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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芽芽终于长大了呢。”
“不能一直逃避下去,总觉得有些可惜。”
在现代时,无论做什么都是建立在她愿意的前提下,再艰难也好,她都能靠意志熬下去,因为那是她选择的,便是死也甘之如饴,但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被动地陷进宇文秋页设的局里,受到他也受到这个世界残酷的法则所牵制,一再以为她逃离了斗争的中心,当一个称职的富家公主就很好了,于是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守着自己的那一方小池子,只要坏人们不踏进来欺辱她,捣腾她想要保护的鱼虾蟹,她可以漠视天地的肮脏在她触不及的地方继续污染,试图装聋作哑地忽略污染横流,早晚会叫她也失去最后的净土,且以她无法反抗之势,意识至此,佯装的满足就碎裂了,所以她想要在更加被动之前,主动地享受地创造出自己应有的价值。
江之愉哑然地似是而非道,“那表哥便允你在我面前像个小孩一样吧!”
“才不要,我要当一个成熟稳重的独立自主的勇往直前的女子。”
“这位成熟稳重又独立自主还勇往直前的女子,可以暂且依赖一下表哥的嘴巴,听听近日京中的种种消息吗?”
柳芽被他刻意做出的一本正经和故意煞有其事请示的模样儿逗笑了,适逢丫鬟端着香喷喷的膳食进来,江之愉便待她吃了几分饱方道:
“事发当夜,兵部尚书和行义侯及常威将军就被革职夺爵查办,青乔也没有负你我所托,寻到了致命性的证据,虽然兵部尚书他们爬摸滚打至今,嘴儿拿烧红的火钳子也撬不开,但从怕刑怕得要死的朱斌涛和其他也牵涉在内的人口中证实了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
“如今陛下叫三司严格筛查曾从范家军出来的勋贵及富户,还派遣了钦差前往金洲搜证,趁机拨了好几口总是借着军功扎他心的老铁钉子,又下令调查与整顿军营管理条例实行后欺上瞒下的漏网之鱼,满朝文武百官皆像韭菜似的被割下去了一茬又迅速地长出了一茬,有些椅子还没坐暖,又被拉下来了,极是精彩。”他事不关己地幸灾乐祸道。
柳芽吸溜着鸡丝燕窝粥道,“倒叫嘉毅帝称了心了。”
“他拿你们西漠皇室当箭靶子,自是得罪起百官来毫不手软,在他们面前怪你多管闲事,摆出一副自己当皇帝的也不想这样绝情的,可挥起大刀来割韭菜的时候,不知道割得多爽快多开心呢!”
虽早知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便是再牛逼的军功也抵不过一个想砍你脑袋的皇帝,可嘉毅帝的行事作风真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披的那一层好君主的皮吧,狂风暴雨迎面哗啦啦地扫向他,也还是披得稳稳妥妥的,柳芽砸巴砸巴嘴儿腹诽。
“近日风起云涌,经过两茬韭菜落了马腹,人人自危,往死里低调,关于烨王和阮优依逾规越矩的传闻却从勋贵散到坊间,今晨遭了御史弹劾,陛下当众批评他愚笨脑袋不懂避嫌,要他停职禁足府中反省三日,言辞中也颇是责怪为人媳妇又已为人母的阮优依不知高低,庆王替她认下这个错了,还启禀道她早有离京的打算,近日便会启程回淮阳将军府。”
“唔,弹劾的御史是杰王的人吧?”别人摸不摸得清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柳芽是不知道啦,但她却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宇文秋页自己搞出来的小把戏,一个看似叫杰王占了便宜,打了庆王的脸又扯了他后腿儿的局。
江之愉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私底下是。”他意味深长。
“这会儿风头火势的又有哪个王爷冒出嫌命长的脑袋来找存在感啦?”
“德妃之子禹王,雪嫔之子玹王。”
柳芽就这样一边听他讲,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偶尔插上满是打趣的几句,待消息几乎与饭菜一同被她细细地吞下肚腹时,丫鬟禀报江姨母和江芷雪及宋彩霓来了,刚巧她想下地走动走动,就示意丫鬟请她们到偏厅稍等片刻,而她在江之愉避嫌后,随意地拎起箱子里的头件衣服便利落地换上了,将披头的散发拨了一半用发带一束作罢。
等在门口的江之愉瞧得她就笑了,“这般看,方觉得芽芽的气色确比之前要好上些。”
今日的阳光和煦极了,几抹光线划过屋檐清晰地打在廊道里,印出粼粼光斑,星星点点贪恋地映照在她脸上,不施粉黛也仍然明媚。
“往后定更加用心调养身子,不叫表哥担心了,总是这般容易生病,很多很多想做的事,都做不了。”长乐小筑的偏厅是她住进来后再设计过的,近她主卧,几句话间就到了,见到不住地朝门口张望的江姨母,柳芽扬起一抹灿烂的笑甜甜地唤道:“姨母,表姐。”一抬手免去宋彩霓的见礼,可许是脚步急,跨过门槛时,竟被绊了下。
江之愉不动声色地扶住她的肩膀,阻去她的踉跄。
柳芽抬首感激一笑。
谁都只顾着惦记这像小太阳似的姑娘,没人在意宋彩霓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失落,她不着痕迹地看着柳芽身上那一套白衣裳绣着的灰蓝色掺点儿紫的蓝雪花,似乎与旁侧江之愉纯雅的身影越发般配,再看他满眼的疼惜,就觉连日来堵塞在心口的想念扭曲成锐利的剑剜了自己一大口,唰地疼得几乎要哭出来,可又只能憋屈地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