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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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那年,外公公司破产自杀,母亲病逝,他自己一人在法国无依无靠,唯有回国。

    蒋老先生觉得这个儿子像来讨债的,因法律要求,不得不腾块地给他住。但吃的穿的用的,还要靠蒋以觉自己去赚。他不会给这个儿子半分钱。

    本该上高中的年纪,蒋以觉就不得不出去打工。初回国因为国语不好,总找不到什么工作。受人排挤、歧视、被克扣工资,常有的事。为了有钱能读点书,一天四五份工一起打,再苦再累也咬牙强忍。

    家中的兄弟姐妹爱戏弄他,常在公众场合让他难堪。记得有一次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故意把香草酱泼到他脸上,跟一众兄弟姐妹哄堂大笑。除了跟着他们笑,蒋以觉也别无选择。

    父亲从没给过他尊重。一次宴会,他因一句话惹林家小少爷不开心,被父亲当着众宾客的面子扇耳光,到底也是一声不吭地承受。

    蒋以觉被法国的母亲教育出一副温和脾气,对这些都习惯了,逆来顺受,没发过一次脾气。

    徐牧对这位大表哥的一些事是有了解的。那时徐牧虽然家里穷,志却不穷。他对蒋以觉的窝囊态度万分不屑。

    徐妈妈领徐牧到蒋家借钱那次,抠门到出名的蒋老先生死活不借钱,蒋家保姆欺负到徐牧母亲头上,徐牧二话不说就拿东西把那保姆的头砸流血,还把蒋老先生由头到尾骂了一顿,骂得蒋老先生气到直跺脚。

    蒋以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竟没为父亲出气,得知徐牧缺钱读书,还拿出自己的钱来借给他们。

    当时徐牧不知那些钱是蒋以觉辛苦赚的,尽管蒋以觉把钱借他,他还是对这位懦弱无能的表哥不屑至极。一句“谢”都谢得敷衍。

    直到后来一次逃学,徐牧看见蒋以觉在便利店里打工,被店长指着鼻子骂依然不声不响。他才知道,原来蒋老先生真他妈抠门到连自己亲儿子都不养。

    原来他交学费的钱,是蒋以觉挨着这些骂,忍着这些屈辱所得的。

    徐牧主动去接触蒋以觉。恐怕那是徐牧那一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当时他如果不去接近蒋以觉,他们可以彼此一世相安无事。

    偶然一次一起吃饭,他们遇到坑钱的黑店,徐牧一碗面直接扣在抢钱的老板头上,抓起蒋以觉的手就跑。

    那是蒋以觉从没拥有过的体验,他们奔跑在暮色下,奔跑在来往车流中。他们畅快地流着汗,释放他们的青春。

    逃离险境后,蒋以觉笑了,第一次开怀地笑。他笑着看徐牧说,他从没这么开心过。

    就是那个笑吸引住了徐牧,自此不断下陷。

    蒋以觉跟徐牧很快成为至亲密友,他们是被现实压迫的怀有梦想的年轻人。

    他们一个少年不羁,一个沉着温和。他们相惜,相怜,相知。

    在那个拥有橘子汽水味道的夏夜,徐牧牵住蒋以觉的手,带他去他的秘密基地。

    当年的徐牧梦想成为一个雕刻艺术家,在属于他的一个小基地里,藏了满满一箱子木头。那些都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他把这些珍贵的木头拿给蒋以觉看,一一给蒋以觉介绍木头的品种。

    蒋以觉问他:“哪种木最好看?”

    徐牧说:“徐牧最好看。”

    蒋以觉大笑起来,他说是,徐牧最好看。

    后来徐牧说:“我送你块木头吧,你喜欢哪种木?”

    蒋以觉望了他一眼,说:“徐牧。”

    这回换徐牧大笑了,也不知是认真还是开玩笑地:“好啊。那你什么时候想带走我,就把我带走吧。”

    徐牧送了蒋以觉自己最心爱的一块木头。

    两个人不嫌脏地躺在地上聊天,徐牧聊他的梦想。

    蒋以觉说,等他有能力了,一定要帮徐牧完成梦想。

    “我记下了。”徐牧侧头看向他说,“等你有能力的时候,可别忘记我。”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蒋以觉望着徐牧的双眼,一切不该有的情愫映在他的眼眸中。

    蒋以觉失神了,他差点要吻徐牧。

    但是理智让他在最后一步控制住了自己。

    徐牧问:“你刚刚想亲我?”

    蒋以觉一言不发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避这个问题。

    徐牧从地上站起来,跟上去问:“为什么不亲下来?”

    “因为我是男人?”

    “因为我是你表弟?”

    “……”蒋以觉神色变了变。想来这才是他压抑自己的关键。

    徐牧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逼近他的脸说:“其实我是我爸妈领养的。”

    蒋以觉把头偏开,让他别闹。

    “真的。”徐牧把他的脑袋扳回来,语气和眼神挑逗着他,“领养证在我家电视柜下面放着呢,你想不想去看看?”

    蒋以觉终是没忍住,亲下去了。

    这个荒唐的吻,烙下了他们荒唐的一生。

    这是世上所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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