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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天人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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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盒计 作者:木双习

    更新时间20136418:51:20字数:2250

    “且慢!大人,我有要事禀报!”张墨窜出人群,扑到马前,再不说就错过这大好时机了。

    燕杰身边护卫见有人扑向大人,以为刺客,手中刀枪并举,直接将张墨摁倒在地动弹不得。

    “住手,让他说!”燕杰挥手命护卫散开,打马来到他身边,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少年。

    “禀大人,渡口劫案跟唐府灭门的主谋并非王淮安,而是另有旁人!”张墨伏在地上,抛出一句令在场众人震惊的话。

    府尹燕杰还没说话,那位锦衣卫大人突然一个纵身从马背上飞到张墨眼前,冰冷的说道:“证据!”

    这时乾元道人挤了进来,将信交给张墨,张墨起身接过信,又恭恭敬敬地交给了面前的男子。他接过信打开看了一遍,依旧面色冷漠,再次问道:“人证!”

    张墨伸手一指张秉的车队:“就在车中!”

    张秉车队已经走出城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那封信,此刻见张墨指向这里,愣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唐飞燕所坐的马车,笑意顿时凝固在脸上。

    那锦衣卫指挥官兵拦住车队,命他们退回城中,他一手按在刀柄上,走向唐飞燕的马车,眼睛却时刻盯着张秉,小心谨慎。

    “飞燕小姐,锦衣卫指挥同知常皓请小姐出来相见。”言语之间,虽然没有感情,却非常客气。

    马车中毫无回应,车帘遮挡,看不到里面情况,令人生疑。张墨也是奇怪,难道唐飞燕并不在车上?常皓眼中寒光一闪,宝刀出鞘,探向车帘,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慢慢的,车帘被一点点的挑起,光线终于照进车中,照在了唐飞燕的脸上,她的表情宁静恬淡,好像沉睡过去,神游天外。常皓将手中瓷瓶的塞子拔掉,在车里来回扫了几遍,又放到唐飞燕鼻子下面让她嗅了几下,仍然不见她醒过来。他跃进车中,仔细检查了一番,对府尹燕杰说道:“死了!服毒!”

    “什么?!”燕杰虎目一瞪,大手一挥,张秉的车队立刻被团团围住,刀出鞘箭上弦,战斗一触即发。

    张秉双眼一黑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他连滚带爬的来到唐飞燕车前,口中不停地说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他冲进车里,双手按住唐飞燕的肩膀不住的摇晃,希望她只是睡着了,还会再醒过来。

    常皓抬手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把张秉丢到了车外,可他又冲了上来,反复几次之后,常皓下了车,不再理会这个痛哭流涕几近疯癫的伤心人。他走到张墨身边,漠然的说道:“没有人证,你走吧。”

    张墨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脑中一直回响着常皓那冷血生硬的两个字:“死了!”

    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呢?张墨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嗓子好像被堵住了一样,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他听不到说不出,眼睛从未离开那辆马车,他想要看清楚,却被翻涌的泪水遮住了视线,他很想大声吼出来,放声大哭,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他快被憋死了。

    她死了,我怎么办?我该去哪?我是谁?张墨的脑袋一点一点变得沉重,视线开始模糊,他忽然觉得很累很累,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眼看张墨即将晕厥过去,乾元道长连忙扶住他,伸手按住人中用力挤压,在他耳边大声喊道:“小墨,小墨!醒醒,醒醒!”

    张墨睁开双眼,看到道长之后,眼泪悄然落下,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那种拼命压抑的哭声听得众人无不心酸。

    常皓将一个叠好的纸条交给张墨,锐利的眼神叫人发毛:“她攥在手里的,给你。”

    张墨双手颤抖地接过,用尽浑身力气打开,眼前浮现的是她清秀娟丽的文字: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曾记往昔,恍如昨日,一幕幕如流水一般在他眼前闪过,可谁知悄无声息之中已经阴阳相隔,只怪造化弄人。

    乾元道长扶着失魂落魄的张墨,看到车中的张秉发疯一样又哭又笑,潜藏心中的仇恨此刻再也不必压抑。他忽地仰天长笑,笑声肆意,震耳欲聋,引得众人大感不解。

    常皓冰冷的表情有些变化,他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这种压抑许久的张狂大笑与那时的自己多么地相似,这道人恐怕藏着惊天的秘密。

    “张秉!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么?”道长的声音忽然变了,如释重负般的嘶吼,任谁都能听出其中深藏着的恨意。

    张秉听到这声音身躯一震,讶异的脸上还带有泪痕,不敢相信地回头指着道长:“你…你…你是唐学理!?”

    乾元道人伸手在脸上一抹,一层面具滑落手中,赫然就是唐家二爷唐学理!

    张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活着!更没有想到他可以隐忍这么久!直到最后胜券在握才显出真面目。

    乾元道人,应该说唐学理,狞笑的面孔释放着令人生畏的喜悦,他随手推开张墨,毫不掩饰地说道:“没错!我就是唐学理,张秉你没想到吧,我竟然还活着!不得不说,你的谋划非常完美,没有缺陷,若不是当日我侥幸出府逃过一劫,就真的没有人可以揭发你的真面目了。”

    张秉轻轻地把唐飞燕平放在车中,小心翼翼地给她整理好衣服,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他跳下车,负手而立,眼神中的恭敬卑微消散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睿智与孤傲,根本无视狂喜的唐学理,视线越过府尹燕杰看向冷面无情的锦衣卫常皓,一股不屑之意显现无疑。燕杰大怒,摘下斩马刀就要上前劈了张秉,身边常皓拉住马头,示意他静观局势变化。

    “尔等粗鄙浅显之人,怎知我全盘谋划?若不是我最关键的棋子倒戈,尔等还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而不自知!”张秉傲然独立,彻底褪去伪装,锋芒毕露。

    唐学理嘿嘿冷笑:“少在那里自我陶醉了,就算那个假唐飞燕不写那封信,我也会让你原形毕露的。”

    张秉哼了一声,亲手揭开了这个迷局:“小人得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怀鬼胎?没有那封信,你们最多旁敲侧击得到一些没有根据的推论罢了!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你们有幸可以听到布局之人的亲自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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