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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 (完)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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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 (完) 作者:肉书屋

    记忆。让他变成一个无情无绪,不谙世情的纯美少年。

    水儿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她称为哥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叔父,而且还是龙族最大的罪人。魔神,多么可怕的称谓!

    自此,她便再不敢去找少年。而净尘亦派了人严密把手在风月鉴外,不许任何人出入,否则杀无赦。

    然而,就在水儿大婚当日,虚无之境中的少年终于爆发开来,体内的魔性冲破束缚,化作强大的魔力,冲破了封印,挣断了隔世扣。也恢复了、他曾经的记忆。

    当他强行冲出虚无之境时,已经化身成为一个红眸嗜血的恶魔。淡漠纯真的少年消失了,而魔神天如歌,则再次给龙族带来浩劫。

    他杀了无数的守卫宫女侍臣,最后冲入举行婚礼的大殿。

    水儿揭开盖头,看见大殿上白衣尽染鲜血,眼神狂暴而凶狠的少年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哥哥。

    “跟我走,水儿!”他在高高在上,向她伸出手来,残冷的眼神慢慢地凝聚了一分难得的温柔。

    然而,水儿断然拒绝,“水儿,要嫁给哥哥。”

    “叔父,水人是我的新娘。”净尘握住她的手,冷冷地盯着那个嗜血的男子。

    “呵呵,叔父?”仿佛听到世上最大的笑话,天如歌仰天长笑,狂妄霸道地道,“只要是我要的,哪怕是毁天灭地也要得到!”

    “水儿,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二是看我血染伏天宫。”他血红的眸紧紧地盯着她,等着她做出选择。

    “我不能跟你走。”水儿坚定地摇头,对于他的变化,感到一阵无力和哀伤,“但是、也不会让你毁了龙族。”

    “好!好!你的选择竟是他!”天如歌眼中渗出一丝哀痛,最终没入一片血红,化作狂烈的暴戾。

    他伸手在空中一划,手中瞬间多了一具银光闪烁的古琴,他冷冷一笑,冰指骤然狂拨,如狂风暴雨般的琴声顷刻倾泻出来,席卷整个大殿,穿透空气,远远扩散开去。顷刻,荆门山所有的魔物皆倾巢而出,将伏天宫包围起来。

    一场惨烈的杀戮就此展开——一时间,哀嚎遍野,血流成河,将白色的伏天宫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耳边尽是惨烈凄厉的哀嚎,眼前尽是一张张绝望的脸,水儿望着眼前如修罗地狱的宫殿,眼里盈满了悔恨的泪水,心如刀剜,强烈的恨意横生。

    她充满恨意的目光紧盯着与净尘打斗的天如歌,蓦然一个飞身冲过去,然而,在出手的瞬间却硬收回了攻势,以血肉之躯挡在两人中间。

    既然一切因她而起,就让她来结束这一切吧。哥哥的爱,他的爱,还有他的刻骨的恨。

    “水儿!”异口同声,皆是惊痛。

    两人收势不及,攻向对方的法力全击在水儿的身上,她轻盈的身子被打飞,高高抛起,又重重地坠落。

    “水儿!”天如歌最先反应过来,及时接住了她。她口里的鲜血尽数染在他胸前,痛恨交加的眼充满哀求地看着他,“不要……”

    “水儿!”下一刻,她已被净尘夺了过去,被他紧紧地抱住。

    “哥哥,对不起。”她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拭去他眼角的一滴晶莹,然而,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水儿,别说对不起。”净尘抱着她,看着她灰败的脸色,直觉得浑身冰冷,抱住她的双臂止不住颤抖,“哥哥,哥哥会救你……哥哥不会让你死的……”

    水儿只是摇头,泪如泉涌,世上有谁能抵挡二人合力一击?她……没有人任何人可以救得了她……

    “水儿是我的。”天如歌厉声喝道,一手攻来,横刀夺爱。眼见着两人又要打起来,水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别打了!”

    她仰起头,对净尘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求哥哥,让水儿和他……说一句话……”

    净尘看着她,心如被撕裂般痛,顿了顿,他强自露出一丝笑意,温柔而绝望地轻道,“好。”随即,将她交到天如歌的怀里。

    “水儿。”天如歌小心翼翼地抱住她,血色的瞳眸里,尽是哀痛,“是我、伤了你……”他竟然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女孩,竟然伤害了她……

    水儿轻轻摇头,闭了闭眼,泪水不断地涌出。忽然,她睁开眼来,温柔地唤道,“哥哥——”对他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右手里握住的血红镯子瞬间毫不留情地插入他的心脏。

    “水儿,你——”天如歌浑身僵硬,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低头看了看插在心脏的“轮回”,抬头,血红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她。

    “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伤害哥哥……”水儿虚弱地微笑,目光轻轻转到净尘身上,再慢慢地转到大殿内堆积的尸体上,渐渐地绽放出一个空灵飘渺的笑,“若有轮回,我愿、永世不再相遇……”

    。

    这些天精神很不好。更新的文文也许不尽如人意。

    看了这一章,亲们表拍偶。文文,最初便是打算写禁忌之恋的

    049 狼魔琳琅

    “若有轮回,我愿、永世不再相遇……”这句充满悲伤决绝的话,不断地在席渺的梦里回荡,无法抑制的悲伤自她胸口蔓延,一滴清泪滑出她的眼角。

    头顶上,聚魂柱周围萦绕的光点,开始发生了变化,星星点点,如落花浮蕊般慢慢飘落下来,似乎有一股磁力在吸引着它们,渐渐地聚合在一起,凝成一个光球,光球再慢慢地凝成实体——一个晶莹剔透的鹅蛋大小的珠子。

    珠子悬浮在空气中,流转着动人的光华。“雪灵珠!”净尘震惊的目光久久不去,看了眼那凝成的雪灵珠,目光再次回到她身上时,发现她的身体起了巨大的变化。他惊异地瞠目——

    对于这一切,席渺依旧毫无所觉。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脚步如若乘风,踩不到实体。她觉得自己的四肢,身体仿佛变幻成了风,没有拘束,没有了痛楚。心,缩成小小的一团……

    “姐姐——”蓦然,微蓝惊痛的大喊,让她猛然睁开眼。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倒下,而微蓝离得那么地远,那么地远……

    蓝震惊的眸在她眼前放大……这是她最后的意识……

    她的头好痛,好像要裂开一样,有什么在血液里奔腾,灼烧,她好难受。

    谁?谁在哭泣?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头顶,烫得她的心也跟着疼起来。

    席渺努力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里看见一张哭泣的脸,那脸,渐渐地由模糊变得清晰,她怔了下,是蓝?

    他哭什么?她不是好好的么?

    微蓝看到怀里的她睁开眼睛,非但没有高兴,泪水反而落得更凶了。“姐姐。”他哽咽着,神情充满哀伤地看着她。

    席渺笑了笑,蓝儿必是看到她倒下那一幕,故而担忧吧。可是,现在她不是好好地醒过来了么。虽然身体好像不大对劲,却也没大碍。“蓝,你哭什么?”

    她开口问,然而,出口的吱吱声,却让她猛然震住。这是什么声音?这是谁的声音?

    她动了动手脚,却愈发地觉得不对劲,目光慢慢向下移动,愈发地觉得不对劲:她的身体,怎么这么小?这么、呃,矮?她居然还是窝在蓝的怀里,整个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抬起手,却看到一只毛绒绒的白色爪子。顿时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木然。半兽?她又变身成了半兽?

    “姐姐——”听到蓝焦切忧伤的低唤,她呆呆地仰起头,看见他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一只小小的、浑身雪白的动物,她再熟悉不过的动物——狐狸!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会变成一只狐狸?这一定是做梦!然而,蓝的泪水,滴落在她眼里,那么烫,那么烫。连她的心都被烫得疼痛起来。

    疼痛那么真切,又怎么会是梦呢?

    惶恐,无助,绝望,悲伤……席渺无措地用爪子扒着蓝胸前的衣衫,黑漆漆的小眼睛里不断地滚出晶莹的泪水。

    “姐姐,姐姐……不要这样……”微蓝紧紧地抱着她,温暖的手掌轻轻地贴在她的小脑袋上,声声叫着姐姐,声声悲绝令人心碎断肠。

    “蓝儿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过来的……无论怎样,蓝儿会一直陪着你,会陪着姐姐……”微蓝破碎地声音不停地说着,低下头,将脸轻轻地贴在她的脑袋上,泪水一点一点地渗透她雪白的皮毛。

    席渺蜷起爪子,默默地流泪。心中,一片哀凉。

    此时,净尘的到来,打破了殿内凝涩的忧伤。

    他低头看着蜷缩在微蓝怀里的狐狸,目光隐含了一丝悲悯,还有别的复杂的情绪,深深地涌动。

    席渺仰起小脑袋,迷离的小眼睛看着他,无声地询问着,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净尘读懂她眸中的讯息,目光淡淡一略,说道,“雪灵珠已经拿到。只是你、被打回了原形。”

    打回原形?席渺震动,莫非她果真是狐狸?而那一支诡异的舞蹈虽然感动了灵珠的精魂,却将她打回了原形——变成狐狸?

    “可有解救之法?”微蓝擦掉眼中的泪水,转眸,睇着他。姐姐是因为龙族的雪灵珠才变成这样,而他又是龙族的王,应该知道解救之法……

    可是,净尘却摇头,断了他最后一分希望。

    “为什么?”微蓝语气有了质问的意味,“你不是龙族的王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解救之法!”

    “蓝。”席渺不安地抓着他的衣裳,她怕蓝因为自己而与净尘起冲突。

    对于微蓝的无礼,净尘倒不以为意。他沉静地看着席渺,犹疑了下,忽然转眸对微蓝说道,“或许,狼族的魔神可以让她恢复人形。”

    “狼族的魔神?”微蓝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一分希望。席渺也不由地屏住了呼吸,直直地盯着他。

    “是,狼魔。”净尘点点头。

    微蓝激动得伸手抓住他的衣衫,“告诉我,狼魔在哪?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顿了下,净尘幽然一叹,道,“想知道,便去找琅儿。”

    “琅儿?”微蓝惊疑,却见他冷清淡定的神情,应该不是在骗他,何况,琅儿确实非寻常人。

    “姐姐,你等我。蓝儿去去就回。”微蓝一刻也等不及,将席渺温柔地放到柔软的床上,转身便出去找琅儿去了。

    净尘目送他离去,许久,轻轻一叹,“琅儿……别怪哥哥……哥哥,也是为了让你看清他的心意……”

    转过身来,面对席渺。净尘的目光中透着一丝迷惘,“你到底是谁?”

    。

    “蓝哥哥,你找我!”琅儿听到宫女的回报,便立刻跑了出来。只见宫殿外,长廊下,微蓝瘦挺飘逸的身影,静静而立,不由地欢快地飞奔过去,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相对于她的热情,微蓝的反应则是十分冷淡。他神色淡淡地,推开她,“琅儿,哥哥来是有事要求你。”

    “什么事情?”琅儿仰起笑脸,疑惑地看着他,哥哥的脸色十分不好呢,大约是因为他姐姐变成狐狸的事吧。

    微蓝凝着她的眼,带着一丝恳切说道,“带我去找狼魔。”

    闻言,琅儿神色骤变,她蓦然退后一步,双眸铮亮地盯着他,“哥哥找狼魔做什么?”

    “求他救姐姐。”

    琅儿直觉得心里被什么扎了下,方嚼过糖的嘴里,忽然变得苦涩,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哥哥可知道,但凡有求于狼魔,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只要能救回姐姐,任何代价,我都愿意。”微蓝坚定地说道,眸中有一种坚韧,深深地刺痛了琅儿。

    琅儿直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然而,面上却还是笑着,“任何代价?哪怕是、你的命么?”

    “是。”微蓝轻轻吐字,坚定决然。

    “我不会带你去找狼魔的!”琅儿捂住心口,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了她,可以付出所有。而她对他的好,她给他的心,他却无动于衷,甚至于不屑一顾?为什么?她的心,好痛。

    微蓝静静地凝着她,忽而屈膝一跪,双目定定地望着她,“求你。”

    琅儿神色一震,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为了她,而向自己下跪。这个曾经面对生死尚且不曾动容的少年,竟然、对她下跪……

    她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滑落。忽然,她大喊一声,“我绝不答应!”扭身,飞快地跑开。

    然而,她料不到,微蓝这一跪,便跪了整整一夜。

    她亦煎熬了一整夜。她不是不知道他跪在外头,甚至,还偷偷地跑出去,偷偷地看过他。可是,她不能……要牺牲他来救另一个女人,对她何其残忍!她不能……

    然而,苦苦挣扎了一夜,终是抵不过他的坚持,他的固执,和她、心疼他的心……

    当她再次站在他面前,微蓝仰起头,感激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赢了。这一场无声的交战,其实,她一开始就输了。他赌的就是她的心软,利用的就是她爱他的心。虽然卑鄙,虽然可耻,然而,为了姐姐,他情愿抛却一切。

    琅儿望着脚下跪着的少年,抑制不住地心里阵阵抽痛,她咬破嘴唇,淡漠地道,“我答应你……”

    微蓝凝望她,真诚地道了声,“谢谢。”他挣扎着爬起来,麻木的双腿却不听使唤,令他一头栽倒。

    “蓝哥哥!”琅儿忙地扶住他,“我没事,我们现在马上就出发,去找狼魔。”微蓝微笑着,有些僵的双手极力支撑着,勉强地站了起来,脚步却有些虚浮,让他几乎站不稳。

    “哥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看见他憔悴苍白的脸,琅儿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流泪。

    “哥哥不必去找……”她听见自己压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我、便是狼族的魔神——琳琅。”

    吼吼,开虐开虐,亲们自备纸巾

    050 伤蓝之逝

    “还没有蓝的消息么?”席渺随手扯下一片嫩叶,回眸看着身后的净尘。

    “没有。”净尘面无表情地回道,眼神微闪。

    “怎么会呢……”席渺心里轻叹了声,蓝儿到底去了哪里?狼魔,究竟在何方?他是为她,寻找狼魔。可是,谁也想不到,就在他走的第二天,她一觉醒来,忽然就变为人形,又成了那个风姿绰约,容颜绝世的少女。

    谁也无法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问净尘,他只淡淡一句,“此乃你的造化。”

    席渺也不多做纠缠,不管怎么样,她已经恢复人身,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只是,她求净尘帮忙寻找蓝儿,这么多天过去了,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不免令她担心。

    蓝儿,那么柔弱,又不会武,若是遇上毒蛇猛兽,又或者抢到歹徒,可怎么办?这次,却再不会有一个聪明灵慧,又天赋异禀的少女出手相助……因为,琅儿尚且在宫中。

    “再过几日,便要举行血祭。你做好准备。”沉默了下,净尘忽然提醒她道。

    席渺心中一凉,她、也许再也见不到蓝儿了……罢了,雪灵珠她已托人送到赭月交与霜音,无论纳兰阙是否欺骗了她,至少,她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无怨无悔。对于狐狸,既然他已经忘记她,也就不会因为她的死而痛苦。唯一遗憾的,便只有蓝……

    沉吟了下,她轻叹一声,“罢了,把你的人都召回来吧。不必寻蓝儿了。至于,那封信,若是有朝一日蓝儿回来寻我,劳烦你替我交给他。”

    该交待的该布置的,她都准备好了,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她都要学着放下……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席渺觉得心里轻松了几分。微微一笑,却见净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目光如炬,几分迷茫地轻问,“你到底是谁?”

    席渺勾了勾唇,并不言语,只将目光投向远处,眺望高阔的蓝天,悠游自在的白云。他这个问题,自她从冰洞回来之后,已经问了不下数十次。不过,他要的并不是她的回答,他只是在自问,想在茫然的思绪中找出点什么讯息。

    至于他为何有此一问,却是因为她那日不知不觉中跳的舞蹈,正是水儿最擅长的“九天玄舞”,再加上她这副九分像的容貌,故而,有些动摇,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他的水儿。

    他的怀疑很正常,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也无可厚非,可是,席渺清楚地知道,自己来自于未来,不会是他的水儿。

    然而,她的心里同时也倍感迷惘。因为,她夜夜梦里,梦见的都是五百年前的水儿与净尘的故事,还有与魔神天如歌的爱恨纠缠。

    梦中,她真切地感受着水儿内心的喜怒哀乐以及矛盾的挣扎。她甚至、觉得水儿心里,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爱着天如歌。即使,他毁灭了她的一切,让她成为龙族的罪人,可是,她恨他的同时,心里是那么痛。若不爱,何以会痛?

    五百年呵,梦里那个少年还依稀是旧年模样!真是神奇!席渺的目光不由地又落在净尘身上,意外地看到他眼中令人心碎的哀伤和孤独,那一瞬,她的心猛然痛了一下。一个陌生的意识一下子涌了上来,令她脱口而出,“哥哥!”

    净尘身体一震,震惊地盯着她。

    席渺捂住嘴,惊愕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那一声婉转悲辛的“哥哥”竟出自自己的口中,其中甚至饱含了深情……

    净尘深深地凝着她,蓦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水儿……是你吗?”深情又忧伤的低喃如细密的丝,紧紧地缠住她的心,令她无法呼吸。

    席渺莫名地眷恋这个清暖的怀抱,然而,理智却告诉她,他抱着的人并非自己,而是一个他深爱了五百多年的女子。

    “我不是……”她用力挣开他,转身便跑。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跑,只是一种本能的驱使。因为,那一刻,她无法拒绝他的深情。她甚至连“我不是水儿”这样简单的一句都无法出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禁锢了她的心脏,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似乎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操控着她,让她无法自已。

    当席渺停下来时,忽然自己竟已泪流满面。她擦掉脸上的泪水,目光随意一扫,忽然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一个花园,只是,种的花草却都是寻常,不似别处的名贵。再看看,周围的房屋,似乎有些年头了,窗户朱门,皆都褪了颜色,便是长廊上的彩绘柱子,也都颜色斑驳,显得十分难看。

    这莫非是冷宫?席渺疑惑着,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因为据说,天净尘并没有纳妃,甚至于宫中有传闻,他不近女色。

    他后宫的位置,只容得下一个人,那个他苦苦等候的水儿,他心爱的公主……

    这里的花草虽是寻常,却看得出是经过精心打理,草嫩花香,树木青翠整齐,花香树影,错落有致,倒也别有一番韵致。

    此处自有一股宁静闲逸的气息,席渺且将烦恼困扰皆都抛却一边,静心欣赏园中的景致。蓦然,她感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射在她背上,惊疑地扭头,却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翁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处。

    除此外,园内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而那道突如其来的炽热目光,也忽然地消失了。

    难道,刚才是那老翁?席渺想了想,不由地摇头轻笑。伏天宫里,她除了净尘与琅儿,何曾识得什么老翁?想来,是她太过敏感了。

    又呆了一会,席渺这才不疾不徐地寻找出路,离开了园子。

    她不知道是,在她离开园子后,那白头老翁又去而复返,站在廊子底下,呆呆地望着她方才所站之地。一双浑浊的眸子里的眷恋是那么深刻,哀伤是那么鲜明,绝望得令人心碎。

    一滴泪水,自他的眼中滑落,缓缓地流过他沟壑纵横的脸,佝偻的身躯,微微的颤抖着,虚弱得随时就要倒下。

    “姐姐……”破碎的低喃自他干瘪的唇逸出,让人断肠。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隐含悲愤的声音,“既然想她,为何她来了,却又要没骨气地躲藏起来!”

    老翁身子一颤,闭了闭眼,敛起其中的忧伤绝望。待睁眼时,绯色衣裙的少女已近在眼前。她眼里隐约有着泪意,含着愤怒地瞪着他,却更多的是心痛,“你为她牺牲至此,她却不知道,你的泪她不看到,你的呼唤他听不到,你的痛苦她感觉不到……而你却要在此独自承受一切痛苦,慢慢地煎熬着……你何苦……既然那么想见她,何不干脆去见……反正你的日子……已不多……”

    泪水滚落,琅儿深吸了口气,决然说道,“我这就去跟她说,蓝儿并没有走。一直在宫里,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她!告诉她,你为她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说着,琅儿转身便走,老翁慌忙拉住她,“不!不要!”他不要让姐姐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要……就让青春美好的蓝儿一直活在她的心中吧……

    然而,琅儿却不顾一切地甩开他,他颤巍巍地身体一下子立不稳,猛然扑倒在地,却还不顾一切地爬上去,死死抱住她的大腿,嘴里不断地哀求着,泪水模糊了他的眼,“不要去,不要去……”

    琅儿脚步一顿,急忙地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心痛得无以复加,“你……蓝哥哥……”他苍老无比的脸上交织的泪水,眼中的哀伤恳求与绝望深深地刺痛她,心如刀割,她哽咽着,已无法言语。

    空旷的宫殿内,安静异常。角落里,席渺正坐在桌子旁,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摆放在桌面的一棵盆景。

    她手里握着剪刀,一点一点地修剪着上面参差的枝叶。经过这么些天,她的心绪基本上沉淀了下来,不再困扰,不再遗憾。她的心,像是一潭沉静的水,没有一丝波澜。

    不知道净尘在犹豫着什么,五天过去了,他还没有举行那个什么血祭,她在宫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闲来翻翻书,弄弄花草,或者摆弄一下古琴。无聊了,就到处溜达。

    偶尔,会撞见琅儿,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地,似乎对她深怀敌意。每次见到她,不但不理睬,反而狠狠地剜她一眼。弄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有几日好活,又何必自寻烦恼。小孩子家的心思,她要恨就让她恨,瞪便由她瞪,自己不放在心上便是了。

    “终于好了……”席渺放下剪子,面带微笑地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此时,忽然听到殿外宫女的惊呼声,“琅儿小姐!”

    嗯?席渺惊疑地抬起头,转眸一看,一个绯红色的身影已经飞快地冲了进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琅儿已强行将她拉了起来。

    “琅儿?”席渺见她泪流满面,不由惊问:“发生什么事了?”

    “求你快去见蓝哥哥一面吧!”琅儿哭道,“他快要死了!”

    “什么?”席渺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什么叫他快死了?蓝儿回来了?”

    琅儿不停地摇头,“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在,一直在你身后……”

    “蓝儿,一直在宫里?”突如其来的消息,炸得席渺一时怔住。

    “快跟我去!晚了就来不及了!”琅儿心焦如焚,泪水涟涟。猛地扯着她,就往外走。

    “带我去!”席渺回了神,反手拉住她,狂奔出去——

    琅儿带她去的地方,不是别处,却正是那日她误闯误入的花园。站在一破旧的门前,琅儿却忽然拉住她。

    “怎么了,琅儿?蓝哥哥不是在里面?”席渺诧异地回望她,却见琅儿摇摇头,含糊地说道,“蓝哥哥、他的样子变了许多……”

    席渺有些不耐地扒开她的手,急道,“他再怎么变也是我的弟弟!”说完,推门而入。

    然而,当她看到那躺在素净的床上,那奄奄一息的,佝偻瘦小的人影时,不由地呆了——那人,是蓝儿?

    身后传来琅儿的抽泣,“他便是蓝哥哥。”

    蓝儿?席渺一步步走上前去,那一头银丝,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看着那沟壑纵横的,犹如褶皱的橘子皮般的脸,听着那干瘪的嘴唇里含含糊糊地声声叫着“姐姐”,席渺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站不住。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她青春柔美的蓝,怎么会变成一个佝偻可怜的老翁?

    那躺在床上,闭着双目,神色灰败,就要死去的老翁,是蓝儿?席渺强自镇静心神,慢慢转过身,嘴里无力地吐字,“怎么回事?”蓝儿,因何变成这幅摸样?

    琅儿满脸伤痛,她闭了闭眼,滚烫的泪水漱漱而落,每吐一字都是那么地沉重:“他为了救你,用自己的容貌与青春跟狼魔做了交易……”

    闻言,席渺神色大变,身体如被抽空了骨头,猛然间跌坐在地。原来,她能再次为人,竟然是蓝儿牺牲自己换来的。

    蓝儿,你好傻!席渺呆呆坐着,泪水自她木然的脸上滚落,终于,她忍不住,扭过身,猛然扑到床边,紧紧地抱住那瘦得硌人的身体,“蓝儿!蓝儿,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那么傻?”

    感动,混着巨大的哀伤与绝望在她胸中翻搅,直欲撕裂她的心,席渺不停地摇晃着微蓝孱弱的身躯,不断地哭喊着他的名字。

    琅儿看着这一幕,心如刀割,不忍地别过脸去。

    一直处于昏迷当中,不断说着胡话的微蓝,在她激烈的摇晃中,幽幽转醒,他浑浊的眼渐渐地多了一分清明。

    目光转到扑在他身上哭泣的女子,蓦然震了下,万千情绪在瞬间漫过他的眼,有如惊涛骇浪般翻卷,却又很快地沉淀下来。他吃力地抬起枯瘦的手臂,轻轻地贴在她的背上,苍老嘶哑的声音唤了声,“姐姐。是你吗?”

    席渺猛然一颤,僵了下,才慢慢地抬起头,泪眼凝着他片刻,才不确定地唤了声,“蓝儿?”

    微蓝动了动干瘪的唇,企图露出一丝微笑,“姐姐,蓝儿、是不是很难看?”

    “不!”席渺紧握住他如枯枝般的手,仔细地端详着他,露出充满哀伤的微笑,“在姐姐心里,蓝儿永远是个含着水雾的清新美好的少年,永远都是……”

    微蓝轻轻地反握她的手,扯动嘴角,水光流动的眼睛瞬也不瞬地凝着她,“蓝儿,骗了姐姐……对不起……”

    “不,无论蓝儿做什么,姐姐都不会怪你。”席渺执起他的手,轻轻地贴到脸颊边,泪水滚落,淋湿他的手指。

    “姐……”微蓝的身子猛然一抽,脸上显出十分痛苦的神情,席渺吓得大喊,“蓝!”双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蓦然,她转过身,跪爬过去,扯住琅儿的裙角,“快带我去找狼魔!快带我去!我要求他救蓝儿,哪怕用我的命来换……快带我去!”

    她撕心裂肺地哭求,琅儿却只哀伤地俯视她,默默流泪。

    “快带我去呀!”席渺哭着,猛地用力摇晃她,琅儿终于忍不住,沙哑地开口道,“没用的。没有用的……因为,我就是狼魔。”

    席渺惊愕,“你说什么?你是、狼魔?为什么……你不是喜欢蓝儿吗……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琅儿紧紧咬住嘴唇,沉沉地说道,“因为他跪在我面前,不断地求我。甚至以死相要……我又能如何……”

    “既然你是狼魔,难道不能救他么?”席渺紧抓住她,眸中隐约含了一分希冀。

    然而,琅儿的回答,却让她的希望瞬间破灭。

    “不能……如果牺牲自己能够救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可是,不能……”

    席渺眼神一暗,慢慢地松开手,颓然地跌坐。

    “姐姐——”背后传来微蓝嘶哑虚弱的声音,席渺震了下,慌忙地转身又爬回床边。颤抖的声音回道,“蓝儿,姐姐在。”

    微蓝吃力地抬起头,席渺急忙地握住,只见他的眼中异常的清明,有一种异样的亮光,精神也似乎好了一些。

    然而,席渺的心却直沉入冰冷的谷底,这分明就是回光返照啊!

    “姐姐,蓝儿好想哥哥,好想回家。”微蓝轻轻叹息着,目光里有一丝忧伤的神往。

    席渺心里一酸,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好。等你的身体好些了,姐姐就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微蓝转动目光,“姐姐也回吗?”

    “嗯。”席渺喉咙里哽得生疼,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猛地点头。

    “太好了……”微蓝露出一丝微笑,眼里舒展开一丝温柔,定定地凝着席渺,贪恋地看着她的容颜,仿佛用尽力气,将她铭刻在心里。

    那眼中的温柔渐渐地变得深邃,生出一丝委婉的缠绵,他忽而绽放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姐姐,若有来世,蓝儿不要当你的弟弟……蓝儿喜……”他的话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睛慢慢地合上,一滴清泪划出眼角。

    那未出口的爱语,深藏的少年心事,终化作红尘里、一声叹息……渐渐消散……

    051 宿命轮回

    席渺微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踏上长长的通往祭台的石阶,一身白衣翩然,一头银发轻舞,衬得她冰雪似的容颜,格外的静瑟,一如结了冰霜的湖面,光滑得看不到一丝波动。她的眼神,亦是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

    石阶两边排满了八瓣仰莲的灯座,上面点着色彩各异的灯火,艳丽而诡秘。火光跃动下,看见一个个身着白色衣裙的豆蔻少女,也如她一般,神色平静地一步步踏上石阶。

    台阶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高台,上面挂着几面画着诡异图案的旗帜,据说,此乃是招魂幡。一个着装怪异的女祭司,手里捧着一幅古老的书卷,低着头,默默念着咒语。她的身旁,站着面色如冰的净尘。

    席渺走到祭台上,隐约听到一句“魂兮归兮”,不由有些好笑,嘴角一翘,终还是没敢笑出声音来。

    她看了眼净尘,刚好接触到他幽沉的目光,心里小小地颤了下,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既然,他已经决心让她走上祭台,取她性命,还有什么可困惑的呢。即使,有些诡异的事情,无法解释,然而,她就要死了,还要解释什么?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被托起的白色玉盆,只略比洗脸盆小一点。

    净尘做了个手势,那些尾随着席渺的白衣少女,便一个个轮番来到玉盆前,刺破食指,往里面滴一滴血。

    艳红的血滴,在白色的玉盆里,微微地流动,潋滟而诡秘。

    席渺面无表情地看着,右手不由自主地搭在左手的腕上,感觉到轮回散发出细微的温度,她的心又恢复了平静。

    净尘之所以又将轮回戴到她的手上,是要她待会放血时,让轮回一点点地吸收她的鲜血。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她管的着的了。

    放完血,她的使命完成了,此生也就走到了尽头。

    待百来个少女的都滴过血,玉盆里已经浅浅地铺了一层。最后,就该她了……

    净尘静静地凝视着她,忽然接过一旁侍女呈上的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慢慢地向她走来。

    席渺撩起左袖,露出晶莹剔透的手臂,慢慢地舒展,伸到玉盆上,淡淡说道,“开始吧。”

    净尘握着匕首,目光落在她莹白的手臂上,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然而,却又很快地举起匕首,果断地落下——

    “陛下!”就在匕首就要割破她的脉搏,忽然传来宫女慌张的声音。

    净尘动作一顿,睨着石阶下,半跑半爬着上来的白衣侍女,瞥见她白衣上的殷红血点,目光微微一暗,对身旁的侍女道,“下去看看。”

    那侍女领命,飞快地跑下去,一会再上来时,神色惊恐不已,“陛下,有人打破了结界,此刻就快要闯入祭坛了。”

    有人闯入?席渺侧目,微感好奇,是谁?居然能打破净尘亲自设置的结界,此人的法力怕是不下于他呢。

    净尘若有所思,神色有些冰冷有些沉重,喃喃道,“莫非是他?”

    话音才落,只听见不远处激烈的打斗声,和尖锐的尖叫声、凄厉的哀嚎声,可见来人多么地强悍,居然这么快就冲破了层层把手,闯入祭坛的中心。

    净尘放下了匕首,冰冷的目光里迸出一丝恨意,席渺亦放下了衣袖,转过身,望向远处。惨叫声穿透黑暗,让人心惊。

    净尘冷冷地抬起手,做了个手势,方才放血的白衣少女皆都冲了下去,加入战斗。只见一个红衣人以袖为器,衣袖翻飞间,那些个围攻的侍女护卫,一一倒下。

    席渺看着心惊,此人竟如此厉害!闯入祭坛,目的,何在?

    然而,扫清障碍后,那红衣人却转身纵入黑暗,后面一个白色的身影,徐徐行来,飘逸幽雅,如同黑暗的迷雾里慢慢绽放的一朵白莲,不染尘俗。

    净尘双目定定,紧盯着来人一步步踏上台阶,衣袖里的隔世扣一点点地滑了出来,强大冰冷的气流,鼓动他的衣衫,张扬他的黑发,显得他的神色有些骇然。

    而席渺,盯着那身影,隐约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心口,莫名地刺疼。

    那人一身白衣,墨发披散,在忽明忽暗的火光里,面容如蒙了层面纱,隐约地跳动着,看不真切。

    当那个人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缓慢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宛如冰雪的容颜,席渺双目一瞠,震惊地后退一步。

    简直不敢相信,此人、不正是梦里的纯美少年——天如歌?

    他不是被水儿刺死了么?那扎入心口的轮回,竟没能要了他的命?

    少年站在二人面前,白衣墨发,眉目如氤氲的水墨,微微笑着看了眼冰冷的净尘,“净尘,别来无恙?”

    净尘目光一利,顷刻,又隐灭,唇齿间迸出三个字,“天如歌。”

    果然?!席渺暗道,果然是他!却见少年慢慢地转动目光,盈着一丝迷离的温柔,微笑着看她,“水儿。”

    心口如被什么狠狠击中,蓦然一痛,席渺按住心口,有些震惊,他的眼神,让她觉得熟悉……

    少年瞥了眼她的手腕,微笑道,“我曾说过,心痛的感觉会告诉你、我是谁,水儿?”

    “你?”席渺不敢相信,“你、是阙?”怎么会这样?

    “如果水儿喜欢,那么我就永远当纳兰阕。”少年目光温柔地注视她,“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晚些我会向你解释一切的。水儿,到我身边来。”少年笑意如水,朝她伸出手。

    席渺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臂已经挡在她的身前,“她不是水儿,也不会跟你走!”冰冷的话语出自净尘,他冰冷的眼神如利剑般刺向天如歌。

    席渺看看他,又看看天如歌,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首先,天如歌来得太意外,没有证据,单凭他一面之词,她无法肯定他就是纳兰阕。其次,净尘为了他的水儿,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行。

    看天如歌的架势,今日也是有备而来。底下他的人还在截杀那些源源不断攻来的守卫和侍女。

    天如歌微笑着环顾了下周围,温柔的目光中渐渐地生出一个冷峭,但是声音依旧温和,他露出一丝诡秘的笑,道,“你竟然要拿水儿来举行血祭。这便是你爱的方式么?”

    “她不是水儿。”净尘面无表情地道,“她是狐族的公主白无忧。前些天,她甚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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