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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走的时候,顾妈妈一直用担心却又哀伤的目光看著他,看著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在丈夫告诉她,他爱上了一个男人的时候,她震惊过,痛骂过,疯狂过,但最终承认了失败,接受了现实。没有了丈夫,她还有儿子,她一个人把言言拉扯大,这对於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可是,如果连他的儿子都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但她知道的是,这一次,她不会再妥协,她不能再妥协。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顾谨言在里间洗衣服,并未听到铃声,顾妈妈开了门。
“呃,你是?”
门外站著的,是江亦。
江亦也很吃惊,他没想到来开门的会是个女人,不过,江亦不著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明显是五六十的人了,那麽应该是……
“您是谨言的……母亲?”
“呃对。请问你是?”
“我叫江亦,是谨言的朋友,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
“是这样啊,恩,谨言他在洗衣服呢,你先进来吧。”
“谢谢。”
不得不说,出身豪门,礼仪这些都是必须学好的,顾妈妈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好感,招待他坐下後,顾妈妈虽然觉得有些不好启齿,不过为了儿子的前途,她还是开口问了。
“那个,你和言言很熟吗?”
“恩?”江亦愣了一下,“哦,挺好的。”这样回答的时候,江亦的内心其实是有些复杂的。他不知道该怎麽评价自己和顾谨言的关系。高中同学和朋友都只是表面上随口说说的,实际上他自己真的不清楚顾谨言在他心里算个什麽。高中时和顾谨言玩的最好是因为恰好被分到了一个寝室,田峰不说了,许桓是他爱的人,而正好顾谨言愿意当他的跟班,他也乐的愿意顾谨言这麽跟著他,可是,这也就是他想不通的问题。他虽然表面上和谁都能接近,但并不会随便让人接近他的内心。他在他的社交圈子里有很多,所谓的朋友,可是当他察觉自己爱上许桓的时候,那个迷惘痛苦徘徊无法解脱无法抽身的时候,他第一个倾诉对象,竟然选了顾谨言。甚至是,毫无准备和考虑的,知道蒋诗颖喜欢许桓後,他那麽难受,於是拉著顾谨言跑回寝室,就这麽告诉了他。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柔软,但是他亲口告诉了顾谨言。他知道顾谨言最开始跟著他是图小便宜的,他自己是无所谓,也很能理解这样的小市民心态,可是他从不会和这样的人深交的,但顾谨言打破了这一点。
尤其是,在知道顾谨言因为自己,发生了那种事情的时候,他一向很冷血的心,竟然会愤怒到那个样子,同时也难过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始终没有忘记在病房外听到田峰猥琐地说著“你被干了”这样的话的时候,他胸口上熊熊燃烧的烈焰实在是难以扑灭。他很少激动,除了重要的家人,还有许桓,也许,就只有顾谨言。而在十年间,他每次被许桓伤的痛了,第一个想到的,总是顾谨言。他曾经以为是没有办法,他不能找家人倾诉,也不能向那群商场上的朋友倾诉,那麽,还有谁,知道这些事情,并且总是能倾听的人,就只有顾谨言。江亦很迷恋那样的感觉,顾谨言不会插嘴,总是安静地听,然後等自己发泄完後再安静地离开。从始至终,他不会感觉被打扰,但又能得到舒缓。十年,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所以,现在突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怎样说才是最好。只能说一句万能的“挺好”,但其实江亦觉得这句话并没有真正概括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麽,我想问问,”顾妈妈的神色明显是很迟疑的,但最终下了决心,“言言他,是喜欢女孩子的吧?”
“什麽?”
“哎。言言今天都27了,很多同龄人连孩子都有了,可是言言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实在很担心,平时也没看出来他对女孩子有兴趣,我在想他不会是……”
话说到这里,江亦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这个,我们在一起,不太聊私生活。恩,是谨言不太聊私生活,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吗,千万不要啊,如果是,我……”
“江亦?”顾谨言走出来就看到一脸担忧的母亲和,坐在沙发上的江亦!!
“谨言。”江亦看向他。
顾谨言也没想到江亦竟然会直接到他家里来。
“你怎麽来了?”
“今天是你27岁生日嘛,我来给你过生。”
顾谨言目瞪口呆,旋即用很鄙视的目光看著江亦。怕是刚刚我妈说的吧,你知道我的生日是什麽时候吗??
江亦当然接收到了顾谨言的目光,他突然觉得顾谨言好陌生。他才想到,每次在一起,都是他在聊,他几乎对顾谨言是一无所知的,生日,爱好,特长,工作,感情……全部都是,一无所知。他总是让顾谨言听著他的爱情苦旅,但从没想过顾谨言也是个快30的人了,他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他理所当然地就认为顾谨言不会有女朋友,不会结婚,只会一直一直这麽陪著他,听他说话。他是很高傲,但从没有高傲到这样白痴的地步。
“你们闲聊,我去给你们做点东西,大清早的,大概都没吃什麽。”顾妈妈很识趣地消失了,两个人都没有阻拦,大概也觉得有些话她在一旁不好说。
“你到底干什麽来了?”顾谨言先开口。
“今天真是你27岁生日?”江亦却执著地问这个问题。
“废话!我妈还骗你吗?”顾谨言翻了个白眼。
“我不知道。”江亦的声音有些低沈。
“我知道你不知道啊。”顾谨言却是莫名其妙,江亦今天发疯了?不过,顾谨言承认,在看到江亦的一瞬间,他居然是激动的,刚刚洗衣服的时候他都等妈一走就给江亦打电话了,没想到江亦先来了。有一种,微妙的喜悦。
“生日快乐。”
“啊?哦,谢谢,可是,你到底怎麽了?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干什麽?”
江亦看著顾谨言很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突然抽痛了一下。他从不知道,顾谨言的生日,竟然只和许桓差一天。昨天,他和许桓再次见了面,那应该就是最後的一试,他不报任何希望,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今天来,和以往任何一次没有区别,只是想来和谨言诉苦。而这十年间,几乎每一次的见面,都是在许桓的生日後一天,也就是,顾谨言生日的这一天。他从不知道,顾谨言总是在自己应该开开心心的生日里,听他讲些伤感的爱情问题。
顾谨言从不曾说过自己的生日,他也没有问过。对於不重视的人,他怎麽可能问这种问题。但现在,他觉得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