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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丽人 作者:蓬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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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钧看着她,神色阴沉而冷漠,忽然转头就走,到了门口,手搭在门把上的一刻,回头,加重了语气道:“薛梓安工厂是你最后一项工作了。我说过的话不会更改!”
他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
顾长钧当夜没有回卧室。
第二天清早,五点不到,天还是黑着的,顾彦宗记挂着昨夜没处理完的一件公务,早早地起身到了书房,推门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香烟气味,打开电灯,意外地发现儿子竟然在自己的书房里。
顾长钧就靠坐在书房那张宽大办公桌后的靠椅里,双腿高高地交翘在桌面上,头往后微仰着,一动不动,仿佛睡过去了一样。
桌上那个顾彦宗偶尔用来盛放烟斗烟灰的玻璃小缸子,已经被烟头差不多给堆满了。
顾彦宗有些惊讶,停在原地看着儿子。
顾长钧被开门声惊动,睁开眼睛,见父亲这么早就下来了,立刻将双腿从桌面上放下来,迅速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朝父亲点了点头,招呼道:“爸,这么早就起来了?”
顾彦宗点了点头:“睡不着。索性早些起来处理些公务……”他看了眼儿子,视线从他泛了红血丝的眼睛落到桌上的烟灰缸上。
“你怎么回事?昨晚在我书房里过的夜?”
顾长钧笑道:“我也有点公事烦心,一直睡不着觉。德音昨天工地回来的很晚,需要休息,我怕打扰她睡眠,所以到您书房自己坐了一会儿。”
他见父亲依旧狐疑地看着自己,揉了揉面带倦色的一张脸,道:“爸,跟你说下,今天我就回航校了。德音要带孩子,燕郊工地那边事还没完,她也要去,事情很多。我不在家,还要劳烦您和妈帮我多照应下她。”
他说完,朝父亲点了点头,抬脚往门口去。
“长钧,你和德音是不是闹别扭了?”
顾长钧经过身边的时候,顾彦宗叫住他,问了一声。
顾长钧停了停脚步,回头笑道,“没有。我们挺好。您放心吧。”他望了眼父亲短短一年里便似白了不少的两边鬓发,转了话题,“倒是您自己要注意身体。年纪大了,总理院事务又繁忙,我总担心您身体会吃不消。国事已然如此,非一日之寒,更非你一总理院可以扭转的。我倒希望父亲您提请辞呈回来颐养天年,这更是我所乐见的。”
顾彦宗道:“在位谋政,何况总统将此重任委任于我了,我又如何能安心退隐求个自己的心静自在?尽力而为吧!你有孝心,我很是欣慰。你更须牢记自己的本分,须得时刻预备好报效家国,如此才不枉生为男儿之身。”
顾长钧正色应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
当天顾长钧离了北平。因为走的有些仓促,顾太太来不及准备什么,很是依依不舍。顾长钧临走前,顾太太抱着宪儿跟到送他去火车站的汽车边上辞行。宪儿如今已经两三个月大了,很是爱笑,也认得顾长钧了,被父亲抱起来一逗,就咯咯地笑,伸出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拽他制服领口的铜扣,顾太太和一同跟了出来的几个家里下人在旁跟着笑,倒是冲淡了不少的离情。
顾长钧抱完宪儿将他交回给顾太太,和母亲话别了几句,回头瞥了眼站在身后不远处庭院台阶上的萧梦鸿,弯腰钻上车就走了。
……
月底,燕郊的工厂终于顺利竣工。萧梦鸿最后一次从工地回来,如同肩上的担子终于卸下,整个人轻松不少。晚上她在房里陪着宪儿玩耍时,珊瑚过来敲门,说老爷找她,请她到书房里去。
萧梦鸿将宪儿交给乳母,自己便下楼去了公公的书房。敲门进去,见他坐在书桌后,桌上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仿佛专门在等自己的样子,便走到近前,叫了声爸:“珊瑚说您找我?”
顾彦宗让萧梦鸿坐下后,面带微笑,问道:“燕郊那边的工厂听说完工是吧?”
萧梦鸿笑道:“是。前两天就好了。”
顾彦宗点头道:“这就好。前些日子你早出晚归很是辛苦。长钧也很心疼你,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我,说他不在家时,叫我多关照你些。”
萧梦鸿微微一怔。抬眼见公公的目光投到自己的脸上,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感到略微尴尬。又禁不住猜疑起顾长钧临走前到底和公公说了些什么,又把话说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她沉默着时,顾彦宗又道:“去年至今我便一直忙碌不堪,日日不得空闲,心思也少放在了家人身上。最近才觉察你和长钧仿佛有些不对。原本这是你们小夫妻自己的事,无需我这个做长辈的过问。只是我儿子的脾气,我心里清楚。我有些不放心。趁这个空就叫你过来。你无需有什么负担。心里想的是什么,尽管和我说。”
公公找自己,竟然是为了这个目的。萧梦鸿有些意外。迟疑了下,终于轻声问道:“爸,长钧临走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只叫我多些照看你,别话全无,只是当时我遇到他时,才清早四五点,他就在这间书房里,抽了一烟灰缸的烟头。”
……
那天晚上他一直没回卧室。原来是在他父亲的书房里过了一夜。
萧梦鸿对公公顾彦宗极是敬服,内心深处也俨然将他视为自己亲身父亲一样。见他两道目光朝自己投来,慈蔼中又不失威严,犹疑了片刻,就做了决定。
他既百忙中抽空特意叫了自己过来,又把话点到了这样的程度,想必也是真的关切。有些可以说的话,也就不必再隐瞒下去了。
萧梦鸿终于说道:“爸,我和长钧确实发生了点摩擦。起因就是我的工作。他执意要我往后彻底不再外出做事了。我的想法和他有所不同。而他当时的态度令我无法接受。所以我们起了点口角。第二天他就走了。过程就是这样。”
顾彦宗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萧梦鸿顿了一下,含含糊糊地道:“总之就是坚决不同意我以后外出从事事业。”
她还不想在公公面前提顾长钧拿宪儿做威胁的事。有些话还是不方便对第三个人讲出来的,即便对方是丈夫的父亲。
顾彦宗见她似乎不愿详提,也不再追问了,改道:“德音,那么你自己现在是怎么想的?你无需有顾虑,想什么就说什么。”
萧梦鸿道:“那么我就说了。相夫教子固然是我的本分,但我依旧想保留着往后从事工作的可能。”
顾彦宗沉吟了下,道:“我曾认识一位女性。如今她在海外。她也是一位妻子和母亲。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位享誉的画家和民国的妇女革命领袖。你的想法我无任何异议。我乐于见到你能将你的聪明和才智发挥到极尽,甚至创出一番不俗事业。只是我想对你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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