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重生:嫡女斗宅门 第106部分阅读
弃妇重生:嫡女斗宅门 作者:肉书屋
把苏太夫人保护得太好,处处为苏太夫人遮风挡雨,太夫人的子就变得更绵软。如今老太君已经不在人世,等于苏太夫人头上遮荫的那棵大树倒下了,而苏太夫人自己却成了侯府的大树。媳妇不能出面做的事情,必须由她这个婆婆出面去做。
“叶氏,你在外人面前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儿在外头置的外室,可有婚书为凭,媒人为证”苏太夫人早就将叶曼娘的底细打探得一清二楚的。
叶曼娘假装温顺低着头道:“不曾,不过,我和侯爷
“够了,既然没有婚书和媒妁之言,就是说你根本不是什么外室。”苏太夫人冷冷打断了叶曼娘的话。“我也不为难你,你进了侯府,也算是侯府的人。今日,你签了这纸文书,就算我替侯爷正式纳你进门,你签吧。”说着,苏太夫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文书,扔到了叶曼娘面前
苏绛唇闻言,微微吃惊,看了地上文书一眼,心中暗暗惊叹,太夫人这招,实在是太狠毒了。直接将一个来路不明的外室,划到了妾室那边,而且,还是最低的那种。更让苏绛唇讶异的是,这文书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看来,苏太夫人早就准备好了这招来对付叶曼娘
叶曼娘看了文书几眼,就白了脸色。“太夫人,恕我不能签,我是良家女子
“你也别跟我说你是良家女子,你问问在场的丫鬟婆子们,哪个不是从良家里头出来的”
苏太夫人冷笑道。“进了侯府的门,就收起你做姑娘的那套。好好签了这文书,你过得踏实,我也过得舒坦,何乐而不为
叶曼娘低着头,思索,她真的后悔,若没有招惹苏绛唇,或许,就没有这档倒霉的事情。“太夫人,我要见侯爷。”或许,她可以从苏锦那边寻找突破的地方
苏太夫人闻言,对着苏绛唇道:“你说说,这是什么样人家教导出来的想男人想疯了吗居然在长辈面前也不知害臊,若是我是她的长辈,羞都羞死了。
叶曼娘哑口无言,她想不到自己这么一个小小请求,到了太夫人眼里,居然成了想男人想疯的佐证。也许是吃过亏,现在的她,也知道苏太夫人和苏绛唇是一伙的,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对自己也越来越不利,于是,她干脆闭上了嘴巴。
苏太夫人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道:“你签,还是不签,一句话的事情。你若是不肯签,漫说是侯爷,就算是打杂的婆子,我也不会让你瞧上一眼了。”
苏绛唇眯着眼睛,欣赏着叶曼娘的挣扎,其实,挣扎来,挣扎去,这文书还是要签的,以叶曼娘的智慧,她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咬紧了下唇,叶曼娘还是签下那文书。苏太夫人满意看了一眼文书上的指印,笑着道:“这就好了,从今个儿开始,这叶姑娘就是侯爷的通房丫鬟,你们这些人都得听着,不能亏待了叶姑娘。”
苏绛唇微微翘起嘴唇,通房丫鬟比姨娘还不如,说的难听,就是男人的工具,一旦遭了嫌弃,不是配给小厮,就是发卖出去的比比皆是。通常大户人家的通房丫鬟,没有几个能成为姨娘,何况,就算是姨娘又如何妾通买卖,就等于是买来了一件物品罢了。“既然是这样,那叶姑娘如今住的地方也不适合,娘,我看,还是给她挪个地方好了。”
苏太夫人很满意苏绛唇的表现,其实,私底下苏锦有没有通房丫鬟,或者,会不会宠幸别的女人,这都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她这个做婆婆的,不会指手画脚的。
可是在明面上,苏锦也不能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说出去,不但有碍媳妇的名声,对儿子的名声也不大好听。也就是说,在苏太夫人的眼里,这通房丫鬟就是一个活着的摆设,用来炫耀侯府的地位,至于儿子要怎么用这件摆设,那与她无关。“这件事,无须问过我,你是主母,这侯府的事情,一应由你主持。”
“谢谢娘。”苏绛唇心底清楚苏太夫人的意思,抬举叶曼娘,明面上她是吃了亏,实际上,她还是占了便宜。既不用担心别人说她善妒,也不用担心自己丈夫的脸面摆不下,而且,她要收拾叶曼娘,更是易如反掌。当然,苏绛唇也绝对不会让苏锦去碰叶曼娘,这一世的她,坚决要防微杜渐,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独占夫君。她情愿做个妒妇,也不要做个被人遗弃的怨妇,这一世,她要给孩子最好的生存环境和最好的教育。
叶曼娘灰头土脸退了下去,苏绛唇吩咐翠玉,将她安排到了侯府最为偏僻的地方。这一下子,叶曼娘想见苏锦,只怕比以前更难上几分,若想在暗中使绊子对付自己,也不可能避过这么多的耳目。
毕竟,一个住在偏僻院落的通房丫鬟,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总是引人注目的,而苏绛唇在侯府来来去去的,也就是那几条路罢了,她要预防的,就是叶曼娘在路上设陷阱。
若是叶曼娘住在原来的地方,离这几条路近,她接近路边,做些小动作,自然是没有人留意,若是住的远,来往的丫鬟自然会特别留意这个通房丫鬟。这样一来,堵死了叶曼娘的路。
正文 第687章 弃子
处置好叶曼娘的事情,苏绛唇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回到屋子里,她就坐到紫檀木雕花卉纹罗汉,靠在一个青金色的金钱蟒纹大迎枕上面。
翠玉将叶曼娘重新挪地方的事情处置妥当,就快步回到屋子里伺候。
见苏绛唇的脸色不好,她赶紧拿起美人锤来到苏绛唇的身边道:“夫人,你累了吗?若是累了,还是先歇歇,不能累坏了身子。”
苏绛唇叹气,对翠玉道:“我是心慌的很。
“夫人,你不舒服吗?”翠玉紧张问道
苏绛唇摇摇头,“不是,我是想魏家的事情。”外头的情形不明朗,魏家的事情,到底要怎么解决,让她心烦。当然,苏绛唇也可以作壁上观,可她知道,自己若是袖手旁观,也许,下次倒霉的,就是镇远侯府
翠玉沉默,这种大事,不是她一个丫鬟能掺和的
苏绛唇思索了一会儿,从袖子里拿出几张银票,面额都是五十两的,交给了翠玉,“你出去打听下,若是有办法的话,拿着这些银子疏通一下也好,这监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进去的人,不死也脱层皮。
最让苏绛唇担心的两件事,一个是魏夫人和章婉如肚子里的胎儿,另个是魏仲文,他的身子不好,若是断了药,以后该怎么办?难道让章婉如守寡吗
翠玉为难地看着手中的银票,道:“奴婢还不晓得魏家的人在何处监牢里看起来,这样贸然出去打点,只怕为府里惹来了麻烦。
苏绛唇闻言,越发觉得翠玉聪明了许多,“是我思虑不周,等侯爷回来,我问问他去。”顺便让苏锦暗中帮他们一把,千万别在监狱里出了事情
翠玉闻言,暗暗送了一口气,将银票还给了苏绛唇。
苏绛唇望着这些银票,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这些日子,她花钱如流水,却忘记了一个根本,那就是侯府的钱财是有限的,若是自己继续这样肆无忌惮花钱,会不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和注意力?想到这些,苏绛唇暗暗后悔,若是自己这边露了马脚,就等于给苏锦惹来了杀身之祸。
“翠玉,你去把我的百宝匣子拿过来。”苏绛唇吩咐道。
翠玉不解,还是取了匣子过来。
苏绛唇接过匣子,拿出几样首饰,有镶嵌红宝石的金簪,也有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小簪小钗的。拢共选了几样成色上好的首饰,交到翠玉手里,道:“你拿出去,就死当。”
翠玉张大嘴巴,讶然道:“夫人,你不是有银子吗?”
苏绛唇自然晓得自己有银子,她不但有银子,在嫁妆箱子里的夹层里还有苏锦为她准备的金子。“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让你做,你就做。若是旁人问起,就说银子不多了,只好先变卖这些首饰,抵挡一阵子。”
翠玉有点委屈,夫人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绛唇自然看得出翠玉的在想什么,却不打算和她解释,只是道:“多留一点银两防身也好,你把它们都当掉了,先去街上打听打听魏府的人在哪个监狱收押,看看有没有什么眉目。”
翠玉脆生生应是,然后退了出去。苏绛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最后,还是躺下去休息。
晚上,苏锦回来了,苏绛唇就问他关于魏府的事情,苏锦闻言,脸色都变了。
苏绛唇看了,越发的心惊,难道魏家的事情,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吗?
“魏国公中午上了折子,要和魏振断绝父子关系,逐三房出魏国公府。”苏锦艰涩道,“这些世家,果然是可以共富贵,不可以共患难,即使是父子,说抛弃,就抛弃了。”
苏绛唇沉默,她知道,这些世家的人,素来是亲情淡薄,为了全族的富贵,舍弃一个两个人算得了什么?前世的魏府,也曾经因为魏丽娟行事不周密,最后落到族诛的下场,可这一世,魏国公明哲保身,真的能躲过这一劫吗?有些時候,不是人选择了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了人。若是人家担忧魏国公府的人以后会报复他们,也许,人家就趁着这股东风,把魏国公一起灭了,也不一定。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这魏国公,也是有苦衷的,你何必和一个年岁半百的人计较这些?”苏绛唇劝苏锦道。“横竖,这件事,圣上自有圣裁。”
“别的人,我不知道会如何,可魏振的命,只怕是难保。”苏锦沉痛道,“三房若是没有了魏振,就全完了。”
苏绛唇明白丈夫的意思,魏仲文身子弱,又是一个文弱书生,怎么撑起三房?一旦三房失去了魏振,跌入尘埃里,在后宫的魏丽娟想复起难如登天。
这后宫朝堂,从来都是互相影响的。人家在后宫中将魏丽娟拉下马,自然不可能给魏丽娟复起的机会。而打击三房,将三房孤立,是最好的方法,这样一来,三房成了砧板上的肉,人家爱怎么整,就怎么整。
苏绛唇也清楚,在魏家这件事的背后,苏锦担忧的是侯府的安危。因为魏家倒了,侯府和德妃的娘家沾亲带故的,人家若是不能击垮楚国公府,就可能把侯府当成打击的对象,风雨飘零的侯府,自然经不起再次的打击。
“魏振死了,只要魏丽娟还活着,这三房,绝对会有复起的一日。”苏绛唇安慰苏锦道:“你信我,只要魏丽娟活着,三房绝对不会跌入尘埃里去。”前提条件,是当今的陛下能千秋万代,而不是中途换了人来做。
苏锦奇怪望了妻子一眼,“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凭什么,凭当年的魏丽娟惨死,当今的皇上,纵然铁石心肠,必定会在今世补偿魏丽娟的。纵然不能封魏丽娟为皇后,至少在品阶上不会低。而皇帝想要升一个妃子的妃位,在朝堂上,必定会升她的兄弟官位,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把女儿送进宫的根源,谁不想升官发财,财运亨通啊?做皇帝的岳丈,即使是那种不算正经的岳丈,也比其他人强上几分。
正文 第688章 监牢
“因为皇上心中清楚,魏丽娟这件事,是谁动了手脚。”苏绛唇含笑道,“你信我,皇上一定比谁都清楚的。”
苏锦是相信苏绛唇,唯一让他不虞的是,就是觉得苏绛唇有些事情瞒着他,并没有对他说实话。至于苏锦怎么会这么想,完全是一种直觉,一种属于情侣之间才会产生的直觉。不过,苏锦并没有开口问苏绛唇,在他看来,妻子不肯说,一定有不肯说的理由。“但愿如此。”
苏绛唇帮苏锦换上的衣衫,然后问道:“不知道魏家的人如今身在何处?”
“大理寺。”苏锦皱着眉头道,“我明日,还得去找大理寺的人疏通一下。”当然,苏锦也没有那么天真,想救魏家的人,根本没有那么简单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在牢里呆了舒服一点罢了
苏绛唇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安,没有想到这案子落到了大理寺手中,若是刑部的,苏锦还能说得上几句话,而大理寺的人,素来独来独往,苏锦想在其中干涉一二也不行
苏锦也看出妻子的想法,低声道:“我不能干涉这案子,那些人,自然也插手不了,比起刑部来说,这大理寺反而更安全了。”苏锦也瞧出来,对于这个案子,皇上还是煞费苦心了,若是这案子直接落到了刑部,根本就不需要两天,魏家的人都难逃一死。而大理寺做事严格,讲究的是证据,对事不对人
苏绛唇闻言,眉头一松,对苏锦道:“快歇息吧,明日还要起个大早了。
苏锦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苏绛唇的提议。就这样,两个人歇下了,而他们不知晓的是,在京城的大理寺监狱里,此刻正上演着一场人间悲剧
大理寺的监牢里,魏振和魏仲文关在一处,而章婉如和魏夫人呆在一起
此時,章婉如躺在稻草铺成的简陋木,嘴里哼出几声痛苦的。魏夫人担忧看着章婉如,问道:“你怎么样?是不是还难受?”
章婉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睁开眼睛看着魏夫人,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娘,我没事。
章婉如若没有笑,魏夫人还不会觉得难过,可此時,看到章婉如勉强挤出来的笑容,让她的心忍不住一酸,眼泪簌簌落下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若是回了章家,这苦就不用受了。”
章婉如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其实,她也想过回章家,可她回到了章家,章家的人会努力营救魏家吗?难道眼睁睁看着丈夫死,然后自己改嫁吗?她做不到,她做不到舍弃丈夫,更不用说改嫁。
“娘,你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一家子,自然要呆在一处,相公身子不好,更不能受到刺激。”章婉如歉然道:“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媳妇照顾你的,偏偏这身子不争气,连累婆婆了。”章婉如在被抓的時候,无意中被人推了一下,动了胎气。
“傻丫头。”魏夫人心痛地摸着章婉如的头,心里想起了自己那个女儿,那个被打入冷宫的女儿。“你和丽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底,就跟我亲生的也差不离。”
章婉如的眼里闪过一丝恍惚,魏夫人没有提起那个人,那个害得他们这一家子的人。阮沉鱼,只要想到这个名字,章婉如的心如刀绞,天底下,谁都可以害她,她都不会怨恨,可那个人,为什么是阮沉鱼?她们曾经是多么好的姐妹,不但相约来世再做姐妹,还说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离不弃的。难道现在这样子,就是阮沉鱼嘴里说的不离不弃吗?
“娘,丽娟一定没事的,我们也会没事的。”章婉如伸出手,抓住了魏夫人的手安慰道。现在,她们就是靠着这么一股信念活着。
魏夫人并不乐观,却也不想打击媳妇的信心,笑着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安心了不少。”
章婉如垂下眼眸,掩去自己眼底的担忧与害怕,说到底,她们都心知肚明,这一关想要闯过去,并没有那么容易。可她们也只能用这样的语言彼此鼓励,互相扶持。
就在这个時候,传来狱卒甲的脚步声,然后听到他粗声粗气道:“水来了,还不赶紧喝?”
魏夫人闻言,跑到门口那边,小心翼翼接过那碗水,然后道谢:“谢谢狱卒大哥了,谢谢。”
章婉如闻言,眼里流出来几滴泪水,这个婆婆素来养尊处优惯了,如今却低声下气去求一个狱卒要水喝,这让她情何以堪?
魏夫人将水端到了章婉如身边,扶起章婉如道:“喝点水,这是我让人弄来的。”
在不经意间,魏夫人抬手露出了她的手腕。原本是一对的玉镯,此刻孤零零剩下一个挂在魏夫人的手腕上。
章婉如强撑着坐起,自然也留意到魏夫人的手腕上少了一个玉镯,忍下酸涩,她对魏夫人道:“娘,这种事情,你以后不要为了我再做了。”
魏夫人的嘴唇动了动,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章婉如是不愿意自己受委屈,可魏家落到这种地步,唯有伏地做小才能保全自己。“你放心,娘心里有数,你先喝点水,明日,我看看能不能说通狱卒给你买点安胎的药补补。”
章婉如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魏夫人的意思,她完全明白,就是想着买通狱卒,买些保胎的药先保住自己肚子的孩子。
若是别的事情,章婉如还坚持,可这件事,她却不能坚持。说得难听一点,若是这次大劫难逃,至少也得为魏家留下血脉。相信当今的皇上再狠心,也不至于连襁褓里的婴儿也不放过,何况,章家的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外孙死。
章婉如一口口喝着水,魏夫人看着她消瘦的脸庞,暗暗担心,这孩子从小没有吃过苦,继续呆在牢子里,真的能保住孩子,顺利生下孩子吗?
顺手摸了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魏夫人心中的忧虑越发深了,她不止是担心章婉如,。她也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两个孩子,承载了三房全部的希望。
正文 第689章 小产
喝完水,魏夫人扶着章婉如躺下去,然后自己也躺到一边睡觉
不过,这样的美梦并没有持续多长時间
夜半時分,一声尖锐的喊叫,划破了监牢的宁静
魏夫人从睡梦里惊醒,看到一床的血,喊出了第二声尖叫。随即,她扑在自己的媳妇身上,喊着:“婉如,你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章婉如感觉自己身子底下的下坠感越来越沉重了,她甚至已经感觉到那孩子正逐渐抽离自己身体。“娘水水
魏夫人刚开始的時候,以为章婉如要水,还想着喊狱卒拿水,可看到章婉如的眼里散发出浓烈的绝望和恐惧的時候。魏夫人的浑身一颤,后知后觉醒悟过来,那狱卒给的水有问题
想到这里,魏夫人扑在铁门上,拼命敲打门,甚至为了加重力道,用头去撞:“来人啊,救救她,救救我的媳妇,我的孙子,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绝望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那么清晰,而另一边的魏仲文听到母亲那头的呼叫,也开始用身体撞击门,希望那些狱卒真的能发一次慈悲救救章婉如
可不论他们怎么撞,怎么哭喊,那些狱卒好像都死了似的,没有人过来一趟。
而这边,章婉如的孩子终于落地了,那孩子一出母体,就没有了呼吸。章婉如脱下自己的衣衫,裹住孩子小小的尸身,然后抱着他坐在不撒手。
魏夫人伤心看着这一幕,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踉跄着步伐,走到了床边,对着章婉如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几个巴掌,道:“是我,是我的错。若不是我自作主张,要了那一碗水,孩子他”
魏夫人看得真真切切,这孩子是男孩,本来是魏家三房的长子嫡孙,如今
章婉如本来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听到魏夫人的话,那黑眸里逐渐跳动着一抹火焰,她一个一个字道:“娘,你放心吧,我们母子若是真死在这里头,一定会生生世世纠缠那个人的,要她生不得好死,活不得安寝。我要她拉她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章婉如嘴里吐露出来的恨意,让魏夫人一惊,她抬头望着章婉如,却发现那张苍白的脸上,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只不过,原本柔和似水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仇恨还有毁天灭地的复仇火焰。
魏夫人的心又痛又恨,痛得是章婉如这样好的媳妇,居然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恨得是阮家的无情和狠毒,居然想断了她们魏家的血脉。
不过,魏夫人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阮家的事情,因为章婉如的血并没有因为小产而停止,相反,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迹象。
魏夫人急得团团转,拼命拿草灰去堵那喷涌而出的血,唯独章婉如一脸平静,抱着孩子躺在,神色十分安详,只是那眼睛里露出的恨意,犹如是暗夜里一只饿狼般凶狠。
就在魏夫人都快绝望了,狱卒乙才姗姗来迟。跟着来的人,还有一个老大夫。那个老大夫也有几分能耐,扎下几根针,章婉如身上的血就停止了。
望着章婉如了无生趣的脸庞,那个老大夫低声道:“孩子,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生。再说,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魏夫人和章婉如一听此言,眼里都露出了一抹凌厉的光。
那个老大夫下意识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狱卒乙,见他没有察觉到什么,就继续低声道:“放心吧,你们安心养着,有人会护着你们的。”
“谁,谁肯救我们?”魏夫人很激动,却还是把声音压低了。“我不求你们救我这把老骨头,只求你们救他们两个吧。他们还年轻,以后有大把的日子要过。”
那个老大夫是苏绛唇铺子里的大夫,医术了得,一听说要来大理寺看病的時候,就存了心思。“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只能说,外头有人帮你们周旋。”说着,老大夫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小袋荷包,道:“省着用,别苛待了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说完之后,老大夫起身,对着魏夫人道:“这位夫人的情况十分凶险,看来要多吃几服药才行。”
魏夫人急忙起身道谢:“多谢老大夫了,多谢!”
走出监牢,老大夫跟着狱卒乙往前走去,然后就到了一间小小的牢房,这间牢房是狱卒值夜休息的地方,此刻,这房里头坐着牢头和狱卒甲。
老大夫走到桌边,拿起毛笔,刷刷写了方子,递给了牢头道:“那位夫人失血过多,要好好休养,熬过这十日,也就没事了。”
牢头皱着眉头,然后将方子给了狱卒甲,道:“你负责。”
那狱卒甲眉头一皱,正要说点什么的時候,刚好看到老大夫在场,就使了眼色给狱卒乙,狱卒乙是个机灵人,急忙将老大夫请走了。
“为什么?若是那个女人死了,说不定那个贵人”狱卒甲话说到一半,就被牢头的一巴掌给打断了。
牢头指着他的鼻梁,冷声道:“你真是昏了头,为了几十两,居然连这种事情你也敢干?”
见狱卒甲一点悔过之心就没有,那牢头甩了甩手,表情冷漠道:“你以为,这魏家的是省油的灯?且不说他们是出自魏国公府,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在宫中,就单单说魏振这个人,他为官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些知己好友?还有,那魏大奶奶是什么人?那是章家的姑奶奶,你为了讨好一个贵人,却得罪了一大批贵人。你可知道,一旦魏大奶奶死在监狱里头,你们一家老小给她陪葬,只怕人家还嫌人数少了。有了银子,没有命花,这样愚蠢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狱卒甲听了牢头的分析,白了脸色,然后弱弱道:“那魏家不是被赶出”说到底,那狱卒甲还是心存侥幸,毕竟,三房被赶出魏国公府,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正文 第690章 狱卒
“赶出去又如何?那是魏国公弃卒保帅。只要魏国公府不倒,这魏家的人就有一线生机在里头。若是你真把他们全整死了,那魏国公暂時不能拿那些贵人出气,最好拿着你这等小人物出气泄愤,到時候,你怎么对人家,人家就会加倍回到你妻子儿女身上。你不为你老娘打算,难道你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打算打算?”牢头恨铁不成钢道
这个牢头在监狱里呆了数十年,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惊险没有碰过?他能一路走过来,就是因为他不贪心,该拿的钱,他都会拿,不该动的银钱,决计不会动。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明白,这世上,什么人都是可以作践的,唯独那些犯了案子的勋贵是不能得罪的
因为在这些人的背后,总是有牵扯不清的利益关系。若是自己摸不清情况,就跟着人家出手,就会被迫卷到那些贵人争斗的戏码里去
他一个小小的狱卒,哪里敢拿着自己头上吃饭的家伙开玩笑?因此,不管坐到哪个位置上,他都秉着谨小慎微的处世,伏地做小的做人来保护自己,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卷进去,落了尸身分离的下场。也许就因为这样,他安安稳稳在监狱里呆了数十年,也没有出过任何事
当然,比他资格老的人死了,比他资格年轻的,也死了。本来,他是看好这个狱卒甲,却不曾想,这个狱卒甲,居然为了一点点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人家空口许诺的牢头这个职衔,就把自己给套在里头了
“牢头,你可得救救我啊,我一家子都靠着我吃饭了。”狱卒甲终于知道害怕了,开始求牢头
那牢头恨其不争,怒气冲冲指着监狱的方向道:“你求我有什么用?现在,你怎么不想着办法亡羊补牢?这孩子已经死了,你的事情也算完成了,将孩子的尸体丢给那个贵人,之后,你给我老实点,安心服侍那一家子。只要圣上不说动他们一家子,你就不能动他们一根毫毛,知道吗?
狱卒甲闻言,唯唯诺诺应承着,然后就出去吩咐人看好章婉如,一旦情形不妙,就要提醒他一声,尽可能保下母亲的命
而牢头望着狱卒甲远去的背影,暗暗叹息,好好一个年轻人,就这样把自己的小命送掉了,若不是自己赶回来及時,又请大夫及時,只怕他的一家老小,也会因为他的一時贪心,全部见阎王去了。
后来,这件事也真应了那个牢头的推测,在章婉如的孩子掉了一个月之后,那狱卒甲就被人发现失足掉在护城河里淹死了,很多不知情的人,包括他的家人,都以为狱卒甲是喝醉酒断送了小命,唯有知情的几个狱卒知道,狱卒甲是被魏家背后的势力给收拾掉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孩子掉了—”苏绛唇手里的官窑描金墨彩兰花杯跌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她震惊望着徐四家的,道:“这消息是打哪里来的?”
“是老大夫昨晚探到的消息。他说,若是迟了一步,魏大奶奶的命不保,还有魏夫人和魏仲文的头都撞破了,是老大夫亲手给他们包扎的。可怜那个男孩子,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就生生没了。”徐四家一边说一边比划,眼里还露出了惋惜。
“太狠毒了,实在是太狠毒了。”苏绛唇想不到那些人会将手伸到监狱里头,魏家如今都这样了,他们居然还要再踹上一脚,还狠狠踹到他们的心窝子里去了。
“可不是吗?”徐四家的有几分感慨,“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该连累到孩子。”
苏绛唇听了这句话,讥讽一笑,这世人都想着斩草除根,尤其是小孩子,对他们来说,就是无穷的隐患。“那些人,都是吃人的恶鬼,怎么肯放过无辜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徐四家看到苏绛唇露出这样的神情,心里掠过一丝寒意,随即,徐四家的暗自嘲讽自己太多心了。“夫人,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苏绛唇也没有了主意,“这监狱里头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
“要不,让二狗子出面,暗地里让人护着他们一二。”徐四家出主意道,跟着一个聪明的丈夫,她的脑子也灵活许多,不像未嫁之前木纳。“二狗子和监牢的狱卒有一些来往,若是私底下找他们看着一点,总好过什么消息都不知晓了强。”
苏绛唇听了她这个主意,抚掌一喜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真真糊涂。这件事,就由你吩咐下去,让二狗子看着办吧。”
“是,奴婢会转告给二狗子的。”徐四家见苏绛唇的脸色缓了不少,心底也欢喜,嘴里不由自主奉承道:“这件事,在奴婢看来,夫人是关心则乱。”
苏绛唇的眼眸一转,对徐四家的道:“行了,我自个儿怎么样,我心底清楚的。你的这个主意,莫非是你家那位出的?”
徐四家闻言,微微一惊,随即面带难色道:“夫人,这件事不是奴婢说出去的,是奴婢家的那位自个儿瞎琢磨的”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苏绛唇打断了徐四家的,“有事找他商量,这也没有什么,就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个儿掂量清楚了。现在時辰不早了,我乏了,你下去做事吧。”
徐四家见苏绛唇并没有发怒,就恭敬行礼退了下去。
就在徐四家出来的時候,苏绛唇身边的两个新丫鬟琉璃和玳瑁结伴进来了。“夫人,太太来了。”
苏绛唇本来还想歇一会儿,听到母亲来了,就没有了歇息的心思。站起身,换了一身衣衫,然后吩咐丫鬟,让几个妇人抬肩舆过来。
等肩舆一到,苏绛唇就坐上肩舆往垂花门口走去。
正文 第692章 指点迷津
她出身低,背后没有任何靠山和势力,夫君的能力不错,可眼下,却卷进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之中。她日日不安,就怕夫君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聪明如苏绛唇,已经察觉到事情有异了,使了一个眼色,翠玉立即带着丫鬟退了下去。
碧水见丫鬟都走了,这才起身,郑重跪到苏绛唇面前,道:“求小姐,不,夫人,请你救救我的夫君一条性命吧。”
不止是苏绛唇懵了,就是宋氏也有点糊涂了。这好端端的,皇上不是加官进爵了吗?按理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为什么碧水不喜,反而忧愁。
碧水也看出了宋氏和苏绛唇的疑惑,抽抽噎噎说出了真相。碧水的夫家姓孙,书香门第出身,和碧水自幼青梅竹马。中了进士之后,也不嫌弃碧水丫鬟的身份,娶她过门。
后来,经过家人的努力,才在平州地面上谋得一个知县的位置。孙知县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抢在前头,不敢有一丝懈怠。直到平州堤坝毁了,孙知县领着自己县上的百姓连夜抢修,总算堵住了那堤坝上的漏洞。
当然,因为孙知县下水抢修过,也知晓了这堤坝的问题不是出在以次充好这个问题上,而是有人故意让堤坝决堤。可这样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哪敢掺和进去,只能装聋作哑,故作不知。
可惜,孙知县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皇上召见他,要问堤坝的事情。本来,这件事若是换到寻常时候,早就被上峰的人抢走了功劳,可事情牵扯到了魏国公,那些人就本能避开了,反而把孙知县这个有功之臣推了出来。
孙知县没有什么根底,若是为了堤坝的事情,和魏家闹翻,日后,就不免担心魏家的人算账。何况,这官员之间的利益是互相攀扯的,若是孙知县说错了一句话,或许,不用等魏家的人来,只怕有人先暗地里把他给收拾了。说到底,这孙知县就是别人手里投石问路的石子。
苏绛唇听了来龙去脉,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了。这孙知县是个好官,可惜,这年头,当官的,没有背景和地位,想立足朝堂太难了,一个不小心,被人吃了骨头都不剩的。“我是个妇道人家,这种事情,我说不上话。”
碧水露出失望的神色,反倒是宋氏拍手安慰道:“这件事,圣上自当有圣裁。”
宋氏的话,并不能宽解碧水的忧心。相反,碧水蹙起眉头道:“夫人,太太,我是实在没有了主意,才找你们商量。就当是看在我当年尽心服侍的份上,给我指条明路吧。”
苏绛唇和宋氏默然不语,碧水的要求,看似简单,实则太难了。毕竟牵扯到朝堂上的争斗。“不是我们不肯帮你,而是不知道如何帮起。就算是我家男人在这里,只怕也帮不到你什么。”
苏绛唇的话,让碧水的眼眶一红,她道:“难道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吗?”
这年头,想要避开是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看着一个好官就这么被权贵给算计去了,苏绛唇又觉得于心不忍。“碧水,你的话并没有说清楚,让我们怎么帮你?说真的,若是你真想我们帮你,就该把你和你相公的打算一并说清楚,否则的话,不管我还是太太,都不敢胡乱插手。”
碧水的心定了定,最后,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把话都说开了。“皇上要相公上折子,说明那堤坝的问题,相公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若是往轻的地方说,就怕不能如了皇上的意思,若是往重的地方说起,就难免得罪那些权贵,甚至是两头都不到岸……”
苏绛唇端起手边的官窑斗彩花神杯盏吃了一口茶,乌黑的眼眸里透着一抹光。她知道碧水的意思,孙知县的折子,对魏家的人至关重要。若是孙知县把这件事全部推到堤坝建造者身上,那么,魏振的一家就难逃一死。若是说是一场意外,只怕那些御史未必信,皇帝也只会认为孙知县有心隐瞒,这对孙知县的仕途有损。何况,最让碧水和孙知县担忧的是,那就是得罪了那些权贵,不管他说轻还是说重,都会得罪人。往轻的地方说,得罪了是背后构陷魏家的人,往重的说,得罪了却是魏家背后的势力。对于一个小小知县,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宋氏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碧水一直说要来拜访女儿,背后存着就是这个心思。这分明是让女儿和女婿卷入这场争斗之中,她的脸顿时一沉,目光里透着一丝凌厉。
碧水也感觉到宋氏的不善,低下头,不敢再望向宋氏和苏绛唇。
苏绛唇慢慢品味着口里的茶香,她知道,一旦插手了,就是卷入争斗之中,而且,想要退出这场争斗,未必那么容易。要争的话,就必须争到底,可魏丽娟,值得她去赌吗?可以赌吗?想要捧起一个妃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落井下石,也不是她苏绛唇的风格。“这件事,你不必顾虑太多,就照实说好了。当然,不必提起堤坝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决堤,就说去的时候,已经是毁了,事后,也没有办法查证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碧水闻言,抬起头,望着苏绛唇。
苏绛唇的神情依然恬淡,孙知县想靠这件事揣摩皇上的意思,进而靠这件事来上位,却不知道,此时的皇帝,最忌恨的就是被人揣摩圣意。与其这样,不如不偏不倚写奏折上去,既避免了得罪两派人马,也能让皇帝看到了孙知县的中肯。至于,魏振的事情,皇帝势必有打算,至于是什么打算,就不是一个妇人可以猜测的。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去之后,我会仔细跟相公说清楚的。”碧水知道,苏绛唇出了这个主意,兴许是最稳妥的,而且,苏绛唇肯说主意,某一个程度上,她是会护着他们一家子的。
正文 第693章 委屈
苏绛唇喜欢玲珑剔透的人,对于碧水的话,自然受用,“有空的时候,就过来和我说话。这京城里,能走动的人家也不多,我又怀着身子,不方便串门,你若得了空,就上门玩。”
碧水闻言,又是一喜,她仗着自己是旧仆,才敢上门求救,可没有想到,苏绛唇不但出了主意,还愿意和自己结交,这对丈夫来说,无异于是如虎添翼。“是,我有空的时候,就过来叨扰夫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翠玉进来,低声对苏绛唇说了几句话,苏绛唇蹙起眉头。宋氏在一旁看见了,也明白了苏绛唇有事要处置,就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先回去伺候家里那几个小祖宗,姐儿,你自己顾着身子,千万别劳累了。”
苏绛唇点点头,道:“娘,我让翠玉送你出门。”
“不必了。”宋氏拒绝道,“两步路,早就走惯了,何况,那肩舆不是在外头侯着吗?我坐肩舆过去也使得。”
碧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