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食肆 作者:三无斋主人

    四郎眯着眼睛看过去，发现半空中到处都是稻草扎成的人形,挂在伸展的树枝上,密密麻麻,这片林子里到处都是。

    “镇定，镇定，树枝上根本不是鬼魂。大家看清楚了，那只是稻草人而已，不要慌乱。”侯峰用剑戳起个草人走过来。

    “真是太邪门了！”

    “莫非是当地村民祭神的祭品？”

    “可是，那种古怪凄惨的笑声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不禁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唯独马家的人阴沉着脸，刚才他们的伙计走在最前面，已经全都消失了。

    不算王二狗这个外来人的话，这是行人进入密林之后,遭受的最大损失。

    二哥从阴影中冒了出来，走到马老头身边，低头对他说了几句话。

    马老头沉着脸点点头，随后就来到中间那片空地上，蹲□看了看被削落的草人，黑着脸说道：“这里恐怕被下了巫咒，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可能情势实在紧急，滑不留手的马老头这回连客套都省了，也没有再假模假样地征求其他人意见。

    6公子没说什么，只是命令6家侍卫护着小姐赶快离开。张萤葶和侯峰却对马老头这样独断专行的做法很有意见，连带着对忽然冒出来的二哥也心怀不满。

    既然6公子选择信任马老头，于是行人便继续背着大包赶路。

    路走来，蛊女们覆面的黑纱都摘了下来，露出姣好妍丽的容颜来。引得马家的伙计不住偷觑，连好几个侍卫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

    小鱼刚才掉进了河里浑身湿透，也不知是不是被河中的阴邪之气入体，她走了阵，就觉得头重脚轻，身体不住颤抖，树林里气温这样低，小鱼的额头却又豆粒大的汗珠滚落。可是小鱼不敢吱声，因为她知道，旦跟不上队伍，族长和其他的蛊女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自己丢弃在黑暗可怖的大森林之中。

    小鱼觉得自己就像梦游，仅凭着股意志力支撑着她前进。走着走着，她实在撑不住了，就像是失掉骨架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胡恪正好在她身边，急忙将她扶住。四郎走在狐狸表哥身边，就主动帮忙分担了小鱼背上的包裹。

    “这小蹄子倒聪明。”旁边的个张家的女子捂住笑道。

    “不过是个穷大夫，也值得这般用心机吗？”另个高挑秀美的蛊女不屑的冷哼了声。

    她们说话的声音其实压得很低，近乎耳语。可惜四郎耳力极好，不小心就听到了，忍不住皱起眉头。

    对于女孩子，不论什么样的出身和长相，四郎贯愿意将她们往好的地方想。所以，他原以为湘西蛊女都是天真情的类型，纵然偶尔有些举措失当，也是不通中原礼节的缘故，如今听了她们的谈话，内心深处难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这些蛊女性情本来就堪称奔放热情。又常年在张萤葶的威压下生活，看惯了张家里的你争我夺，加之身边很有几个同伴通过用蛊和美貌成为富人家的小妾，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因此，这群女子都对成为江陵城未来城主的宠妾充满了期待。

    果然不时，就有个蛊女照猫画虎的崴了脚，娇呼声，差点倒进6公子怀里。于是，四郎背上又个包。如是者三，很快，四郎就浑身都挂满包了……==

    狐狸表哥要照顾那些落水后开始发热的伤员，腾不出手来帮忙，而二哥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四处不见踪影。于是，傻乎乎的胖狐狸只好背着好大包，吭哧吭哧的埋头赶路。

    随着太阳落山，林子里的气温渐渐降了下去，众人的心情也从开始满怀信心要去探墓寻宝，到如今只想找到个安稳处好好睡觉，喝碗热汤。

    然而天不遂人愿，走着走着，四郎发现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发现这点的不止四郎，可是却没有个人说出来。也许众人心里都抱有线希望，期待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误。

    天色越来越黑，树林里的温度也迅速下降。

    黑黢黢的林子里很安静，可是仔细倾听，就能听见各种各样古怪的声音。或许在那茂密的树林中，比人还高的野草里，正隐藏着某种怪物，等待这群人筋疲力尽之后，就会发动袭击。

    气氛时无比沉郁。大家的心情都糟到了极点，队伍里怨气十足，动不动就有人吵起来。

    “不会是遇见鬼打墙了吧？”个蛊女搽去自己鬓边的汗珠，终于忍不住将心头的隐忧说了出来。

    马家的个大汉接茬道：“这光天白日的，也不至于遇见鬼打墙吧。再说，不是还有侯峰侯公子吗？他可是地仙唯传人，精通道术，破个鬼打墙又有何难？”

    “有的人就是喜欢睁眼说瞎话，如今可不是白日，眼看着天都黑了呢。”百里老三怪声怪气地说道：“何况人家侯公子精通道术，和你有什么关系。来了怪物，也是救6家的少爷小姐。我们兄弟嘛，只救看得顺眼的，比如煮饭好吃的胡老板。你这种死了也白死。”

    “我/操，死矮子你说什么？”那个大汉顿时愤怒起来，大声喝骂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众位心中焦急，还请稍安勿躁，容我拿出指路罗盘来看看。”侯公子风度翩翩，虽然和大家样连夜赶路，偏他依旧姿态潇洒，不沾片尘，引得蛊女们的目光频频在他身上流连不去。

    然而，侯公子的闲情逸致只持续没几秒就破功了。他在包裹里翻找了阵，忽然大声问道：“谁换了我的背包？不要开玩笑，快拿出来！”

    发现自己背包里的罗盘等法器全都不见了，纵然侯峰稳重，脸上也不由泄露出点焦急。

    “背包不是直在你背上吗？莫不是先时慌慌忙忙落在溪水边了吧？”那个高挑的蛊女娇笑起来，很体贴地提醒着侯公子：“要不馨儿替你检查下？”

    于冰走过来，戒备地看了那个叫馨儿的蛊女眼，转头问侯峰：“怎么了？又找不到东西了，还是我来吧。”说着，于冰接过丈夫手里的包裹，半跪在地上翻找起来。

    “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落在溪水边。我明明放进背包里了。”侯公子摇晃着脑袋，似乎在努力回忆。

    “你呀，总是丢三落四的。”于冰温婉的责备了丈夫句。

    侯峰没吱声，思索片刻，他忽然朝着百里兄弟走去：“直听说百里家的老五偷技出神入化，我侯某人甘拜下风。如今为了正事，还请几位百里公子将罗盘拿出来，那罗盘除了我门派中人，旁人即使拿着也用不了。”

    百里兄弟不乐意了，吱哇乱叫道：“怎么会在我们这里呢？无凭无据诬陷人。若是不肯相信，你搜我的身好了。”

    “对啊，君子坦荡荡。”这么说着，百利兄弟当场把自己的衣服件件脱了下来。

    “啊~在场的女子纷纷捂上了眼睛，惊叫起来。

    侯峰也拿这种无赖没办法，有些愤然道：“在河边的时候，我记得直有个只到我腰间的黑影徘徊在我四周……算了算了，今日没有罗盘，我也找不到出路，大家就这样耗到天亮吧。”

    “唉，罗盘好端端的，又不会张腿，怎么会不见了呢？”馨儿小小声问道。

    “天黑了，鬼怪都出来喽~”百里老四边穿衣服，边尖着声音回了她句。

    这群蛊女既看不起他们，也看不起他们养的宝贝蛇，对于这群人，百里兄弟贯没什么好脸色。

    6贽此时却无心听他们吵闹拌嘴，他心里很是懊恼自己识人不清，似乎召集了群废物过来。自己个人倒无所谓，可他毕竟还带着妹妹……转头看到四郎，6公子苦恼的脸上露出个微笑来。或许这回，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大概就是招了这厨子和他表哥进队伍——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四郎穿着个灰布短打，背着好几个包吭哧吭哧低头走路，看上去像个年纪轻轻就出来卖苦力的小可怜。

    “胡老板看着文弱，体力倒是好。”6公子走到四郎身边，笑着说道。

    四郎忙着和个快要滑下肩膀的包作斗争，毫不在意地随口回答：“灶间活计做了，自然练出来把子气力。比不得6公子长在金玉堆里。”

    其实四郎和6公子差不高，修为是不知比他高出少倍，但是也不知为何，6公子就是觉得四郎小小只可怜可爱，抗着好不断往下滑的大包，那副认真的样子特别有趣。

    听了四郎的话，6贽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长在金玉堆里未必体力就不好。来，把包给我背着吧。”

    这路上，自然没有人会劳动6公子背包，6贽原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当他看到这灰扑扑的小厮奋力扛着好几个大包，张小脸煞白煞白时，忍不住觉得这老实孩子特别可爱，再看自己两手空空，长到二十几岁依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6公子平生第次有点过意不去。

    类似那种城里小少爷看到长得可爱漂亮的农村孩子时参杂着同情的怜爱感油然而生，6公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要帮四郎分担几个大包。

    走在旁边的蛊女纷纷对温柔可亲，体贴下人的6公子投去了爱慕赞赏的目光。却忽视了帮她们背包背了路的灰衣小厮。其实这小厮长的也很俊美，可是下人的身份决定了没有个蛊女会青睐他。

    6公子的手才刚碰到四郎的肩膀，忽然从旁边伸出只手，直接强行将四郎肩膀上的包全都撸了下来。

    6公子偏头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是马家请来的所谓高手。他刚才只注意到四郎和胡恪在林子间出手退敌，而在阴影里的二哥身法快，所以6贽依旧认为这是个有点小本事但是心术不正的土夫子。

    6贽正要开口呵斥这没规没距的下人，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个又崴了脚的蛊女缠上了。

    二哥将包裹斜斜背在自己背上。他腿很长，因为要下墓，所以穿着打扮都非常的精悍利落。也许是因为身材比例的缘故，就连满身上下挂满大包裹的样子，二哥都比别人显得帅气。

    “你是傻子吗？那些女人让你背你就背着？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听我的话呢？”

    “那又不样。”四郎嘀咕了几句，就直起身，锤了锤自己的腰。然后，他忽然望见队伍前面有条亮晶晶的小溪，在夜色里看上去端凝明净。

    四郎觉得很是奇怪，就对身边的二哥抱怨道：“怎么这森林里这么河？”

    话音刚落，前面传来几声惊呼。

    落在后面的人加快脚步到了小溪边。

    溪水左岸有块和刚才模样的长方形石头，就是被百里兄弟成为棺材石的那块。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块石头上出五具尸体。看就知道他们都是受尽了凌虐而死，尸体似乎被白花花的绳子绑着，个连着个。五具尸体被绑在了起，组成个古怪的角形。

    “那……那不是绳子，是人的肚肠。”个蛊女惊呼道。

    侍卫也好，土夫子也好，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可他们依旧被这幅血腥可怖的场景震慑到说不出话来了。这些就是刚才在挂满人偶的密林中消失的马家伙计，不知他们生前到底遭受了怎样的厄运，每个人都被生割，血肉横飞，白花花的肠子还被扯了出来当成捆绑他们的绳子。

    棺材石被鲜血染红，好像个邪恶的祭台。而祭台旁边，扔着个沾染了鲜血的罗盘。

    二哥心疼四郎，加上他自己肚子饿了，想找个地方生火做饭，原本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如今却对暗中那些装神弄鬼的东西不耐烦起来。

    “你不要乱跑，我去前面看看。”二哥轻轻把四郎头上沾着的草叶取了下来，冰凉的指尖轻轻滑过四郎的脸蛋。然后就把满身的包裹仍在地上，转生大踏步走进了黑暗之中。

    马老头似乎想要唤住二哥，可他犹豫了下，只是转头吩咐身边的马殷道:“你也带人跟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凡是不要出头，听凭这位小哥指挥便是。”

    张萤葶也对身后的两个心腹低声道：“你们两个也跟上去。”

    百里兄弟路上都急着安抚自己养的蛇，还把随身带着的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喂了它们，才好不容易安抚住袋中直躁动不已的蛇。

    “如今怎么办？”6贽看着脸色冻得清白的妹妹，焦急不已。

    “嘘~”百里老大忽然举手，示意众人住。“听，什么声音。”

    百里老二点头道：“是爬虫。这林子里有不少厉害的大家伙。难怪我的小宝贝直在发抖了。”

    “就在那边，树后面。”百里兄弟忽然紧张地扫视四周，好像发现了什么。

    张萤汀侧头听了阵，袖子扬，从其中射出点璀璨光芒。那道光芒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主动绕过树木追击，似乎钉中了什么东西。

    “嘶——”树后的窥伺者发出声哀号，猛地窜了出去。

    “跳梁小丑，装神弄鬼。”张萤葶的脸上露出个得意的表情，对身后的两位蛊女挥手，两人就往大树后面跑去。这可是在族长面前露脸的大好事，又没什么危险度，自然人人争先。

    四郎微觉不对，还没来得及阻止，那两个蛊女已经争先恐后的执行张萤葶的命令去了。

    草叶摇晃几下，便彻底没有了动静。

    张萤葶的脸色沉了下去，挥了挥手，便又有两个蛊女走了进去，这次，她们的脚步不再轻捷，反而了丝谨慎。

    过了片刻，草丛里响起女子短促的惊叫声，然后树木摇动阵，便又恢复了沉寂。隔了会儿，才有只苍蝇大小的蛊虫嗡嗡嗡地飞到了回来。

    见到这只虫子，张萤葶的脸上大变：“我那四个徒儿，恐怕已经凶吉少了。”

    众人面面相觑，马家有人忽然道：“前面探路的人，不会有事吧？怎么他们都没有留下我马家独有的指路标记呢？”

    马老头早就注意到这点，此刻他的表情空前难看起来。

    四郎心里咯噔下，尽管知道二哥应该不会出事，却也忍不住担忧。

    可是也没有人提议再派出人手去寻找失踪的人。又冷又饿之下，连话最的百里兄弟都沉默了下来。

    黑暗，恐怖，仿佛死神就环绕在这群人四周，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妈的。究竟是谁在那里捣鬼。被我抓住，非伺候他吞下十条活蜈蚣不可。”个蛊女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可怕的暗金，大声喝骂起来。可是刚骂完，大概是想起了棺材石上那些尸体的惨状，她又忍不住对着空落落的森林痛哭了起来。哭完接着就狂笑个不停。

    “啪”张萤葶直接走过去甩了这状似疯癫的姑娘巴掌。

    “不能再走了，夜晚的山林太危险。就地扎营吧。”6公子和马老头，张萤葶商量番，便分派人手拾柴，清草，然后生火做饭。

    暖烘烘的火堆点燃了，四郎打开自己的包裹，把年糕和干腊肉拿出来切片，用树枝穿了在火堆上烤。

    年糕是江陵城里有名的老字号孙胡子家的，糕白如雪，久浸不坏，此时用火加热，吃在嘴里十分香糯。

    干腊肉就是有味斋自家做的五味腊。四郎准备了不少，鸡鸭鹅兔都有。这种五味腊不仅做法讲究，而且怎么煮也有说法——该用清水煮熟后掠去浮沫。捞出釜时，必须用急火，这样煮出来的腊肉才干得快保存得也久。煮熟后不要急着吃，须把腊肉放在竹席上阴干，这样做出来的五味腊就变成了脆腊，不仅保存时间长，而且外皮酥脆，肉中有五香之味。

    四郎心里十分担忧二哥，于是就拼命扇动柴堆里的火，好让香味传的远些。这样，不论二哥身处林子里的哪处，都会很快寻香而至的。

    穿成串的五味腊和年糕被火烘烤的吱吱冒油，很快就冒出了股诱人的香气。用秘制方便料包煮出来的蘑菇汤也在侍卫的头盔里咕嘟作响。

    热水，火堆，熟食，让这群疲惫不堪的凡人恢复了点精神。渐渐地，大家也有说有笑起来。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传出脚步声，不，不是人类的脚步声，好像是拖着重物在地上行走的声音，或者是某种有着长尾巴的动物游过草丛的动静。

    马老头的眼中爆出几道精光。马殷的手上出个奇特的盒子。张萤葶使了个眼色，就有许蛊女围成圈，念着古怪的咒语，胡恪在众人外围撒上了某种暗黄色的粉末。6家的侍卫也都按上了自己腰间的刀。

    就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森林中，缓缓的、缓缓的露出个高大的影子来。影子的肩膀上鼓起坨，背后似乎拖着条奇怪的尾巴。

    是蛇人吗？四郎有些紧张，忍不住抓紧手中的烤串。

    黑乎乎的怪物越走越进，随之而来的还有股逼人的寒气。

    “住！”个侍卫忍不住断喝声。

    此时，那黑暗中走来的不明生物已到火光边缘，他“啪”的声将肩膀上的蛇人扔了下来，露出张俊朗如大理石般的脸庞。正是二哥。

    “墓道已经找到了。本来是在树上做了记号。这个东西直在暗中捣鬼，将记号抹去，让你们误入歧途。反倒叫我们番好找。”说着，二哥用脚踹了踹地上的蛇人。

    “呼~”不知道是谁长出了口气四郎几乎能听见旁人的心跳由急促渐趋缓和。

    “剩下那些马家的人呢？”马殷急忙问道。跟着这位不知名高手去的，可都是马家数数二的精英。

    “我们路上遇见了窝蛇人，全杀了。你家的人战死几个，剩下的都活着，还在后面呢。”二哥言简意赅的回答句，径直走到火堆边。

    二哥半是肚子饿了，自己提前个人跑回来的。

    四郎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安心笑容，把握在手里老半天的烤串递给了二哥。

    吃饱喝足，众人劳累了天，纷纷打算歇息。因为四郎并不觉得困，就主动申请守夜值班。

    刚坐下，二哥也默默来到他身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些柔软的干草，铺在地上。四郎看他眼，没吱声，不过，等二哥铺好之后，四郎就自觉的躺在上面，和二哥并排坐在处，仰头看着墨蓝色的天空。

    “困了吗？”

    四郎摇摇头：“今日白天睡了很久，所以现在并不困。你饿不饿，要不先吃个粽子？我还给你藏下来只，不过已经冷了，等我给你热下。”说着，四郎就要起身去忙活。

    “不用了，陪我躺躺就好。”二哥伸手把四郎拉下来，然后迅速翻了个身，半边身子重重压在四郎身上，用种占有欲极强的姿态抱住自己的所有物。

    四郎敏感地觉察到大腿根处被个硬硬的剑柄抵着，不安的挣动了几下。

    “别动。我什么都不做，就抱抱你。”

    四郎顿时不敢再乱动，搜肠刮肚的找些题外话分散二哥的注意力，便问道：“刚才那些事情都是蛇人做的？”

    “什么事情？”二哥像只大狗般在四郎脖子处嗅来嗅去，呼出来的热情弄得四郎很痒。

    “就是水里的头发，树上的草人，还有林子里的怪笑以及棺材石上的尸体呀。”

    二哥清寒的声音在沁凉的空气中响起：“蛇人不会做巫咒，给众人下降头。蛇人吃人之前，也不会将人摆成祭品的样子。总之，这件事不简单。”

    “你觉得是人做的？”四郎想这么问，可他终究还是沉默了下来。

    此时已经到了下半夜，森林里似乎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了，唯独火堆里的柴火偶尔发出噼啪声。从树叶之间能够看到小片天，今夜没有月亮，但是星星很明亮，颗颗宛若深邃莫测的眼睛，纯真却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