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良母 第5部分阅读
嫌妻良母 作者:肉书屋
为何她的命如此的哭,她的小姐她是再也看不到了。
此时一双手扶起了郝妈妈,穿着干净整齐,“郝妈妈跟我来吧。”声音温和,郝妈妈不知所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又想到她现在身无分文,年老肉糙也没什么好怕的,擦了擦眼泪,跟女子上了马车。
“给,妈妈看看里面的东西是否少了。”女子递给了她一个包袱,郝妈妈接过一看正是她的包袱,里面是她的衣物还有这两年的积蓄,仔细的摸了摸那东西也在里头,她放下心中一块大石,随即感激地点了点头。
“奴婢是春花,是大奶奶让奴婢来接您的。”春花柔声地说道,就怕惊到才受过惊吓的郝妈妈。
出乎她的意料郝妈妈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欣慰的笑了,“老奴就知道小姐和少爷不会忘了老奴的。”
“事情的过程,等会我们回府了,大奶奶会与您说的。”春花递给她绣帕让她擦拭眼泪。
郝妈妈擦过眼泪,用手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头发,自己又能见到小姐了。
这边苏府,苏慧浩从厨房出来,回房换了一件衣服,心中甚是欢喜,面带笑容的往正房走去,去给林夫人请安。
“母亲昨日睡得可好?”苏慧浩嬉皮笑脸的给林氏行了一个礼,从他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他才赶了一个下人出府。
“自然好了,不过你一大早去厨房做什么?”林夫人氏儿子这般的开心,又听到身边人的汇报便问了出来。
“自然是想看看他们怎么给娘做早饭的。”苏慧浩随意的说道。
“你呀,也不小了,君子要远庖厨,以后莫顽皮了。”
此时一下人走了进来,向林氏耳语几句,站在一旁的苏慧浩自然听到,他只是端起茶碗喝起茶来。
林氏听完,脸色立刻变得晦暗不明,低声说道:“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苏慧浩好奇的问:“娘要找什么人,儿子可以帮娘啊。”
林氏脸色一变,和煦的说:“你就在家好好看书吧,别给娘添麻烦就好。”
苏慧浩嘻嘻的笑了一声,林氏又问道:“怎么不穿才给你做的那件衣裳啊?”
“本来今日穿的,却被一不长眼的下人泼了脏水,气死儿子了。”
“哦?竟然有这种下人,应该杖毙才是!”林氏阴狠的说道。
苏慧浩心中一震,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已经将她赶出府去,身无分文的,肯定不久就饿死了。”
林氏话语一转又说道:“你啊,何必跟下人一般计较。”
苏慧浩仿佛受教般的点了点头,母子二人又开始说起其他事情,坐了一会,苏慧浩就走了,林氏却将桌上的茶杯全都扫到了地上,胸口因为愤怒剧烈起伏着,心中的一口怨气怎么也消不去,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
苏慧娴吃过早饭就开始不时的朝外面张望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等季峻熙,她忍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
鸳鸯仍不住的开口了:“大奶奶一会她们就回来了,您走的奴婢眼睛都要花了。”
苏慧娴心中的急切旁人怎么会懂了,那可是比她母亲对她还要好的郝妈妈啊。
“大奶奶,凝这般的急切,对腹中的孩子可不好。”李嬷嬷终于开口了,仿佛也受不了苏慧娴来回的走动。
闻言,苏慧娴才坐回了软凳上。
“大奶奶,春花回来了。”夏荷在外面汇报。
刚刚才坐下的苏慧娴,先行往外面走去,一眼就看见了眼睛红肿,穿着粗布衣裳的跟在春花后面的郝妈妈。
“小姐。”郝妈妈哽咽的喊着,苏慧娴握住她的手也有些哽咽的喊道:“郝妈妈,让你受苦了。”
苏慧娴带着郝妈妈进了房,让鸳鸯还有李嬷嬷她们不用进来。
“小姐!”见只有她们二人,郝妈妈终于忍受不住的大声的哭了出来,“老奴以为再也看不见小姐了。”
苏慧娴拉着她不让她跪下,有些心酸的说道:“都是我的错,倘若当初我要是带着郝妈妈一起,郝妈妈也不用吃这么多的苦了。”
“不苦,不苦,只要想到小姐老奴就不觉得苦。”郝妈妈依旧哭着。
苏慧娴这回好好的打量着她,出嫁的时候她的头上还没有这么多的白发,手上也没有这么多的裂口,更不会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
“要是我常常回家就好了。”苏慧娴心疼的说。
“不回来才是好啊。”郝妈妈哭着说道,过了一会她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苏慧娴不在意的笑着,她已经感觉到事情的异常了:“郝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闻言郝妈妈有些闪躲的不敢看她,只是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见她如此苏慧娴又说道:“郝妈妈,你觉得我现在过得好吗?昨日看见妹妹的嫁妆还有排场,还有她房中的那个柜子,我心中很是难过,现如今我又怀了身孕,却没有娘亲帮衬,只能求教于府中没有生育过的胡夫人,夫君又纳了新妾,你看我过得好吗?”
郝妈妈听懂了她话中的酸苦:“小姐,都是老奴对不起你啊!”郝妈妈说完这句话仿佛下定了决心。
“小小姐,老奴有话要说。”
听到她换了一个称呼,苏慧娴知道,有些上一世没有解开的谜团,现如今她要知道了。
“你说吧,我听着。”苏慧娴擦了擦眼泪,摸着肚子,坚定的说道。
郝妈妈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说了,“其实您的娘亲另有其人。”
“当初老爷只是个穷秀才,小姐是富家小姐,可是当时小姐就是爱上了老爷,可是家中并不同意,小姐带着自己的梳妆盒跟老爷私奔了,小姐将梳妆盒里的所有首饰都变卖了,买了房子和老爷拜堂成亲了,老爷上京临考时小姐已经怀了小小姐,可是小小姐都出生了还没有老爷的消息,等到小小姐一岁的时候,小姐带着我们去了京城,却见到老爷娶了别人。”
听到这里,苏慧娴明白了,这不过又是个负心汉的故事,这个负心汉就是她那位居权臣的爹,她可以想象当时她爹为了权势娶了林氏,因为之前的丞相正是林氏的爹。
“那后来呢?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我娘呢?”
郝妈妈哭得更凶了,话都讲不全了,苏慧娴连忙给她到了一杯水,帮她顺着气,好一会郝妈妈这才又说道。
“当时老爷还算有良心将小姐接入了府中,对外只称是亲戚,常年的劳苦还有长途的奔波,一怒之下小姐就病倒了,可是为了小小姐,小姐一直撑到老夫人来信的那天,老夫人只认那女人是侧室,她只不过是个妾,当时小姐在病床上逼着那女人发了誓,要她善待小小姐,作为条件别人也不知道那女人只是一位妾,她也挂着夫人的称号在外面这么多年,我那可怜的小姐怎么会想到小小姐,现在如此的情况啊!”
郝妈妈说完又嚎哭起来,“为了小小姐,老奴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却没想到小小姐最终还是被人当棋子嫁到了太师府。”
郝妈妈虽然处在深宅当中,可也知道左丞和太师并不融洽的关系,这两天的风言风语她也听到了不少。
苏慧娴听完郝妈妈说的话也终于明白了,苏老爷为何不管她,林夫人对她为何如此的冷淡,却还给她置办嫁妆,为何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来苏府的嫡女只有她一人,一切事情都找到了原因。
“为何这么长时间她还遵守约定?”苏慧娴有件事情想不通,她的母亲过世许久了,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当年的事情了,为何那人还守着约定。
第十七章 梦与夫君
郝妈妈冷笑了两声,“因为当初小姐不仅让她以子女的性命发了誓,族谱上写的正室也是小姐的名字,更何况老太太还在世。”?苏慧娴这才想起她从小到大不曾加过的奶奶,现如今她还在汝州养老。
本来苏左丞这一脉只不过是汝州苏家的一分支,到苏左丞这一代差不多已被苏家给忘却了,当时孤儿寡母的老太太带着苏左丞,家中的房子都破烂不堪,还好苏左丞长相英俊被富家小姐看中,为他们买房买田,生儿育女,老太太对自己的儿媳妇满是欢喜,谁知儿子上京赶考却一去不回,娶了新妇,此时重新被苏家迎里的老太太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也容不得儿子做出这种混账事情,硬生生的让林夫人以侧室的身份入了族谱。
想到此处,苏慧娴全都想通了,帮郝妈妈擦着泪水,“妈妈别伤心了,我会让娘亲得到她所应得的一切的。”
郝妈妈欣慰的点了点头,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半旧的衣裳,“为了怕别人晓得,老奴只好将这样东西藏在这里。”
苏慧娴看着她将衣服撕开,里面有一处被缝上了许多的布块,郝妈妈将布片一片一片的撕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只玉镯,神情激动的交到苏慧娴的手中。
苏慧娴握在手里只觉得温润,心中一惊仔细看着,翡翠泛着极好的水光,仿佛是一汪碧潭,从上面看去她都能清晰的看见掌中的细纹,她从未看过如此通透的玉镯,林夫人有一块玉佩颜色稍浅,并且里面有绵质,那已是上万两的银子买来的。
“小姐变卖了所有的首饰,唯独舍不得这只玉镯,这是夫人给小姐的,小姐一直念着想着等到老爷功成名就的时候回家看看,谁知道”
苏慧娴仿佛能看到一温婉的妇人,摸着手中的玉镯,思念着家,一脸的向往。
“后来小姐太瘦了,玉镯已是戴不住了,老奴才将它收了起来,小姐让老奴留着等到小小姐出嫁的时候给小小姐,可是当时那女人派人跟着老奴,老奴什么都说不出口也做不了!老奴对不起小姐啊!先如今将东西给了小姐,老奴也可以随小姐而去了!”
郝妈妈说完,直接往一旁的柱子撞了上去!
大惊之下,苏慧娴只能拽住她的衣裳,还好郝妈妈多日来都没有吃饱,年老体衰也没多大的力气,饶是这样郝妈妈还是撞到了墙上。
听到动静的李嬷嬷冲了进来,见到郝妈妈人事不知的躺在地上,苏慧娴无力的躺在软榻上,急忙问道:“大奶奶,有没有事啊?”
苏慧娴摸了摸肚子,“没事,去看看郝妈妈怎么样了?”
鸳鸯将好好扶了起来,只见她额头青肿着,性命却无大碍,“只是撞到头,没有什么大碍。”
苏慧娴点点头,无奈的说道:“将郝妈妈送回房,好生照料着,让春花看着她别又做了傻事。”
鸳鸯和春花将郝妈妈抬着送出房去,李嬷嬷看着苏慧娴脸上还未消去的累迹,劝道:“大奶奶不必过虑,还要为肚中的小少爷着想啊。”
苏慧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从未蒙面的母亲心中依旧酸痛异常。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李嬷嬷应道。“奴婢就在门外,有事可以叫奴婢。”
苏慧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等李嬷嬷一走开,她就脱掉鞋子,躺在了软榻上,将手中的玉镯戴到腕上。
她和她娘亲的命运何其的相似,都被自己深爱的男子背叛,被抢了夫君,被抢了位置,谁还知道苏府的夫人其实是她的娘亲,而不是那个所谓的林夫人。
为何她有将一切都摆正的机会,可是她的娘亲却没有?
苏慧娴为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而伤心,当初她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她连娘亲的脸都不记得,会是什么样子??苏慧娴摸着自己的脸庞,她以前总以为自己肖父亲,如今却不觉得,自己这尖尖的下巴,和淡褐色的眼仁,和苏府里的人都不相似,林夫人的脸虽不大,但是圆润,瞳孔也是漆黑的,苏左丞也是如此。
从小她也是那般的调皮,依稀记得有人说:“只要你过得开开心心就好。”林夫人也不曾管她,直到有此她将书房里的墨全都打翻在一幅画上,她还记得苏左丞当初阴沉的脸色,和吼声。
“你怎么教她的?!这般的顽皮哪像个女孩子,你这娘做的也太失职了!”
当时她以为林夫人的脸上的表情是伤心和难堪,从那以后她就不敢再随意闯祸,认真学习女红还有女戒,只想娘亲不要再被她爹责骂。
现在想想,那女人的眼里还有一种叫仇恨的情绪吧。
怪不得,自己叫她娘亲的时候她会冷着脸。
怪不得,自己出嫁的时候她脸上那种开心的表情。
怪不得,自己有喜了她也不见得有欣喜的表情,还姗姗来迟。
怪不得,自己会作为棋子嫁到季家。
怪不得,前世自己死的时候,并没有苏家的人来救她。
苏慧娴想着想着,最终还是睡了过去,这段时间太让她疲倦了。
“小调皮,你看看你才学会走路就到处乱跑,看这身上脏的。”女子故作不悦的训着一位只到她膝盖处的小人儿。
“娘娘,抱抱。”小人儿露着只有几颗牙齿的笑容。
“你呀,怎么跟你爹一样的赖皮。”女子没办法揉了揉小人的脸蛋,不顾她身上的泥巴就将她抱在怀里,爱怜的亲了亲她。
小人儿纯真的笑着,女子问道:“小调皮,明日我们就能见到爹爹了,开不开心。”?“爹爹,开心开心。”小人拍着小手,在女子的怀中蹦跳着。
“你个小没良心的,一听到爹都不顾娘了。”女子故意的说。
小人儿连忙说到:“娘娘好,娘娘喜欢。”
“小马屁精。”女子爱怜说着,手腕上碧绿的镯子露在衣袖之外。
“娘子,醒醒,为夫在呢。”
苏慧娴从睡梦中被人叫醒,尚沉浸在梦中的她迷茫的看着季峻熙焦急的脸。
“梦见什么了?枕头都被哭湿了。”季峻熙无奈的问道。
她这才清醒过来,瞳孔一缩,这才感觉到脸颊两旁都是潮湿的感觉,她竟然哭了,“没什么,只是想娘了。”
季峻熙无奈的笑道:“为夫还以为有什么伤心事呢?这么大的人还想娘,明日让岳母过来一趟就是了。”
苏慧娴摇了摇头,“不用了,只是一个梦罢了,夫君怎么来?”她拿出丝帕擦着眼泪,让季峻熙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
“听说你带回来一个人。”季峻熙收回手遮掩的说道。
“没想到夫君是如此关心妾身,连妾身上午带回来一个人,中午夫君就来问罪了,难道妾身已经没有管着院子的权利吗?”?季峻熙没想到苏慧娴会如此的咄咄逼人,与她平时柔顺端庄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那双经过泪水洗礼过的淡褐色瞳孔散发着逼人的光芒。
“为夫并不是这个意思。”他一愣说出了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话中的退让,只不过他在薛灵芸那听到她随口一提,便起了过来看看的念头,昨日甩袖离去让他不知该如何过来。
“院子里的事情为夫自然不会过问,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薛灵芸心中冷笑,竟然有事情是他无法开口说的,“不知夫君如何知道房里来了人?”
季峻熙微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会是某位姑娘随口说的吧?”
“你不要乱想,没人会如此的无聊的。”季峻熙这才发觉薛灵芸有些多管闲事,苏慧娴作为大奶奶雇个人也值得她来关心??苏慧娴见他脸色不渝,话锋一转说道:“是从小陪着我的郝妈妈,我将她从苏府接了过来。”
季峻熙面色尴尬的点了点头,这种小事他确实不该过问。
“可用过饭了,为夫陪你吃点?”季峻熙望着干净的桌子,转移着话题,其实他在薛灵芸那已经吃过了。
“正好妾身还未用呢,一起吃点吧。”苏慧娴当着他的面叫来李嬷嬷,特地吩咐她让厨房多做点肉食。
闻言季峻熙的脸色一变,却还是强忍了下来。
不过这次苏慧娴只是让夏荷布着菜,自己低头用饭,已是吃饱的季峻熙却觉得度日如年,这夏荷遵照着苏慧娴的命令,尽给他夹些肉。
用过饭,季峻熙见她脸上好了些,刚才他一进来就她躺在软榻上,晶莹的眼泪一颗颗的从她的眼角冒出,唇角却又是微扬着,眉宇之间充满了眷恋与脆弱,让他心中一痛,忍不住的想要呵护她。
“夫君,等会妾身要去夫人那喝茶。”苏慧娴用水漱完口对季峻熙说道。
“为夫要进宫一趟。”季峻熙一愣,说道。
“那夫君路上注意安全,之前是妾身想多了冲撞到了大爷。”苏慧娴低头恭敬的说道。
季峻熙说道:“是为夫逾矩了。”他心中一松,展颜笑着,伸手扶着她,一旁的鸳鸯偷笑着。
好一幅相敬如宾,夫妻恩爱的画面
第十八章 母亲的嫁妆
苏慧娴吩咐春花和夏荷照顾好郝妈妈,带着李嬷嬷和鸳鸯往正房走去,她早该同胡氏谈谈了。
“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里好生养着吗?”胡氏放下手中的茶杯,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位穿着嫩黄|色的姑娘,看见苏慧娴娇羞的行了个礼。
“秦大夫说脉象已稳让儿媳多走动,有利于生产。”苏慧娴坐在那位姑娘让出来的位子上:“这是?”
胡氏讪笑道:“这是我娘家的侄女,来见过大奶奶。”
“小女秀娥,见过大奶奶。”
苏慧娴见她姿势标准端庄,看来在家中教养的不错,不过前世并未见过这胡秀娥,不是薛灵芸才是胡夫人的“侄女”吗?
“起来吧,第一次见面也未准备礼物,不知来府上住几天啊?”
苏慧娴后面的那句话是问胡氏,只见胡氏的脸上闪过一道尴尬的神色,她也未料到苏慧娴会正好撞上。
“前两天她才及笄,她娘让她过来住几天。”
听到胡氏说的,苏慧娴明白了,十五岁就是成年了,要谈婚论嫁了,可胡家那小户人家又能认识什么人家,只能将女儿送到太师府,让胡夫人帮忙张罗着,可是胡夫人对胡家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就在这好好玩几天吧。”苏慧娴笑着对胡秀娥说道,胡秀娥含蓄的点了点头,白净的脸上有着少女特有的红晕。
苏慧娴朝上瞧了一眼,就见胡氏眼色晦暗不明的看着胡秀娥,“晴雨带着秀娥去院子里逛逛,外面的花开得正好呢。”
胡秀娥听到胡氏说的话,仿佛松了一口气,柔顺的随晴雨去了。
她一走,胡氏的脸色就立刻就阴沉,还带着一丝的恨意,她毫不掩饰自己此时的心情,恨恨地说道:“真是异想天开,将我送来做继室,竟然还想将女儿嫁到季府,真是不自量力。”
那恨意竟是朝着胡氏的兄长即胡秀娥的爹。
苏慧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说道:“何必如此生气,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顺着他们的心的。”
胡氏掩饰般的强笑着:“让你看笑话了。”
苏慧娴自然明白她刚才的作态,不过是想借她的手阻了胡家的打算,“如今房里的人都足了,想来不久府中就会人丁兴旺了。”
言下之意就是近期季峻熙不会再纳妾,同时苏慧娴也在心中冷笑,这男人真是抢手,什么人都想往他房里塞人。
胡氏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却又说道:“大爷带回来的那女人是怎么回事?大爷怎么抱着她回府?”
苏慧娴喝了一口水,看来季峻熙还没有同胡氏说过薛灵芸的事情。
“大爷说这女子为了救他挡了一刀,只是带她回来养伤的。”
胡氏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想起自己长辈的身份,正色说道:“这般被大爷抱着,也没人会娶她,这女的是何方人士?”
“儿媳不知,听说是全家出来游玩被匪徒所杀,只余她一人。”
胡氏一听更加的不屑的说道:“也只不过是一孤女,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好人家的女孩,随她住着吧。”
苏慧娴点了点头,既然主母都这么说了,就让她这么住着吧。
挽春阁里,薛灵芸面色恬静的坐在窗前,仿佛正在欣赏着窗外的美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焦急。
早晨,季峻熙早早来看她,问她伤口如何,却带着疏离,让她心中有些不安,又想到昨日听到冬雪和秋月的谈话,装作无意的提起盛春院是不是来了什么人,果然季峻熙的脸色微变,神色匆匆的往那边走去,可都这会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冬雪,你看着窗子怎么只用纸糊着冬天不会漏风吗?”薛灵芸眼珠一转,随口的问着冬雪。
冬雪一愣,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题,却又说道:“姑娘这可不是纸,府上的窗户都是特质的,冬天怎么会露风。”
心中暗想,这是哪来的人,连这样的常识都不知道。
薛灵芸讪讪一笑,看着冬雪白净的脸庞说道:“你怎么不擦胭脂,小小年纪就该打扮打扮。”
冬雪心中又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大奶奶喜欢下人们干净一些,那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用的。”
薛灵芸再次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事情都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冬雪见她如此,说道:“姑娘可是想要买胭脂?”
薛灵芸连忙摇了摇头,她看那胭脂颜色都太艳擦在脸上,粉都会往下掉吧,她可不想用,“这胭脂是如何做的?”
冬雪见她话题都在这胭脂上打转,看了一眼秋月,秋月说道:“奴婢们不知,不过大奶奶每年都会自己做,姑娘可以去问问。”
薛灵芸现在还不想去,“等伤好了,肯定会去请教大奶奶的。”
冬雪和秋月在心里想着,明明都能走动,今早大爷来的时候还笑的那般开心,伤还未曾好吗?
苏慧娴回到院子,就去了郝妈妈的房间,春花告诉她,郝妈妈已经醒了。
“郝妈妈你何必呢?”一进去,苏慧娴就不给郝妈妈说话的机会,“慧娴在这里无依无靠,肚中还怀了孩子,妈妈怎么能舍我而去?”
郝妈妈看看她,看了看她稍显的肚子,神情有些激动:“好!好!小姐在天之灵一定是保佑了小小姐!”
苏慧娴见她脸上又焕发了神采,不像之前那般的充满死志,又说道:“本来慧娴以为还有娘家依靠,谁知那只不过是另一个险地。”
苏慧娴想起以往的事情自己都忍不住的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毫无防备的在那种情况下生活了十几年,能四肢健全的出嫁,这是不是林夫人的手下留情呢?
之前她还托林氏帮她找稳婆,想来真是可笑,一切都要重新准备了。
“小小姐,你好友老奴啊,老奴这次拼死也要护住小小姐。”郝妈妈激动的说着,仿佛苏慧娴肚中的那个孩子唤起了她所有的活力。
苏慧娴的眼眶微酸,看着郝妈妈真诚的脸,又想起了梦中的那位温柔的女子。
郝妈妈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小小姐放心,别看老奴这样,老奴还是得到了小姐的真传,算账,经商,雇人,老奴都会。”
苏慧娴本以为郝妈妈不过是安慰她,却听到她这么说,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又想到郝妈妈说她娘是富家小姐,随即试探的报了一串数字。
不过一吐吸的时间,郝妈妈就将答案报了出来,让苏慧娴更加的惊叹,本来她以为自己对数字已经很是敏感了,没想到郝妈妈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能如此的厉害。
“哎,好久都没有过,都有些生疏了。”郝妈妈有些愧色的说道。
苏慧娴却在心中想到,连一个仆人都是如此的厉害,那她母亲的娘家又会是怎么的?
“没有,郝妈妈好生厉害,慧娴佩服。”
“嘿嘿,当初老奴在咱们府中也算是算账的能手。”郝妈妈仿佛回忆起往事,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郝妈妈,我外租家在哪?”苏慧娴直接问了出来。
郝妈妈微愣,还是说了出来:“不曾小姐可听过范家?”
苏慧娴思绪了片刻摇了摇头,郝妈妈微叹一声,“小小姐可记得,小时候,小小姐央老奴带小小姐出去游玩,问老奴为何有些商铺的门上都有一个梅花的标志。”
苏慧娴当然记得,那次出去回来,郝妈妈为此还受了十棍的惩罚,她还记得那栩栩如生的梅花,点了点头。
“那就是您外祖家的店铺,全国遍地都是的。”
苏慧娴心中大震!那些店铺占着街上店铺的八成!
“当初小姐可是家中最受宠的,可偏偏看上了那只白眼狼,当初老爷就说那白眼狼不是良人,可是当时小姐就是一意孤行。”郝妈妈哭着说道。
“郝妈妈,当初我娘变卖了首饰之后,除了买了房子还有什么?”
苏慧娴心中也是酸痛,可是此时还不到哭的时候,有些事情必须理清楚。
郝妈妈擦了擦眼泪,想了片刻说道:“小姐除了买了一间三进的院子,还在汝州买了五百亩的地,这些年左丞府大多的进项都是从那五百亩地的来的。”
苏慧娴没想到,自己的娘是如此的厉害,“那那些地契现在又在哪呢?”
“那些地都是小姐成亲之前买的,是作为小姐的嫁妆的,小姐将地契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有老奴知道!”郝妈妈有些骄傲的说着,随即又气馁的说:“可是他们势大,有地契在手又能怎么样?”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不跟苏慧娴说的原因,势单力薄,怀壁有罪,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
苏慧娴却灿然笑道:“郝妈妈,你难道忘了我的身份吗?我可是太师府的大奶奶,肚中怀的可是太师府的嫡孙。”
她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利用一切她都要拿回属于母亲的东西,为了梦中紧抱着自己的女子。
第十九章 纳妾
郝妈妈在季府待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坐着马车往城郊的温泉庄子去了,苏慧娴决定将庄子交给她了。
昨晚她们聊了许久,郝妈妈对苏慧娴说了许多关于她娘的事情,在苏慧娴的心中,梦中的女子的形象越来越丰满,她有着良好的教养,高贵的姿态,却不甘束缚,洒脱而又大胆,性格坚强却有着女子特有梦幻,所以才为了爱而私奔,为了自己的爱人,单薄的肩膀背负了重重的负担,可错就错在她用情太深,才会伤得那么深。
她也知道了她母亲的名字:范笙伊
苏慧娴没有去送郝妈妈,她知道来日方长,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大奶奶,夫人派人让你您快去前厅,说是宫中来了旨意。”鸳鸯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
苏慧娴一惊,怎么这时宫中来了旨意,仓促的换上了一件见客的衣裳,坐上软轿让下人抬着往前厅去。
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胡氏穿着命妇的装扮,脸上有着一丝慌张的神情,此时季太师还有季峻熙还在上朝,苏慧娴起初有些惊讶,此时已镇定下来,见堂中已摆好了香案,她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跪了下去,其他下人在外面跪好。
宣旨官咳了两声这才开始宣旨,内容大概是此次季峻熙巡查有功,特赏黄金百两,官升一级,赐苏慧娴淑人称号,一长段话之后,此时的内容却震惊了众人,皇上让季峻熙纳薛灵芸为妾,只因英雄救美自是一段佳话。
宣旨官读完之后,将圣旨放到胡氏的手里,笑眯眯的说道:“今日就是吉日啊。”
胡氏脸色僵硬的应和着。
季太师和季峻熙下了早朝,走在众官的之后,季太师脸色微沉,此时一人从后面超过他们,低声说道:“好你个季家!”
说完甩袖离去,一点都不顾同朝为官的情分,一旁看见这幕的官员们,忍不住低头私语起来,虽然互为阵营,可这苏左丞怎么这般的不顾情面?
一知情的官员低语了几句,大家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上了马车,季太师就忍不住的发作起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胡子都被气得翘了起来。
季峻熙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也不知为何事情会发生现在这个样子,可他不知道的是等会还有那样的事情等着他。
“恭喜季大人,恭喜季太师啊!”一下车季峻熙就被连绵起伏的恭喜声包围了,虽不明所以他也只能撑着笑脸。
季太师同样如此,在人群中他看见了不少的官员。
季峻熙在人群中好不容易的看见一人,忙拉住他的手,低声问道:“楚扬,这是怎么回事?”
楚扬低声一笑,长眉一挑说道:“自然是恭喜季大人娶了贵妾入门。”
季峻熙并没有听出他话语声中的嘲讽,抬头一看发现大门口挂着大红的灯笼,用红绸装饰,连下人们都换上了红衣红裙。
他自然知道皇上将薛灵芸赐给他做妾,可谁曾想到会如此快的就让他们成亲了呢。
“大爷,快随小人去换衣。”平安挤过人群,神色焦急的说道。
季峻熙回过神对四周的人抱了一声歉,随平安而去,进入房间却苏慧娴也在房中,面带的笑容的对他说道:“恭喜大爷!”
季峻熙心中一愣,面上也有些尴尬,只能点了点头。
苏慧娴将衣架上的喜袍拿下来,说道:“今日有些急了,喜袍来不及做新的了,只能委屈大爷了。”
季峻熙看着她手中的那件喜袍,那是他迎娶苏慧娴时穿过的,看着拿着它的佳人,他恍惚间又想起了那日忐忑的心情。
“大爷妾身服侍您穿上。”苏慧娴温婉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展臂让苏慧娴帮他穿衣。
“你生气吗?”季峻熙还是问出了口,身后没有她回答的声音。
苏慧娴沉默着帮他换好衣裳,整理好一切,往后退了一步,抬头说道:“大爷还是如此的英俊,就像妾身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一样。”
只是往后,这一切她都不会再留言,往日的就留在过去吧,她心中已不再眷恋。
季峻熙的脑海里也浮现了当日红盖头下的女子,羞涩的一笑。
“大爷,轿子来了。”平安在门外说道。
季峻熙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慧娴,转身往门外走去。
苏慧娴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不得不承认的是,以前她心中还存有一丝的幻想,还会恨,可是重生以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明白无论自己怎么样的改变,就算她在季峻熙心中有些地位,可也阻止不了他娶那女人的心。
从今以后她不爱他也不恨他,可是倘若这两人越过界限,那女人妄想得到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就不要怪她心狠了。
苏慧娴整了整身上朱红色的衣服,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去外面见客,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的破绽。
从宣旨之后不过是两个时辰的时间,季府的全府上下都装扮好了,连薛灵芸坐的粉轿都租来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虽然只不过是纳妾,却是皇上下的旨意,还是贵妾,大臣们自然带着家中的夫人还有小姐过来观礼,一时间季府自然热闹非常。
苏慧娴招待着客人,有些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怜悯,才给夫君纳妾,皇上却又赐下一贵妾,她此时还怀着身孕,贵妇们都觉得她脸上是强颜欢笑,大家还不知道薛灵芸就是季峻熙抱回来的那位女子。
苏慧淑一听季府要纳贵妾,就非要霍正扬带她过来,一进季府她就看见苏慧娴在招待着客人,四周的妇人们窃窃私语着。
她板着一张俏脸,走到苏慧娴的面前:“姐姐,你有了身孕怎么还出来待客呢?”
苏慧娴早已看到了苏慧淑,只是她现在不想看到与林夫人有关的人,此时又听到她毫不掩饰的关心,淡然说道:“没事,待客还是可以的。”
苏慧淑见她如此的平静,心中却是害怕,莫不是受刺激过重而反常了吧?
“鸳鸯,还不扶着你家大奶奶回房休息?”她直接对鸳鸯说着,鸳鸯一愣,看着苏慧娴。
“少将军夫人,这里可不是你将军府。”苏慧娴没有觉得厌烦,口气也变冲了。
苏慧淑一愣,她从未听过苏慧娴如此生疏的口气,眼中一酸,却有想到苏慧娴现在心情不好,也就释然了一些。
“是慧淑不好。”苏慧淑低声说着。
苏慧娴也没料到自己说话会如此的难听,又见苏慧淑低着头跟小时候犯了错的样子一样,心中一软,索性不看她,由着她陪在自己身边。
苏慧淑见她不说话,只当她默认了,跟在她身边就怕别人撞着她了。
旁人认出了苏慧淑,她们也知道霍家护短的很,连带对苏慧娴说话都小心了一些。
“什么!这贵妾就是季大人上次抱回来的女子?!”突然一女子失态的叫了出来,她说完才发现四周寂静的很,苏慧娴笑着看着她,她连忙用绣帕捂住了脸。
“哼,不愧是捐官的,女儿都这般无礼!”苏慧淑冷声说道,一脸的不屑。
大家这都才反应过来,纷纷讨论起来。
一小姐说道:“原来就是那不知羞耻的女子啊!”
苏慧娴却看到刚才那失态的女子身边低头坐着一熟悉的身影,正是胡夫人家的胡秀娥。
这时花轿终于进门了,季府特意将薛灵芸送到外面的庄子上,再去迎的,虽是皇上赐婚的,可薛灵芸依旧是妾,只能从角门进来,可就是依旧让那三妾看红了眼睛,当初她们可没有这么多人来观礼,只不过是粉轿一抬,向主母敬茶就完事了,特别是喜鹊她不过是收拾包袱去了迎春阁,心中对薛灵芸的恨意又深了,特别是薛灵芸是贵妾,生生的比她们的地位高上半截。
此时粉轿中的薛灵芸却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高兴,她本是被季峻熙英俊的外表所吸引,在这陌生的地方她只能紧紧的靠着他,谁知道他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么喜欢她,本已想另找出路的她今早彻底被那道圣旨打晕了。
她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帕子,粉色的衣裳刺痛她的眼,她一向最讨厌粉色了,并且有件事她并没有准备好,这该怎么办才好?
大厅中,季太师和胡夫人坐在正坐,季太师扳着脸,胡夫人僵硬的笑着,气氛非常的诡异与尴尬,季峻熙和薛灵芸行完礼,薛灵芸被喜娘扶着,跪在了苏慧娴的面前。
跪下的那刻,薛灵芸的脸色一阵扭曲,她从小到大就不曾跪过别人,现在还要给她差不多大的女人下跪,她心中当然不甘。
低下头的那一刻,她心中升起了一股怨气,凭什么是她要跪?再见面前朱红色的裙摆,她心中更是一阵扭曲,为何这般的不公平?
连她此时心中最大的困扰都被嫉妒给掩盖了,凭什么她要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第二十章 敬茶与请安
磕完头,自然要敬茶了,薛灵芸伸出手,将茶端到苏慧娴的面前,却被一只手给拦住了。
“大奶奶不宜喝茶。”李嬷嬷面无表情的说道,一时场面僵住了。
“你们这些下人怎么做事的,大奶奶怀了身孕怎么能喝茶,去换水来!”胡氏不耐的对下人发着火,宾客们都面面相觑,想起苏慧娴是怀了身孕的,也算情有可原。
薛灵芸只能伸着手举着茶,可是偏偏去换水的下人迟迟不来。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这不过是个下马威。
终于在薛灵芸手都开始抖了起来,下人才姗姗来迟,说是泉水没有了,只能等人烧了水放温了才拿过来。
换了水,薛灵芸又端给苏慧娴,又被李嬷嬷拿了过来,闻了闻说道:“可以了。”这才将水杯放回到薛灵芸的手中,此时薛灵芸对苏慧娴的感觉就是,这正室容不下她,她要好好提防了。
最终苏慧娴只是稍稍的沾了一点,给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