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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存在的东西是能在脑海里构想出确切的形状和打算的,可生活里还存在着很多抽象的事物,其中最出名的一样,就是感情,有个成语就覆水难收,有句诗叫除却巫山不是云。总有些人长久占据了记忆的一个角落,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他某个时刻的影像还是在那里,不曾离去,你忍不住去看,最后又会发现那是一段回不去的岁月,而自己也没能成为能够走到他身边的人,也许只是因为我们过早的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仰望者的姿态,一开始就处在不同的层次,两条平行线怎么会有交集?
稀里糊涂的陪着柚子去参加了那次联谊,看到那个横幅我才发现是D大数学系,同样的年级,我有些止住了步子,像是站在了一扇虚掩的门面前,那后面等待着的是洪水猛兽还是悄无声息,无从知晓。
小心翼翼的扫视着在场的那些面孔,一个个的否定,悬着的石头慢慢落下去,也许他今天有事没来,怎么就忘了看一眼联谊的学校呢?
“来了来了。”旁边坐着的几个女生慢慢推搡着彼此的胳臂,眼神看向入口的位置,脸颊上满是激动的神色,我好奇的跟着看过去。
墨黑短发,白净如昔的肤色,惊艳的脸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已经不是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了,眼睛里装载了很多情绪,心底沉淀了很多东西,一切都不复当初。
有个人这样描述过见到他的第一眼,像是被凌空的闪电给击中了,我还嘲笑她说还好没变成一块黑炭,不然以后说起这段相遇,就可以简介的用四个字来概括,“被雷劈了。”既生动又形象,还留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
一向记不住什么诗词歌赋的脑袋里突然跃出一句诗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是我当初学过的一首诗吗?抑或只是看小说的时候读着顺口抄下来的一句话呢?却又莫名契合眼前的情景,脸上覆上了一层从过往岁月里经历过来的沧桑之感,心底不免唏嘘不已,最是人间留不住啊。
柚子最近在看《中国诗词大会》,而我就泡在各个国家的电视剧里,从这小小的一点就足以看出差距来。她经常念节目里的那些诗,连带着一旁的我也听得有些耳熟,有天我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我们当初学诗词是干什么用呢?”本以为柚子会一本正经的骂我庸俗,她却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似乎也觉得诗词这类型的文学有些脱离于现实生活的土壤了,不久之后,她很郑重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说得通俗点,就是让我们也能吟诵两句诗词,不至于读了十来年的书,却像个文盲;说得现实点,就是在夏天里开荷花,别人都想的是‘荷花开了’,你却想起了那两句经典的咏莲诗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那天晚上,我就着这个问题联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倒不是在记忆里搜寻学过的诗词歌赋,而是慢慢觉得这有点像是我们的人生,一开始觉得不那么重要的东西反而成为了之后的精神支柱,而当初一心一意想要学会的,却成为了生命里的重负和累赘。
舒青禾这三个字我很久都没念过了,总觉得只是那么轻轻一个辗转都能牵扯出一大堆过往的时光来,漫长而悠远,宛如一条途径的大河。
我甚至都还记得他这三个字的由来,姓自然是传自父亲,而青禾则是因为他妈妈特别喜欢刚种下的稻田的味道,说那是种在土壤里的希望,而他正是他们舒家的希望,于是就取了这个名字,青青的禾苗,青禾。听说当时还有个备选名字,叫做稻田,后来被舒青禾那个饱读诗书的爷爷给否决了,说男孩子的名字不能这么俗气,一不小心就被人笑话一辈子了。
旁边坐着的女生对面都是空着的位置,他慢慢走着,最后停在了我对面的位置,我们看着彼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纷纷错开了视线。
那一刻,我们像是两个站在晴空下却被飘来的云层遮挡住光线的人,努力想着别的话题,可脑海里兜兜转转那么久,想起的却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碎片,而那个光影里,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于是我们所能谈及的就只剩下和她相关的点点滴滴,可偏偏那扇门被往事合上了,轻易不能打开。
这个城市并没有那么大,更何况我们还有着一个高中同学的身份,只是彼此都不想去触碰能唤醒过往回忆的人,像是一个敏感的按钮,轻轻一按就能触发一连串反应,好不容易拼凑的心就会再次崩解成碎片。
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我开启了话头,“听说D大和F大有交换生的项目,数学系第一名应该在名单之首吧?”
旁边的女生们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在认真听我们的谈话。
舒青禾垂下了眼眸,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却依旧是好看的样子,只是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调,“我已经不是第一名了。”
脸上的神色霎时有些诧异,却又慢慢缓和下来,这才想起我们已经快两年没见面了,还拿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来说,倒也很落后了,连我自己都变得越发懒惰了起来,怎么就想着他还是当年的样子呢?
光线轻柔刻画出一张格外好看的脸庞,白净,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