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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又是老臣,朱英榕要安抚他,话不好说得太重,再者这议题对他来说有点难,该不该打,他拿不出主意,糊涂里想起朱成钧,这个王叔能以八百护卫克蓟州卫,必然通晓兵事,便急忙先把他找来了。
“王叔,你说句话。”朱英榕在御座上挪了下屁股,有点急地朝底下使眼色。
因为朱成钧人是来了,目前还没开过口,他不但不搭理方学士和泰宁侯两个斗口,根本连他们的话都没怎么往耳朵里去,坐在那里,又像没睡醒,又像神游天外,总之,不是个准备为他排忧解难的模样。
被他招呼这一声,朱成钧才终于抬了抬眼,方学士紧张地看向他——新君被救过一回以后,不知是不是出于一种雏鸟般的心态,甚是依赖于他,内阁不乐见,但朱成钧尚未展示出什么危害性,内阁也不好无端与他对上。
“依我看,现在着急也晚了。”朱成钧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朱英榕听不懂,忙问道:“王叔此言何意?”
“瓦剌大势已成,现在打,与七八年后皇上成人亲政动手,没多大差别。就算有些便宜,那也有限。与兵败一抵,差不离。”
泰宁侯怒了,道:“王爷怎地口出不详?老臣愿立下军令状,以项上人头作保!”
“你的人头很值钱吗——”
“王爷,”方学士忙打断了朱成钧,他心里松口气后,又捏了把冷汗——这些宗藩,什么话都敢往外冒,真是一点也不怕开罪人。
“王爷所言有理,泰宁侯过于心急了。”他说着话,转向朱英榕拱手。
朱英榕有一点犹豫,朱成钧的账算得简单又明白,他一下子懂了,但他有最后一点的不死心:“王叔,真的不行吗?泰宁侯说若能一役毕全功,明年朕改元祭奠父皇时,就可告慰父皇的在天之灵了。”
对,这是他找来朱成钧的真正原因,他知道泰宁侯这时候要出征很冒险,他愿意听内阁的处置,但是,泰宁侯说的这个理由也确实打动了他,让他有一点蠢动起来。
他不会为此支持泰宁侯——支持也没用,调兵权利在兵部手里,他管不到,他只是需要个充分的理由来把他心头的蠢动打消掉而已。
朱成钧看了他一眼:“泰宁侯年事已高,等不到七八年后,皇上青春年少,告慰先帝有的是时候,又何必着急?”
话音一落,方学士先在心里喝了声彩!
杀人诛心。
给小天子分析上多少理由,都比不上这一句话来得厉害。因为这直接把泰宁侯从勤于王事,变成了出自私心。
泰宁侯作为老臣,也就意味着他的年纪必然不小了,岁月不饶人,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七八年后再带兵出征去斩获军功。
御座上,朱英榕的目中闪过迷惑,怀疑,最终变成恍悟,他去看泰宁侯。
……
最终的结果,不必多说,泰宁侯闹了个一无所获,沉着脸走了,走时已显出年岁的眼皮撩起,盯了朱成钧一眼。
朱成钧根本没搭理他,他不是有意蔑视泰宁侯,是真的没注意到,因为站起转身时,他正看见展见星从左赞善身侧伸出来探看,他唇角一弯,冲她笑了笑。
☆、第 146 章
泰宁侯对江西战况的估算倒是没错。
七月中旬, 在各路兵马合围下, 宁藩大势已去,临川郡王朱议灵部下弃械投降, 为减轻罪责, 倒戈绑缚朱议灵献出, 宁王于中军帐中闻讯, 苦笑嗟叹一声,率精锐护卫逃回驻地王府,紧闭府门, 举火**,火光映亮了半个夜空。
当地遭了兵难的官府勉强组织人力前去灭火,因准备不足, 直到天亮方将火势扑灭。王府中仆从死伤无数, 后续如何且不去说,南昌知府不畏腌臜,抢入烧成白地般的前殿,亲眼看着下属寻到了快成焦炭的宁王尸身,终于松出一口气来, 写奏本向京城疾报。
一个月后,还活着的朱议灵被押至京中,三法司会同宗人府聚于一堂, 对朱议灵展开审讯。
朱议灵父兄皆丧,心智已垮,凡有所问, 无不作答,他还主动指认了一桩——告现任代王朱成钧与朝官暗通款曲,其行不正,其心可畏。
自然,这个朝官不会是第二个人,正是展见星。
若只是私下有些来往,其实无大碍,展见星的出身众所周知,她做了官后就对旧主不理不睬,那反违背了常情,为人所不取。问题在于,朱议灵实际上的用词要直接也劲爆得多,他直言二人就是断袖之谊。
这就耸然且令人侧目了。
展见星因此被召至有司接受质询。
展见星本在关注这桩案子,她担心朱议灵把许异拉扯进来。不料许异一隐无踪,朱议灵摸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一半以为他说降失败,被朱成钧逼供以后杀了,一半是自己的性命也到了飘摇之际,没兴趣再在许异一个小喽啰身上费工夫,只要抓紧时间从仇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若不是展见星破了他的铸钱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