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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心计 作者:当木当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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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操心劳力。但绯心或者只是一个张罗地命。实在享受不到成果。所以她酒过三巡。便以不胜酒力为由。向皇上和太后请辞离席了。
她带着绣灵和绣彩。没乘步辇。慢慢沿着西临十三所往掬慧宫走。月亮已经爬上高天。今天月朗星稀。月明如盘。她刚饮了不少酒。此时步履有些蹒跚。柔风一吹。觉得很是舒服。不知觉间。已经踱到西配园子。这里桂树飘香。残荷娑婆。菊花盛放。枝间鸦栖雀哑。与远远潋艳殿地歌舞生平。遥相呼应。
绯心立在荷塘畔。看着天上明月。见月而思乡。一时间心生感慨。不由诗性从心起:“暮云尽。清寒溢。银盘起精魄。人间耀芳辉。寒鸦栖碧树。清露湿桂花。桂子飘香夜。恰是思乡时。”她家在淮南。南方桂花极盛。比之宫中所培植移栽地更加浓郁芬芳。她曾经所住地院子里。就有桂树。细碎白花。浓香满园。可以一直绽满至秋末。桂树高壮。枝桠密布。叶小而精。花朵更细。其形恢宏。其花娇俏。每至中秋时节。父亲生意繁忙。能赶上举家团圆之时并不多。多是大娘带着全家女眷。赏月嬉玩。看那月上蟾宫。恒娥之影绰绰。焚香祷月。以求阖家安康。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地日子。长年在家中安度。男子在外奔波。女子于内打理。乐正家虽然经商而起。但父亲一向以世家大族地家教来要求他们。父亲常年在外。得见甚难。便是兄弟年幼之时。也不轻易与姐妹相见。就算父亲见她们姐妹。也只是导训几句。远远立着。并不召唤她们近前。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与异性相处。所学地唯从女子常读地书本。恭顺。谦卑。《女诫》上不是说了吗?卑弱第一!
绣灵默默站在她身后。看绯心又立在那发了痴。知道她一时半会走不了。绣彩便回去给她拿披风。绣灵听她随口吟诗。心话说刚才若是有这般诗情。也不至在众人面前灰头土脸。正想着。后头已经有人把她地心里话说出来了:“贵妃若是刚才有此发挥。也不至要中途离席。败兴至极了!”
这声音惊得绣灵浑身一抖。不止是绣灵。连绯心都差点跌进塘去。她忙忙地回身跪下:“臣妾见过皇上。”
云曦慢慢踱过来,瞅着地上的影子慢近,越近她就越紧张,那种预感又不时的往脑子里窜。一这般想,便不止是紧张,更有羞怯之意。两下一乱抖,突然从她袖袋里噼里哗啦掉出一堆东西来。她一下面如死灰,月影之下更显惨淡。当着他的面,她也不敢捡,只顾撑着地哆嗦不停。
因是节庆,这西配园子里也为了应景,塘上放了莲灯,树上绕了彩璃,边角宫灯亦是明耀,与月相争辉,也是分外夺目。他垂眼看着地上的东西,像是几个彩纸包,连带还有一块玉。那块黄玉让他的眼微缩了一下,忽然弯下腰来,却是去捡地上的纸包。
云曦随便捡起一块,打开来一看,是香膏。透着淡淡的芬芳,一股极是清雅的香叶气息,如此桂花香芬的园里,这香虽淡,却丝毫没被掩埋。
绯心捡起黄玉,捧着向上:“皇上,这块玉是上回皇上落在掬慧宫的。”
“哦?是么?”他轻嗅着香膏的味道,“太久了,朕不记得了。”
他讽刺的话让她一颤,她抿了一下唇说着:“臣妾是想早些送还给皇上,只是因皇上政务……”
“这么说,就是朕的不是了?”他不耐的打断她,“贵妃事忙,忙着折腾花草。雅的很呢!”
绯心噤口,依旧托着玉跪着。他瞄了一眼她头上的花簪:“起来吧,给朕带上。”
她听了,便谢恩起身。慢慢靠近他,将这玉挂重新系在他的腰间垂带扣里。他垂头看着她,气息扑洒在她的颈间,微微的热,淡淡的痒。他半弯着手肘,指尖还挟着香膏。他身后的绣灵已经快急疯了,贵妃脑子又转了筋了。绯心瞥见他身后的绣灵,脑中一激,霎时有些转醒。
绯心低垂着头,温吞了一句:“皇上,这些香片膏是臣妾要献给皇上的,是臣妾……”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到关键时刻舌头都拐不过弯来。明明是想借此邀宠,却带了一天又一天就是不肯往出拿。本来今天是个机会,可以借着群妃献礼的时候送出来。但还是临阵脱逃了。而此时大好时机,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掉了一地,便说是给朕的。贵妃心思转的倒是不慢!”他看着地上的纸包,话越发说得难听起来。
“回皇上,真是给皇上做的。娘娘亲自做的,忙了一个来月呢!”绣灵急的要跳,看自家主子泛了木,也顾不得太多。跪在地上,不待人问便开了口。
绯心当着云曦的面,也不好直接喝斥她。冷汗已经冒了一头,只怪自己平日里对绣灵几个太宽待。更恨绣灵这个不省事的不会察言观色,皇上已经摆明不信这东西是给他的。何必还要强着辩,他是皇上,辩来辩去最后他恼了,亏的还不是她这里?皇上前些日子连来了几天,便开始浑不顾的争宠。现在居然还敢大着胆子抢话,真是白教了快四年!
绯心在这边咬着牙暗骂绣灵,云曦却不紧不慢的开口:“绣灵也起来吧,地上怪凉的。大节下,跪着干什么。”
“谢皇上!”绣灵欢天喜地的刚一起身,眼瞅着绯心正斜着眼不动声色的瞪她。一副要把她活剥的样子,吓得腿肚子一转筋,险些又跪了。
“既然给朕的,早不拿出来?”云曦隔着纸包轻嗅了一下,“什么香?怎么这么多包?”
“九转莲心。”他一问话,她就本能作答,也忘记在前加“回皇上”之类的敬语了。主要是刚才只顾着瞪绣灵,一时没回醒过来。她说着,便弯腰将地上的一一捡起来,捧着送到他的面前,“以莲瓣,莲蕊,莲叶,莲子,莲茎,莲根。辅以桑,菊,梅,樱,木芙蓉等花香。制出九块,共有九中不同味道。皇上倦乏的时候,可以点上,有醒脑清心的功效。”
他伸手,却是连香一并握住她的手,指尖若有似无抚过,因上月他连宿掬慧宫七日,本月初三就没再来找她。
“都是你自己制
的?”他的声音微喑了下来。
她轻轻嗯了一声,却是没敢看他。他松了她的手:“朕送你回去,给朕试试这香。”
绯心听了心下一暖,点头应着。汪成海早跟了过来,不过是远远的,没往这边凑。现在瞧着皇上走了,便带了人远远的跟着他们,绣灵亦是如此。一路上没人讲话,静静的,月光与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一时间,似是交叠在一起。
正文 第014章 自是又入掌中局
回到掬慧宫,云曦有些懒懒的,没往正座上去,而是径自往偏殿花厅这边来。绯心便打发人沏了茶让他漱,这边又摆了些小点。忙着给檀木大躺椅上换了簇新的垫毯,拿了靠枕让他歪着。
绯心支了一张小三角梨木台,着人拿了一个双眼蟾坐的小香炉。看他半眯着眼,低声说着:“其实要试香,臣妾该先换衫,以免杂味染了这气息。”
云曦微垂着眼,伸手拍了拍椅沿:“不用试了,坐这来。”
绯心犹豫了一下,他眼神一黯,伸手一把就将她给揪扯过来:“你如何学得这套手艺?”他拉过她的手,轻抚她指尖。
“回皇上,是臣妾的母亲喜欢。”皇上问话,她自然要回答。
“你娘亲?”他侧了身,看着她弯颈垂额的侧脸。
“回皇上,是臣妾的正母。”她眼如含露,因酒或者因紧张,面上微微泛红,十分明艳。
“你是庶出?”他一问话,绯心浑身一凛。心下暗暗叫苦,只怪自己一时不细想,脱口便出。一当着皇上的面,她脑子就泛怵,脑筋似是直了般。这事太后知道,皇上不见得知道。让他听来,好像父亲连个嫡女都舍不得送,弄个庶女来凑数。
“陪朕说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云曦的声音不快起来,她吓得忙起身要跪。他一把勾住她的腰,让她跌在他怀里。她压根也不敢换个舒服的姿势,就僵着一张脸低语着:“臣,臣妾是因形容外貌,与,与……请皇上恕罪,非是臣妾的父亲有心……”
“朕没怪谁,就是说话而已。”他不耐的哼了一声,半闭了眼眸,“你这套手艺不赖,难怪朕听说,你在家中算是出挑的。”
他用了“听说”两个字,但绯心也静下来了,“听说”不过是虚的。必是他把她的家里情况调查尽细,也是,她封了贵妃,哪有不知根底的理。皇上精明的可以,如此哪能瞒得他去?所以,他真是只想聊天而已,并非要怪责她的父亲。
一想到这里。绯心便放松了一些。她点点头:“回皇上。臣妾地大娘喜欢莲花。犹爱白莲。她也喜欢香料。臣妾在家之时。闲时便制香奉与母亲。”
“那你喜欢哪一味?”他嗯了一声。忽然又问。
“回皇上……”她还没说完。他已经手上微加了力。“前头地废话省了吧。朕听了闹心。”
她一怔。没敢多言。便轻轻开口:“臣妾母亲所喜欢地。臣妾也喜欢。”
绯心没什么喜欢不喜欢。这些年。她地人生里。好像独独少了她喜欢什么。她并不觉得是缺憾。她家虽是商贾之家。地位虽然不高。但绝对是富甲一方。父亲深知商家出身前途渺茫。便极重视子女地教育。父亲有七房姬妾。她家中兄弟姐妹众多。从小她便知道。要想得到父亲以及正房大娘地喜爱就需要加倍地努力。绯心地生母是她地榜样。一直恭顺端谨。事事小心。从不参与那争风吃醋。为人谦让有度。如此。才能不被视为眼中钉。可以在这大宅里安度下去。绯心受到母亲地影响。更是因想要得到正母及父亲地关注。所以。她就比任何一个姐妹都要用心。
从四岁起。便知道晨昏定省。从无一日落下。父亲茶商起家。终年在家地时间很少。在外奔波劳碌。她从小便会给父亲做鞋。她知道父亲哪里有茧。脚底哪里会痛。所做地鞋子一直是父亲最爱。每每一着。便会想到他地三女儿绯心。但针凿是否为她所喜。却已经被她完全忽略。嫡母爱花爱香。她便自小学习种植。采摘以至蒸制。至于香料是否她所喜。亦是不重要地事。她能在家里受到父母地关注。从而才能提升生母在家中地地位。
家里其实与宫中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在家里,绯心邀的是父母的宠。而在这里,她要邀的,是皇上和太后的宠。
她就是以此为目标而奋斗,既然进了宫,这里便是她一生驻守的地方。她并不求荣宠不衰,只希望终有一日,乐正家,会因她而荣耀。
他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殿内静静,宫女极远执扇盘而立,没他们的吩咐,无一人上前,廊外宫灯高悬。明月已经跃上屋顶,将殿外耀出一团银白。
“下月朕去秋围,回来之后夜滦国来朝,朕便指你陪朕一道。”他突然说着,绯心一听眼中一亮。夜滦国来朝,陪驾设宴可是皇后的差事。皇上指派给她,说明相信她的能力。她身子一动,刚想谢恩。他摁着她的腰,又慢慢说着:“还有一事。”
他闭上眼睛:“你去告诉昭华夫人,告诉她,你可能帮她升位为妃。条件是,让她拿二十万两银子来!”绯心一愣,忍不住回眼看他。皇上要用钱,可以直接从内务调,为何要借她的口向外臣交易?况且昭华夫人有孕在身,升位已经势在必行,她算哪根葱?她看着他静漠如玉的容颜,忽然有些了悟。
其实当初皇上卖她那个人情,就是告诉她该站在哪里。他知道她的根底,她乐正绯心是不可能位尊而坐大其族的,这点正是他所要的。而且她可以撑持后宫,处事慎密。皇上要分化阮氏,渐控大权。很多地方需要用钱,但这些钱,他不能从内务调,会避不过太后的耳目。亦不能直接向百官张口,除了自己的亲信之外,还有就是从后宫这里曲折。之前他连在这里七日,已经向后宫召示贵妃宠盛不衰。现在让她向昭华夫人狮子大开口,即便有任amp;lt;/ddam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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