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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本不该同处一县,如今到任不足半年,便酿出这等情弊,其心志之猖狂, 行迹之妄为,皇上不可不察。”
大部分朝臣都随声附和, 其实里面许多人既不认得朱成钧, 也不认得展见星,但打压藩王对文臣来说是个顺手为之的事,属于何乐而不为的范畴。
群议滔滔中, 只有一两个逆势而为的,发出的发对声也不甚大:“正因崇仁县令到任不久,县内发生大案,他缺乏经验, 才一时失措出此下策,其行虽不该,但也是一片尽忠职守报效朝廷之心,申饬一二便是,似乎不必过于责备。”
“崇仁之上有抚州府,有布政使司,崇仁县令不能处置,大可上报,他上报了吗?抚州府曾两度行文令他移交案件,他一概置之不理!如此贪功冒进,藐视上司,便成功也不过侥幸,到了赵大人嘴里却成了一片忠心,赵大人,敢问你也是以这样的忠心奉与皇上的吗?”
赵大人犯不着为不认识的芝麻县令承受这样的逼问,叫这么一顶,就闭嘴了。
御史之一获胜,话锋一转道:“不过,赵大人说的也有道理,看在铸私钱案告破的份上,朝廷不便过于追究功臣,但崇仁的地方官既与崇仁郡王有这一段渊源,二者必须分离,当将崇仁郡王移就他处,免得前事重演才是。”
这个建议就属于各方都说不出什么不妥的了,当下群臣纷纷附和。
江西道两名御史悄悄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得意——现成的把柄落在手里,收拾一个郡王算多大事?若不是不想节外生枝,把那小县令的功劳通通抹去,一起勾倒也不是难事,世人都说御史有笔如刀,杀人不需见血,可不是白说的。
众人意见如此一致,看样子,这件事是就要这样定下了,皇帝承先帝仁厚之风,一向都很愿意纳谏。
但这次,可能是事涉宗室,多少沾点亲,皇帝显得稍微犹豫了一点,听完众口一词后,目光往下转了一圈,定到其中一个人身上,格外问了一句:“楚卿,你意下如何?”
耳目比较灵通的一些臣子一看了然:皇帝当然该垂询一下他,毕竟,他和被参的两个人都关系匪浅。
事实上,他到现在都一言不发倒是件奇怪的事了。
被问到的这个人自然是楚翰林——如今该称一声楚祭酒了,像他这样奉先帝命挂职出外差的朝臣不被想起便罢,一旦有了机缘重新回到中枢,那新帝是该格外给几分颜面的,他被召回时,正好国子监祭酒出缺,他便以侍讲学士的身份升任了过去,一下升两级,又自然又体面,堪称顺理成章。
听见皇帝亲自问询,他才迈出队列,躬身道:“回皇上,马御史之言,臣不敢苟同。臣的两个学生虽然年轻,但并不气盛,展见星稳重,崇仁郡王疏淡,都不是所谓贪功之人。他二人如此行事,应当是有迫不得已之处,只是臣远隔千里,不好妄自揣测,不过,马御史也只是风闻奏事,此事如要明析,还请皇上下旨允他们上书自辩,真相自当大白。”
他的态度很平和,近于中立,并没有明显偏帮自己学生说话的意思,但马御史仍忍不住道:“疏淡?疏淡之人会不安封土,插手民政?”
楚祭酒没理他,御史吃的就是找茬这碗饭,满可以和人争到脸红脖子粗,他执掌一监文学事,就犯不着去自降身份。
马御史一拳打到棉花上,倒有点噎住。
皇帝在御座上脸色和缓地点了点头:“崇仁展见星的奏本确实已经递上来了,朕上朝前刚刚看了一遍。”
群臣的目光立即都往上汇聚——马御史是风闻,众人又何尝不是风闻,单知道崇仁立了功也犯了忌,到底内里详情如何,其实不甚明了。
“朕有点奇怪,马玉学,”皇帝点了马御史的名,“崇仁私钱一案,昨日才发送到京,你的消息比朕还灵通些,连本章都写好了?”
马御史呆了一呆:“回皇上,臣奉旨监察江西道,不敢不尽心竭力。”
皇帝道:“那你是很清楚私钱案的来龙去脉了?”
这话有点难答,马御史想了一想,才道:“崇仁地界上已经传开了,臣所知的,从风闻中得来,不敢说十分清楚,但七八分应该是拿得准。”
“这也难得了。”皇帝点点头,“你既然知道的这样清楚,朕缘何一句未听你提到展见星与崇仁郡王的功绩,句句只在论罪?朕如不是看了展见星的奏本,单听你的言论,当以为二人只有罪而无功了。”
“功劳自然是有的,但那是崇仁县令排挤同僚上司,要独占鳌头之故——”
站在群臣前列的闻尚书到此时终于忍不住摇了摇头,发声道:“马御史,一个到任不足半年的新官,能把同僚上司都排挤开,还独得功劳,这道理何在?倘若真有此事,老臣倒要对抚州知府及江西布政使司抱有疑惑了。”
——一个小小县令都搞不定,让人把他们给排挤了,这是无能,还是无能啊?
“……”马御史自知失言,先前的称意不得不减去了些,躬身道,“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