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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让皇兄杀了她……阿冕,你别怪我恶毒,你不许拦着我,我实在是……”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盛冕轻轻拍着陆茉的肩膀,柔声道:“你放心,我都知道。一点都不怪你,我身为男人,让妻子流泪,孩子受苦,是我的不对。”
他缓声说道:“但是现在已经不早了,我知道你心里急,但是也得想着圣上那边怎么个说法。淮王殿下那些证据够了,但是准备的太急,只能证明永定侯府亏待了陵儿,这个罪名不够。”
陆茉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惊疑道:“所以你……”
盛冕淡淡地说:“勾结胡蓬,滥用暗卫所职权,其罪一;偷盗孩童,形同拐卖,其罪二;陵儿是你我的孩子,实为皇亲,却被他们如此虐待,等于藐视皇权,其罪三。只有这样的罪名,才能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
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每一个字当中都充斥着凛然的杀意,隐藏在心里的恨这才隐约泄露出来。陆茉可以当众抽打傅敏出气,但盛冕身为父亲,身为所有人的支柱,他却不能歇斯底里,他一定要保持冷静,争取将整件事情处理到最好。
所谓的“最好”,不求功,不求利,求的就是为他心爱的小儿子狠狠出了这口气,让他的人生从此以后再无阴霾。
陆茉了解自己丈夫的性格,沉默片刻,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柔声道:“辛苦你了。”
盛冕道:“这些事,咱们早该做了。这是咱们欠孩子的。”
这句话提醒了陆茉,她转头道:“铎儿,你弟弟回来了没有?你也不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盛铎道:“刚才我和二弟都出去看了,小弟在后山那里跟淮王殿下说话,我们就没有过去。”
他顿了顿,低声道:“娘,您也别太急了,他刚刚知道这些事,总得有些时间缓一缓。毕竟这么多年……我怕小弟心里难受。”
儿子的话有道理,陆茉默然不语。盛知道:“反正能找回来就是好事,咱们以后好好补偿他!大哥,咱们不如想想,怎么给小弟补个风风光光的加冠礼,还有他的住处家里一直留出来了,不管他愿不愿意回来,这次都得重新收拾一回呀!”
盛铎笑了笑,道:“你说得对。人找回来了,不该再想那么多,总之咱们对他好就是了。小弟……很不容易。”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其实陆屿也才刚刚找到白亦陵不久。
谢家的宗庙四面花木扶疏,景色极美,出门之后就能感觉到一股草木清气迎面而来,只是陆屿急着找白亦陵,却也没有心情欣赏。
他对这里不熟,顺着小路绕了好半天也没找到对方的影子,正着急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座假山后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屿心念一动,转过去看了看,就见到白亦陵正背对着自己,独自坐在席位上。
这次冠礼上的宾客着实不少,因此考虑到大厅之内坐着局促,因此原本打算在正式典礼结束之后布置的筵席露天而设,摆在了这个背靠假山,面向花树的地方。
只是此刻宾客们都走光了,徒留一排排空着的席位,被渐渐倾斜的金黄日光映着,拖出绵长的影子,几乎给人一种亘古以始,这副景色就已经存在了的错觉。
白亦陵的背影有些单薄,但身姿很美,他正将席上早就摆放好的酒壶提起来,徐徐地倒酒,动作不紧不慢。
随着他手腕轻压,清亮如银的酒线就自玉制壶口中优雅泻出,将酒杯填满,白亦陵将杯子向远处的日头遥遥一举,随即饮尽,如是再三。
陆屿不由摇了摇头,心中无奈与温柔交织,就要走出去叫他。
他刚刚向外迈了一步,白亦陵却一扬手,将空了的酒壶扔在了桌子上,酒壶转了几个圈,自己立住了,他则跃起身来,锦袖凌空一挥一卷,已将旁边的花枝攀折了一根在手。
陆屿驻足,见白亦陵轻轻一抖手,枝上恋恋不舍的花朵四散飞扬,恍惚如梦。
白亦陵把花枝当成剑,刷刷两下刺出,口中和着剑招吟道:“江水侵云影,鸿雁欲南飞。携壶结客何处?空翠渺烟霏。”
剑势如虹,不带杀意,招式中就比平时多了三分潇洒:“尘世相逢难一笑,况堪簪花满头归。风景今朝是,身世昔人非。”
“身世昔人非”五个字出口时,语气有种莫名的怅惘,他凌空翻转,身上未曾换下的华服衣摆飞扬,就如同一株在春日里蓬勃盛放的黑色花朵。
“酬佳节,须酩酊,莫相违。人生如寄,何事辛苦怨斜晖。”
白亦陵声音一提,手中剑招更是意气挥洒,恣肆淋漓,暖阳剑意与落花交织,将空气中的三分酒香激至十分:“无尽今来古往,多少秋月春芳,把酒却问团圆月,独缺好风光!①”
他陡然转身,动作快的出奇,人影晃动之间,花枝一绕,已经虚虚地点在了陆屿的咽喉之上。
陆屿不慌不忙,注视着白亦陵,眼中逐渐带了笑意,目光慢慢下移,然后就蓦然看见这根树枝的顶部,一朵浅紫色的小花正颤巍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