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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钧道:“王叔,这话不对,不占理,我怎么和他吵?”
“侄儿,你也太老实了。”朱议灵摇头,“你不知道,那县令踩着你,在崇仁一下就把名声刷起来了,他本来才多大,我听说似乎还是从京里贬过来的,能懂得什么?就因为敢硬扛着不建王府,把县衙里那些积年的老油条滚刀肉们全镇住了,如今天天跟着他,一时劝课农桑,一时巡视学校,指哪打哪,竟没人敢跟他弄鬼。”
“你说,这不都是从你头上来的?我要是你,我可万万咽不下这口气!”
“都是从我头上来的?”朱成钧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才问,“那是他欠我了?”
“欠大发了!”朱议灵斩钉截铁地道,“这些芝麻官,个个口号喊得响亮,其实有几个真的一心奉公,还不是为了往上爬。他如今倒好,不但在县衙里如鱼得水,出了门,百姓也没几个不夸的,其实才来了不到两个月,究竟做了什么实事呢,分明都是借了你的东风。”
朱成钧点头附和:“对,都是我帮了他。”
朱议灵见他听得进去,十分满意,打铁趁热地劝他:“所以侄儿,你可不能叫他继续这么沽名钓誉下去了。你也别担心,那些皂隶滑如油奸似鬼,如今表面上看着个个听话,暗地里都明白着呢,知道上官这风光好比饮鸩止渴,你一来,他那戏就得塌台。”
朱成钧道:“怎么,别人也想害他?”
“害不至于,不过官太清了,底下的人么,日子就不好过了。”朱议灵一笑,“崇仁那县令也是不懂事,他自己不收孝敬,逼得底下人跟着缩手,这是日子还短,长了,谁愿意呢。”
朱成钧冷不丁问他:“王叔,你送了吗?”
朱议灵一怔,举手拿酒盅,撒了一点出来,他把剩的大半杯一气饮尽,才抹嘴笑道:“我闲得慌,送他干嘛!他再扎手,又碍不着我的事。”
送了,被照脸摔回来了,所以这么孜孜不倦地跟他讲展见星的坏话。
朱成钧心下笃定,微笑道:“我随便问问,王叔别见怪。”
“哎,不说那些烦心事了,侄儿,你只管先在我这住下,不用怕那些言官知道了参你,崇仁县令不给你建府,你没地方住,怪着你吗?你好赖也是一个郡王了,总不能睡大街上去。”
朱成钧摇头,起身:“多谢王叔美意。不过不必了,我早点去崇仁催一催才好。”
“那也行,不过——你就这么去?”朱议灵看看他,又看看跑到外面戏台下听戏的秋果。秋果其实也听不懂,就看个台上人来人往的热闹。
“要不我借你几个人。”朱议灵热情地道。
“不了,闹得声势浩大的也不好,岂不是更成全了他。”朱成钧平板着脸道,“我就这么去,他一日不给我建,我就直接住他县衙里去,看谁耗得过谁。”
“……”朱议灵大笑,“好,也好,侄儿,看不出你还怪促狭的。就这么办,他受不了,自然就叫人动工去了。”
当下朱议灵给他安排了车,妥妥当当地命人送他往崇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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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看来小柳的信上说得不错,崇仁郡王和崇仁县那个伴读知县的关系确实十分糟糕,两个人简直是针锋相对,一个都不肯让寸步。”花厅里的下人们全被遣出,外面的戏还在唱着,王鲁站到朱议灵身边,低声道。
朱议灵点点头:“看来本王是多虑了。皇上把这么不和的两个人派过来,多半只是巧合,并没有对我们宁藩生出什么疑心来。”
“这么多年来,宁王爷写戏,修道,好茶,汉王要造反,宁王爷还第一个与他划清界限,都这般忍气吞声了,朝廷还能生什么疑心呢。”王鲁带着叹息劝慰。
“汉王那个蠢货就别提了。”朱议灵鄙夷地道,“想造反想得全天下都知道,能成功就怪了。”
王鲁连忙道:“王爷说的是,我们可不是那样的人。”
“我们也没那样的心。”朱议灵拖长了语调说着,又道:“老柳也是个废物,这么多年,寸功未建,不过倒难为他,养了个好儿子,这个小柳真是一把宝刀,你记着,本王留他有大用处,这次也是事态紧急,才动用了他一回,以后没有本王的吩咐,绝不可再联系他,叫他好好藏着。”
王鲁应道:“是,在下知道轻重,不会坏王爷的事。”
朱议灵方闭了眼,倒回椅中,重新听起戏来。
王鲁不敢打搅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日头一点点西斜,暮色四合,夜色渐深,朱议灵始终没去休息,就在花厅里用了晚饭,吃完饭,继续一折一折地听戏,直听到长长的一本戏唱到尾声,余音缭绕之际,王鲁重新转了回来。
“王爷,送崇仁郡王的人回来了。”
朱议灵已快睡着了,被惊醒,揉揉眼睛:“怎么说?我那侄儿真住县衙去了?”
王鲁表情忍笑:“在下也不知道。大约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大约,你逗本王玩儿?”
王鲁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