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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魔鬼强强爱 作者:秋如意
正文 26关于“歼情”(必看)
这所谓的“奸情”,看起来很简单。
织田亚夫是这样说的,“我十六岁帮太上皇解决了俄国的不平等条约,拿回了琉璃群岛,获亲王封号,又得到一笔可观的奖励,便决定周游欧美列国,学习他们的新思想新技术。到德国时,因语言不通,钱被讹诈,碰到同样到德国游学的瑟琳娜,帮我追回了钱,后来又认识了弗雷德。”
“事实上,瑟琳娜开始是对弗雷德一见钟情,弗雷德的外貌和谈吐,丝毫不逊于我。而且,他还是普鲁士的世袭公爵,以他们元首的话来说,弗雷德是亚利安人优良基因的最佳代言人,他的军礼服照片几乎帖满整个德国的时尚窗口。”
轻悠可没被这一大段话里主次不分的内容给忽悠到,仍然挑出了几个关键x的重点。
提问一,“你的德语,该不会就是瑟琳娜教会的吧?”
织田亚夫抿唇不语。
“难怪我说这腔调里有点y湿的伦敦味儿呢!”
他伸手掐了她脸蛋一把。
提问二,“原来,你十六岁也离家出走,你都去了哪些国家呢?”
“沿着最古老的西欧东进航海路线,花了半年时间,穿越印度洋,到好望角,再入英吉利海峡,到达……”
“荷兰!”两人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我就知道,你那么喜欢这个国家,一定先到那里去……干嘛去了?”
他简单补充了一遍,她就急着嚷嚷开了,和以前一样,半罐子水响叮当。
“你在荷兰股市里赚了那么多钱呀?真了不起。我刚到港城,还没在杨叔的店里当秘书时,很快就被港城的土霸王骗光了钱,差点儿流落街头,幸好……”
现在想来,她也是挺幸运的,虽然屡屡流落他乡,步步艰辛,也总能遇到好人,也有一个这样的人远隔万里,用着自己的方式,悄悄地保护着她,从来没有现在这一刻,觉得能认识他是件多么多么幸运又幸福的事儿。
“所以说,赚钱养家这种chu活还是应该由男人来干,你们女人只需要……”
她立即捂住他的嘴,大声反驳,两人在沙发上折腾来去,玩得不亦乐乎。这个夏日的午后,蝉声了了,所有回忆,都泛着漫漫烘烤后的香甜。
提问三,“g据你刚才的供词,我还可以推测,高傲的伯爵夫人求爱受挫后,你这位英俊的东方亲王殿下为了表示朋友爱,就对她进行了温柔的安慰劝说,于是,按照趁虚而入的兵家法则,你立即就攻占了瑟琳娜失恋少女的纯纯心灵,一跃成为……”
嘴巴立即被大掌捣住了。
“不许胡编故事,否则本帅要告你诽谤罪,明日就登告歉通报!”
她扒下他的大掌,双眼放光,“你说那位公爵大人,其实比你还要更帅更美更有型吧?”
他眉头皱起,隐有不安。
她更兴奋的样子,“我听说,纯种的亚利安人都是高大俊美,金发蓝眼,皮肤白皙,正是上帝耶和华身边最宠爱的大天使长米迦勒的标准写照呢!你还有他的照片吗?我想……唔唔唔,坏蛋……”
他一翻身将她压下,只着白色内衬和服的j壮身子,将她的小身子牢牢抵在沙发柔软的椅背里,紧嵌实揉,虽然房间头顶侧墙上都吹着电风扇,热气火流迅速窜烧全身,g本无法抵挡。
“小笨蛋,敢在我怀里夸别的男人,本帅现在就给你好看。”
“啊,讨厌,痛……人家哪有……唔……”
“还敢说没有!我就刨刨看你这亩地里,究竟藏了多少蠢蠢欲动的春心。”
“不要不要,不要拉人家的衣服,已经坏了啦!”
“都脱掉,本帅要来个大清洗。”
“讨厌,不要在这里,有人……有人……”
她扭着脑袋闪躲他恶狼似的吻,看到窗口上印出的人影儿,直推他。
哪知他回头大吼一声,“所有人,退后一百米,原地待命!”
“你,你这人……”
还有人这样儿的,简直窘死她了。
说他是急色狼吧,好像又不对,从他放她自由离开公馆回杨宅住后,他就没有强过她一次了,这算算也有个把月时间了。好几次亲热,时间地点也都不对,之前和师兄大打一架睡在杨宅也没外人的那一晚,他也没强求。按他四年前的x子来说,的确很少见了。而现在……
当阻碍都被他扒下时,他的动作忽然一僵,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她,目光又深又亮,她莫名地有些担心,他伸手抚上她x口的紫印,那里明显就是个吻痕,自然不是他留下的。
她突然害怕地用手去掩,被他拉住,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心砰砰跳得更快。
不知为何,一下就很难过,问,“你,你都不问,我和恺之哥哥在一起一整晚,还弄得一身……有没有跟他……”
她到底还是在旧式的思想里长大的,哪里能真的放得开,跟不同的男人发生关系。至少在她的心里,始终只住着一个人时,没有婚姻做媒介,绝不会轻易再去碰第二人。所以在这四年里,和姜恺之虽亲,顶多也只到牵牵小手,吻吻脸颊额头的地步。
他抚抚她的头,轻吻过那些青紫印记,“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自愿回到我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但如果你受了委屈,我也一定为你讨回公道。若你是自愿跟他……我便尊重你的选择。”
她看着他眼底滑过的一抹水亮的光,忽然觉得心口震动得说不出话来,鼻翼有些发酸。
“亚夫,你,是说真的吗?”
“你又不信我?”
“我只是……以前你就因为我说要跟向大哥逃走,你就气得……”
“那已经过去的事,不要提了。重要的是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心甘情愿要回来?而不是为了姜恺之的x命,故意假装来讨好我,或者为了救陈卫?”
她一听这严肃口吻可就急了,“才不是。昨晚,虽然我一宿没睡,守在恺之哥哥身边,因为他伤口发炎有些低烧。可是宋先生单独找我谈话时,我也明确表过态,他很生气,可我……就是对恺之,也一样。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我……”
他吻住她的唇儿,满足地叹息,“原来那宋老头真给你委屈受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顿。”
“亚夫,人家要说的不是这个啦!”
“我明白,”他握住她落下的小拳头,就唇一吻,眉眼都是和悦之色,“你这算是跟我告白,你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男人。而我,就像四年前你离开时我说过的,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这一次,看着他温柔含笑的眼,她觉得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安心,甜蜜。
她主动搂上他的脖子,亲吻他的唇,紧紧相帖的心跳,再没有那些隔阂和误解,他轻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呼吸灼热,血y加温,手臂抱得再紧,身子嵌得更深,似乎都不足够,此时此刻,只想深深融入对方的生命,不离不弃。
……
然而,这温馨的午后,还是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毛叔,你说什么?杨叔他们怎么会被人绑架?”
“大小姐,终于找到你了,老毛子我算是运气好,才能躲过那帮蛇头逃出来,给您报个信儿。”
车夫毛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丝,他是瞧见校场外的高桥,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轻悠的下落。
原来,由于贷款的事,昨晚在她参加总督府离开杨宅后,公司和工厂就出事儿了。杨先生自然是不会再想麻烦轻悠,杨夫人陪着丈夫就先去了工厂调停。因为贷款方的人找了职业的催债公司到工厂打砸,正跟康叔等人对上火了。哪料得半路上,杨家夫妇就被人绑架。工厂里有康叔带着徒弟们坐阵,其实问题不大。反而是今日徐副总到公司,就见公司被查封了,一群人更在里面大肆翻腾他们的财务帐本等东西,把人拦在外面不让进不说,还直往外搬东西,说他们没清缴贷款,现在就把所有东西都搬走拍卖掉。
公司的人哪有工人们身强力壮胆子大,敢跟那帮黑社会帮派硬干。
当下,这公司一出事儿,所有的麻烦全闹到了工厂那边,徐副总现在带着一帮经理也是乱了神,跟无头苍蝇似的跑了警局,警局的那位马处长竟然说不见,接着又去找贷款银行,更被拒之门外。总之处处碰壁,到了刚才毛叔刚从绑架犯那里偷跑出来为止,听说之前约好合作的人全都上门讨债,这前后翻脸速度之快,一下从天堂落到地狱,简直打得人措手不及。
“毛叔,你记得清楚吗?杨叔杨姨他们真在那里?那我们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轻悠当即立断,回头看着织田亚夫好事被打断后还有些黑的脸。
他挑眉。
她也不避讳,“未婚夫,你得帮未婚妻。”
他唇角微弯,站起身,扶起她,朝高桥打了个眼色,高桥离开了。
她立即把衣帽架上的军外套拿来,帮他穿上,又拿过搭在一边的武装袋,搭着他的手系好,调整舒适,最后拿过帽托上的黑色宽沿帽,把上面沾的一丝灰轻轻拍掉,双手举起,他配合地俯下身,她给他戴上,轻轻刮了下帽沿下渗出的一点发尾。
他点了下她鼻尖儿,说,“这才乖!这种事,就该交给你的男人来办。”
她挽住他抬起的胳膊,两指在额上一并,“是,元帅大人。”
……
事情看起来又杂又乱,还十分严重,但织田亚夫处理起来却是大刀阔斧,竟然不用三个小时,在股市关门的前一刻钟,一切都解决了。
在他们出发先到工厂的路上,满街的号外声都传递着一条大新闻,英国和东晁已经在下午两点半时,即他们出门前半个小时,签好了和平条约,新闻通稿早在和约签订前已经准备好,第一时间就由轻悠做广告的那家英国最大报业发了号外刊。
同时发布的还有相关的通商协定,商界可谓是一片大震动,凡是外贸公司的股票都大涨长红,好多支股票涨停版,港城的恒生指数升了又升,交易所内外一片欢腾。
轻悠到工厂时,由于公司已经关门,所有讨债的都集中到了工厂外。
那些人见了有东晁军队开道的车辆到来,也有些害怕,不过商人向来是无奸不商,他们也知道了合谈成功的事,当即便学会拿着毛当令箭使了。
一个代表出来叫喝,“轩辕小姐,就算你有大靠山,可是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现在这新经济法规出台,东晁人也得按规矩经商,不能欠了钱不还啊!”
轻悠只让织田亚夫在车里等,自己下车面对众人,她接过了徐副总手上被保存好的那张股券,说,“我们杨记做生意讲求的第一个就是商业信用。这张股票大家可以马上到交易所查查,他现在的市值是多少?这笔钱我们杨记明天就会全部提出来,用作公司流动资金以及归还各位的欠款。咱们做生意的,哪一个不曾碰到些困难,需要些时间周转的?难道各位叔伯连这点时间就不愿意给我们杨记,却要听信某些小人唆使,将人赶尽杀绝么?常言道,给人留一条活路,也是给在座的位留一条长久的生存之道。”
稍有明眼的人看清那股票上的公司时,登时都睁大了眼,双眼全是美刀儿符号儿了。
轻悠买的是当下港城最老资格的银行发行的投资股票,她算准了英国和东晁和谈后,这种股票一定会大涨,才孤注一掷将公司的资金全投了进去,一博万利。所以之前织田亚夫说和谈签约的事和时间,都是机密,不可外泄。杨家夫妇问起时,她也一直守口如瓶。而那位大鼻子老外正是银行的老总,当日轻悠忽然投入大笔资金时,便对她格外刮目相看,才会在沙龙之后,慷慨扶持她。
现在秘密终于说出来,她着实松了口气。
那些会见风转舵的人,立即吆喝着说相信轻悠的信用,再也不闹着退钱了,多数还是要继续跟杨记合作下去。
他们这方刚将其他公司的人打发走,高桥和那位马警长就押着一群人过来了,里面有明显一看就是混混的,更还有一个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大熟人。
“寿仔,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副总一眼就看见了被高桥亲自押着的男子,吼出儿子徐寿的名字时,声音顿时嘶哑了。
轻悠也有些吃惊,织田亚夫拉住她没有上前,朝后方打了个眼色,就看到相扶走来的杨家夫妇,才让她上了前去。夫妇两只是受了惊吓,并没受伤,轻悠才大松了口气。
一个小混混被踢了出来,将事情的前后始末道了个干净。
“这一切都是徐少指使小的们做的,求大警官、元帅大人明察。”
“早前绅爷被抓进大牢后,帮里群龙无首。徐少说有办法救出绅爷,帮里兄弟都着急,就听了他的话安排。但徐少跟我们哥几个说,他得到大人物的支持,只要我们暗杀了,杀了东晁帝国元帅,立即就能救出关在公馆里的绅爷。兄弟们深信不疑,就……就都跟着他干了……当晚,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又派我们哥几个去绑架杨家夫妇,说要用来威胁轩辕轻悠,一定要把杨记公司拿到手,以泄……泄他心头之恨,因为之前我们几次想抓轩辕小姐,偷她的股券,都没成功,后来还派人去砸店铺,也失败了,我猜他g本就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哪知道,当晚爆炸暗杀失败,轩辕小姐也不知所踪。英国警察,亚国警察,还有东晁士兵满街地通缉,他g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东西,发了事儿就想偷溜。为了我们码头帮的兄弟不背黑锅,我们放了杨先生杨太太,将他绑了送来给大警官、大元帅,求求你们看在我们也是被指使的份儿上,饶过我们兄弟一条活路。”
徐少却不甘心地狂叫,“胡说,他通通胡说。这些都是钱绅早就策划好的,跟那个大人物沟结要暗杀东晁大元帅,我只是按他的指示,他说若我不听他的话,就要杀了我父母。我……我是有家人捏在他手上,才不得不为他卖命,我才是最冤枉的啊……”
徐副总痛心疾首大骂一声,狠狠给了儿子一巴掌,顿时老泪纵横,直叹生了个败家子。
轻悠将股券交给了杨家夫妇,终于成功度过了公司的危机。
徐少和码头帮的人被抓走,至于最终是由钱绅来顶这爆炸案的罪名,还是徐少,轻悠不想再c手了。案子涉及到三个国家的利益,同时又交由三方人员一起审讯,内里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也不是她一介小女子能弄得懂的。
抓到新的爆炸案嫌疑犯后,织田亚夫要亲自审问,便先离开了。
轻悠陪着杨家夫人回家,熬糖水压惊,等织田亚夫的电话。
翻看最新报纸时,她才知道原来东晁帝国重视和谈签约,由他们新内阁的副总理前来组织和谈事宜,来人正是当年有过一面之源的清木义政。清木义政接过织田亚夫的b子,以令人惊讶的神速,就跟英国签订了合约。
稍后,轻悠没等到织田亚夫的电话,倒等到王秘书亲正上门送了一份加急电报。
小叔病危,望儿速归。母盼
竟然是母亲派来的电报!
轻悠惊愕,她已经有四年未曾见过母亲,但小叔却是春节前才见过面,当时看小叔的j神头儿还非常好,还说她即将毕业,学业有成,要帮她说服父亲让她回家帮忙家中生意。怎么突然就病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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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单元部分,就是《回娘家》啦!
话说,也不能一直都做未婚夫妻的嘛,咱们儿女要升级扶正,父母这一关是必须过滴。吼吼吼,后面的剧情更j彩更有趣儿,亲们要多多留言支持秋啊!留言啊,花啊,钻啊,红包啥啥滴,给给力啊!
正文 27幸福的眼泪1
轻悠想着小叔轩辕清华的事,杨夫人已经熬好了糖水,唤她喝水。
杨夫人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轻悠看到已经备好了汤盅准备要送去给杨先生的糖水,立即猜到杨夫人应是刚才跟杨先生打电话时,得了徐副总的求情。
轻悠知道这种事顶多只能尽人事,正要跟杨夫人说时,电话铃这就响了。杨夫人急忙抓了起来,却又很快尴尬地举给她,她点点头示意明白其意,接过了电话。
那头声音戾气未消,她嘟嚷道,“亚夫,你太凶了,杨夫人可是我的长辈。”
织田亚夫没好气地斥道,“长辈就应该一直占着电话线不让人打吗?她知不知道本帅现在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要跟我的未婚妻通话!这耽搁下去,拿他们杨家全族的脑袋都不够赔。”
轻悠翻了个白眼,心里为那句称呼泛甜,又不好意思地朝紧张的杨夫人笑笑,“ok!元帅大人您说吧,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找小女子?”
那边一声冷哼,“没良心的小混蛋,你就真不急我这通电话?”
她也不想扭捏下去了,“亚夫,我刚收到我娘发来的急电,小叔病危,我必须尽快回芙蓉城。”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问,“真的?我的人回报,三个月前他还在上海滩生龙活虎地跟人抢生意,这么快就病倒了?”
轻悠着实一惊,“这,你,你……”
“这些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人,不理也罢!”
轻悠下巴差点儿掉地上了,她完全可以想像到男人此时是一副多么不屑的嘴脸。
“亚夫,那是我的家人,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回家。”
那边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还传来几声轻咳,轻悠一听又心疼了。
“亚夫,我已经四年没回过芙蓉城了,我想看看我娘。不管小叔是真病假病,他也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一定要回去。”
“我没有说不让你回。算了,这事儿我会人安排,徐少的事你不用管,我已经跟他们明说了,也不准他们来找你说情。爆炸案的事很快就会完结,你把港城的事清一清……”
那头,男人唠唠叨叨说了些琐事,都是叮嘱她打理好港城事务,以免回家后还悬挂着心,公司和工厂里的事也必须交托出去,毕竟她现在要回芙蓉城,未来很多事也说不清。
她听着他的话,心里也是甜丝丝的,也发现他比自己想像的更了解她的x情。那些听起来凶巴巴满是命令口气的话,其实都是为她好,虽然强横了点儿,这便是他的x子吧!
挂了电话后,轻悠陪杨夫人去了公司,帮杨先生处理公事,做了交接。也许两老早就有心理准备,听到轻悠说要回老家,虽不舍,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杨夫人还帮轻悠打点行装,甚至又硬塞给轻悠大笔钱。轻悠借口自己在股市上也大赚了一口为由,推谢了杨夫人。最后,杨夫人笑说轻悠不接这份心意,就等着她嫁给织田亚夫时,给她做聘礼。
轻悠却想着,若非事情严重,母亲也不会发来这样一份电报叫她回芙蓉城。小叔重病的事只能当真,人生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想说服织田亚夫跟自己回老家,至少也要让这对失散多年的父子,正式见个面。
……
隔日
轻悠一早就醒来,在厨房里倒腾半晌,熬了清热润肺止咳的香粥,小心翼翼地盛进盅煲里,提着出了门。
车夫毛叔现在被她聘为专职洋包车夫,想她若是离开了,平日里帮杨夫人代脚也是好事。为此,她还出资让毛叔购置了一辆时下最新式的三轮洋车,客坐在前,人在车后凳骑,也为年纪日大的毛叔省了力气。
毛叔瞧着新车时,激动得老泪纵横,跪着叩头至谢。后来,便也忍不住将织田亚夫让他每日报告她行踪的事说了出来。
这一早,毛叔凳着新三轮型的洋车,连走边跟轻悠说了些他来时路上听到的新闻。听到东晁和英国签约一事,轻悠让在半路停车,向报童买了两份新报。
那报童竟然认得她,正是当日高桥曾向买过报的少年,那少年见她十分殷情,一说才知原也是看了她那篇鉴宝新闻后的小粉丝。
两人随口聊了起来,恰在这时,有人唤了轻悠一声,轻悠看去,目光微凝。
“陆先生。”来人正是曾经在银行帮轻悠解过围的国民政府的外交官陆维德,其身后走出一男子,正是唤轻悠的姜恺之。
姜恺之又恢复了往日她熟悉的作风,一身体面干净的中山服,右手还是打着绷带挂在x口,面容修理得十分整洁,一扫前日两人相见时的颓废病态,头发被发腊打得规整又不失几分随意地于额前落下几缕,只是那双眸子黯沉得厉害。
他虽笑着,如沐春风般温柔和煦,可到底心境不同,她不敢直视那双眼。
“轻悠,这么早,你就早起给杨先生买报纸打香粥么?”姜恺之问。
“恺之,你的伤,不要紧吧?”轻悠没有回答。
姜恺之瞥了眼那包瓷盅,“还死不了,早前刚回南京时,除了这只手臂,下面两条腿也是挂着的。”
他呵笑了两声,口气是她听惯的轻松打趣儿,可入了耳已化成一片沉重。
她垂下眼,“那你要保重身体,该多休息,不用起得这么早。”
他凑近她,轻声问,“轻悠,我和维德要去那荷兰公馆谈爆炸案的事,我一定会救出陈卫,他完全是被黑龙组的人利用。而据我所知,黑龙组二当家早就被织田亚夫收买了,否则他们的大当家钱绅也不会这么快就倒台被人指正。”
轻悠抬起头,姜恺之笑得温柔,目光却锐利异常,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心头不由一跳。
姜恺之看着微微后退了一步的女子,继续道,“轻悠,你还没说,你起这么一大早的,不会只是买香粥吧?”
“恺之,我……家里来急电,我很快就要回芙蓉城。”
姜恺之目光闪了闪,抬起手伸向轻悠,轻悠立即又退了一步,盯着他的目光有些警惕,他眸底窜过一抹惊凉,垂下的手在身侧握成了拳。
“你已经四年没回过家,路上多加小心。有什么需要……呵,现在应该有更合适的人陪你回家了,我的担心倒是多余。祝你一路顺风吧!”
“嗯,你们一定还有事忙吧,我不耽搁你们了。”
轻悠点点头,就要上洋车,错身时,姜恺之突然抓住她,她紧张地抱住汤盅。姜恺之的面上闪过一抹明愤恨,随即又被淡笑取代。
他倾身在她耳边低语,“轻悠,陈卫关在东晁的元帅府监狱,我听说那个元帅大人刑讯逼供极有一套,陈卫可能会忍不住屈打成招。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帮陈卫在他面前输通一下?”
轻悠愕然,“我……”
“我怕就算三国会审,织田亚夫也不会放过陈卫。其实,陈卫的母亲是将带大我的r娘,他对我来说就像亲弟弟一样。”
“恺之,这件事……”
姜恺之又是一笑,“唉,算了。瞧我为了陈卫的事都急昏头了,你一个女孩家,哪里适合c手管这些男人的事。别多想,你快去办你的事吧!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客气。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吧?”
他忽又退开身,朝她伸出手,她看着那张熟悉的温暖大掌,发现眼前这个眉眼带笑,眼底尽是y霾之色的男子,突然感觉有些陌生。
她举起手,他立即抓住,重重一握,她疼得蹙起眉尖。
突然一声尖厉的喇叭声响起,一辆黑色轿车突地朝他们冲了过来,速度之快,见之者都骇然后退,轿车一下刹住,将将停在他们面前一臂之距,带来的晨风刮过面颊,有海边的腥咸味儿。
车上下来一人,高挑j壮的身子,一袭笔挺的黑色军装,棕色武装带束出挺拨腰身,黑亮的军靴一叩地,踏出一片沉寂,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到来而紧绷起来。
织田亚夫目光扫过那双紧握的手,轻悠立即脱了开去。
他几步上前,伸手将轻悠揽进怀里,低头时眉目一柔,说,“早上打电话去杨宅,说你已经出门来给我送粥了。最近时局还不稳定,不要一个人外出。”
说着,也不等她应,抬头直视姜恺之,勾唇一笑,“姜中校,气色不错。听我的秘书说,你们跟我是九点钟的约。现在我要和我的小未婚妻去吃早餐,暂不奉陪,回头见。”
姜恺之凝眉看着织田亚夫拥着轻悠离开,陆维德急忙上前相应,出了一身冷汗。
“三少,您没必要跟那轩辕小姐说那么多。就算织田亚夫宠着她,也不可能因她就耽搁大事。”
“我知道。”
姜恺之转身就走,袖底拳头紧握。
陆维德心下叹气,急追上。
“三少,您这又是何必,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为了个女人跟那个东晁元帅相斗,真的是得不偿失。”
“维德兄,你以为我真是个意气用事的莽撞少年么?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我比谁都清楚!”
陆维德一愣,再见男子眉宇间深笼的y鸷之色,不由肃然。
……
轻悠感觉男人不太高兴,但她并不特别在意,到了公馆后,见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餐,也将自己熬好的粥盛了出来,送到男人面前。
他立即蹙眉,“什么东西?”
她勺上一勺,吹了吹,还试了下温度,“给你清热解咳的,偿一口。”
“本帅不吃别人的口水。”
她心下啐了一句,张嘴就吃下一勺,赞叹,“味道真的不错,我吃过了,保证没问题不会毒害你的。”
他浓眉一挑,颇有几分杀气,“我说了,我不吃别人的……”
她砰地将碗掼到桌上,哼道,“人家天没亮就起来熬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粥。既然有人不识好歹,非说不食人口水,那之前余下的十个吻也不必清算了,就此了结,别过。”
说着,抬起屁股就要走人,不过还屁股还没离开沙发垫子,一双手臂如期出现,将她拉了回去,耳边传来男人闷闷的一声“我吃”。
她心底就乐了。心说,都这么大人了,还耍脾气,真是丢脸。
当然,她也不敢真当着元帅大人面,羞他的脸,索x也随了元帅大人的好意,吃起他给她准备的东西。
这出清晨的小小小妒嫉事件,就此揭过。
稍时,她说起回芙蓉城的事,“我觉得,娘不会骗我。依我当年离家的情形,若非事情真严重到连父亲都束手无策,否则娘不会给我打这样一份报告。我想,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嗯,我已经让高桥去给你订火车票,最快你今晚就可以出发回芙蓉城,明天晚上应该能到。”他顿了一下,才道,“现在你最好再给你娘发个电报,让人去车站接你。”
她放下筷子,看着他,“亚夫。”
“港城爆炸案的事,我暂时走不开。”
她失望地垂下眼,轻轻“哦”了一声。
他看了看她,放下筷子,擦了嘴,拿起一旁的报纸看了起来。
她也觉得有些食不知味,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说,他就把后路给堵死了。
“亚夫,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他头也不抬。
“那年,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拜祭你母亲,紫樱婶婶?”
“顺道罢了。”
“真的?”
“那你顺道带多少女孩去祭拜过?”
他捏着报纸的手明显收缩了一下,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几字,“就你一个。”
“出云公主都没有吗?”
他抬头瞪她一眼,不答。
她暗自吁了口气,喃喃道,“当时我就想,你带我见你母亲,如果紫樱婶婶还在的话,她……会不会喜欢我这个儿媳妇。”
“我挑的,她都会喜欢。”
“可是我以前听说,紫樱婶婶中意的是你娶出云公主。”
他将报纸一折,声音重了,“谁说的!”
“哎,你别管谁说的。反正,你以前是跟公主有婚约,我这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坏人美好姻缘的坏女孩。”
“胡说!”他又将她搂了回来,捻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你以前不是说要做新时代女x么?你们这里的新文化运动,不都提倡女x追求婚姻自主,自由恋爱。东晁早在四年前也在搞这个新生活运动。只准你做新时代女x,本元帅想做个新时代男x,也不行么!”
“那你说,我长得没出云美,又没出云温柔贤惠,她算是被紫樱婶婶一手带大,一定更跟婶婶帖心。我的墨宝绘画,都不如出云。家世也没她好,她还是个公主。而且,还那么笨,你也老说我是个笨蛋,我怎么有资格当你们家的……”
这堆啰嗦被男人用嘴封了个干净,好半晌才气喘吁吁地放开她,不知是生气,还是那啥的。
他揉着她的头说,“不要胡思乱想。我认定的人,母亲只会祝福我。况且,你是他喜欢的男人一手养大的宝贝疙瘩,爱屋及乌,只有更喜欢。”
她爬在他x口,眼眸明亮地看着他,“亚夫,我懂。那,你能不能忙完这段的事儿,抽个小空到芙蓉城来……我只是希望,至少我们的婚事能得到长辈的祝福,你也能得到我娘的认可。好不好?”
她前思后想,还是将小叔的话压后处理,以免引起他反弹。
他蹙着眉,“我想,只用取得你父母的同意便可,至于轩辕清华,我不想跟他有半分瓜葛。”
“亚夫……”
“我会派人送你回老家。”
她还想劝说,他便拿公务繁忙打发她。她很无奈,只得收拾碗盘打道回府。
将离开时,高桥和一个人到来。
高桥见到轻悠,说由于华中地区的军阀内乱,道路运输受到影响,去芙蓉城的火车票一周只有一趟了,这票要下周才拿得到。
另一个来人,上前笑拉着轻悠的手行了个吻手礼,道,“轩辕小姐,好久不见,您越来越漂亮可爱了。难怪亚夫这千里迢迢地来亚国,按最初计划本来是要坐镇上海租界当总指挥,却临时改道来了港城。这故人好不容易见个面,怎么就急着要走?这可不得好好聚上一聚。”
“清木先生,谢谢您的盛情,轻悠还有要事要办,改日电话联系吧。”轻悠对这几个家伙的印象都不太好,收了手就要走人。
清木义政却追了出去,说,“小姐真不愿多留几日?”
轻悠只道,“家中有急事,恐怕不能。”
“稍后,除了阿澈他们要过来述职,还有一位叫龙村的陆军少将也要来。”
龙村治也么?的确是非常难得,当年一别,也有四年未见了。可现在物是人非,她已经不想再见这个人了。
清木义政又道,“亚夫一心想娶小姐为妻,相信小姐已经知道四年前的事了。不过,他向来做事都不喜欢跟旁人解释太多,有时候,难免被人误会了,也自己掖着自责。此次跟英国的和谈,还是三天前他给我派急电,让我过来处理。我还说这么着急,到底为甚,不曾想,原来小姐在此。”
轻悠心下一震,想到杨记的贷款还款日顶多只能拖个一两日,她把重注都押在股票上,若是和谈消息一日不正式公布,她的计划满盘皆输。她不想让他c手,他知道她固执意气,绝不会应承他的帮助欠他人情,便只能从旁帮忙。
越想那一番百转心思,越不敢深究,莫名地心就被悬得高高的,激动又不安,甜蜜又苦涩,心疼又感动,明明高兴,却想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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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貌似很多亲都放假了吧?秋祝大家寒假快乐,嘿嘿,大发利势。某些亲可能还在归家途中哦,祝一路平安。嗯,马上我们家悠悠也要回家啦,以秋以前的经验就是刚回家时都是宝儿,时间一久貌似就会跌价。呃,这素个问题。不知道悠悠回家,会碰到啥好事捏?
正文 28幸福的眼泪2(有糖吃)
九点整,织田亚夫到会客室接见姜恺之。
轻悠留了下来,清木义政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织田亚夫在这四年里发生的事。
第一年,织田亚夫以休养身息为名,远离京都,住在长崎,可谓韬光养晦。也因为长崎拥有最新型的无线电报机,方便他遥控指挥东晁远征军在亚洲大陆上的战略布署。
国外战事的影响日渐扩大,国人的眼光都转了向,随着战况报道的日渐激烈化,织田亚夫的那件惨案也渐渐被人遗忘。但保光党派仍在四处活动,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被有心人士予以利用,逐渐在国内形成一股实力不小的政治力量。
轻悠很有意谓地看着清木义政,笑了笑。
后者也不怎么回避地回了她一个笑容,继续叙说。
第二年,保光党正式入驻国会,行事低调,但先后就工人运动问题的解决干了极漂亮的一仗后,获得许多大财阀的支持,在内阁渐渐占有更多席位,不声不响地成为继皇帝党、华族党之后的第三大党派,形成三党鼎立的局势。
同时,这一年亚国战略得到纵深推进。俄国势力渐渐被龙村治野驻守在辽东半岛的军队,清除干净,成为当时东晁在亚洲大陆最近的港口,和第一大驻军地。
轻悠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北伐军在北平附近与张系军阀一场大仗,张阀退走热河。本来北伐军要乘胜追击,却因东晁驻军而放弃追击。很快传出东晁军跟张阀联合,要保立那末代皇帝,成立新皇朝政府。
这消息引得舆论界一片哗然,连着数月,几乎所有报纸都在讨论这个伪帝政权,其中也一再提到当时驻军司令官便是龙村治也。而不管外界有多少反对呼声,那个伪帝政权依然成立了。传说,龙村治也被伪帝御封为护国大将军,俨然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轻悠只觉得,曾经的相识就像是一场梦,好梦易逝,现实残酷。
第三年,保光党之下的外贸交易和国内生产总值达到历史最高水平,他们这时候再也按捺不住,请求皇帝陛下招回远在长崎的织田亚夫,更要求皇帝归还其亲王封号。
自然这又是一场政坛大斗,而随着左大将军在朝鲜半岛上的丑闻被传回国内,华族党颜面尽失,反对织田亚夫归朝的声音不再强烈。却有私下派杀手至长崎,刺杀织田亚夫。幸而十一郎等死卫机警,亦有尚善御极在党内安排的诸多眼线耳目,刺杀事件彻底暴光。
也就利用该事件,织田亚夫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都。
那一日,可谓万人空巷,时隔两年多,高呼“光德亲王万岁”的热烈叫声响彻整个京都城,简直比皇帝出巡还要盛况空前。
先前因华族党腐败丑闻泄露后,民众对于内阁的信任度大大降低,当织田亚夫一回来时,保光党在民间的公信力度大大提升,几乎是万众一心希望恢复这位亲王的名誉和地位,舆论界更对其大加褒扬。
明仁帝很清楚,这两年远征军在国外取得的成就几乎都是亚夫的功劳。
“第四年,陛下与亚夫重谈婚事,便被亚夫一口拒绝。”
“他,”轻悠愕然,“他不怕皇帝降罪了么?”
清木义政宛尔,“而今,亚洲的东晁远征军全部掌握在亚夫手上,是禁卫军的五六倍,你说亚夫还会受陛下所制么?”
“可是,他对我说过,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助他的皇帝表兄,让祖国变得强大,让人民更富裕。他这样威胁皇帝,不怕被扣上谋逆之罪?”
“强大祖国,富裕人民,亚夫已经做到了。这并不冲突。亚夫只是对皇帝说,他要响应东晁的新生活运动,要求婚姻自主。”
“明仁帝同意了?”
“陛下没有拒绝的理由。”事实上,皇帝心中理亏。亚夫当时一咳嗽,明仁帝可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敢硬逼。要是再逼下去把人给逼没了,谁的损失最大,明仁帝并不是昏君也不是庸君,自然拿捏得很清楚。
轻悠问是何理由,清木义政却摇头说这应该是君臣间的秘密了。
“我一直很奇怪,为何亚夫请示要亲自来亚洲大陆推进他的战略布署,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又推迟了一年。不过之前高桥上校来接我时,终于为我解了惑。”
清木义政目光亮得过份,轻悠别开眼,喝了口茶。
“原来,小姐刚好是今年毕业。贵国的新政府成立时颁下的新婚姻法规定,女子年满二十即可结婚。亚夫啊,真是用心良苦。”
轻悠忍不住扯了扯唇角,“既然先生如此关心亚夫的婚事,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让他陪我回家一趟。”
“见岳父岳母?”
这人挑眉间,口气戏谑,让轻悠有些不适应堂堂一国副总理,私下里竟这般不正经的感觉。记得几年前认识时,这人给她的感觉并不怎么出众。
正在这时,勤务兵进来报告说有人要找轻悠。
轻悠以为这又是杨记的事,出去时见到来人竟是屠少云,还跟着瑟琳娜。瑟琳娜挽过她的手就说要给屠少云送行,一定要拉上不打不相识的她和织田亚夫,让她把她的男人搞定。
轻悠心里嘀咕,她连带人回家的事都搞不定,哪还有信心拉和那人聚餐。
清木义政自动自发地上前与瑟琳娜攀谈,两人在之前的签会仪式上相识,也很谈得来,当下就被瑟琳娜拉入伙。
轻悠心说自己果然是不适合涉入政治官场,面前这来自三个不同国家,拥有不同立场,同时更有尖锐矛盾的三男女竟然可以谈得这么欢畅,面上丝毫看不出异恙,她真真佩服他们。
织田亚夫比轻悠想像的回来的快,她没有问他和姜恺之谈得如何,便说屠少云要离开,大家想聚餐,问他要不要参加。
“你这副苦脸,像要诚心邀人聚餐的吗?”
“去不去,随便你。我只是帮人传个话儿。”
他捏了捏她鼓起的脸蛋,口气宠溺响亮地应下,惹得三个外人直笑话。
随后,他们坐上瑟琳娜的那辆超拉风的敞蓬跑车,跑到一处临海别墅里,身着英式围兜裙的女仆们已经备好的餐食,听着海浪席席声,和着优雅的小提琴声,气氛悠闲得不得了,看这一片歌舞升平,哪里让人想得到时下正处兵荒马乱之秋。
男人们围成群,讨论天下大事。
女人们坐在碧蓝的泳池边上,说闺蜜悄悄话。
“这个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弗雷德公爵?”
轻悠看着瑟琳娜拿出一个相册,上面竟然集满了一个金发蓝眼的男人的照片,各种各样的军服军姿,惊叹不矣。
“天哪,我以为亚夫已经生得很美很妖孽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漂亮的男人。这不会是个假蜡人儿吧?他的金发真漂亮,还有这眼睛。”
“那当然,弗雷德要是站在这里,你会以为那就是个天使。他的金发就像太阳一样美丽,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的眼睛就像沉静的大海一样深邃,充满了神秘感。他的声音……”
轻悠截道,“冰蓝色的眼珠子,就像西伯利亚终年不化的寒冰,没半点儿人情味儿的感觉。依我看,这男人八九不离十,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冷血无情的军人,刽子手,恶魔!”
偶像被批驳,瑟琳娜先是一愣,随即尖叫,“轩辕轻悠,你这个坏妮子,谁准你这么说我的弗雷德了。他是世界上最完美无缺的男人!哼!”
瑟琳娜抢回了相册,宝贝似地抱在怀里瞪轻悠,随即美眸一轮,瘪嘴道,“虽然你说的也没错,弗雷德比起亚夫,更冷血更无情。不过,本夫人就是喜欢他,怎么样!”
轻悠举起手中的杯子,笑道,“为我们都喜欢上一个冷血无情的魔鬼,干杯!”
瑟琳娜嗔怪地瞪她一眼,举起了杯子。
铿——
三只酒杯轻撞在一起,三个男人同时一干而尽。
清木义政喝完才叫,“亚夫,你不能喝酒啊!”
织田亚夫抿抿唇,“这不是酒,只是果汁儿。”
“现在你夙愿已了,不为了自己,至少也为了你那心肝宝贝,为我们大家保重身体才是。”
屠少云摇头杯子看挂红,笑道,“副总理多虑了,元帅大人这个弱点,云绝不会透露出去的。若他深情不寿,我这做师兄的,一定会帮他照顾好小师妹。”
织田亚夫将杯子一放,喝道,“给我换杯白开水。”
男人们纷纷扭头咳嗽。
看着那方正嚷嚷起声的女孩时,屠少云忽道,“我国事暂且不谈,做为朋友,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抱得美人归。这四年,我第一次看到丫头能笑得这么开心,毫无顾忌。以前,她总爱在人前装坚强,装小老太婆,现在这样子,才真好。”
织田亚夫,“谢谢。”
“不过,我还是必须警告你,若你对她不好,我这做师兄的绝不会放过你。”
“师兄,受教了。”
屠少云受了这一杯,“还有最后一件事,不要小瞧了姜家人。比起你这样喜欢单刀直入的真小人,那些伪君子的利剑更防不甚防。轻悠,太重情,有时候难免看不清事实。你得有耐心。”
“师兄话说得这么直入,亚夫也不赘言,祝你此次北上归家之途一路顺风。”
两人碰杯,织田亚夫放下酒杯,走向泳池。
两个女人正在争抢帅哥照片,相薄突然被人从中抽走,扔进了泳池里。
“啊,我的弗雷德。”瑟琳娜痛叫,扑咚一声跳进了游池。
织田亚夫拉起轻悠,捏了捏她的脸,“有了我,你还敢觊觎别的男人。看来,你是在嫌我没把你喂饱么,小东西?”
瑟琳娜,“织田亚夫,你这个王八蛋,小心眼的东洋人。轻悠,你不要听他的鬼扯,他没弗雷德长得帅,能力强,他就是妒嫉。”
轻悠哆嗦,“亚夫,我没那个意思,我们不过说着玩罢了。”
“我可不是说着玩,认真算来,你还欠我十个吻。我们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做过了,你不想?”
她退,他进,他的目光森亮逼人,比头顶的太阳更炙热,她的背心湿了一片。
“那个,现在还大白天。孔子曰,白日宣y,那是小人的行迳。你可是元……啊,亚夫,你放我下来,放下我!”
“关上门窗,就是晚上了。怕什么!瑟琳娜设计的房间,非常有情趣,你不想试试?”
“讨厌,我不要,现在大家都在外面,我们这样子太丢脸了啦!”
“让他们妒嫉去吧!”
砰地一声,大门关上,轻悠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在别人家里也这么狂妄。刚才上楼时,她还看到清木义政的怯笑,屠少云表情不明,瑟琳娜居然朝她吼出“榨干他所有的j、力吧”可怕的豪言壮语。
她默默地将这些与时代不合的言论,归结于他们喝多了酒的疯言疯语。
“呜,不要,不要亲那里,羞死人了啦!”
“小东西,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喜欢害羞?嗯,真甜……”
啧啧的水声传来,娇嫩的喘息中,衣褶摩挲声,金属皮扣打落在玻璃几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肌肤上站起一颗颗战栗的约皮疙瘩,触手冰凉一片,可身体里明明烫得快要喷出大火。
“宝贝儿,你这个表情,是要我再用力一些么?”
“呜呜,你坏,够了啦,你……你要做就做,不要折磨人!”
“都说新时代女x最喜欢自力更生,你不让我瞧瞧,这四年里,你还学会了些什么好东西?”
“讨厌,你不要脸,人家才没学这个。”
啪啪的拍击声,暧昧地回荡在匿大的欧西卧室里,枣红色的四柱大床里,深黝迷人的男体健躯紧紧压着一团雪白柔嫩的小身子,疯狂而痴迷地爱怜着。
“老天,真紧!”
“唔,痛……”
“小东西,放松点儿,乖乖,你要勒死我了。”
“亚夫……”
娇吟渐渐化为一片低泣,压抑不住地颤抖着嘶哑了声音,那温柔黯哑的男x嗓音不住地说着下流至极的话儿,逗得那小人儿像小泥鳅儿似地钻个不停,又喘又叫,甚至在他身上咬下好几个血印儿。
黯淡的光线下,他的眼眸似聚了一个夜色的深邃,她的身子像融了一炉的火,她吞噬了他,他辗碎了她,肆意畅快,欢乐无比,无休无止……
……
一番酣畅放纵后,已至华灯初上。
轻悠真想打个地洞钻进去,织田亚夫却还能端着一副无事状,晚餐上盯着她将不爱吃的东西也吃了下去。
旁边的人当然忍不住拿他俩打趣,瑟琳娜直说轻悠累坏了,应该多补充些蛋白质,将装着一只大鳖汤盆放到她面前,弄得她脸上都快滴出血来了。
织田亚夫竟然将这盅鳖汤喝掉一大半,还逼着轻悠喝了一碗。
男人们憋着嘴儿直笑,屠少云很不厚道地祝贺他们,叫他们今儿晚上由着点儿,明天还得准时到车站为他送行。
当然,这些没心没肺的损话都被某人削掉了。
回程的路上,他们坐的各自的车。
轻悠寻思着当下气氛正好,一边在男人x口画着小圈圈,一边又提起回芙蓉城的事。
“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你娘只是妾室,跟你爹过得并不好。这次回去,就把娘接过来,以后我们一起住。”
“那你……”
“我会去接你们,但不包括轩辕清华。”
可惜说了半天,他口风紧得半分不漏,态度强硬。
轻悠觉得自己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男人还不松口,女孩子的脸皮本来就薄,也便气得没有再提了。
……
元帅府,监牢。
“殿下您放心,以后我们码头帮唯您马首示瞻,绝无二心,若违此誓,小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行了,你自己明白就好,走吧!”
那人叩头哈腰了一阵急急离开了监牢,临走时瞥见那些受刑的犯人,心头恐惧又庆幸。当人出得公馆,也便走了两条暗巷,就上了一辆早早停在路边的车,车上人的面目隐在一片y影里。
那人态度十分恭敬,“三少,您放心,港城这里东晁人有什么动静,小的一定第一时间上报给您。小的对您和主子绝对忠心不二。”
那人弹了下手指,说,“既然你在那边有人,牢里这件事,我就只有交给你去办了。”
那人连忙点头称是,附耳听令。
另一方,元帅府上。
高桥收到下属回报的消息时,立即进屋。
屋里的男人站在窗前,没开灯,那俊挺的身姿被月辉勾勒出强壮笔挺的曲线,让人肃然起敬。
“元帅,属下以为那个亚国人g本不可靠。他这才跟您表了忠心,回头就上了向大少的车。您让他随意出入此处,恐怕……”
“无妨。我就是要这么个墙头草,更好办事儿。似是而非的人x……刚刚好!”
那樱唇轻轻一挑,极美,却也极冷。
------题外话------
想看轻悠和亚夫的后世恋情,请看《霸宠小娇娃》当苦命小白菜重生在仇人身边:别以为她小就软弱无能,作为“婴儿凶器”一样整到你黑道天翻地覆!从此,小婴儿开始了夺命连环杀【重口味】超华丽黑帮生活。
正文 29你只能看着我
不能立即回家,又没说服织田亚夫,公司和工厂的事也全部交脱出去了,轻悠一下变得很轻松,却有点沉闷了。
瑟琳娜趁机邀她四处游玩,港城的沙龙被这位心高气傲的伯爵夫人摒弃了,便拉着轻悠玩赌。
这事立即就被织田亚夫知道了,竟然亲自到赌场将人截回来。瑟琳娜被骂了一顿,轻悠被带回公馆挨了顿“打”。具体内容,不便透露,大家可以尽情发挥想象。
对于目前的状况,轻悠很满足,但仍觉得很遗憾。
这几日看织田亚夫似乎越来越忙了。也正如清木义政所说,他们那几个发小陆续地秘密到达港城,入住元帅府,几日都关在屋里,讨论什么她不知道。其实也是不想知道,怕知道太多,徒增烦恼。
但自从和谈事宜结束后,港城或者说全国的眼光都聚焦到了华中地区,从报纸上,轻悠知道江陵那位军阀屠大帅病危,日前闹起内讧,大帅的儿子和几个得力下属争夺大权,报纸上还影s其他势力诸如南京国民政府的姜系一派、俄国英美等,都虎视眈眈,觊觎这块亚国地理位置上最重要的军事据点。
有评论分析说,江陵一带地处南北东西要隘,只有拿下这一块,南京政府才算真正地实现了全国统一。距离北伐已过去一年,南京政府军休养生息已足,此时党内的西征呼声日渐高起。似乎一场大战,也将一触即发。
只是,不管国家形势有多么严峻,这寻常日子还是要过的。
想到马上就能回家了,轻悠心里还是很高兴,在杨夫人的提醒下,她终于找到最合宜的事儿做,给家人捎带港城土特产,购置最新鲜的西洋货。
周末这日,轻悠便和杨夫人到各大百货商场购物,买了一堆东西,有毛叔帮忙,都快要提带不下,还拿公馆做了个中转库。两天下来,这数量体积也颇为可观了。这算是她这几年来,第一次如此疯狂大购物。也幸好之前她将自己那点小积蓄都投进了股市赚了一大笔私房钱,现在用来给家人买东西,真是心满意足,特有成就感。
这日下午,轻悠提着一堆新买的物品不得不先放到公馆,心里还琢磨着,她离开时四姨娘也有几个月生孕了,不知生的是男还是女,也许还得给小孩子们准备些礼物。
走廊上,一个高大的军人从屋里走出,一眼便看到拧满了包的小女人。一个毛躁的通讯员跑过,一下将女人夹在胳膊下的手包撞掉,女人一急,手上的东西立即散了一地。
军人三步并两步跨上前,一个厉眼将正在赔礼道歉的小兵吓走,大手一抓就将东西都拾了起来,伸手要抚女人起身。
“谢谢了,我自己能……你……野田将军。”轻悠顺着伸到眼前的厚实大掌朝上看去,一张熟悉却陌生的刚毅脸庞,蹙着眉看她,目光深邃。
“同亚夫一样叫我阿澈就好。”
野田澈重复着这几日说了不下五遍的话,也不管女子立即散发出的排斥气息,扣住女子肩头轻轻一抬,将人扶了起来,女子身子一震就脱了他的手,他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失落,也未强求。
“将军开玩笑了。”她低头就走。
“你很讨厌我?”他身子一侧挡在前,似乎几日的隐忍已经不能,“因为当年的事?我可以解释一下吗?”
轻悠一笑,“将军言重了。我都愿意跟亚夫在一起了,又怎么会再去计较那些已经过去的事。对不起,我还有事,不耽搁将军了。”
她一绕,他又挡,口气有些急躁了,“轻悠,我一直想说句对不起。”
“将军,那是我和亚夫的事,其实跟你们没什么关系。”
“叫我阿澈。怎么会没关系,要是真没关系,你怎么连正眼也不看我一眼。”
一出口,将军大人脸上黯红一片,幸好这几年打仗晒得更黑了,看不太出来。
轻悠古怪地看他一眼,“我现在正眼看您了,可以让我走了吗?你是亚夫的朋友,我不想让他难堪,也请你自重。”
后一句话说得很轻,野田澈却似被一颗p弹轰到,瞬间僵住了。
轻悠又绕,野田澈似乎仍不死心随之一动,突然一道双扇大门被重重推开,传出激烈的喝骂声。
“织田亚夫,你这是谋杀!陈卫的证据不足,你没资格判他死刑!这件事我绝对会上交最高法院,重新上诉!”
冲出来的正是姜恺之,他身着一套白色海军军服,双眼赤红,怒气腾腾。与轻悠错身时,他的目光刮过她全身,像刀子般锐利,她心下一凉。
野田澈挡在轻悠面前,警告般地看着姜恺之。
后方慢慢走来一人,揽过轻悠,将她手上的袋子都接了过去递给一旁的勤务兵。
“亚夫?”轻悠的声音在发抖。
“今天又逛了几个商场?下午我有时间,还要买什么,我陪你。”他的目光轻轻扫过野田澈,口气温缓,仿佛刚才g本没经历任何争吵,那种沉静,让人莫名地心慌不安。
“你,一定要杀陈卫么?”
轻悠抬头直视织田亚夫,他目色微微一凝,不说话,回头拧了一张湿帕子,一下一下拭过她满额的大汗,动作轻缓细腻,她紧闷的心口渐渐松了下来。
之后,便没再问起。
……
那时轻悠也没注意,跟着织田亚夫出来的还有一个男人,他看着消失在门外的两人,垂下的眼底尽是一片颓然。
一只手重重拍在他肩头上,“治也,该走了。”
“南云,刚才清木副总理说,离开前还有个小聚会。”
南云卫拧眉不语。
野田澈却笑着拍了他一巴掌,“龙村将军说得得对,咱们穿了这整年的军装,也该换换西服穿穿了。咱们也逛逛他们这里的大百货商场,我听说,这里的洋服比上海的还要新潮时尚。法国那里的最新款,都是先运到这里,再到上海。”
南云卫忍不住叹息一声,这群沙场上动辙浮尸百万的大男人,竟然要学娘们儿逛商场,这要说出去还真是“有损军容”啊!
……
隔日,报纸上便刊登了爆炸案的审讯报道,指出织田亚夫强权欺人,一言定罪,无视租界公共法。各种声讨和笔伐纷纷上演,轻悠一早到公馆时,就看到了示威的人群,其中竟然还有她们学院的学生。
她从后门进公馆,刚好是到大牢的必经之路,就见姜恺之和陆维德脸色凝重地走出来。
看到她时,两人停住了脚。
姜恺之立即上前,说,“我已经提出申请要将陈卫转监。如果陈卫就此死掉,就g本就是织田亚夫他做贼心虚,之前的爆炸案也是他狼子野心,想要挑唆我亚国和英国之间的关系,好坐收渔翁之利的y谋!”
轻悠拧眉说,“恺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并不懂你们男人的政治y谋和野心,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让我内疚,让我去憎恨我爱的人吗?”
姜恺之狠狠一咬牙,说了句“随便你怎么想”,就走掉了。
轻悠埋着头走上石阶,一声轻响从上方传来,她抬起头,看到织田亚夫一身黑色军服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她,眼神里有审视,她宛尔一笑,抬起手上提着的盅煲,朝他晃了晃。
他们还和往日一样,一起用早餐,闲聊打趣。
饭后,她又问他,“亚夫,后天我就坐火车走了。”
他说会派人护送她回家,之前她买的东西也都已经打包妥当,包了专列帮她先送回家了。总之什么都替她安排好,唯独漏掉他自己。
“你真的……不随我回去见见小叔么?”
他有听当没听见。
“亚夫?”
“织田亚夫——”
他将文件一扔,把她压在身上狠狠爱了一番,把沙发都弄翻掉,门外的勤务兵听到“砰咚”一声重响,差点儿就冲了进来,他还嵌在她身体里朝外吼不准人进来。
这一次他要她要得很急,她嚷了疼,他才稍稍温柔了些,可下手的动作还是又重又深,捣得她连连求饶,把说服他的事都抛到脑后了。
早晨的空气里,还带着她新采的百合花香,迷迷蒙蒙间,花影在她眼前晃个不停,他的目光藏在y影里,亮极深极,chu重的喘息声,声声震进她颤抖的心跳中。
风儿撩起窗纱翻滚出重重黯影,嘎吱嘎吱的大洋床起起伏伏,她觉得自己在冰天火海里反复煎熬着,怎么样也挣不出这欲仙俗死的迷梦,他就像个孩子,永不魇足,追着逗着那两丸珍珠,说着又坏又狠的话儿哄弄她,明知前方是悬崖,她还是傻傻地跳了下去。
“悠悠,你只能看着我!”
他狠狠一冲,他们一起飞上了高峰,穿云破雾,麾麾yy,滚烫的热流充塞了她整个儿灵魂,烫得她眼前瞬间一白,什么都没有了。他抱她抱得极紧,紧得骨头都似要被捏碎了,仍一遍遍地宣誓似地说着占有她的话。
这种濒临崩溃般的爱,事后让她久久都无法回神。
等她醒来,屋里,地上,一片狼籍,身边空荡荡的,若不是触手仍有微温,她还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乌山云梦。
为什么明明那么热烈地爱着,还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无所依。
……
从天堂坠入地狱,往往只需要一秒。
下午,他果真陪她去逛街,为了不引起骚动,他难道换上了西装,俊美挺拨,看他的眉眼里,还蕴着一丝满足邪气的笑意。
可他们才刚到商场门口时,高桥急报,他眉头拧得死紧,似乎十分矛盾。高桥也紧张地看了眼轻悠,她知道应该是有紧要的事,便主动开口说另择时间不迟。
汽车调头回公馆,公馆门口竟然聚集了一大群记者,他们口中叫喊的问话,每一句都尖锐得直戳人脊梁骨。
“元帅大人,听说那个勤务兵被您杀人灭口了!”
“元帅大人,有传言说总督府当晚的爆炸案是由您主使的,码头帮的钱绅帮主都被你刑囚逼死了。”
“该死的东洋鬼子,刽子手,你们通通都该上法庭受死!”
窗帘早已经拉上,警卫员迅速驱离围堵示威者,哐啷一声重响,车前窗被砸裂,枪声一响,四下一片混乱惨叫声。
轻悠被男人紧紧摁在怀里,什么也看不到,可她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
有眼尖的记者竟然看到她,大叫着,“轩辕小姐,你竟然跟东洋鬼子勾搭成奸,你卖身求荣,你还配称咱们亚国的鉴宝新秀吗?”
“贱女人,你简直丢尽我们亚国人的脸!”
“这贱女人害死了我们的老师,她g本就没资格称什么鉴宝新秀,她是卖国贼,大汗奸——”
“奸夫y妇,你们会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终于进了公馆,所有人声被隔离。
男人抱着她下车,狠狠甩上车门时,怒吼,“该死的,谁敢冲进来一步,全部给我杀掉!”
按时下的领事保护法,乱撞租界大使馆的爆乱份子,开枪s杀后,洋人不用负任何责任。当年英租界刚成立时,这样的流血冲突事件屡有发生。
“亚夫,别这样,我没什么的,你别生气。”
轻悠抱着他劝抚,他深深看她一眼,呼吸终于慢慢平抚下去。
一个小兵跑来报告,“元帅,大牢里,陈卫上吊自杀了。狱警把人救出来,已经没气儿了。”
织田亚夫冷笑,“这死的到是时候,倒省了再开庭的时间。叫新闻官立即拟稿,通告宣布,姜恺之中校的勤务兵陈卫,涉嫌策划谋杀两国高官,现畏罪自杀!”
那种慌张空虚的感觉,又回到轻悠身上,她捏紧了手指,垂首不语。
头突然被男人抬起,他目光亮得像刀,说,“怎么,难受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瞧你,脸都白成这样儿了。可是,轻悠,你得明白你选择跟我在一起,以后这种事会经常发生,你还要为这些爆乱份子难受伤心么?!”
“爆乱?在你眼里他们就是爆乱吗?可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侵略!他们为了自己的同胞不畏强权,我身为他们中的一份子,我只能看着他们流血送命,我什么事也不能做。难道我伤心一下,也错了!”
“你们亚国人都说,嫁随,嫁狗随狗。你即是我的女人,就应该懂有得必有失!”
“你要我舍弃自己的国家,亲人?”
男人目光冷硬,如覆寒冰,他一边还下着革杀令,那么冷血残酷,毫无掩饰,他的一言一行,瞬间在他们之间撕出一道鸿沟,无法跨越。
他问,“如果我说,今天的事是我做的,陈卫就是我杀的,他必须死,你会离开我吗?”
她说,“你为了自己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做这些,没有错。你是一国元帅,你身上扛着更多人的命,我不能责怪你太残忍。可是,做为这个国家的人,我在这里生长二十年,我做不到像你说的那样,视而不见,说断就断,我做不到。”
腥咸的水珠滚进唇中,流进x腔,她才看清那空荡荡的世界,正是他和她之间最大的空白,永远也跨越不了的距离。
“做为未婚夫妻,我爱你,可是我还会很难过很痛苦,我阻止不了我爱你的心,也阻止不了我爱国爱自己民族的情。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也不敢做……我现在很乱,我不想看到你,也请你,不要碰我!”
她转身走掉,他没有阻拦,也没有去追。
她走得很快,最后跑了起来,跑得高跟鞋都掉了,她捂着脸,泪水穿过指隙飞溅。
其实,她早知道,在她决定要跟他在一起时,那一刻有多么快乐,多年夙愿得解,那种轻松放飞的心情,就像拥有了全世界。可她也同时害怕恐惧着,这段异国恋,实不为人祝福,她有多么快乐,便会有多么痛苦。
全世界的人都唾弃他们,诅咒他们,不准他们在一起。
四年前,他用多少艰辛换来了她的“愿意”,四年后,他又要用多少生命换一个“在一起”?
她不敢想,一步便是深渊。
……
这一晚,轻悠收拾行礼,上了一辆北上的火车。虽不能直达芙蓉城,但可以慢慢转车进川省。
走时她没告诉任何人,她只给杨家夫妇留了一封信。
提着来时的小小行礼箱,还和她来时一模一样,孓然一生。
坐在窗边望向站台上奔走相告送行涕哭的人时,她口中泛苦,这一次还是一个人上路,时光荏冉,好像什么都没变。那一场缠绵悱恻,风花雪月,终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风过了无迹。
汽笛长鸣,睽违许久的铁轮摩擦声“哐嚓哐嚓”响起,单调的节奏感里,轻悠眨了眨眼,眨掉眼里的水气,她掏出一本英文小说,认真看了起来。
这时,身边空位的新客到来,背着大包一下将她挤到角落里,又是外地口音,轻悠攘了几次对方都浑然不觉,死皮赖脸地硬占去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又吆五喝六地跟身边的朋友打牌吹牛,g本没法看书,她只有闭目养神。
这一摇一晃几个小时过去,停过几站后,当她再眨眼时,发现身边位置换人了,那吵耳的吆喝声也没了,她估着大概是已经下站了,着实松了口气。现在坐旁边的人穿着一件衣料上好的棕色长风衣,宽沿帽掩着脸,似乎在打瞌睡。
轻悠又掏出英文书看了起来,后来去餐车吃了饭回来,看到那人还在睡,晚上吃饭回来,那人依然一动不动。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入夜,实在困不住她依着窗边打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可她实在太困,g本抬不起眼。有人将她揽在怀里,骂了句“笨蛋”,她下意识地朝那温暖的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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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娘家啦!哈哈,话说我们家亚夫怎么可能放下得自己老婆独自乱跑啊!
正文 30回娘家1-猪八戒之路
哐嚓哐嚓的摇晃声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轻悠觉得靠头的窗壁变得柔软了不少,还很合人体工学地帖身舒服,连车厢惯有的怪味儿都淡了去,鼻间缭绕着一股清新洋菊香混着淡淡樱香,她舒服地蹭了蹭,心底的惶惑淡了不少。
一串“突突”的闷响声传来,睡梦中的轻悠心头一紧,恍惚间感觉到危险降临,猛然转醒,朝四下望去,还没看清情况,就被人压在座椅里动弹不得。
“谁啊,放……”
“嘘,别乱动,是我!”
她嘟哝着挣扎起来,立即对上一双熟悉的眼,深如潭,亮如星,慌乱一瞬被平抚。
织田亚夫看怀里人的眼神儿愣得发直,刚睡醒时迷糊的模样可爱得要死,伸手弹了下她鼻头,哑声道,“怎么,吓到了。车才刚进入华中和华东地区的边境线,附近可能不怎么太平,忍一下就过去了。”
周围的人全都被刚才那阵机关枪似的响声吓得全爬地上了。
“亚夫,你怎么……”
会来呢?!
感觉他们前一刻还在大吵,现在就这样亲蜜蜜地抱在一起喁喁私语了,真像做梦。
他又偷了一口香,“你不是一直想我陪你回家么?找了多少人来游说,现在该得满意了。”
这傲兮兮的口气真让人不舒服,“呸,我才不稀罕。”
前几日被人屡屡拒绝打发的小人怨气,这会儿就爆发了。两人绊起嘴来,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亦乐乎。
那时,窗外间或一声p响,几串枪鸣,火光照过他们的窗头,情况也不比当年好多少,只是多了一个人的陪伴,许多事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待到外间终于没有枪声,列车员一路走来安抚乘客危险路段已经过去,铺地的人才爬了起来,竟然也有不少人就此睡了过去,不得不感叹虽在乱世,好心态也很重要。
轻悠推开织田亚夫的怀抱,从那炫惑迷人的气息里努力抽出身来,警告自己:轩辕轻悠,别这么没出息。还没嫁人呢,就被人吃得死死的,丢脸!
织田亚夫拧眉,“又怎么了?”
“哼,我还没消气呢,你别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难道你想我流着眼泪鼻涕跟你叩头道歉?”
“难道那都是我的错嘛?明明就是你……我……”
四下有人,人还不少,看热闹的眼神可一点儿不含蓄地全兜了过来,她哪能在这里跟他争论家与国的问题。
对面的立即打趣道,“小娘子,你家相公可花了不少大洋,才把那几个泥腿子请走哦!”
还有人接应,“就是嘛!俩口子吵架,床头打老床尾合,有啥子事情好生说,哪个一不对头就跑人,那太伤感情咯!”
“就是撒!你看你们老几多好,抱你抱得好好滴睡,自己都没咋个睡到,怕冷到你,衣服都裹你身上老。哎呀,能干,人又长得好,你走哪儿找勒么好的男人哟,还不巴紧到点儿!再扯还惊,这儿都多的是想爬灰的哟!”
四下里冒出不少乡音来,都是一张张走南撞北黝黑泥红的脸,一个说得比一个夸张。
织田亚夫听得似懂非懂,但很清楚人家是在帮自己说话,遂礼貌地感谢众人帮衬,说自家拙荆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都怪我太大男子主义,之前气坏了她,她才会往娘家跑。”
轻悠听得直鼓眼儿,往娘家跑?这家伙,分明就是黑说成白,现在变成她不是了。
老乡一听织田亚夫的话,忙不迭地帮忙出起主意来。
轻悠听得哭笑不得,推开他说要上洗手间,他在众老乡的撺掇下,紧跟上来说要护送她,弄得她涩窘不矣,躲在厕所里半晌被人敲门了才出来。
回坐后,他在一群狗头军师的建议下,张罗茶水吃食,走前忙后,殷情得不得了。她受了好,不过也没给多少好脸色。
天色见好时,她又拿出英文书学习,不理他。不过看了半天,老是会被他偶时的咳嗽声打断,搅得心神不宁。
“怎么还不翻页,哪里看不懂?”
“呃,我才没……”看他捂唇又咳一声,她点了点书上的一个位置。
他喝了口茶,给她解释,甚至还拖拉出一串民俗俚语,那知识面丰富得让她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便想给他弄点儿润喉的东西泡水喝,她记得之前上洗手间时有看到卖杂货的贩子。刚站起来就被他拉坐下,脸色颇为严肃地叫她不要乱走,要什么他去办。她又不好意思开口,他瞅了眼她,说去去就回,让她等。
她只能暂时作罢,希望那小贩过来这里。不想过去一刻多钟,也没见他人回来。终于等到小贩过来,她买了几种润喉的茶果,泡好后等着人回来。渐渐的,她有些坐不住了,频频朝他离开的方向探望。
周人打趣,说夫妻之间小打小闹是怡情,若是动不动就跷家出走,那就是伤大感情了。轻悠尴尬,本想解释说不是夫妻,又怕惹来闲言,遂只能苦笑着应承长辈教诲。
……
突然火车来了个大刹车,车厢里一片没站稳的都栽了跟斗,众人纷纷朝外探望去,传说快要到一个镇上站点,按理这站是不停的,不知道这又出了什么事。很快便看到了站台,上面竟然有不少穿着军服,拿着长枪。
车厢里气氛立即紧张起来,有人叹道不知是哪个军头子又要查车查乱党。
轻悠看到有人将耳朵脖子上的金银饰物都藏了起来,她这方急着出门,也没带什么重要手饰,那颗红宝石求婚戒指也被她收在隐秘处。
可织田亚夫一直没回来,她看这情形直觉不对劲儿,忙去寻人,刚走过一节车厢就看到回来的人。
织田亚夫神色很平静,看到轻悠跑来,目光闪了闪,“让你乖乖在位置上等,怎么又跑来了。”
“亚夫,站台上的士兵,你看到了么?我听说要停车。”
他拉过她往回走,“看到了,与我们无关。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换个位置。”
她看他不急不紊地将她放在头顶的唯一一个木藤小箱子提上,便拉着她往后方走。
正在这时,士兵从前方上车,当众抖了一纸所谓搜查令,便支着枪强翻旅客箱包,一旦有人被抓上手多看几眼,就吓得直将手里的钱银塞了出去。一路上,士兵们搜刮了不少财物,十分得意。
织田亚夫带着轻悠走了几节车厢时,轻悠看到后方来的士兵,紧张得不得了。
“亚夫,不如藏在厕所里。”
“说什么傻话,这些人都是老手了,岂会落了厕所间。”
看到越来越近的士兵,轻悠的心跳得砰砰直响,有些后悔自己的意气用事了。他这么急着追她过来,什么都没布署,连个警卫副官都没带,凡事都由他亲自张罗应对,先不说方便与否,最重要的安全问题才最让人不安。
“您来啦,快进来!”
一个列车员看到他们,殷情地点了头,将他们请进了自己的值班室,恰在这时,士兵已经搜刮到了这节车厢,吆喝着搜什么乱党,实则借机强抢民物,简直跟土匪强盗没区别。
那列车员将门虚掩后,朝织田亚夫点点头,就去应付士兵了。
轻悠很紧张,紧帖着墙边,倾听外面的动静。
“大队长您辛苦了,来来,抽只烟。这最近可真够乱的啊?话说,这到底搜的是哪家的乱党啊?”
这两人正靠在门外闲聊,轻悠从小小的玻璃窗里正瞥见那队长手里掂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口气不满地啐道,“这有啥法子,上头的军令,军令如山,弄不好就得挨枪子儿。你们都知道华中的屠老爷子快不行了,几个儿子和自己属下干了起来。但老爷子属意的还是他的嫡传幺子,这不,咱们要找的就是那屠四少……”
列车员奇道,“这条线g本不是到江陵的呀,还反着来的,那四少怎么会走这趟。大队长您若搜错了方向,也不是个事儿吧!”
“得,你小子甭c心这个,咱有秘报……是请还是逮也不是你该关心的,小心好奇闪了脑袋。去去去,这没你的事儿。”
士兵们走过休息室,朝下一截豪华车厢进发,列车员苦哈着脸追着那队长解释哪些车厢的人能刮油水,哪些最好别得罪,直到车重新启动,列车员才回来,将一块挂着号码的钥匙交给了织田亚夫。
织田亚夫带着轻悠进了一个包厢,很快便有人送来吃食茶点,还有热水帕洗手脸,把他大爷伺候得十分周到仔细,看着轻悠心下啧叹,她又瞎c心了吧!那些士兵搜的g本不是他,害她白紧张半天。
……
“别看书了,洗把脸,吃点东西。”
他抽掉她手上的书,就着新打来的热水给她擦脸,她要自己擦,他也随了她。拾掇一番,她喝了他送上热茶,觉得放松不少。
他给穿着列车服的小厮打了赏,应对十分熟练,一看就是个常在外奔波的人才有的经验和路数。
等人都走了,门关上,她忍不住问,“亚夫,你一个人跑出来,有通知其他人吗?”
他剑眉一挑,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就放了封信在案上,他们看到,就知道了。”
“这怎么行?清木,野田将军他们,专门来述职,你丢下他们来追我,会不会太不负责了呀?”
他目光一亮,抚着她的头,“只许你留一封不疼不痒的信,就不许我留信给人了?!”
她表情僵住。
“怕我对他们失职,那是不是某人已经不怨我对未婚妻失职了?”
“……”
“至少我还是比某个没良心的小白狼好,清木、野田他们都有我的直接命令安排,那个未婚妻留的信还是给别人的,她的未婚夫连个支言片语也没捞到。蠢兮兮地追来,还老被人甩白眼儿。”
她的脸被大手捏得疼,她打开他的手要扭出他的怀抱,就被他抱得更紧。
她不依地哼哼,“说别人,你才是个大白眼狼!”
“你老乡说得没错,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我们大男人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哼,你以为我喜欢跟你见识嘛!你之前那样要求人家,还吼我,你不觉得你过份嘛!”
“轻悠,我那样是怕你一难过就后悔要跟我在一起,我怕你又离开我。”
她没有再挣扎,看着他迅速别开的眼眸中闪过的一抹脆弱,心里一软,心疼地回握那只大手。
他声音极低,“你果然一声不吭就走掉,还只给杨家夫妇留信。走得这么绝,你以为,我能有多少准备应付这一切?四年前,我安排好了一切,你却连一天都没给我。这一次……更连半天都没给,就提个小包跑掉。”
他当时看到杨家送来的留信时,气得差点儿就毙了杨家夫妇。他让人查她坐的车次,又不能惊动一些人。他走得太急,若非之前战略会议已经结束,怕这回他真会落下失职之责。本来清木和野田在这个尖锐时刻都不该抽时间跑来港城,他还是让他们来了,说是为了交流最新的亚国情势,商讨大陆策略的推进细则,其实还是为了能多些时间陪她。
“我知你心苦,可是,你若选择跟我在一起,以后这些事就算我防得密不透风也总有东窗事发,纸包不住火的时候。我承诺过我们之间,不再有欺骗,若我说真话又迫你离开……轻悠,你要我如何做才好?”
“亚夫……”
他又截断她,“但不管你怎么要求,我会尽力去做。只除了,你离开我是绝不允许的!”
大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捋过她垂落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她心酸心涩不矣,他突然别过脸捂唇咳了数声。她急忙盛了茶水,递给他喝,抚拍他的背。他重重地吁了几口气,才平抚下来,仰靠在椅背上,呼吸chu沉,手掩着脸。
她轻轻靠在他x前,说,“亚夫,我不是要离开你的。”
十指交扣,掌心紧帖。
“对不起,我太任x了。”
“其实,我都明白的,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害怕,忍不住。可那并不代表我后悔了想放弃,我只是……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其实怪她太贪心,即渴望亲情,更放不下爱情。她想两者兼得,在外人看来这就是贪得无厌。她这立场,但凡有些民族气节的人都有资格骂她指责她,她选择了一条“猪八戒”式的路,她也做好了准备。可惜,人有时候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当西瓜皮瓜子壳儿烂菜叶真扔来时,还是会忍不住想要躲一躲。
其实,他们俩都还需要时间去适应吧!
“亚夫,我知道,陈卫的事不是你做的。”
“你知道了?高桥告诉你的?”
他看着她,目光锐利,她在心底叹,还真是什么都逃不掉他的眼,她点点头,又急着解释。
“你听我说,就算高桥不给我解释,我也知道你不会这么多此一举,徒惹争议。”
若是杀了陈卫g本没好处,还惹来她的嫌弃,他那么害怕她离开又怎么忍心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她虽不懂y谋政治,但并不代表她是个傻子。当年他被下毒,他生了这固疾,他都不告诉她还死瞒着,怕她担心,更或者也是他的一种自责自罚。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g本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勤务兵,伤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愈合的情感啊!
“你真这么认为?”
“当然。”
她冲他轻轻一笑,帖回他的颈窝,爱娇地蹭了蹭。
心里落下一声遗憾的叹息,那天她从公馆跑掉,他没追,但高桥是追着她,把她安全送回杨宅的。路上,高桥告诉她一些真相。
——陈卫当初被关在单独的房间里,我们就发现有人跟他私通。便安排人暗中监察,后来放了他,他跟黑龙组的人暗中勾结。宴会那晚,我们知道他们要动手,没想小姐竟然先发现将人送走,守在外的探子及时将人扣下。但我们也没料到,陈卫会当场诬赖小姐您。若这时候再杀陈卫,无异于落人口实,说元帅杀人灭口。元帅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来惹小姐您不高兴。
——陈卫是在姜恺之探试之后,才自杀身亡的。
——另外,我们到学校找您时,开枪杀了莫玉琴的人是我。莫玉琴传说港督的远亲,其实身份是南京国民政府安全局外联稽乱处第七大队的特工。因为我的工作是全权负责元帅的安全,在登陆前我获得的情报里,有特别标示她的资料。考虑到元帅的安全,以及诸多因素,对我们来说杀一个特工,就能达到威赫两方的作用,这样做是非常有必要的。
所以,就算后来黄小姐在沙龙和学校里都搞了不少小动作,给她不痛快,却还是活得好好的。
很多事情表面看起来是那样,真相却完全是另外一套。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动不动就出手狠辣的魔鬼了,他悄悄为她费了多少心思,已不言而喻。
她只能在心里苦笑,自己毕竟不是伟大的耶酥,也没有那么宽大的x襟,对陈卫的事,她到底还是自私的只想相信亚夫。对姜恺之,她也知道必须快刀斩乱麻,就算被骂无情,她也不后悔。
裹着她小手的大掌,很暖很烫,她紧紧帖着大手的主人,安心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