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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变了。
郁星禾看着他:“如果当年您是我母亲的男朋友,那么您很有可能……”她艰难开口,“是我的亲生父亲。”
沈庭毓很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他盯着那幅画,手不觉间又抚上去,还没碰到,郁星禾已经将画收回去,他手指悬在半空中。
郁星禾仔细将宣纸包回去,重新封好,做完这一切,她看向沈庭毓,“对不起,我无意打扰您的生活,我只是,只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想好,如果哪一天真的找到父亲,要怎么办,认回父亲?
可那样势必会影响到父亲现在的平静生活。
如果不认,又为什么千里迢迢回来找他?
还有,她的父亲,愿意认她吗?
这种复杂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
沈庭毓沉默半晌,“我明白,”他顿了下,“我也很想知道,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对话进行到这里,似乎没有继续的必要,毕竟两个人都只是空口无凭,单单只有那幅画和沈庭毓的口述,无法证明二人的血缘关系。
母亲已经去世,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亲子鉴定。
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这一点。
沈庭毓目光又落在那幅画上,“这画,能让我带回去看看吗?”
郁星禾下意识摁住画,很谨慎,“对不起,它对我来说太重要,我不能随便给你。”
沈庭毓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站起来,“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如果你希望做鉴定,我会配合。”
贺幼霆一直关注那边,见沈庭毓起身,他也起来。
两个男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几秒,互相点了头,沈庭毓先行一步。
贺幼霆马上走过去,他没坐,站在她身边,大手摁在她肩膀上,“谈完了?”
“嗯。”
他微微附了身,“饿吗,带你吃饭?”
“不想吃,”她将画重新抱在怀里,“贺幼霆,带我兜兜风吧。”
贺幼霆没犹豫,“好。”
这个时间大多没下班,道路通畅,贺幼霆随便找了条路开,没什么目的,绕着四九城瞎转。
郁星禾没等他问,主动提起了去世的母亲,提起了沈庭毓。
贺幼霆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回国。
不用想,也知道这姑娘这些年并不好过。
他心里挺不是滋味,沉默了会,挑了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你养父和继母,对你好吗?”
郁星禾握着手机,手指慢慢蹭着漆黑的屏幕,留下淡淡的指印,应了声:“挺好的。”
他不再说什么,专心开车。
刚刚是随便开的,这会注意了下路标,发现这附近还挺熟悉。
前面不远就是他们的小学。
十多年过去,这里已经面临拆迁,当年的教室已经变成了无人看守的空楼,学校搬到了前面不远的新楼。
贺幼霆直接将车开进学校里。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很早,现在才四点多,天色已经很暗了。
郁星禾离开这里多年,如今故地重游,心情好了不少。
她挺兴奋,四处转,嘴里念念叨叨,这里以前有棵大树,那里本来是旗杆现在拆了。
贺幼霆手插着兜,慢悠悠跟在她后头,逛的悠闲。
最后他们来到当年的教室。
门板吱嘎作响,教室里比外面更阴冷,桌椅板凳横七竖八,落满灰尘。
郁星禾指着一张桌子,“你原来就坐那里。”
那年,他就是被她摁在那张椅子上,让他乖乖等她。
贺幼霆走到她身后,哼了声:“你还记得。”
郁星禾转头看他,眼睛笑成一弯月牙,“当然记得。”
他瞥她一眼,“伤了人就跑,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他亮出手背,“都留疤了。”
郁星禾:“十二年了,你现在跟我算账,是不是晚了点。”
他注视她,“有账不怕晚。”
两人对视几秒,气氛渐渐变了味儿。
郁星禾先败下阵来,挪了目光,走去讲台那边。
讲台上还有断了一截的粉笔,她捡起来,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她的字很漂亮,是规规矩矩的板书,当老师都够了,随便写了一行,回头问他:“好看吗?”
话音落下,发现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
他离的很近,宽挺的胸膛就在她眼前,身上依旧是一股淡淡的男人气息,那是属于贺幼霆的味道。
郁星禾有点不自在,又想溜,这次她没得逞。
贺幼霆直接将手臂撑在她身侧的黑板上,堵住了她的去路。
他微微弓着腰,低了头,嗓音暗哑低沉,“星禾。”
郁星禾悄悄红了脸,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