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童养媳 第25部分阅读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就麻烦了。”
“有劳沈少侠。”杜大人留下几名衙役陪沐元澈看守,其余的人全撤走了。
沈妍叫来两名伙计,把归真抬到制药作坊,她要亲自给归真针刺解毒。给归真行针完毕,累得她满头大汗,拨掉银针,她又给归真用了内服外敷的药。归真睡着了,沈妍在制药作坊简单吃了些东西,也去休息了。
“沈大掌事,归先生找你。”
沈妍现在是制药作坊的总管,权利大于掌柜和管事,按楚国叫法,称大掌事。
“我马上过去。”沈妍伸了伸腰,带上一些必用药去见归真。
归真见沈妍进来,谴退下人,问:“你知道我为何不让杜大人杀那怪物吗?”
“归先生仁义心肠,觉得一个人能身中多种奇毒,肯定有隐情,想救他。”
“我确实想救他,但不能保证我的做法一定能治好他,所以不敢跟杜大人明说。救他是因为好心,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我想研究他身上的毒。”
沈妍想了想,说:“不管是否能治好那怪物,都不能跟杜大人说明我们的打算。而且还要瞒天过海,告诉金州城的官员百姓,怪物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归真点了点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确实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目的。可瞒别人还行,那位沈少侠是瞒不住的,他似乎知道我的打算,不知他是什么来历。”
“没事,把他教给我。”沈妍狠狠掐手帕,好象掐沐元澈的脖子一样。
沈妍带着几名伙计抬着两大桶汤药来到绑押怪物的地方,让伙计把一桶药灌进怪物的嘴里,另一桶药用来清洗怪物身上被兵器刺杀的部位。几名衙役过来,看伙计们给怪物灌药清洗,听说怪物的呕吐物也带毒,赶紧躲到了一旁。
沐元澈躺在大树下的草地上,面露怪异的笑容,别有意味的目光在沈妍身上扫荡。沈妍冲他做了鬼脸,又挑了挑小手指,气得沐元澈一下子就蹿起来了。沈妍赶紧往怪物身后躲,没想到沐元澈并不理她,径自离开了。
怪物喝完汤药,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低吼声,身体挣扎了几下,就安定下来了。一会儿,怪物肚子里传来鸣响,一股又一股污臭薰天的气味排出来。
闻到气味,无论是衙役还是伙计,捂着鼻子撒腿就跑。沈妍腿短跑得慢,赶紧捏住鼻翼两侧的迎香|岤,也跟着跑,边跑边埋怨归真开的药见效太快。
回到制药作坊,洗妍赶紧漱口清洗,呼吸新鲜空气,才舒服了一些。她跟归真说了怪物的情况,两人商量了一番,又吩咐伙计和下人回城,各自准备。
一个时辰之后,伙计和下人就回来了,同来的还有金砖金条金珠金玉。沈妍把四金和归真的两徒弟及纪掌柜叫到归真房里,说出他们的计划,几人分头行事。
下人伺候沈妍更衣梳洗,收拾完毕,她拿上准备好的东西又去了绑押怪物的地方。沐元澈正跟几个衙役说话,看到沈妍过来,就笑意吟吟迎上来。
“前些天,我跟踪你舅舅去了平安州,才知道你娘要改嫁给项怀安,你娘的眼光不错。项怀安肯定比那个人强百倍,恭喜你,也恭喜你娘。”
衙役们听说这句话,都睁大眼睛,各色目光聚焦在沈妍身上。项怀安原是金州府衙的典正,后调到平安州做知州,衙役们都认识他,也知道他的出身。项怀安续弦是好事,可要娶一个孩子都十来岁的少妇,就让人感觉怪异了。
沈妍又羞又气,狠狠瞪了沐元澈几眼,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了。她希望汪仪凤改嫁给项怀安,可让沐元澈当着众人说出来,她就觉得难堪。本来她想引诱沐元澈离开,好施行他们的计划,没想到还没出招,就被沐元澈恶嘴毒舌打败了。
看到沈妍恼羞成怒,沐元澈笑容满面,得意洋洋,终于出了一口憋了一年多的恶气。这只是一个开端,他还要变本加厉,这样才能真正大快人心。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落日的余辉缭绕青山,花枝树叶影影绰绰。
纪掌柜陪着笑向衙役们走来,两个伙计挑着几担吃食酒水跟在后面。衙役们看到有吃有喝,还很丰盛,都很高兴,都嘻嘻哈哈迎上来,向纪掌柜道谢。纪掌柜跟他们客气了几句,让伙计把吃食酒水摆好,陪他们吃喝说笑。
“沈少侠,过来喝一杯。”纪掌柜给沐元澈倒了一杯酒,热情招呼。
“我分一些就行。”沐元澈包了几包吃食,向一边走去,一会儿就没影了。
沈妍站在制药作坊大门口,正为没引诱到沐元澈懊恼,就看到他提了几包吃食优哉游哉走过来。她愤愤冷哼,恨不得在他脑袋上猛敲几捶,把他打成稀巴烂。
“妹妹,我正式拜了沈家的祖宗,以后就姓沈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生父成了我的养父,能没关系吗?你是不是也要改姓项呀?”
“用你管?”
“当然用我管了。”沐元澈靠在沈妍身边,神态慵懒,语气娇赖,“我娘改嫁了,你娘也要改嫁,咱们同命相怜,又是亲戚,以后要互敬互爱才对。”
沈妍想到自己引诱沐元澈的任务还没完成,不想再呛他,“怎么互敬互爱?”
沐元澈听沈妍的语气温婉了许多,脸上洋溢笑容,眼底闪过狡黠,他晃了晃手中的吃食,问:“你我找个安静地方,把酒言欢如何?”
此提议正中沈妍的下怀,她点点头,给下人使了眼色。下人会意,去了归真房里,一会儿就拿来一壶酒给她,她拿上酒就跟沐元澈去找安静的地方了。
只要能让沐元澈离开绑押怪物的地方半个时辰就行,为了他们的计划,沐元澈就是再讨厌,她也要忍,何况今天的沐元澈似乎与以往不同,还不算讨厌。
“上面风景最好。”
没等沈妍反映过来,沐元澈就一把抱起她,以剑助力,向高处飞去。沈妍经常被人背着飞来飞去,不害怕,也不晕,可被沐元澈紧紧抱住,她就尴尬了。
“放开……”沈妍的话还没喊出来,两人就落到了房顶上。
“小心些,别把你摔下去,我去拿东西。”沐元澈放下她,又去拿吃食酒水。
制药作坊很大,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净制的房顶,离绑押怪物的地方有一里多远了。高处视野开阔,坐到屋顶上沐浴夜风星辉,感觉很惬意。
“妍儿,你觉得我好不好?”沐元澈凑到沈妍身边,往她嘴里塞了一只鸡腿。
“不好。”沈妍叨着鸡腿,吐字不清楚,但这两个字说得很干脆。
“我哪里不好?我还救过你们母子的命呢。”
“你是救过我们,可你……”夜半破庙被脱衣凌辱的情景浮现眼前,沈妍恨恨冷哼,有那一次的经历在先,她怎么对沐元澈都不觉得过份。
沐元澈重哼一声,突然出手,一掌打在沈妍的肩井|岤上。沈妍头一昏,身体晃悠了几下,就倒在了屋顶上。沐元澈得意一笑,把沈妍的身体摆平,又掐了掐她的人中|岤。沈妍醒过来,看到一把出鞘的剑悬在她头上,就不敢动了。
“你用我的身体当饭桌,我也用你的身体当饭桌,一报还一报。得知你娘要改嫁,我想咱们同命相怜,就想饶了你,可你却说我不好。”沐元澈挑起眼角睃视沈妍,掰开她的眼皮,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报复的快意。
沈妍清醒了,看到头顶上了剑,一动也不敢动,眼底闪现愤恨恐惧。沐元澈武功很高,她亲眼看到过他杀人,不敢跟这个小变态较真。
“我要脱光你的衣服,在你身上摆好酒菜,痛痛快快吃喝一顿。”沐元澈扯开沈妍的衣领,细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胸部,脸上流露出挑逗的意味,“我往你胸口的小豆豆上放两只鸡爪,就相当于我的手,又挠又抓,嘿嘿……”
沈妍听到沐元澈的话,实在忍俊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沐元澈被骂为小变态,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对男女之事涉猎不深。他拿着鸡爪在沈妍胸部比划,手不经意碰到沈妍的胸,脸上就会泛起红晕,模样倒有几分可爱。
“笑什么?”
“你的手就是鸡爪子。”
沐元澈恨恨冷哼,双手在沈妍胸部比划着抓挠了几下,却始终没没接触。他扯掉沈妍的外衫和中衣,给她留了一件亵衣,就在她身上摆放酒菜,边吃边喝。
沈妍闭上眼睛,噘着嘴,装模作样哼唧了两声,并不觉得委屈。为了完成归真的计划,她决定以身犯险,引诱沐元澈离开绑押怪物的地方,并拖延时间不让他回去。现在沐元澈用她做休成盛,又吃又喝,早就把看守怪物的事忘到脑后了。
“这是什么?”沐元澈从沈妍的亵衣里扯出一个精致的锦囊。
“香囊。”沈妍发现了救星,眼底闪过狡黠。
沐元澈凑过来闻了闻,问:“怎么没香味?”
“香囊上有结锁,打开,味道才出得来,你把穗子塞到我嘴里,我咬开就有香味了。”沈妍眼巴巴望着沐元澈,希望他照做,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沐元澈没多想,把穗子塞进沈妍嘴里,浓郁的香味弥散,他感觉不对劲,可已经晚了。他打了两个喷嚏,摇摇晃晃倒在屋顶,杀人般的目光怒视沈妍。
这只香囊里面装的不是香料,而是沈妍特制的酥心散,一小袋就能薰倒一头牛。自杜大人让沈妍帮忙出城捕杀怪物,她就把装有酥心散的香囊戴在身上,以防不测。若不是沐元澈看到这个香囊,她早已忘记了身上还有这样的法宝。酥心散的解药就在穗子上,咬穗子既能释放出迷香,还能顺便服用解药。
“臭丫头,你香囊里装了什么?”
“酥心散,中了酥心散就会浑身无力,不能动弹,两个时辰自动解毒。”
“你……”
沈妍抓起一只鸡腿堵住沐元澈的嘴,说:“我扒光你的衣服,接着吃。”
沐元澈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嘴里的鸡腿也吐不出来,杀人般的目光慢慢变得柔软,眼底积聚委屈,呜咽着说:“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要……”
“你是士吗?”沈妍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伸手就要扒沐元澈的衣服。
绑押怪物的地方着起了熊熊大火,惨叫声传来,伴随着欢呼声响彻暮秋夜色。
沈妍松了一口气,火一起来,就说明他们偷梁换柱成功,怪物已经被成功转移了。此事做成,沈妍放下心里的包袱,想庆祝一下,就喝了一小口酒。
沐元澈看到火起,慢慢闭上眼睛,突然,他觉得心里好象缺失了一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自他记事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导致他的心阵阵隐痛。
“半两、半两――”
沈妍听到金珠金玉的呼唤声,忙站起来摇手,“我在这里,房顶上。”
金珠金玉落到房顶上,看到被扯掉外衣当餐桌的沐元澈,两人脸上闪过暧昧之色。沐元澈看到他们,恨得直咬牙,谁出糗也不愿意让旁人知道。
“半两,这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他喜欢脱光衣服当餐桌,金珠,你帮他一把,金玉,我们走。”
金玉背起沈妍离开房顶,至于金珠做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听到沐元澈喊“士可杀、不可辱”的声音异常高亢尖利,就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会永远留在他记忆深处。沈妍也知道以后若她再碰上沐元澈,就是真正的狭路相逢了。
杜大人把捕杀怪物做为自己的政绩上报到西南省,他没有独占功劳,在上报的折子里着重写明了济真堂给伤者解毒,并帮忙捕杀怪物的大功。西南省布政史很高兴,嘉奖了杜大人,并让他给济真堂送来一块写有“妙手仁心”的牌匾。
一时间,济真堂名声大噪,救死扶伤的美名冲出金州城,传遍西南省。前来救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许多人砸重金点名请归真和沈妍医治。济真堂对外宣传说归真被怪物抓伤,到城外的庄子去疗养了,医馆只有几名普通大夫坐诊。
金财神趁机打出“名医――金半两”的彩幅,大肆宣传沈妍的高超医术。有病人花重金求诊,却遭遇拒绝,因为名医金半两正在努力深造医术,五年以后才出诊。越是求而不得,人们就越是竞相传颂,关于金半两的美谈逸闻铺天盖地。
外面如何传言,沈妍并不关心,她现在只关心汪仪凤和项怀安的婚事。两个错过二十年的人又要走到一起,确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项家老太爷给项怀安回了信,对他续娶汪仪凤之事没明确支持,也没表态反对。项怀安的父亲和项老太爷态度一致,只是他的继母颇有微词,但对这桩婚事也没什么影响。项怀安已争取到的最大限度,这样,他就可以放心成亲了。
汪耀宗把贩来的药材全部卖掉,在沈妍帮助下,赚了一大笔银子。他打理好金州的生意,就带汪仪凤和沈蕴回了永州,计划过完年才回来。
汪仪凤走了,项怀安也把项云诚兄妹接回了平安州。母亲弟弟回乡探亲,闺密玩伴也离开了金州,连金财神都回了楚国,沈妍倍感孤单,天天百无聊赖。她正好利用闲散时间研读医书,深造医术,以备将来不负名医的称号。
平氏听说汪仪凤要改嫁,很支持,也有一些艳羡。天气转凉,平氏不让沈妍再出门,把她拘在家里学女红,给汪仪凤绣嫁妆。本是婆媳关系的两个人朝夕相处,又有几分相依为命的味道,倒比亲生母女的感情更亲近了。
年底,收到平慕轩的书信,平氏和沈妍抱头哭了一场。书信字里行间流露出平慕轩对新环境、新生活的兴趣,这令沈妍很欣慰,久悬的心也放下了。
微风拂面,春暖花开,汪耀宗带汪仪凤母子回到金州,同来的还有汪耀宗的家眷。金州城的亲人朋友多起来,沈妍不再孤单,每天忙碌却充实快乐。
汪仪凤和项怀安的婚期订到五月,在平安州成亲,汪耀宗带妻儿去给妹妹送嫁,沈妍姐弟也跟去了。虽是续娶再嫁,又无父母和族中亲眷在身旁,婚宴也办得隆重热闹。新人不新,却能看出他们彼此的珍重和爱慕,再相遇,此生足矣。
时光匆忙划过,流金般的岁月悄无声息,却又在不经意间让人留意。想起项怀安与汪仪凤成亲那一天的事,沈妍的嘴角弯起笑容,时隔几年,她仍记忆犹新。
第八十章 五年
细密的雨丝飘飘洒洒,湿润了暮春渐浓的暖意,缕缕清凉在空气中弥散。
临窗的黄梨木雕花拨步床上,曲线玲珑的少女裹紧绒毯,似梦似醒,清丽姣美的脸庞泛出淡淡的愁绪,眉头微蹙,凭添几分忧郁的美丽。
似乎就在转瞬回眸间,沈妍来这个时空七年了,七年的岁月,漫长又短暂。
在京城的破庙里,也是暮春时节,也是飘雨的清晨,她睁开眼,茫然间天翻地覆。弹指一挥间,两千多个日夜划过,时时刻刻都写满全新的记忆,
“姑娘,要起床吗?”雪梨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
沈妍轻叹一声,擦去眼角的清泪,问:“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又晚了?”
“辰时初刻,还没出太阳呢,不晚,奶奶知道姑娘喜欢雨天睡觉,还派人来嘱咐不让叫醒您。”雪梨一边答话,一边嘱咐小丫头准备温水妆盒。
“哼!你就蒙我吧!下雨怎么能出太阳?起床吧!”沈妍伸着懒腰坐起来。
雪梨推开屏风进来,服侍沈妍穿衣,“姑娘,不是奴婢蒙您,今天冬霜姐姐要带她的相公来给奶奶和姑娘磕头,姑娘总不能因晚起床让人家等吧!”
“噢!我差想忘了,赏赐都备好了吗?”
“备好了,都拿到奶奶房里了。”
秋霜去京城伺候平慕轩了,平氏把她房里的二等丫头冬霜派来伺候沈妍。冬霜是买进来的丫头,身边无父母亲朋,做事认真,为人踏实,把沈妍院子中的大事小情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年纪大了,平氏这两年一直惦记想给她说门亲事。
正好制药作坊里有个伙计各方面都不错,沈妍准备提他当小管事,又顺手给他和冬霜牵了红线。两人三天前成亲,今天要回来叩谢主子。
沈妍轻哼,“雪梨,你别老挤兑我,冬霜嫁了,下一个就是你。”
雪梨脸一红,忙说:“奴婢不嫁,奴婢要跟姑娘去京城,嫁也要嫁到京城。”
玲玉是雪梨的亲姐,跟到京城伺候平慕轩了,姐妹间经常有书信来往。雪梨对京城充满兴趣,总想到京城去开开眼界,现在又树立了要嫁到京城的目标。
沈妍一到平家,雪梨就在她身边伺候,是她精心培养的得力助手,要嫁出去还真舍不得。雪梨十六岁了,好在年纪不大,还能在她身边多伺候几年。
除了雪梨,沈妍院子里还有白芷、黄芪两个大丫头,黄精、白术、防风、当归四个二等丫头,两个管事婆子,粗使的小丫头和婆子们还有七八个。
前世,沈妍习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穿越成小苦瓜,不费心费力,连肚子都添不饱。到了平家,衣食无忧,还过上了呼奴唤婢的日子,起初还不适应。
现在,她身边伺候的下人都有一个加强排了,据说这也没达到武烈侯府女主子的份例和标准,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生活的,难道连吃喝排泄都假于人手?
想起武烈侯府,沈妍心里就发堵,总有一种很迷茫的感觉。当年,松阳郡主只带走了平慕轩,把她和平氏留在金州,这几年,也没提怎么安置她们。
将来平慕轩功成名就,有门当户对的望族淑媛提亲,她会不会成为弃妇?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做童养媳虽说有平氏做主签下的文书,可平氏对于武烈侯府来说只是一个养在外面的妾室,根本不算平慕轩礼教上的母亲。
平氏名不正、言不顺,她签下的文书想废弃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毕竟这是一个礼教维系下人治的社会,对于权贵来说,只有他们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姑娘,您想什么呢?”
沈妍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什么,洗漱吧!”
梳洗完毕,沈妍喝了一杯温热的清水,到院子里溜达了几圈,排毒之后,又喝了一杯特制的红枣奶茶养胃,这才化妆,换上出门的衣服。
早晨起床的生活习惯是沈妍从前生就养成的,只要现行的条件允许,她就一直坚持。虽说不是养生的要诀,长期以往,对身体大有裨益,还能养颜美容。
喝完红枣奶茶,白芷和黄芪端来衣服首饰,让她挑选今天要穿戴的。沈妍看了看外面的天,即使一会儿放晴了,也会很凉爽,应该穿戴暖色调的衣服首饰。
她挑了一件海棠红缂银丝流云锦缎扣身长袄,||乳|黄|色绣小朵紫蔷薇花的百褶裙,象牙白软绸中衣,又挑了几件与衣服相配的钗环、花钿和耳饰。
穿戴完毕,沈妍看着镜中的少女,窈窕明丽、光彩照人,不禁莞尔一笑。她自我彪炳为内秀,注重内在美,却也为拥有骄人的容貌欣喜不已,天天精心装扮。
吃完早饭,沈妍把今天要做的事列在记事本,理出先后,站在窗前凝思。
“姑娘,冬霜姐姐和她相公来了。”
“知道了。”沈妍站起来,又说:“雪梨,你把我穿着小的那几件用雪绸和浮云锦衣裙找出来,还有我准备好的布料,都包好了拿到正院。”
“是,姑娘。”
沈妍主仆来到正院,给平氏行了礼,又受了冬霜夫妇的礼,赏赐了他们,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冬霜夫妇还要到别处行礼,跟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了。
“妍儿,你过来。”平氏冲沈妍招了招手。
“有事吗?娘。”沈妍挽着平氏的胳膊坐到软榻上,神情比母女还亲热。
平氏让丫头拿过一只锦盒,打开,里面都是名贵精致的首饰。她拨下沈妍头上的缧丝碧玉长簪,挑出几只钗环在沈妍头上比了比,选定一只缧金丝攒珠花双头凤翅步摇钗,戴在沈妍头上,又挑出一副红玉缠金丝手镯给她戴在手上。
“娘,太华贵了。”沈妍很喜欢平氏送的首饰,又觉得太过富丽了。
“我们妍儿是有福的人,当然要打扮得贵气些,不管到哪里,都不能让人小瞧了。”平氏拿过镜了给沈妍照了照,很满意她的穿戴妆扮。
“谢谢娘。”沈妍伏在平氏肩膀上,边说家常闲话边撒娇。
“妍儿,轩儿这个月没写信回来吗?”
“写了,他的信每个月上旬都会送来,估计再过十来天又要有信来了。”
“那就好。”平氏握着沈妍的手叹息哽咽,“他走了快六年了,娘真想他。”
“我也想他。”
平氏想了想,说:“妍儿,你给轩儿写封信,让他求侯爷和郡主把咱们也接到京城去。娘现在无所求,只想守在轩儿身边,看着你们成亲,死也能闭眼了。”
想进京何必求侯爷和郡主?不靠他们生活,想到京城也无须他们点头。
现在,济真堂在西南省、西北省和中南省各有了几家分号,已运作成熟。年初,金财神和金万两去了京城,准备在京畿要镇筹建济真堂的分号。金氏一族看到济真堂的丰厚利润,也决议在楚国、魏国、江东等地开设济真堂的分号。
沈妍是济真堂的创始人之一,有金家特发的玉牌为信物,不管到哪里,只要有金家生意的城镇,都会被待为上宾,吃住游玩全部有人接待照管。
京城的济真堂建起来,即使不需要她去坐阵,她也要过去亮亮相,因为她是济真堂的顶梁名医,必须攻克几类疑难杂症,在京城打开名气才行。
照现在的进度,等到金秋时节,京城的济真堂就能落成开业。到时候,她就要过去,顺便带上平氏去京城看平慕轩,近身了解武烈侯府的状况。
可是,金家特发的玉牌上面刻录的名字是金半两,不是沈妍,她到京城还要更名改姓。她这一重身份别说平氏母子,连汪仪凤和汪耀宗都不清楚,这还是件麻烦事。到了京城,她分身乏术,如何应服,还需多费心神周全。
“娘,千万别这么说,您现在身体很好,享福的日子在后面呢。”
沈妍嘴上这么安慰平氏,心里却没有底气,平氏的身份只是一个妾,到武烈侯府日子能顺心才怪。可平氏思子心切,再苦再难,她也想守在儿子身边。
“唉!娘只盼轩儿能有出息,你们平平安安过日子,就知足了。”
“娘宽心,轩哥儿会孝敬您,我也会把您当亲娘对待。”沈妍说得是真心话,将来到了武烈侯府,即使有嫡庶尊卑的限制,她也决不会让平氏受委屈。
“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平氏握紧沈妍的手叹气几声,又说:“你不是要去看你娘吗?时候不早,也该出门了,我给你娘准备了几样点心,别忘了带上。”
平氏是一个不好管事的人,她知道汪仪凤改嫁了,却不知道嫁给了谁,也从不关心。怕沈妍尴尬,她很少提起汪仪凤再嫁之事,对汪家的事也不闻不问。即使跟汪仪凤当亲戚走动,也都是让沈妍去,她从不出面。
沈妍点点头,说:“一会儿庄子上的管事要来,我见完他们再去。”
“庄子上的管事不就是来拿秧苗耕种的挑费银子吗?我给他们就行。”
“也好,银子在唐嫂那儿,我一会儿让她拿过来。”
其实,沈妍今天叫庄子上的管事过来,并不只是给他们挑费银子,还要给他们讲一些名贵药材的栽种知识,顺便让他们签奖罚分明的责任状。
平家有两个庄子,小庄子一直种植药材,大庄子这几年也开始种药材了。因药材栽种的条件高,就不再把土地租给佃农,而是派专人种植打理。
沈妍把两个庄子分成四组,每组设一个小管事,上面还有一个总管事。根据制药作坊的需求,每一组都栽种几类价值等同的药材,由管事带人精心护理。
秋后按产值收入排名,哪一组收成高,奖励也高,收成低拿不到赏银,有的甚至会挨罚。如何奖罚,条条款款公开,就写在责任状上,签名生效。
这样一来,众人情绪高涨,两个庄子的收成越来越好,种药材所得收入直线攀升。大小管事和雇工的都赚足了腰包,自然干劲十足,对责任状很认同。
平家有两座铺子,一座租给了济真堂,另一座也租给金家开了酒楼,租金很高。制药作坊有平家两成股份,年底分红,庄子种药材收成很高,一年也有三千多两的进益。除去一家主仆的花费,这几年,也攒下一份丰厚的家底。
平氏送沈妍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把她叫回来,说:“妍儿,再给轩儿捎些银子过去吧!我怕他不够花用,听说大族里不得宠的主子连月银都没有。”
平慕轩离家进京前,平氏和沈妍担心他初到侯府,需要打点花费,就给他带去了三百两银子。刚过了一年,他就写信回来,让给他捎四百两银子过去。这几年,平家每年都给他五百两银子,平氏还总担心他不够花用。
沈妍也不知道平慕轩在京城过得什么日子,他既然认祖归宗,在武烈侯府就有份例,为什么还没银子花用呢?难道真混到连月银都拿不到了吗?平慕轩每次写信回来都报喜不报忧,沈妍对他在京城的情况了解得很有限。
这个时空的银子很值钱,五百两银子如果省着点花,够平家主仆几十口一年的全部花用了。若不是沈妍这几年精心打理平家的产业,哪有银子送到京城?
“往年都是五、六月给他捎银子,再过两个月吧!”
平氏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一声长叹。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些年,她对平慕轩日牵夜挂,付出的心血比把儿子养在身边还要多。
“娘,您还有事吗?”
“你都十五岁了,轩儿十八岁了,你们的婚事……”
“娘,你别为这事烦心,轩儿是有心计的,他肯定有打算。”
沈妍宽慰了平氏几句,把她扶进卧房休息,又叫来下人吩咐一番,才出门。
这个时空的男女皆早熟早婚,尤其是女孩,十五六岁出嫁引以为常,不到三十岁,做外婆祖母的大有人在,十八九岁再嫁不出去,就成老姑娘了。
沈妍今年虚岁十五,她和平慕轩早有文书,谈婚论嫁无须三媒六聘,主要是迎娶和圆房。平慕轩已成年,他不会到现在还认为临行前夜已跟她圆房了吧?
雨过天晴,风和日朗,空气中弥散着清新的气息。
马车停在济真堂门口,沈妍下车,送往迎来的伙计看到她,忙迎上施礼问安。沈妍让婆子把马车赶到一旁等候,她带白芷和黄芪两个丫头进了济真堂。
白芷和黄芪是买进来的丫头,一直在沈妍身边伺候几年。两人跟沈妍学了不少医药知识,关键是嘴紧眼准手稳,很得沈妍信任,引为心腹可用之人。
因为厌恶沈承荣这人渣,沈妍不想跟平氏公开身世,其它事却不想隐瞒。白芷和黄芪常跟沈妍出门,对她的事心知肚明,却都替她瞒瞒结结实实。平氏也是个不多事的人,对沈妍从不多心,直到现在也对她所行这事也知之甚少。
“你怎么下着雨过来了?”归真正接诊病人,看到沈妍,随口一问。
“早晴了。”沈妍有事找归真,见他现在不便打扰,就出去了。
提起济真堂,人们就会想到金半两和归真两位名医,这也是拜怪物所赐。金半两还在深造研习医术,都快被人们淡忘了,挑大梁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归真。
归真确实医术高超,沈妍跟他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诊脉和药理两方面。沈妍对他的身份很好奇,可归真一直回避这个话题,她也就不好意思多问了。
沈妍到药房和药材中转站看了看,见一切运转正常,就去了后院。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倒腾药材,时而忙碌时而发呆,脸上看不到明显的表情。
“程叔,这些事让伙计们做就行,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别累坏了。”
“没事,我能做。”程叔跟沈妍打招呼,笑容怪异僵硬,声音嘶哑难听。
沈妍看到地上有好多字体图案,问:“程叔,这你画的?你右手能动了吗?”
程叔冲沈妍晃了晃左手,端正的脸庞笑容很深刻,也很不自然。沈妍看到他如同摆设一样泛着青黑的右手,暗自叹息,找了一个轻松了话题跟他闲聊。
“功夫,你还学不学?我教你。”程叔比划出来的招式很凌厉。
沈妍皱眉一笑,很为难地说:“不学了,学功夫胳膊腿都疼,累得心慌,我现在这些招式就足以防身了,两个院丁都不是我的对手。”
“你家的院丁在谦让你。”
“哈哈,程叔,你……”沈妍指了指脑袋,不知道该怎么问。
各位看官:程叔是谁?你们猜到了吗?希望答案公布,你们的下巴依旧端正。
程叔,怪物是也。
当时,怪物被捉后,沈妍和归真等人偷梁换柱,把怪物转移到金财神隐秘的庄子里,用尽一切可用之法给他解毒,终于让他脱尽白毛,恢复人形。他体内有一种毒无法全部解除,就用针刺封|岤之术把毒素逼到右臂,他的右手就废掉了。
程叔全身皮肤损伤严重,尤其是面部,沈妍建议归真给他做植皮手术。对于植皮,沈妍前世仅限于听说,归真更一无所知,两人实验了许久,才摸到门路。因技术有限,程叔的皮肤修补好了,可脸上表情很僵硬,五官也有所改变。
毒解掉后,他不再疯狂嗜血,也同正常人一样吃喝。他嗓音受损严重,说不出话,思维也处于混沌之中,对往事好象失忆一样。解毒过程中,归真想尽办法跟他交流,发现他对“程”字有反映,就给他取名老程,沈妍称他为程叔。
这几年,归真除了坐诊,就是给程叔解毒,连医馆和药房的事务都没时间打理了。沈妍给医馆药房又配了一名管事,归真一门心思就放在了程叔身上。
现在,程叔除了嗓子嘶哑、记不起往事之外,身体各项基能都恢复了。归真现在主要的治疗方向就是让他恢复记忆,顺便医治他的嗓子。
程叔做怪物时,沈妍就感觉他好象精通兵法,恢复成|人,才知道他的武功很厉害。即使右手废掉,只凭左手,他还能把十几个匪徒打得哭爹喊娘求饶。
沈妍对程叔的身手敬佩不已,想跟他学功夫,程叔也乐于教她。她开始学得很认真、很刻苦,学到一些格斗招式之后,嫌累就放弃了。她现在也掌握了一些基本功夫,即使打不赢专门训练的院丁,对付几个丫头婆子还不成问题。
程叔咳了几声,说:“你初学武功,要苦练,不练就会废。”
“我、我练着呢。”睡觉做梦时,她或许会在床上耍,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归真带两个伙计出来,说:“老程,该针刺了,去泡药浴吧!”
程叔点点头,跟着伙计进了医疗室,沈妍也跟归真到厅里说话了。
“昨天,金砖回来了,说京城的济真堂开始建了。东家想在京城建最好的医馆药房、药材中转站和制药作坊,时间会延长,估计半年才能建成。”归真停顿片刻,又说:“我想回京城去,金州这边怎么安排,你还要多费心。”
沈妍点点头,随口一问:“归先生原籍是京城吧?”
归真叹了口气,没回答,看向窗外。沈妍很识趣,赶紧笑了笑,差开了话题。
“归先生,你现在带的几个徒弟怎么样?你走了,他们能不能补上来?”
“他们对医术药理掌握参羞不齐,还需再学一段时间。”
“也好,京城的济真堂要到秋后才能开业,还有半年的时间,我看程叔的状况好转很快,今后你就把精力放在教授徒弟上面,其它事情我来处理。”
“好,我走之前,肯定教得他们都能独挡一面。”
现在,济真堂的分号光在西北、西北、中南三省就有十几家,所用的手艺师傅和大夫、管事等都是沈妍和归真亲自培训,签下长期契约的人。
起初,制药作坊的两老师傅不愿意把技艺授人,想藏私,被沈妍狠狠教训了一顿。济真堂要想发扬光大,就要代代传承,有私心可以,但必须有一定的限度。
说到底,老人不愿意教新人,有私心,还不就是怕被新人抢了饭碗吗?济真堂越做越大,是英雄就有用武之地,没有后顾之忧,也就不怕新人胜旧人了。
这一点归真做得很好,只要是他看中的人,收为徒弟就倾囊相授。就因为他有如此心胸,济真堂每一个人都很尊敬他,连金氏族长也对他的品性、医术赞不绝口。得到众人认可,他不只是名气大增,也肯定了自身价值,有了不菲的收入。
沈妍看天色不早,该去看汪仪凤了,就赏了几个驾车、跟车的婆子几块碎银子,让她们去逛街了。婆子们都很高兴,跟沈妍出门,有银子得,还不辛苦,对她去哪里也就不关心了。沈妍让白芷驾车,黄芪护车,直奔金州府衙的侧门。
三年前,项怀安升任金州知府,家眷也跟着回了金州,就住在府衙的后院。
“姐姐,抱、抱抱……”一个白白嫩嫩的肉团子看到沈妍,笑得眉眼开花。
沈妍赶紧拿出丝帕,擦掉脸上的脂粉,才迎上去。白肉团子每次见到她,都会用舌头口水给她把脸“洗”得干干净净,沈妍怕脂粉有害,提前都要还原素面。
“诏哥儿,来,找姐姐来。”闻到白肉团子满身奶香,沈妍长吸了一口气。
奶娘把白肉团子递给沈妍,说:“姑娘小心些,诏哥儿越大越淘气,刚才尿了大姑娘一身。几个月的时候,他要拉要尿都喊几嗓子,现在不出声了。”
项云诏知道奶娘在说他的坏话,吐着口水挤眼,蹬了奶娘一脚,就扑到沈妍怀里,抱住了沈妍的头。沈妍知道躲不过去,就乖乖把脸送上去了。
汪仪凤生沈蕴时伤了身子,这些年又饥寒劳累,保养不当。沈妍给她配了许多调养的药,又是针灸、又是艾灸,到嫁给项怀安的第四年才怀孕,生了项云诏,白肉团子下个月就一岁了。项怀安总说自己老来得子,把项云诏当成宝贝一样。
沈妍抱着项云诏往内院走去,连走边跟他说笑,逗他玩。跨进月亮门,与一个年轻男子碰面,男子阴沉的面庞挤出几丝笑容,没理会沈妍,就出去了。
“你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是谁教的?”走出几步,男子喊住沈妍询问。
“天天绷着你那张僵尸脸,不知道的人还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男子是项怀安的庶子,魏姨娘所出,名叫项云谦,今年十七岁。项云谦自幼不喜欢读书,倒喜欢舞枪弄棒,拳脚功夫不错,很不得项怀安喜爱。尤其前年项云诚考中秀才,项怀安对项云谦就更加厌烦,几乎见一次骂一顿。
项云谦挑起眼角,吼呵:“你问你话呢?你聋了?答非所问。”
没等沈妍反驳,白肉团子冲项云谦呲了呲鼻子,“哇”的一声哭起来,奶娘仆人赶紧哄逗。项云谦冲沈妍挥了挥拳,怕挨骂,一溜烟跑了。
之前,沈妍跟项云诚、项云环接触较多,对项怀安的庶子庶女也只是听说而已。项怀安升任金州知府,家眷都回到金州,她才认识项云谦。
项云谦不象有些庶子那样畏畏缩缩、暗使心计,相反,他为人很仗义,帮过沈妍几次。当然,他也不是白帮忙,每次到济真堂拿药,药费都记沈妍的帐。
看到项云谦跑得没影了,白肉团子很委屈地咧了咧嘴,止住哭声,又伺机进攻沈妍的脸。汪仪凤迎出来,把白肉团子抱过去,沈妍才松了一口气。
“娘,诏哥儿太重了,让他少吃些。”
没等汪仪凤答话,奶娘就笑着说:“那可不行,诏哥儿要是饿了,那哭声能把房顶掀起来。夫人是知道的,晚喂一会儿,整个府衙都听到他哭闹了。”
汪仪凤满脸慈爱,在项云诏脸上亲了一下,说:“确实太重了,以后慢慢减吃食,再这样吃下去,真长成肉球,就太丑了。”
沈妍在项云诏脸上捏了一下,“让你少吃,还要多动,也该学走路了。”
项云诏冲沈妍吐了口水,“姐姐,臭、臭臭……”
“诏哥儿,不许骂人。”项云环快步过来,给汪仪凤行了礼,又拍了拍项云诏的屁股,拉住沈妍说:“妍儿,我正等你呢,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明天就走了,我能不来吗?”沈妍跟汪仪凤说了一声,把带来的布料交给项云环的丫头,把旧衣服给了汪仪凤的丫头,就跟项云环进屋说话了。
项云环虚岁十六岁了,已长成了窈窕淑女,姿容清丽俊美。到今年八月,她就满十五周岁了,就要及笄了,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