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谁为你 勾起一抹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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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的队伍缓缓的前进着,通体黝黑的骏马上坐着一个神情极为不耐的少年郎,飞扬的云眉微微挑起,望向远方的双眸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要死不活的队伍,那人隐忍的怒火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南宫热河——你给我死过来。”
正骑在马上困得东倒西歪的南宫热河被那一声怒喝惊得一跳。
“又抽什么疯——”打马到了那人身旁,南宫热河满脸黑线:“我的爷,你倒是又怎么了?”
“你可是怕踩死了地上的蚂蚁,还是准备像虫一般拱到大郑去?”
“噗——”正在喝水的某人听了那话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然后趴在马背上拼命压制着笑意。
“小侯爷——”南宫热河回身指着身后的队伍道:“大家已经不分日夜赶了两天路了,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别说是人了,马也会受不住的。”
“我觉得我的马儿还好啊。”那人促狭的挑了挑眉,拍了拍身下的坐骑。
“你倒是铁打的身子骨啊?也不知道奚昊公子究竟给你用了什么,竟如此精力旺盛,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扎营休息了,谁都别想我再走一步。”说完那话,南宫热河梗着脖子,瞪了那人一眼,回身扬声道:“所有人,都给我下马,咱们今天就扎营在这里,全都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出发。”
队伍发出了一声欢呼,南宫热河很有成就感的回头挑衅那人,却不料那人回以他扬眉一笑,然后离开人群,一个人默默的站在了远方。
白泽向南宫热河使了一个眼神,两人慢慢走到了小侯爷身边。
“小侯爷,是否心头不安。”
“我?我为何不安。”那人还在嘴硬。
“其实你是希望我将队伍拉下来吧,因为你太过渴望,却又害怕自己失望。”
小侯爷双眸一垂,半晌,带着一丝苦涩道:“郑国如此大,我连自己寻找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心中的确十分渴望,但却又根本无从找起,空荡得让自己都觉得可怕。”身子霍然回转,南宫热河和白泽却都别过头去,不去与他对视。
“你们都知道,却都不告诉我分毫,为什么——”
“小侯爷,夫人说过,她阻挡不了你去郑国,但是,也不许我们刻意让你去寻找那个人,若是有缘,你们自会相见,若是无缘,又何必强求。”
小侯爷低下头,轻声一叹:“怕只怕,情缘被生生拉扯成两条永远无法交集的线,我站在这头,他却站在那头,永世都不见!”
“无瑕,无瑕!”
眉间一动,无瑕睁开了双眼。
烛光映亮了整间屋子,天已经黑了么?
双手一撑想坐起来,才发觉肩头那伤撕裂般疼痛,让他无法用力。
“来,我扶你。”郑赟谦伸手揽住无瑕的腰,将他从软榻上扶起坐下。
“太子醒了么?”无瑕回头去望那人,见他依然陷在沉睡之中,不禁有些焦急:“怎么还没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别急,刚才寇大夫来瞧过了,说没事,倒是你,真该吃药吃东西了。”
正说着,弦伊端了托盘进来,见无瑕醒了,忙道:“正好醒了,这粥可是热了好几次了,公子快点喝了,暖了胃好喝药。”
无瑕点点头,接过碗,却发觉自己只一只手得力,另一手竟无法拿起勺子,正欲就碗喝下,郑赟谦已经抢在弦伊之前拿过了那碗,将勺子里的粥吹了吹,然后送到了无瑕嘴边。
无瑕大窘,抬眼去望郑赟谦,见他一脸坚持,又抬眼去望弦伊,弦伊却身子一转,道:“我去看药。”
无瑕见弦伊跑开,那勺子一直举在自己唇边,只好张口喝下。
弦伊出了门去,心头怦怦直跳。
可怎么办,看样子燕王对公子竟是真心,本来一个太子都已经让公子头疼万分,现在又来了一个燕王,偏偏两人还是争夺帝位的对手,这纠缠真有让人抓狂之势,太子这次拼了命的与公子一同进退,公子当不会再对他避让千里,可是,燕王也救过公子……
理不清,实在是乱成了一团麻。
弦伊怔怔的想了一会儿,终还是无奈的长叹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门内那三人,然后返身出了院门而去。
这粥的味道……
“殿下竟又自己动手煮粥了。”
“无瑕,我说过——”
“叫你赟谦。”无瑕叹息了一声,道:“你可是堂堂燕王殿下,在自己的府上动手做这些……”
“好喝么。”那人打断他的话,轻声问道。
“好喝。”无瑕老实的回答了那话。
“那我以后只做给你一个人喝。”
无瑕心头猛的一跳,恰时床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无瑕忙起身奔到床边,望着那人,轻声唤道:“太子!”
郑澈轩离散的瞳孔因那人的呼唤而聚焦,等到看清面前那张脸时,他的身子一动,竟想撑起来。
“别动!”无瑕伸手去按他的身子,却牵动伤口痛得眉头一蹙。
“无瑕,你没事!”
“是,我没事,你也活着,我们都还活着。”无瑕噙着泪水回应着那人的话。
“无瑕,你说过,你要跟我回太子府,是不是……”那人仍然在急于求证,害怕当时听到的那话,得到的那个拥抱,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是,我跟你回云城,跟你回太子府,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好!”那人放心的舒展了眉头,然后环顾四周,看到了那个他此刻并不想见到的人。
“燕王!”
“臣弟见过太子。”郑赟谦微微一揖,道:“在赟谦的封地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我的失职,安逸王爷已经离开了燕京,所以暂时没办法采取任何行动,还望太子见谅。”
“我们在燕王府?”
“是!”
“好,很好。”郑澈轩疲惫的闭上了双眼,道:“有你在,无瑕便没事了。”
听了那话,无瑕心头一咯噔。
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在那生死时刻,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
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自己竟会掉入这种夹缝之中。
见他脸色微变,郑赟谦道:“你陪太子说会话,我去处理点事情,一会来接你回房间。”
听他出门,郑澈轩睁开双眼,望向了无瑕:“你知道了!”
无瑕不知如何回答,垂下眸,不答话。
“还记得你第一次中毒针,回来之后我查看你的伤口吗。”
无瑕点点头,道:“我问你,你却没告诉我。”
“你的毒,是被人吸出来的。”
无瑕一愣,喃喃道:“所以当时……你才没有告诉我。”
“我希望自己是错的,可是……”郑澈轩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皮肤突然染疾那次,跑了出去,可还记得自己去了哪里?”
“我……我当时皮肤火烧一般又痒又疼,所以去了蜀氤河,我跳入河中,想让那种炙热停止下来,可是,水根本减少不了那痛楚,浑身有如万蚁噬咬,我昏了过去,然后在太子府醒来。”
“是郑赟谦浑身**的抱着你回到了太子府。”
无瑕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背过了身去。
“无瑕,我不想再瞒着你,他对你的情,你应当感受得到,我之所以今天要说出来,就是希望你自己做决定,你不要因为我中的这一箭而违背自己的心,你若选择他,我会放手。”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无瑕突然起身,却被郑澈轩一把扣住了手腕。
“嘶——”一声低呼。
无瑕回过身,急急道:“你别动,伤口刚缝起,可是又想裂开。”
“无瑕——”
“我说过,我会跟你回云城,回太子府,所以,你要安心养伤,什么都不去想,好不好。”
郑澈轩望着那人儿,听着那不改的允诺,终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轻轻道:“能再叫我一次吗,无瑕,我想听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那人儿明眸中透出了一丝无奈,然后将那人的手捉住放入了锦被之中:“澈轩!”
轻轻碰上门,无瑕返身向着自己房间走去,出了院子,在一道水榭处看见了两个人。
“殿下不必为难,子胥自己会向太子交代。”
“不用。所有的事情,本王会一肩担起,就算父皇惩罚,我也不会将你交出去。”
“殿下——”
“不必多言,我不会让你有事,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再动无瑕一根寒毛,子胥,就算是你,都不许再动无瑕,你听到了没有,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殿下,子胥跟在殿下身边十六年,虽然我们名为主仆,可是子胥知道,殿下把子胥当成兄弟一般对待,生在帝皇家,亲兄弟反而是争夺江山的对手,所以,子胥很庆幸遇到殿下,受到殿下的照顾和信任,此次的事太大,子胥不愿连累殿下,殿下,子胥以后不能伴随左右,殿下请保重!”
寒光一闪,子胥郎袖中短匕突现,直直刺向自己的胸口。
“子胥——”
却有一道身影十分迅速的掠来,然后金芒一闪,那短匕被绞住一拉,掉在了地上。
无瑕低哼一声,捂住了肩头,一抹鲜红迅速晕开,瞬间染红了那片素洁。
“无瑕——”郑赟谦伸手接住了那因疼痛而站立不稳的身子。
子胥郎怔怔的望着面前那人,他不明白为何无瑕要救自己。
“你背后的伤是我造成的,将太子和你逼上山崖,用强弩射杀太子的人也是我,你却为何此刻要救我?”
无瑕忍住疼痛,昂起头,道:“或许无瑕从前不会明白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能理解你的心,你不过是护主心切,我姬无瑕此生最敬佩硬骨头的人,虽然我们阵营不同,但这并不代表,我便不能佩服一个敌人。”
“我带你去重新包扎一下。”郑赟谦伸手抱起无瑕,走了两步,回头道:“子胥郎,你若是条汉子,就给我活着,自杀是最懦弱的行为,将士,就算死,都要死在沙场之上!”
看着那极速离去的背影和他手中那鲜血晕染的白衣人儿,子胥郎一瞬愣了神。
姬无瑕,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