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童养媳 第13部分阅读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平氏握住两人的手,又一次喜极而泣。
沈妍莞尔一笑,清秀的脸庞浮现少女的娇俏,满含羞涩。平慕轩的话对于她来说是保证,也是誓言,更是她追求美好生活的动力和源泉。
众人的情绪慢慢安静下来,心中的喜悦并没有丝毫减少。他们各自安排要做的事,平慕轩考中童生,平家也成了书香人家,行事自然与以往不同了。
平氏和管事及孙嬷嬷商量摆酒庆贺、宴请亲朋的事,平慕轩在一边旁听。汪仪凤列出平慕轩下一阶段要读的书,叫来沈妍,交待她尽快把这些书买齐。
“娘,你觉得轩哥儿的父亲是做什么的?”沈妍突然提出犹疑已久的问题。
“为什么要问这个?”
“人们都称他父亲为将军,我一直很好奇。”
“将军只是一个称号,不代表什么,我猜他父亲应该是军需官,否则也拿不出几万两银子给他们母子置宅院产业,还让平家给军队供应药材。”
“那他父亲岂不是挪用军队的公款?”
“军需官都是士家子弟担任,背景雄厚,挪用几万点银子不算什么。”汪仪凤轻叹一声,又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轩哥儿的家人突然出现,扰乱你们平静的生活,可我感觉他的家族再接纳他的可能性不大。他们母子存在会引出好多事端,不管是挪用军需银两,还是临阵纳妾,都是牵连家族的罪责。”
“我明白,谁做事都会衡量利弊,我们也一样。”
士家名门都有成书成册的家规,用来约束家族中男亲女眷的言行举止。平慕轩的父亲临阵纳妾、挪用军需,不只有违家规,更触犯了国法。若让平慕轩认祖归宗,他的父亲乃至家族岂不是自揭伤疤、授政敌以柄吗?所以,哪怕是家族众人都知道平氏母子存在,也会把他们当成刻意忽略的对象。
平慕轩出生时间不长,他的父亲就走了,再也没露过面。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只是做为一个代号存在,根本谈不上感情,连同他对家族也没什么期待。
可平氏的想法却截然不同,她是一个出生小户人家的柔弱女子,受三从四德和伦理纲常禁固很深。十多年了,男人杳无音讯,她仍满怀希望,希望男人能想起他们母子,能给他们名份,即使做妾室庶子,她也心甘情愿。
断缘大师预测沈妍福泽深厚、旺夫益亲,平氏收她做童养媳,是想借她的命格消灾解难,旺益平慕轩。而旺益的最高度就是平慕轩的父亲能从天而降,与他们母子团聚。只有这样,沈妍这旺夫的命格才算是发挥得淋淳尽致了。
汪仪凤见沈妍沉思,叹气说:“妍儿,娘这把年纪,又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求了。只希望你跟轩儿能过一份好日子,蕴儿好好读书,能出人头地最好。”
“娘才多大?就说自己一把年纪?”沈妍伸出三根手指,又弯下了半根。
前世,她二十八岁,还认为自己大好年纪、风华正茂。汪仪凤今年只有二十七岁,比平氏还小两岁,就认为自己一把年纪了,真是心理差距呀!
汪仪凤微微摇头,差开话题,“你看看书单,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沈妍正看书单,就有平氏的丫头进来,说平氏请她去一趟,好象是帐目的事。
平氏拿着帐本唉声叹气,平慕轩抱着装借据的锦盒,一脸愤懑,孙嬷嬷无可奈何劝导。看到沈妍进来,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看样子都有话要说。
“妍儿,坐到娘身边来。”平氏拉着沈妍坐下,叹气说:“向你大舅、二舅两家要债的文书都送去几个月了,他们连句话也没有,你说这怎么办。”
“能怎么办?去跟他们要,我去,不给就到府衙告他们。”平慕轩大步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拉沈妍,满眼期待说:“妍儿,你跟我去。”
沈妍轻声低叹,她现在的身体只有九岁,平慕轩大她三岁,却对她有很强的依赖。触到平慕轩的眼神,她心里泛起柔柔软软的涟漪,欣然一笑。
孙嬷嬷拿过平慕轩手里的锦盒,笑着说:“少爷,你是读书人,怎么能……”
“读书人也需要银子呀?妍儿,你说是不是?”平慕轩急需沈妍精神支持。
“不只是读书人,活在世间的人,谁都需要吃食裹腹、衣衫遮身。”沈妍从袖袋里拿出书单给他,又说:“这是我娘拟的书单,都是你要读的书,你去找她问这些书该如何准备。读书是你的主要任务,讨还银子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了。”
“好吧!我这就去。”平慕轩很听话,接过书单就出去了。
“还是姑娘会说话,少爷跟奶奶和老奴争论半晌了,非要现在去讨银子。”
平氏握着沈妍的手笑叹,说:“妍儿知道轩儿的脾气,才能说服他。”
沈妍不想再说闲话,直接问:“娘,怎么跟轩哥儿说起讨银子的事了?”
“唉!当年爷走的时候给留下了八千两银子,这些年,他们也借,我们也贴补生活,又遇上那档子麻烦事,现在只剩下一千两了。轩哥儿考中童生,要给学里的夫子们送份厚礼,我还想宴请乡邻庆贺,还要送礼打点。酒楼给的租金用去一半多了,大哥租的药房连租金也不给,再遇上事从哪抓银子去?”
平家主子奴才几十口,被人搜刮拖欠,入不敷出也正常。家底只剩了一千两银子,花销有增无减,这令沈妍很不爽,这份家业将来可是她的。虽说她秉承亲兄弟明算帐的原则,私下存了小金库,但对平家的产业还是超常亲切的。
平氏的两哥哥欠了她大笔的银两,讨债文书送出几个月,他们根本就没有要还的意思。沈妍想起来就心疼,不让他们变本加厉偿还,她两辈子简直白活。
平大夫租药房的铺子,今年没付房租,平二舅租种小庄子六年,一文钱也没给过,这不都是银子吗?再这样下去,等不到她和平慕轩长大,就要喝西北风了。
“娘想怎么办?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妍儿。”
平氏想了想,说:“明天我们去你大舅家要银子,顺便把轩儿考中的消息告诉他们,娘就是豁出这张脸、这条命,也不让你和轩儿受委屈。”
沈妍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想了想,却没说出口。平大夫跟平氏已经撕破了脸,欠的银子不还,今年索性连药房铺子的租金也不给了。他们不讲亲情、欺人太甚,就是料定凭沈妍一家和平氏母子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王氏的娘家出了几个举人秀才,俨然成了满城县的大族,有一定的势力。去年,他们勾结黄秀才,险些置平氏母子于死地。现在,平芙又成了郑知县的小妾,听说很得宠,王家搭上武烈侯府,王氏不知还会出什么妖蛾子。
与其等他们算计上门再见招拆招,不如主动出击,或许会更有胜算。片刻功夫,沈妍脑海里就划过几条妙计,仔细斟酌,又被她一一否决。跟平大夫和王氏等人斗,两方实力相差悬殊,她没有必胜的把握,一定要从长计议。
“回奶奶,二舅爷、二舅奶奶一家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平氏皱眉叹气,对平二舅一家满心嫌恶。
“娘,二舅爷一家肯定是听说轩哥儿考中童生,特来贺喜,来者是客,还是请他们进来吧!”沈妍笑脸明快,心里自有打算,他们送上门,就不能便宜他们。
平氏的两对哥嫂互相勾结,设计陷害平氏母子,想谋夺平氏的产业。结果王氏和杨氏互不信任,在公堂上互相攀咬,反目成仇,直到现在两家也是黑眼钉。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是辩证的真理,异时空也通用。
“让他们到外厅,玲玉,去告诉轩哥儿来见客。”
沈妍来平家半年有余,第一次见平二舅,相比平大夫的庸碌,平二舅倒有几分商人的精明。这兄弟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怕老婆。
平二舅一家五口个个衣衫光鲜,满脸含笑,跟平氏见礼寒喧。平氏本就跟平二舅和杨氏憋了一口气,儿子考中童生给她长了脸面,她对他们就更不客气了。
沈妍上前给平二舅一家五口规规矩矩见礼,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平二舅,忖度他的弱点。平二舅的营生就是种植贩卖药材,跟倒卖药材的商行和炮制药材的作坊都很熟,他的生意遍布西南省,在药材行业中人脉很广。
她想利用前世的技术,做药材发家治富,还没摸到门路之前,就要利用平二舅的关系网。平二舅的人品不怎么样,但能力不容小觑,跟他打交道,就要斗智斗勇。如何降服他,还需费一番心思,狠辣凶横的杨氏也是个关键人物。
“二哥,你欠我的一千五百两银子都六年了,也该还了。”平氏沉着脸,说话很直接,“轩儿考中童生,读书要花银子,家里这么多人,我也确实很难。”
“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欠你一千五百两银子?你说清楚。”杨氏发威了。
平氏冷哼一声,打开锦盒,“我有借据,这还是爹刚没那年,娘看着写的。”
杨氏蹿过来吼呵:“谁知道你的借据是不是真的,拿给我看看。”
沈妍扯开嗓子,喊道:“竹绿,让秋霜把我的绣花针送过来。”
听说沈妍要拿绣花针,杨氏如条件反射一般,扭动肥硕的身体,倏地一下就躲到了平二舅身后,并且把平山平海护到她的身后,满眼警惕盯着沈妍。
杨氏很害怕沈妍的针,沈妍说能把男子扎得不能人道,她深信不疑。若沈妍真要下毒手,杨氏就会牺牲自己的x福,让平二舅顶住,从而保护平山平海后退。
平氏也硬气了,抖开借据,厉声说:“二哥跟我借钱时,你也在场,借据是白纸黑字写下的,是不是真的你最清楚,还用谁证明吗?你家租种大哥的庄子种药材,一年一百两的租银,给过我吗?这些年也有五六百两银子吧?”
平二舅见平氏动了怒,讪笑几声,说:“这、这银子……唉!租地的银子不是说把庄子还给你们就不要了吗?还提它干什么?这一千五百两……”
沈妍暗自摇头,平氏真是遭的孽,她的两对哥嫂都是见钱眼开、见利忘义之人,品性太差。话又说回来了,换成别人,估计他们根本不敢,也就是欺负平氏。
平慕轩进来,应付着给平二舅和杨氏行礼,脸色很不好看。平氏见儿子不是软弱可欺之人,心里有了底气,态度很强硬,逼着平二舅还钱。
杨氏愤愤冷哼,“听说轩哥儿考中了童生,我们好心好意来道喜,你倒跟我们讨起债来了。我明白告诉你,我们家没钱,还不起,随便你怎么办。”
沈妍见平慕轩要开口,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先听清楚再说话。
平氏很生气,“你们今天不来,我明天也会去跟你们要,你没钱就不还帐吗?”
平二舅见杨氏还要吵,忙使眼色阻拦,又假笑劝慰平氏。他们一家今天之所以登门,就是想借平慕轩考中的喜气,跟平氏化干戈为玉帛,等平慕轩出息了好沾光。平二舅已经看清王氏的品性,知道哥哥靠不住,就想向妹妹靠拢。
“妹子,你看我这些年到处跑倒腾药材,其实根本没赚到多少银子。你侄女要嫁人,两个侄子也该说亲了,房子也旧了,都要用钱,哪有钱还你呀?”
“我们也要用钱哪!轩儿要读书,要考秀才、考举人,没钱不耽误他吗?”
沈妍抱住平氏的胳膊,轻声说:“娘,您还少说了一样,我们还要盖一座炮制药材的作坊,要用一千多两银子,没银子,盖不起作坊,怎么赚钱呀?”
平氏一怔,见沈妍眨眼,知道她另有用意,忙说:“是呀!盖房子也要钱。”
平二舅站起来,又马上坐下来,上下打量了沈妍几眼,问平氏:“妹子,你家要盖炮制药材的作坊?谁懂炮制药材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妍见她的话引起平二舅的兴趣,给平氏使了眼色,心中暗暗冷笑。
“我们家就不能盖作坊了?哼!我们妍儿在老家时一直跟药材打交道,什么不懂?”平氏没好气,看沈妍和看平二舅一家的脸色天差地别。
“你懂炮制药材?”平二舅盯着沈妍,重新站起来,又坐下了,显然很激动。
沈妍昂起小脑袋,很骄傲地回答:“当然懂,我们家乡小孩子都懂。”
“小孩子可不能说大话。”平二舅显然不相信沈妍,寻思片刻,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是真懂还是假懂,我一听就知道。”
“随便问。”
“你们家乡都是怎么炮制药材?药材为什么要炮制?”
沈妍靠在平氏身上撒娇,又冲平慕轩吐了吐舌头,才说:“炮制药材主要分净制、切片、清炒、辅料炒、煅制这几步,每一步都有窍门。经过炮制的药材才能性味归经,更好地发挥药效,一味药材好不好,炮制很重要。”
“你回答得挺流利,也是这么个意思,可象什么净制、煅制、辅料炒,我常年跟炮制药材的作坊打交道,老师傅都几十岁了,我怎么没听他说过这些呢?”
“你要是都听说了,还算什么秘方?我们怎么赚钱?”沈妍眨了眨眼睛,滚到平氏怀里,娇声娇气问:“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平氏被沈妍哄得很开心,抱着她说:“我们妍儿说得都有道理。”
平二舅看向沈妍的目光充满疑虑,想了想,说:“我再问你。”
“随便问。”
平慕轩不耐烦了,重重冷哼,“问那么多有什么用?还钱才是正经。”
杨氏神情愤愤,满脸警惕,就怕平二舅经不住迷惑,答应还钱。她盯着平氏手里的借据,恨不得抢过不撕掉,让这一千五百两的帐立即烂掉。
平二舅绞尽脑汁,想出一堆问题来考沈妍,越考越吃惊。沈妍对答如流,对他那些小儿科的问题都懒于思考,答案信口拈来,且句句对题。
前世,沈妍的专业是中医药学,主要学习药材炮制、药理归经及药力相辅等专业知识,药材从种植到收获也有课程涉及,这可是她的老本行。
“妹子,你们家真要开炮制药材的作坊?”
平氏对炮制药材一窍不通,她认为这是沈妍人要帐而放出去的迷雾弹,也没多想。她轻哼一声,不说话,在平二舅看来,她这是卖关子,其实她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沈妍和平慕轩互使眼色,都在等跟平二舅要钱的最合适的时机。
杨氏极度不满,冲平氏瞪眼,“你们家有赚钱的生意也不说关照你二哥。”
“我们家是有赚钱的生意,可我们家没本钱,怎么能赚到钱呢?”沈妍努嘴叹气,冲平慕轩使了眼色,“建一座炮制药材的作坊需要一千五百两银子,没有银子做本,只能看别人赚钱了。我白学了这么多东西,又用不上,想想都可惜。”
平慕轩会意,忙说:“妍儿,你别为钱财担忧,两个舅舅欠咱们家几千两银子就是不给,咱们家庄子铺子出息的银子也够花了,反正咱们家不用盖房子,除了你我,也没人嫁娶。夫子说我一定能中举,到时候就不愁银子花用了。”
平氏听他俩一唱一和,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故意不动声色。平二舅摸不到准确的信息,很着急,不停地挪步,脑海里一直在思虑沈妍的话。
“丫头,炮制药材是最赚钱的营生,可不是谁都做好的。打个比方说:一斤丹参原药卖二百文,我最多赚三五十文钱。这一斤丹参要是炮制好了,卖到药房或医馆至少八百文,药房和医馆再卖给病人最少也一两多银子。你说这作坊还有药房和医馆多黑呀!我倒卖药材这些年没赚多少钱,都让他们赚去了。”
“这还算黑?我们家乡二百文钱的原药炮制好至少卖到二两银子,再卖到药房和医馆就成了五两,坑的都是病人的血汗钱,见惯了就不觉得黑了。”
平二舅听沈妍说话这么老成,不再怀疑她,可仍心里没底,总想试探。平氏同沈妍及平慕轩说家常闲话,也不理会他们一家,平二舅终于坐不住了。
“妹子,你给我句准话,你们家真要开炮制药材的作坊?”
“想开,没银子做本钱。”平氏心里也有了谱儿,说话挺顺畅。
“二舅,你欠我们家的银子什么时候还?真等我到府衙告你吗?”
平二舅的心思全在沈妍身上,“丫头,开作坊需要多少银子?”
“一千五百两,二舅爷要是能把借我家的银子还回来让我们做本钱,作坊开起来,我们家可以送你干股,收你的原药再给你加一成。这样一来,能赚多少钱你心里有数了吧?你是我娘的亲哥哥,银子当然要让你赚。”
“你能给我几成干股?让我帮你们做什么?”平二舅精明重利,也很冷静。
为要帐说出开作坊只是临时起意,作坊怎么开、何时开,沈妍根本就没想。
“这些事都需要商量,我娘是好人,不会亏待自己的亲哥哥。”
平二舅思虑半晌,转身对杨氏说:“你快去回家拿一千五进两银子。”
“什么?要给他们一千五百两?你这些年才赚了多少钱?你……”
“你去不去?不去我马上把你休了。”平二舅心里有了底,人也硬气了。
杨氏咬牙切齿,结婚十几年,平二舅第一次跟她发脾气,她不想还银子,又真怕被休。平二舅给杨氏使了眼色,夫妻到门外密议,美妞姐弟也跟出去了。
趁他们一家出去,沈妍也把自己半真半假的想法告诉了平氏母子。平氏母子都知道她古灵精怪,以为她只是想用这个方法要帐,也没多想,且全力配合。
沈妍不知道平二舅跟杨氏说了什么,半个时辰后,杨氏拿来了一张一千五百两的银票,交给平氏时,她的神色还很轻松,好象就要拣到金元宝一样。
银子要到手,沈妍“功成身退”,不愿意跟平二舅一家接触,就去找汪仪凤说话了。平二舅一家蹭了一顿午饭,临走前,平二舅特意叫来沈妍,说他明天要出门贩药材,让沈妍做开作坊的准备工作,等他回来再细谈。
沈妍确实想开一家炮制药材的作坊,可她挑中的风水宝地在满城县界,盖作坊怕有麻烦。计划到现在也没有进展,她今天说出这个计划只是当诱饵,引诱平二舅还银子。平二舅信以为真,积极打算,这倒给沈妍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开作坊不难,炮制药材对于她来说也是小事,可需要沈妍考虑的问题远远不只这些。她现在还是小毛孩子,身份也特殊,想开办自己的产业哪那么容易?不过,有压力就有动力,她也确实该好好打算了,早起步,才能早收获。
要回这笔欠银,平氏只留下了五百两,给了沈妍一千两,让她给平慕轩购买书籍、置办打点的礼物。买最好的书、送最厚的礼统共也花不到二三百两,剩余的银子就由她支配了,沈妍感念平氏的信任,婆媳和睦胜于亲生母女。
她梳理思路,着手准备建作坊,把需要的设备、材料和人工都一一列齐。平二舅要想赚钱,就要充分发挥他的优势,等他回来,沈妍会做好“压榨机”。
平二舅欠的银子要回来了,该去跟平大夫要银子和房租了,想起这笔帐,平氏不由叹气。为了儿子将来的日子好过些,她寻思许久,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要。
平大夫庸懦,即使本性不坏,可他畏妻如虎,在家中的地位不如子女,不得不顺从王氏的意思。相比杨氏凶横泼辣,王氏却是阴狠恶毒之人,处处算计。美妞姐弟不算傻,却个个憨庸,而平安兄妹得王氏遗传,都是精狡难缠之人。
所以,跟平大夫和王氏要钱,平氏很犯怵,怕一不小心就掉进王氏的陷井。
“妍儿,你大舅家这笔帐咱们怎么去要?”
沈妍知道平氏的顾虑,想起王氏等人的嘴脸,也不由咬牙叹气,“娘,您别担心,咱们明天主要是去报喜,顺便提一提,听听他们怎么说,再作打算。”
平氏点头,“你二舅今天说的那番话要是真的,我们……唉!”
上午,平二舅一家先去了平大夫家,被冷言冷语拒之门外,才决定向平氏靠拢。说起平大夫一家即将飞黄腾达,平二舅语气泛酸,而平氏则心里更别扭。
平安也考中了童生,最后一名,据说这其中郑知县起了很大作用。平芙嫁给郑知县做了第十八房小妾,很得宠爱,才嫁过去两个多月,就怀了身孕。郑知县背景雄厚,有武烈侯府铺路撑腰,据小道消息说他很快就要升任金州城知府了。
平氏母子被设计陷害,不得已才自我保全,却跟平大夫一家及黄秀才、郑知县结下了很深仇怨。郑知县若升任金州府知府,肯定会挟私报复,平氏的产业会被强取豪夺,平慕轩的前途也会受到威胁,甚至连他们母子的性命都可能保不住。
听到这样的消息,由不得平氏不担心,连平慕轩考中的喜悦都很快变淡了。
唇亡齿寒,若是平氏母子被害,沈妍一家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沈妍温言巧语开导平氏,自己心里却拧起了疙瘩,伺候平氏睡下,她才去找汪仪凤排解。
按汪仪凤所说,郑知县现在只是正七品县令,而一城知府则是正四品,郑知县的后台再硬,也不可能升这么快,除非他做出惊人政绩,由皇上钦点。
武烈侯是皇亲国威,可也有政敌,朝中无数多眼睛盯着呢。郑知县就是升任到金州府,顶多也就是一个正六品典正,想靠后台升任知府,至少还需要几年的时间。几年的时间有多少变数,谁也说不准,所以现在的担忧很多余。
听到汪仪凤的话,沈妍心里舒服一些,明天跟平氏去要帐也有了说辞。不管郑知县将来要升到哪里,至少现在还没升,要帐之事就要速战速决。
第二天,沈妍早早起来,洗漱收拾完毕,就来伺候平氏梳洗,并把汪仪凤的话告诉了平氏。平氏也松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笑容,嗔怪自己胆小怕事。平慕轩打算跟她们一同去,却临时被夫子叫走了,平氏只好带沈妍同去。
平大夫家门口挂起大红灯笼,门人一身光鲜,满脸含笑,送往迎来。平芙高嫁并有孕,平安考中童生,郑知县又要升官,平大夫家里真是喜事连连。
门人不知道平氏和平大夫一家的恩怨,知道他们是兄妹至亲,也没通报,就请她们进了门。二门的婆子传话进去,过了好半天,才有丫头把她们领进内院。
院子里站满丫头婆子,正在闲话玩乐,有平大夫家的下人,也有来随主人贺喜的仆妇。外厅有男子高谈阔论,都是阿谀之词,暖阁传出女子的欢声笑语,满含喜庆。丫头引领平氏和沈妍进到暖阁,看到她们,女眷的说笑声嘎然而止。
除了王氏和平芙、平蓉,暖阁里还有五六个妇人小姐,沈妍都不认识。平氏笑着跟她们见礼问安,她们强笑回礼,就不出声了,暖阁的气氛变得沈闷压抑。
“你们来干什么?”王氏很不客气,脸上神情轻蔑且得意。
众人见王氏对平氏和沈妍的态度很差,知道她们不受欢迎,就交头结耳、指指点点议论。平氏很尴尬,紧紧握住沈妍的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沈妍躲到平氏身后,装出害羞害怕的样子,暗自冷笑,偷眼打量众人。
平蓉挑嘴冷哼,眼角眉梢透出极尽能事的蔑视,说:“娘,她们来干什么还用问吗?肯定是听说姐姐有孕,郑大人要升官,哥哥又考中了,想来巴结呗!”
沈妍不想理会浅薄尖刻的平蓉,摇着平氏的手,说:“娘,你说话呀!”
没等平氏开口,平芙就吐掉果皮,狠啐了沈妍一口,连带瞪了平氏一眼。众人见她发了怒,忙嘱咐她千万别生气,以防动了胎气。
平芙脂香粉浓,衣饰鲜艳,就象一朵刚含苞待放,就被激素催开的娇花,艳丽却无半点风致可言。她给郑知县做了小妾,又怀了孕,身份高贵了,脾气也大了。以前,她羡慕平氏给贵人做妾,现在根本不把平氏放在眼里了。
平蓉斜了沈妍一眼,冷笑说:“姐姐,你别跟下作人一般见识,姑母来看你,还不希望郑大人升了官,咱们家入了武烈侯府的眼,将来多关照轩哥儿吗?”
“姑母来看我,我就当是一片好心,为轩哥儿打算也是人之常情,为什么带一个下贱东西来?丢人现眼。”平芙冷冷怒视沈妍,好象遇到上辈子的仇人一样。
王氏见两个女儿一唱一和讽刺平氏与沈妍,反而火上浇油,跟那几位妇人小姐高声议论,就象是沈妍给平慕轩做童养媳,丢了平家八辈子人一样。
平氏进来这么久,仍站着,连个座位都没人给她让,她很不自在,又见平芙和平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明目张胆欺负沈妍,令她更加生气。
“大嫂,我今天不是来巴结芙丫头的,没想到她回娘家。轩哥儿也考中了童生,第三名,我后天要摆宴庆祝,来知会你们一声。”平氏缓了一口气,拿出借据,说:“大哥开药房跟我借了两千两银子,都六七年了,我也要用钱,想把这笔银子要回去。大哥租我的铺子开药房,今年没付租金,我也要把铺子收回来。”
王氏的脸如同臭水沟的污水冻成的坚冰一样,狠毒的目光瞪视平氏。暖阁里的人除了她们母女三人,都是她娘家的亲戚,还有下人。她是要面子的人,平氏上门逼债,当着这么多人落了她的脸面,气得她紧咬关,却无语可说。
那几个亲戚讪笑几声,怕王氏没面子,赶紧差开话题。平芙和平蓉听说平氏来要债,也都变脸,平芙低头寻思,而平蓉则出去搬救兵了。
平芙冷哼一声,说:“姑母,那两千两银子是我不让父母还的,铺子的租银也是我不让他们给的。不是我自夸,郑大人的后台很硬,他很快就要升任金州知府,他确实很宠我,还说要抬我做侧夫人呢。姑母,我劝你放聪明点,欠你的银子就别要了,铺子也送我们家,将来有我关照轩哥儿,还愁他没好前途吗?”
“芙丫头真是伶俐人,又识大体、有面子,难怪郑大人宠她。”亲戚中有一个中年妇女夸赞平芙,众人也恭维凑趣,把她捧上了天。
王氏撇了撇嘴,问:“听到你侄女的话了吗?她是不计前嫌的人,你也别认为她好欺负。你要是非跟我们要银子,还要收回铺子,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平氏犹豫了,两千两银子,价值八千两的铺子,白白送人,她很心疼。若郑知县真升了官,平芙又得宠,得罪了他们,还不知道要招来什么祸事呢。
沈妍见平氏被平芙吓住了,又真有些动心,忙捏了捏平氏的手。去年还没巴结上郑知县,王氏就为钱财设计陷害平氏母子,等郑知县升了官,王氏能放下仇怨吗?若被平芙威逼利诱,岂不是又中了圈套?还不如趁郑知县没升官搏一把。
“芙表姐,郑知县还没当上知府,你就威逼利诱,欠钱不还,还想霸占亲姑母的银钱和铺子。要是他真当上知府,你岂不是要巧取豪夺,把整个金州城都据为己有。”沈妍从平氏身后出来,不屑的目光扫过平芙等人,又说:“就算郑知县能升官,也只是个知府,他上面还有布政史和监察史,还有朝廷和皇上,武烈侯府势力再大,敢帮一个贪官和天下的百姓、和皇上做对吗?他……”
“贱人――”平芙跳起来,抓起一只茶壶冲沈妍砸去。
茶壶里是滚烫的茶水,平氏见茶壶冲沈妍飞过来,吓坏了,匆忙之下把沈妍推到身后。茶壶砸到平氏的胳膊上,茶水洒落,也溅到了沈妍身上。沈妍和平氏被烫得惊叫出声,茶壶摔到地上,碎裂成一片,冒出呼呼热气。
平芙还不解气,张牙舞爪,恨不得把撕烂剁碎,她想抓沈妍,突然捂往肚子一声尖叫。王氏等人怕她动了胎气,急忙询问,又让人去叫平大夫。
“别让她们走,要是郑大人的骨肉有闪失,就让她们赔命。”王氏咬牙下令。
平氏的胳膊上烫红了一大片,手背上烫出了白泡,衣裙上沾满了茶渍。她被烫得很疼,心更疼,她很疼爱侄子侄女,从小看着平芙长大,从未亏待过。今天平芙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她的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妍见平氏强忍哽咽,眼泪滴落,又气又急,忘记自己也被烫伤了。她没带治烫伤的药,看到墙角有几颗盛开的牡丹,就揪下几朵花,揉碎了涂到平氏的胳膊和手背上。牡丹性微寒,有止痛和血的作用,不专治烫伤,也可以应急用。
平大夫进来,皱着眉看了平氏一眼,理都没理,忙去给平芙诊脉。平芙只是气急攻心,并没有惊动胎气,得知胎儿无事,王氏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千叮咛万嘱咐。平大夫听说平氏来要银子,见她被烫伤也不问,就气呼呼出去了。
“贱人――”平芙咬牙怒骂沈妍,王氏等人好言劝慰。
平芙刚刚十五岁,蓓蕾待放般的年龄,不得已放弃倾心的表哥,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年长的男人做第十八房小妾,整天跟一群女人斗得你死我活。虽说郑县令宠爱她,穿金载银,富贵享乐,可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她想炫耀权势地位来给自己找平衡,见别人羡慕就高兴,没想到却被沈妍几句话就剥得体无完肤,打破她的憧憬,把她仅存的颜面踩在脚底,她能不恨吗?
“娘,不还她们银子,让郑大人把她们都打入死牢。”平芙气得语无伦次了。
“不还,一文都不还。”王氏指着门口吼呵平氏,“你给我滚出去。”
平氏忍无可忍,又无力反击,气得失声痛哭。当年,她好心好意把银子借给两个哥哥,让他们创立事业,没想到他们有钱都不还,还居然成了仇人。
“娘,咱们走。”沈妍踮着脚给平氏擦了眼泪,扶着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冷笑,说:“郑知县有你这样的妾室,想升官就是做白日梦,等着升天吧!”
暖阁里响起平芙的哭骂声,王氏等人苦言劝慰,又怒斥平氏和沈妍。
“娘,胳膊还疼吗?”
平氏摇摇头,忍不住又哭起来,“妍儿,我们回去。”
沈妍扶着平氏的胳膊吹了几口气,“娘,我们到府衙告他们,让他们还银子。”
平安从外面进来,跟平氏和沈妍碰到对面,听到沈妍的话,冷笑说:“告我们?那你就去试试,看看府衙敢不敢接你的状纸。郑知县是武烈侯府的门生,杜大人敢不给他面子吗?上次让你们占到便宜,是杜大人不知情。”
“好,那我们就去试试,看你们仰仗的郑知县有多大面子。”沈妍对平安厌恶到了极点,他的品性行为很象一个自作聪明的小商贩,却还要附庸风雅,以读书人自居。靠妹妹给人做妾换所谓的前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平安冷哼一声,不理会沈妍,转向平氏,说:“姑母,你真是蠢笨无知,枉我们一片好心为你和轩哥儿打算。区区两千两银子、一间铺子,也值得你登门讨要?等我们攀上武烈侯府,随便给轩哥儿说句话,不值这些银子吗?”
“别跟她们说这些了,快说正题吧!”平大夫快步走来,满脸不耐烦,“你外叔祖怎么教你的,那可是你们的大事,千万别让你外叔祖失望。”
沈妍听说有大事跟她们相关,眼珠转了转,琢磨该挖一个什么样的坑送给平安等人。她向来是不吃亏的性子,今天咽下这口气,她真怕把自己憋出内伤来。不管平安要说什么事,她都想折腾他一番,出一口恶气,再慢慢报仇。
平安轻咳两声,说:“姑母,轩哥儿府试名列第三,成绩不错,阅卷的夫子说轩哥儿有名师指点,答题很正规,外面都在传你们家请了太学的老师。我外叔祖说你们家不可能请到太学的老师,肯定另有决窍,想让我讨教一番。”
说完,平安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平氏,脸上讨好的笑容很机械,让人看上去很不舒服。平大夫也没话找话,想问到其中的决窍,让自己的儿子也考出好成绩。
平氏很关心儿子,可她认字有限,读书的事根本帮不上忙,对平安的问题更一无所知。她跟平大夫一家憋了一肚子气,不想理睬,又经不住平安死缠烂打。
“妍儿,你知道轩儿哪位夫子是太学的吗?”
面对平氏外行的问题,沈妍很想笑,外面传言平慕轩的老师出版在太学,她必须对此提高警惕。平慕轩的知识多数是汪仪凤教的,而汪仪凤教学的方法和思维的方式都来源于汪孝贤,汪孝贤曾是太学里最有名的夫子。
汪仪凤不想泄露身份,他们母子的身份连平氏一家都不知道。沈妍曾跟苏师爷和洪统领说过,但这两个人都不是多嘴之人,不会到处乱传。外面对平慕轩的老师起了怀疑,再传下去,迟早会泄露,现在,必须把众人的思路引开。
“哪有什么太学的老师呀?今年正月,我和轩哥儿去青龙寺拜佛,得了几本宝书。送书的大师说轩哥儿是文曲星下凡,读这几本宝书就能保他高中状元。”
“什么宝书?”平安和平大夫瞪着放光的眼睛齐声发问。
“我娘的胳膊烫伤了,我们要赶回家涂药,没时间说了。”
“我有治烫伤的药。”平大夫让人拿来药,亲自给平氏涂抹胳膊。
平安上下打量沈妍,“轩哥儿得了什么宝书?你告诉我,有你的好处。”
沈妍挑嘴冷哼,“告诉你?状元只有一个,你要是中了状元,轩哥儿还中什么?你能给我什么好处?难道比状元夫人还诱人?你们家不是有后台吗?直接让郑县令求武烈侯府、求皇上封你为状元不就行了,还用看书吗?”
“这……”平安很尴尬,若是状元能封,让他舔臀求人,他都愿意。
“呸――凭你还想当状元夫人?做梦去吧!”平蓉过来,冷眼嘲弄沈妍。
“赶紧进屋去,我有正事要问。”平安把平蓉推走了。
“娘,我们快点回去吧!告诉轩哥儿多夸赞他的夫子,千万别让人知道他有大师赠的宝书。安表哥,轩哥儿有宝书的事,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不让我往外传也行,把宝书借给我看。”平安信以为真,对宝书兴趣极大。
平氏重哼一声,说:“先把我的银子和租金还清了,再说借书的事。”
沈妍暗笑,平氏跟她在一起,也变得聪明了,不用教就知道配合说谎了。
“姑母,你……”
平大夫给平安使了眼色,他们父子一前一后进了外厅,去跟王家那位举人商量了。沈妍拉了平氏一下,两人赶紧往外走,刚到二门,又被平大夫父子拦住了。
“妹子,我欠你两千两银子,这六年,我每年给你二百五十两,共一千五百两,我还欠你五百两。我再给你五百两银子,你把借据给我,就两清了。”
“是呀!姑母,别为几百两银子伤了和气,我们毕竟是亲戚。”
平氏被平大夫父子绕糊涂了,脑子转了几个弯才明白,“你们每年给我二百五十两,说好是租药房铺子的租金,怎么成还我的帐了?这些年的租金怎么算?”
平安甩了甩银票,讥笑说:“姑母,你真是不够聪明,药房的铺子迟早是我们家的,还要什么租金?你乖乖收下这五百两银子,把借据还给我们,再把轩哥儿的书借给我。以后我金榜题名,不会忘记你,你可别太固执了。”
沈妍扯了扯平氏的袖子,“娘,把借据给他们吧!”
“这……”平氏见沈妍冲她使眼色,犹豫了半晌,收银票,还借据。
平大夫收好借据,看了平安一眼,说:“妹子,时候不早,我就不留你们了。”
“姑母,我送你们,顺便去看看轩哥儿的宝书。”
平氏气得头晕脑胀,说不出半句话,脚步都踉跄了。沈妍扶着平氏出去,坐上马车,给她点|岤顺气。好半天,平氏脸色才有所缓和,舒服了一些。
“妍儿,千万不能把轩儿的宝书借给平安。”
沈妍摇头一笑,附到平氏耳边低语了几句,平氏知道是沈妍的计策,才松了一口气。被骂、被烫、被讽刺威胁,赔上租金才要回五百两银子,沈妍怎么想怎么窝囊。可平大夫一家是强敌,比平二舅一家更难对付,计还银子还需从长计议。
回到家,沈妍简单跟汪仪凤说了外面有关太学老师的传言,以及她杜撰的宝书的故事。汪仪凤明白沈妍的用意,找了两本有批注的旧书,打发了平安。
“娘,那两本旧书能骗过平安吗?”
“放心吧!那是娘按你外公的方法所做的批注,他们看不出问题。”
沈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