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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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脸容。

    「摄风!」一下激动坐起,因为动用到腰力,立刻又痛得挨下去,那人怕他碰着伤口,急忙扶了他一把。小心地拥着他,轻轻问:「你怎么了?」

    苓蝶漪眨着两双深富晶光的水灵眼眸,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木子……」

    「你到底怎样了?哪里不舒服?你刚刚哭了呢,又弄伤了自己。」着紧似地用?厚的大手探了探那削薄的额头,木子的呼气暖暖的吹在苓蝶漪微颤的一双黑蝶剪羽上。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丢下你,不过不这样就不能给你找药了啊。」突然掌上一湿,木子摸在苓蝶漪额上一带的手移至尖细下巴上,把他的脸抬来过看,一看下又一惊。「你……」

    泪,不知何时又流了一脸。

    面向着木子,却瑟缩着显得疲惫的眼睑下垂,目光低低地随泪不知流往何流。那覆盖在长黑双剪下,半眯半开的的一潭黑,因为眼张得不开而越益演变成一池黑水般的无底幽潭,从下的水珠像甘泉落崖,就着刚从云里头的月光看来,氤氲缭绕,实在是美丽极了。

    在月光照射下,平时惨无血色的脸颊,此刻竟也浮现出象牙黄般的色泽,却又白滑莹润无比,无表情的恬静平淡,像玉雕粉捏一般的精品,更像不慎落入凡间的月上仙子。

    木子突然有一下子冲动想要把自己的唇往那泉里趟出。或许一趟,就会永远永远溺死在里面,不能翻身了。但也许,灦ゴ来的窒息,如果是在这泉里,也是幸福的……

    当两人的脸慢慢接近的时候,怀里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却突然吐出一句:「我以为他喜欢我。」

    「呃?」木子吓了一跳,随即为自己刚刚冒起的不轨念头慌乱了一下子,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双手支着粉雕玉砌般的人儿那任何时候都显得骨感的肩头。「你说什么?」

    黑长睫毛晃了晃,缓而慢地对上木子的双眼,目光却好象穿透木子而过,落到不知名的远方。木制人偶般,全身随了唇上几不能见的动作和线断珠落般的泪珠泊泊流下外,根本就像一尊奇珍无比的上好象牙玉雕。

    「我以为他喜欢我,原来他最终还是拿我玩乐而已。」苓蝶漪静静的说着,微细的声音,差点连贴近他的木子也听不见。

    「谁?是……你喜欢的人吗?」不知为何木子心里有点古怪的感觉,一种他不愿挑起不想碰触的情感,现在却不能自控地慢慢、慢慢地沁出,像沉在泉底的宝物终于浮出水面一样。

    「我很傻吗?被人这样玩弄身与心灵是我的错吗?」那双不知沁着了什么的眼睛,这才慢慢认真的看进木子眼底里。

    「谁能玩弄你?你不是苌家少主的近待吗?」

    苓蝶漪眼里的忧郁忽然戛然而止,发现了什么似地看往木子。「对,是近侍,我只能从他,在那天我就决定……」可是,那是因为我感觉到他爱我。可是他对我的不如我想的一样,那我还能坚持吗?如果不能在那里得到我要的?暖,我的?暖,我的光,又在哪里……他要我伤害现在唯一对我好的人,我能下得了手吗?被骗去情感痛得撕心裂心肺的痛苦,我有资格也让人这样品尝吗?就因为他会从我,我就有资格这样对他?

    木子见他突然止泪怔,想了想,突然有点了然道:「你喜欢上的那个人……那个人是……」

    苓蝶漪不回答他,「风……风……」

    抱着他的年轻男子浑身震了震。

    「风…摄风……」喊完又仿佛无意识中又意识到,不能直呼主人名字,又噤口不语了。

    细看下,居然又发现他睡过去了。

    听见原来是在梦呓中不自觉叫摄风的名字……对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木子苦笑了自己一下,随即有点别有深意,又带点未在苓蝶漪面前展露过的愁颜,用手背捻搓着睡梦中人儿有点汗湿的鬓边。「嗨,苓蝶漪,我有一点点,开始有一点点,觉得你和我想象中不同……我对你的感觉,也和我想象中有点不同……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蝶漪……」

    第五章

    「你还好吗?」眼前浮现木子关切的脸,苓蝶漪把脸从手里的野兔肉上抬起来,轻摇了摇头,黑绸般的乌发骤然舞动,在雪颜上飞扬。

    放下手里的肉,苓蝶漪支起身子,一扬手阻止了想要伸手扶持他的木子,冷冰冰的道:「我出去走走。」

    一夜之间,苓蝶漪似乎少了那么一份柔弱,多了一份冷骜,当然不是指身体上,而是骨子里一种拒人与千里的感觉,看着自己的一瞬间却眼底骤然聚冷,冰雪美人,目光刺骨,教木子一阵寒流从底里透出来。

    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正穿著粗衣麻布,普通的书生白袍式样的衣衫。先前的衣服经那一番又血又汗的折腾,早就不能穿了。苓蝶漪有伤在身,那身衣衫自然今早木子特地为他向附近的山村人家买的。望着离去的背影,木子独自在庙里一个人纳闷。

    苓蝶漪走在林间,背上的伤经过木子两服药调理过后已经好多了,伤口又浅,只是多而密而已,现在处理了又不大碍事。

    但单薄受伤的身子,本就有点虚弱,这一下照多一点阳光,居然又感头昏了。

    倚着一棵树,苓蝶漪头靠着直挺的树干,伸手经抚那树的纹理,轻问道:「喂,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以为像那牢房里全然的伤害才叫伤害。我以为,那怕有一点点?柔给我,那也叫喜欢我。

    那一点点和地牢中给不了的?柔,这小小的差点,原来还改变不了被人当玩物的事实。

    无知是最大的过错……

    有憧憬是源于对将来的对知,会惶恐也是源于对将来的未知。可是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虚无一片,不再期待,这,是不是就叫做绝望?从何时起,我也学会了这般洒脱了。炗兴簧的哭,炗屑ざ的流泪,这是不是就叫冷静?

    流不出泪,可是,我胸口好痛。这又叫什么感觉?为什么很痛又有血,想哭欲有泪。

    更可怕的是,绝望中,我觉得我还有一点,那么一点,开始恨你。我恨你伤了我,我恨你还想要利用我伤了对我好的人。

    绝望中,有这么一点的感情,活了起来。

    到底这算不算坚强了?我有点变坚强了吗?是不是我变得自主就是坚强了?是不是我变得坚强你就会珍惜我了。摄风……回答我……除了风声,我什么也听不见,听不见……

    静心的闭着目,苓蝶漪冷冷地开口:「出来。」不带一点起伏的声线,一个人影飘然自树上滑下。

    「之前你已被我扎了三根,余下的这四根,你自己看着办。」苓蝶漪看着少年手里的对象。

    四根各是一头入皮套的银针末端,在阳光的反射下闪亮着发出与阳光无关的冷冽色彩。不用问,苓蝶漪也知道针的另一头涂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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