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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她——”康哉之用下巴指了指柳芽,意味深长地道,“是个无灰色地带的理论者。”
柳芽蹙眉看看已然走近的康哉之又瞧瞧神色一冷的凤执阳,但见周遭的空气好像被谁急速地抽离殆尽,叫人猛觉压抑得快要窒息时,凤执阳又变回平日怡然自得的模样了,谐笑着慢悠悠道,“只有弱者才会渴望被拯救,强者通常可以自己挣脱牢笼。”
她实在不想他们再以言语为剑噼里啪啦地摩擦出如电似雷的火花,便扫向康哉之问询道,“这般时候你不是应该忙着处理连环案子吗,怎的来了?”
“银梢村张家的灭门案之前是你负责检验的,如今发现疑点便想着来问问你而已。”
柳芽茫然地示意他问,但他却意有所指地瞥了瞥凤执阳。
凤执阳极是嘲讽地勾勾唇,随即敛眸对柳芽笑道,“我改日再来看你。”
“嗯。”柳芽稍一犹豫后还是颌首应了,“谢谢你的精心准备。”她回以他一笑。
待凤执阳离去,康哉之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随即将银梢村张家灭门案的卷宗翻到可疑的页面后递给柳芽道:
“据夜香佬邱邦口供,他于寅时到张家忙活,是在忙活之际听到惨叫而悄悄靠近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却目睹了疯婆子刘莲行凶的过程,之后吓得逃回家躲起来,直到杜世子为你洗刷冤屈寻到他出面作证。”
“你的检验记录明确指明,尸首上都有两组力度不同的伤害,一组精准且致命,一组蛮横又胡乱乃死后才造成的,后来经由我和施捕头联合调查得知张家是拐卖犯,通过种种巧合推测最可能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组织灭口,恰好疯婆子持刀再行凶,也因再也没别的线索可查了,就以此结案了,刘莲则一直关押在道台府衙的牢房里。”
柳芽瞧着他指的邱邦的口供,又听他道,“正常男子目睹这样的事虽会害怕慌乱,但下意识想的到底还是报案吧?那好歹也是人命且他当时无法确定张家是否还有活口,但邱邦不止一次讲自己不想惹事,才惊得躲回家,甚至病了好些日子。”
“当然了,男子也有害怕软弱的权利,我们初时也没有怀疑过他,但我如今想来却觉得有些怪怪的,一个疯婆子灭门,灭的那门横竖都和你没什么关系,至于怕得病了吗?若不是杜世子为你洗刷冤屈连所有倒夜香的都不放过抓来问询,他是不是就当自己没有目睹过这个事,是不是我们就不知道当时还曾有过他出现了?”
柳芽蹙眉道,“你怀疑邱邦根本就是知道张家暗地里做什么买卖的,可就算他知道又隐瞒下来也属于正常范围内的自保吧?寻常人家一想到张家这买卖就知道招惹不起,他一个倒夜香的拿什么和张家那些买卖拼?最后愿意为了无辜的我站出来已是冒险了。”
“之前尚未深入地探究过这些问题时,我大致也是如此想的,他不愿意惹事却还是为了无辜的你站出来,这般善良的行径,根本没地方值得怀疑的。”康哉之将另一个卷宗递给柳芽,“直到我今日去歌萝坊时,发现他的存在,而且从掌柜嘴里得知了一些陈年旧事。”
柳芽翻开卷宗就是单纯的口供记录(意为尚未整理归档的现场笔记),康哉之便又接道,“掌柜姓邱,是邱邦的叔叔,邱邦离京张家灭门案后前来京城投靠他,但邱掌柜并没有接纳他到歌萝坊里工作,只是介绍了些门路,叫他继续倒夜香,且附带歌萝坊的这一事务作回报。”
“邱掌柜如此苛待他,是因邱邦并非他哥哥邱银亲生,此事是他父亲临死前和身为长子的邱银交谈时,他无意中听到的,邱银便也是为了邱邦,直到父亲死前哀求也没有娶亲,而邱银在邱邦十六岁那年,旧患复发逝世了,邱邦就继承了邱银倒夜香这一行成活。”
柳芽看着口供所写的,邱银十五岁参军,驻于范家军营,二十岁时因腿脚受伤退伍了,带着一个五岁的孩童一同回到银梢村,亲朋戚友皆以为是他参军时所生的,虽也追问过孩子的母亲,但邱银一句病逝搪塞了,只有邱老父知道真相。
她看得直皱眉。
“青乔将江少所言告知我后,我才会将邱邦牵涉的张家灭门案又翻出来且换着角度查阅,一种巧合是巧合,但种种巧合就是可疑了,公主思路素来清奇,此次前来就是想与你商讨这两件看似没关系的案子。”康哉之看着她近乎失神的沉思。
“之前张家灭门案的推理,是建立在邱邦毫无可疑的前提上又因线索中断暂时结案的,但如果推翻邱邦的善良之举,怀疑就成立了,再大胆地假设,他就是那个灭口的凶手,便可解释当时深陷张家且丧失人为能力的我,为何竟幸运地逃过灭口一劫了。”柳芽失焦的眼眸一亮,缓缓地道,“毕竟疯婆子刘莲砍杀张家的事,是他笃定,才确切地成立起来。”
张家的灭门案情发生于深夜,目睹的重要人证邱邦又没有及时报案,所以翌日才被邻居发现,银梢村的隶属县衙捕快初步查探时,从打更佬那得知,夜里头曾看见疯婆子刘莲拿着菜刀在张家的方向出现过,案子与她一同移交到道台府,又被宇文秋页带着利用她的心思接手了,如今细细想来,初始之际,他是故意将刘莲的身份套在她身上的。
因为他打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