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燕归第37部分阅读
[网王]燕归 作者:肉书屋
然不是认真地在说这句话,他本来还有点儿紧张感,这下也全没了。自己已经是第二次打入法网决赛了,心理素质居然还没有不二好?还是说,不二自己也很紧张,所以故意这么说?不过不管怎么样,效果还是不错的。努涅斯深吸一口气,走回位置准备发球。
离场地比较近的观众和记者注意到了这个小插曲,暗道开场气氛不坏,后头的比赛应该很有看头。
红土场三要素——底线,上旋,奔跑——努涅斯非常清楚,不过他同时也很清楚另一点:论网球技巧的全面性,他不如弗劳尔,而弗劳尔不如不二。这样,唯一正确的路途就剩下一条,拖,拖到不二体力耗尽为止。他对自己的体力有自信,撑到五盘结束没问题。
所以不二拿下第一盘、时间还不怎么长时,努涅斯并不怎么在意,只当不二在硬地场上打习惯了,节奏还没转过来。这是很多发球上网型选手的通病,前头发力,后继乏力。但第二盘中的时候,他就有点忍不住了:不二是出了不少汗,但是接他的球时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汗莫不是太阳晒出来的?
事实和他估计得差不多。不二相当享受在底线防守的过程,他好久都没能彻底发挥他最擅长的风格了。他后面学的发球上网、以及在网前挑小球等等,都是为了做一个真正合格的、技术毫无死角的网球选手;技巧必须掌握,但本质上他还是偏向于底线的。这也许是性格使然,必要时他会扣杀,但一般情况下不二不会用步步紧逼的招数。努涅斯的球带着点上旋,落点都是底线,虽然角度刁钻,但实在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他只要回到更刁钻的角度就好。
暂时领先的不二并没有放松,因为体力型选手通常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后劲足,换句话说,就是慢热。
果不其然。
在又一个中场休息过后,不二发现努涅斯的眼神变了,更深也更稳。他之前刚和教练谈过,不二就算没听见也猜得出什么内容,无非是紧咬第二盘,争取胜利。毕竟让人直落两盘的话,后面是还能三盘反败为胜,但这心理压力很大,体力要求很高,远不如平局一比一的基础轻松。
迹部一看就皱眉头,他对这种目光太熟悉了,因为他自己也擅长持久战。“周助,适应场地时间也够了,别给他反超了。”不二随场教练的地方向来是空的,他大爷一来就占了;可以超近距离看比赛,还可以在场间休息时和不二说话,多好的一个位置啊!
“我看也是,他要发力了。”幸村在一边悠悠提醒道。努涅斯的一系列蛇球他还只闻其名不见其形呢!至于他为什么会也在教练席上……迹部能想到的问题他想不到吗?然后他又补了一句:“不过我相信你没问题,周助。”
迹部也想说这句话,结果被抢先,差点就要竖眉毛了。前面也是,他先下来的,没想到幸村也跟着抛弃了前排的专座。这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不遗余力地给他添堵,实在是……虽然不二说那是出于朋友的关怀,那这关怀也未免太过了吧!
大少爷自己也知道是在吃飞醋。可是他酸溜溜地想,不怪他心眼小,谁让这两人凑一起气场看起来那么合的啊!不过据忍足那个狗头军师分析,神之子的心思无法捉摸,说不定你反应越大他就越高兴了呢?再加上不二也曾说过一次,迹部也只能忍了。不二那么多好朋友,也就这一个难对付,他应该庆幸不是?而且他先认识的不二,不二也选择了他,他更应该对自己和不二有信心不是?
迹部深呼吸,好容易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他再抬头看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努涅斯的发球姿势,网球已经飞到了半空,只能看到它向外弯曲的弧线。这轨迹迹部见过,幸村见过,不二也见过;但它完全不是一个球的样子,而是划出了一道黄绿色的圆环状虚影,那横截面积足足有网球的十倍以上。
“噢噢,是网纹蟒!”有球迷大声喊了出来。
网纹蟒是世界上个头最大的蛇类。努涅斯相当擅长上旋球,也就是蛇球。网纹蟒是他成名招式中的一种,顾名思义就能想出来,那球从上往下俯视,很像一条巨蛇横贯场上。不过实际上,这是因为过快的旋转而造成了人眼的错觉。网纹蟒的真实轨道并不是直线圆弧,而是螺旋前进的圆弧。这个球带的上旋为主,还有轻微的侧向旋转。上旋趋势很猛烈,想消除不容易;而让人防不胜防的是,如果只解决了上旋、忽视那一点儿径向旋转,球一样会飞出界。
如果海堂在这里,肯定要说,不二的燕回闪就是最快终结上旋蛇球的绝技。但是考虑到那种打转儿的径向旋转,无疑还是能消除各种旋转的蜉蝣笼罩更保险。拉斐尔努涅斯这是还没见过不二的蜉蝣,不然他肯定会更警醒一点儿。
就在几个了解内情的人纷纷笃定接下来是蜉蝣笼罩的时候,不二动了。其实旋转强烈的网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模糊对手对球路及落点的判断,从而得分,比如说观众们眼中的球路就是粗粗长长的一个圆弧。换做是训练有素的网球选手,比如说不二,看到的就是一整条盘旋而来的轨迹。其实看不大清也能判断得出来大概,因为努涅斯挥拍的力度不小,发出来必定是长蛇球;而长蛇球的落点必然在底线附近。
众人只见不二微眯着眼睛,很快往后退了两步,等网球飞到等肩高时才去接。那时正好是网球轨迹的最高点,上旋几乎接近于零,他只要解决掉径向旋转就好了。至于因为重力作用而重新产生的旋转,那可就不在他要消除的范围里了。真要做也可以做到,但毕竟是长时间消耗战,体力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消除完径向旋转,不二正带拍回球,很快注意到努涅斯在后场边线上左右移动,突然心生一计。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发球上网绝对要栽。因为场地阻力大,跑动过多容易脱力。所以他们一直是在底线相持的胶着阶段,基本没有上过网,都是等着网球落地弹起到一定高度以后再接。然而不二现在一眼看过去,侧着的日光映出了那面土场地上小小的不平整之处。
迹部眼力很好,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不二在某一点多停留了一下的视线。啧,终于要开始了吗?不二国二集训时就能挑着地上的坑坑洼洼打不弹起的球,更不用提现在了。他抱着两只手,好整以暇地等待其他人的惊讶表情。
小球轻巧地从不二拍面上离开,朝着不二对面直线滚落。努涅斯瞳孔微微缩小,一般人只能看到球的虚影变得细长,而他自己很清楚,不二是挑了一个最简单省力的方式来打回他的这个蛇球,看轨迹从螺旋变直线就知道了。但是上旋没消除的话,打回来的应该还是个蛇球吧?他正在思考间,猛地注意到球已经向下滚了。这……不二最后跟拍的时候给它加了更强的反方向下旋!要么网前要么不过网,后场是绝对接不到的!
做出这样判断的努涅斯迅速跑动。他身体素质上佳,又相当适应红土场,别人很可能接不到的球他愣是在落地时赶上了。居然真的过网了……但这样也好,等它弹起的时候就打回去!
然而这一次努涅斯判断失误了。网球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两个圈,其中似乎有快弹起来的趋势,但是最终还是停住了,在地上留下了个小坑。他半挥起来的球拍僵在空中,不可思议地盯着地面。这是……钻下去了?也就是说地上原来就有个凹陷吗?这个是……意外吧?
作者有话要说:主上在这里是真闺蜜无误!人家也护短,大爷也护短,势力范围重合冲突——于是乎,总要磕碰那么两下╮(╯_╰)╭
感谢睡意亲的地雷,感谢霎雨亲的两个火箭炮【真心很贵的有木有!刚通宵做实验回来就看见了,结果各种心慌不敢睡,圆润地滚去码字】感谢二位,抱住么个~3再码一章去~
☆、章九五 后生可畏
然而这不是个别情况。一次不弹起是意外,两次落坑里还是意外,那么三次呢?四次呢?努涅斯在两局之后终于明白,这完全不是意外一个单词可以形容的。不二已经瞄准了打,他还准备救球,结果只能是白白消耗体力满场跑了,可是不去救也不行。这让他对不二的认识更进一步,多么可怕的控球力啊,想打哪里就打哪里,完全不会偏的。指望他回球不过网或者是出界的话还是免了,因为正常状态下的不二根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全场观众也终于看出来了一点深浅。那个叫不二的日本少年完全是盯着地面打的,哪里有凹陷,哪里有砂石,又或者是白线边缘的加速作用,他全部都看在眼里。这无疑是红土场上最省力的打法之一,对方不能在球落地之前打回去,结果ace球频出。而相对来说,作为不二对手的努涅斯就比较惨:接不到就直接被得分了,如果再跑快点也不是接不到,但不二早就等在线后候着球了;只要不二接到以后随意反手一削,他又得跑到另一头去接——就算他有体力,也不是这么个消耗法啊!
看明白了的人们纷纷在私底下交换意见。
“现在的青少年好可怕!”
“我本以为努涅斯十八岁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
“不二好像刚过十六岁生日没多久吧?”
如果安德烈阿斯拉泽维安在现场的话,他就会知道,不二的控场能力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在对阵弗劳尔的比赛中学到了一些必须在比赛中才能锻炼出来的技巧,就是控制对手的节奏。就像现在,网球一过不二的手就变了个样,让努涅斯不得不跟着他的步伐走。这就已经先输掉一半了,至少在体力和精神上都是这样。不过安德烈在法网早早出局,他已经奔赴英国伦敦去参加女王杯的赛事了,所以看出来的人是弗劳尔本人。
罗杰弗劳尔本来以为,在澳网的那一场比赛中,自己学到的肯定要比不二多。但是现在看起来,果然是一山仍有一山高。不二之前大多时候是凭着自己完美的技巧去控球,去得赛点,但他现在更多地应用一种更有效也更省力的方式,那就是有意识地引导对手的活动范围和打出的球路,从而获取得分和赛点。这点在实际比赛中很重要,尤其像是五盘三胜制这样的消耗战;在前面能多省哪怕一点力气也是好的,因为坚持到底才是胜利。
看起来今年的年终大师赛,他是注定会看到新面孔的了,而且是史上最年轻的一张。即使弗劳尔还年轻,才二十出头,此时也很想叹一声: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依靠着精准的控球力和完美的技术,不二成功地把比赛多次带入到他的赛末点。20之后,第三盘就显得尤为重要。要么不二保持势头一路赢下去,要么努涅斯绝地逆转再打第四盘。这对努涅斯很不利,因为这就意味着他第三盘肯定要全力以赴,但如果赢下来,后面的第四和第五也是如此,压力就变大了。然而事情到此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想赢就得拼。
所以努涅斯用上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招——眼镜王蛇。眼镜王蛇的攻击速度在蛇类里是数一数二的,这也就能想到这球的特点。它依旧是个上旋蛇球,不过是超快超猛烈的上旋;如果硬要用什么相比较的话,和不二的百腕巨人之守护的超平方旋转有点像。只不过不二的超平方曲线是开口向下的,他的轨迹曲线开口是朝侧面的。无论之前对手打了什么球,用这个方式打回去的球一定在侧面场,但是前后位置不定。
“瞄完底线瞄侧边线!”迹部马上就看出来了。
“加上速度的话,破对方原来的控制节奏倒是不错。”幸村神情很认真,但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这招很消耗体力的,看起来努涅斯宁愿把他的体力用在这方面,而不是满场跑还接不到球。”
“想法不错,可惜注定不能成功。”迹部冷哼一声。也就是在不二的球技方面,他和幸村才能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场上,深谙旋球技巧的不二只是准确跑位,然后把球削回去。当然削的过程比较麻烦,要让网球在正反拍面上转足够的长度才能把旋转消除,不然这种快球,最可能的后果是回球不过网。削回去的地点也要考虑,不二干脆地延续了他之前的作风:故意拖长球在拍面上的停留时间,判断出努涅斯的可能动向以后,再往离他最远的地方打过去。在慢速场上打快球,努涅斯打得累,他解决得也累——既然拼消耗的话,肯定是要让对方多消耗一点了!
结果毫无疑问。不二最后直接成大字型瘫在了地上,手掌摊开向上,望着染红了落日余晖的天空。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但他的手不再是掩饰眼角流下的泪水,而是实打实地握着自己的球拍。
“第二个大满贯冠军了。恭喜你,周助。”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只手,正好挡住了不二的视线。是迹部,他半弯着腰,准备拉不二起来。阳光斜斜地漏过他的指缝,镀上了一层美好的金红色边缘。似乎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他笑得乐不可支的时候,也有同样的一只手伸在他面前。手是同一个人的无疑,差别就在于现在的这只手掌大了一些,手指更修长了一些,无名指上还折射出耀眼的光。
不二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握上去,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小景,每次都是你。”无论是在他故意取笑的时候,还是在他失落迷茫的时候,亦或是现在疲乏倦怠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对他伸出手,不用说什么话,只是纵容无奈,只是无言安慰。这样一个细枝末节,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很幸福,窝心的幸福。
“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什么呢?”迹部当然不知道不二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不是本大爷,难道你还敢期待别的什么人吗?”
不二看见他满脸都写着“你敢说是就让你好看”的表情,扑哧一笑。“当然不敢,女王陛下~”
“……”迹部无语。现在可不是他们俩练习时那种冷清的状态,一群记者里三层外三层地跟在附近见缝插针地问呢。不二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闪光灯和提问声交杂在一起,差点没把迹部烦死。他拉着不二的手,压低声音在他耳朵边咆哮:“不二周助你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连吼一句话不带停歇的,可是手却握得更紧了。
不二眼角弯弯,不过老实地不说话了,只是反握住了迹部的手。
结果法网结束后的那几天,体育版几乎都要热闹成八卦版,迹部少爷之前的想法不幸地变成了现实。不二夺得法网冠军的标题配上迹部贴在他耳朵边说话的照片,想不噱头都不行。由于现场人声嘈杂,除了不二迹部两人外没人知道迹部到底说了什么。然后从不二笑得十分真心的笑容上来判断,大家都觉得应该是甜言蜜语,最不济也至少是恭喜。有家网站甚至还为此办了一个投票——“如果你是迹部景吾,在那种情况下最想和不二周助说的是?”下面各种答案天马行空千奇百怪,但愣是没有人猜对。(迹部大爷表示,你们简直弱爆了!)
继法国巴黎之后的行程是英国伦敦。不二倒是没参加新的比赛,法网相当耗神耗力,他在训练的间隙抓紧时间休整。而迹部就没他那么好命了,因为他要来看球,直接被迹部景明抓了壮丁,说是去伦敦一平方公里金融中心迹部财阀的海外总部观摩学习。而所谓的观摩学习,就是随同董事局会议(一群张口闭口都是听不懂的话的老头,迹部景明除外),分析经济报表(桌案上山一般高),做出策划评估(给资深专业分析师做的案子评估!)。不二觉得就算是大学经济专业都没做到那程度,更何况迹部才高中二年。
对此不二心有戚戚焉地表示,果然资本家也不好当,他还是打网球算了,摄影师也不错。结果快被报表淹没的迹部终于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丢给他一个白眼,附送一句话:“本大爷可已经是有家要养的人了!”然后就继续和他的数据奋斗去了。
不二摸摸鼻子,养家?养他吗?他自己的比赛奖金足够花了好不好?不过瞧着迹部眼睛下面的黑影,他没把话说出口,而是转身去做了一份下午茶。咖啡太伤胃,还是红茶吧……
温网和六月夏天的脚步一起到来了。在法网之后,不二声名鹊起,这回已经快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状态了。评论员们把他能找得到的比赛录像都看了一遍,还有刊登过他比赛报道的杂志(连《网球周刊》上最早的那篇《那个打败皇帝的男人》都被翻出来了),这才对不二这个人有个比较全面的了解。他们最终得出来的结论是:不二绝对是个不世出的网球天才,甚至于天才都无法形容!
“奇迹!这绝对是奇迹!”
“他简直就是个网球神话!”
“这种年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是不二太天才还是我们太迟钝?”
种种报道铺天盖地,不二却没精力分神去管。得了两个大满贯冠军,他的世界排名已经上升到了前五。这当然是个好消息,就连远在日本的国家队教练都特意给他发了贺电,顺带再通知他,夏季奥运会的选手名单已经拟定出来了,有他的名字。文月里国家队有集训,但教练表示,既然有了武士南次郎,不二不参加也可以。比赛一场接一场,不二除了训练哪还有空想别的事情?
再有一件事就是手冢。昔日的青学部长已经成功进入了职业网坛,战绩也是赢多输少。一年积累的积分终于够进入大满贯赛事,就是温网。比赛安排表一出来,手冢就看出来了。他和不二不同区,这就意味着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他在决赛前就输掉,要么他们在决赛时相遇。
他们曾经在温布尔登的草地赛之后诀别,再次于温布尔登重逢,却是在球场两边。但这是一场期待中的比赛,也许可以说是命中注定的比赛。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成功码出来了……连续通宵两天了,意识迷离中,有错字的话以后改~
还有那神马,作收400贺文cp要求还有一天截止哦,大家抓紧时间来发表意见~目前情况是,幸不二取得了全面压倒性胜利,看起来主上粉丝团十分强大啊!但我要说一下,双美人是个长篇的梗,贺文是短篇,所以烦劳投yf的各位再找一个想看的cp吧~再次声明,手冢相关配对除外【有他我就只能写虐文了,贺文还是要温馨有爱才好嘛~】
另,注意了,下面一场比赛是不二对手冢,对此敏感的亲要慎入~
☆、章九六 再会温布尔登
与法网决赛时的艳阳高照相比,伦敦灰蒙蒙的天空就显得不怎么给面子了。温网举办期间正值英国的雨季,比赛时不时地因为这个原因而中断。不二在半决赛里就碰上了这样的情况,打打停停好几回,不过他还是以03胜出。下雨会打乱比赛的节奏,但这种情况通常还会带有一点儿风;再有就是和红土场一样罕见的草地球场,球落地时与地面的摩擦小,球的反弹速度快,不二毫不犹豫地用了不少小球和削球,三盘下来才用了大约一个半小时。
不二在法网里充分展示了他的底线技术,结果不到一个月,所有人又都看到了他在随球上网和发球上网方面的强攻水平。再加上他在澳网硬地球场上的表现,综合一看,毫无疑问地属于全方位毫无死角的网球选手。记者们纷纷对他良好的适应性表示惊叹,因为不二也就参加过两三场在英伦三岛上的比赛,居然就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不二这回已经是第六次来温网了,轻车熟路得就像成名多年的老将。
另一场半决赛就没有不二那么轻松了。手冢一路过关斩将,挺进四强的同时也碰上了有史以来最强的选手,目前的世界一号种子罗杰弗劳尔。和不二比赛之后,他的海神之怒隐蔽性变得更强,发动时间更短,颇是让手冢吃了几次亏。再来就是他显然要丰富得多的比赛经验,在比赛里沉稳冷静,球路流畅。再来就是不二让他充分重视了旋转,加强训练以后就很好地应用了起来——他破了好几个手冢的绝招,像是手冢领域之类的……弗劳尔觉得,和不二飘到观众席还能飘回场地的球比,手冢的球虽然也很诡异,但至少还在场上,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比较是自然而然的,因为今年温网最大的一个爆点就是黑马手冢和不二是三年的国中同学,所有人都知道了。
而手冢自己也是个全能应变型的选手,依然一分分咬得很紧。绝招被破他早有预料,因为乾之前就告诉过他,u17训练里,仁王s了他的招数,也被高中部的前辈们破了。弗劳尔又擅长于对球上旋转的小范围精准控制,完全克他的领域和魅影。也许只有不二那样的才能赢得比较轻松,因为不二擅长旋球,更擅长终结别人的旋球,而且从发球到扣杀无所不包。
草地网球场的比赛一般都结束得比较快,但手冢和弗劳尔愣是打出了红土场的时间。最后22之后的抢七局,手冢以一个出其不意的网前零式削球结束了比赛,又一次验证了2号球场的冠军坟墓之称。
而这时,不二早已经回到在酒店了。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液晶电视前的幸村就告诉了他这个结果。然后他感叹地说:“国一的时候,我曾经对莲二他们说,总有一天非得要和手冢一决胜负的吧。不过我那时可没想到,这句话还能用在你身上。”
不二侧头看了看电视屏幕,上面的记者就和不二的关系问题,正在试图问出手冢的答案。即使是在这样的苦战胜利后,那个人的脸上除了汗水依旧没有别的什么表情。“我可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呐~”不二轻声地说,也不管幸村到底听不听得见。随即他微微提高了声音:“走吧,精市,你不是来等我去练习的吗?”
“本来是的,”幸村坐在沙发上不挪窝,“但是我现在想听听手冢到底怎么说。”
虽然幸村的想法他很容易理解,无非是看热闹;但不二觉得,以手冢的个性,他极可能是不会搭理这种八卦问题的。“那我想你大概要失望了。”他继续用毛巾擦头发,转身准备去换衣服。
“我的确认识不二。还没打的比赛我无可奉告,唯有一点要强调:只有不二自己可以阻止他的前进脚步。”
不二震惊地回头。手冢回答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而且还没打呢,这种肯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咦,评价挺高的嘛!”幸村点评道,“看起来他对决赛已经做好足够的觉悟了。”他转头看到不二已经朝卧室走去,急忙对着那个背影补上一句:“快点换衣服,我们去训练!怎么可以让手冢捷足先登呢!”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就像自言自语。
迹部就算了,虽然脾气很大,但是好歹眼睛里只有不二一个,对不二也是没的说;手冢这个就古怪一点,幸村到现在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总莫名地觉得不对头。不二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一点点,更加证实了他的怀疑。
当天晚上,终于忙完公司事务的迹部赶到酒店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幸村居然不跟他抬杠了。八成和周助有关,他想,然后心情大好地去和不二练单手快速反拍。
决赛当天,天空依旧阴沉沉。比赛场地是1号球场,现在还是露天状态,它的防雨顶棚在五年后才建起来。观众席上依旧人山人海。而且球迷还不仅这里坐着的这些,全英草地网球和门球俱乐部还设置了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在球场附近的亨曼山上,供无法进场的球迷看实时转播。
不二感觉到空中潮湿的水汽,觉得这场比赛也要做好被雨淋湿的准备。他今天穿了一身温网传统的纯白色运动装,手冢也是。两人一前一后地朝着皇室所在的包厢致礼,然后网前握手。两人早就认识了,这就免去许多客套话。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二。”手冢言简意赅。
“我也是。”不二略微顿了顿,然而语气很坚定。就算迹部没跟他说什么熟人论,他也不会放水的。“不要大意地上吧!”
手冢对他扬了扬眉。
“这么说的感觉果然很不错。”不二的语气一扫刚才的严肃感,脸上又挂起了笑容:“每次都听到手冢你这么说,我也一直想这么说一句呐~”
手冢微微抿唇,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只要跟在你身后,总觉得不论多高的地方也能到达。不二以前是这么说的,只怕现在他已经先一步找到了更高后面的意义。
比赛开始了。对于两个在同一个网球部里三年的选手来说,预料对方下一步动作的成功率相当地高。比如说一开始手冢会用近角抽球还是快速发球,不二在扣杀时会用巨熊回击还是假动作反扣杀。比赛节奏连贯,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完全像表演赛。
“看起来他们对对方的招数都很熟悉嘛!”
“果然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啊!”
不过迹部可不这么想。这一看就知道是先前的试水,虽然在他看来这其实并不重要。“周助还真是一贯的谨慎。”
“一上来就露底牌的确不太好,”幸村对不二的战术表示赞同,“当然周助有了新招数,但手冢说不定也有呢!”
此时场上的不二正在横拍轻转,消除手冢领域打回的球上的旋转。手冢领域并不是无法可破,至少他在对仁王的比赛中就用出了三种方法。首先是利用风势,然后是强加旋转,再来是让球在落地前根本无法接触到。虽然说那是仁王s版的手冢领域,不如手冢本人原版的强力,但是说起来原理是差不多的。吊球和小球在面对手冢领域时会失效,所以重点还是在旋转上。不二眯着眼,随球上网,侧面很快地一拉。网球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痕迹,斜斜地擦过中网,扑通一声落了地。
观众们看不清球的轨迹,只知道裁判没喊出界。
“好、好快!”
“好漂亮的一个网前短扣杀!”
手冢一看他上网就知道大事不妙,可是从后场的领域区赶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球最后打在侧边白线上滑了出去。换做是一般状态,他说不定能赶上。但是手冢领域和手冢魅影都有一个副作用,在提高球的回旋、破坏力、速度的时候,身体的其他机能会下降。
这的确是一个空子,但是能钻的人不多。一般情况下对手都会被手冢领域牵着鼻子走,因为他们不会消除手冢领域的旋转。但旋转一旦被破解,这招数就不能再用了,否则被人抓着打,这种情况无异于送分。弗劳尔在破了手冢领域之后就是这么个情形,手冢用上加强版的手冢魅影才遏制住了失分趋势。手冢魅影的旋转比手冢领域要强得多,弗劳尔没法彻底解决,但这同时意味着大大加重对身体的负担。
手冢脑中很快地闪过对比赛的分析。手冢魅影是只能用在关键时刻以扭转局势的,如若一开始就用,根本撑不到比赛结束。零式发球也是,一盘至多只能打出四个。他一向追求用自身力量达到极致的完美,然而这有时候会变成一种负担。
反观不二,他就不一样了。天才奉行的一贯理念是用最省力的方法打出最好的球,能用三分力绝不用五分,所以对外力的研究要多得多,比如说利用不稳定的风。而且不二还学习柔道,这对提高关节的灵活性很有帮助,在做出一些复杂旋转的时候要轻松得多。这点倒和迹部很像,他最出名的招数——破灭的轮舞曲——也是拿关节做文章的。
手冢暗叹一声。
于是全场观众很快就见识到了手冢的零式。零式有削球、发球、反手短球三种,共同特点在于回球擦网而过,落地后不再反弹,还会向着网的方向滚动。隐蔽性最强的是削球,手部动作比一般人要降低三厘米,技术难度一样不小。这很容易让人判断失误,看着以为是个高球,结果是个削球,弗劳尔最后也就是吃在这招的亏上面。
但不二不是弗劳尔,他曾经无数次地见过手冢用出这一招。在手冢侧身的时候他就已经小步上网了,身体接球的动作完全出于本能。削球过网的时候他已经守在了离网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右手反手斜向拉过。
众人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且不说不二是怎么料到手冢会用零式削球的,光看他的应对策略就已经不得了。零式是个下旋球,他就马上往上拉;拉的程度还让球恰好擦过中网,削掉点上旋,直接朝着后场边角而去。而且反手那方向,就是照着手冢的逆手位打的吧?
这个小斜线球手冢没赶上。本来就是反方向,他还在前场,虽然很及时地换手扑过去,但还是差一点。手冢从地上爬起来,神色丝毫不见沮丧,只是回头看了不二一眼。后者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只是握拍的手好像用力了些。
果然,这才是真实的天才吗?不二?
作者有话要说:
三天期限已到,我来报告一下投票统计结果~
第一名,幸不二!
网王微笑之诗
恭喜各位支持双美人的亲们,这篇某决定写成长篇,元祖魔王与二代魔王的称霸之路~
第二名,忍不二!
网王花发棠棣
定为作者收藏400贺文,谋划梗中~
第三名,幸真!
网王弥生月·春风
定为作者收藏450贺文,梗已定,不过数还没到~
第四名,不二越,真幸,白不二并列!
这就不计划那么远了哈,到时候再说~
☆、章九七 不能抵达的世界
与此同时,日本东京。时间已经是凌晨,但一家小小的寿司店依旧灯火通明。
“啊呀,这球真刁钻!”菊丸倒抽一口冷气。
“手冢状态也不错,看起来手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石欣慰地道。
“干得好!不二子,burng!”流理台后面的河村握着一个正在做的寿司卷喊了起来。
“真不愧是不二前辈!居然能抢在手冢部长前面把球拉到后场!”桃城眼睛闪闪发光。
“嘶~好快!”海堂难得没和他拌嘴。
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站在了赛场的对面,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对手了。这个问题,u17的心理教练斋藤早给他们上过一课。赛场上谈什么情谊都是废话,实力和发挥才是最重要的,而他们只需欣赏就好。不二一贯地领先比分,但对决依旧很精彩。
越前看着电视屏幕上的两人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神色依旧带着兴奋和激动。察觉到这点,他习惯性地压了压帽子,又伸手去拿桌上的葡萄味汽水。老头三年前就说过,不二前辈是他见过资质最好、悟性最高的网球选手。再加上勤奋不缀的练习,辉煌时刻指日可待。越前至今记得自家老头喝醉酒之后说这番话的样子,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鼓动燃烧。那场雨中决战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他已经迫不及待和不二前辈再打一场了!
“咦,阿乾,今天你话怎么特别少?”菊丸也开始找东西吃,然后就注意到了坐在最远的地方、手捧笔记的乾。
乾抬起头,方片眼镜上闪过一道光。“不二又刷新了他的记录。速度快,有拿下了全部负重的原因,但力道和去年同时期又增长了百分之十,速度也是。提升最高的是战术,我想他大概在对弗劳尔的比赛中学到了不少。”他顿了顿,看向屏幕,镜头正在两个选手之间切换。不二在喝水,迹部帮他擦汗,不二喝完之后顺手接过毛巾继续擦;而手冢站在场边,一贯的面无表情,他的德国教练正在交代些什么的样子。“他们……”
菊丸已经被前面的长篇大论听得变成了蚊香眼,暗道失误,只当乾的欲言又止是要继续分析。他急忙装模作样地哀叹道:“真是好想不二就在身边啊,他一定知道该怎么解决你的数据!”这时河村端着一盘刚做好的寿司过来了,菊丸立刻忘记了这茬,转身就投入了抢食大队。
乾默不作声,看着已经热热闹闹地打成一团的几个人。多久没有看到了这种情景了呢?菊丸是偷偷跑出来的,因为熬夜可是艺人容颜杀手;又是刚出道,名气不大,规矩又多。反正这种事又不是经常会发生,这次他就斗胆违背了。大石去了医学院校,空闲时间不多,更别提要通宵了。河村继承了寿司店,他老爸特意免了他第二天的上工。越前依旧国内国外两头跑,时不时地闹失踪。而桃城和海堂升入了高一,继续他们吵吵闹闹的生活,这才让平淡的高中生活有了一点调剂。
即使之前真的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也已经是记忆海洋里一朵曾经的浪花。他们国三夺冠的队伍,除了不二和手冢之外,都在这里,目的是为了看这一场迟到已久的比赛。少了主力的青学想要再次制霸全国很难,但聊以□的是,不二和手冢让他们青学的脚步走向了世界。
中场休息很快就结束了,轮到了不二的发球局。不二保持着颠球的姿态站在底线,表情是平静的微笑。他一向都是这样,别人从他脸上完全无法揣摩出下一个球是快还是慢,是直线还是斜线。手冢也熟知他的性格,身体站成一张绷直的弓,完全不敢放松。
要说发球的话,不二也有好几个招数。最无敌的莫过于飞燕绝杀,只是这招和罗德朗的彩虹类似,在五盘制的比赛里都是为赛点准备的大招,平时不轻易用。因为它虽然力道不大,但要求技巧很高,极其消耗精神。另外就是消失的发球,依靠风势或者自身预加旋转。底线抽球,直瞄底线上的任何位置,落地以后不弹起。高速发球,一般都朝着离对手站位最远的地方打,出ace球的概率非常高。
不二终于停止了颠球的动作,由侧对转成正对,在发球前看了手冢一眼。后者左手持拍,蓄势待发,专注到似乎都能看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精神力。这个状态是……不二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果断做出了决定。换手抛球击出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就在一瞬间做出,球快到连影子也看不见,场边屏幕上的红色数字跟着不断往上跳动。
“居然……变得更快了!”
就算不二没有说,计数器上的数字还没有停止,好多人也同时看出了不同。中场休息过以后,一般情况都要慢慢打几球来找回感觉,而不二却好像根本没有这个适应过程。
相比之下,知情人士都震惊地盯着手冢,他们知道不二这么快就进入状态是必须的。
“天衣无缝之极限……”幸村低声地说,紧紧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