是大爷想得周全,这样布施下去,不管是佛祖,还是三清,哪里有不晓得郡主的虔诚之心的?”

    曹因想起“牛痘”来,想要找庄先生商议商议,便让紫晶陪着初瑜两个拟定布施单子,他先去前头衙门瞧瞧。

    康熙四十二年,索额图被处死后,庄先生离开京城,到无锡乡间隐居过几年。现下,听曹提起养牛的人甚少出痘之事,庄先生也恍恍惚惚有些印象。

    若这种“牛痘”真地鲜少死人,那么就可以取代“人痘”,广泛栽种。要是这样,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庄先生地脸上也多了不少期待,不过思量了一会儿,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出城到乡下找牛不难,这活人试验却有难度,毕竟是性命攸关之事。另外,让人不得不忧虑的是,若是事情可行,种“牛痘”却是能够防治天花,那这个方子怎么献上去?

    毕竟这方子是“活天下万民”之事,谁能保证不会引起帝王的忌惮?就算是康熙老爷子对曹家仍旧恩重,不会做他想,那下一任帝王?

    弄好了,虽然是件大功劳,却是却大的有些扎手?不过,也不能白白地放过这个机会,毕竟以曹地年纪与资历,若是不作出点成绩来,要熬上两任、三任,才能升正三品按察使。庄先生摸着胡子,细细思量起来。

    初瑜肚子越来越大,忽一夜阵痛,小曹急忙起身穿衣去叫稳婆,未及稳婆赶到,小小曹已经迫不及待自己跑出来了娘肚子。众人大惊。稳婆笑曰:“小主子可真是个急性子。”小小曹愤恨地咬着粉嫩地小拳头,大哭:“宝宝能不急么?再不急月票都跑别人家里去了,宝宝的奶粉钱啊……呜哇哇……”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二百三十七章 秋来

    曹因弘昕之病想起“牛痘”,并没有像庄先生那般立时想着怎么用这个方子去谋取权益,他心里想的,是寻几个大夫并几个兽医,先找找带痘的牛,好好研究一番。醉露书院

    在上辈子的认知中,这“牛痘”应该是牛天花,对人体的伤害性不大。人种了“牛痘”后,应该就是伤患处起点小泡泡什么的,没几日便会好了,但此时体内已产生天花抗体,对天花便有抵抗力,就不会再染上人天花了。只是,因为他“种痘”时不记事,记事后都没这样一说了,所以只是大约知道有这么回事,心里很没底。因此,他就想要先确认一下,再考虑是否将方子上交康熙,或是如何如何。

    还没来得及讲这些,魏黑已经火急火燎地回来,将林丁护送宁春怀孕的通房如秋来沂州之事说了。

    因当初魏白给十阿哥下药那样“大逆不道”的事,都是庄先生给收尾的,所以魏黑丝毫没有避讳庄先生之意,当着庄先生面坦然直言的。

    就是曹,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隐瞒庄先生的,虽然庄先生有着另一个身份,但毕竟宁春家犯的不是“谋逆”大罪,面上是一家父子几个都死了,竟至绝户,然罪名不过定了“贪墨”之类的,惩罚也不重——只责令宁春继母还部分亏空,数额并不大,还完后,宁春继母仍留有不少余资。她从夫族近宗过继了个孩子,就此守门闭户地过日子。

    乍听到宁春还有遗腹子留在世上,曹“腾”一下立时从座位上站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急声道:“在哪儿?怎么没直接同魏大哥回来?身体可好,孩子平安吗?”他激动之下,竟有些语无伦次。

    “就在后街,离道台府不过半里路!”魏黑说着说着。忽然反应出有些不对,这样近的距离,林丁却每次都绕半个城过来,这防的是什么?避的是什么?

    曹只觉得胸口热的不行。眼睛发酸。想起与宁春相识至今,几近十年。当初种种,历历在目。宁春蒙难,已经小半年,他却连报仇都找不到对象,这口闷气憋在心里甚是难受!

    曹心里,甚是愧疚难安,明明知道宁春之父回京前在江南盐务上连任多年,为何没有想到旧事也会受牵连;也埋怨自己。醉露书院为何离京前不对宁春点得更透些。因他向来最推崇八阿哥,家族与同九阿哥等人最为亲近。所以曹从未想过他这两年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魏黑说完如秋在沂州的临时住址,见曹立时要过去,忙开口道:“公子且慢,好像有点不对头!”

    曹正激动着,只觉得喘不上气来。脸色煞白。道:“不对,有什么不对?”

    “孚若!静心!”庄先生瞧出曹的异样。高声呵道。

    曹深深地呼了口气,胸口却疼得要命,想是因精神恍惚的缘故,不知不觉岔了气息。见魏黑与庄先生满脸忧色,他摆了摆手,道:“没事,不过是岔气了,魏大哥,你先说说!”

    魏黑哪里放心得下?他满是担心地道:“公子,要不寻个大夫来瞧瞧!”

    曹刚想要说不用,但知道魏黑与庄先生定要再劝地,为这点子事争执无用,便点点头:“嗯,那明日就请个大夫过来看看,也没什么大事,这几日赶路紧了些,或许是没歇好的缘故!”

    魏黑见他答应看大夫,方将刚刚自己想到的疑问说出。

    十三阿哥瞧瞧一身酒气的十六阿哥,皱起眉,道:“咋又喝多了?这都连着几日?!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也得顾惜你自己个儿地身子骨儿!”

    十六阿哥小脸红扑扑地,打了个酒嗝,身子趔斜着,伸手将胳膊搭在十三阿哥的肩膀上,腆着脸说:“难受?不……不难受……,高……高兴。十……十三哥……今儿四哥府上四阿……四阿哥周岁生日……弟弟高兴,高兴啊……,就……就喝……喝……”说到这里,却是腹里翻腾,面上一红,一躬身低着头呕吐出来。

    十三阿哥见他身子要堆萎,忙一把拽起来,高声唤人取清水,又向跟着十六阿哥来地太监赵丰斥道:“你主子心里难受,你们也不晓得多劝些?!这都什么时辰了?宫里那边送了消息没有?没得叫你们福晋担心!”

    赵丰愁眉苦脸的回道:“十三爷,您是不知道,我们爷打四爷府里出来,便念叨着您这里,说什么也不叫奴才们送他回宫!奴才怕落宫门,就私做主张,打发人回宫,说是十六爷在您这边歇了!”

    十三阿哥将十六阿哥扶到边上的椅子上坐着,点点头,道:“送信回去就好。醉露书院你们福晋这些日子肯定也伤心着!”

    屋子里尽是秽物的酒臭味儿,十三阿哥叫人开了前后窗子通风。因再有两日便是中秋,外头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半空,洒下一地清冷。

    十六阿哥眯着眼睛,受风一吹,打了个寒战,恍惚间嘴里嘟囔着:“福晋,什么福晋?哪个福晋?”

    十三阿哥瞧他醉得不成样子,知道这时劝也是白劝,心里叹了口气。虽说贵为皇子,但是在各自的小家中,也不过是丈夫父亲罢了。

    孩子不好生养,没出生就没的那些不论,就是生下的,又有几个能站住?不说别人,单说他自己个儿,次子与三女也是生下没几日就夭折。只是次子夭折,是康熙四十七年十月底的事,他正因牵扯到“废太子”中,被皇父下令圈禁在养蜂夹道,哪里有心情理会还未曾见过就夭折地儿子?

    说起三格格,却是前些日子,圣驾离京前夭折的,一岁半大。确实让十三阿哥难受了半个月。分府这一年半,去年上半年还好些,他每月还出去应酬几遭;待因城门杀人之事受了斥责后,他便鲜少出府。跟孩子们相处地时候便多些。两个小的尤是。

    嫡子弘暾自不必说,整日里在眼前的。谁让他与嫡福晋兆佳氏感情厚些,很少在其他院子歇。就是三格格,因其生母富察氏身子不好,断不开药,照看不到她,便养在兆佳氏房里。

    十三阿哥整日里逗弄逗弄儿子女儿,教着两人学学话,没事给儿子当当马骑。给女儿眉心点个胭脂痣,倒也是另一番乐趣。

    六月中。三格格患了“百日咳”,挺到七月初还是夭折了。十三阿哥守着女儿,终于明白什么叫疼得心难受。

    将心比心,十三阿哥能够理解十六阿哥的悲痛,所以这几日十六阿哥整日醉醺醺登门。他并没有恼。只是心疼他不爱惜自己。

    十三阿哥扶起十六阿哥,说:“十六弟。你醉了,走,哥哥送你去客房安置!”

    十六阿哥“嘻嘻”两声,歪着脑袋,道:“十三哥,这日子过得也太过谨慎了,连四哥府上地喜事,十三哥都不去。就算十三哥出了金鱼胡同,难道皇阿玛还能定十三哥地罪不成?哥啊,您没瞧见,那小弘历啊,胖乎乎地,挺好玩儿!”

    十三阿哥拍拍他的后背,劝着:“行了,行了,十六弟,别羡慕了,你赶紧戒了酒,好好将养几日,辛苦一个月,明年就能抱上儿子了!”

    “儿子?儿子?”十六阿哥有些茫然,止了笑道:“儿子没了,儿子没了!”

    十三阿哥听得难受,便道:“十六弟,你要实在难受,就哭一场,过后就别在寻思了!等以后再有了儿子,前头这个就不想了!”

    十六阿哥摇摇头,道:“是弟弟对不起她,实是没脸见她了!”说着,忍不住举起胳膊,使劲敲着自己脑袋。

    十三阿哥听着,这是另有缘故,不禁有些糊涂。

    十六阿哥敲了两下,身子就有些不稳,十三阿哥忙唤赵丰与自己一左一右地扶住,送他到客房安置去。

    偏生十六阿哥虽醉着,却不肯就闭着眼睛休息,拉着十三阿哥不叫他走,一会儿是自己没福气,连着两个孩子都无缘得见;一会是小时候刚进上书房,被弘皙捉弄,别人都看热闹,就十三阿哥出来教训了弘皙。

    自打那以后,他就瞧着十三阿哥亲,又因这位哥哥骑射俱佳,崇拜地不行不行地。不过十三阿哥那时已经十五岁,兄弟两人一起在上书房地日子还不到半年,十三阿哥便跟着哥哥们出来当差。

    再大些,十六阿哥想要亲近十三阿哥,却觉得害臊,怕十三阿哥嫌他生母位份低,瞧不起他;等到十三阿哥不顺当后,他又怕哥哥嫌自己多事碍眼,不肯主动亲近。直到曹进京,到他身边做了伴读,他才得机会与哥哥亲近,云云。

    絮絮叨叨,十六阿哥说了很多,直待说得实在累了,乏了,迷迷糊糊地阖了眼。

    十三阿哥回到内院正房时,已经亥正初刻(晚上十点十五分),兆佳氏还没睡,上前帮丈夫更衣。闻到十三阿哥身上的酒儿,她略带担忧地问道:“十六弟来了,可是又喝多了?”

    侍女送上水来,十三阿哥用清水洗了把脸,叹了口气,道:“是啊,这小十六,再这样下去,身子可就毁了!明儿说什么,我也得骂醒他,打小十七以下不论,除了十五弟那边地福晋至今没动静,其他府里,谁家没折过小阿哥、小格格?若都如他这般,那日子就不用过了!”

    兆佳氏道:“毕竟是头生子,又是正经八百的嫡出,心里难过,也是有的,想是过些日子淡了就好了!”

    十三阿哥摇摇头:“我瞧着刚才说话的意思,像是李氏前面也小产过,直嚷嚷两个儿子,都是没缘分,不得见!

    兆佳氏一愣:“这话,倒是头一回听说!怨不得呢,大家私下里说起闲话来,提到十六弟那边,便都奇怪,他待李氏向来亲近,怎么两人成亲三年还没个添个格格阿哥出来。反倒是十六弟妹有福的,进门便怀上了!”

    这两年,虽然十三阿哥鲜少出府,但是有些人情往来,却不是能免则免的,便多是由嫡福晋兆佳氏出面代劳。

    夫妻两个,又说了两句闲话。兆佳氏今儿白天也过了雍亲王府赴宴,除了四阿哥弘历周岁生辰,其府上的二格格也在前几日由郡君加封为郡主,算得上是喜事连连了。

    进了九月,天渐渐凉了,初瑜越发的慵懒。因临近产期,肚子圆鼓鼓地,曹看着也担心,生怕她走路不稳当,跌了什么的,便也不再催她多动。

    府里除了初瑜,还有一个孕妇,那就是庄先生地“外甥女”田氏。田氏是直隶人士,庄先生的外甥女,虽然比初瑜还小一岁,却是个命苦的,年纪轻轻地没了男人,娘家父母又早就没了,哥哥嫂子又脸色不好,便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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