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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童养媳 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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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长、李家短地谈论京城权贵之家的美闻趣事,无非就是哪两家的公子、小姐订了婚,什么时候成亲,下了什么聘礼,准备了什么嫁妆。又谈论京城新开了几家绸缎庄、几家胭脂铺,几家首饰店,哪一家的货色上上乘。

    女人在一起的话题千古不变,没有年龄的界限,也没贫富贵贱的隔阂。只要是这一类的话题,一般的女人都有兴趣,也容易拉近彼此的关系。

    项二太太给魏姨娘使了眼色,拉着她坐到汪夫人身边,极尽能事地恭维了汪夫人一番。汪夫人知道她们有话要说,却不知是哪一方面的话题,只能陪笑应付。

    “汪家姐姐,这么称呼你,你可别嫌我不懂规矩。”项二太太说了一句废话。

    “怎么会呢?我们是两头的亲戚,又年纪差不多,本来就是老姐妹。”汪夫人笑容随和,不想绕弯子,“魏家妹妹有话就直说,我们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汪夫人的儿媳妇项氏是项家长房嫡女,汪夫人和项家自然是一头亲戚。从娘家来说,汪夫人是汪仪凤的姑母,汪仪凤嫁给项怀安,又算另一头的亲戚。

    “我就说汪夫人是和善人,又与母亲称姐道妹,自是亲人一般,还有什么话不好说?”魏姨娘的语气和声调都透出庸俗谄媚,还自以为说得很贴切。

    项大太太和项氏母女正说私密话,听到魏姨娘的话,互看了一眼,脸上闪过讥诮。韩氏在一旁品茶,她知道项二太太要说什么,眼底闪过冷笑。

    汪夫人拍了拍项二太太的手,笑容更加和善,“说吧!谁还没有为难的时候。”

    魏姨娘忙恭维说:“还是汪夫人体贴人,其实这不算为难事,母亲就说吧!”

    项二太太给魏姨娘使了眼色,示意她少说话,又微笑忖度片刻,说:“我们家谦哥儿追随胜战伯立下了大功,皇上封他为县公,又给了不少封赏。唉!我们项家都是文官,难得出个武将,他在我们项家孙子辈中是拨尖的。可他说起来是庶出的,好说不好听,就是将来娶亲,也会被人低看,想起这些,我就心疼。”

    众人很认真地听项二太太诉苦,都默不作声,彼此间连个眼色都没有。魏姨娘和韩氏知道项二太太要说什么,自是心照不宣。项大太太、汪夫和项氏都不明所以,听到项二太太隐含几种意思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插嘴了。

    “母亲,您还是直入正题吧!别让人家悬着心。”魏姨娘很焦急地催促项二太太,眼角眉梢都透出得意,众人一看就知道项二太太要说的话题与她有关。

    项家是以诗书礼仪治家的大族,象魏姨娘这样的妾室出来会客就与规矩不符。而且魏姨娘竟然称项二太太为母亲,等于把自己摆到了妻的位置,这就更有违礼教了。她在人前还表现得那么浅薄轻贱,让人怀疑项家是不是徒有其表。项家与徐家有亲,与汪家又是世交,两家自不会说什么,但私下肯定也会猜测议论。

    魏姨娘并不觉得自己举止言行失礼,她是项二太太的亲侄女,在项家后台很硬,又生出项云谦那么有出息的儿子,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汪仪凤是项怀安的继室正妻,与她有妻妾之别,可她现在根本不把汪仪凤放在眼里。

    项二太太嫌魏姨娘太急燥,沉下脸瞪了她一眼,又露出一张笑脸跟汪夫人说话,“我那儿子续娶了汪博士的女儿,当时他在任所,只写了一封信跟家里说了一声。不瞒汪家姐姐,我们家老太爷没说什么,可我和他父亲都不愿意。不是我护短,要知道谦哥儿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把他亲娘扶正也不为过。”

    大秦皇朝的律法典籍中没规定妾室不能扶正,但古往今来,妾室扶正的少之又少。项家是礼教书香大族,最重嫡庶尊卑,遵从家规礼法。若不是项云谦立下战功,项二太太再宠魏姨娘,也不敢提把她扶正的话题。

    “现在,我儿子娶了汪博士的女儿,虽说是续娶再嫁,也门当户对。我们谦哥儿就是再有本事,我就是再疼侄女,也不敢再说把我和侄女扶正的事了。”

    项二太太停顿片刻,拉过魏姨娘,又说:“我想把她抬成平妻,这样我们谦哥儿就是嫡出了,以后在朝堂立足也没有敢笑他是庶出,我家老爷也同意了,老太爷也没说什么。正好今天来走亲戚,我就想跟汪家姐姐说说,讨个主意。”

    平妻介于正妻和妾室之间,在正妻面前算是妾,在妾室面前又是妻,是一个中和的份位。平妻所出的子女算嫡出,身份也介于嫡出子女和庶出子女之间。

    因为平妻夹在妻和妾之间,是一个尴尬的存在,与妻妾尊卑的礼法相悖。名门权贵之家不主张娶平妻,有少数人娶平妻,也都是遇到不可推脱的情况,比如说御赐、长辈赐。若妾室抬平妻,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妾室为家族立下了大功。

    项二太太想把魏姨娘抬成平妻,若算长辈赐,可她当年是以妾的身份进的项家门,现在抬不合适。说因为她养出的儿子立下战功,这理由也很牵强,妾室生的子女就是再有出息,也要归功于正室的教养,享此殊荣者也是正室。

    所以,项二太太说这句底气并不强,也客客气气说明是想跟汪夫人讨个主意。

    当年,汪孝贤一家跟汪夫人来往并不多,汪夫人知道有汪仪凤这么个侄女,却也印象不深。汪家获罪离京之时,汪仪凤还不满十岁,转眼二十多年,汪夫人连汪仪凤的影儿都忘记了,对汪仪凤事也仅限于听说,知道得并不多。

    汪夫人自有一番算计,笑了笑,说:“魏家妹妹,这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恐怕没人能给你拿这个主意。”

    项二太太满脸笑容,心中暗叹,汪夫人不想管这事,就说明过不了她这一关。

    魏姨娘强笑几声,说:“汪夫人,你和汪博士一家同族,我们夫人要称您为姑母,正因为这层关系,我母亲才来讨你的主意。这件事我们家老太爷不管,按说只要我母亲和我家老爷同意就行了,来讨你的主意也是亲戚情面。”

    若不是因为汪夫人是皇后的生母,魏姨娘早说难听话,让人难堪了。对于平妻之位,她志在必得,没想到汪夫人不识趣,让她心里膈应。

    汪夫人客客气气说:“哎哟!这个情面我可要不起。”

    项二太太狠狠瞪了魏姨娘一眼,示意她给汪夫人道歉。魏姨娘心里憋了一口气,愤愤退到项二太太的身后,连最起来的礼貌都没有了。

    项大太太和项氏互看一眼,赶紧差开话题,项氏又让人准备茶点款待众人。

    魏姨娘平静了一会儿,又凑到韩氏身边,高声说:“韩家姐姐,我家夫人跟你是亲姑嫂,她虽说是再嫁之身,不守妇道,你也要好好教导她。”

    项大太太、汪夫人和项氏听到魏姨娘的话,都愣住了,在亲戚家里,一个妾室敢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有恃无恐。项二太太微微皱眉,她虽然不满魏姨娘不守规矩的态度,可魏姨娘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她心里很痛快。

    韩氏放下茶盏,轻哼一声,说:“魏姨娘这话可不中听,她守不守妇道,是不是再嫁之身,也轮不到我教导她。她是我丈夫的亲妹妹,他们之间的兄妹情意我不干涉,也不多管。自从她跟人私订终身,我就说过跟她断绝来往,我的儿女也不会认她这个姑母,免得她影响了我们一家的名声。”

    魏姨娘满脸惊喜,瞪大眼睛,急问:“汪仪凤跟人私订终身?是谁呀?”

    项二太太冷哼一声,想阻止魏姨娘多嘴,可仍无法消喊她强烈的兴趣。项大太太怕汪夫人笑话,叫魏姨娘过来,可魏姨娘对项大太太不理不睬。

    汪夫人与项氏婆媳对汪仪凤和沈承荣的事曾有耳闻,项大太太和项二太太也都知道。那件事谁是谁非早有公断,为了避嫌,别人都不想再提起。听到魏姨娘询问得这么直接,众人脸色都不好看,也不敢继续这个话题。

    “韩家姐姐,你就说说吧!反正这里也没外人。”

    “魏姨娘,我再说一遍,你不要称我为姐姐,我跟你家夫人已断绝来往,你也要清楚自己的身份。”韩氏脸色极不好看,训得魏姨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韩氏是个很好强的人,出身书香门第,也很重礼教。汪仪凤和沈承荣私订终身,她觉得丢脸,但也没说绝不跟汪仪凤来往。自从汪仪凤改嫁项怀安,她就提出跟汪仪凤断绝来往。她并不只是恨汪仪凤改嫁,还有一股强烈的嫉妒情绪。

    她认为自己才情样貌都不错,出身也不低,却嫁给了汪耀宗。而汪仪凤哪点都不如她,还是二嫁之身,却能嫁给各方面都比汪耀宗强的项怀安。韩氏很不服气,为了掩示自己的嫉恨,她对外宣称不跟汪仪凤来往的原因也变得冠冕堂皇。

    魏姨娘觉得韩氏没给她面子,沉下脸,“你有什么了不起,你……”

    汪夫人和项氏赶紧过来劝解,汪夫人把韩氏带到内厅看皇上赏赐的物品,项氏把魏姨娘带到外面赏花,把两个人分开了,火气才压下去。

    项大太太觉得丢了人,沉着脸对项二太太说:“她是什么身份?你就把她带出来会客?这要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说我们项家呢,赶紧把她送回去。”

    项二太太跟汪夫人憋了一肚子气,也恨魏姨娘不争气。她不敢不听项大太太的话,赶紧喊来两个婆子,让她们把魏姨娘送回府去了。

    送走魏姨娘,房里的气氛依旧尴尬,汪夫人和项氏找了好多话题,总算是缓和了。离开宴还有半个时辰,汪夫人提议到园子走走,几个人就出去游园了。

    ……

    沈妍带几个丫头在荒地一旁看婆子们开荒除草,指导她们移栽益母草和艾蒿。她有意透露了益母草和艾蒿的收购价格,婆子顿时满脸惊喜,干劲更足。

    现在移栽的益母草到六月初就可以采摘了,那时候,估计她的卫生巾生产间也建起来了。这些益母草就派上了用场,比到药房去买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婆子们在武烈侯府开荒种植的草药如何往外卖,这也是个问题,她还需找武氏商量。免得好心办了坏事,自己省不下钱,还带累了婆子们。

    白芷带着两个女孩匆匆走来,看清来人,沈妍示意白芷把她们带到青莲院西面的小花园里。她带丫头来到小花园,让丫头在周围把风,她一个人进去了。

    跟白芷来的人是项云玫和她的丫头,项云玫是项家来徐家做客的几位姑娘之一。沈妍让白芷去打听消息,没想到白芷竟然把项云玫找来了。

    项云玫虽说是庶女,人很本份,脾气也好,汪仪凤很喜欢她。沈妍觉得项怀安的几个子女都不错,跟他们相处得都很和气,这也省去了好多误会和麻烦。

    “真的是姐姐?你怎么在徐家?”项云玫看到沈妍,又惊又喜,忙过来给她行礼,“要不是三姐姐让我来徐家找姐姐,我还不知道姐姐到了京城呢。”

    沈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项云玫的问题,她现在最关心项云环的处境。项云环知道她来了京城,让项云玫来找她,就说明项云环现在没有人身自由了。

    项云玫见沈妍不回答她的问题,就没再追问,又说:“父亲来信说这个月下旬他们就能到达京城了,我还以为姐姐会跟他们一起回来呢。”

    “没有,我提前回来了,云环到底怎么回事?”

    “祖母要把三姐姐许配给魏家表少爷,三姐姐不愿意,祖母年初就把她送到了庄子里。前几天,祖母派人把她接回来,就让魏家来换庚贴,三姐姐一气之下就上吊了。救活之后,三姐姐就嚷着要出家当姑子,死也不嫁给魏家。此事惊动了老太爷,老太爷骂了一顿,庚贴没换成,祖母又让人把三姐姐关起来了。”

    魏氏家族也不小,可魏姨娘的兄长只是旁支,她的哥哥依靠项家才在工部领了一份从六品闲职。魏家那位表少爷也很平庸,考了几次,才考中了秀才。

    项怀安是正四品官阶,此次反攻西魏有功,他回京述职肯定还要晋升。项云环的模样、品性、才情都不错,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嫁到魏家确实埋汰她。

    项家和魏家门不当、户不对,古往今来都是低娶高嫁,项怀安的嫡长女竟然要嫁给一个从六品小官的儿子,又不是自幼的婚约,这不有辱项怀安吗?项二太太和魏姨娘为给魏家捞傍身的资本,真是连脸面和人性都不要了。

    “我和姨娘在家里都没地位,也说不上话,看着三姐姐受苦,我们也帮不上忙。三姐姐听说祖母要到徐家做客,让我求祖母带我来,顺便给姐姐带话。”

    沈妍点点头,细细打量项云玫。一年不见,项云玫长高了不少,可身上穿的还是沈妍去年给的她衣服,可见她在项家的处境很不好。这件衣服那时候是一件长身褙子,现在改成了一件扣身中袄,因布料好,看上去仍很不错。

    项云玫顿了顿,叹气说:“三姐姐说死也不嫁到魏家,可祖母还在逼她。求姐姐想办法帮帮三姐姐,要不等父亲和母亲回京,三姐姐非被她们搓磨死不可。”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云环,让她放心,好好保重自己,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她。”沈妍从头上取下一只银镶玉的步摇钗,插到项云玫头上,又说:“以后云环有什么事,你听到了就告诉项云谦,让他来告诉我。”

    项云玫满脸欢喜,怕别人起疑,她不敢戴,就拨下银钗,装进袖袋,“五哥是魏姨娘所生,和魏家的人很亲近,他会帮三姐姐吗?”

    “没事,他会。”沈妍早已捏住项云谦的软肋,只要有银子,他比谁都听话。

    “姐姐,还有一件事。”项云玫想告诉沈妍,又很犹豫。

    “什么事?你说吧!”

    项云玫忖度片刻,低声说:“我听我姨娘说祖母要把魏姨娘抬成平妻,就因为五哥立了战功,魏姨娘现在家里都以平妻自居了,父亲和母亲还都不知道呢。”

    “抬平妻?”沈妍皱起眉头,汪仪凤还没进京,项二太太这下马威就来了。

    魏姨娘有项二太太撑腰,有长出息的儿子傍身,在项家管么多年,也有一定的人脉,自以为了不起,看来她是准备跟汪仪凤狠斗一场了。

    又有斗争要开幕,沈妍摩拳擦掌,她决不会让汪仪凤吃亏,可这毕竟是项家的事。她要怎么插一杠子才能帮汪仪凤,又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呢?

    第一百零一章 祸首

    竹枝柔嫩,竹叶青翠,映衬灿烂的阳光,洒下丝丝缕缕的疏影清香。

    袅袅琴音盘桓萦绕,时而婉转,时而悠扬,诉说少女浮荡缠绵的情怀心事。

    沈妍在竹林间的小径上漫步,珏驳的光影映照她银红色的衣衫,华贵中透出朦胧的韵味。她靠在竹杆上,轻叹一声,满心满脑的杂事令她眉宇间浮现几缕清愁。听到琴声,她顿觉心情舒爽,长吁一口气,寻琴音而去。

    穿过竹林,就是侯府的后花园,偌大的园子又按所栽种的花木不同,分出了七八个小园子。四月芳菲,叶翠花浓,馥郁浓香氤氲着初夏烂漫的丽景。

    竹林一侧靠近湖边的地方就是芍药园,时值初夏,正值娇花盛放。满园芍药花开得姹紫嫣红,清雅的香气随风浮动,花枝叶影倒映湖中,泛起层层涟漪。

    芍药园中有一座假山,大约有两丈高,山壁上青石嶙峋,瘦竹丛生。山顶上有一座用红木建造的凉亭,檐角伸展,直向蓝空,亭内彩绘喷图,雕栏画栋。

    身穿海棠红衣裙、臂挽轻纱的少女端坐在亭中,抚琴轻唱。一名身穿||乳|黄衣衫的少女倚在雕栏上,吹响竹笛,与琴音相和,一曲生辉。

    假山的石阶上,几名少女倚栏而立,玉手拈花,吟诗咏词。假山下还有几名少女席地而坐,正在争花斗草,芙蓉面上汗珠点点,清脆的娇笑声响遍花园。

    沈妍倚靠在竹杆上,凝望这些与她同龄的少女,不禁长声唉叹。同是豆蔻芳龄,灿烂年华,她们可以轻歌慢舞,吟诗做赋,荡漾娇俏的青春。而她每天都要费尽心神操劳,蝇营狗苟算计,一身沾满铜臭的汗味把她永远排除在娇贵之外。

    前世,她也远离浪漫,虽没有在市井奔波谋生,也没有一刻一时轻松。重活一世,老天并没有厚待她,这些娇柔贵女浪漫浮华的生活永远不可能与她融合。

    这就是出身的差距,从那个叫沈妍的女孩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就已被打上了标签。即使她不缺银子,可以过优渥的生活,她和她们也是两条平行钱。

    看到这五颜六色的芍药花,她就没有吟诗高歌的冲动,可见她根本没有烂漫的情怀。她首先想到了是芍药的药理用途、性味归经,如何配药、如何入膳,甚至风干的花瓣如何做卫生巾,还有就是这满园的芍药花能卖多少钱。

    琴声嘎然而止,弹琴的女孩站起来,瞟向沈妍站立的地方。沈妍从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轻叹一声,走近芍药园,站在门口赏花看人。

    在假山凉亭上弹琴的红衣女孩是安纹,黄衣女孩应该是项家的姑娘,她从没见过。在假山的石阶上吟诗的女孩是徐慕绣、海婷婷,还有汪嫣红和汪嫣紫。

    在假山下面斗草争花的女孩中,沈妍只认识项云玫和武氏所出的徐慕缃、刘氏所出的徐慕绒,另外几个估计就是客人了,也应该是项家的姑娘。

    “你这身衣服是从哪偷的?”

    沈妍正琢磨怎么跟武氏谈收购徐家园子里的花木,一个尖刻狠厉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赶紧抬起头,正对上安纹姣美却阴沉的脸。

    “偷的?呵呵,哪里有?你去偷一件给我看看。”沈妍嘴角挑起冷笑,语气满含戏谑,她最看不惯安纹这种人,整天装成大家闺秀,骨子里却是尖酸刻毒。

    听武氏说,前任安国公有两个嫡子,长子无名氏常年卧病,身体羸弱,而次子安宗照则身强休健,文采风流。当年,安宗照来京城求学,迷乱了芳心一片。

    当时,徐秉烈还没有战死沙场,徐秉熙也无爵,徐瑞月只能算武烈侯府旁支嫡女。而安宗照虽说是嫡次子,因长兄有病,世子之位非他莫属。徐瑞月挖空心思想嫁给安宗照,松阳郡主费尽心思,才促成了这门亲事。

    没想到徐瑞月过门不久,安国公嫡长子的病慢慢好转,而安宗照也流露出好色贪杯、软弱无能的本性。嫡长子袭爵天经地义,安国公就请旨立嫡长子为世子。

    徐瑞月不服气,倚仗自己是侯门贵女、皇亲国戚,在安国公府撒泼霸道十几年。安国公嫡长子去世,徐瑞月以为爵位到手,更加猖狂妄为。没想到安国公临死前竟然向朝廷请旨立了嫡长子的嫡子为世孙,承袭安国公爵。

    为此,徐瑞月和安宗照同安氏一族闹到了官府,也惊动了朝廷。而官府和朝廷都表示尊重老安国公的遗嘱,支持世孙袭爵。世孙袭爵之后,安氏一族就提议安国公府分家,算清总帐,徐瑞月和安宗照并没有分成多少家产。

    安宗照本来有举人的功名,自和徐瑞月成亲后,他接连参加了五次春闱,都榜上无名。他自诩满腹才华,却屡考屡不中,倍受打击,人越来越堕落。

    被安国公府扫地出门,又没有多少家产,安宗照也没本事,他们在中南省的日子很不好过。徐瑞月无奈,只好带着丈夫儿女回到京城,寄住在娘家。徐秉熙通过关系给安宗照捐了一份从七品闲职,就在庸庸碌碌混日子。

    松阳郡主疼爱徐瑞月,也喜欢安纹,他们一家的吃穿花用比侯府正经主子更胜一筹。安纹很聪明,欺下媚上,嘴甜如蜜,心思乖巧,倍受长辈宠爱。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侯门贵女,除了有权势、有体面的长辈,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从心里鄙视沈妍,只不过那次挨了沈妍的打,她心里犯怵,不敢轻易欺压沈妍。今天,她看到沈妍的衣裙比她的漂亮,心里不服气,就来找茬了。

    明天是慧宁公主邀约京城闺秀到牡丹园赏花的日子,徐家收到请贴,安纹肯定要一马当先。谁都知道慧宁公主名为请人赏花,其实是为沐元澈选媳妇。

    安纹盯着沈妍的衣服,眼底的嫉妒如同两团小火苗,要以燎原之势,把沈妍化为灰烬。当然,在烧死沈妍的时候,她要把沈妍的衣服扒下来,穿到她身上。

    若她穿上这套衣服去参加赏花会,想不吸引众人的视线都不行。可惜,这套衣服是沈妍的,一想到这到好的衣服穿到逃荒女身上,她就咬碎银牙。

    “你、你把衣服脱下来,这、这衣服是我的。”

    “你的怎么在我身上?你没穿衣服吗?”沈妍想看安纹出丑,故意装憨。

    “就是我的,你脱下来,蛗岤d―”

    徐慕绣和海婷婷见安纹和沈妍起了冲突,很高兴,就围上来看热闹,希望她们两败俱伤。汪嫣红和汪嫣紫知道沈妍的身份,对她嗤之以鼻,见她们吵闹,就在一边旁观。项家几位姑娘见沈妍衣裙华贵,不知她的身份,不痛不痒劝了几句。

    安纹见沈妍不把她放在眼里,又气又急,扑上去撕扯沈妍的衣服,“这衣服是我的,是你偷的,你这么低贱的人也配这么好有衣服?”

    沈妍身体一转,就甩开了安纹的手,她弹了弹衣服,笑容轻蔑,“这衣服是你的?呵呵,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知道这衣服是什么面料吗?这种面料叫月华锦,与霞光锦、流云锦齐名,是花朝国绮锦中的上上品。

    月华锦对织工要求最高,一年最多织几十匹,多数飘洋过海,运到番邦换买稀罕物品,少数做为贡品,送到各国的后官,供宫里的贵人们制衣穿用。你连这衣料的名字和来历都叫不上来,张口就敢说是你的,好大的脸面。”

    在场的人都是妙龄女孩,正是对衣饰穿戴感兴趣的年纪,谁不希望华贵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听到沈妍的话,她们惊诧的、拈酸的、嫉妒的、艳羡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细细端详她身上银红色月华锦做成的衣服,眼底流露出异样的光彩。

    安纹听到沈妍这句话,突然觉得毫无底气,对于月华锦,别说她,就是松阳郡主也仅限于听说。为什么沈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的料子她没有?她瞪大眼睛盯着沈妍,嫉妒的火焰渐渐熄灭,化成两滴清泪,表示她的不甘心。

    沈妍哼笑两声,指了指项云玫,说:“她身上的衣服是用霞光锦做的,做成六七年了,都旧了。可好料子永远是好料子,朝阳东升或夕阳西下时,这套衣服映衬云霞,仍流光溢彩。不信你们可以拉她到背荫的地方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说。”

    众人羡慕的目光投向项云玫,有与她关系不错的女孩,甚至扯起她的衣服同自己的衣服比较。就连其中几个自命清高的女孩也目露艳羡,悄声议论。

    项云玫满眼感激,冲沈妍腼腆一笑,说:“这件衣服很好,正如姐姐所说。”

    沈妍点头一笑,满足感和荣耀感袭上心头,填充了无限膨胀的虚荣心。看到这些女孩们诗歌作乐,惬意生活,她羡慕她们出身高贵,羡慕她们至少是现在不用操心生计。而她年纪小小就投身市井,忙碌奔波,早已与庸俗挂钩。

    然而,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往往如此。她受出身限制,没有时间和心情享受浪漫年华,任时光蹉跎那份纯真。可比起这些养在深闺的贵女们多了从容练达,多了见识才智,也积攒了大把的银子做为求生的资本。

    她不是高调张扬、喜好炫耀的人,但她独有的东西,她也想展示给人看。每个人都有争强好胜的心,只是想表现的角度不一样。就象现在,她穿了一套稀有面料做成的衣服,她就想显示,看到安纹惊羡嫉恨,她从内到外由衷地舒服。

    安纹被沈妍甩到一边,并没有立刻扑过来跟她撕扯,而是以猜忌妒眼的目光睃视她。沈妍根本不会把安纹的想法放到心上,安纹那点把戏,她早已司空见惯。

    黄衣女孩笑了笑,把项云玫拉到一边,询问沈妍的身份。项云玫不知道沈妍为什么会出现在徐家,怕言多有失,只推说不知道。海婷婷听到有人询问沈妍的来历,就扯开大喇叭嗓子,从沈妍低贱的身份说起,把她说得一无是处。

    汪嫣红和汪嫣紫跟沈妍是表姐妹,可她们不提跟沈妍有亲,反而加入埋汰她的行列。恶言恶语抨击她童养媳的身份,好象那重身份让她们丢尽了脸面。

    黄衣女孩显然不相信她们的话,看向沈妍的目光透出友好。大概是因为她表现的友好太突然、太直接,令沈妍无从接受,反而刻意避开了。

    到了开宴的时间,女孩们都被徐瑞月叫走了。离开时,这些女孩中仍有人以不解和惊奇的目光望向沈妍。沈妍坦然接受,有些东西避不开,只能随遇而安。

    徐老太太宴客,合府上下都跟着沾光。沈妍的午饭除了份例菜,另加了一道鱼香茄子煲,一碗红豆香米甜汤。其它菜品也以补气补血和润为主,没有辛辣刺激的食物。估计是武氏知道她要照顾大姨妈,格外交待了厨房。

    要说徐府的日子过得也不错,至少是这几天,她很满意,以前的事也就懒怠去想了。全府上下几百口,人多了,嘴杂眼杂心也杂,没恩怨才不正常。

    人有时候就是自虐,谁都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就有是非。可真正想隐居山林、过与世无争的日子的人毕竟是少数,因为人本身就是群居动物。

    徐秉熙和松阳郡主都已年近六十,还有几天好活,谁也说不定,一般到了六十岁也就要让爵位给儿孙了。如果不出意外,照目前的情况看,肯定是徐慕轩承袭爵位。没有特殊情况发生,她将成为一品侯夫人,荣光万丈也会附带烦恼无限。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沈妍难免皱眉咧嘴,不过,做人总要向前看。现在,徐家上下把成当成逃荒女,日子过得还凑合,当然这和银子及她的泼辣蛮横密不可分。将来,徐家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要想踏踏实实站稳脚跟,除了自己奋斗,还要有强大的后台,这是她相对弱势的地方。她没见过汪孝贤,不知道为人怎么样,可汪家有韩氏在,就不会成她的后盾。沈承荣跟她虽有血脉之亲,别说给她依靠,不出妖蛾子她就满意了。

    如此一来,她现在只能依靠项家,项家是清贵之族,受人敬仰,项怀安人品不错,也靠得住。所以,她要力助汪仪凤,斗倒以项二太太和魏姨娘为首的一切牛鬼蛇神。把汪仪凤在项家的地位夯实了,她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姑娘,你是不是午觉睡得不踏实,怎么看上去精神不好?”

    “我就没睡。”有大姨妈在,她的精神肯定受影响。

    白芷进来,说:“姑娘,那‘傻丫头’过来了,在后面林子里,让你去见她。”

    “知道了,洗漱吧!”

    沈妍穿着银红色月华锦做成的衣服出现在项云谦面前,项云谦先是惊艳,上下打量她。紧接着,他那小眼神转变成两把尖刀,准备好好剥削她一番。

    “你这件上衣要值几十两银子吧?”

    “几十两?哼!一匹月华锦千金难求,所做衣物的样式和尺寸不同,一匹锦缎只能做成五六件衣服,我这件衣服才值几十两?你做梦呢?”

    项云谦倏地蹿起来,向沈妍逼近,“把衣服脱了。”

    “你想干什么?”沈妍不由自主紧张。

    “放心,我决不硬你一根手指头,我想用你这件衣服换一百两银子。”

    “真有毛病。”沈妍拣起一根树枝冲她比划了几下,半阴半阳说:“你娘要当平妻了,以后你就是项家的嫡子嫡孙,还愁银子花?想搬座金山也容易呀!”

    “是她想当平妻,又不是我想当,你别跟我阴阳怪气。”项云谦对魏姨娘以他为借口,天天梦想往上爬的事很反感,可有些事他也不能多说。

    “哼!要是项二太太和魏姨娘敢欺负我娘,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沈妍也知道项云谦很无辜,可谁让他是魏姨娘生的呢?不让他吃挂落才怪。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欺负你娘。”项云谦想起家里的事就不由恼火。

    沈妍撇了撇嘴,说:“魏姨娘想当平妻是为了给你争取嫡子的份位,项二太太和魏姨娘想把云环嫁到魏家,是想把魏家和项家紧紧绑在一起,将来成为你的助力。她们做的事都是为你打算,你说我该不该跟你算帐?”

    “在家里天天说这些事,好不容易出来,你又没完没了,真是烦死人。”项云谦很恼火,“我没嫡子的份位,没魏家支持,这京城有几个人敢欺负我?你连确切的父母都没有,日子不也过得很滋润吗?连我这朝廷命官都要受你驱使。”

    “说的也是,对了,你找我干什么?”沈妍才想起正题。

    “许夫人带一名讲经讲得很好的圣女来了武烈侯府,我觉得那个圣女有点问题,就跟踪来了。趁她们讲经,我过来找你,跟你算算帐,借点银子。”

    沈妍冲他翻了白眼,没理会,心里琢磨另一件事。听武氏说今天武烈侯府只请了汪家和项家的人,许夫人什么时候来的?第一次在客栈跟她会面谈话,听她的语气好象不认识武烈侯府的人,怎么会突然有了交结呢?

    许夫人不是简单人物,擅长打着佛祖菩萨的幌子削尖脑袋往贵妇圈子里钻,为钱益谋取在朝堂立足的资本。她这么快就能打通武烈侯府的关系,可见真下了一番功夫。项云谦觉得跟许夫人在一起的圣女有问题,这圣女又是何方神圣?

    “想什么呢?”项云谦冲沈妍晃了晃手,又说:“许夫人这件事算我给你做成了,我算了算,你还欠我二百八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还我?”

    “呸――那是你还欠我二百八十两银子,你以为我这么好糊弄吗?”沈妍冷哼一声,“你说你又有奉禄,家里又有零用钱,外快也不少,为什么还这么贪财?”

    “那不是废话吗?没钱用才贪财呢,我要象你一样有花不完的银子,在济真堂有股份,我会很大方。”项云谦语气中透出无奈,说话也没有底气。

    朝堂之上,自古文武相轻。项家历代重读书,轻视武官,在朝堂为官的项家子侄除了项云谦,都是文臣。这样一来,项云谦想在武将阵营立足,比没有根基背景的人更难。项云谦世故精明,又为人仗义,也善于收买人心,在武将阵营慢慢站住了脚。可仗义助人和收买人心都需要钱,所以,他决定背靠沈妍这棵大树。

    项云谦贪财是好事,有软肋的人才好拿捏,驱使他也不用搭人情。能用银子办成的事都不难,这是沈妍为人处事的律条之一,适用于任何人。

    “你把云环照顾好,别让项二太太和魏姨娘搓磨她,我就付你一大笔酬劳。”

    “多少?”项云谦很高兴,连忙询问。

    忽长忽短的笛声传来,他顿时警觉,没等沈妍回答,就飞跃离开了。沈妍在林子中呆立片刻,招了招手,把几个把风的丫头叫过来,主仆几人朝白玉石桥走去。到了湖溏岸边的凉亭,沈妍坐到雕花木椅上,蹙眉思虑。

    她忖度片刻,吩咐道:“白芷,你去打探是不是许夫人来徐家做客了?黄芪,你去问问三奶奶,老太太过寿是不是请了一个什么圣女讲经?”

    “是,姑娘。”两人转身离开。

    “这些事没必要派人去打听,问我即可。”徐慕轶从凉亭一侧的假山后面转出来,笑容和悦,“我在这里纳凉垂钓,不是有意窥听你们说话的。”

    沈妍浅施一礼,说:“我知道大少爷是光明磊落之人,不屑于做窥听之事。”

    徐慕轶笑了笑,说:“上午,你舅母一来就把许夫人和一位圣女引荐给了老太太,老太太特意派人把她们请进府来,还款待了斋饭,现在她们正在老太太院子里的莲经阁讲经。林嬷嬷昨天刚从西山寺回来,现在正陪老太太听经呢。”

    “多谢。”沈妍并不奇怪徐慕轶知道她和韩氏的关系,徐慕轶是有心之,徐家上下几百口,就徐慕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好他是一个善于保守秘密的人。

    钱益也是永州人,与汪家有同乡之宜,韩氏与许夫人交好并不奇怪。沈妍觉得许夫人很诡异,怕她利用自作聪明的韩氏,到时候连累了汪家。

    一个婆子匆匆跑来,冲徐慕轶招了招手,徐慕轶迎上去,两人低语了几句。

    “经讲完了,老太太很高兴,要带客人们游湖,一会儿就过来了。许夫人说她幼年与海氏有几面之缘,听说海氏精神不好,又到梧桐院讲经了。”徐慕轶嘴角挑起淡漠的笑容,又说:“老太太很喜欢那位圣女,留她住到徐家,等过完大寿再送她回去。圣女只想找座清静的院落下榻,老太太就让她住在漱花斋。”

    漱花斋也在湖岸上,与青莲院只隔了一座小花园和一片梅林。徐慕轶把有关许夫人和圣女的事讲得这么清楚,似乎意有所指,看来他也是很有心思的人。

    “没想到你把侯府上下的举动了解得那么清楚,安插这么多耳目不容易。”

    徐慕轶微微摇头,说:“你多心了,我是个闲人,闲得无聊,总要找事做。”

    沈妍干笑两声,“真羡慕那些不愁吃喝花用,诸事不操心的富贵闲人。”

    “呵呵,老太太快出来了,你要想见那位圣女就赶紧去吧!”

    “多谢。”沈妍冲徐慕轶福了福,就带木香和艾叶往梅林走去。

    她们刚到梅林,就听到有人喊“老太太和客人们出来了”。沈妍带人快走几步,来到梅林中间那条小路一旁的凉亭里,恭身垂手,等徐老太太一行出来。

    内院的侧门打开,成群的丫头婆子出来,分列小路两边开路。林嬷嬷扶着徐老太太缓步慢行,边走边说笑,左右有几个大丫头护驾。后面跟着汪夫人、项氏和项家两位太太,还有韩氏、许夫人、海氏和松阳郡主等人。

    混在人群当中有一个身穿青白色居士服的年轻女子,宽松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仍能突显窈窕的身材。她长发拢于脑后,只用一根青色的发带绑住,就再也没有别的首饰了。素净的打扮配上不施妆容的素面倒真令她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沈妍的目光穿透层层人群,落到那位圣女身上,微微一怔,又立即热血沸腾。

    我圈圈你个叉叉呀!真t玩大了。此圣女者,平蓉是也。

    妈妈的,装逼遭雷劈,装纯遭人轮,谁知道装圣女会怎么样?

    当年,松阳郡主初到金州,就杖毙了郑知县夫妇,发落了他的家人,又杖责了平大夫和王氏。自此之后,平大夫一家就没跟平氏再有任何来往,就连徐慕轩进京,他们一家也没露面。过了几年,就听人说平大夫变卖所有产业,一家人搬离了金州。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后来听平海说,才知道他们一家在京城。

    没想到平蓉摇身一变,就成了代表佛祖菩萨圣意的圣女,真你妈会玩。许夫人到处讲经,结交取悦于贵人,现在又加上平蓉这圣女,就更容易在京城的贵妇圈子里混了。这两人不简单,可识破了圣女的真面目,所有事情也就不复杂了。

    沈妍上前一步施礼,“给老太太……”

    “你快点躲开,不能过来。”徐老太太急声呵止沈妍,把众人吓了一跳,徐老太太又赶紧说:“听说你癸水来了,你不知道身上不干净,不能朝圣礼佛拜菩萨吗?圣女在此,你可要躲远一些,要不神佛怪罪下来,有你的罪受。”

    自那日混战之后,沈妍借口照顾平氏,一直没去给徐老太太请安。给平氏解咒之后,她去给徐老太太请安,每次徐老太太都让她进去。虽说只是说几句闲话就打发了,但总比被拒之门外更有体面。侯府的下人见她惹出这么事,又出身低贱,徐老太太都没有冷落她,也就不敢做得太出格了。

    相比松阳郡主和海氏等人,沈妍觉得徐老太太还不错,至少没因为嫌弃她出身而难为她。生姜还是老的辣,徐老太太当然不可能和松阳郡主等人一个段位。

    沈妍赶紧退到凉亭后面,跟众人保持了一丈的距离,问:“在这里行吗?”

    林嬷嬷笑着打圆场,说:“听居士们说身上不干净,退避七尺之外就行。”

    徐老太太目测了距离,点头说:“你可以跟着我们,但要呆在七尺之外。”

    “是,老太太。”沈妍在一丈之外给徐老太太等人请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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