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霸 作者:寒臻

    第三百二十四章 “接班传承”

    麦特布王子要会儿才能到，章程干脆请司机把车停到路边，跟姜梅梅和陈午寿聊起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回头想想，我真应该感谢上任美国总统，正是他颁发的那枚总统自由奖章，给我、给我姐夫、给吴总、许总和所有董事提了个醒。他让我们不由地想起王安，不由地去想那家‘办公室革命的引领者’、曾与ibm比肩，曾拥有价值近16亿美元股票的企业帝国，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而导致最终以那么黯淡;的方式终结。”

    共事这么年，姜梅梅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么严肃过，每句话似乎都jīng guò 深思熟虑。

    王安公司去年刚申请破产保护，王安的创业史，王安公司走向没落的原因，充斥着去年的大报小报。尤其在硅谷zhè gè 以高科技创业而著称的地方，几乎尽人皆知。

    陈午寿对此并非无所知，轻叹道：“报纸评价他的公司，不像现代企业，而是个传统的中国家庭，他是父亲，他知道切，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独裁式的治理，不zhǔ dòng 接受变革，接班人选择失误，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凝重地说道：“华人财富家族经历的衰败，原因各不相同，接班传承很可能是最主要的个原因。正如你们所知道的，这些年来我和我姐夫直在努力的去‘家族化’。由于公司自成立之初就把人才和制度放在第位，亲朋好友们也习惯了这种治理方式。

    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家族成员持股仅限于nb电工、nb电气成套、nb航空和nb电子四个公司。并且以极为zhǔ dòng 的方式相继离开了各公司管理岗位。到母公司这层只剩下我、我姐夫和我大姐。”

    提起这些。姜梅梅由衷地说道：“丁总、张总、吴总和小莲他们都很通情达理。”

    “可不能光革别人的命，不革自己的命。”

    章程摁下车窗，看着球场边推着婴儿车散步的几个行人，低声道：“且不是说nb电气发展到今天这步，已经不仅仅是我、我姐夫和我大姐的nb电气，而是包括nb实验室上千名研究人员在内的nb电气。就算是我们三个人，将来同样要面临接班传承的问题。

    如果像王安样深受中国传统观念影响，‘因为我是公司的创始人。我要保持我对公司的完全控制权，使我的子女能有机会证明他们有经营公司的能力’，那结果可想而知。”

    专家集团控制，聘用优才管理，这是nb电气直在做的事，基本上符合现代企业治理模式，并没有进行家庭管理方式。

    姜梅梅相信nb电气不会像王安公司样“昙花现”，拍了拍他胳膊笑道：“章同学，刘董才40来岁，你年轻。现在kǎo lǜ 这些是不是有点早？搞得像立遗嘱样，至于吗？”

    章程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等到立遗嘱的那天在试图去变革，那我敢断定nb电气绝不会成为家百年企业。因为文化和我们的股权结构，决定了nb电气没那个基因。既然知道没那个基因，那我们为什么不尽早来个基因疗法，用30年甚至50年的时间，赋予公司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自我纠错，自我监督，自我发展的能力？”

    陈午寿fǎn yīng 过来，脱口而出道：“现在整改，你们可以盯着？”

    “是的，以我现在的健康状况，至少可以盯40年吧？就算出了什么岔子，还可以及时调整。而40年时间，也足以建立起个健康的企业文化，套相对完善的治理体系。这种事宜早不宜晚，否则到时候想改都改不过来。”

    他没把自己当外人，姜梅梅也不会把他当外人，想了想之后直言不讳地说道：“章程，问题是你刚才所介绍的管理架构，我感觉很混乱。”

    “你是指引入三分之二的非执行董事，监督公司运营，是美国大公司的通行做法，没必要再像德国公司样设立监事会？”

    “难道不是吗？”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乍看是存在权力重叠，但这完全是没bàn fǎ 的bàn fǎ 。如果单纯的照搬硬套，未来的nb电气董事会将和很美国大公司董事会样，由股东选举产生，监督公司管理层的行为，认真关注和保证股东的长期利益，扮演‘监督者’和‘照看者’的角色。

    甚至可以像美国大公司样成立诸如‘审计’、‘管理发展和薪酬’、‘提名和公司治理’等委员会。搞得再正规点，可以要求‘审计委员会’以及‘提名和公司治理’必须由公司外董事担任。

    但nb电气是家在香港注册，管理人员和线工人也大是华人的公司。同时我们的股权结构，不像美国大公司那么分散，以至于分散到没有哪位股东能够控制公司地步。”

    姜梅梅又问道：“公司不是在推行‘员工股票扩大计划’吗？按照时间表，到今年底将要扩大至高级管理层以下，把持股员工人数增加50%。”

    “员工持股是为了增强公司凝聚力，为了让员工享受到公司发展的红利，就算把去年与香港二十几个大集团交叉持股的那些算上，在公司总股本中所占的比例也非常低，甚至不到14%。”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同时这也存在另个问题，董事会成员是由股东大会选举产生的，而股东又大是公司职员。换言之，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很容易zuǒ yòu 董事人选，可以想象通过这种方式产生的董事会，能不能起到监督作用？

    为了公司的未来。我们必须再加道保险。聘请与公司没有任何关联的资深会计师、律师、企业家担任公司监事。设立几个委员会。专门监督董事会成员的产生和董事会的运作。

    为此，容大律师会同三十位法律专家，就公司新章程的契约性与法律条文有无抵触进行深入研究。用了大半年时间，才设计出套相对完善的监督机制。”

    陈午寿好奇地问：“怎么监督？”

    “首先经股东大会同意，设立个‘永久监事基金’。在瑞士银行开户，由与公司没有任何关联的专业团队管理，跟诺贝尔基金差不，设立之后连我都无权过问。”

    章程递给他们份资料。不无得意地jì xù 说道：“从资金来源上断绝与公司管理层的guān xì ，然后按照监事会章程，在全球范围内物色监事人选，并将提名交由股东大会选举。如果没有达到法定票数，‘永久监事基金会’再换另份提名清单，直到选出12位监事会成员为止。

    与德国公司样，监事会也属于上位机构，有权罢免不称职的董事或独立董事。但新董事和独立董事则由董事会提名，股东大会选举产生。他们只负责监督，不干涉公司运营。并且是全职的，每届任期五年。不得连任。”

    德国公司的监事会大由公司股东、职工和公司外企业界、银行界或教育界人士组成。他倒好，个与公司有guān xì 的人都没有，还在全球范围内选聘。

    陈午寿彻底服了，忍不住笑问：“如果监事会成员甚至监事会主席不称职呢？”

    章程笑道：“董事会可以按照公司章程诉状于法律，由法官从‘永久监事基金会’的提名名单里临时指派个，然后再由年次的股东大会选举产生。”

    中国人太聪明了，不设几道保险真不行。

    想到他的良苦用心，姜梅梅扑哧笑道：“既要接受董事会监督，又要接受监事会监督，吴总真够可伶的。”

    “事实上恰恰相反，设立监事会是吴总去德国考察完nb工业制造之后提出来的。与他的话说，他能为nb电气所做的，jiù shì 在他的任期里完善治理架构。许总和严总也样，分别以完善人事管理和财务管理为主要任务。

    作为股东，我能为有他们这样的职业经理人感到庆幸。等二十年后回过头来看，他们为公司所作出的杰出贡献，不下于我们这些公司创始人。”

    别看香港那么大公司什么“会”都有，但那些“会”真正能起到作用的却凤毛麟角。比如李先生和顾先生，他们很成功，他们的集团很大，管理架构也非常完善。而到头来真正说了算的，还是他们两个创始人，家庭式管理，离专家集团控制还相距甚远。

    刘思伟急流勇退，以极其zhǔ dòng 的方式淡化其在公司的影响力。

    眼前这位显然也有zhè gè dǎ suàn ，这趟美、欧、非之行，不用问都知道是跟各分公司管理层打招呼，确保接下来的调整顺利进行。

    都说拿得起、放得下，可真正“放下”谈何容易？

    姜梅梅看着他脸诚恳的样子，轻声道：“章程，你别告诉我，技术应用学部主任你也不想干了！”

    “知我者姜姐也。”

    章程竖起大拇指，hā hā笑道：“儿子快出生了，我可不想当个不称职的爸爸。正如你所预料的样，这次huí qù 后我就会辞去技术应用学部主任职务。”

    “你走了，那帮老家伙找谁玩儿去啊？”

    “玩归玩，工作归工作，这是两码事。”

    章程收起资料，又脸可怜兮兮地补充道：“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15岁就开始出来赚钱，辛辛苦苦近七年，就算机器也该停下来保养下了。别说到现在连个初中毕业证都没有，如果再不混个正儿八经的文凭，将来哪有资格教孩子。”

    姜梅梅被搞得啼笑皆非，戳着他额头道：“文凭，开什么玩笑？要港大的、理大的、还是中大的，跟我说声，我去帮你要。”

    “文凭是开玩笑，不过想歇下是真的。”

    章程回头看了眼。见王子的车队还没到。便接着说道：“等忙完眼前的事。我要好好规划下生活。同时也lì yòngzhè gè 机会，像我姐夫之前那样给吴总、许总，给新届董事会和监事会发挥的空间。总之，我不仅要淡出公众视线，还要淡出你们的视线。争取三五年内，让公司外的人都把我忘掉。”

    去年结婚时还意气风发，现在却想隐居。zhè gè 变化也太大了，姜梅梅不经意地问了句：“章程。把我当自己人就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真被她说中了，的确遇到了事。

    从南滨老家探亲回香港的途中，沪江方面传来个消息，东门子公司决定加大在中国的投资，zhǔn bèi 与沪江方面合资生产医疗影像诊断设备。同时与电力部门频频接触，连拿下了几个上亿人民币的大单。

    竞争很正常，当他们的竞争方式太猛，竟然攀上了通天的guān xì ！

    腾溪虽然没说那个人是谁，但作为重活人士。章程不用问都知道那个人谁也惹不起。相比之下，张光明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d老人家年事已高。如果不出yì ;的话，恐怕连去香港走走、看看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如果争时义气，等他老人家走了，97之后nb电气政治立场的重要性又大不如以前，必然会遭到猛烈的打压。

    形势逼人前，该韬光养晦就韬光养晦。再说中国市场那么大，他们不可能口气全吃下。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nb电气如此，他们同样如此。

    风水轮流转，等东门子在纽交所上市，等德国也制定并颁布反海外腐败方面的法律法规，nb电气有的是机会让他们把吃下去全吐出来。

    惹不起躲得起，章程不想触那个霉头，不会轻易流露出这些担忧，诡秘笑道：“谢谢你的关心，还真有事，我好像患上了准爸爸的‘产前恐惧症’。”

    姜梅梅笑得花枝乱颤，托着下巴问：“真的？”

    “真的，而且很严重，有时间定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研究过心理学，跟我说说，都有哪些症状？”

    “你懂心理学？”

    姜梅梅脸色正，煞有介事地说：“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我是研究人工智能的，如果不懂点心理学，怎么让计算机看上去有点智能？”

    “这是什么理论，陈博士，我怎么感觉不太靠谱儿啊。”

    陈午寿假作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地说：“我也第次听说，不过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是不是，有道理嘛，”姜梅梅个劲地催促道：“快说说，准爸爸的‘产前恐惧症’到底有哪些症状。”

    在大姐章慧和姐夫刘思伟的安排下去听过专家讲座，这真难不倒章程，他轻叹了口气，脸认真地说道：“症状真不少，总结起来大概有四个，是怕夏遥生产时我不知所措，你知道的，她希望我陪在她身边，我dān xīn 她和孩子会出yì ;，dān xīn 看到她痛苦却爱莫能助，最dān xīn 看到她流血。”

    姜梅梅点头道：“十月怀胎容易吗，算你有点良心。”

    “有你这样当心理医生的吗？”

    “接着说，说完了之后我再给你看。”

    “好吧。”

    章程喝了小口矿泉水，接着说道：“第二是死亡的恐惧，孩子即将来到的现实提醒我，我已经不再是最年轻的人了，我的“替代者”即将到来，如果切正常的话，我将“走”在我孩子的前面。尽管我非常清楚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不以人的主观意识为转移，只能顺其自然，根本没必要对衰老和死亡怀有恐惧。”

    陈午寿连连点头道：“zhè gè 恐惧我也有过，就在我家宝宝出生前那段时间，每天都睡不好觉，闭上眼睛就想这些事。”

    姜梅梅抚着胸，轻叹道：“太可怕了，还有呢？”

    “为夏遥和孩子的安全dān xīn ，说真的，这简直是件考验人神经的事！就发生在你最心爱的人身上，可能会失掉你的孩子，也可能是你的妻子，甚至有可能同时失去妻子和孩子。”

    姜梅梅拍了拍他胳膊，嫣然笑道：“现在医学很发达，而且检查结果很正常，这点你大可放心，她们不会有危险的。”

    “谢谢。”

    “不用谢，你那位王子朋友快到了，抓紧时间说最后个。”

    “最后jiù shì 对‘第三者’的恐惧，虽然孩子的到来是件快乐的事，但也给我带来种新的烦恼，如果夏遥有了宝宝之后，把对宝宝的爱置于切感情之上，对我爱理不理，那整个生活完全会成另个样。”

    二人世界下子变成三人世界，姜梅梅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想了想之后和声细语地劝慰道：“zhè gè dān xīn 也是余的，夏遥接受过高等教育，非常清楚对宝宝来说，父母双方都是不可或缺的，你们中的每方都将给宝宝带来力量。”

    陈午寿是过来人，很权威地附和道：“般来说，宝宝的安全、舒适和温暖通常要依赖母亲；而通过父亲，宝宝将会有机会看到个新鲜的世界，他会感受到种力量和自信。这些品质只能来源于你们的某方，而不可能来自单独的方。”

    “听你们这说，我心里好了。”

    章程话锋转，又聊起正事：“二位刚从或许没注意到，调整之后的所有子公司当中没有安软、莫软和圣软。这三家软件公司和投资部样也要独立出来，并暂时由‘钻石资本’托管。至于将来怎么运营，我希望计算机中心能够发挥作用。”

    毫无yí wèn ，他这番话是跟自己说的，姜梅梅急切地问：“什么意思？”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把投资和软件业务全部剥离出去，公司就可以轻装上阵，心意的专注于几大核心业务。而公司对这方面的需求也仅限于智能电网、过程控制、银行和医疗等行业软件，并且以委托研发的形式进行。董事会和我致认为只有把它们交给最hé shì 的人，这三家公司才能真正有前途。”

    “从硅谷聘请专业人士管理？”

    “不仅要聘请专业人士，还要选几个发展方向。”

    姜梅梅这才意识到他跟自己说公司调整的良苦用心，bsp;mò 了好会儿才低声问：“那这三家公司将来要对谁负责？”

    章程似笑非笑地说道：“对股东负责啊，现阶段股东不，就我、我姐夫、我大姐、安东工学院以及俄罗斯的些朋友。但随着将来的股权激励和融资，股东会越来越。回头问问大家伙有没有兴趣，有兴趣完全可以参与进来干番事业。”

    “怎么参与，怎么干？”

    “我在‘钻石资本’留了份计划书，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最迟今年底，它们就要全部独立出来。另外我会留笔资金，干好了皆大欢喜，干不好关门大吉，公司不会干涉，不会追加投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接班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