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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打,霍隆庭不得不按下接听,林慧贞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你回来了?”
“刚下机。”
“晚上有空吗?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不了……”
“我有话想跟你说,出来吧,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霍隆庭无可奈何地点了头,与对方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挂断之后他尝试着再一次拨打岑司祁的电话,那头却依旧是关机状态。
那一瞬间怒气猛地从心头蹿起,霍隆庭一脚踹上面前的茶几,那一块价值百万的手表从表盒里飞出去摔在大理石地板上,表盘上出现了道道斑驳的裂纹,掉在墙角的垃圾桶边,仿佛随手一掷的垃圾,那也是岑司祁不要了的东西。
霍隆庭黑着脸转身大步而去。
林慧贞定的餐厅是之前给霍隆庭过生日的那一间,今天的她没有再精心打扮,只穿了一身很普通的套裙,霍隆庭却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林慧贞看着面前心不在焉一直在走神的男人,心下轻叹,霍隆庭是不在意的,无论自己是什么样,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看进过眼里。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她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霍隆庭心里有人,那个人却不是她。
“我的经纪人说,明年我有机会与欧洲的皇家乐团合作,开启世界巡演,如果要敲定下来,现在就要签合约。”
霍隆庭随意点了点头:“挺好。”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林慧贞看着他,“之前你说过,想要一个全职太太,我也愿意为你改变,那么现在呢,你的想法还是一样的吗?”
霍隆庭微蹙起眉,他觉得林慧贞这个问题很多余,但是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不期然地又闪过了那个晚上在他怀里流着泪毫无光彩的那双眼睛,心脏猛地瑟缩了一下,到嘴边的话便也说不出口了。
林慧贞见他不言,红着眼睛轻笑了一下:“我明白了,Aaron……我们到此为止吧。”
长久的沉默后,霍隆庭低声道:“抱歉。”
从餐厅里出来,霍隆庭坚持送林慧贞回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交谈过,一直到车子在林慧贞家的小区门口停下,下车之前,她问霍隆庭:“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霍隆庭摇了摇头:“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慧贞轻轻一笑:“你又何必骗我?还是你其实在自欺欺人?你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霍隆庭沉默地看着窗外远处不停闪烁变幻的霓虹灯,心头像压着什么重物一般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喜欢就去追吧,不要让自己以后后悔。”林慧贞笑着说完,拉开车门下了车,大步离开。
霍隆庭没有立刻开车走,他点了一根烟,却没有抽几口,不停地重拨着岑司祁的手机,一遍一遍地听着那公式化的提示音,心神恍惚。夹在手里的烟头慢慢灼烧着烟纸,一直到烫到了手指,他才回过神,闭了闭眼睛,捻灭了烟,发动车子。
一个月后,岑司祁回到老家,祭拜完父母和奶奶,他收拾行李,去了沪城,从那里出发前往E国。
上飞机之前,他打开关机了一个月的手机,他的同学朋友发来的各种消息不断涌进来,他一一回复,然后便看到了那几条来自霍隆庭的短信。
“我回来了,晚上去你那里。”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到底在哪?”
最后一条是昨天半夜发来的:“要是看到了消息给我回个电话,别躲起来了,你能躲一辈子吗?”
岑司祁扯起嘴角,自嘲笑了一声,最后在室友群里发了一条“我要上机了,到了那边再联系你们,回见”,之后再次关掉手机,将电话卡取出,随手扔进了身边的垃圾桶里,背起随身行李,走进了登机口。
第三十五章
霍隆庭这一个月都很不好过,岑司祁的电话一直没打通,最开始他特别恼火,一心想着把人弄回来之后要怎么教训他,但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这种集聚在胸口不断翻滚的怒气也终于慢慢沉淀了下去,变成了难以言说的无奈和失落。
那天晚上他被那几个成天在外头玩的朋友叫出去,大概是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那些人叫了很多人来捧场,男男女女都是按着他喜欢的口味选的,围在他周围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霍隆庭一口一口地灌着酒,满心烦闷想的却依旧是那个已经失踪了的小混蛋。
“那边那个,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长得白白嫩嫩的,不比你之前那个小情儿差吧?”
狐朋狗友笑嘻嘻地怂恿着霍隆庭,他随意抬眼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角落里的确实是个看着与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不一样的小男生,白白净净一副怯生生的模样,那双不安转动的眼睛却像极了岑司祁。
他不由地蹙起眉,不耐烦道:“谁叫你搞这些的?”
“还不都便宜你了,你别不领情啊。”
霍隆庭最终还是把人带了走,他喝得有些多,想着岑司祁那股子强压下去始终没有宣泄出来的怒气又冒了头,烧得他心下一片燥热,岑司祁走了就走了,不过是一个他养了几年有了一点感情的宠物而已,他凭什么要这么惦记着他,换了别人难道还不行了吗?
他把人带回了锦江花园,进门之后丢下人自己先进了浴室里去。
热水浇头而下,被酒精蒸腾过浑浑噩噩的脑子渐渐清醒了一些,霍隆庭走出淋浴,看到镜子里自己疲惫颓然的脸,那股浓重的失落感无端地又冒了出来。
从浴室里出来,他带回来的那个小男生正拘谨地坐在床边,岑司祁曾经坐过的地方,低着头无意识地搅动着手指。霍隆庭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了岑司祁第一次被他带回来时,也是这样局促不安带着掩饰不去的紧张和忐忑,却又笨拙而努力地想要取悦他,他又想起那一次岑司祁红着眼睛说出的那句“房间里的那张床,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躺上去过”,岑司祁说他觉得脏,那个时候他只觉得愤怒,现在再想起来,或许岑司祁真的没说错,确实很脏。
霍隆庭也在床边坐了下来,却没有去碰那个男生,他点了一根烟,烟火缭绕中漫不经心地问他:“你还是学生?为什么选择做这个?”
小男生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咬住了嘴唇,好半晌才小声道:“我需要钱……”
“原因呢?”
“我妈妈工伤高位截瘫要一大笔钱治病,责任方老板跑了拿不到赔偿,我爸早就去世了,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我没有办法了。”
霍隆庭听得蹙起了眉:“你要多少钱?”
“三……三十万,”小男生用力咬了一下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哀求他,“您让我跟你吧,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