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作者:大苹果作品集

    第七十二章

    院子里跟平日样热闹，众校尉还是老样子，片杂乱闹哄，只是和昨日不同，昨日宋楠进门，众校尉都鸦雀无声，今日见了宋楠进来，有几名校尉居然行礼问好，其他的校尉们也都带着微笑行注目礼，完全没有昨日的戒备之意。

    宋楠点头道：“各位xiōng dì 好，来的好早啊。”

    “宋百户早，差事要紧，自然不能怠慢，早来早办差。”

    宋楠点头笑，迈步往大堂中走，韩总旗见宋楠到来，忙从案后起身来问好，郑总旗蔫蔫的坐在角发呆，像是霜打了的秋茄子。

    按照程序，个小队将昨日巡查街坊的情形禀报上来，自然是街市太平无事之类的话，接下来韩总旗便请宋楠分派今日的任务。

    宋楠起身来道：“昨日我第次巡查，虽然我对情形还不太熟悉，但是也看到了些问题，坊间的事情暂且不提，先说说咱们自己身上的事情，本人发现有人在街市上吃饭不给钱，只句记账了事，这可不成，咱们是锦衣卫，这么做跟街上的地痞闲汉有何区别？推而言之，既有吃饭不给钱的，便肯定有买东西不付帐的，或者是仗着锦衣卫的身份欺负人的，这些都是给咱们自己脸上抹黑的行为，从今日起，要杜绝此类行为。”

    小旗黄辉脸上发烧，昨天在那饭馆出门之后，宋楠倒是没说什么，可宋楠越不说话，他们心里便越是打鼓，同行的二十几人昨晚商量了番人凑了点钱dǎ suàn 还上宋楠垫付的欠账，可没等有机会给宋楠，宋楠便公开说起此事了。

    宋楠jì xù 道：“我知道大伙儿的饷银不高，手头拮据的很，又要养家糊口，但诸位也该想想，换做自己的亲人开店卖货，遇到吃拿卡要不给钱的主儿，你们是不是背地里骂翻了天？咱们是锦衣卫，都是有身份有体面的人，为了几顿饭钱被人背地里骂的狗血喷头值得么？”

    众校尉大干过这样的事，个个垂头不语。

    宋楠笑道：“诸位，我zhè gè 人喜欢直来直去，过去的事我也不会追究，当面说个明白就成，但我最不喜欢的jiù shì 阳奉阴违之举。即日起，若有人再敢败坏咱们百户所的名声，我定不会轻饶；为了相互监督，我决定设立项举报赏金，但凡有人再犯此类事件欢迎xiōng dì 们揭发举报，查实之后，举报者可获五两赏银；同时我将给诸位每月增加两银子的午饭补助，诸位大可不必为手头拮据而想歪主意，因为我将逐步为诸位增加饷银，不仅要上报千户大人，让咱们的饷银待遇跟衙门里其他校尉样，还要想bàn fǎ 给诸位增加shōu rù 。”

    众校尉听到后面顿时掌声雷动，不由自主的欢呼起来，宋百户前面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后面的几句可谓说到大家的心坎里去了，大数人胸无大志，并没想爬到什么程度，只想挣点钱过好日子，因为受人歧视，饷银又比人低，所以索性破罐子破摔，在外边能沾点便宜便沾点便宜，现在既然宋百户承诺了，再那么做便是自己不给自己脸了。

    宋楠看着大家gāo xìng的样子心里直滴血，自己打肿脸充胖子，光是这句话，自己每月便要倒贴百两银子，手中那不到两千两的银子也架不住折腾，要赶紧想bàn fǎ 挣钱才成，为了在锦衣卫中立足脚跟，自己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韩总旗脸上全是笑容，连称宋百户够意思，背过身去却狠狠的瞪了郑总旗眼，意思是：你看到了吧，有奶jiù shì 娘，这小子收拢人心可有大手，你还犹豫什么？

    宋楠分派了今日的任务，依旧按照昨日的分队各处巡查，黄辉率小队出门的时候，宋楠却没跟着起去，等所有的小队都走了，宋楠才施施然带着李大牛出了门直奔正西坊而去。

    郑总旗无精打采的带着二十几名校尉往正西坊走，身边的校尉兀自兴奋的议论刚才宋楠的话，郑总旗听得心里烦闷，抬脚连踹了几人，骂了几句白眼狼，校尉们这才意识到有些兴奋过头，触了郑总旗的霉头，个个闭了嘴。

    郑总旗哪有心思在街市上巡查，让两名小旗带队去巡视，自己则头钻进间小酒店，叫了壶酒和几碟冷菜闷头大吃大喝起来；掌柜的动作稍微慢了些，被郑总旗又骂又打，心中连叫倒霉。

    郑总旗喝干了壶酒脑子有点发懵，举着酒壶头也不抬的叫道：“掌柜的，再来壶酒，麻利些。不然老子拆了你这破店。”

    手举了半天没人来招呼，顿时怒从心头起，啪的拍桌子起身来，扬起酒壶便要往柜台上砸，猛然间看jiàn miàn 前着人，顿时酒醒了大半。

    “宋……宋百户，你怎么在这？”

    宋楠手握刀柄在桌前，脸上带着微笑道：“郑总旗，大早的便跑来喝酒，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儿？”

    郑总旗有些尴尬，但很快便是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怎么着？特地跟着我来找茬来了？我就当值喝酒了，你说怎么办吧。”

    宋楠冷笑声道：“倒是有点硬气，当值溜号，又来喝酒。怎么着也该吃个二十棍子。”

    郑总旗酒气上涌，叫道：“二十棍子便二十棍子，有什么打紧，会儿儿就随你huí qù 挨棍子，你满意了？”

    宋楠hē hē 笑道：“还没那么简单。”

    郑总旗怒道：“你待怎地？还要了我的命不成？”

    宋楠向掌柜的招招手，掌柜的赶紧小跑过来点头哈腰道：“官爷吩咐。”

    宋楠道：“有包间没有？这位可是咱们正南坊锦衣卫衙门的郑总旗，岂能在这大堂里喝酒，你没眼力劲，还不赶紧打扫包间，重新上点好酒好菜招呼么？”

    掌柜的略犹豫，李大牛从怀中掏出两银子拍在他手上道：“放心，俺们大人不会吃白食的，你当是那群没脸没皮的家伙么？”

    掌柜的连称不敢，银子到手心情大定，两银子实在太，桌上等酒席也不过二两，自己的小店也没这么好菜式，于是吩咐小二赶紧去不远处的大酒楼烧了桌酒席热腾腾的端了过来。

    宋楠却已经拉着郑总旗去了后院的间小包间内坐下了，郑总旗反正是伸头刀缩头刀，也不话，既然宋百户花银子请客，不吃白不吃。

    酒席摆上，宋楠吩咐李大牛在外边看着，闲杂人等律不准往后院跑，掌柜的倒也乖巧，见两位锦衣卫的官儿要密商，反正上午人也没客人，索性知趣的将后院门关上下了帘子。

    “吃吧。”宋楠指了指满桌的酒菜道。

    郑总旗伸手抓了筷子好顿狼吞虎咽，又吃又喝，忙的不亦乐乎。

    “吃吧。”宋楠似乎在自言自语：“吃完了这顿好的，恐怕就再没机会吃了。”

    郑总旗愣，吐出嘴里的块醋排瞪眼道：“宋百户什么意思？这是要拿我下狱的意思么？我不就当值的时候溜了号喝了点酒么？至于如此？”

    宋楠微笑不答，郑总旗用手点着宋楠道：“哦，老子明白了，是因为老子这两天顶撞了你，你便拿此事大做文章是么？你做梦，这么点小事你们整的我下狱？锦衣卫里你还不能手遮天！”

    宋楠hā hā大笑，端起酒杯喝了口，旋即皱眉噗的口吐了出来道：“这酒真次，喝起来像是马尿，不是人喝的。”

    郑总旗怒道：“宋百户，你虽是我上官，也不能如此侮辱我。”

    宋楠抬眼看着郑总旗眨不眨，郑总旗初时还敢跟宋楠对视，但不会儿便心头发虚垂下眼去，耳边传来宋楠冷冷的声音。

    “你是人么？我jiù shì 暗示你不是个人，难道我说错了么？”

    “你他娘的，老子跟你拼命了。”郑总旗伸手便要拔刀。

    宋楠动不动，冷声道：“令堂有没有告诉你，隆庆寺的粥饭滋味如何？”

    郑总旗惊，指着宋楠道：“你……你……”

    “小凤仙长得如何？床上功夫应该挺不赖的吧。”

    郑总旗如同五雷轰顶，睁大眼睛看着宋楠说不出话来。

    “仇五和韩总旗的银子花着滋味如何？”宋楠的薄唇噏动，吐出的每个字都如柄柄利刃戳在郑总旗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