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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弹劾的那御史,起了口角,气得……”她说不下去,只惨然低头,“太夫人也厥过去了,幸好咱们老爷回来的及时,府里才没乱套。”
徐淑手脚发软,踉跄退了两步,死死扶着榻边的桌案,骨节指甲几乎泛白。
祖父上了年纪,身上添了许多毛病,容易急怒攻心,她是知道的。
朝堂上明枪暗箭,都有章可循,祖父一生清誉,最怕的就是晚节不保。前日她同许朝宗去探望时,还特地宽慰安抚了许久,说外头那些传言必是英王为夺嫡的事而翻起来的,不必太往心里去,更不值当为这点事生气伤身。
谁知道转过头没两日,就出了这事?
徐淑的指甲几乎掐到木头缝里,好半天才定住心神,强忍着没在侍女跟前露怯落泪。缓缓起身时,她脑海里首先想到的,便是此事的罪魁祸首——魏攸桐。倘若不是她杀个回马枪,在事态平息后骤然发难,徐家哪会被推入千夫所指的境地?祖父更不会因这事而惊怒卧病,乃至被人在闹市当着众目睽睽讥讽嘲骂,呕血而死。
御史怎么就那么巧地在闹市碰见,定是被魏家收买了的!
徐淑死死揪住了手帕,强震镇定,由贴身侍女扶着,缓缓往许朝宗的书房走。
到得那边,但见窗牖紧闭,侍卫肃立。
见她目光微微呆滞地要往里走,侍卫忙行礼道:“殿下正与人议事,还请王妃稍候,容属下通禀。”
“我要见殿下。”徐淑视若无睹,径直往前走。
她是睿王的正妃,拜过宗庙的人,且因徐太师助力良多,哪怕成婚后并无子嗣,在睿王府的地位仍十分贵重。侍卫哪敢真的拦她,又怕许朝宗怪罪,忙稍稍拔高声音,劝道:“王妃稍候,容属下……”
话音未落,吱呀一声,屋门已被推开。
……
门内,许朝宗原本正跟傅煜议事。
熙平帝病情沉重,几乎到了垂危的境地,许朝宗的生母令贵妃在宫里不及昭贵妃得宠有手段,皇后又摆明了两边不偏帮,只守在病榻前照顾皇帝,他身处弱势,自然想寻个强有力的帮手。
譬如傅煜。
先前傅煜在宣州一带平叛,他数封密信递出去,皆无回音。原以为傅家这回只顾着争抢地盘,不打算理会朝堂的事,谁知道就在昨夜,许朝宗忽然收到消息,说傅煜即将抵达京城相助,暗中拜访。
许朝宗喜出望外,今日处理了些琐事后,便特地在府中相候。
果然,晌午时分,傅煜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王府长史那里,而后由长史亲自引着,避过旁人,请到许朝宗的小书房。两人闭门密谈,尚且不知府外的动静,方才徐淑到了门前,许朝宗听她声音有异,便暂时打住。想到门口问清楚时,侍卫却没拦住,被徐淑闯了进来。
屋里炭火熏暖,瑞兽吐香,徐淑一双眼睛望向他,目中含泪,面色苍白。
许朝宗毕竟跟她是同床共枕的夫妻,见状微诧,回身往傅煜那边瞧了一眼,而后道:“我这里正跟傅将军议事,你如此着急,是有要事?”
“我……”徐淑嘴皮翕动了下,没忍住,眼泪便滚落下来。
透过朦胧水光瞧向里面,果然见傅煜端然站在书桌旁,身姿魁伟、容貌威仪。
这个人从前曾护着魏攸桐,逼她当众给魏家洗清名声,如今据说已跟魏攸桐和离了。
徐淑捏不准傅煜的态度,只上前握住许朝宗的手臂,疾步走到侧间,垂泪低声道:“殿下,刚才那边报来消息,说家祖父他、他被人当街寻衅,气血攻心,急病殁了。”
“急病……”许朝宗闻言骇然,“这事属实?”
“难道我会拿祖父的性命来哄殿下不成!”徐淑眼泪掉得更疾,“祖父原本身子健朗,哪会忽然急病,皆是前段时日谣言太过的缘故!他老人家一生勤恳,朝政上一丝不苟、赤胆忠心,也不像旁人贪婪无度,所看重的唯独清誉二字,如今被人害得名誉扫地,又被人在闹市寻衅讥讽,哪里受得住?”
她这儿哀哀地哭,许朝宗却是心头剧震。
朝堂衰微,他的能耐有限,能跟英王平分秋色,多半是仰仗徐太师的扶持。前几日纵传言如沸,他只觉徐太师大风大浪里走了一辈子,不会囿于此事,谁知道竟真的……
徐太师一去,便如同卸了他半边臂膀,雪上加霜!
许朝宗心中一痛,只听徐淑咬牙续道:“……这些事,皆是魏家从中作祟。那魏攸桐原本说好了不再追究此事,如今却出尔反尔,兴风作浪不说,还收买御史当街骂人,辱没太师的威仪。事已至此,魏家居心恶毒,殿下难道还要坐视不理吗?”
“攸桐……”
“我听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