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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倒霉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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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唐游记 作者:odmhoasis/云笑轻风

    “主子,俺们从金光街回来了!”身后噔噔噔噔,几个沉重的脚步声走进门来。

    “嗯,那边要不要再高点儿?”我一边给忙里忙外负责指挥布置新府喜房的蔡姨、涟秋提建议,一边头也不回得问道,“那地方怎么样?老板打算盘多少钱?”

    “说起来,还真他娘的不太贵,”接过下人奉上的茶水,几口喝光,吕老熊接着道,“那家酒肆也是才开没几日,桌椅板凳啥的,还都是九成新,锃亮锃亮的。主子,您说这街对面就是家胡姬酒铺,咱要是在那儿开饭馆,会不会也被那群绿眼睛娘们挤垮了啊,俺看着悬…”

    我摇摇头。这吕老熊,被龙二抓着,念了快一月的书,好不容易出去撒了趟欢,一说起话来,絮叨个没完,没一句有用的。

    旁边的狗娃见我皱眉,忙接茬道,“主子,俺们问好了,一前一后外带花园,一排灶房伙计住用的杂间,三进院子,算上那些家什,锅碗啥的,砸实了,统共五百两银子,不过得给现钱,那家店的老板急等着收钱置办年货,回乡过年。”

    五百两银子,紧挨着皇城和西市…在这几日查过的店面里算是最好的了。我点点头,回头笑道,“就这家吧!等我这儿闲了,咱们一起过去,把钱出了,也好把地契房契拿到手。辛苦你们了!”

    狗娃一拍脑袋,憨憨得笑道,“俺们辛苦个啥?倒是主子您…不过说起来,这长阳城可真大啊,处处透着新鲜。俺们几个靠在那绿眼娘们店的对过瞅了半天,要不是吕大哥胆儿小…”

    吕老熊蜂蜇般一跳脚,急忙捂住狗娃的嘴,“好你个狗娃!在主子面前敢倒打一耙!谁说俺胆儿小了?俺只是说了句‘那娘们眼珠子象狼’,你就咬着不放了?!”

    从梁南宣宁跟过来的几个chu壮汉子顿时哄的一声,笑了起来。涟秋一路听多了他们说话的chu鲁方式,不以为意,文昭赐下的奴仆们却都是一抿嘴,显是在强忍着笑。

    本就是曾经添刀口挣生计的汉子,我也没打算拿什么官腔、威仪,“到后面歇歇吧,吃了午饭,咱们还有的忙呢。”

    吕老熊这次倒是爽快,点头哎了一声。边走边小声嘟囔着,“幸亏那个娘娘腔不在,要不然,让他烦死,那家伙,跑哪儿偷懒去了?…哎,肚子好饿…”

    我随意得看看四周,仆人婢女们都忙得前脚跟后脚,没人注意,不由松了口气。

    因为准备开衣饰形象店和药铺的事,带着这几日在长阳城采购的一些工具、设备,龙二和几个随来的宁陵族人偷偷回翟关福地找秦老头去了。那里作为我和杨氏、宁陵两族的g据地,虽然有天险、机关倚仗,为了万全,还是不宜透露给太多外人知道,以免两族仇家盯上。回京的车马,除了宁非、我和秦亮、龙二、杨小桐,其他人,就连文丰,也只是隐约知道宁陵族有了个隐秘的安置地,事发那天,连夜大雾,众人只道走散了几十人,反正也是打算分散各地的平民百姓,有文丰顶着,也没人会细查。小心驶得万年船,仔细些总是没错。

    龙朔五年腊月十六晴大吉易外出、婚嫁

    又是搬家,又是扫除、安置的,足足忙了三天半,方才在开远门内的新府安顿下来。

    天青蒙蒙的,四下一片静谧。

    贴着双喜的薄绢灯笼上方,原本的“钱府”被换上了文昭狐狸御笔亲题的“宁国公府”匾额。我眯眼瞧了半天,金子倒是镏金,可那虫子乱飞…好吧,好吧,说好听些,是龙飞凤舞的草书,怎么看也不象是那几个字。

    唉,估计大肚子狐狸被丰小孩胡闹纠缠,不得不赐字的时候,一定很郁闷吧。呵呵,唱者无心,听者有意,真是没想到,本姑娘那日朝宴上的一嗓子《一无所有》会有委屈哭穷的意思,外加正好日东混蛋在场,不能堕了圣朝威名,文昭这只善于算计的狐狸,这次也不得不忍痛微笑放血。

    我弯弯嘴角,越发觉得门口那两头青岩母狮活灵活现。

    “主上!!”两个女声同时在身后响起。

    “您怎么还在这儿发呆?”涟秋皱眉,急匆匆得走近,“髻也没梳,衣也未整,再有半个时辰就要祭祖、告先灵了啊!”

    蔡姨则不客气得多,上来一把拉住我,一边往回扯一边低声道,“丫头,走啦!在这儿装什么雅人儿!还嫌没给老娘添乱啊?”

    我拍拍涟秋的肩膀,对蔡姨笑道,“你会嫌乱?今儿早晨,是哪个最先起来,又是打扮又是走来走去不住念叨的?”

    没理会我的玩笑,蔡姨小心翼翼得自己c满花枝、钗簪的宝髻,感慨道,“我这辈子,可就这么一回光明正大做伴娘的机会,不打扮打扮,还不得让人瞧瘪了去?…”说着,她得意得抿嘴笑笑,“怎样?丫…我的主上大人,属下不会给您丢脸吧?”

    涟秋略略知道蔡姨的身世,一边也抿嘴微笑,一边偷偷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我心头一阵感动,一手揽住一个,故意严肃说道,“在苏子眼里,两位姐姐可是天香国色的大美人儿,哪会丢脸?只要你们别抢了本姑娘的风头就好。”

    见我打趣,两人都是一幅想乐不敢乐的样子。我趁机求饶道,“说到穿衣打扮,两位姐姐行个方便可好?”

    “主上想如何啊?”“你想偷懒么?”

    我慢慢撤手,“就是…我不要搽那么厚的粉啊——!”

    “主上!”“好你个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抗议最终被迫妥协。

    我看着铜镜里的艳妆女子,撅撅嘴。“这还是我么?”

    “怎么不是?”涟秋微笑着整理起我的喜服。

    朗春举着镜子,探头惊呼,“主上,您好美!”

    “真的?”心有些飘飘,我又看了眼镜中人。

    “嗯!嗯!您看那朵并蒂梅花钿,衬着您那双秀眉,英气非凡,娇媚无比,还有您的鼻,小巧圆润,好可爱!不象奴婢,是个蒜头…还有您的嘴唇,红艳艳的菱角分明,嘴角还是微微翘起,好美啊!再配上高耸欲飞的凌云髻和这支卧凤衔珠步摇,还有这两枚宝石坠子…”

    看朗春两眼发光,我哧笑道,“有那么美吗?怎么平时走在街上也没见几个美男回头看我?”

    朗春喃喃道,“您平常不好打扮,连保养也不怎么做,再妙的人儿也需要时候修饰啊…主上,”她咬咬嘴唇,放下镜子,兴奋得走前一步道,“咱们再点上画靥、描上斜红如何?”

    我吓得退后一步,“不要!坚决不要!”

    朗春泄了口气,正要再次游说。涟秋微笑着直腰说道,“成了!主上,您转身看看…”

    朗春撇撇嘴,再次举镜。

    我一呆。这、这真的是我?

    赤火狐狸毛做成的裘衣披风内,大红的对襟长袖短衫,绣满金色白色的牡丹怒放,大红的百褶长裙曳地,交叠反复织着金色白色的江山碧浪。高高的金色束腰锦带,越发衬得镜中人身材苗条修长。最要命的却是那x前一道不深不浅的r沟,在红色映衬下,雪白的晃眼,r沟y影正中一颗红痣…

    “呼…呼…”穿上这套行头,好像今天连那颗痣也异常妖冶。

    “主上?”

    我舔舔嘴唇,有些发干。

    “主上?您没事吧?”

    难舍难分得离开那面镜子,我挥挥手,“这上衣,不会掉下来吧?”

    “……”

    头次婚礼,也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正经八北的婚礼,从和自己镜象对视那刻开始,本姑娘无可非议的紧张起来了。其后果,就是迎亲开始,浑浑噩噩,笑话无数。

    比如,“新娘搀新郎上轿嘞——!”我自己钻进了文丰的喜轿。

    比如,“新娘偕众新郎拜堂嘞——!”我攥着宁非和上官云的红绸带,却忘了最前头那顶喜轿里的丰小孩。

    再比如,“礼成,新娘新郎入洞房嘞——!”我紧攥着三人手中的绸带,走进了同一间洞房。

    结果……

    我尴尬得坐在喜床对面的圆凳上。“咳咳…幸亏这床够大,啊?呵呵呵呵…”

    三个蒙着喜帕的新郎都是一僵。

    左边那个已是怒火朝天,喜帕无风自动。“死人!你、你干的好事!”

    我一个冷战,脑子却出奇的清醒起来,起身温声赔礼道,“相公,能娶到你们三个,为妻是欢喜过度嘛,你一定要原谅为妻这回,好不好?”

    “这回?”右边那个哧笑道,“你还想和我们有个下回么?”

    我脑筋转得飞快。云云应该没有生气,因为如果他真的生气,肯定不会再搭理本姑娘。丰小孩脾气大,难办,首要任务还是争取小非,有了同盟,三比一,就算是王爷,也能把他稳住。

    “小非,你不会生苏子的气吧?”我可怜巴巴得望向中间那人。见他没反应,我连忙关心问道,“为了暗示你家乡是梁南,你的喜轿可是从明德门一路绕回来的,一路上冷不冷?”

    还是没有声音。

    d,妻纲不振!太不振了!

    我咬咬牙,起身拿起桌上的金杆秤,向三人朗声道,“吉日良辰,不可耽搁,为妻失礼,这就揭开三位相公的喜帕了。”

    心惊胆战得先揭开文丰头上喜帕。珠冠下,小孩咬着粉唇,五分气恼五分欢喜,狠狠剜了我一眼,瞧见我的样子,却不由一愣。看我冲他微笑,两颊腾起绯色的红晕,“饶、饶你这回…没有下次!”

    松了一大口气,我又掀开上官云的喜帕。玉雕牡丹拱明珠的两枚簪子下,是双秋水盈盈的杏眸,樱唇微启,我怔了片刻,笑道,“云云,你比当初咱们街上初遇那次还美。”

    上官云罕见得没和我搭腔抬杠。只是一双xiu长的玉手,不安得揉弄着自己的大红喜袍。

    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毕竟,今天是本姑娘做主成亲嘛!

    “小非,你今儿怎的这么闷?是不是累得睡着了?”我笑嘻嘻得掀开他头上最后一块喜帕。

    “啊——!”瞧清楚那人长相,我不由惊叫一声。待读完那人x前的一条青带褐字,我不由心慌意乱得踉跄后退,“你、你……”

    上官云最先清醒过来,从地上扶起我道,“苏子,青儿他好像是被点了x道。你先帮他解开再说!”

    文丰也急了,毕竟本该是一家人的憨厚新郎倌不见了,却出现了只小狐狸j,“怎么是你?!”

    顾不上看吕青的脸色,我一把拽下掖在他衣襟上的锦带。

    “十月结芳理,生死不相弃。一夕舟海夜,新欢更旧人。苦觅急来询,三郎已成双。我当随长风,恣意雪雨间。”

    “是他!是他!”我双手颤抖不停。青色锦衫,水天一色,是长风最喜欢的。遒劲字体,力能透纸,是长风最喜欢的。十月芳理,那个时候,我和长风还是冷战订的亲。

    “错不了,是长风!真的错不了!”象是在说服文丰三人,更象是在告诉自己。狐狸j他没死!他回来找我了!

    浑身颤抖起来,我激动得没法子拨开那该死的门闩。可恶,为什么不是手拉门?运了内息,我抬脚振去,“嘭”一声,两扇门飞开,我在纷飞木屑中疾窜而出。

    边在屋檐上四下眺望,我边索着手中的锦带。

    字是褐色的,绿色的底,那…是血!我嗅嗅锦带,淡淡的血腥气。

    狐狸j,你出什么事了?怎会流血!

    耳畔,呼呼的寒风刮过,心乱作一团。

    全力施展轻功,一口气我兜了大半个长阳。内息枯竭,站在万佛塔的顶层塔檐上,我一边调息,一边四下张望。

    万家的灯火,寻不到那一人的踪影。

    这几日放晴,檐上街上积雪全消,无法追踪足迹。

    血渐冷,体渐寒。

    “长——风——”“你在——哪里——”“狐狸j——”“你在哪儿——”……

    一声声的呼唤炸雷般扩散开去。长阳城外的横岭上,狼嗷阵阵,却只添得月下我一人更加孤影寂寥。

    惶急了半个时辰,整个长阳城的狗都被我引得狂吠不已,嗓子干得冒火,我这才拍手想到个办法。对呀!只要是经过麦当劳的一啄而怀孕的男子,本姑娘都可以通过心海感应得到才是!…不过,狐狸j他,不知道身子…

    咬咬牙,把担心暂搁一旁,我盘膝坐下,神入心海,运用当初在无名岛秘道中感应上官云的方法,静心查找起来…

    和上次的感应比起来,这次的显然有些古怪。没办法感应狐狸j的大概位置,倒是“看”到了些东西。

    一处居室,装饰得j美绝伦的居室…

    一把剑,格外阔长的大剑…

    一张狼皮,好像是狄狼的皮…

    d!你倒是给本姑娘出现点儿带字的东西啊!

    心一急,瞧见了一个清晰的水面倒影…是他!是那个臭狐狸j的脸!嗯,气色不错,似乎还圆润了些…好啊!你郁闷也就是了,醋不好吃么,为何转刻又笑!还笑得那么欠扁!

    水纹动荡,倒影散去。我心神一松,从入定中醒来。

    罢了!我又喜又怒得抹把鼻涕眼泪,跺脚起身。

    你个臭狐狸j!不知道躲哪儿逍遥快活去了,这么久,不来找本姑娘,一来就吃醋,还是几缸几缸的吃…

    知道了狐狸j尚在人间,还活得有滋有味,心情好的无以复加。

    深呼吸数次,抬头望月,片刻前还觉冷冷凄凄,现在却豁然开朗,触手可及的温暖。我不由痴迷。

    此一时彼一时,感情的苦闷、喜悦,说是无法掌控,却又似乎不是。就好像这轮明月,前一刻冷的是它,后一刻暖的也是它。是什么在使它改变呢?或者说,人心的起伏,到底是什么在掌控呢?

    我的意识不知不觉中,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离那夜空中的星辰、皎月越来越近。被怀抱温暖着,被追逐嬉戏着…

    意识渐渐模糊,记忆却越发的清醒。一句句似曾相识的口诀慢慢铺展开来。

    “太白何苍,星辰上森。无喜勿悲,冥栖于中。去天三百,邈尔世绝。虚中诞实,实极幻虚。阳生于y,阳乃化y。变穷太易,元化群生。起势:玉泉甘露,运至神庭。y阳分落,交与陶道。复始流转,三六中天。水火交融,合冲璇玑。偕与诸神,达于中极。由动乃静,归于心水。”

    一股股的浩然之气,随着那记忆在我体内慢慢游走,每运转三周,心海就凝实一分。通体舒泰不说,心也飞扬起来,随着那星月,绕着无边的宇宙,缓缓而动……

    不知在万佛塔顶坐了多久,我意犹未尽得站起身来。

    身体里好像有了什么变化,却又不着头脑。

    “呵呵,是苏子你修道又j进了一步啦!”心海中,麦当劳欢喜得蹦了出来。

    “啊?修道?!”我疑惑起来,“本姑娘在红尘中打滚,也能修道么?我记得你和那个白衫蒙面人可都不是这么说的。”

    麦当劳尴尬得笑笑,“这个,咳咳…冥冥中自有定数。你可要知道,能走到这一步,就是正式踏上了修道之路,这世上能做到此的人可是少之又少。”说着,它拍着小手晃着脑袋,欢快得哈哈大笑,“太好了!苏子,你真了不起!哈哈哈哈,本尊修行环境也是好了许多,想必以后,修行会更加迅稳。”

    我看看心海周围,果然起了变化。

    原本混沌一团透着五彩光芒的雾气现在天上地下的分开了。天是朗朗的蓝天,地居然化气为水了。蓝色的海洋,一股股的水流,正围着海中心一个月牙弯弯的五彩小岛真切得流转不息。

    “璨穹?”我对着那小岛,毫不犹豫得唤道。

    “是…主…主”那小岛骤然缩小,巴掌大的五彩月牙儿结巴着出现在我身旁,游弋不定。

    麦当劳哈哈一笑,耐心解释道,“因为苏子你的j进,所以璨穹开始恢复它自己的意识。说是恢复,以前分体的时候,意识无法独存,所以消散了。如今它栖身在你的心海里,一切从头再来。你进步,它就进步,”察觉到我对修道的迟疑,麦当劳忙道,“就算你不修道,璨穹呆在你心海里,也能自己慢慢的修炼,反过来,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知道了。”懵懵懂懂,听个半生不熟,我挥挥手,璨穹回缩至心海中心。

    “小丫头知道个什么,本尊怎的就不行…”隐约听得出麦当劳对我捡了钻石当砖头的可惜之情。

    见它套了件滑稽的儿童泳衣,颇有些惆怅得要沉入海里,我刚想笑着退出,突然想到个问题,急忙叫住它,“小劳!我这次利用你的气息探查狐狸j昊长风的位置,怎么和上官云那回不一样?这次,好象能通过他,看到四周,却不能察觉他的位置?”

    麦当劳挠着鸟头思索片刻,得意笑道,“这你也想不到么?当初我留在上官云体内的气息,那才过了几日,你就用上了,胎儿尚未成型,自然是全身散播,面积大,位置也准得多。这个狐狸…咳咳…昊家小子么,你想想,这都几个月啦?我的气息全部敛与他的下腹和额头了,自然是通过你们的娃娃或者昊小子的额头去感觉啦。”见我还在琢磨,它扬扬手,“我睡去了,没事儿别叫我。”

    原来如此。

    我一边飞奔回府,一边开始盘算着狐狸j的事。

    哼!不露面,难道就跑得了么?反正孩子还在,早晚把你揪出来!看本姑娘不狠狠揍你一顿!…一顿不够,得一个月才够!…

    我的新家很好找,只要沿着城墙直走,开远门斜对过便是。

    这次内息消耗怠尽,恢复出奇得快。一呼一吸之间,仿佛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与周围的自然协调、补充能量。不消一刻,内息全部恢复,甚至还隐隐得增强了几分。来不及细察,家已渐渐在望。

    唉,算了,再怎么说,狐狸j也是怀着本姑娘的孩子,还是饶了他吧?…不行!居然和本姑娘玩躲猫猫…换打pp好了…对,就象本姑娘惩罚死小孩那样!…

    死小孩!……

    “啊!”我哀号一声,瘫坐在地。

    今天、今天是本姑娘的大喜之日呀!洞房里还是三个新郎官!我就这么跑出来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尊容”。

    短衫还好,顶多是有些袒x露r的不整,不过和整的时候相比,也差不了许多。长裙…因为曳地,我又是极速奔驰了一个多时辰,上房下梁,过街翻墙的,再结实的长裙也会变成一条一条的,何况是这丝罗质地的百褶裙,早报废变成了条破草裙。

    我嘿嘿得笑了两声。狐狸j,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宁国公府新房院落侧厢房前。我蹑手蹑脚得试图推开那扇门。

    可恶!原宰相府的高档规格加上后来的修缮翻新,这个院落内都装上了结实避寒的梨花木门。可是,不回到这儿来,我现在这副模样,又能去哪儿呢?本姑娘可不想今天一天结束前,再被人笑话一回。

    “涟秋!你在么?”“朗春!”“有人么?”“醒醒哎!”凑到窗楞下,我小声唤道。

    黑漆漆的屋内几乎是眨眼间,便亮了起来。

    门轴刚上过蜡,无声的打开了。

    我抬脚冲了过去。几乎和那端着烛台的人撞个满怀。

    “是我!苏子!”我头也没抬,急匆匆得挤进门。边找铜镜边自言自语道,“镜子呐?我得好好梳洗一下,这趟真是气煞我也!…找到了…让我瞧瞧……”

    镜里那人,怎一个残字了得!

    因为要固定那一尺高的发髻,头上c抹了许多定型用的东西,这一夜狂奔,现在型倒没散,却整个变成了彗星尾巴,向后扫去。脸上的妆容因为哭泣,被糊开了,抹得七七八八,好一张抽象派艺术图…

    不知为何,我现在的心情却是这几月来从未有过的轻快愉悦。

    朝那镜中“美人”腆鼻子做个鬼脸。

    却听得身后那人噗嗤一声,先笑出声来。

    我一僵,因为从镜里看到了那人。弯翘的小嘴上,一颗红红的美人痣。

    小兔崽子,吕青。

    待我琢磨着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安慰他,还有,宁非在哪里,他应该知道吧,相信那只酸狐狸j不会把小非怎样的…“你…你先洗洗脸。”笑容已逝,吕青绷着脸道,“宁师傅他很好,和上官公子还有丰王爷他们都先各自睡下了。”

    罢了罢了!心里的死结打开了,何苦再系死另一个?一切顺其自然吧。

    “青儿…”我笑着转过身,正准备安慰安慰这临时被抓作新郎官的受惊小兔子。

    “我、我去烧水。”吕青脸却刷的白了起来,慌不迭得边向外走边说道,“你、你想必尚未沐浴吧?我先去唤涟秋姐过来…”

    “搞不懂这小子。”我摇摇头。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喜欢的话就娶了他,毕竟是本姑娘破了他的身,不喜欢的话也无妨,大不了,给他再点个假守g砂什么的,心理安慰也好,反正宁陵医术里,我记得有好几种草药染料,和那玩意儿效果差不多。

    饶是平常泰山压顶也不动声色的涟秋这次却憋得一脸通红。边侍候着给我找衣添水,边闷声笑道,“我的主子大人啊!您这算是走的哪门子的路啊!…”

    我也不争辩,舒服得在大浴桶里扭扭脖子,“这趟路走的不错。主子我想通了很多东西,收获良多。”

    “是么?”牙咬得吱吱作响,从窗外忽然探进来两个半脑袋。

    说两个半,是因为除了满脸怒色的文丰和上官云,还有被两人一边一手拉着衣襟齐来问罪的掉包新郎宁非,因为在挣扎,只探进来眼睛部分。

    我不由一怔,无比可怜得低声叫道,“小非啊,我知道你是被迫的,我也是被迫的啊!”

    “我在听!”“我在听!”“你们,莫扯我腰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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