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童养媳 第37部分阅读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糊涂?哼哼!她怎么在袭爵的事上不糊涂?我看她清楚得很。她想压我一头,让我看她的脸色,我认了。侯爷身体康健,她就怂恿四少爷夺爵,这是大不敬、大不孝。不惩罚她,一旦传出去,人家会笑话武烈侯府没规矩,不尊礼教。”
“求奶奶求饶了平姨娘,她……”沈妍抓住海氏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得真掉泪。任她两世阅历、伶牙利齿,也讲不出替平氏脱罪的大道理。
平氏那些话句句诛心,随便揪住一句,就能给她安一个败坏礼教规矩的罪名,哪一句都能要她的命。只要把平氏拖进善堂,一顿板子打下去,她必死无疑。
徐慕轩不在家,武烈侯府人很多,可沈妍并不熟悉,除了向海氏求情,她不知道还能向谁求助。白芷刚出去不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搬来救兵,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可看海氏的样子,恨不得一下子把平氏除掉,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我原看你是个懂事,没想到这么不知规矩,把她一块带到善堂。”
两个粗使婆子抓起沈妍,反剪她的胳膊,就把她牢牢按住了。黄芪想和婆子动手,解救沈妍,被她使眼色制止了,又有两个婆子把黄芪也控制了。
沈妍和她的丫头都跟老程学过功夫,其中白芷的功夫最好,黄芪也不错。若两人联手,对付海氏身边的丫头婆子不成问题,可她们能打得过武烈侯府的院丁侍卫吗?若今天她们动手反抗,只会惹来更多麻烦,平氏就更没有活命的机会。
婆子抬来一顶敞轿,请海氏上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善堂。海婷婷看到沈妍被押,想过来打沈妍几下出气,被徐慕绣阻止,拉她回了绣房。
“哟!二奶奶这是干什么去?好大的阵仗。”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带着两个小丫头迎面走来,几人给海氏行了礼,妇人满脸含笑询问。
徐瑞坤在武烈侯府这一辈排行第二,海氏就是理所当然的二奶奶。她房里的下人或与她亲近的人称呼她时总把“二”隐去,想来也是别有用意。
“哎哟!是田嫂呀!可难得碰上你,前几天还想找你说话呢。”海氏赶紧下轿,笑着说:“我去青莲院处理一些杂事,田嫂子这么干什么去?”
“奴婢要说讨了个巧宗,去给二奶奶通风报信,想跟二奶奶讨些赏银,二奶奶信吗?”田嫂子跟海氏说话,冷静的目光有意无意扫向沈妍。
沈妍无奈的眼神落到田嫂身上,这田嫂身穿青蓝色印花半袖比甲,头上钗环简单,看打扮象个下人,却有十足的气势,显然是侯府的管家娘子。武烈侯府最不缺有手段、有势力的人,可沈妍却感觉自己比苦海中一叶孤舟还孤力无助。
“当然信,我就知道嫂子最疼我。”海氏很亲昵地搀着田嫂的胳膊,那神态不象主仆,倒象密友姐妹,“嫂子快告诉我是什么好事,我给嫂子封个大红包。”
田嫂看了沈妍一眼,笑了笑,说:“慧宁公主刚派人送来几十株牡丹,听说是花朝国使臣带来的,连黑色和绿色的珍品都有,开得那叫一个鲜艳。正好兰园的香雪兰也开了,老太太让人把牡丹移进兰园旁边的园子,就带人去赏花了。
慧宁公主派来送花的嬷嬷都是伺候过先太后的人,老太太要跟她们说话,拦着说什么也不让人家走,非要留了午饭,这不让奴婢去请二太太呢。”
现任武烈侯也排行第二,徐老太太房里的人或长房的人都称松阳郡主为二太太。松阳郡主更喜欢“郡主”这个称谓,所以二房上下都称她为郡主。
看海氏对田嫂的恭敬,听田嫂说话的语气,沈妍猜测田嫂应该是徐老太太房里的下人。慧宁公主送来牡丹,徐老太太正高兴,这应该是她救平氏的契机。可沈妍此时急火攻心,又被两个婆子押着,脑海里头绪不少,却理不出半点思路。
“慧宁公主送来的牡丹绝非凡品,我们能大饱眼福了。”海氏很兴奋,挽着田嫂的手说:“嫂子,回头我给你包个大红包送去,好好谢你,你可一定要收下。”
徐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清静,免去晚辈们的晨昏定省。晚辈想去给她请安,还要提前通报,不对她心思的人,伺候的下人就拦住了,根本见不到她。
海氏并不得徐老太太喜欢,她常去给徐老太太请安,往往十次有八九次见不到人。她总想跟徐老太太说说徐慕绣的婚事,一直也碰不到合适的机会。
昨天,海氏原计划带沈妍去给徐老太太请安。徐老太太对徐慕轩不错,沈妍又第一次登门请安,想必徐老太太会见她们。可今天早晨听丫头说了平氏怒骂的话,她气昏了头,就想先处死平氏,把给徐老太太请安的事也压后了。
徐老太太要留慧宁公主身边得力的下人用午饭,这可是个露脸的机会,还能让徐慕绣给慧宁公主的心腹下人留下好印象,这件事可比处理平氏重要得多。
两个婆子匆匆走来,“回奶奶,奴婢们已把平氏押到了善堂,什么时候行刑?”
“原来二奶奶有正事,奴婢可不敢耽误你。”田嫂笑了笑,带丫头离开,又回头说:“老太太张罗着要游湖,湖和善堂就隔了一片树林,二奶奶仔细些。”
“多谢嫂子提醒。”海氏笑容勉强,很殷勤地送走了田嫂。
沈妍松了一口气,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田嫂都帮了她的大忙。只要能给留出一点时间,让她理理思绪,想想办法,平氏就不至于太惨。
海嬷嬷绷着脸训斥两个婆子,“一点眼力也没有,没看到奶奶有正事吗?”
海氏看了两个大丫头一眼,低声斥呵:“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告诉大小姐。”
两个大丫头应声退下,海氏叫过海嬷嬷,低声吩咐了几句。海嬷嬷让婆子放开沈妍主仆,就带着几个婆子回了梧桐院。海氏整了整发髻衣裙,给花姨娘和香姨娘使了眼色,二人满脸陪笑,赶紧到海氏跟前伺候。
海氏冲沈妍挥了挥手,说:“你先回去吧!有事我让人去叫你。”
沈妍连忙行礼道谢,片刻也不敢耽误,和黄芪赶紧回了青莲院。从金州带来的下人都聚在青莲院门口,正急得团团转,看到沈妍主仆回来,忙迎上来,哭哭啼啼告诉她说平氏被人带走了,听说要重罚,让她快点想办法救人。
“先回房吧!”沈妍脸色很不好,说话也有气无力,下人们就更担心了。
回到卧房,她一头扎到床上,就再也不想起来了。从早晨起来到现在,她劳心费力,担心受怕,处处防备,时时算计,已然心力憔悴。直到此时此刻,她进侯府还不满一天,想起以后还有漫长的日子要过,她心里就充满了恐惧。
雪梨进来回话,满脸为难说:“姑娘,有两个婆子把平姨娘送回来了,可一给姨娘松了绑,她就要找轩少爷,又开始喊叫怒骂,奴婢就又让人把她绑起来了。”
“给她吃些安神药,让她安睡,免得她醒着总胡言乱语。”
雪梨找出安神药,沈妍先吃了一粒,让雪梨对外面的人说她不舒服,然后倒头就睡了。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听到白芷的说话声,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姑娘,您醒了?”
“嗯,是不是白芷回来了?”
黄芪点了点头,抿着嘴指了指外厅,也不说话,就让黄精和白术进来伺候沈妍洗漱。沈妍知道白芷带回了有用的消息,匆忙洗漱更衣完毕,就去了外厅。
外厅多了一个丫头,正大喇喇坐在椅子上,喝茶水、吃点心。这丫头打扮得很花哨,浅绿色的衣裙洒满碎花,最显眼的是她头上还横七竖八插了几朵鲜花。
沈妍仔细看了他一眼,一惊一笑之下,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头,“你这是唱哪一初呀?我告诉你,满头插花的不一定是女人,还可能是牛粪,哈哈……”
“谁说满头插花的一定是女人,我就不是,我……”
“我知道,你是牛粪,哈哈……”沈妍大笑两次,满心烦恼烟消云散,“项伯伯下个月就回来了,你要是敢穿成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我就……”
项云谦一把拉住沈妍,“我敢穿成这样,你就给我五百两银子,好不好?”
沈妍一把甩开他,轻哼一声,说:“去年你跟大军凯旋回京之前,跟我借了二百两银子,还在济真堂赊了一百两银子的药材记了我的帐,你什么时候还我?”
“别那么小气,有了银子自会还你,反正我现在是还不起,你想怎么办,随便。”项云谦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冲沈妍挑嘴一笑,继续吃喝。
项云谦是庶子身份,又因不喜读书,被项怀安厌恶,除了魏姨娘,没人重视他。自汪仪凤改嫁给项怀安,他就跟沈妍认识了。沈妍觉得他人不错,没有庶子明显的毛病,也经常帮沈妍的忙,两人私交一向很好。只不过那时候项云谦在沈妍面前不象现在这么随便,跟沈妍赊一些药、借点银子都客客气气,有借有还。
与西魏开战,他就成了沐元澈的亲随,现在,他都快成沐元澈的翻版了。
“你可是皇上亲封的县公,注意形象,别到哪里都这么随便。”沈妍看不惯项云谦现在的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看到他就想起沐元澈那欠揍的模样。
去年,沐元澈带兵攻打西魏,项云谦做为先锋官之一,立下了赫赫战功。皇上论功行赏,封项云谦为京畿南郊大营的校尉官,正七品,并加封县公之爵。
大秦皇朝的爵位除了侯、公、伯三阶,每阶又各封三等之外,皇上还可以酌情恩赏有功之人郡公、县公和镇公三类爵位。同是封爵,区别在于侯、公、伯三阶可以世袭,而郡公、县公和镇公却不能世袭,一代到头。郡公、县公和镇公也有优势,封给他们的郡县镇的赋税归他们所有,有实惠可得。
“县公能没银子吗?听说还有不少赏赐呢,姑娘,别信他,他不还你银子就是想耍赖。”黄芪看不下去,跳出来立着眼睛指责项云谦。
项云谦摊了摊手,说:“皇上把南城县封给我做食邑,确实皇恩浩荡,听说南城县很富裕。去年我回来的时候,南城县的赋税都已入国库了,从今年起,赋税才拨给我。那银子是拨给我个人花用,还是拨到项家公中帐上,我还不知道呢。
可我知道南城县开春就一滴雨没下,百姓好不容易才抽水播了种,没想到前几天又发了桃花汛,听说淹了县里一半的良田,已经报了灾荒。有人说正因为南城县成了我的食邑,才由以往的风调雨顺变成现在天灾不断,你说我……”
“哈哈……你个倒霉摧的。”
“皇上论功行赏,还赏了我一千两黄金,可我连个金毛都没看到,全归到项家公中了。老太爷说我交际广,花用大,每月多给我五两的月银,杯水车薪呢。”
“哼!就是一千两黄金落到你手里,不出一个月,你也能花得一文不剩。”
“知我者,沈丫头也。”项云谦扯了扯沈妍的袖子,很仗义地说:“以后不管是在武烈侯府还是在外面,有人欺负你,我为你出气,遇事我替你摆平。”
“你有那么好吗?”
“情义有价,我为你做事,十两银子起价,上不封顶,由我出价,你可以还价,反正你有钱,破财消灾也是正理。”项云谦为自己想到这么高明的生财之路得意洋洋,“听说平姨娘疯了,我一听白芷描述,就知道平姨娘着了别人的道。”
“那不是你说的,是归先生说的。”白芷进来给沈妍行了礼,又说:“归先生说平姨娘突然变成这样,有可能是中了邪,也有可能中了毒或被人下了蛊。他给了些药,让先服用试试,奴婢已给平姨娘服下了,他还让姑娘试着给平姨娘针灸。”
沈妍点点头,面色凝重了,如果平氏不是中邪,而是中毒或被人下了蛊。那么最有嫌疑的人就是许夫人,萍水相逢,许夫人为什么会对平氏下毒手?
“项云谦,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快说。”项云谦很兴奋,仿佛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堆到眼前了。
“帮我查一个人。”沈妍跟项云谦说了发生在客栈里的事。
“小事一桩,一百两银子,便宜你。”
“姑娘,千万别给他银子。”白芷赶紧阻拦沈妍和项云谦交易,“听归先生说他昨天从济真堂赊了一百多两银子的药材,还到处嚷嚷济真堂是他朋友开的。”
“我这是替济真堂招揽生意,老归也太不识相了,还一笔一笔给我记帐。我帮你把那个许夫人揪出来,这件事我给你做成,欠你的银子一笔勾销。”
“你做梦,你一共欠了我多少银子了?这件事做成,给你免一百两。”沈妍冷哼一声,吩咐道:“白芷,告诉归先生,以后不许赊给他药材。”
“女人就是小气,好吧!先免一百两也行。”项云谦抛给沈妍一记不愤的眼神,又说:“武烈侯府守后侧门的两个小厮叫王兴、孙旺的,他们的哥哥都在我手下当兵,你有事让他们找我,你想出门,跟他们说一声就行,我都交待好了。”
“姑娘,奶奶派人来传话,在前院呢。”
沈妍应了一声,问项云谦,“你还有事吗?”
“本来就没事,是那死丫头,非让我打扮成这样来见你。”项云谦伸了伸懒腰,说:“你去吧!别管我,我吃饱了就走,谁也发现不了。”
有丫头来报说平氏醒了,沈妍怕她再发狂,赶紧去了前院。果不其然,平氏又在哭闹喊叫,还是老一套内容,声音都嘶哑了,仍不眠不休。
沈妍拿出几根银针,给白芷使了眼色,白芷会意,接过银针,快步向平氏的房间跑去。过了一会儿,平氏的哭叫声嘎然而止,沈妍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不相信平氏中了邪,肯定就是中了毒或被人下了蛊,如何解毒或除蛊还是个难题。她和归真都能用药配合针灸之法解奇毒,可需要时间,平氏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是被人下了蛊,除了下蛊之人,或许有人能解,那就要看命数了。
平氏一进府就这么闹腾,已经招徐家上下厌烦了,也触犯了徐家的大忌。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也令人堪忧,能不能留着命等到解毒或除蛊,还是未知数。
“姑娘,奶奶让你去给老太太请安。”海氏的丫头香菊递过一个包袱,又说:“奶奶说姑娘没有象样的衣服,就让奴婢拿了大小姐新做的一套衣服给姑娘穿。”
“多谢奶奶,谢过姐姐。”沈妍冲丫头施了一礼,客客气气接过衣服,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心里暗哼,又说:“姐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衣服换上。”
“奴婢伺候姑娘更衣梳妆。”
“多谢姐姐。”沈妍满脸含笑,偷眼给雪梨使了眼色。
海氏让丫头拿来的这套衣服是轻绸布料,颜色鲜亮,有一股浓香味,做工一般,样式也陈旧。沈妍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徐慕绣的新衣服,而是海婷婷穿过的。
沈妍刚换好衣服,正美滋滋照镜子,对海氏千恩万谢。香菊恭维了几句,脸上布满笑容,眼底却隐含轻蔑。沈妍正准备出去,黄精端了一碗汤药进来,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沈妍扑去,一碗药汁全洒到沈妍身上,顺着衣服往下流。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黄精赶紧跪地求饶。
雪梨沉下脸斥呵:“你冒冒失失干什么?这可是奶奶刚赏给姑娘的新衣服。”
“姑娘交待平姨娘的药煎好了,让先端给她来尝尝,奴婢就……”
沈妍满脸惋惜叹气,“去把昨天那套衣服拿来给我换上,别让奶奶等着。”
换好衣服,沈妍留下白芷看院子,带雪梨和黄芪去给徐老太太请安。香菊领路,出了青莲院,就沿着东面竹林间弯弯曲曲的小路向兰园走去。
艳阳当空,暖风洋溢,走在竹林间,却有一股清幽的气息,令人神怡气爽。
“嫂嫂这才来,真是狠心人,舍得让我等。”
竹林间,与她们所走的小路相隔两丈远的地方还有一条小路。锦衣华服、身材修长的男子倚竹而立,看到衣饰亮眼的女子快步走来,折了一只竹条迎上去。
听到男子嘻然调笑声,沈妍心里一颤,赶紧停住脚步,清冷警惕的目光看向香菊。香菊带她走竹林间的小路,不是故意让她撞破j情,惹麻烦上身吧?若真是这样,她会大张旗鼓把香菊推出去,海氏也难逃干系。
香菊面庞泛红,一脸迷茫,看样子事先并不知情,沈妍轻舒了一口气,冲丫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放轻脚步,赶紧离开这里,免得看到腌臜丑事。
“你找我到底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在房里说?约到这里,被人撞见,人家还以为我跟你有私情呢。”女子爽利的声音里隐含怒气。
“跟我有私情有什么不好?三哥常年不在家,有我安慰嫂子,以免寂寞。”
“少放你娘的闲屁,有话赶紧说,我还有事呢。”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姨就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事实证明是她心思太不纯洁了。
男子是徐秉熙的庶子徐瑞宙,排行第四,在礼部领了一份不用点卯的八品闲职。平日无事,就打理武烈侯府对外的事务,庄子、铺子等产业也归他管。
女子是徐瑞宇的妻子武氏,听说她出身低微,人却很凶横,侯府上下对她都颇有微词。长辈不喜欢她,她跟徐瑞宇的感情也不好,人就欲加放肆了。
不管两人约到竹林要说什么、做什么,沈妍都不想知道,以免惹上麻烦。她给雪梨和黄芪使了眼色,主仆三人加快脚步,想尽快离开竹林。而香菊却放慢脚步,支起耳朵听徐瑞宙和武氏说话,看样子是想为海氏探听消息。
沈妍主仆加快了脚步,把香菊落到了后面,可徐瑞宙和武氏也没留在竹林里密议,而是边走边说,话音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我约嫂子来这里,是想跟嫂子借些银子,在房里说又怕人听到,说闲话。”
“跟我借银子?你四爷可是武烈侯府当家主事的人,能少了你的银子花?”
“我能花几个小钱?要是我缺银子,还值得拜嫂子这尊大佛?”徐瑞宙叹了口气,又说:“老太太下个月过寿,侯爷要大办,越隆重越好。说是趁老太太过寿接皇后娘娘回家省亲,最好住在一两天,皇上要能来就更好了。
你想想,皇上和皇后要来,那些朝臣们还不蜂涌而至,一点小钱够吗?按侯爷给的标准,我算了算,就是把府里压箱底的银子全用上,还差一万多两。过完寿,一家主子仆人六七百口也要过日子,就是省吃俭用,哪个月没有两千两的挑费?离秋收还早呢。郡主还让攒银子,哥们儿姐们儿都大了,也该准备了。”
沈妍暗暗皱眉,看来这武烈侯府也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给徐老太太过大寿都需要借银子,将来徐慕轩等人男婚女嫁,可不是一万两能够的,从哪弄银子去?
武氏冷冷哼笑,“侯爷想大办寿宴,就让他出银子,说不定他突然拿出十万两的私房银子来呢。徐家上下就嫌弃我是商人之女,身份低微,我嫁进徐家快二十年了,谁给过我好眼色?别说我没一万多两银子,就是有,也休想让我拿出来给公中用。我有儿有女,他们婚嫁不指望府里,我也要为他们打算。”
“嫂子,这是我当家主事要跟你借,又不是公中跟你借,你就当帮帮我。”
“侯爷和郡主能筹不到钱?侯爷怎么说我来着,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才攀上武烈侯府这等高门吗?我出身低微,缺钱想起我了,谁借都没门。”
徐瑞宙为难叹气,又说:“侯爷和郡主要给老太太大办寿宴,请皇上和皇后过府,还不是为了三哥?当年和三哥一起镇守平安州和边郡的校尉官们,现在最差也是镇公了,三哥什么都不是,侯爷和郡主不也是为三哥打算吗?”
“为你三哥打算?亏你说的出口,武烈侯府是皇上的外祖家,是先太后和皇后的娘家。可现在,徐家为什么会被皇上冷落?你三哥和别人同样立功,为什么不晋升?你打量我是傻子呀!什么都不知道,跟我借钱,休想,呸――”
说完,武氏冷哼一声,怒气冲冲转身走了。徐瑞宙追了几步,见武氏铁了心不借给他银子,只能无奈叹息,跺了跺脚,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沈妍听到这番话,不禁暗笑,觉得武氏倒是个有一说一爽快人。徐家自命清高,轻视武氏出身商家,可没银子用了,还想跟人家借,真是人性的矛盾。
香菊听到这么大的秘密,很兴奋,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沈妍主仆前面,想着快点去报给海氏。刚走到岔路口,就跟武氏碰了个对面,赶紧行礼请安。
“给三奶奶请安。”沈妍也带着丫头过来行礼。
“免了,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就跟我走,别一不小心走差了路,掉进那些大大小小的坑里。”武氏冷哼一声,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跟沈妍等人多说。
“多谢三奶奶提点。”沈妍听懂武氏话外之音,忙低头应声,举止小心。
大概走了一刻钟,才到了侯府的后花园,花园倚湖而建,风景优美。在这座大花园中,又根据栽种的花木不同,分出七八个小园子。每个园子里都建有凉亭和敞厦,装饰得古朴大气,供前来游园的人休息宴客之用。
香菊带沈妍主仆来到牡丹园门口,还没来得及赏花,就见海婷婷跑来。沈妍还没反映过来,海婷婷掐下开得最鲜艳的一朵红牡丹,塞进沈妍手里,转身跑开。
“姑娘,你怎么能随便掐牡丹花呢?这可是慧宁公主送给老太太的。”香菊斥责沈妍的声音响起,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各色目光都投向了沈妍。
第九十五章 混战
沈妍看到她手里那朵嫣红亮丽的牡丹花,心里重重一颤。海婷婷嫁祸于人的方式浅显直接,可这种方式奏效很快,有人推波助澜,就能把她推进深渊。
徐老太太正和一群女眷在凉亭里品茶闲聊,见徐老太太心情好,众人也卖力凑趣讨好。凉亭距离沈妍所在的位置也就是两三丈远,听到香菊的喊叫声,又看到沈妍手里生命力渐失的牡丹花,众人的说笑声嘎然而止,脸色也变得精彩了。
“这个人是谁呀?看打扮不象个丫头,我怎么没见过?”徐老太太戴上老花镜,清楚地看到沈妍手里的牡丹花,脸色就不好看了,“她手里拿的是那朵一品红吧?刚才还说那朵花最漂亮,还让纹丫头画下来给慧宁送去,怎么给掐下来了?还好慧宁派来的人走了,这要是让人家知道,不说我们家没规矩吗?”
“这就是轩哥儿的童养媳,刚从金州来,昨天才进府。”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小门小户的出身就不懂规矩,轩哥儿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徐老太太极度不满的目光转向海氏,“你整天干什么呢?也不好好教教她。”
“老太太息怒,老太太恕罪,孙媳……”海氏低头陪罪,满脸讪色,本来她就不得徐老太太欢心,好不容易有机会陪徐老太太说笑,又被怪罪了。
众人本来就轻视沈妍的出身,见徐老太太不喜欢,看向她的目光就更加不友善了。谁都知道沈妍没有依仗,再不得长辈欢心,想在侯府立足就难如登天了。
松阳郡主沉着脸看了海氏一眼,低声斥呵:“还不去处理?还等什么?”
“是,媳妇这就去。”海氏受了气,看向沈妍的目光就如同要杀人的尖刀。
沈妍明白了状况,看着手里的牡丹花,暗暗咬牙,嘴角挑起轻蔑的冷笑。初见海婷婷,沈妍认为她是个绣花枕头,现在看来确实低估她了。
生在深宅大院的人,自幼鬼魅伎俩见得太多,对阴谋算计已无师自通。尤其象海婷婷,生母早逝,在继母滛威下长大,能是没有毒辣心计的人吗?
别看只是掐了一朵牡丹花塞到别人手里,本是小小不言的事,可打在今天就严重了。这些牡丹花是慧宁公主送来的,就不是普通牡丹可以比的。恰逢徐老太太赏花高兴,破坏了她的兴致,就成了徐家上下的公敌,不被千妇所指才怪。
今天吃了海婷婷的暗亏,怎么解这危局,还需她好好思虑一番。
海氏快步过来,低声斥问沈妍,“你来干什么?这是你有资格来的地方吗?”
沈妍一惊,反问:“不是奶奶让香菊姐姐带我来园子给老太太请安吗?”
“谁让你来的?你倒还会狡辩,给我跪下。”海氏怒气冲冲盯着沈妍。
又是一个局,这个局彻底把她套牢了,沈妍暂时无计可施,只好直挺挺跪下。
香菊赶紧跪下,低眉顺眼说:“回奶奶,奴婢可没有去给沈姑娘传话。”
雪梨急了,喊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去青莲院传话,还送去了一套衣服。”
“回奶奶,奴婢确实去了青莲院,给沈姑娘送去了一套衣服。那套衣服是表小姐的,表小姐见沈姑娘没一套象样的衣服,就送了她一套。”香菊瞄了沈妍一眼,又说:“沈姑娘收下衣服,听说奶奶陪太太、老太太在园子里赏花,非要来凑热闹。奴婢拦不住她,只好带她来,没想到她进门就掐了最漂亮牡丹花。”
黄芪和雪梨跪在沈妍身后,听到香菊歪曲事实、信口胡说,齐声辩解,被沈妍以眼色制止了。沈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沉静的目光看向海氏,等待处置。
中了别人的圈套,不要怨恨别人心毒手辣,而是首先要检讨自己为什么会中圈套?是不是太傻?以防再犯同样的错误。其次就是要精心谋划,蓄意反扑,让对手体尝自己十倍、百倍的痛苦,这样才对得起对手的苦心算计。
“平姨娘疯疯癫癫,你不在她身边伺候,还削尖脑袋想往老太太身边凑,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还竟敢说是我让你来的。”海氏咬牙切齿,满脸怒气全撒到沈妍身上,“拉下去,先掌嘴五十,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摞起袖子,气势汹汹走过来,脸上挂着凶狠的冷笑。她们都知道沈妍的身份,又见她惹怒了老太太,在侯府,这辈子就休想翻身。今天这顿耳光打下去,就要让她丢半条命,才能取悦某些主子。
沈妍见这两婆子狠呆呆的样子,就知道五十个耳光打下去,能要她半条小命。
此时此刻,她已被按到砧板上,别人的刀也已抡起来了,下一时刻等待她的就是粉身碎骨。是坚忍,承受这五十个耳光?还是反抗,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沈妍义无反顾且不计后果地选择了后者,但强敌当前,她如何反抗?
智取?她现在脑细胞极度活跃,却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等别人来救?她不相信武烈侯府还能有人对她施以援手,除非天外来客,但那种可能性在很多时候等于零。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不反抗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力量反抗。
见婆子走近,沈妍倏地一下站起来,雪梨和黄芪也跟着站起来,靠近沈妍。
海氏见沈妍站起来,怒气更盛,厉声斥呵:“给我拖下去,狠狠打。”
沈妍冷眼直视海氏,沉声问:“你凭什么打我?你问过是非曲直吗?”
“你敢斥问我?我不凭什么,也不问是非,就能打你,就是打死你,也不过就是一句话。”海氏阴狠冷笑,冲婆子招了招手,“去把外面的婆子全叫进来,把她们主仆三人全拖出去,往死里打,象这种身份低贱的人,打死也活该。”
“说得好,出身低贱的人高攀了侯府,就是被人害死打死,做了鬼也要千恩万谢。”武氏笑嘻嘻走过来,冲沈妍抬了抬下巴,又说:“我出身商户人家,现在我娘家都是皇商了,人家还说我出身低微呢,比不上那些公侯之家。
你说你本身就是逃荒落难的人,又是童养媳,听说你娘又改嫁了,你连个娘家都没有了,出身不是更低贱吗?府里谁要是不想踩你一脚,那就不是人了。这侯府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比我出身还低的人,没想到你又要死,真可惜了。”
海氏冷哼,“三奶奶这是什么意思?是斥骂我还是斥骂太太和老太太呢?”
武氏撇了撇嘴,说:“我能有什么意思?知道她出身比我更低贱,就想提醒她一下。你别牵三引四,想挑拨太太和老太太,这些屑小伎俩奈何不了我。”
“这是我房里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别狗拿耗子。”海氏比武氏早嫁进武烈侯府一年,那时候海氏还是明国公的嫡亲孙女,而武氏的娘家只是暴发户,就因为身份差距,海氏可没少给武氏气受。
“少放你娘的闲屁,我身份低,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武氏一脸轻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海氏对阵的机会,定要一较长短,“你父亲勾引同僚的妻子,让人告到了御前,连世子之位都被削去了,又早早死了。现在,承袭明国公爵位的人是你叔叔,你现在是国公府旁支,还以为自己身份有多么高贵呢,我呸――”
“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太太在呢。”松阳郡主脸色铁青,过来训斥海氏和武氏,又扫了沈妍一眼,说:“该怎么处治她就麻利点,别让人笑话。”
“是,母亲。”海氏对松阳郡主很恭敬。
武氏没理会松阳郡主,哼笑几声,对沈妍说:“我有父母兄弟,家里有的是银子,嫁进武烈侯府快二十年了,花的银子堆成了山,受的气也不比你少。你要家势没家势,要后台没后台,贵人们打你是你的福气,你不惜福,死了也活该。”
“老三媳妇,这没你的事,你别添乱,快到老太太跟前伺候。”松阳郡主显然也拿武氏没办法,摆不出婆婆的威风,谁让武家有的是银子呢。
武氏狠啐了海氏一口,转身走了。松阳郡主给海氏使了眼色,也离开了。海氏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底气,看向沈妍的目光更加凶狠尖利。
沈妍看都没看海氏一眼,满眼崇拜的目光追着武氏,心里感慨不已。武氏因出身商户之家,嫁进侯府就有高攀之嫌,不知受了多少气,栽了多少跟斗,才变成现个这不鸟任何人、见谁骂谁的刺儿头,想必这千锤百炼的过程也很难熬。
要么就忍气吞声,忍到别人踩你都嫌费劲的时候,也就没人踩你了。要么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抗,管它三七二十一,不受皮肉之苦、不吃亏才是最主要的。
看到几个婆子围过来,沈妍暗咬牙关,捏紧拳头,给雪梨和黄芪使了眼色。
凭她们主仆三人的拳脚功夫,打十来个婆子不成问题,再多了就会吃亏。受武氏的启发和鼓励,她决定打这场架,不管是胜是败,事情闹大,反而更好解决。
“她们怎么都摆开阵仗了?这是要干什么?”徐老太太朝海氏和沈妍站立的地方张望,她摘掉老花镜,老眼昏花,她只能看清人,却看不清对峙的神态。
“老二媳妇教轩哥儿的童养媳规矩呢,初来乍到,不管教怎么行?”松阳郡主给丫头使了眼色,又陪笑说:“老太太,要不您回去午睡吧?”
“不睡不睡,中午睡了觉,晚上走了眠,第二天早起没精神,热热闹闹多玩会儿,晚上就能睡好。”徐老太太叹了口气,说:“轩哥儿是不错,这个童养媳也太没规矩了,是该让老二媳妇好好管教,免得出去丢徐家的脸面。”
“不睡也好,晚上能睡个好觉。”松阳郡主忙让人取来叶子牌,叫几个人陪老太太斗牌取乐,又有意挡住她的视线,不想让她看到海氏处治沈妍的场面。
“纹丫头呢?怎么这半天不见她了?”徐老太太拍了拍正给她揉腿的徐瑞月,“让她赶紧画好牡丹花给慧宁送过去,没准还有一桩好事呢。”
徐瑞月自然知道徐老太太所指,笑脸开花,说:“回老太太,纹儿去挑画笔颜料了,一会儿就回来,有老太太坐阵,托老太太的福,自然有好事。”
“论才情样貌,这京城的名门闺秀还真没几个比得上纹丫头。”大太太汪氏笑容慈和,“我们长房没丫头,二房有四个,倒让她们这个表姐拨了头筹了。”
徐老太太拍了拍汪夫人的手,笑着说:“没丫头少费丫头的心,轶哥儿也不错,这几个重孙我最喜欢他,你也该张罗他的亲事,他都加冠了。”
汪夫人唉声长叹,说:“他不娶,他说身体不好,没的带累了人家。”
“他身体怎么还不好?我看他挺精神的,比小时候强多了。”徐老太太想了想,又说:“他该不是心里有了人、才不议亲的吧?那你可要好好劝劝。”
“这……”汪夫人忙强笑打差,“先斗牌吧!回去我找他问问。”
松阳郡主和徐瑞月这两母女互看一眼,眼底闪过讥嘲的笑意。徐瑞月带丈夫儿女住到武烈侯府三年了,徐慕轶提出不娶也是三年前,武烈府上下都以为他迷恋安纹,而安纹看不上他。今天徐老太太把话点明了,就是没有让安纹嫁给徐慕轶的意思。这下松阳郡主和徐瑞月就放心了,也有机会狠狠嘲笑汪夫人一次了。
徐慕绣和海婷婷在凉亭一边赏花闲聊,却各有心事。徐慕绣听着凉亭里徐老太太等人说话,心好象被钝刀搓磨一样难受。她知道徐老太太想让安纹在慧宁公主跟前露脸,做成安纹和沐元澈的亲事,而这正是她心里所想,却没人为她做主。
海婷婷的目光不时在海氏和沈妍等人身上扫描,希望海氏快点惩罚沈妍,为她出口恶气,最好把沈妍打死。徐慕轩曾有婚约在身,她要是表示不嫌弃,不就能心想事成了吗?将来徐慕轩中了状元,再袭了爵,她可就是一品夫人了。
看到一身樱红、娇俏艳丽的安纹朝这边走来,徐慕绣和海婷婷不约而同迎上去,又各有打算地把沈妍掐掉最漂亮的牡丹花的事告诉她。
安纹看到她准备画的开得最艳的牡丹花已远离枝头,孤零零躺在地上,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想画好这朵牡丹花,送给慧宁公主,促成她和沐元澈的婚事。听说沈妍掐掉那朵花,就象掐掉她的好姻缘一样,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沈妍主仆正跟海氏等人对峙,这场架肯定要打,只是谁先出手的问题。沈妍已有打算,她豁出去想把事情闹大,自然不把海氏等人放在眼里。可她不会先出手,挨打反抗和主动出击有本质的区别,无论做什么都要讲出对自己有利的道理。
海氏见沈妍敢跟她叫板,又惊又恨又怒,觉得丢了脸,就已下定狠心把沈妍制服,讨回脸面。刚才她又得了松阳郡主的暗示,要狠狠处治沈妍,最好这一次就把她解决掉,以免她低贱的身份让武烈侯府成为京城权贵的笑柄。
可是,海氏又很心虚,她明知道那朵花不是沈妍掐下来的,也知道香菊受海婷婷指使在诬陷沈妍。今天若是能把沈妍制服或直接处死最好,一了百了,就清静了。可如果沈妍胜了,海婷婷会倒大霉,也要牵连她和徐慕绣。
七八个婆子听到海氏下令,就围上来,准备动手。她们个个身粗力大,主子们打人都是让她们出手,她们可谓是打人的行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她们一看沈妍主仆的架式,就知道遇上了强敌,闹不好要挨打。没听到海氏再次下令,她们仍比划着不敢动手,最怕挨了打、吃了亏,反而不能讨好主子。
徐慕绣见安纹怒气冲冲,心中得意,她深知安纹的脾气,也会把握火候,忙说:“算了,你也别画了,那朵花被掐掉很不吉利,唉!也不知道预示着什么。”
海婷婷冷冷哼笑,说:“当然预示好事难成了,真没想到姓沈的这么恶毒。”
“滚开。”安纹撞开海婷婷,就向包围沈妍主仆的人群冲去。
沈妍正盯着海氏,忽然见一团火红象被大风吹动一样飘到她的眼前。她感觉这团红色很刺眼,就好象战场上的鲜血一样,令她头昏目眩。
她还没反映过来,脸上就挨了两巴掌,火辣辣的痛,又有一张画板冲她的脸狠狠砸下来。沈妍如条件反射一般,举手挡飞画板,反手就冲安纹的脸打去。一声脆响,一声尖叫,安纹白嫩的面庞就留下了五道指印,肿起了半边。
安纹脾气娇横,又倍受长辈宠爱,平日打骂下人比一日三餐还正常。听说牡丹花被掐,她就憋了一肚子恶气,又挨了打,不发疯似的报复才怪。
于是,她张牙舞爪向沈妍抓去,还没抓到人,就被沈妍一脚踹出去了几步远,砸倒她身后的几个丫头,又倒在地上,哭天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