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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终于跪下道:“启禀皇上,老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洛王他有这毛病已经有些时候了,据说是从……”
吉祥说到这里顿了顿,竟是有些不忍心说下去,却还是不等不硬着头皮说下去:“据说是从日前皇上您开始给洛王赐药开始的。据说……洛王每次都是一用药就吐,止都止不住。下人们、下人们担心您生气,一直没敢告诉您。”
赐药……?
什么赐药?
是……
吉祥这话说的隐晦,可李延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能是什么赐药,自然是他每次宣燕雪风留宿之后……第二天命苏锦给燕雪风送去的药。
都是补药。
大昭有个风俗,皇帝前一夜若临|幸了某个妃子,第二日就会派人为她送去补身体的药。
往常这个习俗自然是为了显示对妃子的恩宠。
但李延这么对燕雪风做,却显然就成了……折辱。
李延这举动几乎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大家,燕雪风昨夜留宿皇宫是因为什么。
近段时间李延宣燕雪风留宿宣得勤,第二日又总是大招旗鼓得送药,其实朝中的人若是稍微有些心的,早就都明白了。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说,只是偶尔看向燕雪风的眼神会带着些众臣都明白的暧昧。
那样轻视的暧昧。
现在想来燕雪风越来越不喜欢应付众大臣,也确实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也是,洛王心高气傲,怎受的了这般侮|辱。
李延那样做确实就是存了些特意折|辱燕雪风的意思在里面。
他不喜欢燕雪风风流,不喜欢燕雪风到处招花惹草,他想用这种方法来杜绝这一切。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燕雪风竟对此反感厌恶到这种地步。
李延看着燕雪风越咳越厉害,几乎次次都咳出一大口一大口的鲜血,手抖得几乎拿不住药碗。
明明救命的解药就在嘴边,可燕雪风却……什么也不愿往下咽。
往日对燕雪风来说,自己赐给他的那些个补药究竟意味着什么?
怕是……比穿肠的□□更难以下咽的东西吧。
那被逼着咽下去的一口口补药,都是致命的耻辱。
燕雪风每咽下去一口,就觉得自己仿佛又再次身处在了御乾宫冰冷的宫殿内,被逼着当着众宫人心知肚明的眼神走进殿内,被逼着自己脱下衣服,被逼着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被逼着……听那人在自己耳边用愉悦的语气夸“雪风可真温暖”。
那样刻骨的耻辱,足以逼疯一个人。
让他觉得刚喝下去的东西将他的四肢百骸烧灼得疼痛入骨,却又恨不得能就这样被烧灼得更彻底。
将自己烧灼到尽数毁去。
那样的话也许自己就不会再觉得自己……有那么脏了吧。
燕雪风紧闭着眼,神志愈发恍惚。
可他咳得撕心裂肺,仍拼命地将所有送入口中的药都一一咳出来。
哪怕那样咳出来的药汁上夹杂着血,也仍不愿入一口。
李延的眼睛通红,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燕雪风。
男人往日总是清冷自持、高高在上的声音里甚至似是带了丝哭腔。
他说出的话近乎哀求。
他说:“雪风,喝一口吧、喝一口吧……喝下去你就能好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朕都随你……你若真喜欢她,我也由着你,我替你把她找回来……雪风,你别这样……皇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宫人们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地听着他们大昭最尊贵的皇帝陛下近乎声嘶力竭地带着哭意哀求洛王。
没有人敢抬头,更没有人敢说话。
李延想起从前,他喜欢一边折磨燕雪风一边与他说些过分的话。
他喜欢跟燕雪风说日后便是你能逃离朕的身边,苏锦也必是不会喜欢你的,她会看不起你,没有女人会喜欢一个这么肮脏卑微的男人。
听闻那日之后洛王每日一回府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且次次一洗便是许久。
他喜欢在燕雪风耳边调笑燕雪风模样生得好看,李延喜欢笑着抚过燕雪风通红的眼眶,说难怪从前他能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这般风情无人能及,实在**。
听闻那日洛王回府后砸了府内所有的铜镜,且再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夸他容貌。
除了第一次,燕雪风从没在李延面前哭过,也曾不求他,他甚至不喜欢开口说话。
可现在想来,那时燕雪风那双空茫的眼睛里写满的,分明次次都是绝望。
李延从前不在意。
他为什么不在意……
他怎么就能舍得……这么折磨他……
燕雪风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他怎么、怎么可能受得了……
也许他不是喝不下药,他是……早就不想活了吧。
燕雪风的气息愈发轻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