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 作者:萧玄武

    薛绍听了薛元超之劝没有去洛阳报丧，而是留在渭水大营里主持军务，操办裴行俭的哀丧之事。

    每天，都有很的军将来问薛绍，我们何时出发？

    薛绍给他们的统答复是，听候朝廷调谴。

    于是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盼着朝廷早日下令，让裴公生前带过的最后支军队，能够早日出发。

    将军以战为生，只有战争才能给他们带来军功、财富与名望，带来步步升迁的机会。可是现在，所有的西征军将领们心中只剩下唯的、共同的心愿——远征西域扫灭叛乱，以慰裴公在天之灵！

    就像是群儿子们，遵从老父的遗嘱那样。

    可是这等，jiù shì 七天。

    直到裴行俭的头七这日，洛阳方面才下达了旨意，让太子李显亲至军中宣读。

    圣旨很长，前面大段都像是篇墓志铭那样，不停的表述与歌颂裴行俭生的功绩与道德。追赠裴行俭为幽州大都督二品大员，谥曰“献”。

    在中华传统的谥文化之中，聪明叡哲曰献，向惠好德曰献，博而能曰献。意思是，颂扬裴行俭生前博学才、聪明睿智，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而且为人好善乐施胸襟宽广，是位德行非常崇高的儒雅长者。

    按照裴行俭的生前遗愿，朝廷特许将他安葬在河东闻喜县的老家祖坟之中，而不是像其他的功臣名将那样陪葬帝陵。他的三个儿子都要留在老家守孝护陵，圣旨特命皇太子李显负责，选派专员抚养与照顾裴行俭的三个儿子，直到他们全都成年能够自食其力。

    薛绍等人对圣旨的这段fǎn yīng 都很冷淡，死者已矣，朝廷现在才想到对裴公好点有什么用？他生前的时候，何不善待重用于他呢？

    圣旨的下半部份，jiù shì 针对这支西征军的重要人事安排。

    首先，二十万西征军将不再西征。

    圣旨擢升了李祚为右卫将军并命他检校右卫大将军事（接替了裴行俭的wèi zhì ），将西征军全数交由李祚率领，带回洛阳护卫新都，直接听命于皇帝陛下指挥。

    其次，所有将领除薛绍外，同随李祚回洛阳听命。

    最后，指派右羽林卫将军薛绍率领长安的留守兵马，巩卫西京。西京所有军政要务，切听悉侍中裴炎区处号令。

    换句话说，薛绍什么也没有落下，连回洛阳面圣的机会也没有。而且，他被指派到裴炎的麾下效命——专业穿小鞋。

    圣旨刚刚宣读完毕，满场哗然。

    好性急的将军都跳了起来，怒声咆哮！

    “为何不西征？”

    “为何不西征！”

    “为何不西征！！！”

    李显吓得浑身发抖，而无人色。

    薛绍慢慢的了起来，表情lěng mò ，甚至lěng mò 到有些肃杀。

    “妹……薛、薛将军！”眼看群情激昂，李显吓坏了，连忙凑到薛绍身边颤抖的哀求道，“你快劝阻他们，千万莫要哗变！”

    薛绍无动于衷，淡淡的道：“人心所向，众意难违。薛某恐怕也是，爱莫能助！”

    “李祚、李将军！”李显病急乱投医，急忙又跳到了李祚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求他，“快、你快劝阻你的同僚！赶紧领旨谢恩！”

    “哼！”

    李祚闷哼声甩开了衣袖，脸都转到了边去，完全不搭理李显。

    李显彻底傻了眼，仓皇欲逃。

    “诸位将军，都请静静。”

    个女声响起，声音不大，但是却让所有愤怒的将军们都安静了下来。

    未亡人库狄氏身白衣，走到了众人中间。

    所有人都看着她。

    “先夫在天之灵，肯定不愿看到诸位将军在他故去之后，哗变闹事。”库狄氏的语调很平静，也很诚恳，“先夫生，唯君命是从，从无半分违逆。哪怕遭遇了不平之事，也从无半分怨言。先夫曾说，将者国之辅。辅周则国强，辅隙则国弱，是谓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不可不察也。”

    库狄氏语说完，众皆bsp;mò 。

    “辅周则国强，辅隙则国弱”，意思jiù shì 带兵的将军如果秉诚公心以大局为重全心全意为国家社稷服务，则国家能够强盛；反之，如果将军们都只知道为己谋私，则国家就会衰弱。

    “薛将军，你是先父门生，你何不出来说句话？”库狄氏说道。

    薛绍叹息了声，出来说道：“众位同僚，薛某心意不必陈述，你们都很清楚。你们的心意，我也很清楚。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只有个愿望，那jiù shì 继承裴公遗志，远征西域扫平叛逆，以慰裴公在天之灵。”

    “jiù shì ！”

    “没错！”

    将军们同应喝。

    薛绍说道：“可是朝廷做出这样的安排，必有朝廷的道理。我们这些将军，必须服从。如若不然就将导致军队生乱甚至哗变，由此国之将乱。这必然不是裴公生前所愿。我们就算是怀着腔好意，也会办了坏事。裴公在天之灵不会安息，甚至还会因此而蒙羞。”

    将军们都bsp;mò 了，很人都开始摇头叹息。

    “李将军。”薛绍走到了李祚的面前，抱拳拜了拜，说道：“陛下命令你率军去往洛阳护卫东都，必有深意。你不必生疑，务必全心全意做好这件事情。”

    “李某介番将，何德何能继承裴公之位？”李祚很苦恼，小声道，“这件事情，本不该是由你来担纲么？”

    薛绍微自笑，“不必言，你只管去做。”

    “好吧……”李祚叹息了声，“李某，听命行事。”

    薛绍又走到了薛楚玉的面前，“xiōng dì ，去了洛阳只管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余下之事，不必想。”

    这句话既是说给薛楚玉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其他将军们听的。

    薛楚玉会意的点了点头。薛绍的意思他太明白不过了，只管自己份内之事，jiù shì 叮嘱他千万不要卷进“政变”之类的政治事件中去。保留清白之身，不要沾惹政治风波。

    “薛绍在此拜请，诸位同僚都听从圣旨号令行事。”薛绍对着众位将军抱拳拜了下来，“就当是为了裴公的世清名——拜托了！”

    众将;，只好都同抱拳应了诺。

    “愿从副大总管号令！”

    李显傻了眼，眼前有圣旨，这些将军们居然说“愿从副大总管号令”！

    薛绍走到李显面前抱了抱拳，“殿下，众将无异议，愿从圣旨号令行事。”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李显如释重负的擦了把冷汗，郑重的将圣旨交给了薛绍。

    薛绍接过了圣旨，凝视了片刻，苦笑声，“众将务必依令而行……就此，散了吧！”

    将军们都bsp;mò 无语的鱼贯而出，走出了帅帐。

    库狄氏走到薛绍面前来拜了礼，“薛将军，朝廷已有安排，我即将扶先父灵柩去往闻喜老家安葬。不知薛将军，作何安排？”

    “我当然是与夫人同去。”库狄氏需要帮手，薛绍也正是求之不得，难不成还真的留在长安，在裴炎手下天天穿小鞋？

    与其这样，还不如去给裴公操办丧事，为他守墓！

    李显这下机灵了，忙道：“薛将军，圣旨命我选派专员负责抚养裴公的子嗣，我就把这件事情交由你来办理，如何？”

    “求之不得。”薛绍拱手拜，“谢殿下恩典！”

    李显嗬嗬直笑，“应该的、应该的！”

    李显的这副憨态让薛绍有点哭笑不得，对他道：“殿下，裴相公那处，还请殿下代为周全。”

    “zhè gè ，你大可放心！”李显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能为薛绍办点事，大有点受宠若惊，忙道：“你只管去往闻喜县，好生操办裴公葬礼。裴相公那边，我会为你说情、替你请假。但凡葬礼有何所需，只管找我。我定当尽力相助！”

    “谢太子殿下！”薛绍与库狄氏同拜谢。

    李显又是yī zhèn 嗬嗬直笑。

    当天，薛绍就与库狄氏带着裴行俭的灵柩，离开了军营去往闻喜县。

    所有的西征军将士，同列阵相送。

    哀怮的哭号之声，响彻整个渭水河畔。

    与薛绍同行的，只有吴铭、月奴、牛奔，还有郭安和他麾下的二十名亲随斥侯。

    看着薛绍行人孤零零的走出大军营，李祚连连摇头叹息，对他身边的薛楚玉说道：“薛将军，朝廷怎会做出如此安排？裴公仙去之后，众望所归，不是应该由薛公子接掌裴公留下的职位与兵权么？”

    “我不知道。”薛楚玉的回答很简洁。

    “我隐约感觉，这其中仿佛有侍中裴炎的手脚。”李祚皱着眉头说道，“那日，薛公子本来是要亲往洛阳报丧的。听闻此事之后裴炎就把薛公子叫到了长安问话。薛公子回来，就没有去洛阳了。现在，圣旨又安排薛公子留守长安听命于裴炎行事，连去洛阳面圣的机会也不再给薛公子。这怎么看，都像是裴炎在使坏！”

    “这等事情，我从不打听。”薛楚玉仍是这样回答。

    “罢了，不说了！朝廷上的这些事情，不是我等粗鲁武夫所能理解的。”李祚摇头叹息，“只是可叹，任凭我等将士雄心万丈，却只是盼来场，曲终人散！”

    “他定会再回来的。”薛楚玉的话仍是简短，但是斩钉截铁。

    李祚深呼吸了口，“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