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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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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相为后 作者:一度君华

    分卷阅读29

    ,殷逐离陪着沈小王爷用过饭,安顿他睡下后,自己在书房看了一阵各铺面的进货计划,正坐得有些累,恰巧清婉送了茶点进来,她始起身走走。见外间矮桌上沈小王爷已画成的春日图被下人给收了进来,顿时有了兴致,题打油诗一首于右上角,诗曰:你嗔我时,瞧着你,只当做呵呵笑;

    你打我时,受着你,值当做把情调;

    你骂我时,听着你,只当把心肝来叫。

    爱你骂我的声音儿好,爱你打我的手势儿娇。

    还爱你宜喜宜嗔也,嗔我时越觉得好。

    清婉是知她性子的,见状不由得笑破了肚肠:“大当家,这要让先生看见,定要罚你抄《女诫》的!”

    殷逐离搁了笔,越看越美:“师父啊,什么都好,就是认死理。”

    清婉递了丝帛过去任她拭手,半晌悄声问:“大当家,您喜欢九爷吗?”

    殷逐离一怔,敛眉思索了一阵,答得十分坦白:“我不知道。”她凑近清婉,又笑得十分暧昧,“不过若你能把他搞到手,我扶你当她侧妃。想清楚哦,别看他现在是个闲散王爷,有朝一日鱼跃龙门,也未可知。只是那时候要上位就难了。”

    她说的郑重,清婉不由得红了脸:“大当家,九爷除了您……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

    正谈笑间,沈小王爷着了件单衣,青丝披了满肩,就这么行了进来:“逐离,本王睡不着,陪你一起看账本吧。”

    殷逐离摇头叹息:“心肝儿,我是想睡没得睡,你是能睡不想睡,这世道未免太不公平了些。”她将沈小王爷抱在怀里,见他精神不济,知道他仍想着曲流觞的事,恐他睡不好明日会头疼,只得吩咐清婉换了壶有助睡眠的怡神茶,喂沈庭蛟喝过了方继续看着册子。

    沈小王爷倚在她怀里,不多时便觉得眼皮沉重。殷逐离将他哄睡了,抱到书房里间供休憩的美人榻上,轻轻替他掖好被角。

    待安顿好沈小王爷,她仍然在房中看书。不多时却又有人来,她抬头,只见唐隐推门而入,一脸怒容,他同殷逐离说话倒一向开门见山:“曲流觞在山南道坠马而亡,他骑术上佳,发生这种事,死因绝不简单。你老实告诉我,这事和你有无关系?”

    殷逐离一脸讶色:“师父何出此言?”她替唐隐斟了茶,正色道,“师父,若真要论起来,曲流觞还算是我兄长,我害他作甚?再说了,他远在山南道,我日日同九爷在一起,就算是我有这心思,也没那时机吧?”

    唐隐接过茶,在书桌前坐下来,见她神色坦然,心下略安。他饮了半盏茶,语重心长地道:“逐离,你小的时候师父也年轻,第一次为人师,也不知如何教导于你。只是你母亲与师父……故交一场,为师日夜惶恐,总担心负她期望。”唐隐重又续了茶,他极少在殷逐离面前提到殷碧梧,但每次提及,总是神思恍惚。“逐离,不管曲天棘曾经做过什么,他始终是你生父。天地君亲师,子不言父过方是伦常。你虽然自幼长在殷家,但曲家兄妹三人始终是你的血脉亲人,上一代的恩怨,不需要你来背负,明白吗?”

    殷逐离一本正经地点头:“师父教导,逐离谨记。再者逐离也从未言过曲大将军的不是之处,师父您就放心吧。”

    话毕,她心里却也暗暗琢磨,自家师父这般态度,若他知道曲流觞的死因,不知会如何盛怒。想来曲家的事,还是瞒着他方好。

    她这厢想着小心思,那边唐隐却现了些困乏之意,他微皱了眉,又饮了一盏茶,方握了殷逐离的手:“其实,师父一直很后悔,这些年没有照顾好你,什么事都要你自己扛着。”

    殷逐离站在他身边,语声带笑:“师父怎的又说这话。我既然接手殷家,总有些事是需要自己去抗的。”

    唐隐微点头,只觉困意袭来,头脑中一片混沌。他不由自主地伏在桌案上,殷逐离一怔,许久方想起那茶是助眠用的。

    她叹了口气,找了件裘衣替他披上,重又在案前坐下来。然而那些册子的笔墨都变得复杂无比,她心思纷杂,完全不在这些纸页上。有顷,她抬头望向伏案而眠的唐隐。

    那天夜里书房烛火通明,唐隐一梦沉酣,睡相宁静安稳。他教导殷逐离十五年,自她八岁那年之后就一直陪着她,极少外出。如今他已将入不惑之年,只是那眉宇之间越发恬淡沉稳。他是个方正君子,平日里总教育殷逐离要端正行事,正直做人。殷逐离一直想这前半生如果没有他,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食指若工笔,描摹那英挺的眉目,往事历历在目。

    小时候她总是调皮,一被殷氏揪住就往唐隐的归来居跑。有次半夜里晚归,殷氏怒行家法,打到一半她落跑,钻进了唐隐的被窝,蹭的唐隐的白色里衣上全是斑斑血迹。唐隐找柯停风替她上药,而后在榻边守了她一夜。

    第一次学骑马摔下马来,差点葬身马蹄。殷逐离至今仍忘不了当时唐隐的脸色,说是魂飞魄散也不过如此了。

    八岁那年殷逐离杀了她的舅舅殷子川,殷梦鸢抽了她一百鞭,罚跪祠堂三天三夜。那是第一次唐隐没有护她,他教会她两个字——担当。而她学会了忍耐。

    她的童年早已数不清挨了多少鞭笞,跪了多少夜祠堂,到最后连背上的伤痕都模糊变淡,殷逐离只记住了临溪水榭陈年的月光,和冷月下容光温醇的唐隐。

    唐隐是她生母殷碧梧的追随者,传说二十多年前他在一年间十二次求娶殷碧梧,于是被殷碧梧连拒了十二次。殷逐离比谁都明白他对自己的好来源于另一个女人。她亦比谁都清楚恋师是悖伦背德的事,她一直很清醒,像唐隐一样清醒地沉沦在一场自己编织的绮梦里。焚身不悔,甘之如饴。

    这些年她挥霍着他的宠爱,而他总是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任何过错,即使是八岁那年殷子川的死,殷梦鸢半生耿耿于怀,他都原谅。为此唐家同殷家一直不和,唐家也是个书香世家,走了个殷碧梧又来个殷逐离,他们总认为殷家的女人都是狐狸精转世。

    殷逐离倒是不同唐家人计较,听过笑过也就罢了。后来两家矛盾越演越烈,唐隐也就尽量避免让殷逐离同他的家人见面。他多住在殷家大宅,抽更多的时间陪伴殷逐离,看着她慢慢长大。

    许是会议黏稠,而烛火太温柔,殷逐离搁了笔,起身行至唐隐身边,倾身握了他粗粝宽厚的手,虔诚地亲吻他的指尖。她只是一个千里朝拜的信徒,踏破来路,寻找所谓净土。可是进不去的,因为她自己,只是一件沾满风尘的俗物。

    那纯净如月的净土,岂容她玷污?

    她吻过他的指尖,些许痴念,终不过妄念,提之无用。

    长久的静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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