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烟雨湖畔秋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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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瑕愣愣的看着那碧波荡漾,任他如何想,都没料到当自己醒来,会是这样一个情形。
郑赟谦若有所思的望着他,见他看着那一泓碧波楞了神,不禁勾起了一丝笑意,走到他身旁只手撑在栏杆上朗声道:“唉,可怎么好,这来往船只如此少,还好这小楼中食物不少,补给的船只每半个月来一次,咱们在这里,还不至于饿着。”
无瑕听他所言,心头更是一惊,自己竟被困在这小岛了么。抬眼望了望,目所能及之处根本看不到6地,也确如他所言,附近船只根本没有,自己被人追杀,现在又被困在这小岛上,太子那,冷二叔那必定都乱成一团了,天色渐渐暗淡,无瑕感到有点无奈,别说身子还虚着,就算身子好了,没有船,自己也出不去。
“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好奇,想知道你是谁!”郑赟谦一挑眉头,道:“你告诉了我,我便放你走。”
“若有船只,无瑕想走,你也未必拦得住我,若没有船只,我又为何要告诉你。”无瑕冷冷回眸道。
郑赟谦低头浅笑:“好,反正今日是走不了了,天色晚了,我也饿了,你会做饭么。”
无瑕一愣,做饭?!自小到大,从未动手做过这些,看着他带着一丝茫然的神情,郑赟谦摇了摇头,道:“想必是不会了,那你会切菜么。”
无瑕口中更是冷然:“那些菜要是有胳膊有腿,能跑能走,我倒是能用金丝给你绞得整整齐齐。”
郑赟谦骤然一愣,然后放声大笑起来:“竟有人什么都不会做,还理直气壮到如此地步,好好,你赢了,我去做,你等着。”说完入了门去,无瑕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半晌无声。
想知道自己是谁,就这个理由,便能让他将自己带到这样一个远离6地的小岛上,这人又是何人?!他所谓的想知道的身份,是指自己冷公子的身份,还是出现在这云城的身份?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河风沁凉,无瑕渐感身子泛寒,返身进了屋,听后院传来声响,循声而去,见那人正在做菜,动作娴熟,看样子,竟是经常动手一般。
不大一会儿,四碟小菜就上了桌,竟色香俱全。郑赟谦端着两碗饭到了桌旁,道:“怎么,怕我下毒?”
无瑕一声轻叹,走到桌旁坐下,见那人竟又拿出一壶酒,顿时一抬眸,道:“我不喝酒。”
郑赟谦闻言嗤笑道:“男子,竟不能喝酒,真枉为男子。”
无瑕眉头轻扬,冷冷道:“不用出口相激,不能喝便是不能喝。”
“莫非是喝了之后,便变了性子,不似这般冷冷对人,如若身带小刺了?”
无瑕双手一颤,骤然间想起了心底那人。那个月夕的夜晚,他一次次追寻心中那个答案,自己却在他面前使尽小性子,故意逗弄他,到最后,他也没有得到那句话,现在,便是想说,也再无机会,思及此,双眸一垂,竟眼泪盈眶。
郑赟谦见他突然沉默,眸中含泪,当下不再说话,自顾倒上一杯,手还未触及酒杯,却被无瑕一把拿过,一饮而下。
郑赟谦顿时愣了神,见他一杯下肚之后,双颊立时绯红,竟是沾酒便醉之态,不禁眉头一皱道:“既不能喝,何苦又喝。”
无瑕拿起酒壶,又倒上了一杯,仰头喝下,郑赟谦不再说话,只是带着深意望着他,当他喝到第五杯时,终伸手按住酒壶,道:“别喝了!”
无瑕却手撑颊边,突然笑道:“怎么,竟如此小气,连一壶酒都不舍得么。”那眼眸斜觑,竟勾起万种风情。
原来,喝与不喝,竟真有如此千差万别。
“你醉了……”
无瑕带着醉意拂开郑赟谦的手,喃喃道:“我没醉,我只是……想醉……”
“竟还不承认,性子如此奇怪,你究竟是何人?”
“那你呢,你又是何人?”
“我?”
“你——”那不安分的手指点向前伸出,点到了郑赟谦的鼻尖,撑在颊边的手已经摇摇欲坠。郑赟谦带着玩味看着那醉意朦朦的人儿,眼中闪过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
“你又为何想知道我是谁,你叫什么名字?”那双颊已经绯红一片,就连耳根都已红透。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能喝酒,最好便别喝。”感受到点在自己鼻尖的指尖冰凉一片,郑赟谦伸手将那手握入手中,那手竟如此凉!
“有,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为了我,被一箭穿心……就在我的眼前,就倒在我的眼前,白炎……白炎……无瑕不走了,不走了……你不要躺在地上……你起来,起来……”那泪水顺着脸颊落下,然后那人儿啪——的一声,醉倒在了桌旁。
郑赟谦呆呆的看着那趴在桌旁的人儿,才5杯酒,他竟便醉得倒下了,不,从第一杯开始,他便已经醉了。白炎!这个人,是他所爱的人吗?莫非已经不在人世,他才会如此伤心!酒入愁肠愁更愁,伤心的时候,是不能喝酒的!
手指伸出,伸向那张依然落泪的脸,然后将那面具摘下。那泪,一滴一滴,打在桌面,渐渐晕开!究竟是一段怎样的情感,能让他如此刻骨铭心!
他应不是那冷公子,因为,他太脆弱了,身子,心,都太脆弱了!
那身子如此轻,轻得,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悠扬的笛声荡漾在黝黑的夜空,身后一声轻响,笛声戛然而止。
“怎么样?”
“回殿下,太子府侍卫全部出动,冷二手中人马也全数出动,看样子,这少年公子,对太子很重要。”
头微微一点,郑赟谦长笛一挥,放于唇边,继续吹笛。
“殿下,似乎有心事。”
笛声骤断,郑赟谦冷冷道:“你话太多了,回去吧。”
“是,蓝若告退。”幽怨的眼神抬起,蓝若身影翩然而去,小舟轻荡,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他若不是冷公子,太子却又为何如此看重他?难道……竟是……
那笛声再起,却带着一种连吹笛之人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愫,远远而去!
夜深了,太子府灯火通明。
郑澈轩脸色铁青站在院中,京天匆匆而来,道:“属下搜遍了方圆百里,都没有公子的踪迹。”
“再去找,就算把整个云城翻过来,都要把人给我找到——”说完,郑澈轩返身进屋拿了件披风便要出门,穆紫妍匆匆而来,一见他那架势便是一惊,一手将他拉住,道:“太医说了,要太子歇着,整个太子府的侍卫都出动了,太子还要怎样。”
郑澈轩一把甩开她的手,道:“一点风寒,要不了我的命,可要是无瑕不见了,便就是要了我的命!你可听清楚了?我告诉你,自此开始,你要是再去招惹他,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穆紫妍身子一晃,跌靠在苔兰身上,道:“你是不是疯了,一个勾栏院中的小倌,竟值得你如此待他。”
郑澈轩离去的脚步一顿,返过身到了穆紫妍面前,微眯的双眼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他缓缓将头凑到穆紫妍面前,道:“谁告诉你无瑕是勾栏院中的小倌?我告诉你,无瑕身子清白得很,他整个人,都清清白白,任何人,都不许如此诬赖他,以后我要是再听到这种话,别怪我翻脸无情。”
郑澈轩带着人疾驰而去,穆紫妍整个身子颤抖不已,她一把抓住了苔兰的手臂,努力支撑自己的身子:“胤威怎么说!”
“他带人赶到的时候,派去的刺客已经全都死了,那主仆二人不见踪影。”
“竟让他跑掉了,没用的东西。”
“胤威说,看情景,应是有人出手救人。”
“会是谁?这云城,敢出手管闲事的主,数着指头都能数到,可是,为何会有人想救他?他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张什么样的脸,什么样的勾人手段,会让男人都情难自已?我便不信,他竟真能颠倒众生!去备马车,咱们进宫。”
眉间一动,无瑕醒了过来。
身子火热,胃如同绞在了一块儿,疼痛不已,口中如火焚烧。
“弦伊……”轻声唤着弦伊,眼前却模糊一片:“水……”
一双手将他轻轻扶起,揽入怀中,然后一丝凉意从唇间顺流而下,那种凉刺激他睁开了双眼,昏暗的烛光下,见怀靠之人竟似颈束红巾,不禁口中喃喃道:“白炎……你去哪了?无瑕好想你……答应我你再也不走了……答应我……再也不离开我……答应我……”
那火热的身子散发着让人痴迷的冷香,那人儿漾着水润双唇喃喃低语,一双迷离的眸中噙着清凉的泪水,突然,那柔滑的手指从自己的指间交错而过,与自己十指紧扣,郑赟谦感到自己的心被猛的一击,然后突突猛跳,他低下头,看向怀中之人。无瑕正仰着头,迷离的双眼带着一种渴望,张扬着一种诱惑,吸引着那人的靠近。呼吸渐渐紊乱起来,郑赟谦竟无法控制的俯下身子,靠近那张脸,然后吻向了那微张的唇,当双唇碰到那火热双唇的一刹那,他猛的惊醒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双手一紧,将无瑕身子放下,然后奔出门去,直直跃入了黝黑沁凉的水中。
自己疯了么?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一种躁动不安冲击着整个身子,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来。郑赟谦,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居然会为了一个男子心动,那个是太子身边的人,就算他不是冷公子,也是你不能去接近的人,你竟然会……
身子一沉,潜入水中,什么都不去想,可是,那眸间落下的泪和那交错而过的纤长手指,竟深深触动了自己的心,不,不会的,不可能,既然他不会是冷公子,那么,明天一早便送他离开,自此再也不见,再也不见!
明日预告:如何让我遇见你:“你可想清楚了,今日你放了我,他日便可能会后悔。”
“不悔!”那口中吐出二字。
此刻的无瑕并不知那二字之意,只道是他不屑于趁人之危而已,燕王郑赟谦,胸怀鸿鹄之志,但是,却因太过强势,所以,当年的自己弃他而选择当时处于弱势的郑澈轩加以辅佐,而现在的他,便是自己助太子登上郑国皇位的最大敌手。无瑕心头喟叹,静默不语,而那不悔二字,却直到自己差点丧命,那人的情感终于爆发之后,才真正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