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他知道子静一定会来看他。
虽然子静说要跟李家断绝关系，但是她是一个心软的孩子，就算她改成母姓，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
更何况子静向来孝顺，他知道这一次如果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了，她也不会这麽做。
他知道李家对不起这个孙女，从小到大为了那个不孝子，李家让子静她们母女受了不少的委屈。
当然他也想过把那个不孝子赶出李家，但是妻子说的对，不管怎麽说，他们都是一家人。
就算把三儿子赶出了李家，也无法改变子静是三儿子女儿的这个事实。
李庆光不满的看着三弟李庆安，再他看来三弟早就被母亲给宠坏了，所以自私自利从来不为亲人着想。
连卖女儿这麽丢脸的事，他也敢去做。
甚至还拿卖了子静的钱，去资助子心跟顾家二房的小孙子私奔。
他不只是丢了自己的脸，还把他们这些亲人的脸也丢光了。
还让本来跟他没什麽交情的顾家人，三不五时的找他些小麻烦。
可是母亲却偏爱三弟，再三原谅他犯的错。
虽然口口声声的说要把三弟赶出李家，可是却还是再三的替他找台阶让他下。
以前不管三弟做了什麽糊涂事，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一次不行了。
他的长子就要说亲了，他的次子今年也要考大学了。
子静的外祖父有多少学生在政府部门任职，他今天能坐上这个位置当初也是藉着宁家的势。
要是子静真的跟李家断绝关系，只怕第一个倒楣的人就是他，而这一切都是三弟闯下的祸。
想到这李庆光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怒视着三弟跟钱翠明一会後才说。
[父亲你们还是先让三弟离开吧。]至於钱翠明，他从来不把他们当李家人看。
李老夫人看着长子，三儿子是她今天找来医院的，原因是为了什麽，她相信长子也是知道的。
[阿光，小三毕竟是你的弟弟。]长子要赶三儿子走，那岂不是浪费了她一番苦心。
李庆光冷哼了一声。[我把他当弟弟看，他有把我当大哥看吗。]
当年李庆安可以进公职，是他拿一次升职的机会换的。
结果他不重视自己的名声也就算了，现在还把他也给拖下水。
李庆安当然知道自家大哥为什麽这麽说。[大哥你也相信外面的闲言闲语吗。]
[那是闲言闲语吗。]之前他可是听说过了，三弟想要把李子心嫁给顾家二房的小孙子。
顾淮邦被美色所迷，但是顾二老夫人跟顾淮邦的母亲可没有啊。
她们的脑袋就算是被马踢了，也不可能让自家的孙子娶李子心。
李庆安大声的说:[大哥，子心是不可能会跟人私奔的。]
他相信自己的女儿。
[那现在她人呢。]李庆光可没有李庆安对李子心的信任。
相反的，他还相信三弟拿了钱让李子心跟顾淮邦一起私奔。
[子心她失踪了。]钱翠明咬牙着说:[而且这一定跟子静有关。]
这也是她今天会来的原因，她要当面询问子静把她的女儿藏到那里去了。
这话也只有钱翠明说的出口，果然钱家一家三代的女人都是同样的货色。
[跟个男人一起失踪，这话你也说得出口，果然不要脸。]李庆光的妻子冷笑的说:[子静摊上你们这一对父亲跟继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难怪她要跟李家断绝关系。]
真是做贼的喊抓贼，有这样的一个妯娌真是丢脸。
[大嫂你怎麽可以这麽说。]除了婆婆李老夫人外，钱翠明可没有怕过任何人。
[不要叫我大嫂。]林雪柔一脸的不屑。[我的三弟妹早就去世了。]
想到之前她本来帮儿子看好的婚事，就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女方才会拒绝的，她就一肚子火。
[你……]
钱翠明指着林雪柔准备开骂。
[够了。]李老夫人打断了两个媳妇的斗嘴。[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吵的。]
如果是平常，李庆光不会插手这样的家务事，但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
[我老婆说的对，我们的三弟媳已经死了。]
他不承认钱翠明跟她的儿女。
李庆安站起来就准备对大哥喷火。
[阿光你说这是什麽话。]李老夫人不安的看着长子。
他明知道钱翠明是三儿子的心尖尖，以前他都对那个女人视而不见，可是刚才他却说了那样的话。
李庆光看着一脸不安的母亲，跟一副随时要喷火的三弟。
[父亲你不是说要将三弟逐出李家吗，像他这种卖了亲生女儿的畜牲，也不配当我们李家的人。]
[谁卖女儿了。]李庆安朝着大哥喷火。[我只是嫁女儿拿聘金而已。]
[你这话说出去谁相信。]李庆光不屑的看着自己的三弟。[子静是个大学生，又是宁家唯一的继承人，你却把她卖给一个克妻的男人，然後拿钱让自己的私生女跟男人私奔，虽然你是我的弟弟，但是我不得不说，你真的是被母亲给宠坏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我的女儿没有跟顾家二房的孙子私奔。]钱翠明大声的说。
她不在乎李庆光怎麽看她，因为她很清楚，在李家人的眼中，她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多看一眼。
反正她也不需要委屈自己去巴结他，但是她不允许任何人中伤她的女儿。
子心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她从小就清楚她这个做母亲的处境，所以她不会去做那种傻事的。
李庆光不屑去跟钱翠明争这种人尽皆知的丑事。
他看着母亲说:[我知道你宠三弟，但是不管母亲你再怎麽宠他，也不能把李家的面子往地上踩。若是三弟这种卖女的行为没有受到因有的处置，以後那还有好人家敢跟李家结亲吗。]
李老夫人看着长子。[只要子静她不计较，阿光你又何必抓着这件事不放。]
[如果子静不计较，她又怎麽会跟李家断绝关系，又怎麽会去改母姓呢。]李庆光看着母亲问。
[那只是子静再闹孩子脾气，等子静来时，让你三弟跟子静道个歉也就没事了。]李老夫人是真的这麽相信的。
虽然之前她跟子静的见面是不太愉快，但是她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等她气消了就不会有事了。
李庆光失望地看着母亲。[母亲你这是欺负宁家没人了。]
他没想到母亲宠爱三弟到了如此是非不分的地步。
她的确是看到宁家没人了，所以她才敢这麽做。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子静是我的孙女，我怎麽会不疼她。]李老夫人只能这麽说。
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她是真的疼爱这个孙女的，但是比起儿子来，那当然是儿子比较重要。
[既然你疼爱子静，那麽怎麽连给她一个公道都不肯。]
的确母亲是宠爱子静的，但是跟小儿子比起来，她更疼爱自己的小儿子。
李老夫人眼眶含泪的看着长子。[阿光，你这是再逼我吗。]
她也想要给子静一个公道，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委屈谁，她都舍不得啊。
而子静不管怎麽说都是晚辈，所以这个委屈也只能是她受了。
[母亲你再这麽袒护三弟下去，你有想过我们的处境吗。]李庆光看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二弟。
李老夫人当然有想过，但是她相信以两个儿子的能力，不管遇到什麽难题都有本事解决的。
而老三不管怎麽说都是子静的父亲，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
有子静在那些跟宁家有关的人，是不会对老三太过份的。
[宁家虽然只剩下子静一个人了，但是她外祖父的学生老友可是到处都是啊。当年你做的事不是没人知道，只是他们看在子静的份上，没有多说什麽。]李庆光深吸了一口气。[可是你知道他们是怎麽看我们的，又是怎麽在背後说我们的。]
他跟妻子都是善於做人的人，而他又有能力跟本事，跟宁家又是亲戚，照道理说他应该可以爬得更高的。
但就因为老三的关系，让好几个知道宁家事的上层长官们对他另眼相看，虽然他们没有对他下绊子，但是也对他的人格有所质疑。
若不是他用实力说服了他们，只怕他也没有今天。
[如果三弟能好好的爱护妻儿过日子，那麽我们做兄长的受点委屈也不算什麽。可是他做了什麽混帐事，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贱女人害死了没出生的儿子，又逼死了妻子，还把那样的女人给娶回家来。如果不是子静姓李，是我们李家的一份子，我们早就被口水给淹死了。]这些话李庆光早就想说了，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憋在心里。
[又不是我想要娶子静的母亲的。]李庆安一脸的不爽。
如果不是母亲拿他心爱的女人威胁他，他怎麽可能去娶那麽一个没有半点风情的女人。
李庆光被李庆安这无耻的言论气得都笑起来了。[既然你不想要娶，那麽你当年为什麽不说。]
这样也不会让二弟内疚一辈子，甚至造成他们夫妻失和。
[谁说我没说的。]李庆安不爽的看着两个兄长。[只是母亲不肯听我的，非要我娶那个女人不可。]
他知道两个哥哥认为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是有谁问过他，想不想捡这个便宜。
[够了。]李老爷子阻止了两个儿子之间的争吵。
李庆安一向怕父亲，所以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但是李庆光不一样，他是早就脱离父母庇护的孩子了。
他看着父亲只说了一句。[反正我是站在子静那一边，不管她做什麽决定我都支持。]
[阿光那是你弟弟啊。]李老夫人一脸的痛心。
[子静也是我的侄女。]李庆光看着母亲。[宁老爷子生前也对我多有照顾，三弟妹活着时也很尊重我这个做大伯的。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我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李老夫人看着二儿子，但是让她失望地是，李庆元只是缓缓的说:[那一万块我已会还给杜家，我们李家只嫁女儿不卖女儿。]
李老夫人没想到两个儿子居然会如此，她转过头来看着丈夫，希望他能说服他们。
李老爷子虽然耳根子软，但他最看重的就是长子跟次子了。
他知道以前他们容忍幼弟，是因为他没有踩到他们的底线。
但是这一次三儿子越线了。
所以他没有说什麽，因为他知道李家的未来还需要靠两个儿子撑起来。
他，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我就知道你们看我不顺眼。]李庆安一脸的不满。[如果不是为了母亲，我才不在乎你们会不会将我逐出李家呢。]
李老夫人连忙拉住三儿子，深怕他又惹怒了另外两个儿子。
但是李庆安无法体会母亲的苦心。[我知道你们都认为父亲跟母亲偏爱我，把好的东西都留给我。尤其是二哥你更是认为我抢了你的老婆，因为宁老爷子本来看上的女婿是你。可是如果不是母亲隐瞒了这件事，逼你娶了二嫂，那麽你能有今天的财富吗。]
[你再胡说什麽。]李庆元的脸色铁青。
李庆安一脸的不屑。[的确我娶了宁老爷子唯一的女儿，但是除了书香世家的名声外，宁家又有那点比得过钱家。]
名声好，这又有什麽用。
他当宁家的女婿时也没得到什麽帮助。
有的只是一肚子的闲气。
这时钱翠明开口了。[原来子静的母亲曾是二哥的未婚妻。]
她是看明白了，李庆光是想把李庆安赶出李家。
本来她也不在乎能不能留在李家，反正李家也没有把她的儿女当一家人看。
但现在她的女儿跟顾淮邦传出私奔的丑闻，子静又跟李家断绝了关系，说是因为心痛她父亲卖女的行为。
他们一家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女儿的下落不明，儿子过两年就要考大学了。
她不能让任何事影响到儿子的前途，所以现在她不能让人把李庆安逐出李家。
李老夫人沉着脸斥责钱翠明。[你再胡说什麽。]
虽然这事李家人都知道，但是这是不能说出来的。
要是让人知道了，李家就完了。
[我是胡说吗。]钱翠明虽然害怕婆婆，更是她更在乎他们一家的利益。[这可是庆安亲口告诉我的。]
李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三儿子一眼，这个糊涂虫居然把这事告诉了钱翠明。
李庆安不认为自己那里做错了。[翠明是我的妻子，我告诉她有什麽不对。]
李老夫人听三儿子这麽说，差点没有气炸。
钱翠明看着李庆元说:[本来应该是你娶子静的母亲的，但你却见异思迁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让庆安不得不替你娶了子静的母亲。也因此让我的子心跟子贵到现在还让人看不起，说他们是奸生子。现在你钱有了，名也有了，就来怪庆安丢李家的脸了。难怪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二嫂为什麽要跟你闹分居，还有子静为什麽对你比对庆安这个做父亲得还要亲近，原来是有这个不能说的原因啊。]
李庆元冷冷地看着钱翠明，他对这个女人向来没好感。
而愈厌恶这个女人，他对子静的母亲也愈内疚。
[你想要说什麽?]
[子静……她真得是庆安的女儿吗?]
钱翠明的话一出口，立刻就挨了李老夫人一巴掌。
[你这女人再胡说什麽，你以为子静的母亲跟你一样，会随便跳上男人的床吗。]
[母亲。]李庆安立刻将钱翠明拉到怀里。[你怎麽可以打翠明呢。]
李老爷子拿起一旁的杯子就往三儿子的身上砸。
[你没听到那个女人说的。]李老爷子气炸了。[你就这麽让她污蔑你二哥跟子静的母亲吗。]
钱翠明摀着自己的脸说:[不然二哥为什麽要跟二嫂分居。]
[你是要把脏水把我跟子静的母亲身上泼。]从他知道子静的母亲本来是他的未婚妻後，他就不怎麽敢见她了。
因为他无法不去想，子静的母亲之所以会早死，他也是凶手之一。
当初他是知道宁老爷子对他很照顾，也知道宁家有意要跟李家结亲，但是他没想到宁老爷子想把女儿嫁给他，因为宁老爷子从来没有跟他说过，甚至母亲还暗示他说，宁老爷子中意的人是三弟。
钱翠明也铁了心。[这真的是污蔑吗。]
[你……]
李老夫人本想再给钱翠明一巴掌的，但是李庆安却护着她不让母亲动手。
[果然肮脏的人满脑袋想的都是肮脏事。]林雪柔看着钱翠明不屑的说:[你自己是个无耻之人，就认为别的女人也跟你一样吗，难怪会教出一个跟你一样不知羞耻跟男人私奔的女儿。]
[这事跟子心没有关系。]李庆安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被拖下水。
李庆元太了解这个弟弟了。
耳根子软、无能，被钱翠明迷昏了头，半点思考能力都没有。
李庆光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二弟被拖下水，他们都是有儿子有点身分地位的人，他们的父母不替他们想，但他们得替自己的儿子想。
[父亲在我们跟庆安之间，你们选一个吧。]李庆光直接了当的说。
[阿光。]李老夫人虽然很生钱翠明的气，但她还是舍不得李庆安这个儿子的。
再她看来这一切都是钱翠明的错，如果不是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她的三儿子绝对不会这麽糊涂的。
李庆元接着说:[我跟大哥决定站在子静这一边，你们不要这个孙女，但我们不能弃这个侄女不顾。]
[还说你跟子静的母亲没什麽。]钱翠明打着乌贼战术。[侄女儿有比亲弟弟还要亲吗，更何况庆安是子静的父亲，别说把她嫁给一个克妻的男人，就算要把子静嫁给一个死人她都得嫁。有必要你这个二伯出面帮她抱不平吗，除非你是子静的亲生父亲，你才有这个资格。]
林雪柔一巴掌狠狠的就往钱翠明的脸上打了过去。
[三弟你娶的是什麽样的货色，居然敢这样糟蹋我们李家的女儿，这根本就是个败家精。]林雪柔的眼神冰冷无比。
她还有两个儿子还没有结婚，钱翠明说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以後有那个好人家的女儿敢嫁到李家来。
更别提宁老爷子那些旧友学生们了，这些年来她丈夫的职位能够升的那麽快，除了丈夫他自己的努力外，子静的帮忙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若不是子静的牵线，有些人他们能见都见不到，又那来的机会跟他们打交道呢。
要是让他们知道子静受了那麽大的委屈，连子静去世的母亲都被拖下水，只怕他们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她的丈夫了。
[你凭什麽打我。]钱翠明咬牙切齿的说。
刚才婆婆打了她一巴掌，看在她是李庆安的母亲份上，她忍了。
但是林雪柔是什麽东西，她也敢打她。
[是啊大嫂，你怎麽可以打翠明。]李庆安心疼的说。
林雪柔瞧也不瞧李庆安夫妻俩一眼，她只是看着李老爷子说:[俗话说的好，父母在不分家，但父亲你也瞧见了钱翠明是个什麽样的货色，小叔又是怎麽纵容她的吧。现在他们不只是搞臭了自己的名声，还把整个李家都拖下水了，现在还想把二叔的名声也给搞坏，父亲你还要继续纵容他们下去吗。]
李老爷子知道钱翠明的打算，他也疼爱这个儿子，所以就算对他再失望，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他。
但是这一次到了底线了，两个儿子容不下他了。
[老爷子。]身为枕边人，李老夫人太了解丈夫了。
所以她才能一次又一次的说动他。
看着老妻，李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钱翠明见了不妙连忙开口说:[你们要赶我们一家四口出李家，我们夫妻是没话说，谁叫庆安只是一个低阶的公务人员，所以不被你们放在眼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子贵也是李家的子孙，你们不可以薄待他，他也有权利跟他两个堂哥一样去念大学。]
只要她的儿子考上大学，那麽以後就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出身了。
对钱翠明的要求，李庆安是嗤之以鼻。
上梁不正下梁歪。
虽然他见过李子贵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有那样的父母跟姊姊，只怕李子贵也好不到那里去。
[这是不可能的。]就凭李子贵是钱翠明的儿子这一点，他就不可能有那个机会可以念大学了。
钱翠明冷冷一笑。[反正我跟庆安都已经没有什麽名声了，我们也不在乎名声变的更糟一点。但是要是让人知道了二伯跟子静的母亲有染，庆安是被迫才不得不娶那个破鞋的，你说那麽李家的名声会不会更糟。]
反正她是豁出去了，只要能为她的儿子挣个好前途就行了。
她知道感情的事是无法勉强的。
她也知道女儿跟杜修远之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更别提杜家三代单传，而她女儿的身体，就算是不死也没办法帮杜家传宗接代。
所以如果她要还是懂得些人情义理，她就不该跟杜家开这个口。
可是她只是一个母亲，而她的女儿就要死了。
就算她能撑过这一次的手术，可能也活不过两年了。
她的女儿对杜修远一片痴情，她不过是希望在她最後的时间里，她心爱的男人能够陪在她的身边而已。
看在医院里的女儿一天比一天憔悴的样子，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就只有这麽一个女儿而已，她为什麽不能昧着良心来完成他最後的心愿呢。
所以她来到杜家，跪在杜元帅的面前。
她的母亲姓岳，年轻时曾跟杜元帅曾有一段情。
只是当时杜元帅的祖母不满意她的母亲，所以不同意孙子娶她的母亲。
後来他们分手，她的母亲嫁到了陈家生了三个儿子一女。
不知道在天之临的杜老夫人是否知道，她看中的孙媳妇只为杜家生下了一子，而且那个儿子还早死。
但她的母亲却生下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而且每个都很健康，而除了她只生下一子一女外，她其他的三个兄弟都各自有两三个儿子。
杜元帅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长得跟她母亲很像，而他也数十年不曾见过那个女人了。
不过知道她儿孙满堂，过着幸福的生活，他的心里也就能少了些内疚了。
[你起来吧。]杜元帅看着前任情人的女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儿孙都是债啊。
陈可卿看着杜元帅一脸哀求的说:[我知道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很自私，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医生说薇薇最多只能再活两年而已。]
说到这她的眼泪就已经流下来了。
[你的母亲知道你来找我吗。]杜元帅虽然这麽问。
但他也知道答案是什麽，那个女人的脾气他太了解了，倔强一辈子的她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
陈可卿迟疑了一会，还是摇摇头。
她来找杜元帅时就已经先去见她母亲了，她求她的母亲陪她来找杜元帅，但是她的母亲却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她哭着问她的母亲，为什麽这麽狠心。
但是她母亲却说，强摘的瓜不甜。
她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她的女儿。
所以就算是明知到强摘的瓜不甜，她也得摘。
果然。
杜元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望。
但是他知道，既使是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个女人依然不肯来见他，那就表示她这一辈子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
陈可卿泪流满面的说:[母亲跟我说，强摘的瓜不甜。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很过份，但是杜伯伯，薇薇她也是你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求求你完成她死前最後的心愿好吗。]
只要能完成女儿最後的心愿。
她什麽都愿意做。
[可卿啊，就算不看在我跟你母亲的交情，我跟你公公也有数十年的交情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愿意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杜家三代单传，光凭这一点我就不能答应你了。]人心都是自私的。
虽然医生说薇薇活不过两年了，甚至连这一次的手术能不能撑过去都不知道。
但现在医学日新月异，谁能保证这两年不会有什麽重大的进步，可以让薇薇再多活几年。
更何况那个孩子对孙子的痴迷，他也是很清楚的。
现在说只希望孙子陪她两年，等过一阵子会不会又希望孙子跟她订婚或是结婚。
他的孙子跟子静已经是有实无名的夫妻了，或许子静的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小曾孙了。
他不能拿杜家的小曾孙来赌。
陈可卿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了，但她还是没想到杜元帅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她。
当她不死心地想要再哀求一次时，却看到杜元帅站了起来转身就离开。
这一刻她的心碎了。
黑暗更开始在她的内心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