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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幸福生活 第30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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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幸福生活 作者:肉书屋

    那是一个烟花三月,春风吹的人欲醉。几个学友约着出城去游春,不知道是春风动人心,还是春花乱人心。午后稀里糊涂的都坐到一处青楼中,等着看那楼下艳装歌ji舞春风。

    “啊,”慢条斯理的一声以后,朱宣在几步处和颜悦色地道:“文昊,你倒在这里?”齐文昊回想当时,自己吓的脊梁骨就觉得一声冷嗖嗖就这么下去。赶快站起来对岳父满面通红:“我,我们,游春,游着游……”齐文昊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几个人晕晕乎乎,乎乎晕晕就过来了,也想不起来是谁先提议,谁后跟来。朱宣当时并没有动怒,还是和颜悦色:“游春正是好光景,这里也有花草,也是不错。”

    一阵喧闹声起来,楼下艳ji披着纱衣舞出来,齐文昊事后回想再三,想不起来那艳ji是何模样,就连她身上纱衣是什么颜色,也没有看清。

    别的人看艳舞,翁婿两个人站在楼下谈春景,齐文昊就是那一天见识到岳父的健谈,最后在楼上楼下的笑谑艳ji声中,朱宣引着齐文昊到楼边去看外面春花,一一地告诉齐文昊,这是一株什么树,开什么花;那是一块什么石,这石头好在哪里。

    齐文昊再见识到岳父杂学旁项样样来得,一直畅谈到艳舞结束,朱宣陪着女婿一起骑马回来,齐文昊第一次逛青楼就夭折在岳父手里。

    收回思绪的齐文昊看着走在前面两步的岳父,负手兴致高涨地看着小径两边,突然指一下:“这是你和端慧一起种的,看看,这么高了,有时候雨下的大,你岳母打着伞要出来看看淹没淹,你自己看看,还认得吗?”。

    这园子里太多自己和端慧小时候种的花草,常陪着端慧给这些花草浇水。齐文昊也有喜色:“居然还在。”

    “当然在,我看着呢,你岳母也看着。”朱宣又有得色,看着这女婿也近三十岁,两个外孙都高大健壮,却是随着自己人。想想刚才问女婿的话,女婿算是一个老实人,要给福慧比着文昊找一个才是。

    朱宣也回想起以前来,朱寿从外面进来,说小侯爷和几个学友在翠玉阁吃饭。朱宣后脚把武昌侯邀了去,父与子,翁与婿,在那里碰了面,大家都是尴尬的不行。

    事后武昌侯特意上门把朱宣一通数落,朱宣故作不知:“想是你儿子当时身边人,是你以前常叫的。”把武昌侯气的不行。

    再想起来此事,朱宣当然是觉得自己做事不差,至少这些事情,从没有告诉过端慧。风从林中穿过,带来一阵树叶清香。齐文昊陪着岳父在园子逛着,看一看自己小时候喜欢的地方,发现都依旧。杏花依然笑妍,绿叶今年新发,就是喜欢的人,也是一个旧人。

    听说回京去,大家心思不一。当晚河灯大放,一个半天就有这许多河灯,是因为这是放河灯的季节,街上方便采买。闵将军临水吹起洞箫一曲,康宁彩衣坐在白衣的朱闵身边,手捧着腮只是痴痴地看着自己丈夫,这个时候,康宁乖巧了。

    “胖妞儿,回京去你喜欢吗?”。胖倌儿手里拿着一把子自斟壶,另一只手是一个酒杯,看着三哥和康宁的身影问身边的胖妞儿。

    这一对小夫妻坐在高处,胖倌儿说高处看河灯更好看,两个人就跑到这里来坐着。自晚上说回京去,胖妞儿也是心思恍惚:“回京去看父亲当然好,只是我没有孩子,不是让他着急。”

    “你还没有?怎么还没有,”胖倌儿大惊小怪地说一句,得到胖妞儿的一记白眼:“人都说吃药不好,我吃了这么久,以后我要是不生,你可不许休妻。”

    下面几个侄子手里挑着河灯在欢笑,胖倌儿不慌不忙地让胖妞儿看:“那我要先看好哪一个好,好要来当儿子。”

    成亲这些年,身边这个人依然如故,经常会装着吃惊问一句:“你喜欢我,你真的喜欢我,还以为你是从父亲之命。”

    要么就学着胖妞儿的旧话:“胖倌儿,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别再到我家里来,在军中也不要找我。”

    下面不时传来欢笑声,看着人人都是开心的。胖妞儿不知道自己是怎生融入到这个家里来,如今回想一想,有如梦中。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父亲从外面进来,就是喜形于色,手里拿着一张贴子给自己看,再郑重地告诉自己:“这张贴子是不容易问你二叔那里求来,你一定要去才行。”

    胖妞儿就这样去了,一地的好菊花看着真喜庆,和以前一样,小姑娘们都嫌自己胖,没有人和自己玩。胖妞儿自己玩,好花好吃的,我自己就玩得很开心,过了今天哼,以后求我都不来。

    来是为着父亲而来,父亲苦口婆心:“你不出门可怎生好。”姨娘哭哭啼啼,她就会哭哭啼啼,胖妞儿对生母就是觉得她是姨娘,当然她疼自己为自己好,胖妞儿没有过别的想法。

    然后小梅历数了一堆出来,别人家的胖姑娘成亲后都过的好。哼,我偏就不成亲,也偏就不过的好,就在乎人家说我胖。胖妞儿从心里抵抗着这些话,没事儿就让小梅给自己吃些好吃的来,再加一顿饭。

    不想遇到朱恒,从菊花丛中抬起头来的胖妞儿抬起眼眸,看着几步处的一个小胖子,鼻子里先是一声哼,小梅在身后喜出望外:“姑娘,这是小王爷,去跟他玩,把你手里的花儿给他看。”

    我偏不给他,把花儿紧紧握在自己手里,是我采的归我所有。胖妞儿对着身边的一切都在犟,用自己的犟来反抗着这些人对自己言论上的不公。不管是不是好心,只要说我胖就是不公。

    然后吃饭时,胖倌儿一个人也能吃得下去一盘子,胖妞儿坐车回来的路上,不时会想起来胖倌儿,他怕不怕别人说他胖,见人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躲避别人。

    小梅只是惋惜:“姑娘错过一个好机会。”胖妞儿问她:“什么好机会?”小梅是自己的一通见识:“你们都胖,谁也不说谁不好,再说胖的人或许喜欢同胖的人在一起呢。”小梅眨眨眼睛如是说,胖妞儿再哼一声,把脸转过去。

    家里没有马车,京里物价也是贵的,什么都是贵的,五品的将军俸禄在京里花费算是得过,可是和军中相比,有战利品,也有兵饷吃,这就差得远。

    回到家中,小梅把雇来的马车打发走,马车夫还笑嘻嘻说一句:“以后再去王府还雇我的车,我这马车今儿也能停在王府的门前。”

    人人提起来王府,都是笑逐颜开。二伯母和堂姐堂妹在家里等着胖妞儿,言下里多有居功,二伯母道:“这一张贴子外面转手要一两金子,”

    “为什么不是十两百两,偏偏是一两?”胖妞儿这样一问,二伯母笑起来:“达官贵人们上门就能得来一张,只有咱们这样的中等人家,有的没有才去求一张来,太贵了哪里出得起。”

    中等人家,哼,胖妞儿在心里又腹诽一句,王府里那是什么人家。然后是堂姐妹们也居功:“三叔求父亲母亲,我们才让给你的,不然不是我去就是妹妹去,你去见过什么人,可不要辜负这贴子。”

    胖妞儿很老实地回答:“我去狠吃了一顿。”听得二伯母和堂姐妹们掩口笑。杨姨娘送她们出门,胖妞儿还可以听到二伯母对杨姨娘笑语:“可惜这贴子,白去了。”

    后来发现没有白去,南平王府的小王爷居然往郭将军家里来,闵将军毅将军都来看过,康宁也往这里来找自己。康宁说:“请你吃顿好的,让我捏捏你的脸软,还是胖倌儿的脸软。”胖妞儿骄傲地拒绝:“你要捏胖脸蛋子,就自己吃胖些。”康宁也退缩:“我还是苗条些吧。”

    别人说胖字,胖妞儿觉得不中听,康宁说苗条的好,胖妞儿还能听进去。康宁生的好,康宁很苗条,康宁总是羡慕我和胖倌儿能吃,所以三个人总在一起玩,有时候也带上闵将军,是胖倌儿要让他请客。

    再后来到军中,胖妞儿回想军中,当时觉得苦不堪言,此时回想只觉得有趣。周将军帐下有不少女兵们,有的亲切有的冷淡。自从胖倌儿来过以后,人人表面上都是亲切的。

    胖倌儿第一次来,是带了一只烧鸡来。军中吃的不错,大块的肉大块的鱼,就是粗糙些,不过管饱随便吃。

    这样的饭吃上一个月,第二个月再不会香甜。身边的女兵们不时有人要说一下:“我又瘦了。”胖妞儿泰然自若,瘦不是挺好,至少媒人喜欢,家里父母也喜欢。以父亲郭将军和生母杨姨娘来说,以后的丈夫也喜欢。

    吃过一只烧鸡,胖妞儿开始盼着胖倌儿来,胖倌儿说再来带只烤羊腿来。胖倌儿如约前来,带着半只烤羊腿来,脸上笑嘻嘻:“大哥只给我烤了一只,我吃了一半留一半给你。”

    那次带来的烤羊腿真是香,这一次香以后的几个月里,胖妞儿就一直躲着朱恒。因为她身边的亲切笑脸多转过冷嘲热讽。

    小王爷第一次来,人人以为郭水灵和王爷家是世交;小王爷第二次来,人人看得清楚,象是喜欢胖妞儿。这一下子人人不服气。

    仅有的几个对着胖妞儿有笑脸的人,在朱恒第三次来,胖妞儿也不愿意再理这些人。她们天天追问:“小王爷几时来?”到那一天涂脂抹粉候着,声音娇嗲的让人听不得。胖妞儿想想身边这些一会儿冷脸一会儿笑脸,都是朱恒所赐,决定躲着他。

    躲也没有躲过去,胖倌儿一来就吩咐人:“找去。”全营动员把胖妞儿找出来,送到小王爷面前。小王爷坐在帐篷里,手里摇着马鞭子,一脸的坏笑:“我告诉你今儿来,你怎么不听军令?”

    胖妞儿忿忿但是香甜地吃过胖倌儿带来的东西,一滴子没有给别人。香喷喷的一钵子冬菇火腿鸡汤全进了肚,胖妞儿站起来就出去了。对着帐篷外女兵们全部转为羡慕的眼光,揉一揉肚子啧巴一下嘴儿:“真好吃。”

    朱恒将军走以后,胖妞儿又被上司训了一通:“让你等,你怎么不等着。以后小王爷一来,你就自己去他面前,免得全营的人都找你。”胖妞儿一面听训,一面心里在想,满满的一钵子鸡汤,亏他是怎么带来的,路上没有洒出来一点儿。要是洒到他将军的服色上,胖妞儿有了笑容,想象一下一汪油渍在胖倌儿衣服上似一朵子花,也能给他增点儿光彩吧。

    几个月流落在草原上,胖妞儿跟着朱宣父子一直在一起。到这个时候,胖妞儿不得不承认,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士兵们打来吃的,胖妞儿做吃的手艺是相当的不错,就是这几个月里,胖妞儿总是想着堂姐妹们,打扮停当坐在闺中对花弄针指,象是那日子真安谧。

    也补衣服,补老王爷和胖倌儿的,也帮着他们洗衣服。第一次洗男人的内衣,胖妞儿脸红了半天,出门在外,无从计较起,当时草原上白雪茫茫,一个月行到吐蕃边境上,胖倌儿胆子大,便衣带着胖妞儿去游牧帐篷里换吃食,胖妞儿才发现,胖倌儿吐蕃话说的这么好。原来胖倌儿,有这么多的优点。

    “没有人嫌你胖吗?”。胖妞儿心底的一个问题问出来,胖倌儿是诧异:“为什么嫌我胖,我叫胖倌儿不是。我要是吃少了,家里人都会心疼我。还以为厨子做的不好。”

    这就是小子和姑娘的差距吧,胖妞儿对着这样让人无语的答案,只能这样想。从边境迎回慕容夫人的那一天,胖倌儿才告诉自己:“等我们回去,我和你订亲吧。”在马上执着冰冷马缰的胖妞儿,从马上一跟斗摔下来,再起来上马的时候,一头一脸的雪虽然冰凉,也没有让胖妞儿心里热腾腾的思绪降温。

    胖倌儿要和我订亲?胖妞儿一直想到京里去,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只是眼前残酷的事实让她明白这是真的。

    “不许吃,”胖倌儿不让吃多,比父亲要厉害的多,也再没有小梅偷偷送东西来吃,胖妞儿哭过闹过甚至说过:“我不嫁你,也不嫁人,我要吃饭。”

    胖倌儿拿出来从没有过的温柔:“听话,你听话,再熬上两个月,你就可以穿我送的衣服,什么时候能穿进去,就带你大吃一顿。”

    总算是减下来了,扣着饭吃的痛苦远不如父亲日日沉默的痛苦来的更深重,杨姨娘背地里哭,胖倌儿信誓旦旦:“这是因为你不瘦,你瘦了,就什么都好了。”这种鬼话胖妞儿固然是不信,可是没有别的办法。

    咬着牙胖妞儿坚持下来,就为着父亲消瘦的面庞,父亲也是贪口腹之欲的人,他饮食大减,为着亲事迟迟没有落下来而消瘦。

    胖妞儿心里想,我一定要瘦,嫁不了胖倌儿,也要找一个好人家,不吃馒头争这口气。亲戚们又是一种说法,大伯母和二伯母天天要来看一回,哀哀地道:“水灵可不要想不开才是。”姐妹们也是多同情:“这亲事还不来求,看来是不行的。”

    就这么一口气硬撑着,胖妞儿达到胖倌儿的要求,穿上他买的衣服。胖倌儿才把自己折腾的结果告诉胖妞儿:“武昌侯齐伯父愿意为大媒,再请徐先生一位。父亲说等你升了将军,就上门来求亲。”

    人算不如天算,太夫人病重,临终前促成此事,这也是胖倌儿平时多带着胖妞儿去祖母面前请安,太夫人临去以前头脑反而清明,孙子喜欢就让他如愿吧。再说自己就要西去,也要看着孙媳妇送行才好。

    胖妞儿修成正果,总算是修成正果。国丧期间不可以大办,对于郭家来说,皇帝的亲姐夫武昌侯上门,这就足以表示隆重,表示南平王府的郑重其事。

    武昌侯一离去,郭将军第一句话是吩咐人:“快去请大老爷二老爷来,”第二句话吩咐杨姨娘:“办一桌子好酒菜来。”再对着走出来的女儿露出一脸的笑容:“为父能看到你的亲事,从此安心。”

    当晚郭将军兄弟三个人大醉一场,庆祝侄女儿入豪门。胖妞儿对着老父醉中不停地呢喃:“这亲事,还是在我家,老王爷再看不中,也要和我做亲家……”

    胖妞儿这才知道父亲被伤的如此之深,再想想未来公公,草原上一起呆过几个月,全然看不出来他有嫌弃自己的意思。成亲以后和父亲再谈起此事,胖妞儿才明白,贫富相交,总有伤痕,有时候怪不得谁。

    跌跌撞撞订了亲,成亲的时候家里人又要为难,确切来说是为难了好几年。国丧三年过后,第一年订亲,第二年就要成亲。家里为难的是胖妞儿的嫁妆。

    那天喜鹊站枝头,郭将军把两位大媒送走,对着一院子的聘礼苦着脸,看着院子里堆的满满的聘礼,再看着自己狭窄的小院,这一会儿家人走路,都是侧着身子走。

    杨姨娘欢天喜地:“老爷,这东西要怎么收才好,可不能就摆在院子里。”郭将军板着脸:“我知道,这聘礼下这么多,你有没有想过,嫁妆可怎么办?”

    等女儿成亲,就些许嫁妆,郭将军又开始头疼,嫁妆,这嫁妆要好看才行,总不能空抬去吧。欢喜过后是忧愁,忧愁过后再对着聘礼欢喜……

    坐在高处的胖倌儿打断胖妞儿的思绪,一根手指挑着空了的自斟壶:“再给我拿壶酒来。”小夫妻独坐高处,服侍的人都打发在下面。

    “来个人,”胖妞儿站起来对着下面喝个人过来,再推一把胖倌儿:“你少喝一些。”胖倌儿嘻嘻笑一下:“你管我呢,你少想心事才是,你又想什么。”

    胖妞儿往水边看康宁,箫声不再,白衣彩衣的身影也不在水边,依稀可以依偎在树林子里。三嫂成亲,嫁妆是京里人人称道。前面数十道全部是宫中赏赐,太后去世前给康宁备下来的,太上皇赏,皇上赏,后面才是长公主置办的,据说可比当年姐姐端慧。康宁自己说起来,觉得比姐姐端慧要多的多。

    这还是面子上的,私下里又走了若干。这也是康宁后来自己悄悄说出来的。胖妞儿只知道康宁随着公婆离京的时候,后面大船上,有一只全部是她的东西。

    一想起来康宁成亲,胖妞儿就劝父亲:“父亲陪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就是这样的家,成亲前就应该是知道的。”

    郭将军不肯:“为父就你一个女儿,又攀的高门,一定是大家都瞪着眼睛看,不能让他们以后当笑话说去。”郭家一起发动,两位伯父也倾家中所有,把堂妹办好的嫁妆都送了来。气的堂妹上门来哭一场:“我成亲的时候可怎么办?”

    这亲事来的容易吗?胖妞儿从走上来的丫头走上接过一壶酒递给胖倌儿,看着他懒洋洋歪在山石上,树上高挂的灯笼照在朱恒面上,是说不出来的英俊慵懒,胖妞儿含笑,我这亲事来的可不容易。

    嫁妆这难题还是胖倌儿上门来解决,胖倌儿说:“母亲帮嫁妆,就和母亲当年一样。”郭将军才想起来,当年老王妃成亲,京里谣言不少,蒋家是世代诗儒,到蒋氏兄弟这一代,才算是手中进项多些。蒋大夫是清廉的人,也不少帮助读书人,手里有积蓄不能和王府比。老王妃成亲的时候,一条长街没有走完嫁妆,都说是王爷置办的。

    然后皆大欢喜,小堂妹也喜欢了,郭家的人也松了口气,大伯父对着父亲吐露一句实情:“我的同僚们都问过我,这嫁妆只怕你们郭家兄弟三个人加一起,也拿不出来体面的。如今可以把这句话打回去了。”……

    “四嫂,”脆生生的一声喊,福慧郡主从下面走上来,对着四哥皱皱鼻子:“四哥喝了这么多,还说陪我放河灯。”

    胖倌儿丢了酒壶,是一跃而起,脸上笑嘻嘻:“看看四哥这身手,四哥几时喝多了,就没有喝多。”

    “父亲只陪母亲,让我们都不要过去,我备了好些河灯,大哥说放给出征升天的人,可是没有人陪我。”福慧郡主扁扁嘴。

    胖倌儿搔搔头:“大哥二哥哪里去了?”再对着妹妹一通好哄:“三哥都陪康宁,我也陪你四嫂是不是,”

    “你分明在喝酒,四嫂一个人在想心事,跑到这么高的地方来,我找了半天才找到。”福慧郡主被父亲赶过来,要和母亲单独说话,福慧对着胖倌儿发脾气:“只有姐夫和姐姐陪我半天,就是贤哥儿也玩去了。”

    胖倌儿抓住机会,又细声细气地问一句:“福慧呐,你挑好人没有,选的是哪一个,四哥就开始锤炼他。”

    “我不会选,”提起来这件事情,福慧郡主更不乐意:“四哥给我选一个吧。难道你怕担责任?以后不好我不找你。”胖倌儿失笑:“我选怕你相不中,福慧,你向来聪明,怎么就不明白,你喜欢哪一个就是哪一个。”

    福慧郡主还是不明白:“我就是不知道嘛,看着都挺好,他们哪一个是喜欢福慧的呢?”胖倌儿揉搓一下头,觉得自己语重心长:“福慧,你喜欢谁就是谁。”这话怎么就听不明白呢,胖倌儿觉得自己说话还行,对着一钻牛角尖的士兵也能说通,冰雪聪明的妹妹就这么难说?

    胖妞儿自以为明白福慧,对胖倌儿道:“你不明白妹妹的意思,她是问哪一个喜欢福慧?”眼前这一对姑嫂一起糊涂,胖倌儿觉得自己也要跟着糊涂,叹一口气道:“女人。”愣是不明白。

    福慧郡主不明白她喜欢的那一个就是她以后的丈夫,如果不喜欢她的,又何必要来;如果是不喜欢她为着权势而来的,只要福慧郡主喜欢他,就是她的丈夫。家里男人们都明白,只有女人们还在糊涂。福慧选哪一个才是?

    会说笑话的,还是看到她就嘴笨,这样的人或许是真喜欢上才会嘴笨,端慧郡主再一针见血,不是装的吧?不少字成过亲以后嘴就不笨了,这变化就不一般。

    朱宣和妙姐儿坐在临水的一处亭子上,亭子前面一条木板路,延入水中。方便有此垂钓,或是过去放河灯。

    这水是活水通往外面,朱宣看着明晃晃的河灯顺水而去,举起酒杯来倾入三杯酒,心中缅怀随自己历年出征战死的将士们。再回身来,妙姐儿为他重倒上杯来,关切地问道:“真的是要回京去?端慧来对我说,福慧听着倒是喜欢。”

    “是啊,回京去。”朱宣对着妻子爱怜地道:“只是委屈了你,嫁鸡要随鸡才行呀,妙姐儿。”朱宣对着幽幽河灯,也有两盏是给父母亲的,儿子这就要回京去颐养天年,也得以长伴父母陵墓。

    妙姐儿柔声道:“我当然是随着表哥,表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然后轻轻一笑,朱宣明白这意思:“你的淘气知己亲家们,想来是翘首以待呢。这南疆我住了几十年,自觉得足迹处处踏遍,”对此秀水,朱宣心中突然有了少年时豪情:“真的说要走,还真有几分舍不得。”

    “是儿子舍不得你走,”妙姐儿伴在朱宣身边,笑吟吟告诉他:“睿儿晚饭前来对我说,让我劝劝你,你要是不想回京,也一定是有办法呈往京里。儿子不愿意离你远呢。”

    朱宣听过是高兴的,不过面上装作是不高兴:“贤哥儿都订亲了,他倒象个孩子,这孩子不如我,他才四个儿子,没有女儿。倒是康宁讨我喜欢,膝下还有晴姐儿。”

    南平王府女孩子太少,物以稀为贵,十个孙子里只有一个是女孩子,祖父母都稀罕。身后走来的朱睿笑着接过父亲的话:“儿子当然是不如父亲,所以请父亲多留一时,等儿子生下来女儿再回京不迟。”

    旁边还有毅将军,也是抓耳挠腮状:“儿子易得的很,这女儿盼也盼不来。”朱宣对着弟兄两个人这样做状,只是一乐:“那你们学着有本事,再生儿子也行。”

    朱宣对两个年长的儿子道:“去武昌侯家里做客,要让他单为孙子们开两桌才行,让他好好眼红去。”

    灿烂灯光下,河水悠悠轻动,朱睿和毅将军都看着父亲,希望他不要回京去。朱宣心中明白:“回去吧,我不回去,北平王那个老东西,他也不会回去。他比我大呢,再不回京去,老死在异乡怎么办。”

    朱睿和毅将军动容,父亲多年征战在外,是南疆之主,依然是觉得京里才是家乡。朱宣没有听出来自己话中之病,对着儿子犹在交待:“我和你母亲的寿材,明年记得装上船给我们带回去。今年过了年才只漆了两遍,等秋天干燥再漆一遍才是。”

    再转过身来对妙姐儿和颜悦色:“妙姐儿,”妙姐儿打断朱宣的话:“知道知道,宽大着呢,睡得下两个人。”

    一盏一盏的河灯从家人手中慢慢放下河去,朱宣伫立于水边,风吹起他的袍袖,从后面看,怎么也不象一个老人。

    妙姐儿对着还在犹豫的两兄弟,和蔼可亲地道:“你父亲心里也想着京里呢,只是为着陪你们,一直就没有说过回去。如今他要回去,就是祭拜你祖父母,也方便的多。”

    “老2,明年福慧成过亲,你送我们回京去。”朱宣听过妙姐儿的话再说一句,毅将军先答应下来,再嘻笑道:“福慧的亲事,还不知道在哪里?”

    离此有一些距离的水边,康宁郡主已经弃了朱闵,伴着福慧正出主意:“写了他们的名字来,抓一个就是。”

    福慧郡主嘟起嘴:“这主意不好。”防哥儿从后面走过来:“小姑姑,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把他们的名字写下来,以八卦来推断……”

    水边的福慧郡主幽幽,这个主意更不好。水中月对着天上月,月儿也有一对,福慧……福慧不要再想。

    身边的防哥儿对着小姑姑又是一个主意:“八卦推的小姑姑不喜欢,那易经,易经怎么样,再不行,就用蓍草算行吗?”

    第六百七十二章,番外(四)

    防哥儿在后面帮着小姑姑出主意,有一小半是淘气。福慧郡主不喜欢听,走到母亲身边在她怀里伏下身子,嘟嘟囔囔地把刚才的话都说出来。

    妙姐儿哑然失笑,在女儿身上拍抚几次,低声哄她几句,心里突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就是朱宣和儿子们所说,选一个你喜欢的就成,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难挑。

    负手立于水边的朱宣在和两个依恋不舍的儿子说话,回身来看,妙姐儿和福慧在小声嘀嘀咕咕,然后露出笑容来,福慧摇着母亲的衣袖,娇滴滴道:“要是不好,只找妈去。”

    “要是不好,你当然找我。”妙姐儿在女儿面颊上拧一下,再一起笑起来。

    福慧郡主的纠结是千百年来男女个性的先天差异,这是时时会存在的一个差异。人的见识来源,不是身边的人和事,就是看书和听书。

    古来男人就主外,女人就主内。在给女人看的书方面,或是规劝或是小说,大意不过是女人是株菟丝花,事事以男人为主。这个心理暗示,应该来说从胎教就开始,出生以后到经过环境渲染,环境造就一切,是以应该来说,这是一个先天差异。

    福慧郡主是不需要考虑到一个男人是不是会变心,如朱闵所说,不喜欢他,让他回家去;如毅将军所说,只要你喜欢,他不敢不学好;如父亲朱宣和长兄朱睿所想,只要你喜欢就行。

    生男孩子的人,多会对着孩子说,以后找一个好媳妇,要贤惠的;生女孩子,多会说,找一个疼你爱你的丈夫;没有人对着男孩子说,以后找一个媳妇,你要贤惠,也没有对女孩子说,找一个聪明伶俐可你疼的丈夫。后来有这话,不过女孩子小时候,父母心里所想,多是找一个疼自己女儿爱自己女儿的女婿。

    身为掌上明珠的福慧,一直跟随着父亲,武可以对老父;文可以下科举,可是她还是个女孩子,过去给女孩子看的书,孝女经,女诫等,都是从各方面在说男人为天,难免在福慧郡主挑婿时,会对她有所影响。

    问题弄明白,这就可以解决。河灯放至深夜,两个上年纪的人,朱宣是可以熬夜,却要陪着妙姐儿去休息,两个人交待孩子们不要玩太晚,这就携手往房中去。朱宣听着妙姐儿一番话,也是大笑:“那你们就试一试吧。”

    一夜河灯放走妙姐儿和福慧的心事,第二天,几位小将军被请到内宅里来,这是老王妃自己考女婿。

    两边坐着的,一排是儿子,一排是媳妇,娇娇女福慧郡主坐在父亲脚下的一只小杌子上,另一只小杌子上坐着的是姐姐端慧郡主,武昌侯是娇客,坐在两位兄长下面,今天这阵势更是吓人,女眷们一起出来。

    几位小将军饶是胆子不小,战场上面对强敌或许还有一拼的心情。这一群花容月貌的女眷,身上偶然环佩响一声,几个人就要往心里听进去,进来片刻,这才安静下来。

    几张书案摆在当地,小婢研墨笑脸迎人。老王妃妙姐儿开了口:“有一道试题,你们分别看一看,点一炷香为限,香烬交卷,没有写完的也抢卷。”研墨的小丫头迎人笑脸候在一边,看着点起香来,准备收卷或抢卷子。

    试题如下:何为成亲?最后余下来的几位待选人都是文武全才,为着朱宣高兴,也不能选一个只文不武或是只武不文,岳父兴致来时可以陪几招,岳父迎风吟月,也可以意会,这样的女婿朱宣才中意。

    对着这样的试题,再看看香几上袅袅催卷的三炷香,几位小将军都促眉,成亲为什么?何又为成亲呢?娶福慧郡主第一有名声,多少人中雀屏中选,说明我足够好;娶福慧郡主有权势,几位舅兄声名赫赫,都不是虚名;娶福慧郡主有人有财有貌……

    老王妃出这样一道试题,为的是什么。只有一个人回答对了,小郑将军回答的是朝伴定省,再伴三餐,晚来絮语,同渡寒温……说白了,成亲是为着过日子,过一分一秒的日子,不是为着朝花夕月过梦中梦的日子。肯定也有非中非,这一个女婿其实并不好当。

    相对于别人的回答,疼爱怜惜和爱慕……妙姐儿看过以后,再递给朱宣,对着小郑将军略一注目打量,这就站起来。两个女儿一左一右过来搀扶,环佩声响中,女眷们随着老王妃一起退去。

    第二年的春天,老王爷的爱女福慧郡主招赘郑将军的幼子小郑将军郑天楷为夫,亲事极尽奢华,堪称封地之最。

    四月里成亲,同年的六月份,朱宣携着老妻孙子们,在次子毅将军的陪同下进京,随行的还有送父母亲的雪慧,返京的第二个媳妇顾冰晶,第三个媳妇康宁,有孕在身的第四个媳妇郭水灵,还有他的小女婿郑天楷;同船的还有来参加福慧亲事的端慧和齐文昊。

    “五弟,”毅将军出现在船舱口,喊上郑天楷一声。自成亲后,这小女婿就成了五弟,郑天楷走出来,听着二哥交待:“刚才人来报信,长公主和老侯爷在码头上候着接呢,皇上旨意,命何大人代他来接,你一会儿伴着父母亲下船,前后照看着些。”

    郑天楷应一声:“不劳二哥吩咐。”看着毅将军再走过去,郑天楷回到船舱里,对父母亲说这件事情。想一想四位兄长,成亲前说话一个比一个狠,订下来亲事以后,毅将军就私下里说过:“要是变了心,我就给我妹妹再找一个。”

    五弟郑天楷一笑,成过亲后几个哥哥一个比一个亲切,离嘘寒问暖都不远。把话告诉岳父母,朱宣听过以后,对妙姐儿道:“你要好好装扮才是,你的淘气亲家都在码头上。”

    妙姐儿对着朱宣纠正一下:“也是表哥亲家,几年没有见,一会儿码头上,表哥别说乱说淘气。”再看一旁坐着的福慧,对着她从上到下看一看:“换那件百蝶穿花的衣服去,这鞋也换下来。”

    倚在窗口正贪看景致的福慧拧一拧身子:“我身上这衣服挺好,不是说都是亲戚,为什么还要换。”

    郑天楷赶快过来揽一揽妻子:“一会儿见亲戚,好生打扮一下,不是更好。”连哄带劝,把福慧郡主弄去换衣服。看着她换过衣服,丫头送上明珠丝履来,福慧郡主还要说一句:“这鞋头上的明珠大些,我喜欢小的。”

    不入豪门不知道,郑天楷看着妻子孩子气,想一想自己刚成亲时。只知道王府园子大摆设好,成亲以后由福慧身上才算是明白她到底有多少东西。家常在房里穿的一双丝履,不是鞋头上一双明珠就完事,从鞋头到鞋帮,依着她喜欢缀的全是珍珠,猛一看时,还以为是件摆设的珍玩。

    “你这衣服我也不喜欢,你也换换吧。”福慧郡主再看看郑天楷,身上一件青色暗纹的衣服,嘴里也说一句。

    郑天楷再为福慧理一理衣服,道:“我这衣服是父母亲才给做的,就是为着见亲戚们穿的,又换什么,倒是福慧,今天真好看。”

    福慧郡主笑一笑,再道:“京里亲戚多呢,一会子咱们到了家,父亲不说,你只陪我和母亲在房里就行,外面人多气味不好,还有二哥呢,对了,你再多照看一下四嫂,四哥不在,你要多看着些才行。”

    “我知道,你陪着母亲在房里坐着,看着母亲累了,就挡一下亲戚们,不然你就让人喊我去。”郑天楷成亲不过三个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心里除了对岳父母,舅兄们一切人都觉得有威慑以外,妻子却是娇憨的不行,不似父母亲阻拦的时候说的:“一定娇气,你能侍候多久。”

    福慧极其娇憨,有什么事情就去找父母亲拿主意,其实自己心里有主意。郑天楷对妻子已经是小有了解,福慧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倚在母亲身上,慢声细语:“福慧不知道的呀。”所以要问父母亲。

    马上要会一堆亲戚,郑天楷一直想说的一句话这就借机说出来:“你也是大人,有什么事情要帮着母亲拿主意才好,不要当着亲戚事事指着母亲帮你说话,母亲坐了一路的船也是劳累的。”

    福慧郡主抿着嘴儿一笑,这才细声细气地道:“问父母亲,他们高兴才是。”这就转身往外面去,只余下郑天楷愣了一下,啊?原来却是这个意思。可是想想自己,却不能这样。岳父有话问,岳母要回话,自己还是要有主意才行。

    由船上可以看到码头上不少人在,郑天楷随在岳父身后,福慧扶着母亲,走到甲板上来。岸上的人越来越近,面庞可以看的清楚。妙姐儿笑吟吟,高阳身子还好,秀珠只是招手,还有一位亲家顾夫人也是满面笑容。

    在他们身后是一行人,这是奉旨前来迎接的何大人一行。南平老王爷进京,皇上格外优遇,这是长公主的亲家,皇上即命何大人来接,何大人觉得这太过礼遇,劝谏无效,不得不来。

    毅将军看着人把四块跳板都搭好,这才请父母亲下船。再目视顾冰晶,看到她去照顾四弟妹,这才把眼睛再转过来,喊一声:“晴姐儿,照看你母亲下船,让她慢着些儿。”康宁郡主已经活蹦乱跳的下了船,晴姐儿对着二叔嘟嘟嘴:“母亲快着呢。”

    “那你也去吧,”毅将军一笑,康宁跟着父母亲后面就下去,也不用人扶。此时朱宣夫妇和长公主夫妇见过礼,康宁郡主就从婆婆身后露出面庞来:“妈,我也回来了。”扑在母亲怀中的康宁喜笑颜开:“想我不想,”再从母亲怀中露出脸来看父亲:“父亲想我不想?”

    齐伯飞和长公主一起无奈,长公主道:“我的外孙女儿呢,我只想她。”齐伯飞找外孙:“我的两个外孙呢。”

    晴姐儿来看外祖母,看着母亲使眼色:“不许乱说话。”高阳公主给了几年没见的康宁一下子,抬手轻拍在她肩头上,笑骂道:“我都知道,你不给孩子嫁妆,”搂着晴姐儿对齐伯飞道:“她不给,外祖母外祖父给你。”

    郑天楷第一次来京,陪着岳父会过何大人,再看过一切来接的人,自己在心里笑一笑,这亲事成的,来接的人不富则贵。北平老王爷还没有进京,听说朱宣回京,也命自己府里的人代他来接,别的人如靖海王、吴王处都有人来。

    皇帝顾念朱宣刚下船,命他明天再进宫。码头上见过以后,何大人先行回去,后面乱了一阵子,才是接风的人各自上车马,往南平王府里来。

    在京里主中馈的是顾冰晶,她是一直照看有孕的胖妞儿,指着康宁是不中用。好在康宁郡主在母亲那里不得意,看着她只搂着晴姐儿,父亲只拉着两个儿子,康宁郡主再回身来找胖妞儿:“还是我来照看你呢,在船上的时候我就说过。”

    见过一切人的康宁郡主回身来照顾胖妞儿,看到她站在马车旁,身边却是多了两个人,这是杨姨娘和跟的一个人。康宁郡主明白,赶快再道:“我找我的马车去,等到家里,我照看你呢。”无事忙这一会儿没有人搭理,自己去找马车去。

    杨姨娘这才抹着喜悦的眼泪,对胖妞儿低声道:“我求着老爷带我来,这一会儿人乱,还能见你一面,等你回到王府去,我是不能去。”

    原想着偷偷看一眼也就行,来到码头以后看到人这么多,杨姨娘又动了心思,趁着人乱见一见也好。觑着有孕的胖妞儿,当然是下船就往马车这里来,杨姨娘在人堆里走的飞快,赶到这里来见,还生怕让别人看到,会说胖妞儿有这不体面的亲戚。

    看到胖妞儿出落的好,也穿戴的好,杨姨娘狠狠地看了两眼,再叮嘱几句:“有身子的人自己多当心。”再把手里的一个包袱塞给小梅,杨姨娘看一看也出落的小梅,这才抹着眼泪离开。

    小梅坐到马车上,才打开包袱给郭水灵看,包袱是数干张孕妇所佩的宜男符,还有杨姨娘亲手做的小衣服。这宜男符是不怎么出门的杨姨娘,自从知道郭水灵有了身子,一反平时大门不出,跑了几家寺院求来的。

    郭将军是同杨姨娘坐在马车里,他要先往王府里去,杨姨娘就不能去。看着见到女儿后正在喜极而泣的杨姨娘,郭将军还是安慰的:“你要再想见,等水灵生下孩子,身子将养好,让她回家里来。”

    郭将军以前没有把姨娘扶正的心,以后也更不会有。他自己还在想着,一会儿王府里去,亲家坐在一起,身边是齐伯飞,顾大人,姚大人,自己坐在那里足够拘束,哪里会想得到杨姨娘这是几年才看到郭水灵一面。

    再说把杨姨娘扶正,她能同长公主,姚夫人,顾夫人坐在一起说上几句话?两个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就是郭水灵,礼教上源自于当时的制度,坐在马车里想着杨姨娘,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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