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茶言观色 第30部分阅读
穿越之茶言观色 作者:肉书屋
对着满院的清辉,开始弹奏《songs frarden》。这是一首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曲,异常的伤感而凄美,充满了思忆,前世里刘青极为喜欢这首能打动人心的曲子,前段时间与茗艺将这曲子跟《且吟春踪》一起谱了出来。今夜的她情绪有些莫名的低落,忽然很想弹它。
夜凉如水,凄美的乐曲在空气中缓缓飘荡……
第二天早起,刘青把东西一一收拾进芥子。有这芥子就是好啊!想想前世旅游时大箱小箱的放满了汽车后箱,每到一地的酒店就全身披挂地往楼上搬。这一世没有汽车,也没有卫生标准的酒店,幸亏了这芥子,否则每到一地她都喜欢买些小玩意。加上铺盖什么的,不得麻烦死?
收拾好东西到前厅跟陆宝成和李植吃过早餐,刘青问:“陆兄,我前段时间让你派人去宜兴去收购窑场,不知如何了?”
“愚兄已派人去了,照你的吩咐收购了两个窑场。不过具体情况如何,还没回音。”
刘青点头:“茶园那边已没我什么事了,茶居这里生意也甚是红火。我今天就去宜兴看看,在那边呆一阵后,便要回桂林一趟,我曾答应我哥哥回家过中秋的。到时各地的事就拜托二位兄长操心了。”
“你要走?”李植抬起头来。
“是啊,不知不觉在杭州已呆了一个多月了,再不走陆兄又要跳脚了。”
陆宝成嘿嘿一笑:“可不,子衿走到哪儿咱们的钱就赚到哪儿,子衿你可不能停步不前啊!林森你放心吧,子衿回家过中秋而已,到时不还得再出来的?”
刘青笑笑,没有作声。今天不知明日事,能不能再出来,她还真没把握。看刘大春那架式,估计是要她在家嫁人了。女孩子十七岁,在这时代也不小了,她可没勇气作古代剩女。与封建世俗作斗争。她这么个平凡普通的小女人,一个小院,三亩荷塘,一个丈夫,两个孩子,不用为生活终日奔波算计,便是她两辈子的生活梦想。
只是那个能跟她共守一个小院、共赏荷塘的男人,她这趟出来,却是没有找到。或许这次回去,她看了哪个男人顺眼就成亲了呢?到时相夫教子,现在这一切也许就远离她的生活了。
再说。就算要出来,她也不往这方向走了。要是有可能,她还得趁这一两年再往福建和云南走一趟。
“时候不早了,今天要赶到宜兴,子衿这便上路。”刘青放下茶碗,拱拱手便准备走。她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都在四处奔波,辞行、饯别之类的事她觉得根本就没必要,说走抬脚便走,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子衿,植跟你一起去。”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植站起身来。
“……”刘青回头看着李植,不知说什么好。
“要去也是哥哥我去啊,林森你去干嘛?这茶居才开业呢,事多的很,哪里离得开你?”陆宝成对李植这话很是诧异。
“呵呵,你们谁都不用去,这杭州是茶道最兴盛之地,咱们这归园茶居最重要的店便是这里了。现在这儿才刚刚开业,还得有劳二位兄长在此多多照应。”刘青说完,深深一揖,也不等陆宝成和李植再说什么,便出了门。陆宝成和李植忙跟着送了出去。
到了归园门口,煮诗已牵着马背着个包袱在那里等着了。刘青也不多话,拱拱手上了马,往清波门方向驶去。
宜兴离杭州并不远,差不多二百公里路程。刘青一口气跑了一个多时辰,已到吴兴地界了。农历六月相当于阳历的七月,天气也开始热了起来。古代树木繁多,地广人稀,坐在屋里丝毫感受不到后世的烦热,可跑在尘土气扬的路上,骄阳之下,前后没有行人,只听蝉一个劲儿地在路旁的树上嘶叫,纵是刘青不怕热,看到路边的有卖凉茶的摊子也忍不住停下来歇歇脚。她嫌路边茶摊的碗不够干净,自己芥子里有水,一般她都不会在这种地方喝茶。可这摊子正好摆在几棵大榕树下。看上去极为阴凉,再加上时近中午,那摊上摆的绿油油的粽子甚是诱人,她还是停下马来,到摊上要了两个粽子,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来,趁旁人不注意,从芥子里摸出水囊来,开始吃午餐。
这吴兴便是现代时的湖州,也不知是鱼米之乡的糯米好,还是离以粽子出名的嘉兴比较近,刘青觉得刚买的这粽子甚是可口,两个大粽下肚,她竟然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过再好吃的东西她都会有节制,刘青用水净了手,收好水囊正要起身,却见几匹车和几辆车在树下停了下来,一个作管家打扮的的人从车上下来,刘青看去,觉得这人好像是周达明家的老仆王伯。
那人跑到一辆车旁,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问要不要在此歇息一会儿。刘青耳尖,听得出这人说话是桂林口音,心中已有七八分把握了,待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穿着官服的周达明,她顿时站了起来。他乡遇故旧,让刘青觉得甚是亲切。而且,她尤其想知道周小琴的近况。
第一百四十章 又见周小琴
周达明从车上下来刚刚站定。他后面那辆车里就下来了一个侍女,到周达明面前请示,问她们能不能也下来活动活动。周达明黑着脸皱了半天眉,道:“不行。”那侍女只好嘟着嘴回车里复命去了。
看来,后面那两辆车坐的应该是女眷了。不知周小琴在不在这里?
刘青想着,走上前去正想给周达明行礼,他旁边两位仆人打扮的人却拦住她道:“通判大人在此,闲杂人等勿扰。”
周达明听到声音,朝这边看过来。他在刘青脸上打量了半天,脸上满是疑惑之色,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本官可曾见过?”
周达明离开西山村时,刘青还未满十二岁,现在一晃四、五年,黄毛丫头变成了大姑娘,而且刘青如今又是一付男子打扮,他能觉得面熟已是极为难得了。
“在下西山村刘青,见过周先生。”刘青自报家门后深深行了个礼,看周达明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又补上一句,“林姨娘和浩少爷可好?”
“刘青?”周达明想了好一会儿,忽然顿悟。“刘青!”他指了指刘青身上的打扮,“你……你这是……”
刘青笑道:“只为行走方便。”又问,“周先生一向可好?”
“好,好!”周达明抚着须子,似乎极为感慨的样子,“时间过得真快啊,离开西山村一下四、五年过去了。”
“先生这是升官了?”刘青看周达明身上穿着官服,又听到刚才那仆人说他是通判大人,看来周达明终于得尝所愿了。
周达明见问,点头笑道:“老夫近来得了嘉兴通判一职,正要上任去。”
“恭喜先生、贺喜先生!”刘青连忙连声道喜。嘉兴通判,那可是正六品官,在知府之下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可是个肥差。周达明此人颇有才学,为人也正直,见他官运亨通,刘青也甚是为他高兴。
“呵呵。刘青啊,你怎么这付打扮在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周家仆人在茶摊上搬了几张凳子过来,周达明让了刘青一下,坐下问道。一个小姑娘着男装打扮独自行走在这离家千里之外的路上,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要不是惦记着周小琴,想探听一下她的情况,刘青还真不想与周达明相见。这周先生哪儿都好,就是对女子不够开明。她现在混迹男人群里做的事,要是让他知道,非说有伤风化,将她斥责一顿不可。
无奈。她只好撒谎:“刘青有两个姑妈,经多年找寻终于联系上了我们。去年大姑妈把刘青接到身边教养,今日刘青是要往宜兴二姑妈家去。”
“那怎么让你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上路?”周达明不悦道。
“无碍,世事太平,这条路刘青也曾走过一两次,并无发生什么事,先生不用担心。”刘青见蒙混过关,松了一口气,“不知,小琴姐姐现在如何?”大庭广众之下,贸然打听一个女子的情况,也是不合礼数的,可刘青顾不了那么多了。
周达明倒没怪她无礼,他面有忧色地深深叹了口气,不答反问:“你是说,你要去宜兴?”
“是。”
周达明沉吟片刻,叫道:“笔墨伺候。”
早有王伯几位仆人在他身后站着了,听到这一声,立即有人从车上拿来笔墨纸砚,周达明用正楷写了一个地址,递给刘青:“你到宜兴。按照这个地址便可找到她。唉,你帮我劝劝她,让她赶紧回赵家去。哪有女人像她这般的?”
刘青接过地址,诧异道:“她怎么了?”听这意思是,周小琴在宜兴?还离家出走了?
可周达明明显不想再提周小琴的事,站起来道:“我派一个家丁护送你去,趁早走吧,晚了不安全。”
刘青看了看那几辆女眷坐的车,犹豫道:“不知林姨娘可好?”在西山村时她得林姨娘多方关照,如今在路上遇到,于情于理她得去见个礼。只她现在身着男装,不知周达明会不会觉得不合礼数。
这回周达明倒还通情达理,回头对王伯道:“引刘姑娘去见个礼吧。”
王伯这才有空跟刘青相互见礼,又引她到一辆车前,对出来的一个丫头交待了几句,那丫头便回了车上,低声说了几句,车窗的帘子被掀了起来。
刘青到这车前便有些诧异。这中间的三辆车一看就比较高级,应该都是主子乘坐的。周达明乘坐的是第一辆车,现在王伯引她到第三辆车前。那第二辆坐的是谁?林姨娘地位再低,那周浩也不可能行到他前面去吧?
“刘青。”车窗里露出林姨娘的脸来。女人就是不经老,林姨娘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却憔悴得一笑起来便显了鱼尾纹。
“姨娘一向可好?”刘青深深作了个揖。
“好,好。”林姨娘笑道连连点头,眼里却有了泪光。
刘青正待再说,王伯走过来催道:“刘姑娘,老爷让你快些上路,晚了怕不安全。”
“姨娘,刘青这便告辞了。”刘青只好再行礼告辞。看样子。林姨娘过得并不好。这样一个有见识、陪着周达明共过患难、为他传宗接代的女人,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身份和敬重吗?
刘青叹惜着与周达明告辞,跟着周家的一个家丁一同上了路。周达明的好意她不能拒绝,反正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路,一个人是走,两个人也是走。
“不知你家老爷要让我如何劝解你家小姐?你家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奔驰在路上,刘青还是忍不住问那家丁。
“小人是外院的家丁,夫人小姐们的事,小人不曾知晓。”那家丁执礼甚恭,但答案却让刘青极为失望。
两骑往北快马驰骋,不到一个时辰,宜兴已在望了。这时也不过下午两点多钟。那家丁跟在刘青后面进了城,看着刘青的背影极为惊愕——看刘青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像个大家闺秀一般,可这大热天的骑马飞奔一个多时辰,连他这常年奔波的人都受不了,这姑娘却跟闲庭散步一般,莫非是有功夫在身?
“魏大哥接下来欲将何往?”进了城,刘青问道。她不想把这老魏带到窑场去,她与归园茶居的关系可不想让周达明知道,所以刚才经过窑场所在的丁蜀镇她都没有进去;她也不能这样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冒冒然到周小琴那里去,怕给她惹来无端的闲话和麻烦。这时代对女性太过苛责,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小人的任务是把姑娘送到贵府姑妈家,送到之后小人自会找地方住一晚。明日去嘉兴。”
呃,她去哪儿找个“贵府姑妈家”?刘青想了想,只好道:“我姑妈对我的管束甚严,轻易是不能出府的。我看我还是先去看望你们家姑娘吧。”
老魏自然没有意见。当下刘青拿出地址,一路打听着找去,令她诧异的是,这地址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宜兴比较繁华热闹的地段。
找了半天,他们终于在一家店铺门口停了下来,这就是周达明纸上所写的地址了。原本按刘青的想法,她应该在周小琴住的小院附近找一家客栈把女装换上,然后再拜访周小琴的。现在这店铺却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想。这女装好似也没有再换的必要了。还是直接进去看一看吧。
刘青跟老魏进了店,原来这是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铺,笔墨纸砚摆得琳琅满目、整整齐齐。但铺子里却空无一人。
“有人在吗?买东西。”刘青心里实在好奇。要知道周小琴嫁的可是官宦子弟,而周达明现在也做了官。是什么样的情况让周小琴跑到宜兴来做起生意来呢?商贾在这时代地位可是低下的,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哪个官宦人家会让自己的孩子从事这个行业。要不是归园做的生意名利双收,而李植之父又是个不入流的小吏,怕是李植都不能跟她和陆宝成一起打拼。
“来了,客官要些什么?”从里间出来一个女人,妇人打扮,装束得甚是素净。她走到刘青面前,抬眼含笑相问。与刘青这一对视,她顿时愣住了。
“周小琴!”几年不见,周小琴的样貌倒与她十三岁时没多大变化,还是那么美丽娴静,只是高了一些,也胖了很多,整个人珠圆玉润的,已有了成shu女子的风韵。
“你……你是……”周小琴似乎认出了刘青,却又不敢肯定。
“我是刘青。”刘青含笑地看着她,这是在西山村陪她长大的可爱女子,她这辈子唯一的女性好友。
“刘青?”周小琴闻言细细地又打量了一下刘青,然后捂着嘴叫了一声,猛地扑了上来,一把将刘青抱住。
“呃。”这刘青得到的明朝人的第二个拥抱礼,明朝人真是太热情了。刘青抱着眼泪汪汪的周小琴,看到从里间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清俊男人,黑着脸叫了声“小琴”,然后对她怒目而视。这是周小琴的相公?刘青抿嘴笑着拍拍周小琴的背,对她轻声道:“大姐,我现在是男人。”
“……”周小琴放开手,却抬手给了刘青一掌,“你这臭丫头,装什么男人。”
大姐,你还是这么外柔内刚啊!刘青觉得仿佛又回到了西山村,心中满是简单的快乐。她玩心大起,装模作样地揉揉被打的地方。看着那黑脸的男人,搂过周小琴在她耳边窃窃私语:“那是你相公?”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丁蜀镇
还没等周小琴说话。那男人便冲了过来,怒视了一下刘青,向周小琴问道:“娘子,这位是谁?”
刘青坏坏一笑,抢着答道:“我是她在桂林老家的旧识。”说完对周小琴眨眨眼。
周小琴又拍了她一下:“调皮!”笑嘻嘻地也不戳穿刘青的身份,对她道:“走,家去。”
“好。”刘青跟着周小琴正要往里间走,忽然想起周家那个老魏,回过头去,哪里有那人的影子。她对周小琴道:“你等我一会儿。”说完便往外跑,四处看了半天,才看到老魏远远地站在一家铺子的门前,见她过去,老魏忙钻到一个小巷子里,对跟过去的刘青施了一礼道:“我家老爷不想让二姑娘知道周家来过人,还请姑娘赶紧回去,千万不要提及老爷曾派人来过,也不要提及地址是老爷给姑娘的。拜托拜托!”说完又作了个揖,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刘青耸耸肩,回到周小琴那儿,却见那两口子并排站在门口。周小琴的赵姓相公脸上已经多云变晴,看刘青走到近前,拱手笑道:“刘姑娘,请家里坐吧。”
“那人是谁?”周小琴却疑惑地看着远处的铺子。
刘青对赵公子拱手回了个礼,对周小琴道:“那是跟我同来的一个伙计,他回去了,不用管他。”
“伙计?刘青你做生意了?”周小琴这才仔细打量刘青的打扮。
“来来,进去说话。”赵公子扯了扯周小琴,把刘青让进店铺里。
穿过铺子往里面走,是一个四、五十平方米的天井,天井两边是围廊,沿着围廊进到一个厅堂,再从厅堂穿进去,便是一个四合院般的小院子。
周小琴拉着刘青一直走到小院,这才喊道:“王嫂,赶紧做些个好菜来。”
应声出来一个三、四十岁年纪的妇人,看见周小琴拉着一个男人的手走在赵公子前面,唬了一吓,等看到赵公子面色如常时,这才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刘青,笑道:“哎,少奶奶想要做什么菜?”
“你看着办吧,弄得精致些便行。”周小琴说完,便将刘青拉进内厅,把她按到椅子上坐好,道:“好了,可以说了吧?我都好奇死了。你干嘛这么一付打扮?又来了宜兴?你订亲了吗?订是的哪家公子?”
“你让我喘口气,喝口茶再答,好不?”刘青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手便痒痒,很想捏捏周小琴的脸。不过当着人家相公的面,实在是不好下手。
“娘子,你也坐下歇会儿,我去泡茶。”赵公子的话让刘青大为惊奇。明朝优秀好男人啊这,见面以来他一直表现优良来着,看周小琴在他面前可以忽视、可以放肆就知道了,看来周小琴是捡到宝了。
看赵公子出了门,刘青一把扯过周小琴:“喂喂,你先交待吧。第一,你是不是把你相公拐带出走了?第二,你怎么想起到这里来做生意了?第三……呃,第三等你说完我再问吧。”
正说着,忽见赵公子又从外边返了回来,满脸紧张地看了看周小琴,然后对刘青深深一揖:“内子与姑娘相见甚是高兴,只是在下希望姑娘对内子小心些,内子现在是双身子。”
“双身子?”刘青吓了一跳。忙放了手。
“是。”赵公子一脸喜气,笑吟吟地又看了看周小琴一切正常,这才放心地出了门。
刘青这回赶紧把周小琴扶进椅子里,嘴里却还是不放过她:“说吧。”
“是是是,小的这就老实交待。姑娘请坐好了。”周小琴顺手又给了刘青一巴掌,打得刘青甚是无语,却丝毫不敢反抗。
“我十五岁那年嫁到他们赵家,只是三年无所出,所以他们家就合谋要给他纳妾,我一气之下便要离开赵家,我相公……”说到这里,周小琴一脸的甜蜜,“我相公却说,他这一辈子只要我一个,就跟着我一起出来了,他原来在宜兴兴趣所至,私自跟朋友开了一个铺子,没想到倒成了我们夫妻俩的避难之所。只是真奇怪啊,原来一直想要孩子没要到,没想到到这儿没多久,倒是怀上了。”
“这也很正常,太过紧张是怀不上的。有些夫妻一直要不上孩子,结果接了一个孩子来养,自己倒又怀上了,便是这个道理。”刘青听了周小琴的自由奋斗史,心里极是为她高兴。有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人,无论身处何地都是幸福的。
周小琴又给了刘青一巴掌:“你个姑娘家家,知道什么正常不正常,也不害臊。”
刘青嘿嘿笑道:“那还不是在姐姐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
“去。”周小琴笑道。“好了,说说你吧。”
“你没看我女扮男装吗?我从家里出来大半年了,跟两个朋友合伙做些生意。现在准备在宜兴弄两个窑场,想把这紫砂陶做起来。”
“你这样子跟在男人堆里做生意?”周小琴指着刘青,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啧啧称奇,“还真别说,装得还挺像。不过,”她开始露出笑眯眯的暧昧神色,“是什么样的朋友啊?”
“两个有家室的大哥。”刘青一睇周小琴,“怎么的?身上的媒婆因子开始叫嚣了?”
“是啊是啊,我认识好几位公子还未娶妻的,给你说门亲如何?你嫁到宜兴来,咱们就可以又在一起了。”
“大姐,你还真想常住宜兴啊?赵家不回了?你这孩子不是怀上了吗?”刘青顾左右而言他。
“哼,我还真不想回去了,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多好。你不知道啊刘青,在那大家庭里,一言一行都得守着万般规矩……”周小琴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了,滔滔不绝地讲起在赵家生活的不如意来。
赵公子沏了茶从外面进来,周小琴接过手给刘青斟了一杯:“西山茶,咱们家的茶。”
“你从赵家出来你父亲不管你吗?”从这西山茶刘青想到了周达明。问道。
“他啊!”周小琴脸上露出不忿的神情,“他觉得我丢他的脸,不肯认我了。我从赵家出来都半年了,他连人都没派过一个来问一声。”
“呃。”这周达明还是个老样子。明明关心女儿,却硬是不让女儿知道。这父亲当的……
“其实你父亲还是很关心你的,我这次能找到你,就是你父亲给的地址。估计你生活得如何他一直都知道呢,一直暗底里关心着你。我来他还嘱咐我说不要告诉你是他给的地址。”看着周小琴伤心的样子,刘青决定把周达明的这份关心告诉他。
“真的?”周小琴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眼里闪亮地看着她。
“可不,刚才你还问我跟我来一那人是谁。那便是你们周家的家丁,叫老魏的。”
“父亲……”周小琴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娘子你,你别哭啊!”赵公子送了茶来,本想出去的,却被周小琴拉着坐在了一旁,此时见周小琴掉眼泪,本想上前哄她,又碍着刘青在面前,直弄得个手足无措。
“我没事。”周小琴把眼泪一抹,倒是干脆利落地收了泪,问刘青,“你怎么见到我父亲的?”
“我来的路上遇到的。还有林姨娘,也跟着一起去嘉兴上任。”
周小琴嘟嘟嘴:“我父亲又娶了个继室,林姨娘可伤心了。那继母是户部尚书的寡女,自以为是下嫁给了我父亲,跋扈得不行。”
“哦。”刘青恍然。想起路上那来请示的侍女,还有走在林姨娘车前的那辆车,原来如此。
两人又聊了些闲话,周小琴自是好奇刘青女扮男装的经历,刘青便拣了些来说给她听。周小琴是被刘青洗过脑的,对刘青这种行径是大为赞赏和羡慕,把个赵公子听得一脸的紧张,生怕他家亲亲娘子也效仿刘青的样子,来个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吃过了饭,刘青本想到丁蜀镇找窑场的,无奈周小琴死活拉着不放,只好在她家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刘青好说歹说,发誓两三天来看她一次,周小琴这才放了行。
丁蜀镇离宜兴只有十几公里的样子,刘青在赵家吃过早餐,骑着马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镇上。这个镇位于太湖之滨,风景秀丽,不过此时紫砂陶并未像后世那般为世人所知,所以这镇上丝毫看不到后世那种繁荣昌盛的景象。
这紫砂器其实早在北宋时期就已出现。当时丁蜀镇的老百姓建房采石,发现夹在黄龙山石之间深颜色的石头极容易风化成粉。无法建筑房屋,便弃之一旁不用。偶然,有人用此粉拌水和泥垒灶烧饭,不经意地发现此泥不仅可以烧结成型,而且烧结之后硬度很高,不漏水。于是阳羡陶器,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被发明了。不过当时的紫砂器中,还没有出现作为泡茶用途的小茶壶,而是仅仅把它作为煮茶的炊具。真正意义上的紫砂茶壶,是在明代正德年间才开始产生。
现在,因她刘青,紫砂壶的产生注定要提前一百多年。刘青骑在马上看着丁蜀镇,自豪地想。
第一百四十二章 紫砂壶
这丁蜀镇不大,窑场也不多。刘青很快就找到了陆宝成收购的两个紧挨在一起的窑场。这两个窑场为了便于管理,现在合成了一个,名字还是刘青起的,叫作“极乐斋”。意为佛语:“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这极乐斋将为他们出产的紫砂壶的品名,刘青希望以后人们手执紫砂之一壶,能感受一种天然意趣的快乐。
窑场露天放着的许多日用陶,有几个人正在那里忙碌着。看到刘青一袭天青色深衣,牵着马站在大门口,一位穿着像是管事的中年人上前问道:“请问这位公子要找哪位?”
“我叫刘青,这极乐斋的东家之一。不知老伯如何称呼?”
“啊,刘公子!刘公子你可来了。”那人赶紧作揖,“小人敝姓黎,原是陆家的管事,从景德镇调来管理这里的窑场。刘公子一路辛苦了。”说着叫人接过刘青手中的马绳。一面将刘青往里边让。
从屋门进去,里面是一间极敞阔的作坊。几位制陶师傅正用转盘制作着各种陶器,他们手中捏的,正是这个地方特有的紫砂泥土。
“当初购这窑场时,我曾跟你家少爷说过从甲泥中分选出紫泥来,不知陆兄跟你说过没有?”刘青团团看了一圈,问黎管事。
黎管事一进作坊便着人奉茶,见刘青不歇息,也跟着刘青转了一圈,见问,忙叫人拿出一大团泥来,问:“不知公子所说,是否是这种泥?”
刘青看那泥的颜色跟她后世见过的紫砂壶颜色极为相近,接过手来捏了捏,道:“是了。不过这泥不够细,还要淘一淘,淘得越细腻越好。嗯,哪位师傅最为灵巧而且为人比较可靠老实?”
“那边那位张师傅。”黎管事指了指一位忙碌的老人。
刘青走过去,跟张师傅寒喧了几句,便道:“我有一种制茶壶的手艺,不像制陶一样用转盘,而是要打身筒,我想请张师傅你试着做做看。”
“是。要如何做,公子请讲。”
刘青想了想道:“先把泥捶敲成厚薄均匀的泥片,再进行黏连。然后用手扶托内壁,用木拍子拍打它外壁的上段,边拍边转。筒口就会渐渐内收,再将准备好的圆形泥片黏上,上半部分就成形了。下半部分做法一样。”
张师傅细细地听了,默默地在心里记忆了一遍,笑道:“那小人便试试。”
“好。”刘青跟着黎管事回到屋里坐下喝茶。
其实无论是这紫砂壶的制作还是一些茶的炒制,刘青都只知道一个大概,具体的细节和创造大部分还得靠这些师傅慢慢摸索。为了让这些师傅有信心,她从来都是一付自信而又高深的样子。而她所指引的创作方向总是正确的,所以卓然的成果出来后,那些师傅们对她只有更为信服。
“黎管事,这紫砂壶的制作方法你还得想办法保密。最好安排几位你能把握得住的人去专做此事,还可安排几个学徒跟着。壶制出来之后,咱们再进行一下筛选,挑出几位好的,把他们培养成制壶大家,到时可以在壶底印上他们的名款,这壶是要卖大价钱的。所以这窑场如何管理,还有劳黎管事多费些心。”
黎管事立起来仔细听了,拱手道:“这事是小人的本份。公子放心,小人一定会尽力做好。”
“有劳。”看着黎管事也跟林掌柜一样精明能干的样子,刘青很是感慨。要想做一番事业。没有人才的储备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没有陆家这些可靠的人才,她纵有万般本事,怕也做不成几件——这古代可没有知识产权这一说。现在可好,她只需把制作方法教下去,把关键的运作模式讲清楚,就什么都不用她操心了。
过了两日,刘青看着现代时见过的紫砂壶慢慢在张师傅的双手中诞生,心情却有些复杂。在历史上,这紫砂壶还要过一百年才会在这世间发扬光大。现在她这一提前,最对不起的就是传说是紫砂壶鼻祖的供春了。
传说紫砂茶具创造于明代正德年间(1506—1561),根据明人周高起《阳羡茗壶录》的“创始”篇记载,紫砂壶首创者,相传是明代宜兴金沙寺一个不知名的寺僧,他选紫砂细泥捏成圆形坯胎,加上嘴、柄、盖,放在窑中烧成。“正始篇”又记载,明代嘉靖、万历年间,有一位读书人在宜兴的金沙寺复习迎考,他的书童供春天资聪慧,虚心好学,闲时常帮寺里的老和尚抟坯制壶。当时寺中有株参天的银杏树,盘根错节,树瘤多姿,供春朝夕观赏,摹拟树瘤,捏制了一个树瘤壶,造型独特,生动异常。老和尚见了,拍案叫绝。便把平生制壶技艺倾囊相授,使他最终成为著名的制壶大师。供春在实践中逐渐改变了单纯用手捏的形式,改用木板旋泥配合竹刀使用,使砂壶质地较薄而又坚硬。
当时文人们对于奇石有种独特的审美,他们认为“丑极”就是“美极”,如果一块石头达到了“瘦、漏、透、皱”的程度,这就是一块美石。当时供春这把树瘤壶非常古朴可爱,很合文人的意,于是这种仿照自然形态的紫砂壶一下子出了名,人们都叫它供春壶。由于身份原因,供春结交的都是一些读书人,文人爱喝茶,大家在一起谈论文学时品茶聊天,所以供春壶在文人中一下传播开了。因为供春对紫砂壶有推广作用,故而后世说供春是紫砂壶的鼻祖。
不过供春这个做紫砂壶而出名的人,由于她刘青的穿越,还会因为紫砂而改变他的命运吗?
不过刘青也顾不得替古人操心了。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她还是操心自己眼前的事吧。
刘青拿着张师傅制出来的壶,对黎管事道:“你还可以让这些师傅想办法将它制成石桃、井栏、僧帽、掇球、茄段、孤菱、梅椿等各种造型,还可以在这壶壁上提诗作画。”
黎师傅看着这个巴掌大的紫红色极光亮的茶壶,心里正感慨它的精美,一听刘青这话,眼睛顿时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啊!”一溜烟就跑出去找张师傅琢磨去了。
刘青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他身为管事却对这制壶如此痴迷,真是极为难得。不知这陆家是怎么找到这样合适的人才的。
壶是制出来了,但如何运作这紫砂壶,她得好好想想,细细地写一封信给陆宝成才行。借用后世的炒作手段,她就不信她不能让这些紫砂壶比金子还要贵重。
“刘公子,外面有位赵家的仆人,说他家少奶奶请你过去吃晚饭。”一陶工进来传话。
“好,就去。”刘青放下手中的壶,换了件衣服便出了门。两天不见。周小琴岂能不着急的?呆在这制陶窑场两天,她也该到外边走走了。
牵着马正准备走出窑场大门,刘青却看见远远的有三骑过来,有一骑那马上的人,她怎么觉得像是李植?
待到近些,她看清了,那人果然是李植,还有另两个则是归园的护院。
“子衿。”过了一会儿,李植也看到刘青了,远远地叫道。
刘青轻叹一口气,看着李植下了马跑过来,问道:“你怎么来了?归园那边你能离得开么?”
“呵,没事,就来看看你。又安兄在那边照应着。”
“累了吧?快请进吧。”这李植来了,周小琴那里的晚饭也吃不成了。刘青冲着等在窑场外边的小厮道:“你回去转告你家少爷,就说我这来客人了,今晚我就不过去了,改日再去。”
那小厮只好应声离去。
这时黎管事也闻声来了,跟李植互相见了礼,便跟刘青一起引李植进去。
“子衿,你就住这么个地方?”李植看着满地的泥水、堆得到处都是的陶器,稍远浓烟滚滚的窑口,脸上露出很奇怪的神情,即像心疼,又像自责。
“大家都这么住,我怎么又住不得?”只要不安排她跟男人住一间屋子,刘青都没有意见。
“小人本来给刘公子在镇上订了客栈的上房的,可刘公子说这里清静,一定要住在这里,小人也劝不住。”黎管事听了李植这话似有责备之意,忙解释道。
“呵,黎管事你不要多心,李公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刘青安慰道。
几人坐下来,聊了几句归园和窑场和情况,却见窑工带着赵家那小厮进来了,小厮行了个礼道:“我家少……少爷说了,请刘公子带着客人一起过去吃饭。”
这周小琴。简直胡闹。刘青哭笑不得,挥挥手道:“不用了。你替我谢谢你家少爷。就说刘青改日再去拜访。”
“少……少爷说了,如果公子不去,她就亲自来请。”
“……”刘青很是无语。
“什么人哪?”李植问道。
“我在老家时的一位好友。”刘青站起来,“走吧,那便一起去吃她这餐饭。”
两人复又出来上了马,跟赵家小厮一起到了周小琴家。幸好迎出来的是赵公子而不是周小琴,让刘青舒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想让李植知道她是个女人,且不说感情不感情的事。如果知道她是女子,单是平时的相处,都够别扭的了;更不要说让她这样独自一人乱跑——两个大男人坐在家,让她一个女人四处奔波着干活,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可她要是坐在家里,还能干出什么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倪云林入狱
刘青也不知这赵公子叫啥名。正在为介绍为难,那赵公子倒是个识趣的,拱手笑道:“在下赵文博,字广识,欢迎二位光临寒舍。”刘青这才介绍了李植,彼此都不谈身份地位,相谈着进了前厅。
刚一落座,赵文博就对刘青道:“你姐姐一直念叨你,赶紧去看看她吧,否则要着急了。”
刘青笑着跟李植告了一声罪,便自己一人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走。进了内院,就见周小琴已站在内堂门口了,一见刘青,她就兴奋道:“我听说一个年轻公子特来看你,怎么样?他有没有娶亲?”
“……”刘青无语望天。她前世看着一直单身的好友也总有想为她牵线搭桥的欲望。是不是女人一成亲后就有做媒婆的嗜好了呢?或许自己幸福了,就想让身边的人也幸福?
“快说快说。”周小琴却不打算放过她,拉着她往内堂里走。
刘青赶紧扶着她坐下,老实交待:“他是没有娶亲。不过,你觉得你青儿妹妹很滞销,需要赶紧处理吗?”
“女孩子十七岁了还没找婆家,就得赶紧处理。”周小琴严肃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站起来,“不行,我得亲眼去看看。”
“呃。你一个少奶奶跑去见一个陌生男子,你相公不觉得你不守妇道吗?”
周小琴想了想:“刚成亲那会儿他会有许多奇怪的想法。后来跟我在一起久了,他慢慢就改了。现在不会不高兴啊。”
看着周小琴一脸幸福的懵懂,刘青懒得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总之,你看了也白看。看了喜欢你也没法嫁了。”
“说什么呢你!谁说我要嫁?真是岂有此理,为你操心还不乐意。”
“嘿,谢谢姐姐啊。不过不用你操心,妹妹我目前还没看中谁。对了,拜托姐姐和姐夫啊,不要把我女子的身份说出去。否则我就没法做事了。”
“这个我知道,不消你说。”周小琴睨她一眼。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刘青拗不过周小琴,还是把李植的一些情况介绍了一遍,表明自己对他无意。说完架不住周小琴苦口婆心,逃跑道:“我出去吃饭了。”
刘青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不舍地看了看周小琴。要不是李植来此,她或许还能在这里多陪周小琴几天。现在她决定明早就回杭州了。好友多年不见,这咋一见又要分开,而且分别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周小琴一定会难过吧?分别的话此刻还是不说的好,说了徒增伤悲。
刘青回到前厅时,赵文博倒是与李植相谈甚欢。看刘青出来,赵文博便吩咐开饭。饭罢刘青又进内堂去跟周小琴闲聊了一阵,这才告辞离开。走之前她踌躇了好一会儿。对赵文博道:“明儿我就回杭州了,没敢跟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