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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 作者:君芷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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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湄眼睛转来:“他早年内伤很重,一憋狠了就开始呕血。”
我垂目不语。
等了许久,千湄突然小声说:“飞白也如他一样那么看着一处出神,看着看着,眼里像要溢出血来……”
我抬眼看她,却见她妙目噙泪,眼眶全红,身子轻微地在颤,似乎已在极力克制。她眼睛又飘向我来:“你……后来没见过他吗?”
我沉吟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千湄全身一僵:“那……你……那你……”
我摇了摇头。
陡然,千湄眼里的泪水划落,仿佛流星坠落。
我想千湄是爱飞白的,只是她还是太小,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只知道背着伤痛逃开。如果她能勇敢一点,陪在飞白身边,现在是不是都是会不一样。
沉默中,千湄隐隐约约的啜泣着,哭不幸还是幸运?该高兴飞白没有和我在一起,还是悲哀自己已经放弃了最后的可能。
“他……还好吗……”千湄问我。
“好。”
“还在喝……酒么?”
“没有了。”
“竣邺山庄……”
“都没事,现在他能做主了。”
千湄不再说话了,泪如断线的珠子,脆弱万分,默默伸手拭泪。
她伸的是左手,但袖子的遮掩被拨开,我便看见了她的右手。
曾经在我还是圣女的时候,也见过她的右手,满是狰狞的伤疤,皮肤全部成了丑陋的烫伤疤痕,五指不全,全被烧变了形。此时却见她的右手,五指青葱,完好白皙的一只手。
“你……你的手……”我有些吃惊,这等起死回生之术绝非常人能为之。
不想千湄却迅速拉下袖子,把那手遮掩起来。
“……是义肢……”她头垂地很低。死死掩着假手。
她……其实也很可怜吧,我沉吟一下道:“你实在无须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
千湄头垂地更低,看不清她的表情:“圣女是天降凡女,不可有陋疾,要当圣女,只有如此……反正我那右手早也就废了,断就断了吧……不该挽留的,留着也没用……”她哭泣着说,说到最后一句,哭地更厉害了。
我忽有些怜惜她,十来岁的孩子,在我前世正是在父母身边靠父母庇佑,她却已然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挣扎求存。
过了片刻,她不哭了,擦干了眼泪,背又挺的很直。如我一样。
乱世之中,命不是自己的,情不是自己的,只有这脊梁是自己的。只要记得挺直它,才能不被铺天盖地的权势和暴力淹没,不屈服于权贵,也不屈服于恐惧,直起脊梁,抬起头,这才是圣女,这才是上苍的女儿。
“你不肯说你有目的也就罢了,我只劝你不要害他,”千湄的语气回复了平静,眼眶依然很红,那眼却仿佛清透了许多,“他是天师,其他人要杀他或许比登天还能,于你,却太容易了。天颜殿侧殿没倒的时候他能一整夜一整夜站在那里的院落;当菲明明蠢蠢欲动,他却能抛下天山去找人;悬明节的时候两方拉锯,他却突然失踪了……你是他的死穴,你若要害他易如反掌,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只请你对他时高抬贵手。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千湄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穿过我耳际时全成了轰然大响的巨雷,把我震在那里无法动弹。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然后内心掀起的巨浪仿佛把我淹没。
千湄看我好似无动于衷,咬了下唇,道:“其实你真的不用恨他,圣女是我说要当的,他答应是因为……他是我血亲的哥哥……”
我依然有点回不过神来。
“……”
“出了竣邺山庄没多久我就被十二古剑门扣了下来,那少门主把我玩弄够了,就把我送给灵旗的旗主,灵旗旗主带我回天山复命,意外碰到暗门的杀手截杀,我醒来时就已经在天山了。天师拿着我的玉璜问我这是哪里来的,我答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求他还给我。他却拿着玉璜转身走了。”
“我在天上之上养伤数日,供给精良,过了几日,天师就把我的玉璜还给我了。只说想要什么跟他说。”
“后来听闻暗门突然急转直下,天山开始隐隐准备新立圣女,几个旗主副旗主抢破了脑袋也要把女儿送上来。我就跑去跟他说,我要当圣女。他想了很久,最终应了。”
“你说得也对,我的确是为了权势,为这权,为这势。暗门已亡,竣邺山庄和暗门正面碰撞,死伤无数,如今天下只剩天主教和竣邺山庄,天主教做大,若换了别人,那飞白……飞白……”
“飞白重谊,如果他日后知道圣女是我,定不会发兵来犯。三家战火连天,高处不见人间白骨,我只有坐到那个位置上去……战要平!为了其他,也为了飞白。”
“天师一应下来,我想我就知道了,这容貌,那玉璜,骗不了人的。合适的女子那么多,为何心甘情愿扶持我一个敌门之女?若不是我的身份,当菲也不会如此坚决反对了。想来想去,虽然荒诞,也只有这么才能解释的了。”
“……”
千湄的眼如秋日美丽的湖:“你若要怨,就怨我好了,是我抢了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但是三家混战可以说成因你而起,天下荼毒,水深火热,而如今,离凳冕不到三个月,只有天师能保我上位,你不能,你不可以……”
“我知道了。”我低声打断她,转眼不去看她,“只有天师能帮你成圣女,帮你定战乱,天下受我牵连太大,所以才……如果你是为了飞白,为了天下,去坐圣女这个位置,那你会是个好圣女……起码比我好。虽然你只有片面之词,但今天我信你,我不和你争。只希望你登上那位子后依然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你,你不争?”
我笑:“不用觉得我伟大,我也自私,那个位子苦涩太多,我坐不来,也坐不好。你若要坐,也该明了,那高处富丽堂皇的位子下,其实都是尖锐的刺。”
“那你来……”
“不为什么,”我迅速打断她,“你记着,如果有一日你忘了你今天说的话,我就来找你,不惜一切也会拉你下来。”
我的音落,会意堂回复了那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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