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食肆 作者:三无斋主人

    胖狐狸和二哥追着胡恪的身影在黑漆漆的墓道里直往下跑。路上遇见好几拨蛇人,都是见二哥就莫名其妙趴地上了。不仅趴在地上,样子还特别虔诚,五体投地，连头都磕到了地上。如同个虔诚的宗教徒在跪拜他们的神。若不是胖狐狸无条件信任着二哥，换个人看见这幅情景,恐怕首先就会怀疑蛇人事的确是妖族在幕后操纵。

    “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心思可真险恶,还好如今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胖狐狸从二哥的衣襟里探出头。

    二哥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脚下却不由自主的缓了缓：“难道你点都不怀疑我吗？”

    胖狐狸不明白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疑惑地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养这种丑了吧唧的怪物？臭烘烘的，不讲卫生。还吃人！”

    二哥被四郎句自然而然的“我们”说得心花怒放,仿佛喝了蜜水般,从喉咙路甜进了心底。只是他闷骚，心里开心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粗鲁地捏了捏三角形的狐狸耳朵，然后把那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塞回了自己的衣襟内。

    两个人说着话，脚步难免慢了下来，因此，等他们转过个拐角之后，就找不见了霸下与狐狸表哥的身影。

    这是条长廊，每隔十步左右的距离就有道拱形的梁柱，廊柱上跳跃着幽幽的灯盏。吸血藤和食人草爬满了两边的墙壁，开出朵朵看似无害的素白花朵。空气里浮动着股阳春三月的馨香。

    “屏住呼吸，空气里有毒。”二哥叮嘱了声，再次把胖狐狸探出来的小脑袋压了回去。

    空无人的长廊里，只有二哥手里火把发出微弱的橘黄色光芒，投射下来古怪而巨大的黑影映在墓道墙壁上，忽明忽暗。

    这条长廊如此阴森而寂静，仿佛延伸到鬼魂聚集的幽冥之地。

    大是因为他们从井口处直接来到了第三层、进步接近了地底的缘故，胖狐狸总听见个巨大的心跳声，那心跳的频率居然与二哥的心跳声很合拍，都是那样的缓慢，坚定，很长时间才跳动下，却又带着动人心魄的力量。仔细听的话，就会让人迷失在那磅礴浩大地律动中。

    可是两种心跳还是有些差异的。四郎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同，他只是有那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受。似乎属于同样的生物，但是地下这种生物明显是拙劣的山寨货，起码在四郎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刚见面的时候，饕餮给四郎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仿佛面临着万丈深渊。而地下的这个东西却给他种极度邪恶的感觉，仿佛脚踏进湿滑黏腻的沼泽。

    不管是不是山寨货，若是地下真的存在着个或几个类似饕餮的生物——

    想到这里，四郎不明缘由的打了个寒颤，然后他将身子团成团，把小脑袋贴在二哥的胸膛处，心里少安定了点。

    二哥感到自己怀里的胖狐狸微不可查的颤抖起来，他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胸膛，漠然问道：“想撒尿？”

    我是在想很正经的大事！说不定事关人与妖两族宿命的大事！才没……没有……

    “真的不想去衣吗？”虽然声音很冷淡，但是二哥却不厌其烦地又问了次。末了，还好意的吹了几声口哨。

    胖狐狸哼唧两声，本来没有尿意，总被二哥这么问，他还真想嘘嘘了。

    二哥把它放下来，胖狐狸四处看圈，没找见衣的场所。这也是自然，墓道里的死物全都脱离了五谷轮回，自然不需要修建这种功能的墓室了。

    “想要去就快去吧。我在这看着你。”二哥轻轻踢了下胖狐狸的小屁股，像个鼓励儿子**上厕所的爹。

    去哪里嘘嘘呢？

    离开二哥温暖的怀抱，墓室里阴冷的寒气就无孔不入的攫住了胖狐狸。他蹲在二哥脚边，呆呆地看着黑黢黢的墓道，总觉得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极其阴森恐怖，四面八方都有什么很不好的东西在无声的窥视着他，抬头看去，却又无迹可寻。

    这怂包可真有点发憷了。但是在心爱的人面前，谁都想要表现出最完美的面。胖狐狸自然不能免俗，他也想在二哥眼里做个硬汉！点不想露出自己怯懦的面！

    怕黑，不敢独自上厕所，可算不上硬汉。于是胖狐狸只好鼓起勇气，朝着间没有墓门的耳室走去。在这古里古怪的墓道中，四郎不敢放出神识查探，所以，他总觉得漆黑片的耳室仿佛潜藏着可怕的危险。

    刚走了没两步，忽然从黑暗中刮来阵狂风，这股邪风叫人睁不开眼睛。

    胖狐狸觉得有点不对劲，赶忙谨慎地窜回二哥脚下。

    [我……我才不是胆小，我只是担心自己嘘嘘到半，会从黑暗中跳出来什么未知的东西，从此被吓得尿失禁。再说了，说不定还有某种变态的怪物躲在暗处，偷窥我的小丁丁。]胖狐狸眼珠乱转，搜肠刮肚地给自己找借口，

    “不过是吸血藤而已。今天怎么这样爱撒娇？若是害怕的话，我抱着你嘘嘘？”二哥冰凌般清冷的声音里满满都是笑意。

    胖狐狸这怂包依旧迅速蜷在二哥的脚掌上，正在试图把头钻进人裤腿里去。只是二哥打扮的实在利落，绑腿绑得很紧，钻不进去。

    听了这话，他才犹犹豫豫地探出头，看，果然只是吸血藤和食人花这对焦不离孟的好基友而已。

    吸血藤仿佛日不见的老友般，热情的伸枝条圈住胖狐狸的大尾巴。

    看似无害的素白食人花也裂开张大嘴，口水滴答着想要凑近胖狐狸的身子。可还没等他凑进，就被二哥脚踩扁了。胖狐狸不喜欢被二哥以外的生物玩弄尾巴，也迅速抽回自己的大尾巴。

    食人草发出声啜泣，吸血藤那蛇般的尖脑袋也耷拉了下去，仿佛被玩伴欺负的小孩子。可是，胖狐狸却深深明白他们的本性——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凶残的小孩子呢？

    “阿血和花花，你们不是在第层吗？怎么今天下来啦？”胖狐狸转头四顾，这才发现两种肉食植物忽然之间爬得到处都是，便低头不解地问那朵被踩扁了小百花。

    食人花嗖地下立了起来，花朵晃动了三圈。

    “哦，你是说自己本来就长在第三层，只是去第层帮个忙，是吗？”

    食人花愉悦的点点头。裂开锋利的牙齿，对着胖狐狸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或许是在笑吧。

    胖狐狸继续问道：“那你看见有人来过这里吗？”

    食人花的藤蔓上继续开出了朵朵小白花，欢快的左右摇晃着身子。

    “哦，你说那些人都做了你的肥料，所以你才长的这么好？”

    食人花大力点头。四郎注意到，食人花身上淡淡地绿色光晕比他上次看见的时候要加明亮。吸血藤的藤蔓蜿蜒得到处都是，像条条巨大的绿蛇，时整片墓道的顶部都摇曳着片墨绿色的浪潮。总之，两株墓生植物都是生气勃勃、营养过剩的样子。

    对话间，吸血藤看似柔嫩无害的藤蔓再次拉住胖狐狸的大尾巴，将他轻轻往外扯，似乎想让他离开二哥陪自己玩。

    胖狐狸这怂包只犹豫了眨眼的功夫，就坚定的摇了摇头。

    食人花撒娇般开出朵朵我见犹怜的小百花。见胖狐狸依旧不为所动，那些小花便伤心的全都开败了。

    虽然也不是很熟，可食人花那副黯淡的样子，依旧叫胖狐狸心里莫名生出点愧疚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面对漆黑片的墓道，总有种说不出口的焦虑和隐忧。

    或许是因为越往下走，胖狐狸越清晰地感受到有股巨大的力量在压制着自己。不光是辟邪铜镜不灵光了，连自己有时候要动用体内真气都觉得吃力。不过，看二哥似乎并不受影响，莫非古墓里的禁止只针对玄门正宗的功法，并不针对妖怪？只是四郎从来没有修过妖族的功法，连狐珠都在道门绝世高手陆天机体内温养了很年，所以无法验证他的猜想。

    要不问问二哥？可是该怎么开口呢？要面子的胖狐狸边思考，边情不自禁的抓挠着二哥的靴子。

    二哥觉得胖狐狸今天特别依恋自己，特别乖巧可人疼，以为他是独自落入枯井里被吓坏了，便俯□子打算将他抱起来。

    恰在此时，阵刺耳的呼啸声传来。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长满墓道的食肉植物下面飞速的移动。

    那东西来的速度异常的快，二哥来不及将胖狐狸抱起来，就让他跑进旁的耳室中。二哥早就用灵识搜查过那间墓室，确定里面绝对没有任何危险。

    “呆在那里面，别出来。”二哥冷冷地命令道。

    胖狐狸虽然想留下来帮忙，可是又害怕自己帮了倒忙，未及犹豫，便听话地跑进了墓室。

    [如果二哥打不过这怪物，自己还可以作为有生力量机动救援。]虽然这种可能性几近于无，但胖狐狸依旧在心中如此安慰着那颗总是受挫的硬汉心。

    见胖狐狸乖巧的躲进了墓室，二哥放下了心，顺便把自己背着的包食物也扔给了胖狐狸。然后，他在墓室口，转身对着墓道目露凶光。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东西已经从茂密的食人草中窜了出来，是只半人半蛇的僵尸，向着二哥猛扑过来。

    条鲜红的舌头虽然分着叉，但是异常粗大，伸就伸出来老长。二哥微微晃动身形，蛇僵舌头舔在了墓道地面，地上立即被揭掉了层皮。

    胖狐狸躲在墙边，探出个小脑袋，紧张万分的注视着外间的打斗。

    即使是人首蛇身，那东西的脸部也完全没有了人样，皮肤、肌肉、血管全部□在外。四郎敢打赌，即使是僵尸，蛇人僵尸也算是丑出了新境界。

    这种蛇人僵尸似乎和普通蛇人不同，半点都不害怕二哥对于他们与生俱来的威压。当然，即使这样，它依旧不是二哥的对手。

    二哥取下背上背着的长剑，都不需要出鞘，直接抡起来，狠狠砸在蛇僵的头上。遭受这样的重击之后，蛇僵似乎已经晕头转向了，但居然摇摇晃晃没有立刻晕倒，只是条舌头依旧耷拉得老长。二哥反手出剑，直接将它的舌头插在了地板上。

    那柄剑自动冒出了火焰，火花顺着蛇僵的舌头，路往里烧去，顷刻间就将其焚成了灰烬。

    这系列动作气呵成，火焰或者残影的特效都级棒，胖狐狸躲旁边，从包裹里叼出牛肉干，边吃边看得津津有味。悬起来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在暗处启动了机关，墙壁吱嘎吱嘎的动起来，从两边向中心缓缓挤压，与此同时，阴暗而茂盛的草丛里忽然又窜出来*只蛇僵。爬满墓道的吸血藤和食人花终于撕去了温顺友好的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吸血藤的枝条像蛇样朝着二哥袭来。食人花也伺机想要突破二哥的防守，进门去尝尝某只胖狐狸的味道。

    “噗——”二哥挥剑，砍掉大片吸血藤，可是从藤蔓里流出来的不是绿色的茎液，而是暗红色粘稠状的物体。

    是粘液怪！原来，他们是靠着这些食人植物来移动的。怪不得这回提前出现在了墓道口。

    粘液怪飞溅到二哥身上，尽管他们天性害怕二哥，急着想要后退，可是从二哥身上滚落的时候，也将他的衣服腐蚀的七七八八，露出具古铜色的精壮身体。

    机关，蛇僵，食人草三方夹击，加上粘液怪时不时捣乱，局势似乎瞬间倒转。起码在四郎看来，二哥能够活动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了。

    胖狐狸着了急，可是他也知道，这时候自己窜出去也没用，没准还会打乱二哥的节奏。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饕餮在外面流血流汗的拼命，自己却在里面坐以待毙。

    来不及思考，胖狐狸迅速放出飞剑，飞剑带着他勉强运转出来的点妖气，下子就将只蛇僵钉在了侧的墙壁上，许巨大的绿色藤蔓透体而出。

    “在里面老实呆着。”二哥半点不领情，反而呵斥了在耳室门口探头探脑的胖狐狸句。

    “哦，好吧。”四郎好脾气的答应了声，往耳室的墙后头躲过去。努力不让自己拖二哥的后腿。

    人贵有自知之明，虽然很想和二哥并肩作战，但是四郎也明白：在自己的能力受压制的前提下，贸然跑出去逞强，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好心办坏事。

    这么想着，胖狐狸回到了耳室，根据陆天机传授的机关术，选了个最安全的西南角躲着。

    尽管胖狐狸已经很听话了，可是他今日似乎运交华盖，霉运依旧如影随形的罩在他的头顶。出了枯井之后，那种隐隐约约的不祥预感终于成了真。

    “狐狸也会这么胖吗！”个童稚的声音从缩在耳室西南角的胖狐狸头上陡然传来。

    正在专心舔爪子的小狐狸抬头，顿时惊呆了。被他们追丢了的霸下就在自己面前，低垂着张不苟言笑的小脸，很严肃的问道。

    来不及惊慌，胖狐狸下意识地回答：“当然。狐狸也有胖的，也有瘦的。”

    “这样啊。”小男孩点点头：“我也有过只小狐狸。他很瘦，抱起来都会膈我的骨头。”

    胖狐狸隐约猜想霸下说的是胡恪。可是刚才狐狸表哥不是追着他跑了吗？怎么现在两个却不在块？

    四郎转头到处打量，想要找到狐狸表哥。

    就在这时，墓室有轻微震动了下，胖狐狸耳朵尖，还隐隐听到了机括嘎吱作响的声音。

    霸下皱起眉头，嘀咕道：“凡人真是不识好歹……那怪物苏醒的越来越快了。”说着，他转头对四郎解释道：“因为你们这些闯入者，地宫即将苏醒，第三层的墓道已经活了。我先出去看看。”

    “我跟你起。”

    “不行，你先待在这里。”霸下不愧和饕餮有血缘关系，语气里是脉相承的霸道。

    胖狐狸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的身形原地消失了，连同他背后的墙壁，脚下的地砖起，原地消失掉了。

    想起二哥所在的墓道发动机关的模样，胖狐狸明白过来。那种机关或许就像是魔方样，动就会使个平面上的所有墓室都会动。

    这机关实在是精妙至极。四郎不由对修建者，那些几千年前的劳动人民佩服不已。

    不过，霸下说墓道活了？难道……控制这些机关的不是人，而是墓道本身？

    这么想，胖狐狸又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吧，现在只剩我个人了，必须要孤独勇敢的面对命运！]胖狐狸给自己打完气，忍不住傻兮兮的笑了起来。然后他仰起小脑袋开始环视四周，想要找出机关在哪里，好想办法破坏掉跑出去。

    四郎记得，自己先前所在的耳室很小，里面只有几个破坛子，连棺材都没有副，而这间墓室虽然也不大，但是家具却应俱全——放在墓室正中的玉白色龟壳似乎是床，上面凌乱地扔着几个丑不拉几的草编人，墙角摆着好几个造型古怪的坛子，每个都有人高。

    除开家具，墓室里还有装饰用的画像石。有女娲伏羲图，也有许人首蛇身的人打仗的画像石，可是，最大最显眼的画像石上却画着只狐狸。

    只非常奇怪非常瘦小的九尾狐。虽然古时候的画像砖之类全属于抽象派和野兽派，但是，四郎依旧被那只狐狸孔雀开屏般的尾巴惊呆了。

    画像石上刻着只瘦骨伶仃的狐狸。这只狐狸虽然瘦，身体的线条却十分流畅。狐狸的背后伸出树杈状的尾巴，十分古怪可笑。但是，稚拙的笔法里能够看出画者的用心。九尾狐的眼睛是用珍贵的黑宝石镶嵌的，而且身上的每根毛发都被人用各色金银丝镶嵌出来。

    每丝毛发都被细心的体现了出来，包括毛色渐变的层次感，雕刻者都尽量写实的还原出来。莫非，霸下这几千年来，都独自在墓底做这件事？与之相比，跑到人间四处惹是生非，勾搭书生的胡恪实在有些欠揍和薄情啊。

    胖狐狸把装干粮的褡裢捆缚在自己背上，跑过去仔细端详这块画像石。

    墓室忽然传来剧烈的晃动，只宝石做的眼睛掉了下来，胖狐狸赶忙伸爪子接住。

    “你在干什么？”

    胖狐狸回头看，发现霸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墓室，就坐在自己身后的贝壳床上。

    胖狐狸滚着宝石慢慢走过去，然后直立起来，艰难的把宝石往小男孩手心送去：“这是你的。”

    说到这儿，他的话顿住了，宝石径直从霸下比雪还白的手心中央穿了过去。

    胖狐狸顿时明白了，他对面的孩子，只是霸下的缕魂魄而已。

    “发生了什么？”四郎忍不住问道。

    “大家都被骗了”这缕残魂开始了诉说，四郎不明所以的听着，“神祇得到了传承，本该属于我们脉的传承！她说凡人实在太过肮脏，就想要清洗掉他们，创造出新的、加优秀的种族。所以要收集凡人的血肉。”说道这里，小男孩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不允许我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他抖得厉害了，如同有人抓住了他无形无质的身体。

    随着霸下的叙述，四郎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幕幕栩栩如生的情景，霸下过往的经历如同放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小霸下疑惑不解的看着女娲拆下伏羲琴的琴弦，锻造成根又长又细的丝线。

    大厅里，从远远近近部落中赶过来的壮汉与娲神宫里的侍女载歌载舞。大厅外，玄铁丝制成的机关被只手慢慢启动。随着纹盘的转动，那根丝线缓缓的崩起，向前移动，越来越快，瞬间道寒光在大厅中划过。芊芊素手弹奏出来的死亡乐章戛然而止。

    那些赶来朝圣的凡人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活生生地割开。他们的面部表情点点变得错愕和难以置信，喉咙中涌动着声音，但是却再也发不出那最后的疑问。

    这么人的血汇聚在起，粒暗红色的种子在片血海中生根发芽。

    娲神宫缓缓坠入地下。

    与此同时，那个唯幸存的族长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坚信自己是天之子，开始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他的子子孙孙都必须谨记祖训——他们的家族是被上天选中的人，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必须去唤醒沉睡在地底的神，恢复家族昔日的荣光。

    场景变换，这次的时间是几千年前，楚国与秦国的交界处。

    楚国的祭司是那位族长的子孙。他为了得到大的权力，想要唤醒沉睡的神祇。结果因为时机并不成熟，被狐狸表哥和他的同僚中断了仪式。而早就有反意的霸下趁此机会给予女娲以致命击。那次失败的苏醒消耗了地宫极大的能量，娲神宫和女娲本人都遭到了重创，变成僵尸的伏羲是陷入了沉眠。

    可是，女娲却也在那次中发现了霸下的背叛。为了将自己的小狐狸平安的送出去，霸下被愤怒的女娲捉住了。

    女娲还要利用霸下，所以没有杀他。受到天道如何对待饕餮的启发，她也将霸下的灵魂煅烧成了两部分。部分驯顺的放出去替自己收集活人血肉，不听话的那部分就关起来。这也就是为何同时存在楚昭王和小霸下的原因。

    地宫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四郎眼前的画面忽然停止。

    就在这时，墓道的晃动越来越激烈，房间的四壁开始嗡嗡作响，画像石裂开了道道缝隙。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房子角落里的那几个大坛子纷纷从中间开裂。

    “这不是魂瓶吗？怎么会裂开？”胖狐狸大声问道。

    “这东西可比魂瓶邪了！”霸下叹口气，朝着墙角的碎坛子冲了过去。“你快离开，去阻止那个人！地宫彻底的苏醒需要祭祀。祭祀快要完成了，你快去阻止他，快！不要让他们唤醒整个地宫！”

    最先裂开的那个坛子里，双青白的手臂扒在了裂口处，随后，个*脏乎乎的人形缓缓探出头，随着他往外爬的动作，带出大摊暗红色的黏液。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